滄月的書中最令你感動的片段是什麼?
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
真嵐垂暮獨坐白塔,為蘇摩守靈的白瓔來與他共赴歸墟的時候吧……
當年很喜歡抄寫書中的句子,現在本子還留著。除了最先看的鼎劍閣系列,蕭憶情與阿靖的情節,滄月其他作品令我當時十分入戲的情節有兩段。
1.《七夜雪》。薛紫夜與霍展白,當時買來的封面上有這樣一句話:「 生命中最深沉的愛戀,最終仍是抵不過時間 」。 跋涉千里的道別,在最初和最後的雪夜……整本書的劇情可以百度,女主薛紫夜八次救重傷的霍展白,二人惺惺相惜,暗生情愫,然後卻都隱藏在各自內心,而在最後,薛紫夜為救她少時相識的弟弟明介,死在了氣星海棠的劇毒之下,妙風瘋了一般明知薛紫夜無生機之望,仍在竭盡全力救治紫夜。而在這個過程中,霍展白遇到了妙風。而霍展白卻並不知道馬上裹著的人是紫夜,這是他們最終的訣別。書中是這樣描寫的:薛紫夜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在賓士的馬背上。
還活著么?風雪在耳畔呼嘯,然而身體卻並不覺得寒冷——她蜷縮在一個人的懷裡,溫暖的狐裘簇擁著她,一雙手緊緊地托著她的後心,不間斷地將和煦的內息送入。有藍色的長髮垂落在她臉上。——是妙風?她醒轉,露出了一個慘淡的笑,張了張口,想勸說那個人不要白費力,然而毒性侵蝕得她連開口的力氣都沒有了。彷彿覺察到懷裡的人醒轉,馬背上的男子霍然低下頭望著她,急切:「薛谷主?你好一些了么?」她微微動了動唇角,扯出一個微笑,然而青碧色的血卻也同時從她唇邊沁出。
「不要擔心,我立刻送你回藥師谷。」妙風看到那種詭異的顏色,心裡也隱隱覺得不祥,「已經快到烏里雅蘇台了——你撐住,馬上就可以回藥師谷了!」回藥師谷有什麼用呢?連她自己都治不好這種毒啊……然而她卻沒有力氣開口。妙風策馬在風雪中急奔,凌厲的風吹得他們的長髮獵獵飛舞。她安靜的伏在他胸口,聽到他胸腔里激烈而有力的心跳,神智再度遠離,臉上卻漸漸露出了安心的微笑——啊……終於,再也沒有她的事了。他們都安全了。她漸漸感覺到無法呼吸,七星海棠的毒猛烈地侵蝕著她的神智,漸漸的、腦海變成了一片空白。她眼裡露出恐懼的神色——她知道這種毒,會讓人在七天內逐步的消失意識,最終變成一個白痴。無數的往事如同眼前紛飛的亂雪一樣,一片一片的浮現。雪懷、明介、雅彌姐弟、青染師傅,余嬤嬤和谷里姐妹們……那些愛過她也被她所愛的人們。怎麼可以?怎麼可以忘記呢?
她用盡全力掙扎著想去摸懷裡的金針——那些纖細鋒利的醫器本來是用來救人的。她繼承藥師谷的時候就知道自己的天職所在。然而她卻用它奪去了一個病人的生命。她犯了醫者最不能犯的一種罪。然而用盡全力,手指只是輕微的動了動——她連支配自己身體的力量都沒有了。-西去的鼎劍閣七劍,在烏里雅蘇台遇見了急速向東北方向奔來的人。妙風使!大雪裡,遠遠望見那一頭詭異的藍發,所有人相顧一眼,立刻分別向七個方位躍出,布好了劍陣嚴陣以待——妙風是大光明宮中和瞳並稱的高手,雖然從不行走於江湖,但從剛才雪原上八駿的屍體來看,他們已然知道這個對手是如何的可怕!霍展白佔住了璇璣位,墨魂劍下垂指地,靜靜地看著那一匹越來越近的奔馬。「兮律律——」彷彿也驚覺了此處的殺氣,妙風在三丈外忽然勒馬。「讓開。」馬上的人冷冷望著鼎劍閣的七劍,「今天我不想殺人。」他穿著極其寬大暖和的大氅,內里襯著厚厚的狐裘,雙手攏在懷裡——霍展白默然做了一個手勢,示意同伴們警惕:妙風的手藏在大氅內,誰都不能料到他什麼時候會猝然出手。
