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世紀的黑暗體現在哪些方面?
中世紀的黑暗主要體現在哪些方面?
與同時期的中華文明、阿拉伯文明、印度文明相比,中世紀的歐洲是更加黑暗嗎?
中世紀之所以黑暗是因為他發生在我們生活的時代之前。
這是最簡單且最能夠概括的一個解釋,但是我這麼寫評論區裡面百分百會有人辱罵我,我會解釋為什麼我會這麼說。
更新:已經有人辱罵我了,看下圖
大手子您要是有高見直接指出我哪點說錯了就行了,在評論區魔怔瞎罵不說還欽點本廢物亂說。公共場合不要亂扣字,珍惜朋友情,珍惜您的母親。
首先劃定我們的討論範圍: 地中海世界,刨開被穆斯林佔佔領的黎凡特、埃及。北方的基督教世界、高加索基督教國家是我們討論的範圍。
而這麼大一塊地方也從來不是鐵板一塊的,就算是在相對統一的時期(比如羅馬帝國),所以我們需要再次拆分幾次:
1.老歐洲:東羅馬帝國、法蘭克帝國的疆域
之所以把東羅馬、查理曼帝國與不列顛視為「老歐洲」是因為他們都某種意義上傳承了羅馬的意識形態。東羅馬帝國是羅馬帝國本體這個毋庸置疑,你不會因為一個人瘦了幾十斤就認為這個人不是原來的那個。而查理曼帝國的誕生則是羅馬帝國在西歐的政權被逐漸取締之後,西歐新舊成分進行的一次重新整合與秩序再造。雖然查理曼帝國在各種方面都與羅馬相差甚遠,我們能夠清楚的看見查理曼帝國在試圖宣稱自己就是當年那個地中海普世帝國(和很多人想的不同,查理曼宣稱的並不是「西羅馬」的皇位,而是「整個羅馬帝國」的皇位)。
2. 新歐洲:
而所謂的「新歐洲」所指的,便是在圖中仍然留白的那些區域:斯堪的納維亞、蘇格蘭、愛爾蘭尚未被西歐的中心--特里爾、米蘭、亞琛、羅馬--所輻射到,他們直到稍晚的時候才正式進入歐洲人所熟知的Oikoumene(文明世界)之中。而羅斯、波蘭這時候也要到九世紀與十世紀左右才正式接受基督教,馬扎爾人對於中歐的入侵更是直接催化了神聖羅馬帝國的誕生。
3. 邊疆:
這些地區包括高加索、伊比利亞等地,他們歷史上都曾經是穆斯林政權與基督教政權的直接衝突位置。這些地方在中世紀的發展極其複雜,暫時不討論。
把事物分開看的首要目的就是對每個部分進行單獨研究,這也是我們馬上會做的事。
老歐洲的中世紀:
老歐洲的中世紀通常被認為是「打爛」與「重建」的過程,「蠻族入侵」「西羅馬滅亡」「黑暗時代」這種說法早就成了老生長談,事實是如何的則少有人真的重視。
羅馬帝國沒有分裂過,羅馬帝國沒有分裂過,羅馬帝國沒有分裂過。
當我們看到地圖上赫然「東羅馬帝國」「西羅馬帝國」的時候,我們會產生出羅馬帝國曾經分裂成為數個國家的錯覺。然而東羅馬和西羅馬這兩個說法只是歷史學家為了方便討論而創造出來的一個類似於輔助線的概念,歷史上的羅馬帝國東部政府與西部政府從來也沒有認為對方是另一個與自己不同的國家,而「多個皇帝」本身也不是什麼很值得大書特書的事情:就算是在狄奧多西的時代,羅馬帝國也不只有一個皇帝。
如果羅馬帝國沒有分裂過,那麼西部遭遇的巨變是真實存在的嗎?
答案是肯定的,不但存在過,並且和傳聞中的一樣慘烈。不過這一場大變故和很多人想像的並不相同,實際上很多細節與基本性質上面有相當大的差別。
羅馬帝國在西部政權的崩塌實際上比尼波斯出逃與小奧古斯都被罷黜都要早,並且這是一個漸變的過程,而不是一瞬間天塌下來的發展態勢。羅馬帝國西部的政治動蕩很早就開始了,尤里安皇帝那種過於理想化的制度設計徹底打亂了君士坦丁一世所定下來的政治邏輯,並且給不管是東部與西部都帶來了長時間的混亂。狄奧多西一世結束了宗教紛爭與政治鬥爭,卻無力(或是壓根懶得)改變西部混亂的行政。這一點導致羅馬帝國的西部政府並沒有擺脫尤里安留下來的不穩定,反而愈演愈烈。在幾次內亂與外族的入侵之後,西部的行政已經徹底碎片化,而這本應該是可以避免的悲劇。到尼波斯皇帝被罷黜之時,西部皇帝的行政已經徹底無效化,取而代之的是蠻族與羅馬-蠻族合作的各地政府。這一段時間對於西歐來說的的確確是「黑暗時代」,舊秩序的崩潰、治安的惡化、貨幣貶值,每一個對於當時的普通人來說都是難以承受的。
東部帝國同樣遭受過極大的打擊,雖然遠沒有西部的那麼致命。東羅馬在與薩珊波斯的戰爭中喪失了整個東部的野戰軍系統,之後在與穆斯林的戰爭中損失了整個黎凡特與北非,巴爾幹北部的領土也被斯拉夫人迅速填充,之後內部的宗教爭端也消耗了東羅馬大量的國力。
但是在八世紀到九世紀開始,不管是東部的帝國還是西歐都開始了秩序重建。東羅馬國家通過從君士坦斯二世開始的軍區制改革以及不斷的對外戰爭逐漸穩定了下來,而西歐由查理曼開始也在自主演化出後羅馬時代的西歐秩序。
希臘羅馬文化在這段時間內徹底亡佚了嗎?
是一個非常常見的誤區。的確不少的原典在西歐亡佚掉了,但是這些引用過這些原典的作品卻一直存在。這些書籍的殘片(以及部分全抄本)以各種形式留存了下來,如私人收藏、修道院藏書等等。西歐從從加洛林時代開始了一個長期學術上的進步過程,到之後十二世紀十三世紀大學在西歐的誕生,這都離「文藝復興時代」還差了幾百年。
這是整個西歐中世紀手稿產出量的一個圖表,可以看見在從九世紀開始基本進入了一個穩步上升的趨勢。
另外古典時代的各種文化遺產也通過不同的渠道被保留了下來,例如在民間故事中希臘-拉丁神話與英雄傳記被提到,尤其是作為帝王之表的亞歷山大大王,他的形象也逐漸影響了中世紀「龍傲天」查理曼。成書於十二世紀的「底比斯故事」、成書於十三十四世紀的「羅馬故事集」也印證了這一點。
世俗大學(雖然也和教會有千絲萬縷的關係)的建立之前,西歐大部分的學習都是在教會中進行的,少許通拉丁語的文書官會在宮廷中做書記,記錄下歷史、戶籍與財政報表等等。教會中的研究傳統往往圍繞著哲學(在當時的語境中包含除醫學、法學、神學之外的所有學習)與神學展開研究,從偽狄俄尼修斯開始到蘇格蘭人約翰,再到手稿流入之後的阿奎那,西歐在這些領域的研究並沒有間斷太多,雖然並不是隨時都有同樣的高度。
而東羅馬的學術傳統則更是興盛的,並且並不局限於教會作者。從君堡建城起到被奧斯曼征服的那一刻,東羅馬的作品產出量(宗教和世俗)都相當驚人。東羅馬帝國的教育體制在當時的地中海世界也是相對完善的,其識字率大致能夠達到百分之三十左右,所有的神職人員、大部分貴族,一半的城市居民與極少數農民能熟練閱讀普通政府文書。馬其頓朝的第一位皇帝巴希爾一世曾經被整個宮廷(包括他那個書獃子兒子)嘲笑,因為他一不識字,二滿口語法錯誤,這也凸顯出東羅馬社會中對於文化的重視。一直到帝國晚期東羅馬作者都還能使用程度不同的古典希臘語書寫文書,例如安娜科穆寧公主的「阿萊克修斯紀」便是用仿阿提卡語寫成的。
社會與經濟方面老歐洲又經歷了什麼?
西部帝國在經歷過社會動蕩之後,曾經帝國的廢墟上重新建立起了新的秩序,而這種秩序的形成則是一個極其複雜的過程,其中羅馬傳統與日耳曼新俗都塑造了這種新秩序。
馬克布洛赫將西歐的中世紀分成了兩個階段,一個是到九世紀為止的重建時代,另外一個是九世紀之後的繁榮時代。在這個過程之中,荒地被開墾,人口逐漸上升,莊園制度逐漸成形,封建社會的規則也被建立,商品經濟與外部貿易也逐漸復甦。
有一點值得注意的是「城市」這個實體的重構與發展:羅馬在元首制時代留下來的城市如巴黎、科隆、特里爾,以及倫敦,與我們熟知的城市概念相去甚遠。古典時代西部的城市通常都是以軍營或是殖民地為基礎的純消費性城市,城市中並不存在今天我們認為城市中應該有的各種產業,而僅僅靠達官貴人、軍隊的需求來維持。帝國崩潰之後這些城市首先極具縮水,然後重新建立起各種器官並且擴大。這時候手工業、服務業也逐漸誕生,形成今天我們所熟知的城市形式。
古典式的、畸形的城市發展也與整個西歐的狀況有一定的關係:西歐省區開墾不夠、勞動人口不夠,大量的田地處於荒廢狀態。而封建制度與修道院則大大推動了對這些地區的開發,使得人口也逐漸上升。到了黑死病前夕,法國的人口已經是羅馬帝國高盧地區人口峰值的五倍左右(400萬到2000萬)。
啊睡覺無力回天。
關於中世紀是黑暗年代(Dark Age)的說法是17世紀開始,用來形容10-11世紀。
後一段時間蔓延擴散用來形容整個中世紀(6-13世紀)。
主要對比說法是光明的羅馬,不過光明的羅馬本來就是類似周禮一樣的借古諷今手法,更主要對比的是後來文藝復興,理性主義,以及現代文明。這個說法總的來說被現代大部分學者摒棄了。(However, many modern scholars who study the era tend to avoid the term altogether for its negative connotations, finding it misleading and inaccurate for any part of the Middle Ages.)
實際上根據現代考古和人體分析等等,似乎有論證是工業革命早期大眾生活水平似乎還不如中世紀農民。從蛋白質攝入等角度考慮。不過後來一直發展,就遠遠拉開了。
如果從肉蛋奶攝入,身體發育等考慮中世紀平民似乎是比羅馬過的也更好的。不過從科學進步,偉大工程,城市建設和清潔等等方面是不如古典時代的。
而且稅收上中世紀大多也是奉行只有十一奉獻要交給教會,而國王乃至國家是不收稅的。當時認同一個合格的國王應該「自己養活自己」,也就是靠自己的土地當地主來獲取收入養活自己而不是收領民的錢。國王從非自己領土收錢主要是收取異教徒們(主要猶太人)的保護金。但是中世紀這一套到了中世紀末期之後,經過各種大規模戰爭之後,逐漸開始認同國家有權利為了國家戰爭等付出而徵收稅金。
然而,12、13世紀後,隨著戰爭支出的擴大、官僚機器的發展,王室領地收入日漸不能滿足需求,國王不得不向其臣民要求賦稅。
有興趣的可以點這個鏈接看一下《中世紀法國王室收入與賦稅徵收》
中國社會科學雜誌社。(作者單位:武漢大學歷史學院)補充一句,關於中世紀賦稅問題,許多人會不思考的天然認為負擔重重人民苦不堪言等等,同時不接受任何其他意見,不過這裡來源是中國社會科學院直屬單位雜誌社,作者是武漢大學歷史學院,相信應該值得信任吧,這裡不詳細展開。
中世紀自耕農從身體發育角度似乎是僅次於現代社會和狩獵採集時代的食物攝入,不但強於其他農業時期,也強於工業革命早期工人。
總的來說,現在的研究傾向於中世紀人們從智慧(intellectual darkness)的角度而言是黑暗的,人們比較愚昧,自然科學知識還不如古典時期。但是從平民生活上而言,在農耕文明時期其實算是相當好的了。
「我看到了羅馬的光明,這讓我如何忍受黑暗。」
@Karolus Sericus 在這裡茲辭他的見解,歐洲的確要分成所謂的各個部分來進行討論,不同國家的歷史路徑偏差不同,片面的定義黑暗時代,那我就舉出一個反例。波西米亞從大摩拉維亞崩潰,到查理四世的登基,文化進展可是一路飆車,從義大利到英格蘭的文化人都在這裡留下腳印,甚至譜寫了本民族語言的文學作品,外加建立了傳承至現在的布拉格查理大學,對於波西米亞而言,中世紀真的很黑暗嗎?我想未必吧。而大家都認為是走出陰影的文藝復興時期,波西米亞面對的是盧森堡家族內戰加胡斯戰爭的常年戰亂,整個波西米亞被戰爭破壞,也就此走下舞台,淪為給哈布斯堡三套嫁妝之一。那麼,這個光明時代,對於波西米亞真的很光明嗎?
