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麼讓你開始勸退的？

01-06

每個勸退的人的過去，都有個躊躇滿志的少年的身影。是什麼讓你開始勸退的？

我們唯有不斷地勸退，直到某些學科的實驗室再也招不到廉價勞動力，直到這些學科的實驗研究改變當前依靠人力窮舉的勞動力密集型的方式，走向自動化與智能化，這些學科才能真正有大的發展。

（前）老闆在一次飯局招待國內來訪合作教授時喝多了，表示（基本是他原話，我只是轉述）：

1、以後不能招清華、北大的學生，這些學生能力強，但是想法多，不聽話，不肯做「探索性比較強」(其實就是老闆拍腦門的炮灰)的課題；

2、以後盡量招農村來的學生，這些學生沒別的出路，吃苦耐勞，對stipend要求低，push起來能出活，吃草產奶。城市來的學生想法多，出路多，對生活質量要求高，不好控制。

PS：/**/

PPS：這番話當時是當著實驗室學生的面說的。別人我不知道，我心裡怒罵WTF。

PPPS：老闆求仁得仁。經歷實驗室數代學生孜孜不息地勸退，現在老闆何止招不到清華北大，目測在不太遠的將來，發明了搬磚機器人之後，連人類也招不到了。

當年讀大三的時候，以為自己已經是見的多了。一個專業前三的大一學妹，是我老鄉，嗓音嫩嫩的叫我學長，打電話問我轉專業的事情。她拿不定主意要不要轉本校好像很給力的口腔專業，還是繼續留在本專業好保持學霸本色。我和她談笑風生說起來自己在本專業實驗室的見聞"某台儀器二十萬"，痛陳我們專業的國家重點實驗室是多牛，時不時還來副國級領導參觀，建議她不要轉出這個材料專業。那時候的我，和很多材料學小將一樣，見不得別人說自己專業不好就好像不容忍別人說自己父母親一樣。
大四畢業，我如願上了本校研究生。進了我心目中驕傲自豪的全國第一XXX材料專業讀研究生。老闆讓暑假裡就來搬磚，學校把我和兩個計算機專業的新生（也是提前來搬磚的）安排在一個宿舍。其中一個看起來頗老。我一問原來是工作了五年才來讀研究生的，而且他之前讀的就是我這個本科專業。我忙叫學長。他擺擺手，好像往事不堪回首。聊了聊，才知道這哥們我們這個985畢業後，在某塑料廠生產一線幹了兩年，一個月才三千多。遂辭職搞銷售賣橡膠，但也干不下來，快三十了，對象都不好找。於是發奮一年，考了個計算機的研究生。這是我接觸的第一個轉行的，也是從這裡開始覺得貌似學校里宣傳的和現實不相符的。
我一個同班同學，家裡條件很好。和我一起加入了某個實驗室。在那個大四後，傻傻地分不清楚實驗室和廠房，滋滋扭扭的電扇和螺桿奮力地轉著，我們倆把一袋袋大米似的原料倒進165°的入料口——我還記得那是聚丙烯融化的溫度。溽熱的夏天卻是冷卻著機器，卻烤焦了我們兩個小萌新。一同搬了一暑假的磚後，他又問負能量爆棚的研究生師兄打聽了一下畢業後的待遇，得知才5000左右一個月。師兄當場就勸退了。這是我第一次聽到人不留情面唾棄本專業，當面勸退。他遂退學，去做金融。我才完全意識到可能進坑了。
不過，我安慰自己是找了一個做計算機模擬的組。將來肯定體體面面像白領一樣，而且工業上很有用。但是，材料科研的詭吊之處在於，工業上越用得到的東西越難發表。由於不能發文章，老闆也不感興趣。說好的來攻讀CAE方向呢？我為了發文章，拼獎學金，遂進入材料搬磚大坑。
研究生期間發了幾篇文章。國外材料科學方面也急需中國來的磚工（本國人門兒清，不愛干），所以博士位置大大的有。於是我拿了幾個offer，躊躇滿志出國去。而且家裡人還以為國外獲得博士學位後，就很了不起，可以去清華這種高校任教。我媽媽還託人去問清華的一個老師，看行不行。當時那位清華老師回復：「有可能」。現在想想，那位清華的老師真會說話。
出了國各種波折，求畢業要淡定。漸漸認識到了，如同 @到處挖坑蔣玉成說的「拿教職的難度已經高到了荒謬的地步」。好在我來自偏遠地區，大不了回老家那個沒太多人想去的211。到時候也三十齣頭了，恐怕人生才剛剛開始。
也不是勸退，我就是說說自己知道的情況。不難發現有很多當年像我一樣迷茫，不清楚真實情況，而且身邊也沒有個人問。還是像我當年那樣去問清華的老師？被給個絕對不會錯的回答？從這些人身上不難看到我當年的影子。眼界本來就不是什麼人都有的。如果你像我一樣，出身小縣城，按父母早就過了時的指導報了個「好找工作的」志願，或者根據自己高中學的那幾門課，選了一門比較擅長的來報志願，那麼很大概率，你不是在X絲搬磚學科，就是在21和22世紀學科就讀。而且六十年代出身的人對於計算機類專業總是有一種迷之仇恨。我老爸還是多年的高中班主任，聽說誰報考計算機類專業就痛心疾首，覺得你是計划去打四年遊戲。「程序員是青春飯」，「學的人太多，畢業就找不到工作了」。
至於怎麼選擇，那就是個人的事情了。其實，能做出正確選擇的人又有多少呢？雙一流一來，材料類專業一騎絕塵。後續的就是大肆擴招，成為繼生物這種21世紀學科後的22世紀學科。偽化生已經被扒下了畫皮，而對於材料類，知乎揭批的還遠遠不夠。
其實從利益相關角度來說，我已掉入深坑，而且我將來多半也是這個科研龐氏騙局產業鏈上的一員。擴招這麼多，不就是因為各個學校和諸位導師需要廉價甚至免費的勞動力嗎？我多不應該勸退。真到了那一天，我也不騙人，反正我不說話！
公允地說生物化學材料這種學科有個很大好處就是考研出國都比較容易，因為需求的廉價勞動力多。如果你是個二三本院校學材料方面的，憑藉考研保研之類的到985，比起一些熱門專業，難度幾乎最低。我認識好幾個人，本來二本本科畢業之後也就是一線工人，靠考上985的研究生，憑藉這個平台進了很好的企業當白領，算比自己本科上升了一個平台。這姑且可以說算一條終南捷徑吧！這種來洗自己第一學歷的也不用勸退。

