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旅生涯中,讓你會記很久的事?
軍人,國防。
考學那年,到機關領通知書辦相關手續,辦完差不多天黑了,由於自己單位離機關較遠,就住在機關附近一個兄弟單位宿舍里。 晚上熄燈後躺床上憧憬著自己未來的軍校生活,大概快12點鐘的時候有人打著手電筒進來,起初以為是查鋪的,沒在意,誰知道這人徑直走到我床邊上,問,你是xxx么?我說是,然後那人回頭說了句,「首長,就是他。」 聽到首長兩個字,我一個激靈翻身下床,在我面前的有兩個人,一個戴帽子扎腰帶,應該是崗哨,另一個手裡提著個黑色塑料袋子,仔細一看,這不就是我們的Boss么!!! Boss跟崗哨說讓他繼續站崗,然後回頭跟我說讓我跟著他走,我內心忐忑地跟著boss出了門,心理一直在琢磨這到底是個神馬情況,要知道我們這個boss一向是以嚴厲出名的啊!
Boss帶著我徑直上了天台,找了個空地放下袋子就席地而坐,然後招呼我坐下,我誠惶誠恐的坐到boss對面,心裡依舊忐忑。
「小x,別緊張」,boss邊說邊打開旁邊的塑料袋子,拿出了一打啤酒……沒錯,是啤酒!接著開了一瓶遞給我,然後又自己開了一瓶,跟我示意一下然後一仰頭就幹了,看到boss幹了,還沒從驚訝中回過來神的我趕忙也幹了。boss從口袋裡掏出一包煙,遞給我一支,然後自己點上一支,抽了一口,說「別緊張,我知道平時你們看到我就怕,今天這麼晚找你實際是有個事想找你幫忙」,boss又抽了一口煙,「今年咱們單位就考上你一個,你的成績我看了,確實不錯,我兒子馬上也要考學了,我就是想請教你一下有沒有什麼好的學習方法可以提高成績……"…… 至此,我才知道boss的來意,那天晚上boss和我聊了很多,都是關於他兒子的,過程我現在記得不太清楚了,只記得那晚一向嚴厲的boss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為孩子操碎了心的父親,一個頭上已有些許白髮的父親…… 那天晚上回到宿舍,我躺在床上一晚上沒睡著,直到那天我才真正明白什麼是「可憐天下父母心」。 或許在地方,這樣的事情不算太稀奇,但是在具有森嚴等級制度的部隊,沒有當過兵的很難理解到,一個boss跟一個義務兵席地而坐促膝長談,還給義務兵遞煙、開酒是個什麼概念…… 從那晚以後,我再也沒有和父母吵過架……到現在為止,加上軍校的四年,在部隊的時間已經快要八年了。印象最深的是今年跟著文工團的演出小隊下部隊,到某軍駐紮的營區演出,我是跟著採風和採訪的,沒有什麼演出任務,所以總體來說比較清閑。當時的演出小隊要負責到所有駐紮營區演出,所以一天要跑四五個地方,從凌晨五點到夜裡十點,都在路上,有一回,我們乘坐的大巴差點兒沒從山路上翻下去,最終能全虛全影的坐在這兒回答問題,也是萬幸。書歸正傳。當時正好是上午11點左右,演出完畢後,大家就留在營區吃飯。為了歡迎翻山涉水趕來的文工團,炊事班的戰士在每桌都放了一瓶大瓶的統一橙汁,飯菜的水準也提高了好幾個檔,每桌都有魚有肉,豐盛而且精緻。吃飯的時候,我擰開橙汁給大家倒水,下意識的看了一下瓶蓋,竟然中獎了,我就超興奮的說,哇,我從小到大第一次中獎,可惜不能兌換……旁邊一個班長聽見了,就跟他身邊的一個小戰士說:「把咱班的那箱飲料拿過來,讓記者擰著玩!到時候咱們給她換!」我一聽嚇了一跳,趕忙說不用不用,千萬別,那不就浪費了嘛!班長說,沒事兒!正好都沒捨得喝,大家一塊兒喝了多好!最後,在我極力攔阻下,班長才放棄了這個大腦洞的想法,但在我上車之前,還是抱了一大瓶橙汁硬塞給我,說什麼都讓我拿走,圓我一個中獎夢。
上車之後,我發現相機落下了,就趕緊返回營區食堂尋找,剛一進門,就看見幾個戰士在吃我們剩下的菜,我一下就愣住了,一個小戰士發現了我,趕緊解釋,說他們就是嘴饞,還特別不好意思,笑得一臉憨厚。可我卻差點兒沒忍住眼淚,我認得那幾個戰士,他們是炊事班的,為了給文工團的演員做飯,他們沒有去看演出。於是,我們在吃完飯後又給他們幾個人加演了一場,但我們沒想到,他們竟然也沒吃飯……
基層的戰士是什麼樣的人呢,就是拿自己心去鋪路,還生怕膈了你的腳……現在,很多不太知道部隊內情的民眾都嚷嚷著裁撤文工團,身為也許將來的三十萬分之一,我擔心的不是失去自己所謂的鐵飯碗,而是,如果真的沒有文工團,還有誰願意頂風冒雪,跋山涉水,甚至冒著生命危險,不辭辛勞的給基層的前線的戰士們唱首歌呢……謝邀
軍旅生涯,似乎有很多的事情可以銘記很久,那些大型任務,那些艱苦卓絕的歲月自然不必說。我就來談談幾個我記憶很久的小細節。
1.
那時我才大二,也到了畢業季,系裡的傳統是大四的學長畢業前要到大一大二大三學員隊的俱樂部參加茶話會。主要是跟我們交流分享一下大學四年的體會,交流交流感情。作為東道主,我們當然準備了很多水果,還有瓜子花生。
有兩個學長坐在了一起,雖然每一類水果都是人手一份的,但是他們在吃水果時,都是掰成兩半分著吃。這個細節讓我感動很久,可想而知他們平時都是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的,以致於形成一種什麼東西都要兩個人分的習慣。
四年我們一起同過窗,一起扛過槍,一起被隊幹部壓迫,這樣純真的戰友情是最深刻的,我們永遠都無法忘記。
2.
學校每年都要舉辦一次五公里越野,越野的那天,每個單位隨機抽人上去,四年我的人品一直很好,從未被抽上,當時心中也是竊喜。
第四年的時候,我還是坐在了觀眾席上觀看比賽。背景音樂是當時很火的中國軍魂,聽著很有勁,很帶感,在那種情況下很振奮人心。
因為這次五公里越野的性質是比賽,為了爭奪榮譽,每個人跑的都比平時訓練拼很多。很多平時體能很棒的人都用盡了全力。印象特別深的是一個跟我同屆的戰友,據了解,他的體能應該是中等偏上一點的,前面的4500+米都跑的十分順利,但是最後五百米的時候,也許是沒有力氣了,感覺他人已經沒有意識,但是腿還在跑,速度也明顯慢下來了。旁邊有人要過來把他拉走,他拒絕了,要堅持跑到終點!