不認為所謂"中世紀的黑暗"是指整個西羅馬帝國滅亡到文藝復興期間的整個古典時代後近代前的廣義「中世紀」,而僅指歐洲6~11世紀間的幾百年。那段時間的歐洲確實是黑暗而充滿動亂的,主要體現在一下幾個方面:缺乏技術進步。缺少農業和手工業的生產力使得人口始終維持在一個較低的水平;缺少基礎設施建設和衛生觀念使得瘟疫橫行,一場鼠疫和霍亂可以毀滅掉三分之一的人口;缺乏保存和傳播文化的手段使得大量古典時代的經典失傳,民眾甚至君主都出於愚昧無知的狀態;缺乏先進的軍事技術使得穆斯林一路進軍到法國南部,北歐海盜從英格蘭到俄羅斯到西西里大肆劫掠。更重要的是,多數技術在這幾百年間鮮有進步。的確,當時和平時期農民的肉類平均攝入比19世紀豐富——但也要考慮嬰兒死亡率和國家養活的人口數啊。社會組織落後。既沒有古典時代的帝國和城邦,也沒有中世紀後期出現的帶有現代民族特徵的國家。整個西歐的土地被當作貴族的家產爭來搶去。東歐的東羅馬帝國面對一次次來自東方的衝擊和內部不斷的政變朝不保夕。馬扎爾人、維京人蒙古人一次次入侵燒殺搶掠,然而孱弱的國王們無力阻止。思想觀念倒退。來自希臘羅馬的大量文獻知識失傳,只能後來從伊斯蘭手中譯回。更多的知識被塵封在教會中無人翻閱,文學、史學和哲學均少有成就。更要命的是這種紛亂的狀態持續了五百年之久。
當然這其中也有閃光點,中世紀後期歐洲在所有這些方面上也出現了長足的進步。可題主問的是為什麼「黑暗」,那麼這就是原因了。中世紀早期的歐洲確實在各方面都落後於同一時期依靠商業和武力崛起的哈里發帝國或者重新完成統一的隋唐王朝。
以上「中世紀是歐洲歷史上一個災難性的時代。」雖然這種說法早已過時,而且極不可信,但是仍然被廣泛地接受。今天,一提到「中世紀」( medieval)這個詞,人們腦海里就浮現出許多可悲可嘆的事物,比如宵禁制度、殘酷專制的政府、混亂的等級制度;《紐約時報》2000年11月的一則社論里甚至用「中世紀投票機器」來形容布希和戈爾在佛羅里達州的競選之嚴酷程度。中世紀(The Middle Ages)始於5世紀,迄於15世紀,整整橫跨1 000年。仍有些人認為,這1 000年是人類走過的一段漫長而愚蠢的彎路,這1 000年的貧窮、迷信和黑暗橫亘在羅馬帝國古老的黃金時代和義大利文藝復興的新黃金時代之間。正如一位著名的歷史學家在1860年所說,在這些年裡,人類的意識「有如夢遊,至多只是半醒」。另一位歷史學家則陶醉於華麗的辭藻,將中世紀描述為籠罩在「一重重鉛灰色的迷煙巨霧之中」。對於許多其他人來說,中世紀就是「黑暗時代」,是楔入古羅馬和文藝復興之間的一個巨大錯誤;而在15世紀的某個時刻,這種黑暗就煙消雲散了。歐洲蘇醒了,沐浴在明媚的陽光之下,開始重新思考。在經歷長時間的停息之後,人類再次邁出前進的步伐。
這種落伍的觀點最早是由中世紀末期的文藝復興人文主義者和新教徒們提出的。人文主義者希望回到古羅馬的盛世,而新教徒則希望恢復基督教最初的傳統。對這兩類人來說,中世紀這1 000年是一個障礙,是過去的榮光和當前的希望之間那沉睡的荒原。由於種種原因,對中世紀的這種不公道的觀點持續了整整500年。中世紀的人早已入土,即便我們用「原始」來形容他們的習俗,用「粗野」來形容他們的生活方式,用「可怕」來形容他們的價值觀,他們也無法起身抗議。他們的靜默讓我們得以安全地孤芳自賞,以他們的時代為參照,我們的時代才顯得非常不錯。說到底,有誰願意生活在沒有電、沒有自來水、沒有計算機的時代?而中世紀人也會說,有誰願意生活在受溫室效應威脅、布滿核武器和超級都市的時代?無論如何,中世紀都不是一個沉睡的、可怕的時代,而是一個充滿變化的時代。公元600年的歐洲和公元1 100年或1400年的歐洲有著截然不同的景象。本書也相應地分為三個部分。中世紀早期(Early Middle Ages,約500-1000)指成形時期。這段時期動蕩不安、變化不斷,從西羅馬帝國的分崩離析延續到較為穩定、自信的西歐文明的出現。中世紀中期(Central Middle Ages,約1000-1300),人口逐漸增長,財富得以匯聚,城市得到發展,教育得到振興,疆域也在擴張。這幾個世紀里,我們也看到了宗教改革、學術的進步,以及——非常不幸地——對少數民族的迫害。中世紀晚期(Later Middle Ages,約1300-1500)則見證了可怕的災難以及社會形態的變化。在1300至1350年間,歐洲慘遭饑荒和瘟疫的肆虐;然而在1500年時,歐洲的生產技術、政治結構和經濟組織的發達卻使之與世界上的其他文明相比具有絕對優勢。哥倫布(Columbus)開始探索美洲大陸;葡萄牙人已繞過非洲來到印度;歐洲人發明了加農炮,開出了印刷廠,造出了機械鐘,做成了眼鏡和蒸餾酒,發展出許許多多現代文明的組成要素。本書將著力於中世紀的種種進步之處,以及這些進步是如何影響到我們現在的世界的。在中世紀之後被稱為「現代」的幾百年,也就是大約1500至1945年,歐洲的艦隊、軍隊和思想踏遍全球,並改變了整個世界。直在今天,中世紀時關於教育、政府、社會結構、社會公正的觀念仍然影響著非歐洲國家。大學是中世紀的發明;而現在,大學這種教育機構遍布全球。美國、墨西哥、加拿大、以色列、日本,以及東歐的幾個新的民主國家,其立法機構都可以說是源自中世紀的國會和議會。當今中國、古巴、朝鮮等國的共產主義政體,也源自西歐的思想;其中一部分可追溯至卡爾·馬克思之前好幾百年的中世紀晚期。那時的農民反抗更高的社會階層,用的就是一句超越了階級的標語:「亞當耕田,夏娃織布,那時哪有紳士淑女?」簡而言之,西歐改變了整個世界,並將它帶入我們身處其中的全球化文明;無論這種變化是好是壞,要了解它,我們必須回到中世紀來尋找一部分答案。在漫長的中世紀,歐洲從貧困而極不安定的農業社會發展成強盛而別具一格的文明社會,對當代世界的成形有著深遠的影響。
除中世紀與當代世界的傳承關係之外,本書也將著力於敘說中世紀的不同,讓讀者知道中世紀的歐洲不僅是當代世界的前奏,和當代世界相比,更是千差萬別。許多不同之處在現在看來頗為奇怪、不可思議。中世紀的人們會幻想出奇形怪狀的人種——沒有軀幹的人、獨腿人,還有長角的人,並且還想像他們生活在已知世2界之外。他們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幻想?在瘟疫為害一方時,中世紀的自笞者們會殘酷地抽打自己,並陷入虔篤的悔恨直至發狂。這又如何解釋?中世紀有奴隸(slaves).也有半自由的農奴(serfs),他們為什麼能接受一些人成為奴隸、另一些人為佃農的事實?有些獨特的習俗今天只能在一些虛構的故事中才能看到,比如關於火星人和外星人的好萊塢電影。有些則可見於一些非歐洲的文化:有的文化就將自我鞭笞當作一種宗教情結的自我表達。另一些則徹底消亡,在今天的世界裡幾乎沒有或徹底沒有留下絲毫痕迹,比如農奴制( serfdom)。這些已經消亡的習俗也將佔領本書一隅,因為它們不僅是人類經驗之廣度的絕佳例證,更是中世紀世界的有機成分之一;而且對於中世紀,我們不僅僅要觀察,更要去理解。
《歐洲中世紀史》序言,朱迪斯·本內特著
所謂的中世紀黑暗原因是代表先進生產力的羅馬帝國被生產力水平落後文明程度低下的蠻子幹掉以後,蠻子雖然佔據了帝國的領土,但無法理解和掌控帝國的大量科學技術、政治架構和先進文化,致使古典時代(希臘-羅馬)大量文獻記錄和古籍散失、科學技術水平下降、生產力水平下降。再加上教會對姿勢水平的壟斷,識字率也比不過羅馬時代。
舉個栗子:伊比利亞半島在羅馬統治時期修過一座很屌的水壩,羅馬玩完以後修這個水壩的技術就失傳了,久而久之當地的西班牙人無法理解這水壩是怎麼來的,就認為是魔鬼修的。所以說黑暗主要是比較出來的,不是蠻子不努力,奈何羅馬太牛逼。
下面是兩學一做時間:要始終代表先進社會生產力的發展要求;要始終代表先進文化的前進方向;要始終代表最廣大人民的根本利益。老早以前就要寫一篇關於中世紀的文章了。
中世紀:公元476年(西羅馬帝國覆滅)~公元1640年(英國資產階級革命)。
我將中世紀的黑暗分為這幾個方面:被奴役的人民、被法律囚禁的王權、神權的衰落,以及番外,西方現代的曙光——英國資產階級革命。
(不接受抬杠,否則拉黑,接受合理討論。)
1.被奴役的人民。
提起中世紀,最容易想到的就是奴隸,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整個中世紀社會就是由封建主與奴隸所構成的社會。在這樣的社會中,奴隸和封建主之間待遇的差別就猶如天堂與地獄,而且這一不平等的思想從中世紀早期開始擴大,最後演變成「人人皆有其等級(hierarchy)」,而且深入到社會的每一個角落。
但是與之相對的是,中世紀有著濃郁的法制氛圍,社會上的每一個個體都要遵守神法、自然法以及教會法,而即使在這個相對完備的法律面前,卻充斥著大量的不平等案件。比如,假設法國的國王想要赦免任何一個人,在法律上沒有人可以與他爭辯,當然教皇想搞一下還是可以的。
在刑罰的執行方面,當時的法律制定者以及執行者也有著不同的看法。對於窮人,他們主張窮人應該更多的接受身體上的刑罰而不是財產上的,而對於那些有著大量財產的人,他們卻認為「些更有尊嚴的人 應該更重地受財政處罰而更輕地受身體處罰。」,因為富人可以pay for it。因此在此時,法律實際上就已經喪失了平等的基礎,當時的一位法學家曾經說過:「我從未見到過任何一位法官,在富人請的大量素質優良的律師面前主持過公正。」。
而當時的教皇格雷高里也對著人民宣布:法律面前不能人人平等,對於那些處於統治地位以及被統治地位的人應該區別對待。這樣實際上就已經由教皇確立了這樣的一條原則:任何下級都不能合法的起訴他的上級。也就是說,法庭理論上應該對所有反對其上級的申請予以駁回。
這一觀點在9世紀中葉後被廣泛的接受,普通市民無法也不能指控一個犯強姦以及雞姦(假設當時有的話)的牧師,因為他們不過是牧師的一個下級。在此時,階級成為了每一個中世紀人民身上最沉重的鐐銬,一位當時的主教瓊納斯曾經說過:「每一個人都在自己的階級里奮鬥。」,而格雷高里(又是他)也在教廷中表示:「我們所看到的人都有兩種等級:奴、主;老、少;長兄、次弟;女人、男人。這是上帝的選擇。」,這一觀點就十分明顯的表示了人與人之間是完全無法平等的。
舉個例子,在中世紀早期的英文中,人民基本上只有一個寫法「People」,可是隨著中世紀教廷化的發展,不同的階級又有了不同的叫法,比如「佃農」(farmers)、「農夫」(peasants)、「村民」(villagers)、「市民」(citizens)。這一切都是為了適應階級發展的需要。
需要指出的是,階級是人類社會發展的必然產物,除非生產力的極大富足,人民思想觀念的極大提高,否則階級一定會伴隨著社會的發展而發展,因為這就像一個進化中的人,分化程度越高,對個體的效率提升也就越高。而為了維持社會的穩定,就一定需要法律來維護階級之間的平衡,緩解或者化解階級之間的矛盾,但是按照我們前面的論述可知,中世紀的法律是不平等的,而這種不平等也就發展出了另一個怪物:歧視。
歧視是中世紀的普遍現象。比如在中世紀早期就有生活在城市裡的人寫道:「在最早的時代, 城市的創造第一次使人類原始而未耕種的生活——區別於動物和野獸的生活。」,而在當時的城市人觀念中,小村莊就不應該有尊嚴這種產物,因為「尊嚴是城市人特有的」。他們甚至可以「發動對農村人的戰爭——如果他們不服從的話。」
而這種歧視非但沒有得到解決,反而愈演愈烈,並且名正言順,最明顯的例子就是對殖民地人和猶太人的歧視。
自古以來,由民族和宗教的不同所導致的歧視不勝枚舉,比如《撒利克法典》中就規定了:一個羅馬人的生命地獄一個蠻族人的生命,而在幾世紀以前,由《十二銅表法》和《查士丁尼民法大全》所構成的羅馬法則規定一個羅馬自由人的生命高於其餘人和奴隸。甚至連我們被我們譽為義大利文藝復興的先驅以及燈塔的但丁也在他的著作《論世界帝國》中說:「最高貴的民族理應高居其他民族之上,羅馬民族是最高貴的民族,大自然註定了他們一統天下。」
而且在《神曲》中,這種觀念也體現得淋漓精緻,比如有罪的基督徒下地獄,但是那些在基督出生之前的人,不管他們做了什麼,是好是壞都要下地獄,僅僅是因為「他們沒有接受過洗禮」。而著名的法蘭西史詩《羅蘭之歌》中也說:「看啊,異教徒都是些騙子懦夫,他們的宗教一文不值。」
那麼那個時代最大的異教徒,叛徒猶大的種族,猶太人的處境是怎麼樣的呢?
在中世紀早期的封建帝國查理曼帝國中,猶太人沒有公民地位,也不被視為公民。隨後,猶太人在被審判時又無法進行「上帝的審判」,因為所有人都認為猶太人不配享受這種「上帝的恩典」。與此同時,由於猶太人善於經營,大多富甲一方,因此他們也不得不被迫為十字軍東征支付額外的戰爭費用,即使十字軍東征會大大影響他們與中東之間的貿易。
在當時,法庭很樂意受理對於猶太人的指控,即使這種指控是毫無根據的,原因就在於他們會為了保命而支付高額的贖罪費(真的有罪得付雙倍),而法國的在聖路易在位時期則多了這樣的一項規定:欠猶太人的債可以不必償還,猶太人不可以與其他人簽訂契約。而在法國西部的布列塔尼地區又有這樣一條法律被人接受:對殺害猶太人的兇手禁止告發。
之後對於猶太人的迫害幾乎成為了一項傳統和一條不證自明的真理,比如一些地區的猶太人必須戴著「有角的帽子」,一些地區猶太人的衣著必須與其他人相以區分,猶太人在公共任職方面優先權在最後,猶太人某些日子不允許走到大街上來等等,像是這樣的歧視例子你如果想翻翻,在中世紀的任何一篇文章中你都可以找到這樣的例子。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猶大,他們的一位祖先之一把耶穌送上了十字架,因此他們的後代失去了所有的尊嚴。
而對於殖民地人,歧視也不曾減少。
其中最明顯的就是大航海時代(15—17世紀)對於美洲原住民——印第安人的歧視。為了掩蓋殖民的罪惡,或者說,為了減輕遠在歐洲大陸的人民的負罪感,大量的歐洲學者以及國王將軍對印第安人的「劣根性」做了大量的闡述。
1510年,法國的梅加爾教授根據亞里士多德的人種優劣論論述了印第安人是「天然的奴隸」,而為了讓這些「天然的奴隸」屈服,因此西班牙對這些奴隸訴諸暴力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因為他們沒有認清自己的等級,而在當時有很大一批人支持他的觀點。
而在40年後,查理五世則在他的王宮內召集各路達成以及各路學者和法學家就一個問題展開辯論:西班牙王室對印第安人的屠殺是合法的還是非法的?而其中的一名大臣則根據各種資料論述並且讓與會者相信了西班牙人是天生的優等人,而對劣等人印第安人的戰爭是上帝的旨意。
而在義大利的羅馬,教廷認為印第安人是沒有靈魂的異教徒,並且從根本上連人都不是。而西班牙國內也有不少人相信印第安人不是人是畜生,因為在16世紀人是可以享有土地與黃金的,但是畜生不可以。因此對於畜生,我的是我的,他的還是我的,因此西班牙王室的戰爭是一場正義的天選之戰。
而這種觀念的出現,除了為了讓自己師出有名,減輕負罪感以外,還與中世紀一直保持的奴役制度有著密切相關。
在中世紀的早期普遍存在農奴制,而中晚期則出現了奴隸制。
農奴制是從羅馬奴隸制的廢墟上建立起來的,在法語中,「農奴」一詞就是指那些身體屬於主人的人。在12世紀,一個法國的修道院院長曾說過:「農奴從頭到腳都屬於我」,而在《人民的英國史》一書中則記載了教皇英諾森三世說的一句話:「農奴不屬於他自己。」並且這種制度被以文件的形式確定了下來:「農奴不僅可以由其主人從一份地轉移到另一份地,而且他的人身也可以出售或用其他辦法處置,因為他本身及其為主人耕種的土地均被視為領主自營地的一部分。」,甚至在一些書籍中還有過騎士看上了農奴家的女兒,「不妨施以暴力」的記載。
而奴隸制則是農奴制的一種補充(兩者有差別,但是實際上不大,五十步笑百步)。最開始,在1300年前後,義大利的一些水手從東地中海進口了一些奴隸,不過由於這是由於戰爭所產生的,所以成本很高,而在15世紀之後,非洲則成為了新的奴隸「開採地」,關於非洲的奴隸貿易我想很多人都了解過了,我在這裡也就不多加贅述。只是在法律上,16世紀的法律依舊可以容納奴隸制度的存在,比如英國的法庭就會判令戰俘在英國的戰艦上「賣身為奴」。
而在奴隸制度所帶來的巨大利益面前,認為「上帝面前人人平等」的基督教也三緘其口,他們雖然儘力減少奴隸制度所帶來的苦難,但是卻認為不應該廢除奴隸制度,也就是說基督教認為奴隸制度是不人道的,但是他們不反對奴隸制度本身。他們一面向著統治者宣講善待奴隸,一方面又告訴奴隸應該極力忍受這種制度所帶來的痛苦。
而這種思想也普遍的被中世紀的歐洲人所接受,一位14世紀的中世紀學者曾說:「一個人可以全權處理他用勞動所換來的成果,除非他是一名奴隸。」也就是說,在他們心目中奴隸是沒有,也是不應該有財產這種東西的。就連16世紀人文的先驅、空想社會主義的奠基人托馬斯·莫爾都認為奴隸制是一件天經地義的事情,他在著作《烏托邦》中說:「把作了不名譽的事的本國國民,以及別國國民中因罪判處死刑的,貶做奴隸。……不管是哪一類的奴隸,他們不但要經常做工,而且套上枷鎖。」。
既然中世紀的不平等於歧視來自於法律上的不平等以及階級的異化,那麼在這種情況下的王權呢?王權就可以為所欲為嗎?