「呵,妙風使好大的口氣。」夏淺羽不忿,冷笑起來,「我們可不是八駿那種飯桶!」「讓不讓?」妙風有些沉不住氣,微怒,「不要逼我!」「有本事,殺出一條血路過去!」夏淺羽大笑起來,劍尖指向璇璣位的霍展白,足下一頓,其餘六劍齊齊出鞘,身形交錯而出,各奔其位,劍光交織成網,劍陣頓時發動!妙風的手臂在大氅里動了一下,從馬上一掠而下,右手的劍從中忽然刺出。一道雷霆落到了劍網裡,在瞬間就交換了十幾招,長劍相擊,發出了連綿不絕的「叮叮」之聲。妙風輾轉於劍光里,以一人之力對抗中原七位劍術精英,卻沒有絲毫的畏懼。他的劍只是普通的青鋼劍,但劍上注滿了純厚和煦的內力,卻凌厲得足以和任何名劍對抗。「啊!」七劍里有人發出了驚呼,因為雙劍乍一交擊,手裡的劍便瞬間彷彿浸入沸水一樣的火熱起來。那種熱沿著劍柄透入,燙得人幾乎無法握住。「小心,沐春風心法!」霍展白看到了妙風劍上隱隱的紅光,失聲提醒。彷彿孤注一擲地想速戰速決,這個大光明宮裡的神秘高手一上來就用了極凌厲的劍法,幾乎是招招奪命,不顧一切,只想從劍陣中闖過。一輪交擊過後,被那樣洶湧狂烈的內息所逼,鼎劍閣的劍客齊齊向外退了一步。唯獨白衣的霍展白站在璇璣位,手中墨魂劍指向地面,卻是分毫不動。他只是死守在璇璣位,全身的感知都張開了,捕捉著對手的一舉一動。
顯然是急於脫身,妙風出招太快,連接之間略有破綻。只是細小的一瞬機會,卻立刻被抓到——墨魂劍就如一縷黑色的風,從妙風的劍光里急速透了進來!中了!霍展白一劍得手,心念電轉之間,卻看到對方居然在一瞬間棄劍!在這電光火石的一瞬,他居然完全丟棄了武器,硬生生用手臂擋向了那一劍。「嚓」,輕輕一聲響,純黑的劍從妙風掌心投入,刺穿了整個手掌將他的手釘住!得手了!其餘六劍一瞬發出了低低的呼聲,立刻掠來,趁著對手被釘住的剎那齊齊出劍,六把劍交織成了一道光網,只要一個眨眼就能把人絞成碎片!在那一瞬間,妙風霍然抽劍轉身!「唰」,他根本不去管刺向他身周的劍,只是不顧一切的出手,手裡長劍瞬地點在了七劍中年紀最小、武功也最弱的周行之咽喉上。所有的劍,都在刺破他衣衫時頓住。「八弟,你——」衛風行大吃一驚,和所有人一起猝及不妨地倒退出三步。誰都沒有想到,這個人居然鋌而走險,用出了玉石俱焚的招式。
「不要管我!」周行之臉色慘白,嘶聲厲呼。妙風單手執劍站在雪地上,顯然剛才一番激戰也讓他體力透支,他氣息平匍,眼神卻冰冷:「我收回方才的話:你們七人聯手,的確可以攔下我——但,至少要留下一半以上人的性命。」他聲音疲憊而嘶啞:「大路朝天,各走一邊。」七劍沉默下來,齊齊望向站在璇璣位上的霍展白。霍展白也望著妙風,沉吟不決。這一次他們的任務只在於剿滅魔宮,如果半途和妙風硬碰硬的交手,只怕尚未到崑崙就損失慘重——不如乾脆讓他離開,也免得多一個阻礙。沉吟之間,衛風行忽然驚呼出聲:「大家小心!」鼎劍閣的七劍齊齊一驚,瞬間以為自己看花了眼——大氅內忽然間伸出了第三隻手,蒼白而瘦弱。他們忽然間明白了,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妙風使身邊,居然還帶著一個人?!他竟然就這樣帶著人和他們交手!那個人居然如此重要,即便是犧牲自己的一隻手去擋,也在所不惜?那隻手急急地伸出,手指在空氣里張開,大氅里有個人不停地喘息,卻似無法發出聲音來。
妙風臉色變了,手裡長劍往前一送,割破了周行之的咽喉:「你們讓不讓路?」周行之也是硬氣,居然毫無懼色:「不要讓!別管我!」「放開八弟,」終於,霍展白開口了,「你走。」他往後微微退開一步,離開了璇璣位——布置嚴密的劍陣頓時洞開。妙風鬆了一口氣,瞬地收劍,翻身掠回馬背。霍展白站在大雪裡,望著東北方一騎絕塵而去,隱隱之間忽然有某種不祥的預感。他不知道是為了什麼,只是感覺自己可能是永遠的錯過了什麼。他就這樣站在雪裡,緊緊握著墨魂劍,任大雪落滿了一身。一直到旁邊的衛風行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才驚覺過來。翻身上馬時,他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一下妙風消失的方向。然而,那一騎,早已消失在漫天的大雪裡。如冰風呼嘯,一去不回頭。——有什麼……有什麼東西,已然無聲無息的從身邊經過了么?