我在澳洲讀博士的時候才認識到，科研的主體不在於做研究，而在於寫基金。他們往往一年有四個月是在日夜不停地寫基金，剩下幾個月是部分時間在寫基金.........NHMRC是五年中一個，一個吃五年的節奏，競爭激烈，還很看運氣。

大老闆是正教授，還是學校的postgraduate coordinator, 在一次基金申請中失利，學校立馬就告訴他: 給你6個月時間，申不到錢就走人。於是老爺子加倍努力地每天寫基金.......

因為這一波沒錢了，所以把所有博後和RA都開掉了。

學校畢竟是學校，學生肯定不能開掉。因為沒有錢開課題，他不再招新學生，還到處為當前的學生找別的實驗室可以依附做實驗的。隨著學生陸續畢業，作鳥獸散，好一片白茫茫真乾淨。

在我前面的幾個博士，一個master out去做銷售了，一個在離學校兩條街的地方開了個咖啡館Tan Coffee，一個似乎打理雜貨店了，一個英國人回去就生小孩然後全職帶小孩......「：我們都有光明的前途」。

後來申到了一個小基金，就找來一個老博後，是白人local，47歲，做了快20年博後，一直沒有重量級文章，所以一直升不上去。他每天發愁，說隨著年資上漲，越來越沒人要他了，人家情願找個便宜的新博後。

不久我瞎逛老外論壇，意外看到了他半年前發的帖子，當時他迷茫地說我是PhD，在家一年了，找不到工作，大家推薦一下有什麼工作能做的，隨便什麼都行........

他告訴我，這個實驗室已經不再招人了，等學生都畢業掉眼看也要關門，到時候他又要失業了。他做了一輩子跑膠，PCR，養老鼠，寫基金，但拿教職的難度已經高到了荒謬的地步，而這些技能外面就業市場上根本沒人要，而等到了這年紀，已經很難有機會回到學校系統性地重修一門技能，只能看情況隨便做點什麼了，目前似乎是想涉足英語文章潤色，不過兩年完全沒拉到生意。

我好像看到了我的將來。

當時我就想，如果我繼續在生物科研裡面做下去，是不是一場豪賭，而且是贏了不賺錢，輸了就是輸光底褲的那種作死賭法? 我對生物的愛能支持一場俄羅斯輪盤賭嗎? 我發現不夠。

圖片來自電影《湄公河行動》，什麼意思你看了電影就懂了

其實我說不上勸退，只是到處提醒那些躊躇滿志的同行們你們將會面對什麼，總是質問你願不願意玩這場沒有獎金的輪盤賭。

我的勸退生涯始於自己。自己明白地決斷了後，才開始勸退一些對基礎科學並無愛好的朋友。

畢業是一個了斷，也是一個契機。不要等到已經覺得寒風凜冽再想怎麼禦寒，會太難熬的。見了太多難熬的年輕人了。

我本科在USTC物理系，對自己的勸退考慮是從大三下期開始的。因為大四就要開始準備留學的事。未來的職業不只是需要有設想，更要有規划了。當時學了很多其他學科的課，以計算機和金融為主。當初學了幾門金融課後，也覺得在生活里用起來也挺有意思。然後也活學活用在證券公司註冊了賬戶.... 受這些知識的影響，後來我就成了一個理財狂魔，現在也覺得很受用。

但真正重要的轉折是，我當時正好選了機器學習這門課。很快就停下其他課程的學習，大方向就決定出國時要走機器學習這個方向。機器學習當年遠遠沒有現在這麼火。但當時認真學了這門課後就覺得，並不需要很有眼光就能感覺到這個學科的前景。背景知識上也比傳統的CS要適合我得多。話說要是留到現在跟風再轉，怕是也不會有這麼好的導師願意收我了。

最首要的勸退依據是，基礎科學不斷萎縮的教職崗位，而持續多年過量供應的博士。自冷戰結束後，絕大多數發達國家的教職數目就不怎麼增長了。總體情況是，一個蘿蔔一個坑，退休一個才上崗一個。一個教授會佔據教職數十年之久，而他每年都會指導新的博士生。教職增長一旦停下，對教職的競爭就是幾十比一。也就是說，一個基礎科學博士，要麼面對殘酷且越來越殘酷的教職競爭，要麼轉行。

如果說部分數學、物理學博士還能靠著不錯的數理基礎轉行的話，以做實驗為主的生物、化學博士處境就更糟了。生物化學科研訓練的大部分時間都在重複的體力勞動，而這些技能是很難遷移到其他行當的。

這是大的趨勢。這是不以個體意志為轉移的，就是這麼糟。就算你是能力很強的博士生，你也是在面對越來越大的壓力和越來越糟的處境。你只是把你的同學們擠出去科研體系，然後又帶出一代又一代處境更糟的博士。

其實基礎科學讀博的賬很好算。很多人沒儘早算清，才越陷越深。整個系統就是有問題的——只要教職數目減緩或停止增長，一個年輕博士面對的科研晉陞體制就變得與養蠱無異。

這是一種處在崩潰螺旋里的生態。多數年輕學者的青春只是在給這生態充當肥料。如果我有朋友一時沒想清楚就扎進去變成肥料，我當然要去勸退。

我還要等著看，是系統先自我革新，還是系統先自我崩潰。

ps.