這我會在第二點中論述。(背TOEFL去了,等下更。)
2.被法律囚禁的王權。
歐洲最出名的可能是它的法律體系以及各大公國的契約精神。但是中世紀的法律與現代歐洲的法律不同,中世紀的歐洲法律是被習慣法所統治的法律體系。
自從來自北方森林的日耳曼野蠻人滅亡了西羅馬帝國,歐洲的中世紀文明,實際上就可以被稱作是日耳曼文明,因為日耳曼將他們民族的習俗以及習慣拋向了歐洲的各個角落,同樣,日耳曼民族所遵循的習慣法就成為了歐洲通用法。按照這個習慣法的原則,越是古老的習慣,越是具有不可動搖的權威,因此中世紀的法律並不是由國王制定從而自上至下推行的法律,而是由人們共同的習俗和觀念所造就的自下而上的法律。
因此對於國王來說,法律並不是由自己制定的,而是由先人制定的,法律的權威高於王權,這一點甚至得到了王權的承認,比如在《阿爾弗雷德法典》的序言中國王就說了這樣的一段話:「我,阿爾弗雷德的國王........我不敢寫進自己的法律........我收集了我認為最公正的法律.....不管他們來自哪裡.......」
其實只要有一點心機的國王,自然能夠頒布對自己有利的法律,因為他完全可以說是這是一部古法,反正也沒有人知道它是怎麼來的,可是壞就壞在,基督教跳了出來。
在基督教的觀念中,法律高於國家權威,而且國家必須尊敬和加強的不是世俗法律,而是神法、自然法和教會法,換而言之,國王變成了基督教的下屬,教皇的權威實際上要高於國王的權威。
在上帝和神法面前,世俗的權威居於次要地位,這就意味著在一個國家中至高無上的並不是國王,而是基督教的主教。按照基督教有關王國的起源的理論,上帝是因為他其下的人民不遵守法律才擁立國王來治理他們,所以在《聖經》中,國王不是真正必須的,而僅僅是上帝的一種不滿的表達。
因此,基督教的教徒對世俗政權的忠誠遠遠比不上對上帝的忠誠,這就導致了在一個社會中實際上並行著兩個不同的社會組織架構。一個是世俗政權,既王權;另一個為基督教權,既神權。而基督徒對於國家君王只要跪一條腿,只有在面對上帝的時候才跪下兩條。
可任何一個國家的君主都不會忍受如此的怠慢,就好像在中國皇帝不會忍受他無法一手遮天一樣,可是在中世紀,國王不僅不忍氣吞聲,而且在中世紀的早期和中期還無償贈與了基督教大量的土地、財富以及人民。
為什麼會如此?
因為基督教對於歐洲各國的重要性。
在中世紀,歐洲各國的生產力十分低下,除了上層社會的人可以鶯歌燕舞以外,其餘的大多數人都過著極端貧困和艱苦的生活。與此同時,由於社會組織結構效率的低下,國家政府往往並不能很好的掌握國家的全部土地,而且掌控力隨著離王城距離的漸遠而變弱,因此在這種情況下,各個社會勢力之間的鬥爭十分的頻繁,而為這些鬥爭買賬的往往都是底層的人民。
而基督教在這個時候就發揮了十分重要的作用。起初的基督教是在下層人們之間傳播,從羅馬時代就已經開始了,因此這個宗教團體從最初就帶有著強烈的反對羅馬統治以及仇富的精神內涵。但是呢,基督教由於自身實力所限,所以他們往往不提倡自己改變這個社會,他們沒有「為有犧牲多壯志,敢教日月換新天」的決心,而是將希望都寄托在一個虛幻的救世主身上。
而當一些富人權貴加入基督教之後,基督教的忍耐特性又得到了長足的發展。他們反對用鬥爭求解放,反對以暴力換取和平,而是希望用博愛、忍耐來換取安穩富足的生活。這時早已死去的基督又「被」說了幾句話:「唯有忍耐到底,必然得救」,「不要與惡人作對,有人打你的右臉,連左臉都要轉過來讓它打」,「要愛你們的仇敵」,「寬恕罪人七十七次」。
那這些話實際上都是誰說的呢,個人猜測是權貴,但是具體也不得而知。《彼得前書》以及《羅馬書》中對這種忍耐都有過很多的闡述。與此同時,基督教又宣揚,想要死後進入天堂,則一定要得到上帝的寬恕,而要得到上帝的寬恕,則一定要忍耐現世的苦難。
因此,基督教這一教義對統治者的統治來說是一個極大的利好,它不但解決了基層社會組織渙散的問題,而且可以讓人民對於剝削的容忍程度更大了。甚至有些國王自己都變成了基督教徒。
在中世紀的時候,基督教會是歐洲最富有的封建領主。很多信奉基督教的國王不斷的給以基督教大量的土地、財富以及任命的饋贈。甚至有些國王還講自己的權利給送了出去,比如基督教在其封地上有著自己獨立的行政權、司法權以及徵稅權等。這時候,教會變得無比的強大,他們在每個國家都大概有三分之一的土地,而且在權力的內部也有著巨大的話語權,他們甚至試著一步一步的把歐洲各國神聖化,也既神權化。
在第一點中我也提及了八世紀的法國查理大帝發布敕令,規定地國內的全體居民講自己財產的十分之一捐獻給教會和教士,而這個規定在歷史上被叫做什一稅制度,而到了中世紀的中後期,歐洲各國都普遍採取了什一稅制度。
這樣的例子還有很多,比如「丕平獻土」。751年,掌握墨洛溫王朝實權的宦官丕平在羅馬教會的支持下簡歷了加洛林王朝。因此在他成為國王之後,他馬上答應教皇的要求出兵義大利,幫助教皇消滅了其世仇倫巴德人所建立的王國,隨後又順便把羅馬以及附近的地區正式的贈送給了教皇,從而肯定了教皇對義大利的統治。
而丕平的兒子查理大帝更是將教皇原有的統治的地區不斷的擴張,在796年,查理大帝在寫給教皇利奧三世的信中說:「我的天職是用物理保衛教會,使其不受異教徒的攻擊,在教會內部確保教會的純正信仰,而神聖的教父,你的職責是用祈禱支持我的武力。」在公元800年的聖誕節那一天,羅馬教皇利奧三世趁查理出席羅馬聖彼得教堂的典禮的時候,把一頂早已準備好的羅馬皇帝的皇冠戴在了查理頭上,這意味神權為王權加冕有了天然的神聖性,而查理則成為了基督教世界的保護著。
直到拿破崙拒絕教皇加冕之前,這一傳統從未停止過。
可是問題來了,這個原本幫助歐洲國王統治臣民的基督教,卻成為了歐洲王權的最大掣肘。神權,成為了和王權抗衡的最強大的力量。
由於國王的饋贈,中世紀的歐洲教會是一個有著相應經濟基礎的政治權利結構,他們在教皇的領導下有著自己的一套組織運行框架,而且這些框架都是獨立在國家政權之外自成一體的,甚至他們還衍生出了自己的封建等級制度——教階制度。而由於王權和神權實際上都是在管理著世俗的事物,因此它們不可避免的產生了大量的衝突,而且一直延續到了十四世紀,西班牙海戰的爆發。
在此之前,王權和神權最激烈的一次衝突莫過於德意志國王亨利四世和教皇格雷戈里七世之間的衝突。亨利拒絕了教皇所頒布的禁止世俗授予職權的法令,這使得教皇大為光火。因此格雷戈里便以開出亨利的教籍相威脅。結果亨利反而譏諷格雷戈里為假僧侶。
這下把教皇的腦袋都氣炸了,格雷戈里馬上宣布亨利不再是上帝的子民,他的王位不再擁有神聖性,他的所有臣民都可以不再對亨利效忠。而這一宣告,使得德意志各地的諸侯不斷的發起動亂,想要成為新的國王,而亨利為了鎮壓叛亂,不得不向教皇低下高傲的頭顱。因此他在寒冷的冬天越過阿爾卑斯山大道義大利北部的卡諾薩,哀求教皇的寬恕。
亨利四世在卡諾沙的城堡之下,赤足坡氈在風雪中等了三天,而雖然格雷戈里七世懷疑亨利的誠意,卻又不得不寬恕一個虔誠的懺悔者,最終他只好接受亨利的誓言,在今後的事務中服從教皇的命令。隨後,教皇恢復了亨利四世的王位和基督教教籍。
其實以前看到這裡的時候,我都是很佩服亨利四世的,能屈能伸才是中興之主,可惜雖然他空有一身壯志,卻遇上了教會權利處於最巔峰的時刻,德意志的統一與獨立也大大滯後了(其實到今天都還是分裂的)。
這就是神權最為強大的時刻了,在下一點中,我會論述神權是如何橫徵暴斂的,也會揭示神權為何會衰落。
3.神權的興衰
一說到中世紀的神權,就一定繞不開基督教。因為西歐的中世紀歷史幾乎就是一部基督教的教廷史,而基督教的興衰直接對應著王權的衰興。
基督教最開始產生於羅馬帝國的東部,在其誕生後不久的時間內便開始西傳,在這個過程中東部和西部的教會組織都獲得了很大的發展。可是由於羅馬帝國的東西部在民族的構成以及文化和風俗上都有著自己各自的特點,所以東西基督教就出現了差別。
光之教堂
在隨後的發展過程中,這些底層文化的差別逐漸體現在了神學思想的差異、宗教禮儀的差異以及習俗的差異上。由於語言文字的不同,西部的教使用的是拉丁文,東部的教會使用的是希臘文,各自都向著不同的方向發展。
公元395年,統一的羅馬帝國分裂成東西羅馬帝國,後在日耳曼人的入侵下,西羅馬帝國覆滅,而東羅馬帝國則又繼續維持了將近1000年。從這時開始,基督教出現了兩個不同的中心:君士坦丁堡和羅馬。
而實際上,基督教也在中心分化的同時自身分裂成了兩派,東部教會的首腦是君士坦丁堡大教長,史稱東正教;西部教會的首腦是羅馬教皇,史稱天主教。
這兩派都以《新舊約全書》作為信仰的依據,但對神學教義的理解卻有分歧,這主要體現在 「三位一體」問題上,東正教認為聖靈從「父」出,天主教主張從「父」和「子」出。
但是這都不重要了,我們主要講天主教,因為這才是西歐中世紀的神權主角。
天主教和東正教不同,天主教在日耳曼人入侵的過程中逐漸擺脫了世俗政權的控制,取得了獨立的地位。
野蠻人(示意)
在西羅馬帝國滅亡之後,歐洲西部的統一政權不復存在,取而代之的是那些日耳曼國家。而天主教會和新建立的國家非但沒有隸屬關係,反而都會受到新政權的支持。這些國家不但對天主教立法保護,而且將一部分的司法權和稅收權給予了天主教,這相當於什麼呢?這相當於在現有的國家制度上再一次確立了一套行政體系,等於是一塊國土上有著兩個國家。
可是天主教對此卻並不滿足,反而一心謀求自己的獨立,在公元502年,羅馬主教在羅馬城召開了一次宗教回憶,其在會議上宣布:俗人無權干涉教會事物,日耳曼人王國所通過的法令,凡是涉及到教會的,一概不予以承認。
日耳曼人:我有一句MMP現在就要講!
從此,羅馬的天主教會便開始獨立於世俗政權之外,在整個中世紀時期逐漸發展成為了義大利半島以至整個西歐最重要的宗教和政治勢力。
可是到底是誰給了羅馬教皇對抗世俗政權的勇氣呢?是梁靜茹嗎?很明顯,當時梁靜茹還沒有出生,羅馬教皇不可能受到她的影響。要解決這個問題,就要追溯到羅馬帝國還在的時候了。
日耳曼人的戰爭(示意)
教皇的前身是羅馬主教,教皇這個詞的拉丁文意思是「父親」,在最初的時候,所有的羅馬主教都可以叫做教皇,後來才規定只有羅馬主教才能叫做教皇,為他所專有。
一開始的羅馬教會雖然在對教義的解讀上處於領導地位,但是卻遠遠談不上對於整個教會組織的控制。直到公元3世紀的中葉,羅馬的基督教會的實力才大力發展,在這個過程中教會的組織機構也逐漸完善:有1名主教,46名長老,7名執事,還有一般神職人員52人,管理著羅馬城約3萬名教徙,有1500人接受教會的工薪。
接著又到了公元四世紀,此時東西羅馬帝國在395年分裂,而羅馬教會則乘機成為了西羅馬帝國的國教,而且皇帝也在這個過程中賜予了教會大量的特權。後來在西羅馬帝國皇帝瓦倫提尼安三世時期,西羅馬帝國又頒布了一條敕令,命令人人都要服從羅馬主教,召之即來,不得有任何抗拒,如果反抗則由當地的總督扣押其前往羅馬謝罪,同時其又繼續給予了羅馬教會大量的特權。
雖然這個時候西羅馬帝國已經到了風燭殘年的時刻,敕令並沒有多大的用處,但是接下來發生的一件事情卻使得羅馬教會的威望大大提高。
在5世紀中葉,當匈奴王阿提拉率軍逼近羅馬城的時候,羅馬皇帝決定投降。在接下來的談判過程中,羅馬主教利奧一世卻憑藉其雄辯的口才說服了阿提拉,讓羅馬城免受「上帝之鞭」的再次細節。經此一役,羅馬教會的威望大大提高,成為了信徒心中神一般的存在。
如果僅僅如此,日耳曼王國絕不會善罷甘休,可是另外一項制度的出現,卻成為了他們不得不放棄打壓教會想法的最後一根稻草。
那就是修道院制度。
修道院
修道院制度到底是個什麼東西我在此不贅述,我只講講它是怎麼形成的。
公元4世紀初,一名叫做柏科米烏斯在埃及的南部建立了世界上第一座基督教修道院,接著,在利比亞的沙漠和底比斯的深山中,他又建造了10所修道院。等到了公元6世紀,日耳曼法蘭克國家就有了262所修道院,而這個數字在7世紀變成了280所。
修道院之所以能夠如此迅猛的發展,這都是源於從公元3世紀開始爆發的奴隸制度的危機。我們知道,羅馬帝國就是一個建立在奴隸屍骨上的帝國,在這個帝國的各個地方都少不了奴隸的身影,可是隨著羅馬軍隊的衰弱,奴隸的來源變少,奴隸的數量變少,而羅馬人又無法一下子完全適應過來,他們只能加大了對奴隸的剝削。這時候奴隸制度的危機就爆發了,社會矛盾空前尖銳。
而為了安撫這些底層的人民,緩和社會矛盾,修道院的出現不僅得到了政府的支持,而且同時被允許擁有自己的財產,這就讓修道院的自給自足成為了可能。
而天主教的底氣也就在這裡,他們控制了大量的修道院,在擁有大量財產的同時還有著數量無比龐大的信徒。這些信徒由於受教育程度不高,很容易被天主教煽動而造反,因此天主教這幾乎就是「挾修道院以迫諸侯」,是東漢末年那個叫做曹操的人的翻版。
很明顯,他們就像曹操一樣,成功了。
但是此時,教會的內部還是十分不穩定的,各個主教心懷鬼胎,天主教內派系林立,隨時都有發生內訌的可能,如果沒有一個強有力的領導人站出來,天主教被日耳曼王國覆滅就在一夜之間。
這時候,一個重要的人物站了出來,他確立了羅馬教會在西歐天主教會中的領袖地位,讓天主教擺脫了拜占庭帝國皇帝的干涉,並在帝國之間的夾縫中保持了羅馬的獨立。這個人就是格雷戈里一世,他實際上也是中世紀的第一任教皇。
格雷戈里一世
按照現有的資料推測,格雷戈里出生於公元540年,在573年任羅馬的行政長官,並在不久後隱退。之後變賣家產建立修道院來幫助窮人,並在之後成為了修道院的院長。當倫巴德人入侵義大利,佔領了義大利北部和中部後,羅馬變得岌岌可危起來。
在這個危機的關頭,羅馬派格雷戈里去君士坦丁堡請求援軍。從拜占庭回來後,由於他從倫巴德人的重圍中衝出並成功帶來了東羅馬的援軍,他因此被推選為羅馬教皇,為格雷戈里一世。
格雷戈里在當上教皇后,他就像秦孝公一樣,對內整頓政務,提高管理效率,並建立了天主教會自己的軍隊。對外則懷柔遠夷,以政治上的交換和饋贈來換取羅馬的和平與獨立。
同時,由於格雷戈里精於財務,當時的天主教會除了在羅馬城之外,在義大利半島、西西里、北非和南高盧都擁有領地。而這些產業帶來的巨額財政收入讓格雷戈里的布教以及維持軍隊得以順利的進行。
而也同樣是因為戰事頻繁,格雷戈里大舉修建的慈善機構修道院則發揮了重要的作用,這些修道院不僅接納各種難民,而且還給予他們食物與庇護。而這讓天主教的威望在義大利的地位與聲望大幅度提高,在公元590年和596年間,格雷戈里一世先後派出傳教士赴倫巴德國和不列顛諸王國傳教,天主教就這麼的走出了義大利,邁向了西歐的茫茫大地。
此後,隨著天主教在西歐的廣泛傳播,教會地方組織紛紛建立,羅馬教會逐漸發展成為西歐天主教的中心。
那麼,在天主教走出義大利,面向西歐佈道的時候,西歐是如何一步步被基督教化的呢?