最後五十米了,他的體能再也支撐不了意識,他倒了下去,原以為他會被抬走,但是他用最後的意識拒絕了!他堅持要爬到終點!此時此刻,全校的人都在為他加油,連背景音樂聽著都更加有勁了。終於他爬到了,操場的歡呼聲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大!這才是有血性的中國軍人。
如果祖國遭受了侵犯,
熱血男兒當自強。喝乾這碗家鄉的酒,壯士一去不復還。
滔滔黃河,浩浩長江。給我生命給我力量。就讓獻血染成最美的花,
開放在我的胸膛上。
紅旗飄飄,軍號響。利劍出鞘,雷鳴電閃。從來狹路相逢勇者勝。向前進,向前進。中國軍魂!那天他爬向終點的畫面還是那麼的清晰,那天的《中國軍魂》至今仍然在耳畔迴響。
3.
後來我畢業了,下了部隊,排裡面有一個第十六年的四期士官,是我們單位最老的一名同志。雖然跟其他兄弟單位比,他可能並不是什麼老同志,但對於我們單位來說,他是最令人敬佩的。
入伍的時候是小學沒有畢業的水平,很多字都不認識,背專業都是把不認識的字用漢語拼音標註,然後背誦。即便是這樣,人家也學成了專業大拿,各種考核,各種比武都取得了十分優異的成績,在我們旅都是數一數二的人物,更是我們單位的傳奇,頂樑柱。
但是可能因為年輕的時候太拼,幾年前得了帕金森綜合征。身體素質越來越差,經常無緣無故的手腳發抖,去醫院看了也是效果不大,本來毫無壓力就能轉高級士官的,只能選擇退伍了。
第十六年,對於很多即將退伍的老同志來說,簡直就像是過年,但是他仍然參加各種公差勤務,各種大項任務。有時我刻意照顧他,不讓他去,他還是去了。
退伍前的晚上,單位茶話會,老同志熱淚盈眶的講:我在xx待了十六年,我熱愛這個集體,這裡就是我的家,我十分願意為這個家奉獻我的一切。現在我要退伍了,說實話,我不想走,我覺得我還是能為xx做點什麼,但是我的身體條件不允許我繼續在這裡了。十六年我見證了xx的興衰,雖然我們現在正處在低谷,但我相信,我們每名同志都會努力讓xx恢復往日的強盛。我拜託大家,以後做什麼事的時候都要想著我們xx,把這裡當成自己的家。我走了,xx就交給你們了。新兵連,在廁所和別排的戰士對峙,一對三,正好排長進來,一腳踹飛一個,大喊,我的兵你也敢打。事後也沒找我算賬。「我的兵」三個字,記一輩子。
我男朋友是一名退伍軍人,我認識他的時候,他正是當兵的時候,從此以後,我捲入了這個圈子。
退伍那天是陰天,他在我租的房子里收拾著東西準備回老家,整個人看起來很不好,他是個不善言辭的人,但那天他說了好多,從為什麼入伍,到新兵連,到後來的單位,發生什麼不開心或是什麼有趣的事等等等等,講了很多很多……我知道他捨不得,那種情緒深深的包圍著我,我很想安慰他,但是怕言不由衷。突然看到了這個話題,想和大家分享去年他退伍的時候,我送給他的禮物。是一本我自己畫的漫畫,關於他的軍旅生涯,我不是美術專業的,畫畫渣渣的,很多圖案也都是仿照網上的圖片畫的。不過,我很用心,希望能為他留下點什麼。
這是包裝
大大的5表示他當兵5年,有些朋友說這個5不解釋的話有些無厘頭-_-#
一輩子都忘不了
那張面孔△鹽城阜寧救援後戰友們疲憊的面孔那枚獎章
△永遠記得拿到第一枚獎章的分量那雙戰靴
△第一次跟去野外駐訓,滿身泥濘。硬是咬牙堅持扛過所有不便。那枚臂章
△60年,重整行裝再出發!那次拉練
△50km,12h,爬也要爬到終點!那份堅持
△每個月的力所能及給別人帶去的希望「一切向前走,走得再遠、走到再輝煌的未來,都不能忘記走過的過去。每一次回望,就是一次精神的回歸,就是一次靈魂的安放。」
謝謝各位的贊和鼓勵還有的記在心裡就好,慢更……不匿名了。有一個兵,他是我們團最老的兵。三十年的軍旅生涯,從一個兵提干一步步做到副團長。後來上升無望又受了處分提前退伍,沒有人送別,悄然無息的回了地方。
剛來部隊不久,新兵班長就說:「在我們團有這樣一句話,XXX團可以不知道團長是誰,但不可以不知道誰是周LD。」 周LD,周副團。從不罵兵,從不打兵。只罵幹部。聽老兵說,他曾在全團出早操時讓營以下幹部,在全團兵面前示範匍匐前進。來回幹了十幾遍,地上都是泥濘十分狼狽。無論是兵提乾的,還是軍校出來的幹部。在他面前都像小學生一樣服貼。 我也曾看到他在訓練場上和士官打鬧,我想他在看著這些年輕的兵時,就像看到當年的自已。我想他的武裝五公里當年應該很快,但隨著提干,交際越來越多,腰越來越粗,去訓練場也漸少。聲音卻是依舊洪亮。 後來團里有個兵違了紀,全軍通報。周副是管理副團長,被記了過。當年就提前退伍走了,我想他當兵三十年,送走了戰友,送走了自己的班長,送走不知道多少他帶的兵。到最後他離開團的時候,沒有全團夾道送別,他理應有這份殊榮。但他是受了處分的,他肯定覺得這是恥辱,低調的走了。 一個兵,無論時間長短官居何職。到最後走的那一天,才發現原來他什麼也沒有留下。唯一留下的只有一份感情。還有一個兵,叫王文。和我同屆,他父母肯定希望他成為一個有文化的人。諷刺的是他是個文盲,在新兵考條令條例時,我看到他的卷子上大多空著,偶爾有幾個字還歪歪扭扭的。整張卷就他的名字寫得最好。
接著就聽見,新兵營教導員罵:「他媽的,都說了不要文盲。接兵幹部搞的啥。」王文個不高,身體單薄,膽子也挺小。我一度在想他是不是東北人,咋這慫?他當兵就想套個士官留部隊干,沒別的想法。新兵下連後分班排,新兵班長看上本班的哪個就可帶走。然後腦瓜轉的快算術好的就去當計算兵或者炮長,跑的快手腳麻利的去通信班放線,剩下的有體力的當瞄準手和炮手。王文呢?只能炊事班了。王文去了炊事班,也很高興。炊事班新兵也就他一個,以後留部隊希望也多了幾分機會。還有當連長有一次說到團里曾經有一個人養豬提了干,冬天冷他就和小豬睡一個被窩。就他養的豬最好最肥。王文聽了這事受到了極大的鼓舞。進炊事班,學的第一件事是蒸饅頭和雞蛋。每天他起床最早,他會讓每天凌晨那班哨的人去叫他。剛開始饅頭蒸不起來都成了麵疙瘩,然後我們全連都強忍著怒火吃了。他當然也沒少吃,還是一邊軍蹲一邊被罵著吃。雞蛋也老是蒸破,破的雞蛋也沒少吃,快撐破了肚皮。吃完飯收拾碗筷都是新兵,自已班的弄完還要給炊事班打掃,且炊事班的人牛逼的很,天然的優越感。每次都是王文叫我們下去幹活,口氣就像老兵。我們同屆對他都不是很待見,常把對炊事班老兵不敢發的火變成惡語相加不給他好臉色。有一次他饅頭蒸的不錯,我打趣的說:「王文,今天饅頭蒸的不錯呀。比這剛發育的姑娘還要飽滿,我硬是多吃了兩個。」他笑道:「以後會更好的。」