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哪些關於「海」的故事?
從小在海邊長大,
大家回答的每一個答案我都會認真看的~
海里有魚王。————————————————
「往左,往左!」
黎明剛至,海面上還是模糊一片,便有漁船行至大海深處,船上站了兩人,正大呼小叫著,似是企圖捕獵某樣東西。
「看到它了!就在前面,快點!再快點!」
為首的少年站在船頭,沖著坐在發動機旁的胖子喊道,而他手中魚叉更是已高懸空中,隨時準備狠狠插下。
為了今日,少年已準備了足足半年,可即便如此,面對那以鯊為食,狡詐暴戾的魚王,他仍是不敢掉以輕心。
「追上了。」
少年忽然俯下身去,兩眼死死盯住前方一小塊水域,握著魚叉的手青筋暴漲,宛如爬滿小蛇的巨大樹榦。
「右,滿舵。」
話音剛落,漁船便猛地向右偏去,濺起萬千水花,好似就快要傾倒一般。
少年將身子俯地更低了,像是緊貼水面的海鷗,只待獵物上鉤。
砰!魚叉與礁石相擊,發出雷鳴般的巨響,少年收回身子,又從船上拿了把新魚叉:先前的魚叉已是生生扭斷了去,而他的手,也因衝擊而不住顫抖起來。
「上當了,快減速!」少年怎麼也沒想到,那魚王卻是萬分狡猾,竟是把他們引到了暗礁從中。
「來不及了!」胖子抹了抹額頭汗水,臉色煞白道,「已經遲了。」
「嘖。」少年皺了皺眉,卻並未驚慌,反而是將剩下的魚叉一併拿起,高舉過頭頂,「胖子,坐穩咯!」
轟!伴隨著一聲巨響,數根魚叉盡數折斷,而那漁船也躍至了空中,橫轉幾圈後又重重落回了水面。
唰!還未待少年與胖子坐穩,便有什麼東西自水中射出,直向兩人要害而去。
「這畜生,居然用鯊魚幼崽羞辱我們。」少年躲開攻擊,從腰間掏了把明晃匕首出來,向著水下便是一刺。
「我讓你狂!」少年看著漸漸浮上水面的鮮血,連忙將上衣脫去,正要跳入水中之時,卻聽到了胖子的呼救聲。
「救,救我!」胖子語帶恐慌,呼吸急促。
「我馬上要捉到魚王了,你就不能自己解決么!」
「不、不是。」胖子喘著粗氣道,「衣服,我衣服……螺旋槳……」
此時,少年才終於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倘若他再不出手,胖子便會被捲入失控的螺旋槳中,當場斃命。
「真特么倒霉!」少年啐了口,拿起斷掉的魚叉卡住螺旋槳,又用匕首割斷胖子的衣服,「發動機還能用不?」
「用,用不了了,速,速度降不下來!」逃過一命的胖子驚魂未定,「估計是過暗礁從的時候受了損。」
「那可還真沒辦法了。」說罷,少年便把所有魚叉聚在一起,竟是把螺旋槳生生卡斷了去。
「呼。」少年嘆了口氣,身子已因用力過猛而幾近虛脫。
此時太陽已徹底升了起來,將海面照得明亮而又鮮紅。少年揉了揉眼,才發現那團血霧早已散去,四周海域也陷入了平靜之中。
「得,賠了夫人又折兵,回去還得挨罵。」少年將備用的船槳丟給胖子,「走吧,省得再出什麼岔子。」
二少年名叫楊二。
楊二所在的村子靠近海邊,名叫魚王村,是個幾乎與世隔絕的窮鄉僻壤。
魚王村自古以來都有個傳說,說這附近海域里有魚王,狡猾如狐,力大如牛,兇惡如狼,一日三餐以鯊為食,偶爾還會殺些落單的倒霉漁民。倘若有人捕上魚王並食之,便能延年益壽,水性大增;運氣好的,甚至還能習得奇技。
只可惜,隨著時間流逝,幾乎沒有人再看到過魚王,唯有傳言說楊二的父親曾將其捕捉,卻又不知為何將它放了。
然而,鑒於楊二父親楊承整天醉生夢死的倒霉德行,人們也漸漸把他當做了瘋子,把他曾經的光輝事迹當做了胡言亂語。
於是乎至得今日,要說這世上還有誰堅信魚王存在,便只有楊二和他的摯友張胖子了。
為此,楊二經常被人視作異類,可即便如此,他依舊堅信魚王的存在,甚至還在前段時間與人打賭,注下了膝上尊嚴。
遺憾的是,折騰了這麼久,他終究還是輸了。
三「楊二,你不是很厲害么?」陳磊半是心災樂禍,半是得意洋洋,「怎麼,螺旋槳發動機全給我整爛咯,就帶了些鯊魚崽兒回來?」
「螺旋槳不是我弄爛的。」楊二雖說的是實話,卻不敢與陳磊一行人對視,「是魚王。」
「還狡辯?」陳磊拾起船上鯊魚幼崽的屍體,「這也能叫魚王?你少特么扯淡了。」
楊二沒有答話,只是扭頭看向遠處,一動不動。
「得了,這船我也不要你賠了。」陳磊將幼崽屍體丟回船上,「跪下來道個歉,爺爺我就原諒你。」
楊二顫了一下,沒有動。
「怎麼?還想耍賴不成?跪下!」
楊二渾身都顫抖起來,膝蓋彎了彎,可仍是沒有徹底跪下。
「跪下!」
撲通!楊二終於跪下,也終於轉過了頭來,沖那陳磊一字一頓道:「我跪下,是因為願賭服輸,但那魚王,是真的存在,只是我沒抓到而已。」
「哼,只是沒抓到?」有人譏笑道,「那我可以還說這世上有龍呢,只是我沒抓到而已。」
「我說的是真的!」楊二沖那人吼了回去,「不信你問胖子!」
「我?」縮在一旁的胖子有些懵,「我,我,我,我什麼都不知道!」
「嘖,窩囊廢!」楊二擺了擺手,「算了,反正你們愛信不信,總之這魚王,肯定是存在的!」
「愛信不信?」陳磊冷笑道,「你和你爸還真是一個德行,瘋話連篇,死不要臉,而說到底,也就是個大話王。」
「嘴巴乾淨點。」楊二忽然站起了身來,「不管我爸是咋樣的,也輪不到你來說。」
「喲,小子還冒火了?」陳磊向前一步,抓起楊二的衣領,「我什麼時候叫你起來了?」
「滾!」楊二打開陳磊的手,「別得寸進尺!」
「是,我不該得寸進尺。」陳磊揮了揮手,身後的幾人立時便圍了上來,「可我就要得寸進尺,你又能怎樣?」
四等楊二蹣跚著回到家中時,已是深夜。
屋裡燈火亮著,時不時還會傳來異樣響動,楊二知道是自己的父親又喝醉了,便也沒打招呼,進了屋後直端向卧室走去。
「小兔崽子,又去哪了?」只可惜還未待楊二進屋,楊承便開了口,「這麼晚才回來?」
「去胖子家玩了會兒,後頭又去吃了點宵夜,」楊二撒謊道,「沒注意時間,回來晚了點。」
「吃宵夜?」楊承一拳打在桌上,差點將酒杯震翻,「吃宵夜用得著老子的匕首!?」
得,還是暴露了。
「臭小子,你最好給我說實話,不然我——」
「我捉魚王去了。」
「什麼?」
「我說,」經過一天的折騰,楊二此時卻是出奇的平靜,「我捉魚王去了。」
「誰他媽准你去的!」楊承猛地站起身來,將酒杯摔得粉碎,「你小子想造反是不是!?」
「哦?怎麼?這回不否認魚王的存在了?」
「你!」楊承跌撞著走到楊二面前,抬手便是一巴掌,「還敢頂嘴?」
「為什麼不敢頂嘴?」折騰了一天,楊二早憋了一肚子火氣,「我憑什麼不能去抓魚王,就因為你不敢去你是懦夫,我也就不能去么!」
「放肆!」楊承被氣得渾身發抖,「少在那胡說八道,我告訴你,魚王根本就不存在!」
「哼,你這話騙騙別人還成。」楊二摸了摸發紅的臉頰,「真當你兒子是傻子么。」
「我管你是不是傻子,」楊承指著楊二鼻子,惡狠狠道,「反正我只要還是你老子,你就別想去捕那個魚王!」
「我憑什麼不能去!?」
「憑我還是你父親,憑你媽媽她——」
楊承止住了話頭,房間里忽地陷入了死寂。
「我媽她怎麼了?」許久,楊二才終於開口,「她,怎麼了?」
楊承沒有答話,只是呆看著楊二。
「她怎麼了!」突然間,楊二竟是猛地撲上前去,全然不顧楊承口中那衝天酒氣,「她怎麼了,你倒是說啊!」
楊承眉頭動了動,似是清醒了幾分,可終究還是沒有開口。
「嘖,每次都這樣。」見楊承許久不肯答話,楊二終於是收回了身子,頹然著向卧室走去,「明早我要睡覺,別特么吵醒我。」
「哦。」楊承應了聲,也向自己卧室走了去。
「對了,魚王我可以不再去捕,但你也別再提我媽了,」楊二頓了頓,才又幽幽道,「我看你這樣子,多半也不會對得起她。」
砰!房門在楊二身後重重和上,客廳里,又只剩下那一地碎片酒水,和呆站在房門口,一動不動的楊承。
五此後時光,匆匆便是半年。
這半年來,父子兩的關係既像緩和又像惡化:雖然兩人吵架的次數越來越少,楊承也沒再動手打過楊二,可兩人之間卻像是隔了堵牆般,有時甚至可以兩三天都不說一句話。
除此之外,更令楊二頭疼的還是那陳磊:現在,幾乎全村的人都認定楊二是個瘋癲騙子,老一輩還好,同齡人只要一逮著機會,便鐵定要欺侮楊二一番。
可他又能怎樣呢?胖子已經不敢幫他了,敵眾我寡,未必跑去再讓人打一頓?
還好楊二早知生活不易,命運坎坷,臉上的和心上的那堵強都夠厚,才終於是忍氣吞聲地過了下去。
只可惜,也不知是那惱人命運還是陳磊一夥作祟,楊二的霉運似乎總是到不了頭:一日他剛迷糊著醒來,卻聽見外面喧鬧十分,出門一打聽,才知道是那陳磊出海歸來,說自己捉到了魚王。
「這群人搞什麼?不是不信魚王存在么?」楊二雖早對那陳磊恨之入骨,可終究還是沒耐住性子,隨著村民跑了去。
不可能,陳磊這傢伙絕對捉不住魚王,他這麼大張旗鼓的,到底是想搞什麼名堂?