天主教又是如何一步步成為西歐權力的巔峰,甚至讓日耳曼王國的國王都不得不向其低頭的呢?
如果感興趣,那麼就請看下一章:
神權的興衰(二):至高無上的教皇。
4.西方現代的曙光:英國資產階級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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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博:八月朔風亂長安。可以在這裡找我玩哦~知乎私信也可以~.
下面選自文章,我們應該穿越去哪,我想可以從側面回答你的問題 :場景穿越到中世紀 根據前文的描述,大家已經知道了穿越到公元前二三千年的古埃及時代,將會享受到何等難以啟齒的凌辱與何等糟糕的飲食醫療待遇,並且覺得很難忍受,更不用說甘之如飴了。 那麼,就讓我們穿越得近一些,從尼羅河畔的古埃及文明,往後跳躍三千年的悠久時空,前往地中海對面的未來文明中心,第一個千禧年前後的歐洲,領略一番中世紀的歐羅巴風情怎麼樣?想必這些歐洲人的生活在發展了三千年之後,應該已經比遠古時代的埃及人進步許多了吧! ——這個……恕我直言,你恐怕會感到非常的失望,甚至覺得這見鬼的中世紀歐洲,甚至還不如古埃及那邊舒服,恨不得趕緊返回古埃及去洗個澡,順便去接受剃毛裸奔灌尿等各種羞恥PLAY…… 在古埃及,你通常只需要擔心節操和牙齒的安全;在中世紀歐洲,你將會遭遇的挑戰則還要更加可怕。 咳咳,言歸正傳,對於中世紀的歐洲,大家都有著怎樣的印象? 通過小時候讀過的《格林童話》和《安徒生童話》,以及成年之後看過的無數好萊塢大片,現代人對於中世紀歐洲,大致上應該會有著這樣的浪漫聯想: ——宏偉華麗的城堡、盔甲明亮的騎士、熱情如火的貴婦、優雅羞澀的公主、披著黑袍或紫袍的女巫、躲在墓地里的吸血鬼、在月光下變身嚎叫的狼人……誒誒?好像有些什麼奇怪的東西混進來了? 嗯,為了嚴肅起見,在談論中世紀歐洲的風貌之前,最好還是先把女巫、吸血鬼、狼人這些不科學的奇幻產物在第一時間就排除掉——天曉得這些傳奇人物會不會在地窖的壁爐里開了一道時空門,只要往身上撒一把奇怪的藥粉,然後貓腰往壁爐里一鑽,就能跑到二十一世紀的巴黎香榭麗舍大道買新款時裝呢? 就現實世界而言,中世紀歐洲的主旋律就是騎士與城堡,而穿越的旅途也必然圍繞這兩者展開——諸位主角們之所以不辭辛勞地穿越時空,通常都不是特意去受苦受難接受貧下中農再教育的,而是為了領略中世紀風情和建功立業的,自然不會選擇穿越成農奴、盜賊之類的撲街人物(想當羅賓漢的另外再說),最起碼也要混上個貴族騎士的頭銜,家裡有城堡、有莊園、有盔甲,還有幾個年輕侍女可供調戲揩油。 嗯,那麼接下來該怎麼辦?莫非就這樣住著很大很漂亮的城堡,抱著渾身香噴噴的公主,每年去騎士比武大會上出出風頭,偶爾去鄉下找幾個中意的農家姑娘行使**,換個胃口打打野戰? 很遺憾,夢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中世紀的貴族生活可沒有你想像之中那麼舒服。 先談談中世紀的城堡吧!從本質上來說,城堡是用來據守的軍事要塞,而不是用來顯擺的豪華宮殿,更不是用來享受生活情趣的度假別墅——這些以磐石修造、深壕圍繞、鐵門和弔橋把守的堅固要塞,在遍地烽火的中世紀歐洲,確實可以讓窺視貴族財富的不速之客望而生畏,但卻不見得能讓主人住得舒服。 ——特殊時期年間,全中國的大中小城市都在拚命修築三防工事,挖了不知多少防空洞,但等到改革開放之後,似乎也沒見多少貪圖便宜的人搬家到裡頭去居住……天底下哪裡會有宜居的軍事要塞啊? 中世紀城堡生活的糟糕之處,主要有以下幾點: 首先,為了便於長期堅守,城堡大多修築在地勢險峻之處,例如懸崖、山頂,以及河心小島等等。但地勢險峻的同義詞就是交通不便。假如你的城堡位於崎嶇險峻的山頂,貌似俯瞰眾生威風八面,但每一趟上山回家就能把你累得夠嗆。如果城堡內沒有足夠的水井,那麼每天的打水和運輸食物也很累人。 當然,這些雜務都有僕人們代勞,主人們只要發愁究竟該如何讓精心打造的豪華馬車駛過蜿蜒狹窄的山路,拉上傾斜度極高的山坡,弄進自己的城堡里就行了。 其次,為了防備敵人的弓箭和拋石機,中世紀城堡的外壁上很少打窗洞,所以城堡的內部總是暗無天日,太陽曬不到,自然潮濕得很。再加上當時的建築水平不過關,牆壁和屋頂上免不了有些裂縫,因此一下雨就滲漏得厲害,進而導致城堡內的保潔很成問題。 偏偏中世紀歐洲人的衛生觀念也很差,於是那些看似雄偉莊嚴的城堡裡面,通常到處都是灰塵、蛛網、臭蟲、跳蚤、蚊子、蒼蠅和生活垃圾,恐怕還不如當代日本流浪漢的紙板屋乾淨。 此外,中世紀歐洲的大幅布匹,價格仍然很貴。在那些較為貧窮的地方,一般只有城堡的主人有資格睡床鋪,其他人就算是騎士侍從,也只能跟牲口一樣睡稻草堆,順便和他們的愛馬一起被臭蟲咬…… 呃?你說在旅遊手冊上看到的德國城堡很華麗很舒適,根本沒有我說的這麼悲催?哦,你說的大概是德國巴伐利亞州的新天鵝堡吧!那是巴伐利亞大公在19世紀後期才修築的「皇家主題公園」,很多尖頂之類的華麗結構都用了混凝土,你可以把它想像成現代的迪斯尼公園——真正中世紀城堡哪有這麼可愛! 另外,在歐洲還有一些經常被當作遊覽景點的華麗城堡,其實也都是喜歡派頭的近代權貴富豪們,在文藝復興之後甚至18、19世紀才興建起來的,或者是在舊城堡的原址上進行了大規模改建,基本不能再算是真正的中世紀城堡,只能說是「看起來很像城堡的宮殿」罷了,跟迪斯尼樂園裡的城堡差不多算是同類。 事實上,就在現代的德國和奧地利,還有很多繼承了古代城堡的破落貴族後裔,對這些祖輩的遺產避之唯恐不及,掛在網上只要1歐元就肯轉讓,但還是乏人問津——中世紀城堡大多修建在交通不便,人煙稀少的荒山野嶺,沒水沒電不說,哪怕開車逛個超市都得跑幾十公里,除了考古專家就再也沒人願意去住。 而且,這些城堡本身的維護費用也很高——先不說城堡的體積有多大,結構有多複雜,光是讓建築隊帶著笨重的建築材料和相關機械,翻山越嶺路遠迢迢地到城堡里跑一趟,還要自備乾糧飲水和發電機……這個出勤的人工費就比在城裡搞裝修貴得多了。偏偏這些城堡還是歷史文化遺產,在政府檔案之中有記錄,若是後代不肖子孫任憑其風化坍塌,或者胡亂改建成倉庫什麼的話,有關的文物部門還會找你吃官司…… 總之,到了中世紀末期,歐洲大陸的戰爭不再那麼頻繁之後,講求生活質量的貴族領主們,紛紛把家當搬到了更加舒適的鄉下別墅或者繁華都市裡的奢侈官邸,再也不肯住這見鬼的破城堡了。 」那麼,既然城堡住起來這麼不舒服,那麼就索性不住城堡,在附近的交通發達、風光秀麗之地,用木頭搭個度假小屋怎麼樣?反正是貴族領主,這點錢總是拿得出的,實在不行還可以徵召領民免費服勞役嘛! 嗯,這個做法在貴族私鬥已經非常稀少,相對比較和平的中世紀末期,應該是可行的,正如上文所述,當時的很多領主已經搬出了城堡,只有在戰火臨近的時候,才會重新回到堅固的城堡里居住。 但如果你的眼光太超前,在中世紀的前期和中期就這樣搞的話……你根本就是在自尋死路! ——當時的歐洲混亂無比,沒有什麼大一統的民族國家。無論是英國、法國、德國還是義大利,全都是諸侯林立。各國君王的權威基本只限於首都和王家領地,對手下貴族們的私鬥根本無能為力。如果某一家貴族的城堡和領地被鄰居奪去,那麼他最好別指望只要到宮裡打打御前官司就能把領地要回來……除非你跟國王的交情夠硬,可以讓他為你發兵開戰,否則能在宮廷里給你個職位賞口飯吃就很不錯了。 所以,在那個時代,每一位領主都必須牢牢守護住自己的城堡,不敢長期離開。偏偏每一位領主又都在處心積慮地擴張地盤,找借口對外擴張侵略,經常只是因為一點邊界爭執、一次人身攻擊、一句無心之言、一次求婚失敗,有時甚至只是一個姿態、一個表情、一個手勢,都能引爆一場中世紀的戰爭。 ——中世紀的騎士們都是很暴力也很蠻橫的,千萬別把他們想像成彬彬有禮的紳士。經常有某位貴族騎士向一位富有寡婦求婚被拒,便帶兵圍攻這位寡婦擁有的城堡,直到對方打開城門屈膝下嫁的事情…… 除了不懷好意的隔壁領主們之外,中世紀歐洲的森林裡,還有很多窮凶極惡的流賊團伙,好像蝗群一樣到處流竄,時不時就會有某處莊園被攻破和洗劫——英國的羅賓漢也是其中一個代表。你看看,羅賓漢和他的部下們連小城堡都能攻破,你那座精緻的度假小屋,在這樣的突擊隊面前,又能扛得住多久? 至於預先警戒這些敵人的行動,搶在他們抵達之前搬回城堡里……中世紀的歐洲地廣人稀,到處都有小股部隊能夠通行的荒野,你手下有多少斥候,能封鎖住整個領地? 而且,中世紀領主的地盤普遍不大,缺乏戰略迴旋空間,從一座城堡騎馬奔襲另一座城堡,經常用不了半天——這麼短的一點預警時間,根本來不及疏散轉移。 再說,就算在陸地上能夠嚴密布防,海上還有神出鬼沒的維京海盜呢! 因此,在那個治安混亂,匪徒橫行,朝不保夕的可怕年代,你放著堅固可靠的城堡不去住,反而為了追求什麼生活情趣,搬到風光秀麗卻不適合防禦的別墅里……恐怕沒幾天就會有大票的刺客和匪徒上門,或是綁架你和你的妻子兒女勒索贖金,或是受了附近其他領主的傭金,直接要了你的命! 所以,為了你的生命安全著想,還是老老實實地繼續住城堡吧! 談完了居住條件,接下來就該談談飲食了。首先必須承認的是,中世紀的歐洲人已經發明了餐具,總算不用像古埃及人一樣直接用手指吃飯了,但現代人依然會感到難以接受——酒杯鑲嵌了寶石做得很華麗,但卻要一桌人輪流共用,你必須在飲酒的時候跟別人分享口水;湯勺也是兩個人或幾個人共用的,最好不要直接把勺子湊到嘴邊去喝,而是舀到自己的碗里;餐叉是拜占庭帝國的發明,要到十字軍東征之後才被帶回西歐。在此之前的歐洲人,還是只能像埃及人一樣用手指撕肉條;當然,你也可以用餐刀割牛排和麵包,然後代替叉子直接塞入嘴裡,但問題是一把餐刀要數人共用,只有地位很高的人才能獨享一把餐刀。 當然,上述這些陋習都是細枝末節,身為貴族領主,你完全可以為自己打造一副專用的餐具。但是,在看到桌上放著的中世紀歐洲經典飯菜之後,你絕對會消減掉絕大部分的食慾。 就現代東方人的觀點來看,中世紀歐洲人吃水果的方法實在是很奇怪:把蘋果和梨放到火上烤,把李子放進鍋里燉,還要加鹽撒胡椒……而直接生吃水果,卻被看成是下等人的做法。 ——中世紀的歐洲醫學界普遍認為,一切水果都是涼性食物,若要吃的話,就應該以熱的方法烹調,或者加入熱性的香料(例如胡椒之類)……真是不科學! 相反,對於大部分蔬菜,例如胡蘿蔔、蕪菁、圓白菜、捲心菜等等,中世紀的歐洲人倒是習慣於生吃,甚至就連刺激性口味的洋蔥也是如此——當然,也有浸泡在肉汁里的烤洋蔥,不過那個就屬於高級菜了。 ——煮熟的水果和生吃的蔬菜……感覺上似乎跟中國人的習慣恰好相反,肯定會導致腸胃不適。 不過上述這些問題還不算最要命的,中國人也不是不能吃蔬菜色拉,至於煮熟加鹽的水果不合口味,也只要從食譜中剔除這些菜就行了。但光是作為主食的麵包,就能讓人覺得無處下嘴——中世紀歐洲人吃的麵包,跟我們現代人那種發酵過還加入白糖奶油的鬆軟麵包根本不是一回事,而是近似於壓縮餅乾的一種無酵餅,又干又硬又磕牙……而古埃及人的麵包,雖然通常也沒加奶油,但一般倒是發酵過了。 當時,就算是貴族領主,在日常生活之中,也都吃平均重量4.5㎏/10磅的長條形黑麵包。典型的中世紀黑麵包,一般是用小麥粉混雜大量的麩皮烤制而成——這種做法在中世紀已經算是精品黑麵包了。更有一些偷工減料的黑心麵包師,居然經常故意在黑麵包中摻加木屑、小石頭之類的雜物,比埃及人摻入麵包的砂子更能磨損牙齒,也更可惡——後者好歹是被動受罪,前者根本就是主動犯罪啊!!! 這種中世紀黑麵包的天下聞名之處,就是在於可以當武器使用——中世紀的編年史上,多次記錄了沒出息的笨盜賊潛入窮苦農民家裡盜竊,但卻不幸殞命於家庭主婦的黑麵包之下的囧事;而當中世紀的家庭矛盾發生時,更有無數男子漢死於悍婦的黑麵包攻擊……至於這東西的味道,還是請大家自行想像。 ——在日本的歐洲中世紀背景輕小說《狼與辛香料》之中,那位男主角旅行商人羅倫斯,之所以在有條件的時候,都不願意直接啃黑麵包,而是要把黑麵包掰碎了煮稀粥,就是因為這東西實在是太硬了。 白麵包和黑麵包之間最大的區別,就在於它在製作時需要耗費很多時間和努力去篩除麩皮,中世紀的 天主教會把經過發酵製成的鬆軟白麵包稱作「潘德美茵」,意為精製、神聖的麵包。而中世紀的白麵包體積也普遍比較小,每隻通常都不夠正常人吃一頓,大概跟現代的「早餐包」差不多。 最初,白麵包是教會神職人員獨享的專利,只能在領聖餐的儀式上使用,但很快就被人突破了限制,成為了中世紀富裕家庭們招待賓客的上等伙食。不過,在中世紀貴族們日常用餐的時候,白麵包和黑麵包之間往往並沒有非常明確的分界線——正常情況之下,貴族和富人的廚房裡都不會直接存放大量麵包,而是儲存粗麵粉,或者說混合了大量麩皮的小麥粉。到了吃飯的時候,再把粗麵粉烤成麵包。如果要招待客人或者慶祝什麼喜事,那麼就會吩咐廚師和侍女們把粗麵粉篩一篩。招待的客人越尊貴,粗麵粉里的麩皮就要篩得越乾淨,烤出來的麵包自然就會越白越精細,但花費的功夫同樣也就越多。 