結果第二天,就看到他軍蹲在炊事班門口嘴裡叼著麵疙瘩,炊事班長拿著筷子敲打他的腦門在訓斥。後來老兵退伍,他不知怎麼了突然回了班排,可能是和炊事班鬧矛盾了。冬季拉練,他跟班排一起。他平時在炊事班訓練少操都難出幾回,體能本就渣。雖然吃的不錯,但也扛不住。第一天就累趴了,他在當天下午臉色就不太好。我們還是鼓勵他,讓他不要掉隊。也許是我們的鼓勵讓他激起了火焰,他在努力翻過一個坡頂後,下坡時,借著坡勢奔跑大聲的嘶吼。邊吼邊叫:「讓開,前面的人讓。」 老兵新兵我們就像看傻逼似的看他,後來的結果證明剛才的表現是回光反照。他下了坡,再走了一公里就像條死狗,怎麼拉都拉不動。晚上到了目的地,與炊事班會合。吃飯時,連長說了句,你還是滾回炊事班吧。不到一星期,又回了炊事班。當老兵後,他挨罵少了許多。但同屆兵還是不咋待見,後來還是沒套上士官。退伍那天他哭的稀里嘩啦,他心裡有太多的委屈和不甘。近日南海不太平,敏感時期。軍中之事也不能說的太過,所以匿了。這也算我知乎上正而八經的一次回答,感謝各位的點贊與評論。難忘的事很多,當過兵的朋友都知道。一
老營長是士兵提乾的,結婚之後定居在銀川。對於從鄉下來的人來說,對肯德基、麥當勞、必勝客之類的「西餐」有著天然的「畏懼」:不知道在哪點單,不知道何時買單,也不知道卡布奇諾到底是吃的還是喝的、固體還是液體,更別說還要弄明白牛排要幾分熟的複雜問題。
所以老營長從來不自己去這些地方,倒是城裡長大的嫂子帶著他去過幾次,並且還是等著嫂子點好餐買完單吃現成的,直到有一次…… 嫂子生病住院了,對營長說想吃肯德基的蛋撻。這下可讓營長犯了難,雖說自己去過幾次,可都是嫂子「全權負責」,蛋撻是什麼東西?多大?多貴?不過既然嫂子想吃,營長也只好硬著頭皮進了肯德基。推開門,平復了惶恐不安的情緒,模模糊糊記得應該先到櫃檯,面對服務員,總覺得蛋和撻這兩個字組合起來不可思議,彆扭的說不出口,慌忙在菜單上找到,然後指給服務員看。服務員問要買幾個,營長想了一下,本來想買兩盒,但又擔心不夠,對服務員說要三盒。拿著買到的蛋撻,營長總算鬆了一口氣,不禁嘲笑自己買個東西感覺比打仗還困難。 病房裡,嫂子看到營長買回來的「三盒」蛋撻,說自己只是想念蛋撻的味道了,所以想嘗一個,營長可真實在,一下買了二十幾個,這個東西甜,吃多了太膩。 但是從責備聲中帶的笑容來看,嫂子嘴上膩,心裡甜。二
小普是士兵考學讀的軍校,在讀軍校期間妹妹給他介紹了現在的嫂子。嫂子是天津醫科大學的研究生,深受導師器重,獨立完成了關於腫瘤研究的一個課題,發表的論文含金量也相當高,導師捨不得她的才華,硬是留她讀博,她自己也有這個想法,於是徵求小普的意見。小普軍校畢業已經27了,想早點跟嫂子把證領了,也算是給等了這麼多年的嫂子一個交代,嫂子二話不說,研究生畢業就回到老家,拿著曾經發表的論文去找工作,看了嫂子的論文,負責人事的主任說,如果今年醫院只招一個人,非你莫屬。
後來他們結婚了,也有了寶寶,由於是兩地分居,每次跟寶寶的交流都是在電話里。小普休假回家,每當抱著寶寶問爸爸在哪,寶寶總是第一時間左顧右盼的找手機,在她小小的腦海里,爸爸是只存在於手機而不存在現實中的,更不習慣把自己身邊的「陌生人」當成爸爸,後來過了十多天才漸漸熟悉了眼前人。 小普在這種時候總是臉上笑,心頭酸。三
這是南海的一個小島,駐守著一個排的官兵,小島的面積很小,打個籃球都可能扔到海里。由於地處偏遠,與外界唯一的聯繫方式便是衛星電話,用白天兵看兵、晚上數星星來形容恰到好處。 為了打發孤獨難熬的時間,他們養了一些花,就這樣看著他們在長大,每天的寄託就是看看它們又長高了多少、開花了沒有。那天海上颳起了颱風,由於沒來得及把花收回來,不少盆花被吹到了海里,戰士們毫不猶豫的跳進了海里,也不管颱風的猖狂,因為那是他們的「親人」,是他們精神的寄託。徐茂森退伍後的第一篇日誌
親,你好, 我是徐茂森,我回來了。還有你好我曾經鍾愛的QQ空間,可謂好久不見。
當兵讓我學會了有計劃的做事情,有幾句話我想寫在前面:1. 好幾年沒動過空間了,最近的一篇日誌還是當兵前寫的。一條說說掛了三年。我不知道這篇日誌有多少人會看,掏心窩子講我也不在乎,我寫單純的因為我想寫,寫給多年後的自己看,好久沒動過筆有點生疏,如果你碰巧看到,並且看完,那我恭喜你,你賺了。並且你確實很閑。
2. 這篇文章記錄的所有東西我都可以保證不帶一點誇張,我並不想吹噓自己有多麼牛逼,(當然我確實也不牛逼。)或者是向你們吐苦水,抱怨自己有多麼不容易,不是的,相反我很感激這兩年挨的所有虐,以及虐過我的人(人數太多就不一一列舉),因為正是他們讓我懂得了責任和擔當,讓我學會了理解和寬容。把我原本的自信自尊驕傲狂妄踐踏成粉末讓我明白什麼叫失無所失,然後逼著我站在支離破碎的廢墟上迎接勇敢和堅強。所以你別懷疑,這些都是真實發生過的事件,雖然有幾件聽起來挺操蛋的。
3. 我必須要謝謝下面這幾個地方上的朋友:韓海龍、李翠芸、肖文、譚永奇、鄒玥、戴豫瀅。在我最苦最難的時候,是你們給我帶來了關心和溫暖。像是給了走在沙漠中的人一杯水,雖然不能幫他擺脫困境但是至少給了他活下去的勇氣。我知道,電話那頭的很多朋友覺得我的生活簡直是天方夜譚,有人直接把我的號碼拉進了拒接黑名單,但如果你們真的能陪我一路走來你們一定會明白個中曲折和我變成這樣的原因。無論現在我們關係如何,也無論你們能否看到這些字,謝謝你們。
4. 感謝所有戰友給我的幫助,匡奇斌,張強,陸榮遠,邊森,戴智,唐坤,齊申,王彥博等等等等,名字太多不一一列舉,我相信你們會看到這篇文章,無論是QQ空間,還是人人微信,無論認識的不認識的,關係好的關係不好的,黃岡片黃石片還是武漢片的,只要你是當兵的或者當過兵的,我都向你說聲感謝,謝謝你出現在我的人生中,謝謝你在我無聊時無助時給與的歡樂關心和幫助,如果有機會(注意這不是客套,我真心的!!)在我有生之年你能來到青島,請你務必與我取得聯繫!讓我盡一下地主之誼。
5. 選這張信紙是有理由的,部隊是所大學校嘛,所以向軍旗告別也是一場特別的畢業典禮,那些罵我裝嫩裝非的可以去死了。
———寫在前面
【他們說】
你要相信世界上一定有你的愛人,無論你此刻正被光芒環繞被掌聲淹沒,還是當時你正孤獨的走在寒冷的街道被大雨淋濕,無論是飄著小雪的清晨,還是被熱浪炙烤的黃昏,他會穿越這個世間洶湧的人群,一一地走過他們,懷著一顆用力跳動的心臟,捧著滿腔的熱和沉甸甸的愛,走向你,抓緊你,他一定會找到你的,你要等。
——崇光這麼說
你懂七連嗎?