一直到很久以後,他才知道原來這一場千里的跋涉、最終不過是來做最後一次甚至無法相見的告別。看似平常的一段,乍然讀來可能突兀,但結合全書,卻令人感慨。
2.《羽?赤炎之瞳》中因劍而生這一章。羽系列總體上不如鏡驚艷,很多人喜愛著琉璃這一對,我獨愛白墨宸與殷夜來這一對。殷夜來去救白墨宸。說了一句:「 我也不想死在看不見你的地方。 」
書中是這樣的一段:
「走!」白墨宸往前急奔。懷裡的女子氣息在急劇微弱下去,血從全身穴道里湧出,將她身上的白裙染成大紅色,紅得就像是一襲華美的新娘嫁衣。冬季罕見的雷霆還在頭上擊響,閃電一道道割裂漆黑的夜幕。深宮寂靜,彷彿這個帝都里的所有人都忽然間消失了,天地間似乎只剩下了他們兩個人,在暴風疾雨中奔向危機四伏的未知前方。「夜來……夜來!」他一路上都在大雨里低喚她的名字,生怕她在衰極之下就此睡去。殷夜來睜開眼睛,用盡了全部力氣,在他懷裡微微抬起了身體,他俯下頭,側耳聽到她斷斷續續地低語:「別……別管我。我不行了。」白墨宸猛然站住了腳步,低下頭看著臂彎里的她。她沒有力氣說話,只是用手指著心口:那裡已經有一個細小卻深不見底的傷口,血不停地湧出——是的,方才,為了能提振自身的精氣神,讓枯竭的身體一瞬間回去巔峰的狀態,她不惜用金簪刺穿全身血脈,強行打通停滯的氣脈,才施展出了劍聖一門最高深的劍技!然而,這樣近乎自毀的做法,讓原本病弱不堪的身體再也無法承受。
「不,我們一定要一起殺出去。」白墨宸在大雨中抱緊了她,將滿是雨水的臉貼在她的頰上,「別忘了,母親還在家裡等我們回去呢!」母親?殷夜來的身體顫了一下,眼眸里忽然露出了一絲光彩。「墨宸,」她看著他,似乎用盡了最後的力氣開了口,輕微地道,「你……不是一直問我,為什麼要回來么?現在,現在我可以告訴你真正的答案了。」他停下腳步沉默地看著她,等待著她說完下面的話。「那是因為……因為……」殷夜來苦笑著,低聲,「海皇祭遇刺後,我的傷勢很重。在去往雲隱山莊的路上,我就知道自己已經捱不了多久了……我、我不想剛和母親弟妹團聚,卻又轉瞬就死在他們面前!而、而且……」頓了頓,她抬起,在黑暗裡凝望著他,輕聲:「我也不想死在看不見你的地方。」那一瞬,大雨如同鞭子一樣抽在身上,冰寒徹骨,痛徹心扉。空桑元帥只覺得心中如有刀在絞,竟然痛得不能言語——這許多年,他從屍山血海里殺進殺出,自認為心硬如鐵。然而此刻,這樣輕輕的一句話,卻幾乎將他的心震得粉碎。「不要死,夜來……」他喃喃說著,語氣已然近乎哀求,「不要死。」「這些,是由不得人的。」她微弱地喃喃,喘了一口氣,「墨宸……我其實很高興,你知道么?」她在黑暗裡輕聲的笑,語氣變得輕鬆而愉快:「師父說過……劍聖門下的人,因劍而生,因劍而亡,這、這才是榮耀……就如那個中州的虞姬一樣,就算是死,也要死在所愛的人面前,手裡握著劍!「所以,我現在,沒有遺憾。」黑暗裡,暴雨如注,驚雷在頭頂交錯,閃電反覆明滅,映照出她臉上蒼白笑容,悲涼而溫暖,無所畏懼,亦無所留戀。「不,你不會死,」白墨宸抱著懷裡的女人,咬著牙,「我們要一起從這裡殺出去!」「否則,就一起永遠留在這裡!」而後白墨宸為了救壓在柱子下被火焚燒的殷夜來不惜切斷自己的胳臂也著實震撼。