所以,黑麵包和白麵包完全可以用同一袋麵粉烤出來,區別只在於人工。而貴族騎士們平時吃的麵包,其實是介於白麵包和黑麵包之間——最富裕的人家可以養幾個僕人,從早到晚專門篩麵粉。而在不那麼富裕的家庭,為了減輕僕人的工作量,避免把他們累倒,同時也是為了避免浪費同樣能充饑的麩皮,只好把篩麵粉的次數減少一些……至於最後烤出來的麵包到底算是黑的還是白的,就只能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 此外,在中世紀的歐洲,還有一種用精麵粉加入雞蛋、牛奶、蜂蜜和香草,並且用啤酒酵母來代替普通的發麵,經過精心發酵之後烘烤製成的「皇后麵包」(也可以翻譯為女王麵包)。這種小圓形白麵包的口味,基本跟現代的高檔奶油麵包差不多,可能還要更好一些,而且使用的材料絕對是綠色健康無污染——但這玩意兒已經是連國王也不能頓頓都當主食吃的超高級奢侈品了! 根據中世紀的某部史詩記載,有位國王在某次戰役勝利之後,向全軍賞賜了許多烤肉和葡萄酒,大家都習以為常。然後他又賞給最勇敢的士兵們每人一塊「皇后麵包」,卻被其他人羨慕得要死…… 不管那些混合了木屑與碎石的中世紀黑麵包有多麼的嗑牙和傷喉嚨,它們仍然是中世紀歐洲下層平民眼裡的上等美食,因為他們的飯碗里經常連麵包都沒有——烤麵包要燒很多柴,烘焙的工藝也很麻煩。所以窮人們乾脆就直接拿一些粗加工的麥粉(那東西雖然是麥子磨的,但是怎麼看都算不上麵粉)放碗里,加點熱水調成麥糊,然後天天就吃這種麥糊過日子。如果有條件搞到一些野菜、鹹魚和肉類的話,也是把這些東西統統都倒進鍋子里和麥糊一起燉煮……總之看上去很噁心,類似於我們中國人用來餵豬的東西。 ——總的來說,中世紀歐洲莊園里的農奴們,一般吃得比三千年前尼羅河畔的古埃及農民還差。 除了黑麵包和白麵包之外,中世紀末期的義大利人偶爾也會吃麵條(義大利通心粉),但這玩意兒更是絕對的貴族食品,價錢比白麵包還要貴——在水力磨坊普及以前,把麥子加工成做麵條用的細麵粉真是太費勁了。而且,現代意義上的義大利面,最初是在阿拉伯人佔領下的西西里島誕生,直到13~14世紀才推廣到了整個義大利,至於傳播到歐洲的其它地方,則已經是文藝復興之後的事情了。 所以,中世紀的絕大部分歐洲人,恐怕都沒有機會品嘗到義大利面的美味。 說完了蔬果和主食,接下來就該說說魚肉類的葷菜了。中世紀的歐洲應該算是半農半牧,而且土地空曠,野生動物很多,所以「魚類」和肉類的價格較低,有時候魚的價格比等重的黑麵包還要便宜。但中世紀的歐洲人沒有冷藏條件,即使是貴族領主也沒法頓頓吃鮮魚鮮肉——古代中國人的城市很多,消費力強,每天在市集里總有現宰的生豬出售。但中世紀的歐洲卻是人煙稀少,一座中等城堡里頂多也就五六十個人,每天宰一頭豬或者一隻羊可就太浪費了。 更何況,宰殺牲口也是要看季節的,剛熬過冬天的牲口一般都很瘦,不養肥了再宰可就太不合算了。 另一方面,雖然西歐的大部分國度都挨著海,但由於歐洲的整體緯度較高,日照量不足,所以曬鹽很困難,從而導致中世紀歐洲的鹽價很昂貴,在某些地方甚至比古代中國官營壟斷下的鹽價都要高。基本上是越溫暖的地方鹽價越低,越寒冷的地方鹽價越高,在最冷的俄國,一磅鹽經常能換兩頭羊。而臭名昭著的北歐名產——瑞典的臭青魚罐頭,也是因為貧窮的北歐漁民們想要節約食鹽,才被發明出來的。 ——想要知道北歐臭青魚罐頭有多麼可怕的讀者,可以參考日本動漫《萌菌物語》的開頭部分。 因此,中世紀的歐洲人平常大多吃風乾肉,這東西就是把肉放在寒風裡吹乾成木乃伊。風乾肉的儲存年限很長,保存幾十年的也能吃(當時的歐洲人才不在乎二惡英之類的玩意兒呢)。在食用這種風乾肉之前,要先用刀子颳去表面的油垢和氧化層。然後在河水中浸泡一兩天,最後才能煮熟食用。至於味道么,只能說是吃不死人——古代歐洲人出門旅行的時候,總是不喜歡吃干肉而喜歡吃麵包,就是因為這個緣故。 就算是你的運氣好,能搞到一些鮮肉,中世紀歐洲人在某些方面也實在是太不講究了,很多地方甚至不知道肉用公畜是要從小閹割的,最後割下來的豬肉比老母豬都要老,還帶著一股無法形容的騷味兒——對於那些吃慣了現代菜肴的穿越者們來說,保證每次吃這種「騷肉」都會難受得跟受刑一樣。 除了鹽之外,當時歐洲人餐桌上的調味料極少,沒有咖喱也沒有沙拉醬,砂糖和香料都要通過阿拉伯人的地盤進口,價格貴得可怕。那時候的砂糖是放在藥店里賣的,對於歐洲人而言並非日常調味品,而是彷彿中國人眼中的人蔘一樣的高級補品。 至於香料么,以胡椒為例,中世紀歐洲的胡椒一向是按粒賣的。如果是胡椒粉末的話,那可就更倒霉了,稱重的時候不僅要關緊門窗,屏住呼吸,買主還要一遍遍地檢查秤上有沒有作假…… ——《狼與辛香料》里的主角羅倫斯,就用一大袋錢幣才換了一小袋胡椒,還認為是很便宜的優惠價。 除了砂糖和香料之外,中世紀歐洲較為便宜的調味品主要是檸檬汁,現代的西餐里也常常能看到這玩意兒。北歐人一般用黃油塗麵包,而南歐人則用橄欖油,此外還有一個較昂貴的選擇:蜂蜜。 ——還是在《狼與辛香料》裡面,羅倫斯為了給女主角赫蘿買一隻蜜漬桃子而差點破產,可想而知中世紀的蜂蜜有多麼值錢了。那年頭就算兩個領主之間為搶奪幾箱蜂蜜而打仗,也不是什麼特別稀奇的事。 中世紀歐洲的乳酪,也不是現代超市裡的整齊方塊,而是一坨坨綠不啦嘰的黏糊狀物體,既像是牙膏又像是芥末膏,就是不像我們概念中的乳酪,讓人一看就倒胃口。 勉強吃完不合口味的中世紀飯菜,你大概想要放鬆一下,可惜中世紀的歐洲既沒有咖啡也沒有茶葉,更沒有熱可可,同樣也沒有香煙可抽——可可和煙草此時都還躺在大西洋對岸的美洲叢林里。而飲茶與喝咖啡的習慣,則要等到十字軍東征之後,才慢慢地通過阿拉伯人的地盤傳入歐洲(咖啡原產於衣索比亞)。並且,在經過穿越整個歐亞大陸的漫長旅途和重重轉手之後,抵達歐洲市場的中國茶葉,價格已經貴比黃金,哪怕是大貴族也捨不得經常飲用。 在這種情況下,你只能靠喝啤酒或葡萄酒來權作消遣。不過要注意的是,中世紀歐洲的葡萄酒釀造和儲存技術還很不過關,因此當年新釀葡萄酒的價值通常十倍於隔年的陳酒:後者往往會變酸掉渣,根本無法入口,只能過濾一下當成醋來賣——歐洲人的醋也是用葡萄釀造的,跟我們中國人不一樣。 所以,那些前往中世紀歐洲的穿越者們,千萬不要犯這個常識性錯誤,在宴會上得意洋洋地端出某某年份的「極品紅酒」來招待貴客,估計人家只會在心中大罵你太吝嗇,居然讓他們喝醋,還是陳年老醋…… 另外,正如古埃及的啤酒跟現代的啤酒完全不是一回事,中世紀歐洲人對啤酒的概念也與現代啤酒存在很大差異。如果說古埃及的啤酒更像是沒放糖的甜酒釀,那麼中世紀的歐洲啤酒就更像是我們中國的黃酒——沒有泡沫,釀造方法跟黃酒差不多,只不過原料採用了大麥、燕麥,而非中國人釀造黃酒的稻米。 總的來說,在古代歐洲人的概念里,啤酒就是一種穀物酒的代名詞。凡是用穀物而非水果(葡萄、蘋果)釀造,也沒有經過蒸餾的發酵酒,統統都稱為啤酒。 所以,按照歐洲人的古典分類方法,我們中國的黃酒和甜酒釀,還有日本的清酒,也都能算是啤酒。 最後,如果把中世紀啤酒蒸餾一下,那麼就是威士忌了。而把葡萄酒蒸餾一下,則會得到白蘭地。 吃飽喝足之後,如果不想躺倒就睡的話,那麼按照童話故事中的慣例,你似乎應該給某位貴族小姐或夫人寫一封情書,或者向君王寫信提出一些諫言……可問題是,你該用什麼文字下筆呢? 在中世紀的歐洲,絕大部分的騎士、貴族甚至君王都不識字,文化完全掌握在教會手中,貴族子弟想要學習文化,通常只能去教會的修道院。而且,就算你在修道院里進修過,對於真正的遠程交流而言,識字的用處恐怕也並不大, 要知道,在中世紀歐洲,大多數國家的文字語言都沒有被標準化,單詞和語法什麼的,完全是按照個人的發音用字母拼出來。但問題是,就算在同一個民族內部,每個地方也都有自己的方言,用字母拼寫出來的辭彙自然也不一樣……到博物館裡去看一看中世紀歐洲特別是中歐各國的文獻就能知道,同一種語言的同一個詞,在不同的人筆下就有多種寫法——這可不是什麼筆誤,而是因為根本就沒有統一的標準! 實際上,當時用本民族語言寫書或者寫筆記的人,基本上只要保證自己和熟人能夠看得懂就行了,至於其他人么,反正我的書又不是寫給他們看的,就讓他們像破譯密碼一樣地琢磨去吧! 這樣一來,就連聖經也不能用本地語言書寫,而是用希臘語和拉丁文,一般人根本讀不懂,只能任憑神棍們隨口忽悠——事實上,在義大利以外的地區,很多低級牧師也根本不懂晦澀的希臘語和拉丁文。例如英格蘭就有一個簡化標準,牧師們只要會用拉丁文背誦聖經的前三行就行了,剩下的隨他們自己編造。 所以,如果在中世紀遇到一個把聖經故事講得烏七八糟的蹩腳牧師,你也千萬不要感到奇怪。 ——洪秀全的太平天國運動如同提早一千年,或許就不會被羅馬教廷認為是異端了。 言歸正傳,魯迅筆下的孔乙己說「茴字有四種寫法」,就被現代的中國人視為累贅迂腐。但在中世紀歐洲的神聖羅馬帝國,同一個詞在德語里怕是有二十種寫法都不止(當時的捷克、荷蘭、瑞士還有其他許多國度,都還在德國的版圖之內),弄得書面信息總是在傳播過程之中出差錯,想要跟別人寫信也很頭疼。 為了避免誤會,德意志的諸侯們之間只能用拉丁文交流。而法國那邊也好不了多少。因此,在中世紀的環境背景之下,千萬不要以為都是德國人或者都是法國人,就不存在語言文字上的障礙了——就算是在中國,廣東人和上海人之間還經常是雞同鴨講呢! 一直要到中世紀早已結束的十六世紀,馬丁.路德(不是美國的那個黑人領袖,而是創立新教的那個德國人)才對德語的語法進行了初步的規範,並且第一次把《聖經》翻譯成德語。 另一方面,由於法語的規範化工作做得比較好,再加上近代法國的實力強盛,文化冠絕歐洲,所以一直到19世紀,法語都是歐洲外交界的國際通用語言,直到20世紀才被英語逐漸取代。 綜上所述,如果你在中世紀用本民族語言寫信,由於沒有統一的文字標準,收信人很可能會產生誤解。而若是採用拉丁文寫信,大部分人又看不懂,必須到大教堂里找高級神職人員進行翻譯……當然,如果你是義大利人,就沒有這種煩惱了——這也是文藝復興最先在義大利發生的原因之一吧!否則,若是連單詞和語法都沒有統一規定的話,文學家們又該怎麼寫《十日談》和《神曲》呢? 好了,現在讓我們初步總結一下中世紀歐洲生活的弊端:城堡不適於居住,飯菜不合口味,沒有統一的語言規範,書信交流十分困難…… 最後一點其實並不是什麼大礙,那年頭99%的歐洲人都是文盲,一座小鎮上都找不出一個識字人的事情比比皆是(《狼與辛香料》裡面的那位羅倫斯,只是幫文盲村民們念了一紙契約,就得到了一隻烤雞作為酬勞,可見那年頭知識分子的珍貴),與其大費周章的寫信,倒不如找個記性好的聽差跑過去直接傳話。 總之,就當是生活在現代的偏遠山村好了,似乎勉強還能忍受? 呵呵,少年,你實在是太天真了,事情還沒完呢,中世紀歐洲日常生活的恐怖之處,絕對能讓任何一個正常的現代人瘋掉,哪裡是這麼容易就能矇混過關的? 為了緩和大家的心情,在講到最悲催的話題之前,還是先說說一些貌似很香艷的事情——例如初夜.權。 所謂的初夜.權,就是指中世紀歐洲的封建領主,在領地內居民結婚的時候,可以搶在新郎的前邊,先和新娘睡上第一夜,奪取她貞操的權力。 嗯嗯,諸位欲求不滿的男性穿越者同胞們,在聽到這個好消息之後,是不是感到渾身獸血沸騰,恨不得立即穿越到中世紀的歐洲當領主,體驗一把免費開苞大洋馬,每月輪換不重樣的美妙快感? ……這個……嗯,我還是要說,理想很豐滿,現實卻很骨感,實際情況恐怕遠沒有諸位想得那麼好。 事實上,對於中世紀歐洲的封建領主來說,初夜.權與其說是什麼特權,倒不如說是一種辛苦的義務,通常都是將要結婚的農民們傾家蕩產備了厚禮,求爺爺告奶奶地懇請領主大人來騎自家媳婦的。 為什麼會有這麼荒唐的事情?莫非中世紀的歐洲人在性觀念方面都是變態? 因為中世紀歐洲的衛生觀念非常落後,在很多地區,成年後的女人由於來月經的臭味,一直被歧視為骯髒的存在,跟《紅樓夢》中賈寶玉那個「女人是水做的,男人是泥做的」的著名論斷,完完全全地顛倒了過來。再加上原始部落時代殘留下來的一些迷信因素,在中世紀前期的歐洲鄉下,處女們竟然普遍被認為是有毒的,骯髒的,甚至有男人上了處女會生病折壽的說法——跟同時期中國人的貞操觀念完全相反。 在那些愚昧鄉民們的眼中,只有尊貴的領主和僧侶們,才能克服處女的「毒性」,在聖光加護下代替新郎,為處女新娘「辟邪消厄」,然後那些沒法力的新郎才敢跟老婆上床。但在實際操作之中,由於教規戒律的約束,除了少數品行不端的放蕩牧師之外,主要還是由不禁酒色的領主大人來幫新郎官「辟邪」。 ——千萬不要以為這是什麼福利!其實以中世紀歐洲那種悲催的衛生和營養條件,尋常村姑哪有幾個好看的?當時的諸位領主大人們,多半也是看在農民們孝敬上來的鹹魚香腸雞蛋乳酪的份上,才會捏著鼻子強忍著噁心,去跟那些滿臉麻子、渾身臟臭、面黃肌瘦的庸脂俗粉們滾床單…… 當然,隨著時間的推移,文明也在進步,到了中世紀的中後期,歐洲已經基本沒有多少愚昧之人,還會去做出花大錢請領主老爺來操自家媳婦這種蠢事了。初夜.權也慢慢演變成了結婚稅——領主們宣布出售初夜.權,新郎則上繳一些錢或者食物,把新娘的初夜從領主手中「買」回來…… 不過,在中世紀後期的某些年代和某些地區,初夜.