你知道七連多少次從屍山血海中爬起來,抱著戰友殘缺的軀體,看著那支離破碎的連旗。那些個千軍萬馬在喊勝利,在喊萬歲。七連呢?七連沒有勝利,他們只是埋好戰友包上傷口,然後跟自己說我又活下來了,還得打下去。
你懂得做兵的這份尊嚴嗎?:七連就是個人,就站在這,他就站在這,它比那房子還高,比樹還高,傷痕纍纍,可它從來就不倒,從來不倒!
所以它 是鋼,鋼鐵的意識鋼鐵漢!
——高城這麼說
部隊是什麼?就是當了兩年兵,一共730天,729天用來哭爹喊娘痛哭謾罵肝腸寸斷抱憾終生恨得牙根子痒痒悔的腸子都青了直到最後一天卸了銜突然悵然若失臨表涕零不知所言平復心情繼而昂首挺胸氣宇軒昂目光篤定言辭鑿鑿的道一句參軍無悔的地方!
——徐蜜桃這麼說
【新兵邪會老兵稀拉,互幫互助情意濃】
兩年前,準確的說是2012年11月24號,我離開了這座小小的北方城市,穿上了荒漠作訓服,腳蹬迷彩鞋踏上了南下的火車。那是的自己還沒意識到簽入伍申請書時那個首長看我抓筆就寫特意提醒的那句「你真的不需要在考慮了嗎?」的意思。我記得很清楚,在離開的時候我瘋狂地看電影,最後一場是馮小剛的《1942》青島首映,看完之後帶著一股想哭哭不出來的低迷情緒當了兵,經過了21個小時的顛簸,到了新兵團,我就徹底的哭了出來。
我是連隊里公認不怎麼記事的人,湖北話叫犯迷,加上自身臉盲晚期,給我的記憶力帶來了不小的困擾,這也是我為什麼要寫這篇文章以及帶回來六大本厚厚的A5日記本的原因,就怕以後老年痴呆了能往回找補點牛逼事迹。雖然不記事,但這兩年有那麼幾個瞬間可謂刻骨銘心沒齒難忘。
剛到新兵團,從東風大卡車上跳下來,顧不上西伯利亞的冷風,愣頭愣腦的到處找坦克。後來得知真相的我眼淚掉下來,以為老爺子背著自己給我挑了個舒服兵種,全然不知自己的生活難度從那一刻已被調成了Hard修羅模式。
站軍姿,無休無止的站軍姿。明明不到10分鐘感覺過了一個世紀那麼漫長,雙腳早被凍得麻木了,但手心的汗正一滴一滴的向那指縫夾著的兩片冬青葉子上匯聚,腦子裡不停罵著,罵發明隊列動作的人,罵發明被子疊法的人,罵發明綠包的人,尤其是發明雨衣疊法的王八蛋!
後來變聰明了,開始想事情,回憶以前有意思的事,盡量不讓腦袋閑下來,打記事起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的破事從頭開始翻閱,藝考的時候誰借了我200塊錢還沒還,雍和宮一起拜把子的那九個兄弟如今過得怎麼樣,魔幻現實主義的電影有哪些,當年在西安做採訪的時候路過的那家肉夾饃的館子叫什麼名字。我去過的每個城市,在那裡發生過怎樣的故事,回去之後應該和誰一起出來吃飯,祝酒詞要怎麼說。。。
這麼一想時間還真是嗖嗖的,後來每當站軍姿都會這麼想,直到有一天發現想這些事簡直太痛苦,無論回憶還是暢想未來,越是開心跟現實的反差越大,還不如著手想想眼前的事,比如班長又他媽憋著什麼壞水,輔助器材車的作業流程分為幾步或者80噸有幾節桁架之類的。
在新兵團第一次抽煙被班長逮住了,和樊凱倆人一人一包火之舞,五支五支的抽,必須每支都燒到煙屁股,念在初犯沒往頭上扣糞桶,小小的班房裡和她媽著火了一樣冒著滾滾濃煙,其他新兵留著口水看我們倆,我們倆流著眼淚回望過去,抽完最後五根,六年煙齡的我醉了,感覺像是400米距離立姿無依託開著標尺3導氣箍打到0保險打到2射擊高速移動的胸環靶。
第一次站崗,很巧,我站的第一崗剛好是2012年的大年三十,凌晨1點左右,天真冷,花果山裡的風打著呼哨鑽進後衣領整個人縮成一團打擺子一樣哆嗦著,心裡想著,此刻的家鄉必然是萬家燈火,人們在熱氣騰騰的家裡歡聚一堂辭舊迎新、推杯換盞、大醉酩酊,而此刻陪伴我的除了漫天繁星就只有連值日桌旁的一燭燈盞。
我以為我會哭,但是我沒有,那是我第一次覺得自己偉大!真的!特別偉大。
自己活了20年,無論國慶端午元宵春節還是平凡的周一周三,這20年里有多少人,有多少人為了人民的安寧嚴陣以待著,享受了別人21年的守衛,今天輪到我守衛你們了,那一刻愛國情懷爆棚了,腦補了很多畫面,什麼天安門前看升旗、申奧成功、香港回歸、嫦娥奔月蛟龍下海之類的,就這麼稀里糊塗的把自己給洗腦了,各種革命先烈祖師爺上身,心潮澎湃的挑了個風口浪尖逆風站立巋然不動,軍綠色的常服大衣漸漸融入了這深山翠柏。。。
第一次演講比賽,哥內時候還是個沒銜的准新兵蛋子,指導員說各連挑一個人去參加演講比賽,參加的可以不跑這幾天的三公里,然後哥奮勇爭先結果壓根就沒人跟我搶,八個選手出場順序抽了個第一。指導員搖頭說不利,我不管那個,清了清嗓子舔了舔舌頭就對著台下1200多人開始白話,講的酣暢淋漓唾液橫飛,擺事實講道理,動情之處不禁潸然淚下,據理力爭無免字字誅心,現場氣氛很High,後來哥一高興就忘詞了(……),只拿到了二等獎,不過也有收穫,一套保暖內衣,還有就是認識了並列第二的倒霉蛋女兵唐雅中。害第三名拿了優秀獎的獎品。
因為這場比賽我出名了,後來接二連三的參加了七八場,證書拿了一厚摞,幾乎只要是耍嘴皮子的事在連隊就從來沒人敢跟我爭。連長經常誇我,徐茂森你也就是個嘴厲害,我很欣慰,其實不是我本人厲害,主要是戰友們襯托的好。
誰能想到,這些證書和褒獎的來源竟然是一個不想搞體能的新兵蛋子為自己偷奸耍滑找的盾牌。
【連隊虐我千百遍,我待連隊若初戀】
下連當天,我們這些新兵蛋子大包小包前赴後繼的踏入了黃岡的某個軍營,殊不知一如軍營深似海,從此過往是路人,老兵們趴在三樓扒著窗戶朝我們笑,當時看著這花枝亂顫的笑容覺得老同志們倍兒和藹,直到自己當了老兵,扒著窗戶朝「小可愛們」(當時我們給新兵的稱呼)笑的時候,才發現這笑容里暗含著深意。。。。。。。什麼深意?想知道嗎?那就來當兵吧~