我其實不贊同很多人所說，科研只是一項普通工作。就科研對於人類的意義來說，這就是偉大的工作。所以我們才更需要一個更偉大的體制，而不是把年輕人當肥料的體制。科研工作者/博士的數量已經是人類歷史的巔峰了。我們必須設計出一種良性循環的生態系統，來應對當代挑戰。

作為一個行走的負能量，我覺得我快溢出了，

如果說我不是知乎勸退Top1，那做之一可以不?

隨便散發部分氣息：

十年以來的學術貶值感

快畢業了，導師讓留在組裡做博後，海歸滿天飛，不知道現在國內做博後還有沒有前途啊？

2016~2017 年大陸高校招聘青年教師的行情是怎樣的？

如何看待華為要求清理34歲以上的員工？

吸引留學海外的高端人才歸國的「千人計劃」實施 5 年效果如何？

如何看待美國猶他大學博士生唐曉琳被證實已死亡？

讀 PhD 是選擇大牛老闆還是選擇活躍的新人好？

教師節的猛毒雞湯

你為什麼要出國？

從高校擴招說起...

如何看待「不少海歸學者在國外可以發表高水平論文，而回國後卻只能平凡地灌灌水」這種現象？

求詳細介紹下院士、長江、百人、千人、萬人、青千、傑青、各類學者人才計劃等等？

現在科研項目中的重點項目、重大項目、重大研究計劃項目，重點研發計劃有什麼區別和聯繫？

現在頗有成效：

有很多人，因為我負能量太滿，都攻擊我

「最恨你這種人，明明干著這個行業，還說這個行業不好；你不怕你招不到學生了么？」

我只能說，這個行業就是這麼不好，明明知道不好，還不好跳，干久了就是我這樣子的...

最後，勸退效果其實很差…

比如這個圖，供需關係都成這樣了，

大家還是不會死心，

從小就盯著清華北大，比例比這個誇張多了，也過來了，

繼續讀研讀博，哪一步都不比這個概率低，

已經被虐出快感了…

但是讀書歸讀書，生活歸生活，

人之所以能在某一段時間吃苦，

是為了以後的舒適區，

如果以後是無止境的千軍萬馬過獨木橋，

那是毫無人性的…

目錄&>&> 賤賤『分類』合集

專欄&>&>『研』『組』『文』『點』

目睹實驗科學極其低效的產品轉化率和educated guess一般的預測，深感做實驗的phd將來都有可能被流水線代替。將來誰有錢我們來做個startup，設計演算法和機器人結構來自動做實驗，24小時不停地做TEM和Cryo，順便用控制論來parallel各種合成過程，然後用ML來optimize合成的recipe，吊打一切以某dean為首的壓榨學生堆機時出成果的舊勢力，怎麼樣？

順便如果還在提成本問題，說明你對科技的力量一無所知。British Raj的手工作坊、日本肉眼看飛機的放哨水兵還有1960年中印衝突時候數萬肩扛馬馱的藏民後勤大軍也是人員密集型，而蒸汽機、雷達和盾構機+重卡把前面三個掃進了歷史的垃圾堆。

人類的歷史就是勞動密集型產業依次升級、細分成單位勞動效率極高的現代化產業的過程，實驗科學既然是產業的一個子集，那自然符合這個定律。

我不是勸退，我是勸「不進」。先說為什麼要「勸」再說為什麼只勸「不進」。

我們知道，化學是研究微觀粒子行為的科學（注意區分科學和學科），那麼既然是研究微觀粒子的行為，因此化學的基礎，甚至可以說基本的體系框架應該是建立在量子力學上的。

然而遺憾的是，以人類當前的水平無法用量子力學去精確地解決化學中分子甚至原子甚至電子的行為。所以人類只能退而求其次，一是研究化學反應的宏觀現象，二是用經驗理論去試圖無限逼近真實情況。

但是我們知道，任何經驗理論的建立，都是建立在大量的實驗現象上的。所以以現在人類的水平化學怎麼發展？答：從大量實驗現象中總結一個經驗規律。然後再慢慢向理論計算和推導靠近。

那麼目前在哪一步呢？在向理論計算靠近這一步。但是既然是在靠近，那麼就是還沒有達到理論計算這一步，所以主要的研究方式是什麼呢？

做實驗。

怎麼做實驗呢？

重複性試錯。

這是我不能忍的地方。因為試錯本身就是一個重複性體力勞動的過程。既然是重複性勞動，還是大量重複性勞動，為什麼不用高通量篩選儀器這種機器代替呢？

答：機器太貴，人便宜。

所以很多人在抱怨啊呀怎麼葯企給這麼少的工資啊，而且每天都在干開反應過柱子這種粗活，我覺得沒什麼好抱怨的，因為你的工作中大部分時間都是在做「不產生效益」的事情，所以葯企老闆何必開很高的工資招聘一些天天開反應過柱子寫實驗記錄本的博士生呢？我有幾個頂尖博士生來設計路線，然後指揮一幫專科生操作就可以。