六等楊二趕到時,已被擋在了人群之外。
雖然人們都說這魚王不過是無稽之談,可骨子裡還是有些相信其存在的,就像經過千百年時間融入靈魂與血液的東西,哪怕你嚷嚷的再大聲,可你的身體,你的靈魂,依舊會對此堅信不疑。
「麻煩,借過。」楊二吃力地擠進人群,才發現陳磊站在中央,正得意洋洋地講訴自己捕獲魚王的過程。
「喲,楊二來啦?」見得楊二,陳磊立時止住了話頭,笑眯眯道,「怎麼,來祝賀我了?」
「我是來拆穿你。」楊二沒好氣道。
「拆穿我?也好,今兒爺爺我就讓你瞧瞧,」陳磊一把將身後的破布拉開,露出掩在其下的濕漉軀體,「這真正的魚王,到底長什麼樣子!」
「是魚王!真的是魚王!」突然間,村民們像是發了瘋般朝那軀體撲去,卻又在伸手觸碰到的前一剎停了下來,轉而滿面堆笑地跑到陳磊面前,希望能分得一星半點,以得延年益壽。
魚王之軀不可玷污,唯有捕得魚王者,方能以手觸之。
此時此刻,幾乎所有人都陷入了激動與瘋狂之中,唯有楊二一人站在原地,盯著那軀體一動不動。
他沒有看錯,也不可能看錯:漆黑魚身,強健蛇尾,以及帶有利爪的四肢——這分明便是魚王!
不,這不可能!楊二使勁眨了眨眼,剛想上前仔細看看,卻被陳磊的同伴攔了下來。
「鄉親們,這魚王人人有份,到時候我叫俺爹派人給你們送過去!」陳磊一邊說著,一邊擠出人群,站在了楊二對面,「哦對,忘了說,你們楊家可沒有。」
「我也不稀罕!」楊二的聲音有些顫抖,「這一定是假的,你們,你們肯定是在騙人!」
「騙人?」陳磊笑了笑,「楊二啊,何苦自欺欺人呢?」
「你!」楊二還想反駁什麼,卻覺得全身像是被抽去力氣般,癱軟了下來:饒是他再不服,再不肯相信,可那地上魚王軀體終究是真真切切存在的。
所謂命運弄人,無非是那一直嘲笑你的人,竟在一朝一夕之間,完成了你數年來的偏執。
「怎麼?說不出話來了?」陳磊伸手拍了拍楊二的臉,「這樣吧,你跪下來求我,說不定我能分你點魚王。」
楊二沒有說話,像是丟了魂般。
「怎麼?不想跪么?」陳磊一邊說著,一邊加大了手上力道,「可我這手,倒是癢——」
啪!耳邊聲響令楊二回過了神來,他這才發現那一巴掌並未落在自己臉上,反而是被一隻黝黑大手抓了去。
「爸?」楊二有些吃驚,自己那整日喝酒不聞世事的父親,竟然是出來幫他了?
「楊叔叔?」陳磊愣了下,隨即又笑了起來,「我們晚輩的事,長輩插手不太好吧?」
「不就你爸有錢么,看把你能的。」楊承鬆開了陳磊的手,指著被村民圍著的魚王軀體道,「魚王是吧?不用你送,一個月內,我和我兒子,會再打一條。」
「爸,你在說——」
「閉嘴!」楊承將楊二喝住,又道,「到時候,你要還敢欺負楊二,哪怕是拼了我這條老命,也要讓你們陳家吃不了兜著走!」
「是么?一個窮光蛋還想威脅我?」陳磊依舊笑著,可聲音里卻明顯帶了怒氣,「我看你還是想想怎麼再憑空造個魚王出來吧,大話王。」
七「爸,你是瘋了么?」楊二癱坐在椅子上,一臉的無奈,「魚王就只有一條,他既然打到了,我們上哪去再捉一條?」
楊二說的沒錯,雖然幾百年來關於魚王的傳說變了又變,許多特徵事例已是真假難辨,可有一點卻是確鑿十分:這魚王有且只有一條,一旦被捕獲,百年之內不會再生出第二條。
「楊二啊,那爹問你,」楊承反問道,「你當時出海捕的,確定是魚王么?」
「千真萬確。」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說你用匕首劃傷了它,且傷口不淺,」楊承伸手比了個傷口模樣,「但你在那陳磊打上的魚王身上,可曾見到過刀傷?」
刀傷?楊二愣了下,旋即猛地坐起了身來,聲音因震驚而不住顫抖:「爸,你的意思是?」
「你和胖子捉的那條是魚王,陳磊捉到的那條也是魚王。」楊承頓了頓,才又繼續道,「只不過,都是假魚王。」
「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楊二徹底懵了,不僅是因楊承口中的駭人真相,也是因這麼多年來,他還是第一次看見父親嚴肅認真的模樣。
「這世上魚王,本就分真假。假魚王雖狡猾兇猛,可終究是不通人性的畜生,多生出幾條倒也不怪。唯有那真魚王,才是傳說中每百年只有一條的,魚中王者。」楊承喝了口水,又道,「行了,現在快去休息吧,從今開始一個月,可都不會有懶覺了。」
「好。」楊二點頭應道,此時他才終於想起,打從那晚他和父親吵過架後,這半年來,父親竟是滴酒未沾。
八半個月過去,父子兩總算摸清了魚王的行蹤。
「三天後,將是我們唯一一次能捉到魚王的機會。」楊承站在自家破船前,對楊二說道,「所以我們得在三天內,改造出個能捉魚王的船來。」
「改造么?」楊二撓了撓腦袋,「可以試試。」
「那就行。」楊承點了點頭,掏出根煙來靠著破船坐下,「來,坐著,我有事要給你說。」
「什麼事啊?我們不是時間緊么?」楊二雖有些不解,但還是坐了下來。
「時間再緊,這些事也得說。」楊承將煙點燃,「我記得你說,你是為了救胖子才錯失了捕到魚王的機會?」
「對,怎麼了?」楊二道。
「嘖,這幫畜生,」楊承往地上啐了口,「隔了這麼久,還喜歡用這種陰損招數。」
「還喜歡?」楊二愣住了,恍惚間,他似乎明白了父親為何不讓自己去捕捉魚王,又為何對魚王之事了解地如此清楚,「爸,是不是因為你當年去捕捉魚王,然後我媽……」
「算是,也不算是。」楊承嘆了口氣,「楊二,關於你媽的事,我還沒準備好告訴你,我今天要說的,是關於假魚王的。」
「假魚王?假魚王怎麼了?」
「假魚王都曾是人,曾是被真魚王或者假魚王咬過的人。」楊承一邊說著,一邊將褲腿挽起,露出大腿上的可怖傷疤,「所以但凡被魚王咬到,必須立刻用匕首,將肉剜去。」
「這……」楊二倒吸了口涼氣,忽地有些慶幸起自己那日沒有躍入水中,「怎麼會……」
「被魚王咬中的人,會變為假魚王,而被假魚王咬中的真魚王,則會失去人性,墮為嗜血怪物。」楊承將褲腿放下,「捕獵魚王,從來就不是輕鬆活計,楊二,三天之內,設下陷阱,改好船隻,能做到么?」
楊二沒有立即答話,反而是盯著那破船思索許久後,才勉強答道:「能,應該能——」
「應該個屁!」楊二話音未落,便被身後熟悉聲音打斷,「讓你改造船隻,說不定連海都沒法出!」
「胖子!?」楊二吃驚地回頭,卻見胖子正滿頭大汗地站在自己面前,身上扛了個巨大袋子,偶爾發出叮噹聲響,「你不是和陳磊……」
「放屁,誰願意和那缺德孫子當朋友?」胖子將袋子放下,露出無數零件工具,「像我這種專業卧底,當然是去偷東西了!」
「所以。」胖子笑了笑,指著那破船道,「這船就交給我了,你安心弄你的陷阱去,要是沒捉到魚王——」
「老子削了你!」
九時隔半年,楊二終於又在黎明前出了海。
「可惜這船太小,胖子上不來。」楊二百無聊賴地撥動著船燈開關,像只螢火蟲般在漆黑海面上閃爍不停,「不然也不會讓我個半吊子掌舵了。」
「行了,別玩了。」楊承看了看四周,「把燈關上,她就快來了。」
「來了?」楊二聽話地將燈關上,「丫的這黑不溜秋的,爸你到底是咋知道它來了的?」
「靠感覺。」楊承掏出匕首,站起了身來,「楊二,我問你,如果這次我死了,你會怎樣?」
「當然是帶著遺產跑城裡去唄,」楊二癟了癟嘴,「反正不管你在不在,不都沒人管我么?」
「你個小兔崽子,嘴巴真是嚼!」楊承笑了笑,竟是用匕首割開手指,將血滴入了海中,「早知道這樣,當初就不該生你!」
「生不生——卧槽,你這是幹啥!」楊二猛地蹦起想阻止楊承,卻是慢了一步,只能眼睜睜看著鮮血滴入海中,「你是想把鯊魚也引來么!」
「我的血能引來魚王,而有魚王的地方,鯊魚可不敢來。」
「血能引來魚王?」楊二有些吃驚,「咋的,這魚王它還真好吃人?」
「不,只是我的血而已。」楊承笑了笑,像是解脫,又像是疲憊,「小子,你不是總好奇魚王的傳說么,現在,我就告訴你。」
「所謂魚王,其實是靈。」楊承的聲音忽地縹緲起來,像是自許多年前跨越時空而來,「吸精華,歷年月,隨歲月而成的能變模樣,通人性,有智慧的靈。」
「靈?你的意思是,它比我們人類還高級?」楊二問道。
「對。」楊承點了點頭,「小子,你難道從沒奇怪過,為什麼你自小水性就好,且到現在也沒人能超過你么?」
「怎麼,不應該是我天賦異稟么?」
「不。」楊承搖了搖頭,一字一頓道,「是因為,你是魚王的兒子。」
撲通!楊二腳下一軟,跌坐回了船里。
「爸……難,難道說,難道說你是……」
「呵,我當然不是魚王。」楊承收回匕首,抓起船旁帶有機關的浮標,「不過,你媽是。」
「二十年前,我和你一樣,也是個整天嚷嚷著要捉到魚王的智障少年。那時候你媽剛產下你,身子骨虛弱,可我還是不顧眾人阻攔,出了海去。」
「我還記得那日,我就是帶的這把匕首。」楊承的聲音越發苦澀起來,「我本以為自己已是萬事俱備,卻萬想不到被那假魚王擺了一道,雖說最後還是捉住了它,可你媽卻被它咬成了重傷。」
「直到那時,我才終於明白一切真相。」楊承聲音有些顫抖,似是在哭,「我成了捕獲魚王的英雄,而你母親卻為我的無知和偏執付出了代價。」