至於滄月書里那些讓人頗有感觸的話更是很多,我抄了一堆,現在小本子還留著。舊的作品就不說了,就用她新作羽系列中的一句話吧,這句話也很耐人尋味。「什麼鐵一樣的事實?鐵只要融化了,還不是可以隨意揉捏的東西?『』縱然是七海連天,也會幹涸枯竭;縱然是雲荒萬里,也會分崩離析;這世間種種生離死別,來了有去,有如潮汐.可是,所愛的人啊,如果我曾真的愛過你,那我就永遠不會忘記,但請你原諒,我還是得不動聲色地繼續走下去...高中時候看的,唏噓不已,尤其是海皇流了7天7夜的血死了以後。每年的十月十五,我會隨著潮水,回到雲荒來看你。
當神已無能為力,魔渡眾生.時間太過久遠,只記得這一句了...
重樓臨死握著蘇薇的手按在自己的心上說「這場相遇就算一切都是假的,這裡卻是真的」
七千年後,在伽藍白塔頂上閉起眼睛的時候,他恍然明白了過來。
在打開星尊帝的王陵時,空空的靈柩里只放著一面鏡子。在他拿起那面鏡子時,卻赫然在其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看到鬢髮漸蒼的自己一身帝王冠冕,獨自坐在白塔頂上俯瞰雲荒,在孤獨中逐漸老去。 他曾經發誓絕不要有同樣的結局,他曾想不顧一切地掙脫命運的羅網,只為自己而活。然而七千年後,作為星尊帝唯一的後裔,他竟依然重蹈了這一覆轍。一生戎馬,光耀千古,到最後,卻只是換來了一句山河永寂。「是的,當然是我。」日光里的女子微笑起來,然而那個笑容卻猶如落日下的薔薇花,散出凋零前的淡淡清香,「真嵐,我的生命也已經到盡頭了,我曾經說過我們一定會再見……所以在大限到來之前,我從遙遠的碧落海趕來,赴你的一面之約。」
她握住了他的手,對著他微微一笑:「真嵐,我們的時間,都已經到了。一起去歸墟吧……天地如此遼遠,時空如此寂寞,我又怎會再留下你一個人?」「泰啟十七年,帝於塔頂小寐,夢妃乘白馬自海上來,執手凝咽,為歸墟之約。隔日起,遂覺大限。下詔立紫姬之子朔為太子,令重臣與六王輔政。是夜月華如鏡,帝於湖中沐浴更衣,解劍獨坐塔頂,望空微笑,一夕乃崩。空桑帝王之血自此斷絕。六合震動,日月暗淡。民聚於陵前,晝夜哀哭不息,采薔薇為祭,山陵三日盡白。」——《六合書·光華皇帝本紀·十二》好吧我到底是女孩子,能把一切小說看成言情小說 ?_?複雜的人是沒有純粹的愛的。
弱者必須死亡,善良與正義卻不應該用死亡來回報。十六歲第一次看到這句話,至今深以為然也……
每個人都是一座孤島
「不錯,你的確是個人才,我很想重用你。可惜,你不該傷了阿靖……居然敢在我面前傷了她,你絕對沒有活下去的理由了。」
--《荒原雪》蕭憶情-------------------------------
跋跋涉千里來向你道別在最初和最後的雪夜冰冷寂靜的荒原上 並肩走過的我們所有的話語都凍結在唇邊一起抬頭仰望 你可曾看見:七夜的雪花盛放了又枯萎宛如短暫的相聚和永久的離別請原諒於此刻轉身離去的群毆——為那荒蕪的歲月為我的最終無法堅持為生命中最深的愛戀 卻終究抵不過時間--《七夜雪》月姐書中有太多觸動人內心最柔軟部分的片段,她的書讀起來既是折磨亦是享受。君生我未生 我生君已老恨不生同時 日日與君好
斯人已逝,少將封墓而返
《七夜雪》中霍展白和薛紫夜擦肩而過的瞬間,還有霍展白得知薛紫夜死訊的時候,簡直想流淚。《鏡》系列中,蘇摩與白瓔,還有結局時真嵐獨自坐在塔頂的時候,很悲傷。很感動。
自由,白瓔