有一回葯明康德的HR來我們所里做報告，報告講的還是蠻精彩的，只是一個提問環節讓我感覺到了噁心。當時台下的人問，如何看到你們公司博士生大量跳槽的事實，HR，balabala講了一堆，核心思想就是去哪兒都一樣，最後來了一句：

我給博士開1萬5一個月，其實他們稱東西開反應過柱子不一定比那些多年訓練的專科生強，那我為什麼給他們那麼多錢？

那麼既然發現就業出現了問題，大家覺得還有做一輩子科研去高校當老師這一條路。那好我給你算一筆賬。

如果一個導師一年帶兩個博士，他們的學生都要回來當老師，那麼一年需要兩個崗位。

如果一個導師可以在崗位上干30年，那麼從他開始干到退休，他培養了60個學生。

但是崗位只有那麼多，因此這60個人要搶職位。只有一個人是幸運兒，其他的59個等於失業。當然這麼算你可能覺得加上了時間尺度不好理解。那麼你可以查一下現在申請一個青年千人有多困難。

總之，化學的研究方式決定了它的落後性，它的落後性又決定了它坑爹的工作方式，而它坑爹的工作方式最終決定了它坑爹的工資水平。所以要來學化學，諸位有沒有考慮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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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剛保送的那麼一年是非常開心的，因為即將來到國內有機化學的聖地讀書，可以說是行業頂端中的頂端，我一高興就去實驗室主動搬了四個月磚。經過幾個月後我發現，化學的研究方式實在是讓我不爽。沒有嚴密的數學推導，沒有理科的邏輯思維，重複性試錯的體力勞動，以及圈內詭異的思維迴路（這個以後講），讓我感到蛋疼無比。所以你們看我最早的回答，一副革命小將的樣子；後來比較偏中性，但是仍然覺得自己的職業十分神聖；現在嘛……哎，中性中透露著悲觀吧。

那麼我為什麼只勸不進而不勸退呢？

原因一是自己還沒退，沒有說服力；二是每天打交道的人里大多數人對做科研的興趣非常濃厚，容不得潑一點髒水；三是我也想不出壯士斷腕之後讓人家幹啥，理都懂然並卵，有的人活的好好的你非讓人家這個那個的，不太好。

所以只能是高中生報化學專業的盡量督促他讓他想清楚，或者知乎上本科生私信我考研我建議換個方向。

那麼話說回來我為什麼不退呢？還堅持要讀博？

因為我研究的方向是絡合物，我還有挺高的興趣的。再加上工資高，組內比較土豪實驗條件相當不錯，老闆人又比較nice，整體科研環境也算是數一數二的了。現在的研究雖然避免不了無腦合成，但是因為我目前研究的課題，要求我綜合應用有機，無機，物理化學，分析化學幾乎所有的知識，這與我的初衷比較相符。但是要問以後路怎麼走，多半是要轉行的。現在在做的，純粹個人愛好而已。

勸退，我是從大四開始。

當我意識到，專業與專業之間的差距比人和狗的差距都大。

計院最差的學生比這些坑專業中最好的學生，待遇都高。

成功勸退一個想要考結構化學研究生的數院學生。

可能有人會詫異為什麼一個數院的會想考化學的研究生？

一方面，是因為第一年考數學研究生沒考上，對數學也不敢興趣;另一方面，是看了一個台灣的教授講結構化學覺得很有趣。這就是典型的外行看熱鬧，不知水有多深。我分分鐘進行勸退，微信聊還不夠，還去了一次咖啡廳。幸運，成功被勸退了。今年準備考計算機研究生。

但是，有一個遺憾一直留在心中。

大四，當了2016級新生班導生，一個班級有20多人。

有一個家庭經濟不太好的新生上了一個月退學，我沒有去挽留、說一些試圖阻止他退學的話，比如：轉專業，時間成本等，而是鼓勵他，讓他第二年好好報專業。因為，我經歷過，所以我知道他這樣做是明智的，不會因為選錯專業痛苦四年，進而影響整個人生。慶幸，他有這樣的魄力，他還年輕，他的選擇還多。今年他考上了名校金融專業。 剩下的人，我有目的選擇了幾個努力、向上的新生，進行勸退。

勸著勸著我就發現，他們和我曾經大一的我一樣，不了解或者是不相信我所說的，不相信專業與專業之間的差距有這麼大，都不願意轉專業甚至不願了解其他專業。他們雖然都有這個機會，但是都被無知所耽誤。作為班導生，有些話，我又不能說的太直白，害怕打擊他們對未來的信心。所以，我選擇了沉默一段時間。

考慮了很久，想盡一切辦法想留一條後路給他們。

1.讓他們選擇cs和金融二學位或者輔修。不是為了一紙證書，而是給他們接觸其他專業的機會，萬一將來後悔了，也有路可退，畢竟是大一。如果要退，主專業及格就好，把輔修當主專業。

最後應該有一半的人都選了。

2.中國大學公開課、愛課程、coursera、網易公開課、網易雲課堂等一些非常好網站都告訴他們，讓他們自學一些編程語言。因為，我相信很多新生都是不知道這些資源的，如果有一天想退，他們也可以容易一些。

遺憾當初自己的勸退沒有說服力，不能讓新生相信我所說的，依然相信這個專業。遺憾自己不夠狠心，就應該直接打擊他們對這個專業的信心，而不是等大三大四了才幡然醒悟，無路可走。