第一次搞專業訓練就承蒙班長惜我是條好漢讓我接了一號作業手,短短三個月脫胎換骨,每天搞完了訓練整個人就陷入完全死機狀態,饒是自己再要面子也不得不承認山村裡的孩子比城市孩子強的不是一點半點,跟他們在體能上搶名次就和哈士奇跟狼搶肉吃沒什麼區別,我承認那個時候自己嚴重心理失衡,每天聽到起床號就和得了帕金森一樣,早上的體能訓練搞完連路都不會走了,牙齒根部往外冒酸水,那種感覺記憶猶新,比死還難受,最累的時候不算專業訓練一天仨五公里,導致吃飯拿筷子的手會發抖,晚上洗澡沒力氣擰乾毛巾里的水,睡在上鋪上床需要下鋪的基友打輔助。半夜站崗單靠一根哨棍支撐著身體就能站著睡著。
可戰友情,不就是那個時候建立起來的嗎?
我相信舟橋兵的橋連戰士沒幾個不帶傷的,一旦開始了專業訓練,自己就走上了少皮沒毛的不歸路,加上當兵的性格大大咧咧不注意,動不動就是流血負傷非戰鬥減員,剛開始還當個事擦碘酒紅藥水,後來次數多了,人也就麻木了,第一年十個指甲蓋僅僅倖存了倆,其他的全她媽被作業跳板崩飛了,好幾次都是搞完訓練休息時脫下手套發現掉出來一個完整的大拇指甲蓋,但跟寶哥掉出來半個手指頭比還真是不好意思往上報。在桁架上摔得就更不用說了。就算金剛狼都得死在上面。記得當時穿著體能服兩條腿上全是血疤,往哪一坐都招蒼蠅,趕都趕不走(真事!)記得當時年度工作總結後和唐坤錄音留念時他說過一句話我很贊同:第二年,不受傷是不可能的事了,但不能受重傷,受點能恢復的傷,一個大老爺們,就無所謂了。多簡單的要求,可我倆誰也沒能做到。最後一次器材撤收上岸,發自內心的感慨了一句:再也不用過一不留神就掉皮掉肉的倒霉日子了,結果狗日的臨近退伍年底廣州軍區一級達標考核又他媽被抽到了200公里機動拉練架碼頭……這是後話。
【螢火蟲的光固然微弱,可他至少不是黑暗的同謀,不是嗎?】
第一次夢到回家,恰恰是剛剛拿高溫補助的時候,每天大腦昏昏沉沉的,幾乎不怎麼想事情,時間過得快極了,好像剛起床就熄燈,所有人都被累的麻木了,那個夢是如此的真實,我回到了家,和爸媽看著電視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我像沒離開過一樣和我爸說該給魚缸換水了,他剛想回答什麼我就醒了。看著窗外天邊的魚肚白,想著接下來馬上要面臨的苦累險,我扯過毛巾被和得了癌的韓劇女主角一樣蒙著頭無聲的嚎啕大哭。。
【這裡最舒服的日子是昨天】
記得又一次跑公路五公里,七月份的黃岡熱的像個火爐,柏油路都給烤化了,哥那個時候體能還沒練上去,被一根背包繩生拉硬拽,用比自己快很多的速度從頭拖到尾,兩片肺葉像要炸開一樣,中間有一段路我清楚的發現自己雙眼失焦了,大腦完全是混沌狀態,真以為自己要死了卧槽。衝過終點直接挺屍,那還是有生以來第一次自己慢慢失去意識,活活陷入昏迷。後來打聽到那次成績是24分半,我當時以為這是我軍旅生涯最好成績了。現在想想真是搞笑。
終於,我的皮膚在溫帶海洋性季風氣候下舒服慣了終於受不了這鬼天氣集體造反,皮炎濕疹蕁麻疹,前胸後背大面積紫外線燒傷,每天都像有人拿針扎我一樣痛的雞皮疙瘩一身一身的起,去武漢總醫院看病把大夫嚇尿了,讓我去驗尿,我端給他一杯紅葡萄酒,在陽光的照耀下折射出五彩斑斕的光時尚時尚最時尚,他說小夥子,驗尿不是驗血,我說大夫訓練太累了,這個月我大姨夫來了天天尿血。
後來也不知哪王八蛋傳的,整個皮膚科都知道了軍人病房住著個愛尿血的解放軍,好心的護士同情我,沒事跑過來給我普及醫學常識,告訴我不能吃「發」的東西,尤其是海鮮和白酒,吹了兩天空調的我病情恢復得很快,但是不謀萬世者不足謀一時,不謀全局者不足謀一域,出於長遠考慮的我深受啟迪,等她查完寢之後就著三罐沙丁魚罐頭吹了兩瓶老白乾。第二天難受的在床上來回打滾,又死皮賴臉的拖了三四天。
【一個人在最輝煌的時刻把生命玩到盡頭,就是永恆。】
十月份發生了很多事,廣州軍區現場觀摩會剛剛演練完畢,從遂行渡江工程保障任務到完成戰備等級轉換,人人都脫了一層皮,連口氣都沒喘又兵髮長江,「長江—2013」年度實兵演習開始了摩托化機動,等到回來大家都累成了狗,在三級戰備的狀態下過了十月一的關口,十月二號過生日這事我也全當是忘了,不敢想,十月三號得到上級通知我女朋友沒了,還是早就沒了只不過剛知道,我尼瑪也是醉了。緊接著器材保養趕進度,每天拿著打磨機對著器材猛拱,漫天的鐵灰擦著鼻孔內壁進入呼吸道,咽口唾液嘴裡都和吃炒麵似的,噴漆的更倒霉,渾身上下被染了個遍,叢林迷彩看不出數碼,眼睫毛上的綠漆讓你眨眼都要費勁睜開。沒有休息,沒有正點,只有打磨機的聲音嗡嗡嗡的在耳邊回蕩,刷漆鑽舟艙,我去他媽真是可怕,裡面空間狹小空氣不流通,油漆中的汽油霧化,吸入過多沒一會兒竟然出現幻覺了,河對岸有個人要帶我走。。。蛆說得對。在部隊沒人是傻逼,也沒有人喜歡做傻逼,可總有人要當傻逼。
可這些打擊加在一起都沒有20號那一天對我的打擊大,20號。
10月20號。
該放下的就得放下,過去的終歸會過去,我不想再提起這段往事,只希望明白我在說什麼的戰友們,珍惜現在擁有的,因為我們誰都無法預測明天會發生什麼,我們只能為此刻而活。
【你才一看就是當兵的!一看你全家都是當兵的!好好開你的計程車,啊?哦,去五營。】
第一次50公里徒步行軍,(也不知道哪個缺心眼的測量的路程,後來我還真用百度地圖算過,累計起碼65公里)在市區還好,車水馬龍權當散心了,還發生了一個很有意思的小插曲,當時一個十七八歲的校服妹子天真的問我叔叔你這是真槍假槍,我告訴她嫂嫂這是真槍,她開心地說那你能不能讓我摸一下,我脫口而出你怎麼不讓我摸一下。話一出口覺得不大對,看著妹子紅撲撲的小臉還有排長那殺氣逼人的眼神我知道完了……(湖北話叫掉大)