夏語冰一直覺得東風破是滄月最好的作品。
鏡當中,白櫻死了以後,真嵐覺得山河永寂的時候。以至於後來,每當我想起司馬懿的晚年,總會想到山河永寂這個詞。
人命不是那麼輕賤的。忘了是哪本小說里的了。但這句話解決了我一直以來的一個困惑,當時我覺得人和人之間不該彼此仇視傷害,尤其 不該為了一己之私或者一時憤激而害人性命,但總找不到合適的語句來解釋這種立場。直到在滄月的某本小說里看到這句話,我才能把自己的觀點濃縮成一個簡明扼要的句子。感覺這句話包含著很大的力量,嗯,就是對生命的敬畏。這使當時的我很感動。就像忽然找到了知己。
看到回答里有人提幻世,我補充一個細節,故事結尾,男主解了毒,武林為他主持了公道,以為從此之後他就會在懷念幽草的情緒中重新活下去時,他卻在一個煙花綻放的夜晚,從高空中一墜而下,追隨心上人而去。
那個小沙彌臉色蒼白,顫聲道:「師祖……師祖!那個人,那個塔上的人,他在做什麼?」
空性驀然回頭,順著他的手指看向十層高塔。 那裡,冷月如鏡,飛鳥盤旋,嵩岳寺塔孤單的矗立在漫天的繽紛煙花中,絢麗浮華的煙花映著古樸的佛塔,有如幻境——塔邊的挑檐上,一個白衣長發的青年臨風而立,看著天空伸出手來,似乎要接住天上掉下來的花朵,又似在拉住往天上逝去的某個人…… 他的剪影,在冷月古塔和漫天光影中,飄然出塵,如同天外飛仙。 「你看你,不要總是皺眉頭呀,要多笑笑才是……你看,皺痕都那麼深了。」 青衣的女子,微微笑著,從虛空里伸出手,輕輕撫著他的眉頭,她的手,冰冷的如同天邊的雪……然而,他卻笑了,對著她,伸出手去。 「幽草。」他輕輕叫道。 「少淵,來,我們出去看煙花吧!」她笑著,拉住他的手。 「天!——大慈大悲觀世音菩薩!」 山坡上,那些小沙彌都驚呆了,脫口驚呼。 蒼茫的月色中,漫天的煙花絢爛,那一襲白衣驀然墜落,如同一隻渡盡寒塘的冷鶴,瞬間划過茫茫的夜空。然後,天際仍然空寂無邊,彷彿什麼也沒有發生過。 「阿彌陀佛……」 對著墜落過後的夜空合十深深一禮,空性大師輕聲念起了往生咒。 夜幕下,唯有皓月無聲,冷徹千古。 那漫天煙花,竟似不知道人世疾苦,仍然做盡了妍態浮光,散做漫天星辰而落。 空性大師伸手拂去僧衣上的灰燼,看著它在手指間化為細屑。 那是死去的煙花。 萬人仰望時刻的滿天絢爛,而轉瞬掬捧時卻是空無一物——這一切,留下的,終究只是幻影而已。原來,即便是百年的相伴,彼此心中依然保留著一方天地。如她昔年的心路,以及他登上王位前的坎坷,這些,即便是可以言辭中能看似淡然的提及,卻誰都不會深入描述,而對方也從不追問下去——那是屬於彼此的秘密花園,掩埋著昔日血肉模糊的傷口。時日長久,已然連自己都不會去回顧。
他們是一對多麼聰明的夫妻啊……熟稔如老友,密切如至親,百年來他們抖手相攙走過了那片似乎看不到盡頭的黑暗,相敬如賓。但是心中那一份赤誠,卻從未剖露。
或許因為,在真正的相遇時,他們都已經過了那種可以歌哭無忌的少年歲月。所以在最後的離別來臨之時,也唯獨只能這樣沉默的告別。推薦閱讀:
※如何評價憤怒的香蕉的小說《贅婿》?
※內種特別能鼓舞人心的詩句或句子。?
※斗破蒼穹等書怎麼火的?
※翻譯界有什麼凄美的故事?
※為什麼 IP(知識產權)的概念現在這麼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