尤其，看到一些貧困山區來的新生，會有些心疼，害怕他們以後會重蹈覆轍。考上名校，因為選錯專業，而不能翻身，辜負父母期望，人生陷入絕望。

曾經，我遇不到勸退我的人，我錯過了轉專業，錯過了跨專業保研，進而錯過了不一樣的人生。

大四，我沒有能力勸退這些新生，深感無力。只希望，我的幾點小建議，在大三大四的時候能給他們留出一絲退路。

當然，這也要靠他們的努力。

至於我自己，一切隨緣了。

想要轉行的，一定要記住白如冰說的這幾句話，刻骨銘心銘心。

@白如冰

另外，我還想說。

我不代表浙大化工，觀點僅是代表個人的所感所悟。

我沒有說數學專業不好，相反我覺得數學專業很好。

別的專業坑不坑，我不敢評價，我也不清楚。

其實，身邊的師兄師姐還有同學，都知道這個專業是坑，我們沒有互相催眠。

所以，身邊有一些讓我非常敬佩的人，知道是個坑，還是奮勇直前，等待時機。而不是，被痛苦折磨，渾渾噩噩。

幸運的一點，我沒有遇坑導師。沒有壓榨，努力前提下，畢業沒壓力。

秋招接近尾聲，補充一些公司待遇，讓你們心裡也有個數。

寧德時代（福建寧德，房價7千）

碩士：13萬左右，前三年13*1.6=20萬左右

博士：25萬左右，前三年25*1.6=40萬左右

研究方向非常對口才可以，鋰電池等。也有去寫專利的

寶潔

整個華東地區就招20個人，身邊A拿到了offer（無關專業，個人能力極強）。可以看看A的回答，如何成為一個【offer收割機】。如果想了解更多，可以評論區留言，我會幫忙問。

煙台萬華

博士能到20萬，研究方向須非常對口

很多人覺得這上面的待遇還不錯！怎麼就坑了呢？

別忘了化工、化學等專業的本科生以及研究生的數量有多少，他們中能有多少人能進這些企業？反關互聯網行業，除了BAT，還有TMD，海康、網易等，還有數以萬計的互聯網創業公司。

可以看一下2015年的研究生招生情況。

總共：65.5055萬其中，理學+工學=29.0738萬，比例為44.38%

材料、化學、化工、高分子等專業，起碼佔了25%（憑感覺，請指正）

假設是25%，這些專業約有7.27萬人。

絕對的供大於求！！

有不少對計算機本身毫無興趣的人，本身基礎薄弱，卻總高估自己，低估這行競爭的激烈程度，僅看到明面上的收入，看不到這下面的付出與成本，幻想著能「速成」和「逆襲」，能找到並長期從事一個收入還可以的程序員工作，而且工資一定呈上升曲線，……

還有，有不少在校學生以當大學教師為奮鬥目標，以為擠進高校之後，就進了保險箱，舒服穩定自由的日子可以一路過到退休，……，卻沒看到現在每年畢業多少博士，進入門檻越來越高，而高校考核機制正在變革，標準越訂越高，壓力在持續增長，採用非升即走政策的高校越來越多……

我看到這樣的人，總是勸退，強調並非自古華山一條路的，要圍繞自己的天賦特長去選擇自己的路，不要跟風隨大流，……，道理其實很簡單，也不知最後有幾人聽進去了，估計很多是不撞南牆不回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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補充：問題不是計算機這個行業和大學教師這個工作不好，而是你這個人是不是適合。

做事是有機會成本的，在自己最有可能幹好，最有可能做出成就的領域努力，其實是收益更大的一條路。

寧為雞首，勿為牛後。

我開始勸退完全是屁股決定腦袋。

我曾經也是科研雞血者，在我年少不懂事時水了一點小文章，就覺得自己科研前途遠大，完全意識不到自己是戰五渣。那時候還是刻舟求劍的思維：自己的導師博士畢業一篇SCI都沒發，來交大做了個博後就評了個副教授，又去MIT做了一年訪學，水了篇JAP就破格評上了教授。嗯，太容易了，他的成功我一定可以複製！完全沒有意識到這是十幾年前，還是一位兩彈元勛和一位中科院院士這兩位骨灰級材料大佬把他抬上去的。那時的本科生問我材料這個專業的前途，我以我導師為行業標杆，無一例外給他們安利了好多雞湯。

只到有一天，一個西交畢業的博士來我交做博後，徹底打破了我對科研的幻想。什麼！！！你導師是千人，你五年時間全在日本nims委培，領域頂刊發了3篇，居然來我交做沒有編製的博後……我之前真是太天真啦。

找工作時因為材料這屌絲專業被HR以「專業不符、「博士太老」為由各種拒，是我勸退的開始。找到工作後，入職第一天，碰到一德國萊布尼滋所的研究鐵基超導的phd和我一起參加新人入職培訓，他也是把科研黑出翔，表示再也不想做科研了，說要當上教授要等到猴年馬月……一問，居然還是發過nature子刊的。

工作幾個月後我老闆想招人，我便在我學校bbs上寫了篇軟文，血淚控訴材料這坑爹學科以及勸大家及早轉行，並表示我司慈悲為懷，專門度我們這種屌絲專業。反響還不錯，後來我司靠我這軟文招了好幾個交大學生，總經理為此給了我幾個推薦獎。

最有意思的是個某學院的女生，專業雖然不是偽環化材生，但好不到哪去，看了我的帖子私信我，抱怨了一番自己專業垃圾不好就業之類的。我說投我司啊。最後就來了，和我一個小組，成了我同事。為了就業她還跟她導師吵了一架強行博士畢業的（她導師以文章不夠為由卡她畢業，並想讓她畢業後留下來做博後）。入職一年後她回交大開宣講會，她導師特意去看她，問她過得好不好，對沒有留下來博後而是去工作有沒有後悔。結果她笑容滿面地說她不後悔，這一年過得很好。