「後來,你母親墮為怪物,在狠咬我一口後回了海里——這也就是為什麼這麼多年我不願你去捕獵魚王,也是為什麼這麼多年來我不敢面對現實,整日與酒為伴的原因。」
「那……那你為何……」突如其來的真相把楊二攪得頭暈目眩,「那……那我們別捕了,快點……快點回家吧……」
「回家?」楊承抹了抹眼淚,重新鎮定下來,「小子,我問你,如果你成了怪物,你會想怎樣?」
楊二盯著海面想了許久,才終於顫巍著答道:「死……死?」
「沒錯。其實我早就知道答案,只是不願意麵對罷了。」楊承忽然將匕首丟給了楊二,「起來,兒子!等會兒要來的可不是你的母親,而是噬人的怪物!你不是一直想捕魚王嗎?這可是你唯一的機會!」
「不,我不……我不想……」楊二看著匕首,渾身卻發起抖來,「我……我……我釋然了!」
「別扯淡了。」楊承一邊說著,一邊將浮標開關打開,「所謂釋然,既可屬於失敗者,也可屬於成功者,但絕不會屬於,半途而廢者!」
滋——電流聲傳來,陷阱啟動,有什麼東西似要掙扎著躍出水面。
「親愛的,你果然還沒有忘記我啊。」
說罷,楊承一躍而起,向那水中波動撲去。初升朝陽照在其背影上,竟生出了幾分悲壯意味。
「把電關了,準備好網!」
撲通!楊承話音剛落,整個人便扎入了水中,沒了蹤影。
砰!幾秒鐘後,一個巨大的人型生物自水中躍出,重重地摔在了船上——渾身鱗片,四肢帶璞,碩大的魚嘴裡長滿利齒,唯有那披散的濕潤長發,才使楊二有幾分相信這眼前的猙獰怪物,確是自己的母親。
「別發獃!」楊承自水中竄出,「網住她!」
吼!魚王咆哮著向楊二撲去,卻被電網罩了個嚴實。
然而,那魚王畢竟也不是尋常獵物,還未等兩人反應過來,她竟是生生掙脫了電網束縛,跳回了海中。
「老婆,你可真是越來越難纏了呀。」楊承苦笑著爬回了船上——他的雙手已是鮮血如注,傷痕纍纍。
「爸,算了吧,我們回去吧!」楊二被嚇得不輕,連忙道。
「不,不能走。」楊承搖頭道,「這是你爸我造下的孽,必須要還清。」
「楊二,你記住。」楊承盯著楊二雙眼,嚴肅道,「不讓你捕獵魚王,讓你成為大夥眼中的異類,這一切,都是我的錯。」
楊二眨了眨眼,卻還是有些恍惚。
「從頭到尾,你都不曾有錯過,一個人有追求,哪怕他追求的是虛無縹緲的東西,只要路途正當,他都不會有錯。」楊承喘了口氣,繼續道,「至始至終,錯的人都是老爸我,我為了逃避責任逃避現實,讓你吃了不少苦。所以今天,我一定要讓你捕到魚王。」
咕嚕嚕——氣泡自水中冒出,伴隨著的,還有猩紅色的鮮血。
「老婆,這麼多年來怎麼還是這一招,變笨了呀。」楊承笑了笑,轉而又對楊二道,「等下我下去,你就把陷阱的電打開,之後我會把她逼上來,你抓準時機——」
「可,可是。」楊二拿著浮標,卻有些猶豫,「你,你……」
「你什麼你,婆婆媽媽的!」楊承忽地提高了音量,「我就問你,你想不想捉到魚王!?」
「不是,爸,這……」
「你想不想捉到魚王!?」
「不,我想是想,但,但……」
「你到底,想不想,捉到魚王!?」
楊二沒再回話了,而是怔怔地看著父親,半響後,才堅定而又平靜地吐出一字:
「想。」
「這才像話嘛。」楊承滿意道,「這才像我的兒子,像你母親的兒子!」
撲通!楊承再一次躍入了水中,緊接著,楊二打開了陷阱,那令人頭皮發麻的電流聲似是又響了起來。
片刻之後,水下再沒有動靜響起,像是這海域里的所有生物都一併死去,壓抑的令人窒息。
「楊二!」
耐不住時,楊承卻是突然衝出了水面:在他胸前,那魚王正痛苦地掙扎著。
「就現在,殺了它!」
沒有絲毫猶豫,楊二宛如一老練的獵手,鋒利的匕首劃開鱗片,沒入了魚王胸膛。
十「親愛的,你又要出海么?」
「是呀。」楊二小心翼翼地將一老婦人扶上了船,「得把鯊魚放回去了。」
「唉,真是搞不懂你。」少婦嘆了口氣,摸了摸自己渾圓的肚子,「辛辛苦苦捉了鯊魚又要放回去,希望咱們的兒子能不像你,盡幹些稀奇古怪的事兒。」
「不會像,不會像的。」楊二一邊說著,一邊收起了船錨,「不過啊,我還是更喜歡女兒喲~」
嗚——笛聲響起,村裡唯一的輪船終於駛出了港灣。
「兒呀。」老婦人站在甲板上,像是小孩第一次見著汽車般,既興奮,又害怕,「我們就只是給你爸送點吃的,坐這個去,會不會太奢侈了啊……」
十年前,楊二將匕首插入魚王胸膛,本以為會一擊斃命,卻沒想到這魚王竟是有兩個心臟,右邊的毀了,會當場斃命;左邊的毀了,卻是會蛻去鱗片,復生為人。
「誒,怎麼能這麼說呢,有了新船,再怎麼也得讓爸爸見識下嘛。」楊二看了看四周,確定胖子不在後,才壓低聲音道,「反正這船是胖子家的,油費又不用我出。」
「哼!」老婦人打了下楊二腦袋,「父子兩都是一個德行,流氓!」
「誒,可不能這麼說,我是流氓不錯,可我父親,」楊二笑了笑,看向遠處耀眼太陽,
「可是這海域里,真真正正的魚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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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個小秘密 大概就是從小到大 幾乎每天都會做夢 幾乎每一個夢都能在醒來後被記住 大概一半以上的夢境我能操控它的發展 所以於我而言 每一天 都能比其他人的生活更豐富一點 在夢裡發生的一切都讓我覺得很有趣初中的時候我做了一個關於大海的夢 現在只要想到這個夢 每一個細節我都能記得清清楚楚 從此我對大海和魚便有了不一樣的情懷 甚至在自己的腳踝上紋上了一條小魚 我寫了太多太多關於大海的文章 不管老師如何責備 幾乎大海都填滿了我初中那年以後每一次的月考議論文作文的答題紙 只有一篇留了下來《曾經滄海難為水》我習慣晚睡 現在的做夢的時間也越來越短 希望再看一遍自己曾經拙略的文字能在今晚的夢裡去看看我的小人魚哥哥吧哈哈哈哈哈哈——————————————————曾經滄海難為水
在小時候,我很天真。這話可不對,我一直都很天真。小城的夜晚總是寂靜的連呼吸都得輕輕的,夢裡水鄉,纏綿繾綣。最近有一個秘密一直在困擾著我,那就是我很久沒有做夢了,確切的說是很久沒有做來自我的家園的夢了,這讓我感到很慌張,難道是我的超能力快要消失了。在數不清多少個千千日日之前的晚安之前,年輕的媽媽總會用溫柔的聲音講著一個又一個的童話故事。後來這些童話故事都被拍成了迪斯尼的動畫片,在這些故事的主人公里,大部分的扎著粉紅色蝴蝶結的小女孩都選擇喜歡有王子親吻的白雪公主,甚至跑去公園穿上白雪公主的裙子照相,就好像她們真的是白雪公主一樣。而我,卻出奇地喜歡上了為愛最後化為泡沫的小人魚,而且我一直堅信,在很久很久以前的我,也就是在降臨到媽媽的肚子里以前的我,就是趴在一片海域的小小礁石上望著來往漂浮船隻的一隻小人魚。
在一個夢裡,我曾經來到一片海洋,那兒比黃海、渤海都要大,比東海、南海都要藍,各種形似瑰怪的礁石聚攏在一起,就像一片空洞的孤島,海洋里有一個人(就讓我叫他為人吧)。不知為何,從我駐足那個陌生的海洋起,就對眼前的一海藻,一浮萍,一魚,一蝦,甚至一海浪,一泡沫感到親切。我站在水裡竟然可以均勻的呼吸,周圍的斑斕的魚兒像飛梭一樣從你身後穿去,它們編出了一張彩色的紗,在藍色的背景中就像夜晚長時間曝光的街道車流,或是天際成片滑落的流星雨,好像你一揮手,所有的魚兒都如千萬支弓上的箭一樣驟然離弦,這畫面太震撼。可這終究是一個夢境,後來我走過那麼多海底世界,穿過那麼多海底隧道,也沒能有一點點相似的感覺。在夢裡,那個人讓我走,他不要我留下來,原因是假如我留下來就要雙眼換海洋,所以又在一剎那,我回到了夢裡的現實,和童話的故事發展一樣,我遇見了懂得邪惡魔法的卻能讓我留在大海里的人,我卻毫不猶豫地選擇捨棄雙眼,因為我有一種直覺,就是我應該屬於海洋。故事的最後我沒能嘗到刺痛的滋味,爸爸如往常一樣在上學的早起時間叫醒了我,可我卻倚在床頭,走了神兒,發起了呆。我沒能在夢裡留下來,但那個掌管海域的,不屬於我的現實世界裡的人,在以後的時光里,就好像快要走進我生命里來。
郭沫若寫過一首詩,詩里有這樣一句話:「天河何處?遠遠的海霧模糊。怕會有鮫人在岸,對月流珠?」那時候我才上小學,腦子裡立馬浮現了鄉下奶奶家院子里的濃濃黑夜,對面連綿的山變成了無窮遠的海,一片朦朧的水霧籠著月光,茫茫一片。一位鮫人立在岸邊,對著月亮安靜地流下一串串眼淚,掉在水裡,散落成一顆顆銀白的珍珠。想到這就不自覺地哭了起來,可把老師嚇壞了。他一定很孤獨,玲瓏的少年伏在岸上,哀思淡淡全寫在臉上,他守候著誰呢?會不會是那一隻泡沫小人魚,每當太陽落下,就會有第一抹橙紅的晚霞正在親吻著落海的夕陽,一個一個透明的水泡隨著大海的鹽度上升,上升,最後在看到他和落日的一剎那殞滅。相思苦海鮫人心,任憑大海壯闊,又誰懂呢?