一過收費站可就倒了霉了,怎麼走就是不到頭,尤其是那漫漫江堤,左邊是長江,右邊斑駁的民房,沒有一點參照物,一上去就好像下不來了一樣,從旁邊開過去輛車過了五分鐘還能看見尾燈,肩膀被背囊磨,脖子被槍背帶磨,腳被迷彩鞋磨,墊的姨媽巾也起不到作用了。唯一能做的就是死扛,跟這條路死磕到底,心裡想著那些叫囂著熱衷戶外、徒步、行走這些代名詞的文藝青是猴子請來的逗比嗎?堅持著堅持著,盼望著盼望著,中途路過黃岡本地一個叫南湖的收費口,看著牌子我他媽還以為走到湖南了……
我們從南走到北,我們從白走到黑,隊尾的收容車和插在冰激凌上的小紙傘的作用差不多,中看不中用。所有人都為了自己的忠烈牌坊放棄了當安逸的婊子,為了營隊榮譽的背後更害怕被唾沫淹死,一路上敵國衛星過境,前方發現小股敵人,快速通過核化生沾染地帶,洗消,還有發反動傳單的,情況處置一套一套真兒真兒的,最後三公里奔襲,呵呵,一群軍人狼狽的一跛一跛的往前顛兒著,每一步都疼的齜牙咧嘴,終於看到遠方閃爍的軍車的遠光燈,所有人開始忘情的吶喊歡呼,我可算明白了什麼叫淚奔,掏出mp3想換一首類似德國戰車那種激昂的歌曲鼓舞士氣,不小心按到了姜育恆《再回首》的那句「只有那無盡的長路伴著我。」氣的我差點給它淬了。
上了車,由於空間有限,所有人盤著腿坐,卡車開動時猛地一顛,全車廂的人一起腿肚子抽筋,我估計司機應該能察覺到背後傳來的凜冽殺氣,那個時刻真應該拍張照片留作紀念,所有人都東倒西歪青面獠牙的抱著腿鬼哭狼嚎,那場面堪稱慘烈,稍微緩緩好點的剛想笑話戰友,碰巧司機剎車猛了點,那哥們又忙不迭的嗷嗷抽了起來。
那段回憶,記性再不好的人,一輩子也不會忘吧。
是的,我忘了當天一共抽了幾次筋,忘了是怎麼下的車,怎麼走回的連隊,怎麼收拾的戰備、裝備物資,甚至是怎麼爬上的床,忘了那段漫長的痛楚和絕望,只記得那一天營長和教導員說的話很暖心,炊事班做的麵條很香,和我們昏睡時的夢一樣。
【如果一切皆有可能,那有沒有可能啥玩意是不可能的?】
老兵退伍,新兵跳舞。原以為會是歡天喜地的場面,卻在離別的擁抱中哭的泣不成聲。說句題外話,很多時候以為二字是最不靠譜的東西,因為沒有什麼是不變的,或者說只有變是不變的,唯變恆不變也。
我以為回家之後我也可以保持良好的作息習慣,但我沒有。
我以為這輩子聽到緊急集合哨都會緊張,但我沒有。
我以為你會來送我退伍,但你沒有。
我以為我們永遠是兄弟不會變,但我們沒有。
我以為下了火車聞著海風會痛哭流涕,但我沒有。
我以為只要足夠堅強退伍時就不會掩面而泣,但你知道的那不可能。
我以為我早就忘了你找你聊天純屬無聊打發時間,但我心裡知道那不是。
我以為編個謊話可以讓禮物顯得不那麼唐突,但也許你並不那麼想。
再這樣寫下去就沒意思了,總之,老兵退伍的時候被打壓已久的新兵們並沒有我們當初想像的那麼喜悅,因為老兵退伍晚會我去了機關,走的時候連隊還是秩序井然,等我回來一切都變了,紅花綬帶橫幅彩旗,老兵們剛剛外出吃了散夥飯歸來,一個個酒氣熏天逮著誰抱著誰哭,韋老高了,張老高了,邊老直接不見了。那陣仗跟俊鵬嘉藝在北京比格的那場有的一拼。
【班長,謝謝你,謝謝你對我那麼狠。】
阿森。聽到有遠處人喊,我答到,回頭。然後用了一秒鐘哭了出聲。
才七天沒見,陸班長變得我真心不敢認了,軍銜領花臂章胸標都沒了,鮮紅的綬帶讓原本挺拔的身姿一下子佝僂了起來,像是一個人一夜間的蒼老,他的背景是一排合歡樹,金黃的枯葉在風中不停飄落,或者用凋零更為合適,班長眼圈紅紅的,顯然剛剛哭過,他在笑卻又笑的那麼勉強和委屈,那個脾氣火爆說一不二的班長哪去了?站在我面前的顯然是個剛被搶走了玩具的孩子,唯唯諾諾滿茫然無助。像他身後的那棵樹。讓我突然想起大話西遊里「他好像一條狗」的台詞。那一瞬間我不得不接受班長要走了的現實,只是這現實來的太過於直白讓我無法接受,儘管我早就知道。
我恨我自己,在班長退伍的時候自己去了機關沒能陪他走完最後一程,沒能在他卸下軍銜時說兩句寬慰的話,沒能好好敬他兩杯酒聊聊退伍後的打算,沒能給這個手把手教我所有軍事技能的人最後一點溫暖,我不知道自己現在除了抱緊他哭一場還能做點什麼,只能順理成章的哇哇的把自己的眼淚滲透進他的那身沒有軍銜的常服,抱緊的讓自己的胳膊透過衣服咯疼了他的肋骨。我以為那是最難受的時候,後來我才知道不然,真正難受的不是送別,而是送完了回來看到空空的排房,沒來得及摘的床頭標籤,以及他們留給我們的床單枕套迷彩鞋等能睹物思人的東西。
好在時間是最好用的橡皮擦。
【廣電總局是神話,他牛逼他老大,他和他媽生他爸】
老兵退伍,新兵跳舞,新兵下連,老兵過年,承上啟下,繼往開來,老兵永遠不死,只會逐漸消亡。送走了退伍老兵我們天天窩在三樓看火鳳凰,對於這種軍旅片我相信不光我們部隊拿它當做喜劇來追,有的時候吐槽點太多一時之間不知道從哪裡下口,這兩年廣電總局也是不負眾望,特種兵第一部還有點真,第二部已經把牛逼吹到了天上,真擔心何晨光彈盡糧絕後像抗日神劇里的奇俠們一樣空手撕鬼子手榴彈炸殲十。。
忽悠完地方小青年干狼牙紅細胞,本著男女平等的原則又面對廣大女同胞開了火鳳凰的職位,那更是畫面太美不敢看,真懷疑編劇是腦抽了還是蠢哭了。估計剛被習大大授旗的獵鷹女子特種突擊隊要是這麼訓練的話,那釣魚島咱也就別指望了。後來又出了個排雷的劇,什麼雷公雷,也是聽說過沒看過,再後來又出了個《神犬》忽悠地方青年來部隊養狗當訓導員,估計再過兩年出個《肥豬》忽悠人來炊事班干飼養員也未嘗可知。
【做有意義的事情,就是好好活,好好活,就是有意義的事。】