權也得到過恢復。 例如在英格蘭國王愛德華一世征服蘇格蘭的那會兒,為了招募人手去鞏固新佔領的蘇格蘭地區,愛德華一世才再次宣布恢復初夜.權,引誘好色的英格蘭領主們帶兵離開繁華溫暖的南方故土,前往蘇格蘭高地擔任佔領軍,順便無償享用當地的蘇格蘭村姑。 結果可憐的華萊士回家一看,發現新婚妻子梅倫已經被英格蘭老爺先奸後殺,頓時怒髮衝冠,喊著「Freedom」發動了轟轟烈烈的大起義,從此便有了《勇敢的心》這一膾炙人口的傳奇故事…… 總之,在中世紀的中後期,嚴格意義上的初夜.權已經很難被實際執行了,如果穿越者領主硬是要這麼搞的話,就要做好自己領地里突然冒出個華萊士,高喊著「Freedom」掀起大暴動的思想準備。 ——注意,不給錢強制執行初夜.權是一回事,在外麵包養情婦搞出私生子則是另一回事,只要你肯給錢送首飾的話,還是會有許多農家姑娘願意沒名沒分就為你暖床的。 根據一些零星記載,在中世紀的早期,經常有領主大人看某某農夫不順眼,不肯在他的新婚之夜給他的丑老婆開苞驅邪,結果讓這位倒霉農夫全家都給愁得直跳腳的事例。而到了中世紀後期,類似的情況則是倒了過來,對於某些看不順眼的刺頭兒,領主們往往會把他老婆的初夜.權,故意賣給或送給某個遠近聞名的人渣惡棍……然後讓他們兩個自己打上一場,領主大人則可以沒事偷著樂。 有一個很多人可能不知道的事實:就在現代的英國,居然還有很多偏僻地區沒有明文規定廢除初夜.權,全靠現代的地主們自覺聲明放棄。如果有誰忘了聲明的話,弄不好就會惹出大亂子——2007年,英國王儲查爾斯在威爾士的卡馬森郡買了一座佔地196畝的大莊園,打算用來度假。誰知這地方的封建領主初夜.權居然尚未廢除,從理論上講依然有效,而查爾斯王儲在買莊園的時候,似乎也沒有聲明放棄這一權利。 於是,這一漏洞就被無孔不入的狗仔隊們給發掘出來,捅到了許多街邊小報上,一時間攪得滿城風波,也讓許多即將成為新娘的卡馬森郡當地農家女孩惴惴不安——黛安娜王妃的世紀婚禮,已經是幾十年之前的往事了。如今誰都知道,這個查爾斯若是剝掉了王儲的光環,其實也就是一介糟老頭罷了。 結果,英國克勞倫斯宮的一名發言人趕緊發表聲明稱,查爾斯王儲絕不會使用這一古老落後的封建權力——想來查爾斯王儲雖然談不上潔身自好的道德典範,但應該也不會如此的好色無下限,估計他多半是年紀大了腦子也不夠靈敏,在買莊園的時候根本沒就想到這一茬罷了。 在中國,其實也有初夜.權的說法,而且年代距離現在的我們並不遠——根據皮定均將軍的親自調查,解放前的少林寺,乃是嵩山最大的地主,方圓數十里都是少林寺的土地。而這些號稱「六根清凈」的和尚們,居然明目張胆地宣稱自己有「初夜.權」,告訴佃農們說,有好媳婦的租好地,沒好媳婦的租壞地,沒媳婦的沒地種,公然亂搞女人還不給錢——結果害得少林寺附近農民的女兒嫁不出去,兒子討不到老婆…… 總之,奉勸大家千萬不要把金庸小說之中,那個正氣凜然的武學聖地少林寺,把現實之中少室山上那個惡貫滿盈的光頭漢奸土匪窩當成一回事。像小說《三千美嬌娘》裡面,描寫少林寺的破戒和尚們,戴了假髮套跑到妓院里白吃白嫖不給錢,提著棍子一條條街地挨家挨戶勒索保護費,那都已經算是經過了美化的。如果諸位金庸迷們真正跑到清末民初的少林寺去看上一看,絕對會有一股火燒少林寺的衝動。 ——在中國近代史上,少林寺犯下的滔天罪孽,實在是罄竹難書:下藥誘拐女香客,在密室里裸體開荒淫派對,玩膩了再賣進青樓;冒充土匪劫掠商旅,勒索保護費打殺人命;勾結反動軍閥,迫害共產黨員製造白色恐怖;以及投靠日寇為虎作倀,當帶路黨出賣抗日軍民,基本上樣樣都干過……所以,當代釋永信大師不辭辛勞給裸體女施主上床開光祈福,在佛前上供避孕套的光榮事迹,也是有著悠久傳統的…… 言歸正傳,接下來就要談到中世紀歐洲的日常生活之中,最讓現代人無法忍受的地方——不衛生! 請問諸位讀者一件事,你們一般幾天洗一次澡? 就作者所知道的情況,很多特別愛乾淨的女性,經常是天天都要洗澡,大多數人則是兩三天洗一次澡。就算是最不講究的男人,最起碼一周也要洗一次澡,否則就會覺得渾身瘙癢難受。 可是你知道嗎?中世紀的很多歐洲人,經常是一輩子才洗兩三回澡! 按照史學家某種比較誇張的說法,中世紀的歐洲被稱為是「千年不洗澡」! ——在中世紀的歐洲,按照天主教會的觀點,骯髒的軀體被看作更能接近上帝,不洗澡則成了聖潔的象徵!那些有足夠勇氣長年不洗澡的人,甚至會被冊封為聖人!就如同中國人褒獎寡婦的貞節牌坊一般! 於是,在這一巨大精神激勵的誘惑下,許多虔誠的神職人員和基督徒開始了渾身污穢的艱苦修行——聖亞伯拉罕閣下堅持50年不洗臉,不洗腳,最終成功封聖。 聖西蒙先生任憑蠕蟲在他潰爛的傷口上拱動,也從不清洗,一直到死為止。 聖尤拂拉西亞女士主持了一座女修道院,教導出130多個最虔誠的修女,嚴厲監督她們一輩子不洗澡。 法蘭西國王亨利四世的母親堅持一輩子不洗澡,被冊封為聖女阿涅絲…… 當然,你可以認為,這些宗教狂都是為了博取聲望,而在挑戰自虐方面的吉尼斯紀錄,不能代表絕大多數正常人的日常生活——現代那些吉尼斯紀錄挑戰者們究竟做過多少不可理喻的事情,在這裡暫且不論,就算在古代的中國和日本,也有一些苦行僧和虔誠的佛教徒,會用長針刺破自己的手指,往硯台里放血來抄寫佛經……但這並不代表著古代的中國人和日本人,都喜歡拿針扎自己玩兒! 確實,中世紀的歐洲人,並不是從一開始就這麼不愛乾淨的——在中世紀之前的羅馬人和希臘人,都是非常喜歡洗澡的民族,幾乎每一座羅馬城市都有規模宏大的公共浴場。 而最初那一批攻入羅馬帝國的邊境蠻族,也都很快學會了這種享受,並且很為之著迷。 舉個例子來說,那位赫赫有名的「上帝之鞭」匈奴王阿提拉,就曾經役使大批羅馬戰俘,在草原上修築了一所非常豪華的羅馬式大理石豪華浴室。 但是,從總體上來說,蠻族們都是破壞性大於建設性的,而中世紀初期的歐洲文明也是在不斷倒退的。 隨著羅馬帝國的榮光漸漸遠去,各種鍋爐管道的先進工程技術相繼失傳,古代的大型公共浴室也逐漸坍塌荒廢。中世紀的歐洲人慢慢地沒辦法像古代羅馬人一樣暢快地洗澡了。 ——在羅馬帝國時代,羅馬城內的大型浴室雖然華麗如宮殿,其實有很多卻是面向公眾的慈善福利設施。或是完全免費,或是象徵性收費,不管再怎麼窮的普通老百姓都有地方能去洗。 但到了中世紀時期,由於技術的退化,沒有了建設龐大複雜的鍋爐和管道的能力,歐洲人洗澡的成本就大大地提高了。 所以,在中世紀的早期,就算是國王和貴族,大多也就三個月洗一次澡,原因主要有這樣四條:一是在澡盆底下要墊很細膩的布或者絲綢才行,這樣的話,入浴時身體才不會被澡盆的木刺扎到(可想而知那年頭的木質澡盆有多麼粗糙),而老百姓是絕對買不起這麼多的高級布料,拿來為自己墊屁股的。 二是洗澡水的問題,那時候已經沒有了古羅馬的龐大浴場,拿家用大鍋的煮沸一鍋水,只夠灌滿澡盆的三分之一,因此洗一個熱水澡就要燒三次水,很麻煩。而且鐵鍋在早期的中世紀歐洲也是稀有的昂貴物品,很多農夫家裡連鐵質農具都沒有,只能像原始人一樣用木器、骨器、石器耕地,更別說鐵鍋了。 三是洗澡用的肥皂(用磨成粉的松果加水捏成的香皂)香油和香料都很貴,除了伯爵以上的大貴族,根本沒人買得起。 四是封建迷信的不良影響,天主教會認為洗澡會損傷身體的元氣,不到萬不得已,最好還是少泡澡為妙(當時還只是不提倡,類似於佛教戒酒戒肉戒色之類的寬泛說法,後來才開始嚴厲禁止)。 因此,中世紀前期的人們大都是不怎麼洗澡的,普通老百姓用不起昂貴的沐浴設備,有很多人一生中都沒有好好地洗一次澡。農夫或許時常下池塘游泳,卻從來沒有好好地把自己刷洗乾淨。 只有在義大利某些古羅馬時代遺留的城市之中,才殘存著若干完好的浴場,而市民們也保持著時常沐浴的習慣。 (注意,中世紀的西西里島和西班牙,在很長時間內都是阿拉伯人的地盤,不屬於天主教世界。) 呃?你說這種誇張的說法是無稽之談,明明有很多中世紀的圖畫和文獻裡面,都記錄了當時歐洲人一起洗澡沐浴的場景,還有一些修道院和城堡的遺址裡面,也有公共浴室的痕迹? 嗯,那是因為正如現代的時尚潮流總是在不斷變化一樣,中世紀歐洲人的衛生觀念,也並非在上千年都是一成不變的。 在十字軍東征之後,阿拉伯人的沐浴方式和大型浴室修築技術,也隨著返回的十字軍戰士,慢慢地傳入了歐洲,較為便宜的肥皂也被發明出來。 再加上肆虐橫行的北歐維京人海盜,在燒殺劫掠之餘,也把故鄉的蒸氣浴(桑拿)傳到了世界各地,比如說法國的諾曼底和不列顛的英格蘭。 於是,從10世紀、11世紀開始,歐洲人開始慢慢地興建起了一些中型和大型浴室。到了1292年,巴黎就已經有了26家蒸汽浴室和普通浴室。當時還專門有夥計走遍巴黎的大街小巷,招呼客人去洗澡。 不過要注意的是,雖然當時的公共浴室已經很常見,但卻始終被教會明文抵制,只不過力度不大罷了。 在當時歐洲人的觀念之中,洗澡其實是和現代人的嫖妓一樣,屬於不好光明正大說出來的享受。而招呼客人洗澡的夥計,基本上跟妓院青樓里拉皮條的龜公沒啥兩樣——不過當時確實有很多妓女在浴室里攬客,而在好一點的蒸汽浴室里,也都提供美酒佳肴和帶床的小包間……很像現代中國東莞的洗頭房。 所以,教會依然把洗澡視為類似於暴飲暴食、酗酒好色一樣的「墮落」之舉,那些堅貞虔誠的狂信徒們依然堅持不洗澡,牧師們則被嚴厲規定不準洗澡(是否能真正執行就只有天曉得了,當時在宅邸里蓋豪華浴室和女僕洗鴛鴦浴的神父也是有的)——在中世紀迷信愚昧的歐洲,這樣的傢伙占的人口比例可不少! 但是,到了下一個世紀,這種愛洗澡的良好風氣,就在歐洲戛然而止了。而主要原因則是黑死病。 從14世紀初期開始,一場黑死病在全歐洲範圍內蔓延,奪去了三分之一歐洲人的性命,《十日談》就是成書於這一時期。浩劫之後人們到處找原因,洗澡也不幸名列其中。那時的醫生們認為:水會削弱器官的功能,洗熱水澡時毛孔完全張開,有毒空氣就會進入身體。所以洗澡越多,越容易染病,只有不洗澡才能健健康康的,如果身上有一層厚厚的污垢,更是能夠抵抗疾病侵襲! 於是,在對黑死病的恐懼和教會的宣揚之下,歐洲人終於進入了一個全民不洗澡的「臭氣熏天時代」。 ——曾經生意興隆的公共浴室全都被火速關閉,人們不到萬不得已絕對不沾水,洗澡被當作一種酷刑和醫療手段,醫治的對象則是精神病患者……類似現代的楊教授用電擊療法治網癮。 貴族們為清潔起見,每天早晨用一塊乾燥的白布擦擦臉,但是絕對不用水洗——歐洲的庸醫們建議人們只用乾燥的白布清潔臉和眼睛。因為用水清洗有損視力,會引起牙病和感冒,使臉色蒼白,而且對天氣的冷熱更加敏感…… 哪怕是到了17世紀的路易十四統治時期,如果沒有醫生的吩咐,最愛乾淨的法國貴婦人每年也僅洗兩次澡,平時主要用干毛巾擦身。 而路易十四本人也要在醫生的指導下謹慎地沐浴,從1647年到1711年的64年間才洗過一次澡,這一驚人記錄保留在路易十四的御醫每天為他做的身體狀況的詳細筆記上。 到了18世紀,路易十五一生也只洗了三次澡,一是誕生日,二是大婚日,三則是入殮。 (唉,想想路易十五那位著名情婦蓬巴杜夫人還真是可憐,每天要跟這麼一塊臭氣熏天的腐肉上床。) 但人不洗澡就要發臭,而歐洲人似乎還沒有變態到以臭為美的程度——在法國,「整個貴族階級,甚至國王身的臭氣就像猛獸一樣,王后的氣味又像一隻老山羊一樣,夏天和冬天都是如此。」 於是,法國人只好潛心研究香水——香水最早發明於古代印度和波斯,而在歐洲則是由繼承了古羅馬遺產的義大利人建立起了第一批生產香水的作坊。 但法國的香水工藝一直很落後,直到後來才突然繁榮起來……因為大家都不洗澡了! 這樣嚴酷的生存環境,自然使得香水成為生活必需品! ——法國貴族們先是大量從義大利進口香水,然後覺得這樣不划算,便自己琢磨著開辦香水作坊。在路易十六的年代,更是動用舉國之力將義大利香水工業高手挖過來,一舉奠定法國香水工業的基礎。 到了拿破崙時期,熱愛科學的拿破崙鼓勵科學家投入對有機化學的研究,從而使法國的香水工業開始引領世界潮流,直到今天…… 但是要注意的是,全歐洲基本上只有篤信天主教的法國人和西班牙人,才在不洗澡方面搞得這麼變態,其他國家從16、17世紀開始,又開始慢慢地恢復了洗澡的習慣,尤其是新教國家,通常恢復得最早。而西班牙人由於有很多殖民地位於熱帶,不洗澡根本活不下去,所以在洗澡禁令上也不如法國人執行得嚴格。 因此,在中世紀末期的歐洲,後世號稱優雅典範的法國人,實際上卻是全歐洲衛生習慣最糟糕的。油畫里那些文質彬彬的法國紳士和淑女,其實都是肉體上充滿污垢、頭髮里爬滿虱子的,全仗著香水來解決問題。要是把衣服都脫了,現代的不少乞丐都絕對比他們乾淨! 舉個例子來說,5世紀的英國傳奇亞瑟王和14世紀的法國聖女貞德,雖然相隔近千年,但我敢打賭亞瑟王的身上肯定比貞德乾淨——既然是聖女,怎麼能墮落腐敗地洗澡呢? 所以,貞德這個男人婆估計不用香水也不洗澡……再加上皮革味,馬糞味,血腥臭……那些興沖沖跑過去向她要簽名的穿越者,千萬得小心別給熏得一個跟頭暈過去! (附帶一提,貞德好像不識字,不過自己的名字大概還是會寫的吧!) 綜上所述,中世紀前期的歐洲人不洗澡,主要是出於經濟上的貧窮和衛生上的不講究,對於經濟上不成問題的貴族來說,純屬個人愛好的區別——有人很喜歡洗澡,也有人很討厭洗澡。 