魚憶七秒,人忘七年。據說每隔七年人身體的所有細胞都會更新換代一次,也就是說每過七年,自己都是一個新的自己。而水裡的魚兒只有七秒的記憶,當你開始數,一、二、三、四、五、六、七,水裡的魚兒眼前的世界就是新的,魚兒就像一個初生的嬰兒一樣好奇的望著眼前的世界,一個魚缸,一眼細流,或是一條大河。這樣多好,永不疲憊,充滿活力。哪像人,走過三年之痛,七年之癢,從素未謀面的過客成為陽春白雪,從相識變相知,從相知成老友,從一見鍾情成為相依為命,從激情變親情,從瀉出的瀑布成涓涓的長流。別說七年,相遇之際便註定一生。哪像人,自尊總是折磨讓自己委屈,誤解成蜚語中傷他人,一個矛盾化解不開便糾結一生,忘不了一個人就獨自回憶數年,一邊歷經滄桑一邊懷念純稚,都說看淡卻耿耿於心。別說七年,愁苦一起便求無記憶。
文青愛說:魚沒有眼淚,因為魚生活在海里,海洋它卻懂魚的眼淚,因為魚生活在海心裡。我問媽媽,魚會不會哭。媽媽回答,哪個生物沒有眼淚呢,只是你看不見呀。我想我看得見,因為海水是鹹的。這一定全是魚兒的眼淚,魚兒每時每刻都在哭,因為它不從來不會閉上眼睛啊。一滴眼淚透出一片海洋,假如魚兒愛的是海洋,那它愛得多辛苦,它能穿過海洋的每一個細胞,卻不能完完整整地擁抱大海。夢裡在指尖流過的水是比山泉還涼的,像熒光一樣美的紫色的流動的水,可無論我是用雙手攤開還是緊緊握住,最後都是流淌乾淨,剩下一片淺淺的色漬染在掌紋上。如果我愛上一個人,我希望他能吞掉我的所有眼淚,再給我一個堅實的臂膀,讓我能完完全全地擁抱他。
我也許真的會遇見一個像海洋一樣的人,如果我是小比目魚,那狗血的劇情發展到最後他一定愛上了游得比我快的並且漂亮的天使魚。其實喜歡上一個人只需要一個眼神,而忘記一個人也真的只要七秒。德國俗語這樣說:山與山不見,人與人相逢。我與他會相隔684公里,如若相見,得越過廬山,黃山和大別山,但這僅僅是如若,因為無知的喜歡太幼幼。再說我都在夢裡遇見過那麼大的海洋了,又怎麼會為了不屬於自己的河流駐足呢。像矯情的文章里寫的一樣,在以後的日子裡我永永遠遠不會再遇見像他一模一樣的人,這雖然是遺憾,這更足夠讓我用力地擺動尾巴奮起遊動、追趕。世界那麼大,來來往往的人流那麼洶湧,他也只能算是滄海之一粟。而我,就順著他走過的路、流過的痕迹,朝著那片將來將屬於我的海域,不忘初心,翻山越嶺,一路向前。
很晚了,側身窗玻璃上透過昏暗的光,六角的光暈淺淺地重疊著路邊的人,燈,和恍恍惚惚的夢裡的海洋。可能在以後漂洋過海的旅途中,我會漸漸發現,我在找尋的意義不再是一個人,或是像孤獨的人魚那樣,為了那些更有價值的存在凋落,或是像流珠的鮫人那樣,為了尋到一個屬於自己的天地而不惜孤獨眺望前方,或是學會只憶七秒,永懷赤子之心,再或是為了證明魚的世界真的沒有眼淚,憋住所有的苦水,擁抱堅強。
我似乎聽到了貝殼縫隙中海風呼嘯的聲音,不禁噗嗤一下笑了出來,假如我能遇見滄海,先讓我變成一條美人魚吧。
謝邀。
每天傍晚,會有一個女孩來看我。
坐在礁石上,到日落的盡頭,用她什麼也看不見的漆黑眼眸。
我不會言語,不會做表情,更不會舞蹈引她歡喜。
只有一個接一個的海浪告訴她,其實,我很喜歡她的眼睛。
我猜她過得並不開心,因為她和我一樣,沒有表情。
直到一天,我沒見著她的身影,在我們相遇的第二十三天。
海鷗托話給我,她被綁上熊熊烈火的高台,赤裸孤立。
我借用風神的眼睛看見,她的族人惡鬼般兇狠又興奮的表情。
天空的耳朵傳來他們整齊劃一的禱語,「處死...煞星...平安...降臨...」
我怒不可遏,不顧祖先的忠告湧上陸地,所過之處遍地狼藉。
盲眼女孩躺在我的手心,嬌小的身子蜷著像一塊安睡的水晶。
我看著女孩的晶瑩肌膚,一切怨火怒氣逐漸平靜,在額上輕輕一吻。
忽然,她微笑,像夜裡月光般溫柔地笑了。
「接我回家,好不好?」《海妖》
一、
夜幕降臨,萬籟俱寂,漆黑的海水與黑夜混為一色,彷彿一頭亘古長存的洪荒巨獸張開了血盆大口,嗚嗚的風聲像是狼號鬼哭,沙沙的海浪聲像是無形的嚙齒在撕嚼骨肉。
在這片深邃的海上,有一艘簡陋的漁船,漁船上點亮了一盞油燈,微弱的亮光在海上飄搖不定。
船艙內昏黃的燭光搖曳,阿水拿起筷子戳著飯桌上的臘魚蒸飯,委屈地癟著嘴巴。
阿水的父親在床褥上翻了個身,不耐煩地呵斥道:「你都已經九歲了還鬧脾氣,不準胡鬧!趕快吃完飯睡覺!」
「對啊,我已經九歲了,生日還是吃臘魚蒸飯,真的好難好難吃!」阿水將筷子扔在桌上,哇地哭出聲來。
父親急忙下床捂住阿水的嘴巴,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瞪著阿水說:「別哭!哭聲會把海妖引來,海妖最喜歡吃不聽話的小孩。」
阿水一雙眼睛滿是驚恐,淚水依然止不住地流淌,但哭聲卻戛然而止了。
父親鬆開了手,盯著阿水看一眼,確認她不會再哭了,便放心回到了床褥上,不一會兒便打起呼嚕。
阿水吃完了整碗臘魚蒸飯,賭氣地掀開被子,卻還是沒能吵醒熟睡中的父親。她爬上床,哼了一聲,背對著父親嘴裡嘟囔著:「沒本事,只會編一些嚇小孩子的話!」
阿水的父親伸手抹掉嘴角的口水,轉過身將阿水摟在懷裡,大毛腿搭在了阿水身上。
阿水掙脫不得,悲憤地咬著嘴唇:「重死了!」
二、
海上的日出格外的美麗,當第一縷陽光照耀在阿水的臉上的時候,阿水就醒來了,她揉著惺忪的睡眼扶著船艙的門看向遠方,只見好大的太陽在海的盡頭升起,彷彿一顆巨大的火球掉落在海上,海水被煮成了紅色的熔漿。
阿水的父親在船邊整理著漁網,地上堆積著無數的魚蝦,他扭頭看了阿水一眼,又憂心忡忡地望向海面。
阿水走到父親身旁,隨著他的視線望向海面,登時被嚇了一跳。
只見海面上有十餘道黑色的魚鰭圍繞著漁船遊動,水面被劃開了幾道漣漪,阿水知道,水面下藏著兇猛的鯊魚。
阿水牽著父親的手,害怕的叫了一聲:「阿爸……」
就在這時候,一條鯊魚按捺不住朝著漁船發起了進攻,健壯有力的身軀狠狠撞向漁船,漁船劇烈地搖晃起來。
阿水的父親蹲了下來,從破爛的褂子上拿出一個指南針,他看著阿水的眼睛囑咐道:「知道回家的方向嗎?」
阿水重重地點了點頭。
「你先返航,爸爸晚一點回來。」說完父親深深看了阿水一眼,拿出小刀劃破了自己的手掌,鮮血止不住地流淌。
阿水似乎知道父親準備做什麼,撲在父親的身上,抱著父親,拚命地搖頭,淚水流了下來。
阿水的父親將阿水重重地推倒在船板上,然後縱身一躍,跳進了海洋。
鯊魚群嗅到了鮮血的腥味,追逐著鮮血的源頭去了,阿水趴在船板邊,伸出手哭喊,也不知道哭了多久,最終無力地垂下。
「不能哭,阿爸說,哭聲會引來海妖。」阿水抹掉臉上的淚,抱著膝蜷縮在船板上。
三、
漁船不知道航行了多遠,海岸線依然沒有出現在視線之中。
阿水捲起褲腿坐在船板上,手裡捧著一碗臘魚蒸飯,木然地望著遠方。
一天一夜過去了,阿爸還沒回來……
一陣咸腥的海風迷了阿水的雙眼,等她再睜開眼時,看見一艘快艇從遠處疾馳而來。
等那艘快艇接近了漁船的時候,幾個皮膚黝黑凶神惡煞的人跳上船來,他們手持大刀和機槍,阿水看到他們闖進了船艙內,阿水急忙扔掉飯碗站起身來,還沒說話,腦後就被人用槍托狠狠敲了一下,她只感覺到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覺。
等到阿水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被綁在了一艘大船的底艙,她大聲呼救,沒有人應答。
後來她聽到底艙外有人走動的聲音,又聽到了幾聲槍響,還有什麼物件落水的噗通聲,一群人在用越南語不斷交流著什麼。
這是遇上海盜了……阿水心中瞭然,鼻子一酸,想起阿爸跳下海前的囑託,自己還是沒能等到他回來。
越想越是難過,阿水大聲地哭了出來。很快哭聲驚動了外面的人,門打開了,一個人將她身上的繩索解開,粗暴地拽她起身,拖著她出了船艙。
當阿水被拖到甲板上的時候,發現甲板上已經跪著一排人,他們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無一不是目光獃滯,瑟瑟發抖。
阿水被推倒在最右側,這時候一群持槍的人大笑著走到他們身後,阿水聽到了子彈上膛的聲音。
「嗚嗚嗚……」那一排人開始低聲哭泣起來,阿水感覺被絕望和恐懼包圍,哇的一聲大哭,緊緊閉上了眼睛。
沒有槍響,也沒有疼痛,阿水聽到甲板傳來一陣騷亂,一雙帶著海水的咸腥味道的大手覆蓋在她的眼睛上,她聽到了一陣疲憊的聲音:「不要哭,哭聲會把海妖引來。」
「阿爸!」阿水欣喜地轉身,只見她的父親半跪在她身後,寵溺地看著她。