還有個我材料學院的學弟，碩士，本來只拿到中芯國際的offer，聽我在宣講會前一夜在他們研究生群里吼了一聲，就來宣講會現場投簡歷了，然後過了面試來上班了，一下子這個offer的起薪是他們這屆材料碩士top1了。幹了兩年，前幾天跟我說他要transfer去美國一分公司工作了。額，我們上海這邊已經transfer去那好幾人，那邊都要變成全是中國人的部門了。那地方又冷又無聊，師兄我只能祝你在那一切順利了。

大概是15年年初，認清了這麼幾個事實：

1、化學領域內拿教職的難度已經高到了荒謬的地步

2、畢業找工作性價比低到爆炸，早晚得轉行

3、哪怕是很多「名校」，大部分「科研」一樣沒有意義——既不能直接造福社會，也不能帶來方法論層面的進步，純粹就是炒菜而已

對於我來說，第三點格外接受不了。什麼叫「方法論層面的進步」呢？我以前是搞有機方法學的，化學本來應該是研究物質變化規律的科學——然而現在有機界對「變化規律」的研究在哪呢？隨便找篇有機Paper，只有列舉事實（反應的scope）而少有甚至沒有解釋規律，解釋的所謂「反應機理」也是先打一槍再畫靶子，基本沒有預測新物質變化規律的實用價值，難道不是普遍現象？

搞出一套理論，能解釋和推測某反應體系適合哪些溶劑，能預測某條件下產率能達到多少，把誤差壓在10%，能判斷合適的底物應該有什麼結構——最次也要開創一個更新更好的體系（比如Myers用羧酸改進Heck反應），這才能叫「方法論層次的進步」。科學應該做的本來就是這部分內容——而不是換個沒卵用的底物炒菜。

最後是慣例的曹縣語錄：

我們在教育人之前，首先要搞清楚國家需要什麼。就比如國家不需要那麼多生物學博士，你殺死千軍萬馬跑到最前面，又有何裨益？80年代的中國最缺豎著走的知識分子，所以把一切喜歡不喜歡的適合不適合的孩子都逼著去千軍萬馬走獨木橋，這很好，能最大限度地把優秀的孩子都激發出來趕去當知識分子。可是現在國家最需要的明顯是能橫著走的開拓者，我們再把一切喜歡不喜歡的適合不適合的孩子都逼著去豎著走，那不是資源浪費又是什麼？不是資源錯配又是什麼？ 多做有益之事，多育有益之人。內卷是沒有盡頭的。
作者：
@曹豐澤
鏈接：https://www.zhihu.com/question/65320792/answer/231946212
來源：知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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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meline上既然出現了，我就順便一答，論勸退我只服葉神月@葉神月，引用葉神在985貼吧集體推崇計算下的回答，如果葉神不同意，我會立馬刪除

引用部分：

蟹邀。不論在哪兒，985吧或是知乎，勸化學、生物類專業學生考慮出路或轉行，都是一種符合人本性的看法，難不成勸CS、金融學生去改學化學、生物？

大部分學化學、生物的學生，本科碩士博士博士後走下來，一晃到了快三十歲，發現自己特么賺的比人少、幹得比牛多、過得不如狗，職業發展瓶頸又緊、看不到未來（從千老到AP再到Tenure這天梯，吼吼~），是個正常人都會感到Angry，覺得自己當年填志願時被化學、生物專業招生老師所謂的光明前景給忽悠了。痛定思痛，他們自然要向年輕人推薦那些相對容易找工作、收入較高的專業作為職業方向的選擇，例如CS、金融。

至於偽化生洗地黨指責剃頭到處勸退化學/生物，會妨礙年輕人獻身科研啦、對基礎學科的發展不利啦，那都是給剃頭潑髒水。想投身化學科研的高中生、本科生，如果看了剃頭的勸退言論就害怕了、打退堂鼓，說明他根本不適合搞化學科研。科研道路後面的困難多著呢，什麼買不起房、找不到永久職位、體力精力下降乃至老婆受不了你天天晚上泡實驗室等等都夠你喝上一壺。剃頭的勸退言論相對只是道開胃小菜（比如K記的爽口黑木耳啦、M家的菠蘿派之類的），連這第一關你都過不去，還談什麼化學科研？（清北華五化生本科爹是傑青的化生衛兵、精施小將都走開走開啦，不是寫給你們看的）

科研局外人想像的科研日常是：搞科研的，牛逼！看，這個ASBMB Fellow和崔記者談笑風生闊論轉基因決定權，那個AAAS Member身經百戰中科院院士見得多了，自然羨慕得很。然而他們羨慕的其實只是科研圈中一小撮別有機會的人擁有的幸運。而身在局中的人，所見的現實那實在是沉重得太多了。

假設，你現在是一個生物類專業，或者化學專業中比較坑人方向（比如有機全合成）的學生，當你22、23歲本科畢業了，發現其實就業市場根本上不需要多辣么多偽化生專業的畢業生，因而本專業對口工作不好找，所提供的工作也是強度大、收入低、折騰死人的。你想要轉行，生化知識又一時派不上用場（你和HR談RNA干涉嗎？），實習經歷也沒有未雨綢繆的文科生豐富。么得辦法，那麼你只能國外國內的lab里Ph.D繼續耗著咯。

於是五六年後，你若運氣好一點，攢了些大Paper，可以回來當個小青椒，但還是要繼續每周工作七、八十個小時五六年後熬到Tenure（啊？你說薪水？這個不要問了吧，很傷人感情的...）。運氣不好的呢，千老一輪輪忍下去，不知道何時是個頭。