在身份尊崇的貴族騎士造訪某座城堡的時候,女主人不僅要安排宴席,如果客人提出要求的話,還要準備沐浴的熱水和花瓣香料。在愛爾蘭地區,還有著城堡的女主人要親自陪同客人沐浴以顯示熱情的風俗。 但當時的歐洲人並不以渾身骯髒為恥,所以喜不喜歡洗澡就跟我們現在抽不抽煙一樣,請客人洗澡也跟請客人抽煙一個概念,願不願意洗澡是客人的自由。不過,那年頭討厭洗澡的貴族似乎比較多…… 穿越到那個時期,只要你有錢置辦豪華浴室,想要天天洗澡並不困難,最多被人說是太奢侈太墮落。 到了中世紀的中後期,由於十字軍從東方帶來的新時尚,以及維京海盜的貢獻,各種沐浴方式在歐洲一度蔚然成風,只要有錢就能洗澡,還附帶餐飲和色情服務,太窮的人則不管在哪個時代都很臟。 當然,前提是你不能去教會當神職人員,否則若是沒點背景和靠山,就絕對不能破戒去洗澡了。 最後,如果你不幸穿越到了黑死病爆發之後的中世紀末期,直至17世紀之前的近代西歐,那麼你可就太慘了!由於對黑死病的恐懼,當時歐洲人對洗澡的痛恨程度,是我們現代人根本無法想像的。 在最危險的年代裡,如果你背著別人偷偷洗澡被發現的話,小心讓正愁缺少替罪羊的牧師們給載上一個天大的黑鍋,誣陷成傳播瘟疫的女巫或巫師,然後被憤怒的民眾綁到柴堆上用火燒掉啊! 就算你手腳靈敏,可以偷偷洗澡而不被發現,但其他人可不會為了迎合你的喜好,而「冒著生命危險」去洗澡。 於是在你的城堡里,到處都是幾十年沒洗過澡的人形垃圾堆……生活在這種悲催的環境下,根本就不用刺客來暗殺,只要在吩咐事情的時候,讓他們往你身邊一湊,恐怕不出十分鐘,你就能被這些人型移動毒氣彈給打發到天堂,跟那位安排你穿越到中世紀的衰神大人抱怨去了。 由於在這個年頭,整個歐洲的女人,除了猶太人和伊斯蘭教徒之外,全都是臭氣熏天的,你說不定還會因此對女人失去興趣——想想看,當你濃情蜜意地呼喚著戀人的名字,百般奉承討好,好不容易逗得她咧嘴一笑,卻當即露出滿口參差不齊的壞牙,從紅唇中噴出宛如糞坑的吐息…… 嗯嗯,突然有點理解在那個黑暗的中世紀,為什麼會有這樣多的王子和國王喜歡搞基,還有阿拉伯女奴為什麼這樣受歡迎了…… 好了,就算你運氣好,穿越到了黑死病爆發之前的中世紀歐洲,附在一個富有的貴族繼承人身上,也沒有一個狂信徒老媽或老爸逼著你渾身爛掉也不準洗澡,家裡有很多錢可以置辦一個豪華浴盆,還精選了一位漂亮侍女陪你入浴…… 但是,看著她毫不介意地在浴室牆根拉了一泡大便,然後若無其事地爬進浴缸,你還能夠在糞便的臭氣里欣然洗浴嗎? ——如果說歐洲人「千年不洗澡」是誇張的說法,那麼歐洲人「千年隨地大小便」,則是不爭的事實。 在中世紀的歐洲,對普通人來說,地板就是他們的廁所,拉完以後用鏟子往牆角一鏟,就算了事。況且他們平時都被體臭味給熏慣了,自然對近在咫尺的糞便尿水覺得無所謂。 只有最講究的貴族和高級牧師,才會在起居室設置專門的廁所,並且布置得很優雅舒適——由於廁所這個辭彙太不雅,就隱晦地稱為「私室」、「舒適之所」或「祈禱室」。 嘿嘿,這樣一來,大家就都知道了吧,教堂的祈禱室最初就是當廁所用的,神父們每天一邊拉大便一邊手捧聖經向上帝祈禱懺悔……末了再撕一頁聖經擦屁股? 嗯,這說法似乎有點太褻瀆神靈了,而且聖經也太貴了,擦屁股太浪費…… 但問題是,伺候貴族的僕人們依然隨地大小便,所以城堡內的大部分地方還是污穢不堪,通常能夠保證老爺和太太們平常待的地方不太臟,就已經很不錯了。 當然,老爺們也會命令僕人定期打掃清理自己的住處。不過,懶惰的僕人為了省事,通常都把糞便和垃圾直接倒進護城河……久而久之,城堡就成了糞水環繞之中的臭氣室。 事實上,很多貴族也都喜歡隨地大小便。例如在1665年夏天,查理二世和王室成員帶著大票僕役到牛津度假,事後,當地一位古董商人的日記中寫道:「雖然他們看上去衣冠齊整、快樂,但他們非常無禮和粗魯。在他們離開時,所有的地方,煙囪里、書房裡、卧室里、地窖里,到處都是糞便。」 而法國人甚至比英國人和其他歐洲人還要更加不講衛生,就連皇宮和貴族府邸里也沒有廁所,最多弄一個木頭馬桶——於是,大家便在壁爐、門後、牆上和陽台上隨地大小便。宮中甬道的每塊石頭上、宏偉的迎賓台階上到處是大小便,一直到中世紀結束也毫無改觀。楓丹白露的人們還在「隨地屙屎,街上糞便隨處可見」……路易十四為了解決凡爾賽宮、盧浮宮和楓丹白露宮到處是大小便的問題,只有採用一個辦法,那就是輪流搬家——每月搬一次家,在貴人們糟蹋這一處時,安排僕人去清掃另一處。 總之,中世紀和文藝復興之後的法國人,始終都是全歐洲最骯髒,最不講衛生的邋遢鬼。哪怕是在金碧輝煌的凡爾賽宮裡,也沒有下水道、廁所和浴室……大家有沒有一種夢想幻滅的感覺? 好吧!如果你是城堡的主人,自然可以用嚴刑酷法約束僕人,把他們趕到院子外邊大小便,並且找個遠離居室的地方堆積垃圾和糞便。但是,總是看著城堡里的這麼幾十個人,還有外面一成不變的田野和山林,時間久了你肯定會膩……那麼,不如到城裡去逛逛? 嗯,中世紀的歐洲雖然地廣人稀,到處都是鄉村和荒野,貴族老爺們都蹲在城堡里,但還是能找出那麼幾個像樣的城市——比如說德國的科隆,奧地利的維也納,法國的巴黎和馬賽,還有偉大的羅馬……雖然這些城市在中世紀的大部分時間裡,通常只有幾萬人口,但總歸比小小的城堡要熱鬧。 不過,你在進城之前,最好往鼻子上捂一塊布,有條件的話再噴點兒香水。 呃?為什麼?在這裡扯一些題外話,不知大家有沒有看過,在西方奇幻小說《冰與火之歌》裡面,代理首相「小惡魔」提利昂閣下,帶著他包養的鄉下妓女進了王都君臨城,那妓女在床上就整天跟提利昂抱怨這地方太臭——那還是首相金屋藏嬌的高級別墅呢。 之後,提利昂到城門去迎接一位從沙漠里來的多恩親王,這位親王也是在城門口就被臭氣熏得久久駐足,最後才捏著鼻子老大不情願地進了城。 中世紀的歐洲城市,大多數確實都是這樣很臟很臭,所以人們總是喜歡邊走邊拿一束薰衣草。 那個年代的歐洲人基本沒想過要新建下水道,就算繼承了古羅馬帝國的遺產,幾百年荒廢下來,也都堵塞得差不多了——修建地下排水系統需要大量資金,而當時戰亂頻繁,領主自己都沒把握他們的統治能維持到什麼時候,在貴族老爺們的眼裡,人民不過是製造稅金的工具,哪有精力去為人民的幸福著想? 更糟糕的是,當時的歐洲人都不懂得使用糞肥,在城市和鄉村的道路上,自然也就沒有了撿糞的農民——在東方世界,他們可都是免費的清潔工! 如此一來,區區幾十人的小城堡,都能被不講衛生的中世紀歐洲人搞得這麼髒亂,而幾萬人的「大城市」,更是鐵定會處處散發著惡臭,髒得令人毛骨悚然。 總之,在進城之後,你不僅要像現代人一樣當心踩狗屎(中世紀主要是人屎和馬糞),更要注意高空墜物——根據從羅馬帝國時代傳承下來的糟糕生活習慣,歐洲城市居民都喜歡直接從窗口傾倒糞尿。 區別是羅馬帝國時代的城市還有人負責清掃,中世紀的歐洲城市則堆著滿街糞便沒人管,直到被鞋子、馬蹄和車輛碾壓成新的路面為止……現在明白這地方為啥會臭了吧!街道的路面都是用陳年大便鋪的啊! 而且,中世紀城市的街道很狹窄,想要躲避突然從天而降的屎尿,如果不全神貫注的話還真是不容易。在17世紀的法國巴黎,法令規定市民在白天不許從樓上傾倒糞尿,只有晚上才可以,但傾倒之前必須要先喊一聲「注意尿」,以防引起不必要的治安糾紛……而在更古老的中世紀年代,則是白天晚上都可以隨便傾倒,至於在傾倒之前會不會吱一聲給路人提個醒,則要看這位市民的素質和心情了。 ——在美國獨立戰爭時期的1776年,富蘭克林漂洋過海到法國來求援,結果才剛進巴黎就被臭氣熏昏,而那時的巴黎衛生狀況其實已經有了很大改觀…… 所以有很多人評論說,如果有人能夠在中世紀的巴黎過得很習慣,那麼他的鼻子絕對可以扛得住一戰時期的毒氣彈! 於是,踩著骯髒的糞便和泥水,提防著隨時都有可能從頭頂潑下的屎尿,聞著堪比一戰時期毒氣彈的恐怖臭氣,你終於提心弔膽地在中世紀的城市裡轉悠了一圈,從心底里給這鬼地方貼上了骯髒、愚昧、落後、人間地獄等等噁心的標籤。只怕是連看木偶戲和聽教堂聖歌的心思也沒有了,只想著趕快離開。 事實上,這些建築在糞堆上的歐洲城市,還遠遠沒有發展到它們最恐怖的時候。 中世紀的歐洲畢竟人口稀少,哪怕是在城市裡,糞便堆積也還不是最急迫的問題。 隨著時代的發展,到了工業革命前夕,歐洲大城市已經有了幾十萬人口,衛生觀念卻並未隨之提高的時候,情況還要更加恐怖和荒謬。 到了中世紀晚期,巴黎人為了清理市容,總算開始把糞便集中起來,堆積在城牆外側,用以減少城內的污穢。不幸的是,隨著巴黎的繁榮昌盛,其糞堆也日漸龐大。 最後,糞堆的規模已經擴大到了如此駭人聽聞的地步,以至於人們出於安全的考慮,而不得不將圍牆築高,以防敵軍踩著糞堆直接衝上巴黎城牆——上帝啊,從中世紀以來積累的「環巴黎糞堆」,已經高得可以把城牆給淹沒了,巴黎城就是一顆被糞堆環繞和保衛的明珠!!! 而且,情況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巴黎人還要偷懶不想著怎麼把堆積如山的大糞拉走,而是直接在糞堆上加高城牆……你們難道就這麼喜歡糞便嗎?這是什麼花都巴黎啊!根本就是一座大便之都好不好!!! 英國人的情況也好不到哪裡去,他們直接把糞便排入城市附近的河道內。但由於糞便太多,河流慢慢地被淤塞……例如倫敦的弗利特河就負責收集了幾個世紀的糞便,等到河水終於停止流動的時候,弗利特河也變成了弗利特街——這麼奇葩的填海造陸方式,實在是令人嘆為觀止。 好了,不多說了,如果在看到了上述內容之後,依然有人想要到歐洲中世紀闖蕩一番的話,我只能在這裡佩服你們的勇氣,並且默默地獻上祝福
閑的蛋疼的或者有興趣的去玩一玩P社的《十字軍之王》就能了解中世紀是基於一個什麼樣的政治和社會基礎上的時代了。
衛生、醫療情況一塌糊塗。法國國王亨利四世憎惡洗澡,他周圍的人說他整個人聞起來就像一塊腐肉,他的第二任妻子在初次見到他的時候竟然被他身上惡臭的體味熏的暈倒在地。法國國王路易十四在位72年,一生就洗過3次澡,最後死於腳氣感染。亨利四世生活在16世紀,而路易十四生活在17世紀,其實當時歐洲人的衛生狀況相對於之前的中世紀來說已經有了很大的改善,所以中世紀的歐洲人身上什麼味這事你真不能細想。中世紀時有的歐洲宗教人士因為過於虔誠,幾十年來拒絕洗澡,以至於身上的傷口長了蛆。惡劣的衛生條件,為各種微生物的繁殖提供了絕佳的溫床,在歐洲各地的一片惡臭之中,一場恐怖的人口滅絕瘟疫「黑死病」爆發了。
我更喜歡用儒家的崇古思想來解釋文藝復興時期歐洲人崇古而薄中世紀的心態。
假設王莽復古成功,真的創造了一個上古之治,把秦漢甩的遠遠的,那新莽時期的人將如何解釋這段歷史?
光輝燦爛的三皇五帝周德孔聖,偉大正義的王莽文藝復興,以及禮崩樂壞的秦漢中世紀嘛。是秦漢不行?不是,是文藝復興要借崇古立個靶子,誰離自己時代最近誰就最黑暗。之所以中世紀風評被害而秦漢永垂不朽,是因為西歐文藝復興之後真一飛衝天了,而王莽二逼復古之後...新中國建立之初也有人提明清五百年黑暗專制巔峰,新中國文藝復興百家爭鳴百花齊放。後來他們被專政了就不提明清五百年中世紀這茬了。你以為中世紀黑暗是說不公正嘛?倒也不是,中世紀是文化不發達。
日耳曼蠻族進來之後,羅馬的好東西他們不會用也不想用,就知道圈塊地當草頭王。不認識字的君主是主流,有幾個能寫的都是珍稀動物。
奧託大帝30歲才學會讀書,康拉德二世看不懂書信。在阿爾卑斯山和比利牛斯山以北的封建領主,絕大部分都是大字不識的文盲。
至於公正性上,中世紀解決糾紛主要手段是決鬥+神裁,基本就是部落社會那一套。後來羅馬法重新出土,才慢慢走上正軌。
首先,我不喜歡「黑暗的中世紀」這個說法,並不是出於一個歷史愛好者對於自己了解相對較多的時間段的不由自主的歸屬感與熱愛,具體原因幾個高票答主已經說了。
如果說有什麼能夠稱得上「黑暗」的話,我個人傾向於「黑暗」一詞體現在某些典型的特定時期所表現的氣質上。
一個典型的時間節點是公元1000年前後:「公元10世紀或11世紀那些古老的塑像,個個瘦骨伶仃,默默無言,扮著鬼臉,表情緊張呆板,面孔像死人一樣難看」。羅馬帝國與查理曼帝國的秩序的毀滅與基督教醫治人類創傷的失敗使人們陷於無邊的憂愁與恐懼之中。在我們的時代能夠看到的是長時間段內人們在藝術,科技與統治制度上的長足進步,但當時的人們能夠意識到的是他們已經告別了黃金時代,與他們為伴的是戰爭,傳染病與饑荒。
舊時代的歷史學家們會把公元1000年作為編年史的軸心,在此前後的諸多徵兆似乎預示著什麼。公元990年10月21日,出現了一次日全食。公元998年2月,人們看到日耳曼地區有「一個閃閃發光的紅色天體,漂游在夜空中,然後突然爆炸,掉到地上。」 虔誠者羅貝爾在位的某一年(996-1031),一顆明亮的彗星照耀在天空上,直到五更雞叫的時候才消失。弗勒里的阿伯特院長在公元1000年到來之前不久寫到:「幾乎滿世界都在謠傳,說世界末日會在天使報喜節,也就是耶穌受難節那天發生。」 他們模糊地感覺到了審判日到來的臨近,僅僅是毀壞聖墓,甚至是一場暴雨就足以引發一場恐慌。儘管歷史學家們知道這種狀況最後並不是世界末日的來臨,但這種書寫方式不正代表那個時代的集體恐慌的記憶嗎?