「海妖最喜歡吃你這種不聽話的小孩!說好等我回來卻又不在漁船上,害爸爸找得辛苦。」阿水的父親咧咧嘴笑了。
那群海盜忽然看到一個人爬上船來,先是驚疑不定,此刻終於回過神來,海盜首領一揮手,七把機槍對準了跪在地上的人群掃射。
阿水的父親背後憑空生出一雙巨大的肉翼,將一排人護在了肉翼之中,子彈打在肉翼之上擦出密集的火花,但也沒能傷肉翼絲毫。
阿水的父親口中無端生出兩道獠牙,眼中妖異的紅芒閃爍,他收起肉翼轉過身來,衝進海盜群中大肆殺戮,海盜全然沒有還手之力。
須臾之後,滿船的海盜盡數被屠,大船上濺滿污血。阿水的父親走回來抱起阿水,跳進了水中。
四、
海邊的小木屋中,阿水坐在飯桌前,繪聲繪色地說著:「阿爸真的是海妖,我看見他長出了獠牙,眼裡冒著紅芒,將一船的海盜打敗了!」
一位不失風韻的少婦端上最後一盤菜,在圍巾上擦了擦手,坐下來,溫柔地看著阿水。
阿水的父親拿筷子在阿水的碗上點了一下,呵斥道:「吃飯,別說話!」
少婦推開了阿水的父親的手,嗔怪地說:「你呀,又給阿水講了什麼奇奇怪怪的故事。」
阿水激動地說:「不是故事,是真的,阿爸真的是海妖!」
「對呀,爸爸是海妖,你不聽話爸爸就吃了你!」阿水的父親故作兇惡地對阿水說。
「哼。」阿水把頭扭到一邊,生氣地抱著肩。
少婦無可奈何地笑著搖了搖頭,將一塊雞腿夾到了阿水的碗里。
「這孩子。」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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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西吧,擔心錯過六點的RNG對陣SKT,於是乾脆不睡了,與其對著電腦發獃,不如寫篇故事吧,希望你們喜歡。
早安喲,愛你們
卧槽,誰給我點了反對,第一掉到第七。珠玉在前,恕不獻醜。
1.俄羅斯《漁夫和金魚的故事》
2.美國《老人與海》
3.丹麥《海的女兒》
4.中國《哪吒鬧海》
5.中國《精衛填海》
6.中國《莊子·逍遙遊》
排名不分先後,想到哪寫到哪……謝我有問你意見嗎咬~
"嘿,建民,聽說後海滑冰場有個幾個漂亮妞兒,要不要去飽飽眼福?」,胖子嘬著牙花子淫笑的看著建民。
「操,丫傻逼現在才告訴我,老子就喜歡看白花花的大腿。」王建民從部隊大院的草地上一躍而起,和胖子三兒相視淫笑。
建民回家就套上了那套上了那套壓箱子的白襯衫綠軍褲軍綠膠鞋,再挎上一個軍挎包,這可是60年代最流行的高富帥裝束。建民從洗臉盆里沾了把水,把自己的「八字開」整的油光發亮。「走走走,三兒。好飯就怕晚啊,你丫傻逼能不能麻溜的。」建民一腳踹在三兒的屁股上。三兒哼哧哼哧的提著老爸的中校軍褲,白襯衫露著肚臍眼。
建民偷出大校父親的二八
「三兒,馱著小爺,小爺要留出精氣神勾搭姑娘呢。」
「去你大爺的,你咋不馱著我,總他媽坑我。」
「嘿~要不是上次小爺幫你解難,你孫子早就被胡愛國那愣頭青拍了板兒磚了,小爺這是讓你學會知恩圖報~再說了,你肥得像個豬似的,小爺我也帶不動你啊。」建民叼著牙籤挑著眉毛奸笑著。
「滾,那他媽是我自己跑的好不好?你孫子就喊了句跑,騎著洋車子躥得像狗攆的一樣。」
「走了走了,別這些逼事兒啦~老子請你吃冰棍兒」建民呲溜一聲上了車尾巴座。
一路上,建民東瞟西看,給胖子講哪個姑娘的辮子真黑,哪個姑娘身條真細溜,胖子騎著車恨不得腦後長眼。
到了後海,建民直奔溜冰場,建民一眼就看上了一位身穿白襯衣的姑娘,唆啰著冰棍兒對嗓子說「哎~三兒,這小妞,小爺沒見過啊」
胖子扯著襯衫下擺往肚臍眼上蓋,嘴裡嘟囔著回去又得被老頭兒踢
「噢,就是她,我打聽過,她叫雲思甜,她老子可不得了,**軍區司令的千金,大家閨秀。」
建民眯著眼叼著冰棍「這是我老子上司的女兒啊,嘖嘖,不錯,我就喜歡挑戰有難度的。」
「得了吧」,胖子轉過頭看著建民,「你要追上這妞兒,小爺請你去吃全聚德」。
「好,就這麼定了」,建民壞笑著看著雲思甜。
建民神通廣大,一天時間就搞清楚了雲思甜的家庭住址和所在學校。
第二天,建民和胖子就等在了雲思甜的校門口,看到雲思甜放學和幾個女同學走在一起,建民腦子一轉徑直走到了雲思甜面前
「同學你好,我想問一下雲飛路怎麼走?」胖子看到建民正兒八經的樣子差點噴了出來。
「雲飛路?我好像沒聽說過這條路啊,對不起同志,我不清楚」,雲思甜略帶抱歉地說。
「哦哦,一樣謝謝你,多謝了,再見。」建民拉著胖子就回家了。
胖子邊走邊說「丫傻逼吧,這麼好的機會,你就說了兩句話就撤?雲飛路?老子咋不知道北京還有這條路?」
「小爺這叫放長線釣大魚,不懂了吧,好歹你也是個軍官子弟,兵法是一點沒學啊你,三兒!雲飛路是小爺胡謅的,這叫計策,哈哈」建民橫著沙家浜得意洋洋的回家了。
第二天,建民算好了雲思甜回家的時間,突然出現在雲思甜面前「喲~同學,好巧啊,咱們又碰面了。」裝的像個正人君子。
「你好呀,是啊,真巧」雲思甜笑容淺淺。
「我叫王建民,很高興認識你」。
「你好,我叫雲思甜。」
建民心裡一樂,我早知道了。
就這樣,王建民這個痞子完成了第一步:勾搭,事兒開了頭就好辦了。
接下來的幾個星期,建民總是有意無意的出現在雲思甜的生活里,用三兒的話說,這是狗聞骨頭饞肉香。
一天,建民又遊盪在後海的滑冰場,沒別的意思,就是為了尋摸看看能不能偶遇雲思甜。三兒明顯看出建民的不對勁:「賤,你這是對雲大千金動了凡心了這是,以前看妞兒從來都是三天打魚兩天晒網,這個雲千金你這是喝酒就花生米,一個不落啊。」
「老子動不動丹心,還不用你這個牛鬼蛇神啰嗦,毛主席老人家常教導我們說,咱們人民子弟兵,敢打勝仗,能打勝仗。生活在社會主義的黨旗下,你要對我這個子弟兵有信心。」建民嗑著瓜子,抖著腿。
「得,又一個剛從舊社會解救出來的女同胞要煎熬在一個不上道的二流子手裡了。」胖子眯著眼看著建民。
正說著話,建民看到圍著一群人,定睛一看,大吼一聲:「三兒,抄他媽傢伙拍了他狗日的。」順手從軍挎包里掏出板磚沖了過去。三兒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就聽到那邊一陣殺豬的叫聲,三兒慌慌張張跑了過去,只見胡愛國捂著頭倒在了血泊里,一塊板磚砸成了兩瓣兒。
胖子滿世界找,終於在部隊大院的小樹林里找到了建民,還有一個姑娘,雲思甜。胖子氣急敗壞地說「你他媽不要命了。胡愛國你也敢惹,他爹不廢了你才怪……」
「都……都是……為了我,王建民是為了……我,才……才動的手……」雲思甜顫抖著聲音才把事情說個大概,原來雲思甜正準備去滑冰場滑冰,正好碰到胡愛國撕扯著不放,雲思甜又氣又急,正好建民拍馬趕到,照著胡愛國那孫子頭上一板磚……
這種英雄救美的事兒,胖子怎麼想也想不到建民這孫子平時比誰跑的都快的主兒會用到大殺器——板磚。
不過,效果很顯著,雲思甜明顯對建民有了好感。
一個月後,胖子怎麼也想不通建民是怎麼勾搭上雲思甜這種乖乖女的。問他,建民總是說這是毛主席老人家教導的好,他只是忠實地貫徹執行。
胖子隔三差五的看到建民這孫子騎著老爹的二八大杠帶著雲思甜去後海滑冰場,嘴裡直嘟囔:操,老子的座駕被佔了,建民這孫子見色忘友,不是人!
一天,建民和雲思甜胖子在後海滑冰場滑冰,突然殺出一群人,手裡拿著板磚不由分說就沖了過來,雲思甜嚇得抱著頭閉眼尖叫。睜開眼看到建民一半腸子淌了出來,胖子抱著建民失聲痛哭。建民迷離著雙眼對胖三兒說:「三兒,你……還欠老子……一頓……全……全聚德……」
後海的滑冰場從此再也沒開過門兒。
後來,聽老後海人說,一個胖子捅了一個大官的兒子,被送進了號子,一個小姑娘抱著一個年輕人的照片坐在後海一坐就是一天。
後海不是海,思念泛成災。
(純虛構,如有雷同,那他就是故意的←_←)
瀉藥。
1.
這片巴掌大的海里住了個妖怪,退潮的時候他才出來。2.
妖怪也講究排場,比如獅駝嶺的三兄弟收了四萬七千小弟;比如花果山的猴子手下有七十二洞妖王。可是海里住著的妖怪,什麼也沒有。
這倒不是因為別的,單單是因為這片海里就沒有其他的妖怪。
這片海里沒有妖怪,單單是因為花果山的那隻猢猻,搗翻了兜率宮的天火。
天火一炬,可憐焦土。海里的老龍王拼盡壽元才保住了這一方海水。海水保住了,可是十方之內,人煙滅絕。
人沒了,妖怪也就住不下去了。先走了的是一隻老龜,再然後是幾條龍鯉,到最後連皮皮蝦和泥鰍都沒留住。
這下海里就剩下這一隻妖怪了,他倒不是不想走,只不過他臨走的時候,遇到了另一個妖怪。
一隻傻鳥。
3.