等到三十多歲的某一天，當著師資博士後的你又一次在實驗室奮鬥至半夜兩三點，按照流程精心操作了數天的實驗最後出來的結果卻是歪歪扭扭的條帶，或者不明顯的特徵峰，which昭示著一個假陽性結果，等於你又白費了一兩天的氣力。你深受打擊，想著自己的論文數量還不夠，沒有Positive的data（也沒有date噗哈哈哈），申請基金的Proposal沒法編造，你因此頹然地坐在實驗室破舊的板凳上，無奈地撓著幾天沒洗的頭髮。對面器材商送的貼有Sigma商標的大錶盤在斑白的牆上咿咿呀呀地走著，滴答聲回蕩在空無一人的幽暗走廊里。

你會突然想起，為什麼和我當初高考分數差不多的高中同學，他們就因為特么當初選了個CS專業（counter-strike），早就房子、車子、票子、妹子、兒子齊全，五子登科了，現在在溫暖的被窩裡摟著老婆安穩地睡去，我卻要在這裡過著這樣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

多年以前，站在XX大學生命科學院、化學化工學院門口的你，準會想起Shi院長帶你去參觀生科院/CCME實驗室的那個遙遠的下午。當時，生科院/化學院是個二十多個大牛課題組的集合，一間間實驗室都剛搬遷到新建的大樓裡面。實驗室窗檯幾凈，調皮的陽光沿著窗框在Bench的檯面上跳躍，Bench黝黑的檯面嶄新、平整，活象一條通往幸福生活的康庄大道。

多年以後，當我再一次痛苦地站在你的面前，你卻諷刺我一無所有，嘲笑我兩手空空。

個人觀點：我其實一直都很支持勸退，以前有個湖北十堰比較落後地方的孩子考上了清華化學專業，大二下學期就退學的新聞，有興趣的可以搜一下，知乎有這個話題

然後就開始關注化學生物這個專業，知道我研究生畢業的時候，學自動化、計算機類的同學普通211出去就是一萬多，而我們高中班上成績比較好的同學，國內c9化工專業畢業去了工廠月薪只有6到7k，漲工資的速度也遠遠比不上這些自動化、計算機的同學的時候，我就加入了勸退這個組織，不為別的，只為了那些希望讀書改變命運的同學以切實改變自身命運的希望。

我知道如果我再搞化學科研這種騙人騙己的體力勞動，家庭階層下降是無法避免的了.......可本碩7年，現在的我還有能力做些啥

11年高考以省3%的成績考入華東地區某強勢211的化學工程專業，也怪我，本科刀了四年塔p都不知道，學習沒好好學過，實驗室沒進過，對化學科研是勞動密集型的本質更是一無所知（真後悔沒早點進實驗室）。懷著「研究生好就業」「大不了博士畢業去學校」的傻逼想法，隨大流匆匆考了另一個211的研。其實研一我就發現不太對勁，那時候就有點意識到專業垃圾就業難，可人啊，就是不到黃河不死心，不到真正該找工作的時候，總覺得時間還早，妄想多水水文章找教職啊，現在想想真可笑，為什麼總覺得自己會是幸運的那個？能不能發好文章，其實在進組的那一刻基本定型了。現在研三了，秋招快結束了，和別的學院一比，大家都懂的。

每天走在路上想起來自己學的專業是化學，就不自覺濕了眼眶，有兩篇文章，想出售一作，換點錢吃飯，看看知乎上那些千後考文章潤色討生活，看得我在床上偷偷抹淚，我是男生。

最關鍵的寫在最後，研一研二的學弟學妹們，還有時間，不要浪費，不要到三年級了再後悔，去培養一個技能（不一定非是cs），去實習，別怕老闆，跟他干，將來的你會感謝你所做的所有和化學無關的事。句句良心，以上。

本科時候我還是個對生命科學抱有憧憬的少年於是大三結束的時候毅然決然跨專業保研去了中科院上海的一個所碩博連讀

導致我有這種衝動的原因無非是一來本專業我真的很不喜歡總覺得不夠客觀不夠科學不能為人類社會進步提供助力再加上本科去的生科院的實驗室老師非常nice 完全不push 實驗室環境很和諧在這樣的情況下即使我無數次塗板子塗破培養基跑western blot用水做buffer 都沒能清楚的讓我認識到自己不是這塊料還是讓我對自己的未來充滿了信心

然後從北京去了上海兩個月內我就報名了托福GMAT 我要退我要出國我不能在這兒呆

原因無非是

1. 第一個rotation的實驗室環境很不好師兄師姐內鬥很嚴重人品也不怎麼樣（但我有幸跟了一個很好的師兄他幫我打掩護讓我成功撤退以及他後來也碩畢去別的地方讀博了）

2. 以前在校園裡不覺得在上海我們所可是一個左轉日月光右轉徐家匯的地方院里食堂又難吃的要死一個月的那點補貼根本不夠一個22歲的我花的那時候交往的對象也是金融圈可以帶我胡吃海塞的人對金錢的渴望無限的放大然而所里畢業生我就沒聽說幾個能賺到錢的

3. 政治很不正確的說我高中大學同學都是清北復交的聰明不必說最重要的是眼界我們級雖然也有一半985211以上但放眼望去整體上很多讓我覺得一時語塞的人而且即便是985211的有想法的能聊到一塊的也沒幾個因此在那種環境里過得很不開心