新兵下連了,時間的輪盤整整轉了一圈又回到了起點,安慰自己再把第一年過一遍就好了,可往往事與願違,當新兵的時候覺得那些趾高氣昂的老兵過的應該很舒服,新兵干老兵看士官靠邊站嘛,後來才知道並不是這樣,他也有壓力,他也會委屈,他也有不為人知的辛酸和難過。新兵看老兵舒服,老兵看士官舒服,士官看班長舒服,班長反而覺得新兵舒服,其實誰他媽都不舒服,因為這裡是部隊。人太舒服了是會出問題的。所以別混日子了,當心日子把你給混了。
【真正的死亡不是靈魂的消逝殆盡,而是被世人遺忘】
其實這番話我已經發表在政工網上了。還在當兵的可以去鋼鐵五營的論壇上看看那篇叫《黃岡密卷之新兵生存法則》的帖子,既然寫過所以也就不願意再重複寫了,自打穿上軍裝就應該有告別兒女情長的覺悟,註定會失去很多東西,我覺得這也是比起身體勞累保家衛國更大的付出和奉獻,感情終究會敗給時間,敗給距離,奉勸一句,我們在這當和尚看著新聞聯播的女播音擼管子是自找的,但人家姑娘年方二八生活在燈紅酒綠中憑什麼為你耐住寂寞經誘惑,人家又不欠你的,一次兩次防得住,十次八次呢?有守門員還不是照樣進球。巴西都被德國操了七連發咱偶爾被綠一下還有什麼看不開的。
所以呢,讓那些小清新文藝范頹廢傷感非主流殺馬特韓寒的書許嵩的歌都去死吧,爺們可是被黨的光芒照耀致死的天朝軍人!那麼就跳過那些繁文縟節吧。早點睡,今晚第三崗,說不定還有緊急集合呢。
【真正的失去不是逼自己徹底忘記,而是就算偶爾想起,心中也沒有絲毫的漣漪。】
第二年同樣經歷了很多很多,以前不懂或者不願意去懂得東西現在都看開了,跟地方的聯繫越來越少,再也不會夢到回家,即使夢到也不會醒來有丁點的難過了,跟朋友們的聯繫越來越少,即使斷了聯繫也沒什麼覺得可惜,因為那個時候我已經變得堅強勇敢,有安全感,而真正的安全感,從來不是擁有什麼人什麼東西讓你心安理得,而是你清楚即使一無所有一樣可以過得很好。
這兩年失去了很多朋友,但比起失去朋友的失落,更多的是一份感激之情,謝謝你們,謝謝你們出現在我的人生中,謝謝你們陪伴我在最好的歲月里,像曾經寫的《鳳凰花開》和兩篇《最好的我們》我們獨自在路上翻山越嶺,品嘗著屬於自己的酸甜與艱辛。前方的道路灑滿了荊棘的種子,我們就算再怎麼忍受也適應不了如鈍刀割過腳掌般遲緩的痛楚,同行的人陸續停下來歇腳或返途,也不知過了多久走過幾個分岔路口回頭望去才發現路上只剩下默默行走的自己,
可能是彼此在孤單的路上緘默前行了太久,一門心思的想著怎樣快速的到達終點反而錯過了路邊的風景,而回頭看記憶的卻是只看到了一片荒蕪,也許我們真的都長大了。我們去過的地方越來越多,我們記住的風景卻越來越少,我們認識的人越來越多,我們在乎的人卻越來越少,於是越長大就越孤單。越孤單反而越長大。
一個人久了就不適應別人的安慰,貿然送去的鼓勵會變成隔靴搔癢不得要害,故作親切的問候也許會被認為隔岸觀火,「朋友」這個詞好像不再像以前那樣的單純和美好,如果真的可以回到過去那我真的覺得其實做個小孩子也沒有什麼不好,畢竟我們可以不管不顧的在一起放肆的揮霍著最美好的青春。
不是嗎?
回家之後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重溫了一遍《士兵突擊》兩年前想看懂卻看不懂,如今看懂了,卻寧肯自己看不懂。有些台詞簡直是字字誅心!是啊,沒有人會不喜歡許三多,但更多的人能變成成才就已經實屬不易,所以我們都得往回尋找那一點點的枝枝蔓蔓,點點滴滴。
真的,朋友們,不知從幾何時我們的生活失去了交集,像是槍膛中射出的子彈,同樣都是往前,但飛的時間久了,距離長了,難免會出現不同的彈著點,這是人之常情,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誰也沒法和誰一輩子相依相守,即使不能一起走到最後,也不要忘記我們曾經並排走過的歲月。送給那段年華中的朋友,送給總要說再見的青春。
【老王,代號山貓,鋼鐵五營唯一指定戰略合作夥伴】
日復一日的過,入伍共同科目,專業基礎科目,專業技術訓練,軍區實名制考核,季度工作檢查,江邊駐訓應用訓練,支點—2014年度實兵演習,器材撤收保養入庫與封存,終於迎來了年度工作總結,交上了退伍申請書。
一年就這麼過去了,兩年就這麼過去了,好像每天都有忙不停的事,汗水浸透過多少次體能訓練服?迷彩服里藏著多少鹽鹼花?扣動過多少次扳機?跑過幾個五公里?站過多少次崗?這些都沒法細數,就像數不清臨走前心中有多少辛酸和不舍。倒計時從200天一點一點的減少,終於當我去中百買第六本日記本的時候,才發現不可能將它寫滿了,對於退伍的過程,呵呵,不寫了吧,沒當過兵的人不可能懂,當過兵的也沒必要說太多,又被天殺的李亞支配到武漢搞老兵退伍晚會,去年錯過了給老兵卸銜,今年又錯過了自己跟軍旗告別,這倒也無大所謂,本來向軍旗宣誓的時候就作為新兵代表在準備發言,這倒也算是無始無終反而功德圓滿了。
第一年有很多人問我為什麼來當兵,從不知名的首長到外出打車的計程車司機,無一例外,尤其是拍完追夢的日子,就更甚了,但關於我來當兵是一個很冗長的故事,我不是祥林嫂也不是孔乙己,再說我跟你也說不著,退伍那兩天卸了銜不下一萬個人不可置信的問我你怎麼退伍了,尤其是那些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兩毛幾,好像和我很熟的樣子,估計是在哪個場合頒過獎握過手的首長們,言辭威嚴的問我為什麼退伍?媽了個巴子的,老子在訓練場累死累活天天尿血的時候沒見你們誰過來提拔一下,終於等到熬出頭了你們過來說這話是幾個意思?