「老娘叫雲雀,你才是傻鳥!你全家都是傻鳥!」妖怪想了想,自己沒有全家,也就沒有還嘴。
雲雀繼續嘰嘰喳喳:「聽說了么,有個姓唐的和尚要去西天取經。吃他一塊肉能保長生不老,所有妖怪都行動起來了。你們這兒有沒有管事兒的,怎麼連點兒動靜都沒有?」
「我吃素,」妖怪頓了頓說道,「我們這兒也沒有管事兒的。」
雲雀翻了個白眼,抖了抖翅膀準備飛走。
「哎,哎,你別走啊。我幫你抓住大和尚,你留下來陪我吧。」
雲雀轉身貼近妖怪的臉,兩隻眼睛直勾勾盯得妖怪心裡發毛。
雲雀噗嗤就笑了,對妖怪說道:「你抓了大和尚給我送個信兒,等退潮了,我就來找你。」
4.
和尚是從東邊兒來的,一人一馬一禪杖而已。妖怪問:「你是誰?」
和尚回答說:「我是大唐和尚。」
妖怪心想果然是姓唐的和尚,於是就把和尚給殺了。
妖怪託人給雲雀捎了口信,等到退潮的時候,她果然就來了。
雲雀抹了把滿是油的嘴說到:「這和尚味道不對,你是不是抓錯人了啊?」
妖怪把手裡的頭骨扔到海里,海水卻只盪開幾圈波紋,頭骨穩穩地浮在水面上。
「喏,身有佛性,骨不能沉,肯定是大德高僧。」
雲雀撇了撇嘴:「反正我道行沒見漲,肯定就不對。等你抓了真和尚,我再來陪你。」
雲雀撲棱撲棱翅膀,又飛走了。
5.
從那以後,每過十九年,必有一個和尚從東邊趕來。一共來了九個和尚,妖怪就殺了九個和尚,海就退了九次潮,雲雀就來了九次,妖怪也就有了九顆頭骨。雲雀把九個頭骨串在一起,給妖怪掛在脖子上。
「太難看了,我不要。」妖怪把頭搖的像撥浪鼓。
雲雀不由分說就給妖怪戴在了脖子上:「這樣才有點妖怪的樣子,我喜歡。」
妖怪就只好戴著。
6.
第十個。望著眼前的這個和尚,妖怪心裡暗暗盤算著,傻鳥過幾天就該來了吧。
「和尚,你是哪個?」
「呔,你算什麼東西,敢問我師傅名諱!」
妖怪這才發現,這次的和尚身邊還有一隻潑猢猻。當然還有一頭豬和一個挑夫。
和尚攔住了猴子,雙掌合十:「貧僧法名玄奘,路過寶地,叨擾之處,萬望海涵。」
玄奘,不姓唐。妖怪擺擺手,「那你們走吧。」
和尚拿手一指:「施主,你項上的串珠凶戾莫名,沖煞親友,不如施捨給貧僧吧。」
沖煞親友?妖怪皺了皺眉,抬手一揮,將串珠給了和尚。和尚順手遞給身後的挑夫,吟了聲佛號,往西去了。
7.
「這傻帽,這麼好的串珠就歸俺老沙了。」挑夫開心地說。「還有剛才那隻傻鳥,明明住的離海邊這麼近,竟敢騙俺老豬說不知道哪裡是西海。阿米豆腐,不過這傻鳥味道不錯。」
「獃子小點聲!小心讓師傅聽見你開葷!」
從那以後,妖怪再也沒見過過路的和尚,也就再也沒見到過雲雀。
8.
我從沒見過海里的妖怪,只是聽奶奶說:「這片巴掌大的海里住了個妖怪,退潮的時候他才出來。」一。任公子
任公子為大鉤巨緇,五十犗以為餌,蹲乎會稽,投竿東海,旦旦而釣,期年不得魚。已而大魚食之,牽巨鉤,錎沒而下,鶩揚而奮鬐,白波如山,海水震蕩,聲侔鬼神,憚赫千里。任公得若魚,離而臘之,自製河以東,蒼梧已北,莫不厭若魚者。 ——《莊子?外物》二。八月槎
舊說天河與海通。近世有人居海渚者,每年八月有浮槎去來,不失期,人有奇志,立飛閣於槎上,多齎糧、乘槎而去。十餘日中猶觀星月日辰,自後茫茫忽忽亦不覺盡夜。去十餘月,奄至一處,有城郭狀,屋舍甚嚴。遙望宮中有織婦,見一丈夫牽牛渚次飲之。牽牛人乃驚問曰:『何由至此?』此人為說來意,並問此是何處,答云:『君還至蜀都,訪嚴君平,則知之。』竟不上岸,因還如期。後至蜀,問君平,君平曰:『某年某月,有客星犯牽牛宿。』計年月,正此人到天河時也。 ——《博物志》張華三。淪波舟
始皇好神仙之事,有宛渠之民,乘螺舟而至。舟形似螺,沉行海底,而水不浸入,一名「淪波舟」。其國人長十丈,編鳥獸之毛以蔽形。始皇與之語,及天地初開之時,瞭如親睹。 ——《拾遺記》王嘉四。長須國大足初,有士人隨新羅使,風吹至一處,人皆長須,語與唐言通,號長須國。人物茂盛,棟宇衣冠,稍異中國,地曰扶桑洲,其署官品,有正長、戢波、目役、島邏等號。士人歷謁數處,其國皆敬之。忽一日,有車馬數十,言大王召客。行兩日方至三大城,甲士守門焉。使者導士人入伏謁,殿宇高敞,儀衛如王者。見士人拜伏,小起,乃拜士人為司風長,兼駙馬。其主甚美,有須數十根。士人威勢烜赫,富有珠玉,然每歸見其妻則不悅。其王多月滿夜則大會,後遇會,士人見姬嬪悉有須,因賦詩曰:「花無蕊不妍,女無須亦丑。丈人試遣總無,未必不如總有。」王大笑曰:「駙馬竟未能忘情於小女頤頷間乎?」經十餘年,士人有一兒二女。忽一日,其君臣憂感,士人怪問之,王泣曰:「吾國有難,禍在旦夕,非駙馬不能救。」士人驚曰:「苟難可弭,性命不敢辭也。」王乃令具舟,命兩使隨士人,謂曰:「煩駙馬一謁海龍王,但言東海第三汊第十島長須國有難求救。我國絕微,須再三言之。」因涕泣執手而別。士人登舟,瞬息至岸。岸沙悉七寶,人皆衣冠長大。士人乃前,求謁龍王。龍宮狀如佛寺所圖天宮,光明迭激,目不能視。龍王降階迎士人,齊級升殿。訪其來意,士人具說,龍王即令速勘。良久,一人自外白曰:「境內並無此國。」其人復哀祈,言長須國在東海第三汊第七島。龍王復叱使者:「細尋勘速報。」經食頃,使者返,曰:「此島蝦合供大王此月食料,前日已追到。」龍王笑曰:「客固為蝦所魅耳。吾雖為王,所食皆稟天符,不得妄食。今為客減食。」乃令引客視之,見鐵鍋數十如屋,滿中是蝦。有五六頭色赤,大如臂,見客跳躍,似求救狀。引者曰:「此蝦王也。」士人不覺悲泣,龍王命放蝦王一鍋,令二使送客歸中國。一夕,至登州。回顧二使,乃巨龍也。 ——《酉陽雜俎》段成式謝邀,想起一個說一個。《老人與海》,海明威。這個名氣太大了,許多人都看過,也就不多說了。《白鯨》,麥克維爾。評論里也有人說過了。說實在的,我幾年前看了一下覺得就是個探險故事,沒覺得有多好。但是許多大師都說很好,改日得好好重讀一下。《海底兩萬里》《格雷特船長的兒女》《神秘島》。儒勒凡爾納三部曲,科幻小說。《金銀島》,史蒂文森。很久以前看的,但是還記得朗姆酒,「裝死人的箱子啊,十五個人往外扒」、「本 甘恩不管活著還是死了都沒人怕他」。《格列佛遊記》,喬納森 斯威夫特。基本都是國家的,但還算跟海有點兒聯繫吧。《魯濱遜漂流記》,笛福。我就說魯濱遜,不說魯濱孫兒。《基督山伯爵》,大仲馬。伯爵咖啡,伯嚼咖啡,伯爵~,伯嚼~,嗯,嚼著吃的咖啡,伯爵咖啡。莫言《紅樹林》。我覺得這是莫言最爛的長篇小說沒有之一(雖然我還沒看全,但我覺得已經爛得可以了),我看得都懷疑這是不是莫言寫的,是不是盜版商自己瞎寫的。不幸的是,真是他寫的。所以,儘管和大概有關,但不太推薦看。
謝邀
死鯨
我第一次看到鯨是在日本。
更具體地說
那是一條巨大的古老的鯨魚的靈魂。
它漂浮在捕捉海豚的港口
引領著血海里驚慌的靈魂。
我看到海豚從海里游出
海水逐漸清澈
深海里恐怖的心跳逐漸平歇
遠處的海面停止了顫抖。
這是一場真正的祭祀。
自那以後
我就留意著風吹過屋頂的聲音
那是死去的鯨用特別的頻率
訴說的真相。謝邀!講一下我和大海的故事。我長在西北,小時候見慣了戈壁沙漠荒原,特別沙塵暴一來,漫天遮日,嘴裡都有沙子。所以,特別憧憬大海,那麼多水,那麼廣闊,在我年幼的心裡應該是多麼美好。老師講課講到大海時,老師和同學們感慨:什麼時候能見到大海呀!那時中國還很窮,老百姓旅遊只是處於做夢階段,而且那時坐火車如同地獄,相信60和70後深有感觸。總之,小時候,大海就像天堂一樣美好,而遙不可及!也許這輩子是看不見大海了! 長大後,一次到北戴河開會,下了火車,已是入夜,匆匆忙忙往賓館趕,路上見遠處隱隱顯現一面長長的很深色的矮牆,心裡納悶:那不應該是海吧! 第二天趕緊早起,向海邊走,才發現昨日的圍牆真是大海。看見了大海,根本沒有小時候欲想的那樣激動,心裡甚至有點失望,這就是傳說的海么?觸目所及之廣闊,和沙漠戈壁差不多呀,但是,最起碼沙漠有各樣沙丘,戈壁有各樣荒山,比海有看頭。我的心裡真的很失落。一個童年的美好的夢境,原來竟是如此!加之天熱,開會之餘,很少去海邊。 後來,有了孩子,便開始帶他旅遊,走了很多地方,就是不喜歡去海邊。有時候,看到孩子課本,課文有介紹風景的如《桂林山水》之類,只有呵呵了。記得在海邊時候,對兒子講過我的夢想:曾經少年的我,把能坐飛機,看大海,吃龍蝦,當成幸福生活的終極目標。但是沒想長大以後盡然輕而易舉的可以實現,我會感到現在幸福,還是過去幸福?