不確定的未來,糟糕的身體精神狀況與劣質的食物,很容易讓人產生幻覺,做噩夢乃至看到幻象。人們愈加相信天使與魔鬼這種超自然的感知,習慣於為不可思議的事情尋找一個超越感官的迷信由頭:比如我們認為視覺與視力是重要的天賦,但中世紀的人們認為視力的求生功能遠不及其哲學洞察力。視力是洞悉世界真實的工具,沒有什麼會是它表現出來的樣子。在有暴風雨的日子,人們看到軍隊在天空上疾馳的幻影,平常人會說那是「死者的軍隊」,有學問的人則會認為那是「騙人的魔鬼的軍隊」。他們會將壞天氣歸功於撒旦或者女巫,認為魔鬼會帶來風暴掀翻屋頂,或是從空中放火擊中尖塔(這不就是避雷針么),燒毀地面上的教堂。
在一個所有人都蹣跚在通往地獄之路上仰望天堂的時代里,這種壓抑而絕望著祈求拯救的時代氣息,稱為「黑暗」或許也不那麼過分吧。
PS:這篇800字級別的半成品讀書筆記本來是留給未出世的專欄的,不過專欄看起來似乎遙遙無期,也就不想寫下去了……
這個話題本身就是偽命題,正如很多答主已經說過的那樣,這種說法是文藝復興時期的人文主義者提出的,認為古代是一個文明時期,而當下(即文藝復興時期)是一個文明時期,中間的幾百年到一千年是黑暗時期(dark ages),這個處於兩個文明高峰時期的時段也被稱為中間年代,即中世紀(middle ages或者medieval)。也有答主清晰的說明了,文藝復興以來的成就不可能是土地縫裡蹦出來的,也不可能是無中生有的。中世紀當然不是黑暗的,總結起來說:(有人看再展開)政治上:到中世紀結束的時候現代歐洲的版圖基本形成(雖然不能算進步),外交活動中,相互派駐外交使節。司法上:英美法系/普通法系的陪審團制度是12世紀中期出現在英國亨利二世時期的司法文件上的。普通法本身也是在中世紀形成確定下來的。一些憲政的萌芽和原則也是在中世紀出現的,例如《大憲章》第39條,自由人不得被隨意羈押。經濟上:有答主說,中世紀時期中斷了古代羅馬時期的地中海貿易,這是不正確的。諸多義大利城市國家的安身立命之本就是地中海貿易,最傑出的代表就是威尼斯、熱那亞等城市。而隨著地中海世界和歐洲阿爾卑斯山以北地區的貿易興盛,米蘭因其優越的地理位置而崛起。在阿拉伯帝國興起之後,地中海東部和西部之間的貿易活動基本都是通過義大利城市作為中介進行的。思想上:經院哲學(哲學問題不擅長,不懂,不會展開)文化上:大學的建立,一夫一妻思想的確定(不確定),建築(哥特式建築)宗教上:宗教問題可能是中世紀被稱作黑暗時代的重要原因之一。中世紀的歐洲就是一個宗教社會,不理解基督教就不能準確的把握中世紀的歐洲。誠然,基督教存在一些題主說到的問題,但是,總體上基督教會並沒有各位理解的那樣不堪。中世紀的基督教會給我們留下了豐富的遺產:一夫一妻制,對文化的傳承(修道院),中世紀中期以後維護社會穩定(上帝的休戰,上帝的和平),贊助文化藝術,
西方文明是在中世紀歐洲被創造出來的。我們在現代歐洲和美洲認為理所當然的思想和行為方式早在我們祖先中世紀的奮鬥中就被植入他們的心裡,而今又被我們輸出到世界的許多其它地方,成為我們無法逃避的現實。自從1500年以來,我們的文明還從來沒有經歷過400年到900年之間在遷徙和新制度創設中發生的破裂和新生,還沒有再遇見那個黑暗時代發生的動蕩。我們因此也再沒有遭遇900年到1500年間成長起來的那樣一種簇新的生活方式和心態,那是一種圍繞著大教堂和大學、國王宮廷和商業城市發展起來的新文明。
大多數歐洲人今天所生活的城鎮和鄉村在托馬斯·阿奎那的時代就已經存在了,這些地方大多處在13世紀建設的教堂附近。這些城鎮和鄉村的存在儘管只是歷史演進的一種簡單的外在標識,卻顯示了歷史在更深層面上的延續。近代民族國家是由法王菲利普二世和英王約翰這些國王建立的君主國家衍變而來的,民主的政府形式是以代表制度和民意原則為基礎的,起源於13世紀的等級會議。人民主權的觀念最早出現在14世紀學者帕多瓦的馬西利烏斯的著述里,他了解當時義大利公社的情況。我們經營商業和銀行的方法則來自佛羅倫薩的佩魯齊家族和梅迪奇家族。現代的學生所獲得的學位在中世紀的巴黎大學和牛津大學就已經存在了,他們所學習的課程也是由中世紀大學的學科發展而來的。我們的歷史著作和小說直接由萊奧納爾多·布魯尼和喬瓦尼·薄迦丘的作品發展而來。在自然界的物質世界與宗教和道德的精神世界之間,我們試圖建立一道不甚確定的分界線,v而這一種分界源自阿奎那的二元論。在他生活的13世紀,教宗和大學與國王和等級會議關係緊張,而經院神學家們則在努力調和阿里士多德與聖經這兩種權威。
西方文明自中世紀以來的新生和延續使得那個時代變得對我們極其重要,因為我們想要理解我們自己的傳統。歷史學家的工作是描寫過去和現在有何不同,這比描寫古今的相似之處要更加困難一些,不過不了解那些差異,我們不可能理解一個往昔社會的形態和變動。大衛·惠頓在本書的章節是從介紹12世紀大貴族獅子亨利所處的環境開始的。在這位貴族的世界裡,政治制度的特點是重視家族關係和藉助宗教獲取合法性,與我們今天的情況完全不同。愛德華·詹姆斯在本書更靠前的一章裡面談論了東盎格利亞的雷德沃爾德和高盧的達戈伯特,他們的王權與現代政府的差異就更加巨大了。在其他的章節里,我們會讀到卡達派和胡斯派的歷史,這些中世紀的非正統派與我們今天見到的一些宗教虔敬人士有相似之處,不過他們也有一些對我們來說神秘難解的特徵。為了把握一個遙遠時代的特點,在古今之間,我們既需要注意到由於人性相通而導致的共同點,也需要注意到不同的社會結構和思想傳統所造就的明顯差異。比起古代的中國和印度,中世紀歐洲對我們來說不是那麼難於了解,不過要解釋那個時代還是有相當困難的。中世紀騎士熱衷於騎馬征戰的生活和宮廷的社交,中世紀的隱修士則熱衷於整日的祈禱和追求與世隔絕。他們認為理想的各種生活方式,在我們看來並不是那麼容易理解的。
我們現在能夠重建的中世紀世界的情景主要是以過去一百年中的研究和重新思考為基礎的。我們完全不再認同吉本或者司各特對中世紀的看法,前者輕蔑地把它說成是迷信的時代,後者醉心於讚頌哥特式文化的浪漫。我們現在對那個時代的看法一部分來自大量印刷出版的中世紀文獻,包括記述歷史事件的編年史。它們的編輯工作是由《德意志歷史文獻集成》的編者們開拓的。這些文獻還包括英國古文獻學會和其他機構出版的系列叢書,譬如其中的詩歌,以及英國公共檔案署和類似機關公布的政府和法庭文件。現在我們能夠輕易找到大量已經出版的中世紀文獻,一個學者即使花費幾輩子的精力也無法讀完這些材料。
同樣重要的是,也許更重要的是,審美觀和研究角度的變化讓我們更透徹地了解了中世紀。梅特蘭等學者的著作採用了一種類似人類學的方法,試圖勇敢地把握對不發達社會的種種假設。他們的研究工作幫助我們發展了對中世紀的村莊和它的領主、對中世紀的法庭和土地關係的理解。在亨利·德尼夫勒(Heinrich Denifle)和弗蘭茨·埃爾勒(Franz Ehrle)的影響下,對宗教富有熱情的學者們做了大量的工作,改變了我們對中世紀大學裡神學和哲學的認識。就民族遷徙的情況而言,我們所能展示的情景不僅出自幾部記事簡單的編年史,也依據無數考古發掘的成果,我們因為這些考古發現得以整理出大量文物和居民遺址。晚近的經濟史學者讓我們了解了中世紀人口史的新進展,不僅讓我們知道了1000年到1300年間人口的極大膨脹,這不僅使農村地區人口充足,而且促進了工業和商業的發展;也讓我們了解了1313年饑荒、1348年黑死病以後人口的持續減少。中世紀世界許多方面的情況以前對我們是模糊的,而現在因為學者們在研究上做出的巨大努力而變得十分清楚了,譬如拜占庭帝國、十字軍運動、早期的法蘭西斯修會、義大利的商業、胡斯派。我們現在對中世紀歐洲的了解可以算得上是有深度和相當精確的,這在19世紀是完全不可能。
引自《牛津中世紀歐洲史》導言部分
——不會用的分割線————這是一位匿名答主的引用內容,讓我來逐條反駁1.發達的地中海貿易,上面已經反駁,諸多義大利城市國家的安身立命之本就是地中海貿易,最傑出的代表就是威尼斯、熱那亞等城市。而隨著地中海世界和歐洲阿爾卑斯山以北地區的貿易興盛,米蘭因其優越的地理位置而崛起。在阿拉伯帝國興起之後,地中海東部和西部之間的貿易活動基本都是通過義大利城市作為中介進行的。而且古代的歐洲文明世界基本局限在羅馬帝國境內,而到中世紀時期,歐洲北部的發展已經追趕上甚至超過了地中海地區。這也是經濟發展。2.公共建築,指的是澡堂子、斗獸場、賽馬場?中世紀的歐洲自然是不會修建這些「異教」設施的。但是公共建築歐洲也有啊,各種教堂。至於農業的發展,中世紀在技術上發展出了重犁、三田制等新的技術和工具。至於水利和交通,似乎確實沒什麼令人印象深刻的傑作。但就交通而言,貿易量的擴展必然要求且證明交通技術的進步,例如新型船隻的發明。3.羅馬法在義大利地區並沒有完全消失過。中世紀的義大利地區很多城鎮的政治結構仍然保留著古代的樣子,例如羅馬的元老院。而且羅馬法的復興(包括第四點的古典文化哲學)也是在中世紀完成的。在復興的同時,中世紀的歐洲還出現了另外兩種比較完備的司法體系,即教會法體系和普通法體系。後一種現在仍然存在,並且在歐美國家運行良好。4.這一點反駁餘地不大。————教會問題多說一點的分割線————關鍵詞:政教關係,宗教專制中世紀的黑暗主要體現在哪些方面?
- 古羅馬帝國時期發達的地中海貿易沒有了……經濟基礎
- 沒人繼續修建那些宏偉的公共建築了……水利及交通工程體系(農耕文明的最重要財富!)
- 精密完備的羅馬法體系不存在了……上層建築(文明的精華)
- 古希臘羅馬留存下來的哲學書籍也被戰火燒得差不多了……上層建築
基本可以說這是個從頭黑到尾的時代!個人感覺遠比蒙古滅宋的後果嚴重的多!
可能是因為那時候還沒有電吧。
你當所有的科學技術藝術文化都是文藝復興一夜蹦出了的么。中世紀被他們說的一無是處,是不對的。
不算特別了解,但正好看到了一些相關的東西,感覺還是可以說一說的。
所謂『黑暗』中世紀一般是指從公元476年,法蘭克蠻族入侵直接導致西羅馬帝國的崩潰開始算起,到歐洲大航海時代(15世紀),中間持續的一千年時間。
事實上這個觀點確實已經過時,這一千年不是都黑,正如同前面童鞋的觀點,文藝復興絕不是一夜之間冒出來的。文藝復興大概有三個階段,我們歷史書中熟知的那個文藝復興僅僅是第三個階段而已。
真正的比較黑暗的時代是:
公元476年西羅馬帝國崩潰到公元800年查里曼大帝加冕,神聖羅馬帝國開始這段時間。下面具體開始破題:
中世紀的黑暗主要體現在哪些方面?
- 古羅馬帝國時期發達的地中海貿易沒有了……經濟基礎
- 沒人繼續修建那些宏偉的公共建築了……水利及交通工程體系(農耕文明的最重要財富!)
- 精密完備的羅馬法體系不存在了……上層建築(文明的精華)
- 古希臘羅馬留存下來的哲學書籍也被戰火燒得差不多了……上層建築
基本可以說這是個從頭黑到尾的時代!個人感覺遠比蒙古滅宋的後果嚴重的多!
但是公元800年之後,也就是神聖羅馬帝國,查理大帝第一次把「復興黃金羅馬」的想法引入了西方文化史。就標誌著歐洲復興的開始。
歐洲文藝復興的第一個階段:歐洲文藝復興的第二個階段:查理大帝在位期間推動了對古代法律和哲學的研究,史稱「加洛林時期文藝復興」
12世紀羅馬法文獻的重新發現,以及歐洲與阿拉伯文明的交流使得古代哲學家(主要是亞里士多德)的一部分著作從阿拉伯文重新譯成拉丁文,促成了歐洲人文主義思潮的出現,史稱「12世紀的文藝復興」。
歐洲文藝復興的第三個階段就是我們熟悉的義大利的文藝復興。
與同時期的中華文明、阿拉伯文明、印度文明相比,中世紀的歐洲是更加黑暗嗎?
客觀講,十字軍時期歐洲文明比伊斯蘭文明落後太多。同時期阿拉伯帝國和大唐是世界最發達文明。比如阿拉伯帝國和他同時期的歐洲文明來對比:
- 文學方面,阿拉伯出現了《一千零一夜》,歐洲同時期沒有任何能與這部作品相媲美的作品。
- 哲學方面,阿拉伯系統大量翻譯古希臘哲學家的著作,阿爾·法拉比是當時最博學的古典哲學家,還有伊本·西拿這樣融合古希臘哲學和伊斯蘭哲學的大家。一直到14世紀,歐洲才誕生了一個能與他們相比的托馬斯·阿奎那。
- 歷史方面,阿拉伯湧現出一大批嚴肅的歷史學者,歐洲要等到文藝復興時期才有差不多重要的歷史學家。
- 數學方面,為什麼現在的數字叫阿拉伯數字……阿拉伯人還制訂了最早的三角函數表
- 天文方面,阿拉伯人的觀測記錄是後來哥白尼、布魯諾們的資料來源
- ……
歐洲同時期唯一能自誇的大概就是建築藝術。歐洲建築藝術比東亞發達很多,但同時期阿拉伯確實跟歐洲不相上下。
不過,不可否認的是,從人口、繁榮程度、城市發展水平、貿易乃至人文藝術成果等方面看,中世紀的歐洲與同時期其它文明相比,可以說是相當落後的。但中世紀的確為歐洲後來的蓬勃發展埋下了種子。
那歐洲中世紀給留下了哪些豐厚的遺產呢?引用部分整理自這位大神,感覺大神的答題質量和粉絲數量不成正比呀: @小屋住不下有部分修改。
- 中世紀時期自治市、共和國的存在保留了歐洲文明關於「自由」和「權利」的古老理解,它是後來歐洲文明政治價值觀的基礎之一。
- 發明了代議制,近代民主制度於此受益匪淺。
- 最早的憲法性文件也是出現在中世紀的。
- 羅馬法在中世紀的復興也為近代法律體系的出現打下基礎。
主要是文藝復興那幫人造出來的,肯定是不發達,但哪有那麼黑暗。和中國「人吃人的舊社會」異曲同工。對比的話,各有千秋吧。歐洲宗教厲害一些,商業發達一些;中國文學藝術更牛一些;阿拉伯不了解,可能科學和航海貿易更強。
歷史,更多說的是對後來人類的重大影響。中世紀神學至上,所有可能與神違背的東西都要停止,伽利略後來被囚禁,哥白尼被燒死,都是因為他們的科學研究影響了基督教的根基,科學是要毀掉羅馬教皇的權威的,不準科學發展,不準有其他思想,這樣的思想控制比之前的古代還有嚴重,比後來的自由、民主更不用說了。從科技成果產出最能說明問題,至於人民的生活和幸福感,我只能說現在的我們沒有毛主席領導時過的幸福,金將軍的人民估計幸福感也是很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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