因此我也很快就堅定了quit的信念雖然現在又在念一個phd 不過那都是後話了也遠離了生物的坑

我到現在還記得我輪轉之後定組在一個老院士那裡院士大概是我這輩子最敬佩的科學家了嚴以律己寬以待人（雖然相對的也導致了組裡學生因為他太不push所以自己也拖著不勤勞做實驗不怎麼畢業）當時他動了手術剛出院不久我去找他談退學的事情老院士拿出他在德國的時候跟海森堡的孫子的合影給我講他當年在牛棚里讀德語的毛選學德語才促使他後來能去德國讀博士講他在德國的時候一周七天做實驗把實驗室成年果蠅全給做光了做幼年果蠅發現了不一樣的結果才發了文章神速拿了phd學位

老院士對我的離開其實也沒有很開心但是他還是跟我說做什麼不要緊不做生物也沒關係但就是要在自己的行業里好好做這些話講道理早就被說爛了但是他當時說給我聽的時候我還是百感交集

回看這幾年遠離了生物感覺是我做的最正確的決定後來組裡的人的近況我也大概知曉一個八年畢業的師兄去做碼農了一個八年畢業的師姐去做博後了另一個師兄在組裡做了助研另一個師姐明年畢業現在也去了諮詢實習不一而足希望大家都過上了彼此想過的生活

大家都是凡人你我都不能免俗三十歲房子車子票子是絕大多數人的夢想而生物以及很多實驗科學在榨乾你的青春之後並不能給你這些東西我佩服那些有理想有追求的人但我必須承認我就是一個俗到底的人我需要錢去過上我想要的生活雖然科研相對於公務員碼農或者金融確實更適合我的性格（這也是為什麼我後來還是讀了博士）但這並不代表我想為之犧牲我大好的青春時光

最後借用我一個生物博士好基友那天發給我的微信做結吧

「我再也不噴香水了我買的那麼貴的香水我天天打扮這麼好看給老鼠看嗎噴給酵母聞嗎」

我們年輕氣盛，年少輕狂時都會有一種強烈的「憑什麼」的衝勁兒，我只是希望你們把「憑什麼」的這股勁兒用在你第一次看到別人和你一樣，或者還不如你卻掙得比你多，拿到的回報比你高的時候，你也去他的行業，轉身去追，去證明自己的這個「憑什麼」是有道理的，而不是像個coward一樣只會打嘴炮，嘴裡一直說著「憑什麼」，心裏面怯生生地不敢動，一直蹲在原地希望有一天外部條件能發生變化來拯救你，然後當初的這股「憑什麼」的勁兒慢慢地就變成了對於別人的行業的看不慣，嘴上天天說別人吃青春飯，或者只會玩虛的，不事生產，誤國誤民，吃棗藥丸，商女不知亡國恨，以為吃的喝的敲敲鍵盤就能掉下來，儼然一副當年你討厭的老頑固的樣子，哦，原來你也已經老了。

從認識到以下事實開始本專業博士勸退的：

（1）導師大部分已經遠離學術一線多年了，獲取信息的主要渠道是開會和 social。

（2）科研最重要的是兩頭：申請和驗收，申請主要是提需求、寫指南、寫可研，驗收包括驗收、評審、鑒定、報獎。至於中間做的怎麼樣，隨緣，最後把成果包裝好就可以，比的是誰語文功底好，提煉能力強。

（3）階級固化越來越嚴重，靠把技術做好出頭越來越難，更多的是靠關係。

國內把某些理工科教育文科化，比如材料，生物，大多成了背書，對數學物理採取蔑視態度。學生出來既無數理基礎也無處理實際問題的能力。找工作根本找不到或者待遇奇低。

我最近招人面試者都是top10附近 985光電子材料專業碩士。其半導體物理基礎讓我詫異，PN結，內建電場，肖特基接觸這種基本概念只有不到1成的人答得出來。一方面我們急著招人一方面合格者又很少，反映出國內材料教育的巨坑。

經歷和蔣老師類似。不過我自己是從必須勸退的高分子先跑路到不太需要勸退的半導體的（那個時候大三，不知道勸退和知乎）。

沒錯，你面前這個非常討厭有機的傢伙，曾經做過高分子的。

原因很簡單。我發現學習能力比我差的遠的人竟然三個月就能學完Java。而我自己光是搞一條能帶定律就花了三個月。

材料和ECE一起去半導體公司。結果特么ECE的人就因為會畫個破電路圖，坐辦公室就行。學材料的得上去做工藝，出一點事情就要挨罵，拿的錢還少，整個就一吃力不討好嘛。

當一群人選擇某個專業都出於一個極其狹隘的目的、而實現目的的路徑單一，這時一定要大力進行勸退。

舉個例子，大部分學生物的同學，最初想法都是成為科學家，然而如果沒有走科研道路沒有申請到北美TOP100，那你的出路是少之又少。

舉個例子，大部分學電氣的同學，最初想法都是進入電力局，然而如果國家電網收入墜降，你也沒有其他出路。

舉個例子，大部分學土木學建築的同學，都是想著房地產市場好，然而如果市場稍微波動，你難道願意去造橋造鐵路嗎？現在同濟大學土木專業的學生都有朝著CS轉專業的了，當時可是拿著能去清華的高考分數，你覺得他們心裡苦不苦？

舉個反例，學習CS的同學目的雖然也狹隘，說白了就是掙多點順帶改變下世界，但是別人的實現路徑多呀，不僅互聯網公司，還有各種國企民企外企能去，甚至外交部和國A部都來招人，這個時候就沒必要勸退。

舉個反例，學習金融的同學雖然目的比學CS的更狹隘，但是別人的實現路徑也多呀，券商、基金、銀行、PE、VC、哪怕是賣保險都能掙錢，這個時候也沒必要進行勸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