謝邀。魔獸大災變版本,大漩渦劇情。別告訴我,我是唯一一個想到這個【海】故事的人。
謝邀。
老人與海精衛填海
我就能想到這兩個奧觀海。
初雪落在東京的那天,我看見列車裹挾著雪花呼嘯而過,轟隆轟隆的聲音跑進行人的耳朵,他們皺皺眉頭,腳尖踩過積雪,喀吱喀吱的聲響從腳底傳來。
真冷啊,我自言自語。
風很大,有落單的麻雀在風中扇著翅膀。
人們用難以置信的表情迎接冬天的來臨,雙手牢牢地插在口袋裡,鼻尖凍的發紅,嘴裡忍不住抱怨著。
真是可怕啊,突然到來的冬天。
大樹上很快就掛滿了雪花,街角的點心店裡坐著幾個顧客,騰騰的熱氣氤氳在店門,給人一種溫暖的感覺。
因為已經很少有人經過這座橋,積雪很快地鋪滿了橋面。我沿著欄杆小心翼翼的走過。
然後是一段台階。
我低著頭慢慢走上樓梯,雪小了很多。
來看那個嗎?走到盡頭時,有個年齡不小的阿姨突然問我。
我被她嚇了一跳,唔……嗯。我支支吾吾的回答。
這些年人變少了呢。阿姨說。
哦,是啊。
我沒有看她,只是抬頭打量著眼前這片空地。
說是要蓋一個寫字樓哦。
啊,畢竟是這個時代了嘛。
是啊,幾十層的樓蓋起來,散步的時候人也不太舒服吧。
真懷念以前啊。她說道。
說是空地倒也有些過分,好像拆除之後在使用權上有了糾紛,幾年來廢墟就一直擱置在這裡,仔細看的話,還是能找到以前使用的痕迹。
校舍,活動部。
啊,還有動物用的飼養棚。
因為是矮小的木棚所以還沒有拆除吧。已經破碎不堪了呢,因為雪花已經飛進了棚里,是一個到處漏風的木棚了。
呼……我長出一口氣。已經是2024年了啊。
身後突然有人走來,並不是那個阿姨。是一個更年輕的女性。
大概三十歲左右的樣子,臉很好看,讓人覺得十分舒服。
早上好啊,她笑著打招呼。
說這話的時候,她琥珀色的眼睛閃著溫柔的光。
嗯,早上好。
她站在木棚前,嘴裡嘟噥著,已經變成這樣了啊,不過還沒塌掉也還算不錯。
那個……你之前來過這裡嗎?
啊,快要拆掉的時候趕來看望,可是還沒能完全記住的時候就被拆掉啦…
她抿著嘴唇,雪飄在她的頭頂慢慢消散。融進湖藍色的髮絲。
兩人獃獃的站了一會兒。
那我先走了。她沖我揮揮手告別。
廢墟中散落著大大小小的石塊,她低著頭艱難地抬著腳前行。
我彷彿想起來什麼,我朝著她的背影大喊。
那個。你以前在這裡讀過書嗎,大概……大概十多年前?
她好像正用心地尋找落腳之處,也可能是風聲太大,我的問題並沒有得到回應。
我站在原地,再沒有力氣問出第二遍…謝邀。
生在一個看不到海的地方,見過最接近大海的,就是賽里木湖了。
你知道,賽里木湖其實是一滴眼淚嗎?
一到冬季,這滴眼淚就凝結成了珍珠。謝邀。大海邊的一戶人家慘遭喪子,五歲的男孩在海邊被浪花捲走再也沒有回來。 家人悲痛欲絕,屍體是找不回來了,母親對著大海哭了三天,父親則是對著翻滾的大海沉默無言。 按照當地的風俗習慣,對於意外喪生的人,要在頭七那天找靈媒通靈, 讓死去的人附身,說一說遺言遺願,家人完成後好讓他走的安心。 這家人便遵著習慣在頭七那天請了一個七十多歲的神婆靈媒, 來附魂吐一吐死去孩子的怨氣和遺言。 可是有一個大問題,沒有屍體。 男孩的屍體並沒有被找到, 父母只好尋了點男孩生前衣物放在棺材裡,打算做一個衣冠冢。 靈媒看了看棺材裡的衣物說,你家孩子的魂魄隨著屍體丟在了大海里, 憑著這些衣物恐怕很難成功附到他的魂。 家人又是痛哭,說只想聽聽孩子的遺願 讓他安心的走云云 靈媒擺擺手,說,「也罷,今天我就幫你去 撈屍」 說完靈媒咬破了手指,用血在男孩的衣服上划了一道符 然後死死盯著那家父母說 「大海深不可測 每年死在海里的人不計其數 我只能靠這些衣物加強我和你孩子的聯繫 找不找得到你孩子的魂 也只是看運氣 而且…」 父母大氣不敢出等著靈媒說下去 靈媒接著說道「而且,海里不只有死人,還有許多未知的東西,所以以恢復身後有任何不對勁,馬上把我殺掉,不要猶豫。」 父母又是感動又是害怕,原來靈媒這一次是堵上了性命,父母二人也是跪在地上 連連感謝。說罷,靈媒閉上眼睛,嘴裡嘀咕著古老咒語,片刻後突然怒目圓睜,癱倒在地。那戶人家頭一次看到人睜著眼睛癱倒的場景,大氣不敢出 現場一片寂靜,一秒 ,兩秒,三秒,四秒,五秒 …… 靈媒的生體突然開始了劇烈的抖動,在場的人心頭一緊,想起了靈媒之前說的話:「而且 海里不只有死人,還有許多未知的東西,所以以恢復身後有任何不對勁,馬上把我殺掉,不要猶豫。」 未知的東西,是什麼?怪獸,野獸,惡鬼?還是……一秒 兩秒 三秒 四秒 五秒 …… 靈媒抖了五秒之後,突然從地上坐了起來,睜著大眼睛按著在場的人。男孩的父親舉起獵槍,對準了靈媒,準備隨時扣動扳機;母親則是捂著嘴不讓自己叫出聲音,眼淚已經流滿了臉頰,靈媒突然開口說話了,高亮 尖銳地聲音劃破了現場的寂靜:「派大星,我們去抓水母吧!」文字轉自網路,出處不詳。侵刪。
謝邀。
想起鐵血錚錚郭沫若寫的唯一一首詩:
月光淡淡,
籠罩著村外的松林。
白雲團團,
漏出了幾點疏星。
天河何處?
遠遠的海霧模糊。
怕會有鮫人在岸,
對月流珠。
我死以後,請把我埋在那片海。
是誰,會讓你付出生命的全部,不管明天。
終點在哪裡,我們不知道。
只要飛向時間的盡頭,天空,就彷彿藍的不會變黑。
末日將至。
我們曾天真的以為。
只要兩個人在一起,什麼都可以不用怕。
1
今年的夏天格外的熱,林天真雙手放在方向盤上兩眼獃滯無神,一舉一動都木訥極了,汗漬打濕她的鬢角順著髮絲掉下來,一滴一滴正如後面不停鳴笛的汽車。
「按那麼急趕著投胎啊!」
林天真把頭伸出窗外破口大罵,她被耳邊的轟鳴和窗外的蟬叫驅趕向前,低著頭望著前面伸手不見五指的隧道駛了進去。
「冚家鏟,小赤佬你早晚撲街!」
後面車裡的男人朝外面啐了口唾沫,車輪行駛在鐵板上漸漸消失在人們的視野里。
過了隧道後林天真瞬間就冷靜了下來,她張望著四周麻利的開門下車,上半身被汗水浸透,裡面的一抹粉紅和頭頂上熱辣辣的太陽如同相互呼應,都是同樣的刺眼。
林天真在矮房子旁貓下了腰,耳朵貼在牆壁上聽著些什麼,可好一會兒時間過去除了乒乒乓乓的嘈雜聲那就只有自己的心跳越來越大。
這個時候林天真耳邊突然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她當真是剎那間抬頭,當她迎上王大衛目光的那一霎頓時咧開嘴角痴痴地笑了笑。
「笑個屁啊,還不趕緊跑!」
王大衛半邊臉都是紅的,左眼也是烏青烏青,嘴角還有一大塊淤血,一邊捂著血流不止的鼻子一邊拉著林天真向隧道的方向跑過去。
2
王大衛單手用力一拉關上車門,林天真二話不說掛擋踩油門一個擺尾連人帶車很快就都不見了蹤影。
「你又跟他們摻和兒了?」
車上林天真同來時的表情一模一樣,兩隻手始終遊走在方向盤和掛擋器之間。
「呸!」
王大衛擦了擦嘴角隨後吐出一口血水,半邊臉到現在還是抽搐個不停。
「該死的又吞了老子的貨!」
王大衛打開車窗扔出殘留自己血跡的紙巾,紙巾遇風被吹上天空,圍繞著車窗盤旋兩圈後緊緊貼在了前視鏡上。
林天真一個急剎留下兩排顯眼的輪胎印後把車停了下來,王大衛一個不經意一頭撞在了車窗上。
「你們沒一個好東西。」
林天真望著前方隨後發動了車子。
王大衛揉著頭嘴裡嘟囔著些什麼,風從外面吹進來,吹亂了王大衛的頭髮,他脖子上掛著的純銀吊墜在太陽下顯得格外耀眼。
王大衛捧著吊墜四十五度對著太陽折射出一道光影打在林天真的眼睛上,林天真一隻手扶著方向盤另一隻手切斷了光影,王大衛盯著林天真望了望,隨後猛地弓起身子一把將林天真擁入懷中。
不管左搖右晃的車,更不顧四周的鳴笛和叫囂聲,單手放在林天真的後腦勺對著她的嘴巴就啃了上去。
「真他媽畜生!」
林天真擦擦脖子上的汗開始猛烈還擊。
3
海風撫摸著林真心的臉頰,林真心坐在礁石上眯著眼睛,她撥了撥被風吹亂的頭髮而後盯著王大衛,箱車在兩人身後的馬路上停著,儘管來往車水馬龍,但在此時此地林天真跟王大衛卻感覺不到絲毫的燥熱,他們只覺得彷彿猝然間就回到了春天。
「還記得我們第一次來這裡是什麼時候嗎?」
林天真抬起頭乾脆閉上眼睛,儼然一副很享受此刻的模樣。
「八歲,你和我兩個人,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應該就是坐在這裡,同樣的時間,同樣的位置。」
王大衛看著海水慢慢漲上來於是俯身撿了塊石頭丟了進去。
石頭掉進海里咕咚一聲濺起水花,林天真看著面前盪起的漣漪接著說道:「答應我,以後不要再跟他們廝混在一起。」
王大衛怔了片刻,顯然沒料想到林天真會冷不丁地來這麼一句。
王大衛沒有說話,而是轉臉抱住了旁邊的林天真,林天真的眼眶突然就紅了,用力掙脫王大衛的雙臂後頭也不回的上了車。
「天真!」
王大衛一甩手跟了上去。
4
水龍頭開著,自來水嘩嘩流淌,林天真低著頭俯在洗臉盆上,雙手接著一把又一把的清水往臉上送。
人們常說女生的發育期比男生的快,這點任誰都無法反駁,就像林天真和王大衛,他倆打小相識,兩個人都不是什麼善男信女,尤其是王大衛,小了說坑蒙拐騙,往大了說那就是走私販毒,隨便哪一條抖出來都夠槍斃他好幾回的了。
只不過隨著年齡的增長林天真的心智也成熟了不少,那種四處漂泊居無定所的日子她自己已經過夠了,就連走在大街上隨便看到的每一個人都感覺是便衣警察,指不定什麼時候三五個人一塊上來就把你給死死摁住。
這倒還是其次,更要擔心的還是仇家尋上門,真要是到了那一步還不如進號子裡面吃皇糧來的舒坦。
想著想著林天真突然就哽咽了,腹腔一股嘔吐感直往腦門上竄,林天真怔了怔隨後捂著嘴巴對著洗臉盆乾嘔起來,眼睛被一種莫名的壓迫感逼的發脹酸紅,眼淚如斷了線的風箏在那一瞬間就止不住地往下落。
王大衛靠在牆上一把將林天真擁進懷中,兩臂從未有過的有力,林天真只感覺一股窒息感在強勒著自己,這次林天真沒有掙脫,因為她第一次感覺到了安全感,來自王大衛的安全感。
「我答應你。」
王大衛只說了這四個字,沒有保證將來怎麼怎麼樣的話語,也沒有幻想未來如何如何的言辭,不光如此就連說話時的聲音還有些低不可聞,但就是這麼簡簡單單的四個字在林天真聽來簡直就如天籟,在碧空萬頃的大草原上響起空谷傳響的天籟,海天在此刻也連成了一線,多少年了,林天真還真是頭一次見海天一色。
我答應你這四個字絕對是王大衛這輩子說過最動聽的情話。
此後林天真再也沒擔驚受怕的過日子,就算走在街上那也是昂胸闊步頭仰的也比別人高一截兒。
王大衛用兩個月的時間帶著林天真把整個廣東給轉過來了個遍,兩個人一邊遊玩一邊商量以後。
林天真說她想在海邊買一所房子,不用太大夠兩個人日常生活就行,前面一定要留個陽台,陽台上置著一把躺椅,躺椅的旁邊放著玻璃茶几,茶几上放兩個玻璃杯,時常燒壺熱水泡兩杯上好的毛尖,若是再能搭配點咖啡混合那就更好不過了。
王大衛笑侃茶葉不能跟咖啡搭配,若是茶和咖啡一起飲用,咖啡因易過量,過量的咖啡因則會刺激中樞神經而致失眠心慌等不適癥狀的出現,所以最好還是不要一起飲用。
「自從跟了你,我有哪一天不是失眠心慌地渡過一夜呢?」
林天真笑了笑,這個時候她一點也不天真。
王大衛知道林天真是在點撥自己,但他並沒有說話而是對著她的額頭輕輕地吻了上去。
哦,原來他也有溫情似水的一面。
林天真這樣想著。
5
廣東是個火爐,王大衛開著箱車在便利店門口停了下來,夜已深,方圓幾百米除了這家便利店再也沒有任何生氣。
今天是林天真的生日,王大衛早從幾天前就開始著手準備。
王大衛把帽子往下壓了壓走了進去,圍繞櫃檯一圈後趁著收銀員打哈欠的功夫抱起貨架上的麵包香腸等等直奔門外,等收銀員反應過來的時候只剩外面汽車發動的尾聲,就連尾聲也隨著她的茫然從而越來越遠。
車上的王大衛很是高興,熟能生巧這個成語被自己演繹的可謂是淋漓盡致。
箱車又在一條衚衕口停了下來,這裡是百貨一條街,王大衛正準備開始他的另一次行動。
這次王大衛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拎起夜市上的椅子奮力砸在了服裝店的櫥窗上,在玻璃破碎的同時店裡的報警器發出刺耳的鳴笛聲,櫥窗後面的兩個模特也都倒在了地上,上半身與下半身支離破碎。
王大衛麻利地鑽了進去,兩隻手在貨架上來回撥動,幾十秒的時間他已經把展台上的東西洗劫一空,這一系列動作簡直就是一氣呵成,也難怪他敢逞這個能,原來他是真的有兩把刷子的。
東西到手後王大衛迅速逃離案發地,在車上他正襟危坐,整了整衣領拍了拍褲子上的灰,箱車打著左轉向燈消失在了原地。
王大衛在車上幻想林天真見到禮物時的模樣,定是高興極了的,畢竟這二十多年來自己可是第一次陪她過生日。
箱車開進了小區,王大衛收拾一番後按響了門鈴,果然不出他所料,林天真見到禮物時確實高興地跳了起來,但吃完蛋糕後林天真卻一反常態的跟王大衛拉起家常。
「你記不記得小時候我們兩個一起搶麵包店?」
林天真擦了擦嘴角的奶油。
王大衛點點頭,他在此時已經懷疑自己乾的這些事被林天真提前發覺了。
「那時候你問我怕不怕,我紅著臉說不怕,因為那時候有你在我身旁。」
林天真盯著牆上的掛鐘眼眶已經有些微紅。
「但現在我怕了,同樣因為你陪在我身邊所以我怕了!」林天真說完後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王大衛內心狠狠地抽搐了一下,他在此刻才明白林天真真正想要的是什麼。
小時候的林天真就好似一隻剛掉地兒的羊羔,她懷揣著對世界的憧憬總以為有人在自己背後可以什麼都不用怕,迷途了有人指引,狼來了有人驅趕,打雷下雨了有人送傘遮陰避陽。
可直到小羊羔長大時她才發現一直在自己背後站著的那個人經常會時不時的挑逗一下狼群,這個富含刺激性的舉動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小羊羔,因為她怕有一天他會被狼群咬死,她怕有一天他會離自己而去,她怕自己以後再也見不到他了。
林天真每哭一聲王大衛就感覺自己的心悸動一下,那種發自胸腔的哭聲正如同被搶了糖的孩子,也只有這個時候林天真才會曉得自己是個女人,一個難過時需要肩膀依偎的女人。
6
林天真這幾天眼皮一直跳個不停,她翻了個身手卻撲了個空,她猛地一蹶坐了起來,掃視過整個房間也沒見到王大衛的影子,林天真瞬間慌了,她的心也隨之不安起來。
林天真彎腰下床時突然發現脖子上多了一樣東西,當她捧起純銀吊墜的時候整個人都懵了,那副模樣像極了大山裡的隱居者。
林天真穿著睡衣蹬著一雙涼拖急匆匆地跑到窗口,透著玻璃她發現昨天停在原地的箱車竟然不見了,只有兩道模糊不清的齒輪印暗示著已經被人開走了好一會兒。
林天真一邊拉著褲腳一邊下樓,整個單元里回蕩的都是啪嗒啪嗒的腳步聲,聲控燈亮了一個又一個,當她下到門口的時候頂層的聲控燈依舊還在亮著。
車庫人不多,這個點要不就是上班的要不就是剛下班的。
男人拉開車門,還沒進車裡面鑰匙就先捻了出來。
就在這個時候林天真用盡全身力氣向男人撞了過去,男人一個趔趄把鑰匙拋了起來。
林天真抓到鑰匙直接發動了車子,就連車門也是出了車庫才關的。
同樣的路同樣的人,不同樣的只有車子和車上人的情緒。
上次林天真是來接應王大衛的,這次不一樣了,林天真到如今還不敢想像待會自己會見到什麼樣的一幕。
林天真把車速提到最快,她在車上感覺車身在左右打漂,她非但沒停反而慢慢再次加速。
車開到上次同樣的位置停了下來,林天真這回沒有什麼顧忌直接就闖進了矮房子裡面。
房子里都是灰塵,陽光透過縫隙照進來折射出幾道光影,光影所到之處全是大小不一的顆粒物漂浮不定,滿地的桌椅零七碎八,這個斷了條板凳腿,那個少了個鐵支架,只有角落裡一個人影趴在桌子上一動不動。
林天真這次沒有天真,一步三掉淚,她使勁搖晃著王大衛的手臂,可王大衛卻連看她一眼的力氣都沒有,鼻孔間的呼吸動作越來越輕盈,心跳也似有似無。
林天真背著王大衛,王大衛對著她的耳邊有氣無力地喘道:「海,海……」
林天真顧不得這些,可她上了車才發現鑰匙被自己扔在了矮房子里,她放下王大衛匆匆趕回去,等她回來的時候留給自己的就只有一具冰冷的屍體,還有就是屍體緊緊攥住的右手。
林天真不曉得自己跟了王大衛的這些年前前後後哭了幾回,但她知道自己這次絕對是最厲害的一回,彷彿是把這些年所有的委屈都給發泄了出來,從矮房子哭到海邊,一邊開車一邊哭,又彷彿是想把這輩子的眼淚都流盡,因為沒有了王大衛,估計林天真這輩子都不會再哭了。
林天真把車開到了海邊,她放慢了速度兩手環抱著王大衛的頭,一邊踩著油門一邊撫摸著往昔熟悉的臉龐,嘴裡輕聲哼唱:「推開窗看天邊白色的鳥,又想起你薄荷味的笑,那時,你說,要一直愛一直好,就這樣,永遠不分開……」
哼著哼著林天真不再哭了,擠出最後兩滴眼淚把油門踩到了底。
長頸鹿脖子長長的哽咽的時候會不會很難受?
烏賊有三顆心臟心痛的時候是不是要疼上三倍?
駱駝睫毛長長厚厚的想流淚的時候能不能說眼睛裡進了沙子?
蛇柔軟的身子累的時候有沒有一個肩膀可以依靠?
林天真沒心沒肺王大衛死了後她可不可以安定下來?
海水漫過車身,王大衛緊攥的右手在此刻突然鬆了下來,林天真胸腔又湧上來一股強烈的嘔吐感。
林天真從王大衛手中摸出一把迷你型的鑰匙,她這一刻忽然想起了什麼,趁著海水還沒蓋過玻璃她逃了出去。
後續:
岸上林天真坐在礁石上,旁邊的一塊放著一條純銀吊墜,不過吊墜的底部現在插著一把鑰匙,正是王大衛致死不願鬆開的那把迷你鑰匙。
林天真眨眨眼睛向右擰了擰,而後「咔」地一聲入耳,吊墜同時彈出了一半。
林天真把頭湊近看去,吊墜裡面赫然放著一張支票,上面寫著:人民幣伍佰萬整。
謝邀。《出埃及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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