【沒了,才知道啥叫沒了。】
總之,徐茂森退役了,回家的時候,以為可以借鑒《自由的心》結尾時淚流滿面的拿出喊番號的力氣吼出「freedom!」而真正下了火車,茫然的看著那條來時通向遠方的鐵軌,沒有想像中的興奮,心裡沉甸甸的塞滿了東西。卻又說不出是什麼,只是嘆了口氣,拎著箱子快步走進了地下通道。
習慣了快節奏的生活,一切按照時間節點為準,習慣了被人管著時刻準備挨罵(湖北話叫挨屌),習慣了大排房的集體生活,習慣了和小一百人抬頭不見低頭見,習慣了陳世猛每天早上的大聲嘶吼,習慣了哨音和起床熄燈集結號,剛一回來還真是有點不適應。原來構思的不下一百遍的那些發泄放縱的方案現在有了條件卻完全沒有了娛樂的心情,收拾屋子的時候,看著自己以前那些朋克鉚釘的金屬製品覺得我小時候腦子一定有問題,其實也不過是過了兩年而已。原本在站軍姿的時候想過不是一次兩次回來要去哪裡哪裡玩,去哪裡哪裡吃,而現在內心的惶恐讓我讓我像是脫離了隊伍的喪家之犬,只好趕快去找一份工作讓自己忙起來去撫慰內心的空虛。
【我唯一學會的就是不放棄,絕不放棄,絕不,絕不,決不放棄。】
你們想知道當了兩年兵最大的收穫是什麼嗎?你們以為一定是什麼很獨到很有個人觀點的體會吧?
讓你們失望了。
其實我很慶幸沒去上大學混吃等死,而是在這裡歷練成長,部隊教給我們很多很多,但是我學到的東西早在小學的教科書上就出現過了。比如堅持,忍耐,寬容,勇敢,頑強,以及各種美好的代名詞,就像那些人生勵志書上的成功人士的多少個品質一樣,我們從小寫著以堅持為主題的議論文長大,說的比唱的都好聽,可真正自己遇到了問題能堅持下來的有幾個?
日子就是問題疊問題,不要總是在無路可退時才學會勇敢擔當,別輕視自己,你永遠不知道自己有多強悍,只不過是沒人把你逼到那個份上罷了。不給自己施加壓力很難發現自己的潛力。這就是我的心得,不難理解,但是很難做到。
【背燈和月就花陰,已是十年蹤跡十年心】
我原來以為自己的一生絕不要變成爸爸媽媽那輩人,娶妻生子朝九晚五循規蹈矩工作回家洗衣做飯一輩子也就這麼著了,我要得到更大的成就,當然絕非是西裝革履所折射出的紙醉金迷,我要去很多很多地方,認識很多很多朋友,換過很多很多職業,試過很多很多生活方式,我要開著加長的牧馬人在戈壁灘上縱橫馳騁,擋泥板上全是厚厚的泥漿,我要翻過梅里雪山去看三江併流,在雅魯藏布江聽前去朝聖的喇嘛講經,今天立志要做一個鬍子拉碴滿臉滄桑一把年紀卻不愛成家的老男孩,明天就想賺點錢在大理開一間咖啡館守著蒼山洱海看日出日落,我她媽都不知道我以前腦子裡怎麼全都是這些不切實際的想法。
而現在我覺得能做到爸爸媽媽這種小富則安的生活狀態對我來說就已經很不容易了,人終究是要長大的,可能是一個漫長的過程,也可能只是匆匆一瞥。
我並不擔憂自己的未來,雖然我現在什麼都沒有,但我覺得我很富有,尤其是每當看到人人和微信圈裡那些混吃等死的狀態和照片的時候更是這麼覺得,自己簡直是富可敵國。比起以前那個做事發瘋的毛躁少年我現在很清楚我想要什麼,更令人欣喜的是我明白為了得到它我應該怎麼做。並且我知道自己遇到了困難和挫折也不會放棄。
我相信自己終有一日會變成我想做的那個人!也許有很長的路,要很長的時間,像那次徒步行軍一樣,但我堅信自己一直奔波在路上。
【結束語】
不知道多少次想過如果能活著回去一定要把這兩年的生活記錄下來,劫後餘生抱著不忘初衷不辱使命的目的我這麼做了,本來想閉關來寫把它一口氣寫完的,結果這幾天又是戰友休假又是工作上的事致使這篇日誌寫的斷斷續續的,而且大多數段落都是在酒精的麻痹下暈暈乎乎隨意寫下來的,從頭看了一遍沒有想像中的滿意,但也確實沒什麼想放的了。
最後,無論是還在全國各地上大學沒放假的朋友,還是在全國各地退役的沒退役的戰友,都期待與你們早日相見。
That』s all.Thank you.
我在青島,我是徐蜜桃。
2014年12月20日21:54:53前幾天看了這個帖子,今天就有了很深的感觸
半年考核,一個戰士堅持不懈暈倒在終點,帶他去醫院,檢查料理了一晚上終於睡下了。第二天早上起來,由於考核之後就沒吃飯,給他買了點包子和豆漿,開始由於實在太餓,吃的很急,意識也不是很清晰,我怕他噎到,開玩笑的命令他:"下回四口一個,不許著急。
等他再吃下一個的氣候,旁邊的大姐說:"還真是你說啥就做啥
我想一個優秀的士兵就是以服從命令為天職,即使是意識不清,只要一聲令下,也是絕對服從
再說一個難忘的吧,應該就算畢業分配以後離校前的那晚上
結果出來,有如願的有不如願的,但都是一片傷感離別的氣息,班裡關上燈,手拉著手回憶起四年的點點滴滴,互相安慰,互相鼓勁,陸陸續續想起了抽泣聲,這眼淚不是分配的不如意,更不是對前途未知的恐懼,有的只是兄弟再見之後再難相見的不舍。最後的不舍也只有化在酒里,化在一聲聲的乾杯中。第二天,分撥陸續離校,校園響起駝鈴,大巴車也已發動卻難開動,因為後走的人緊緊圍在大巴周圍揮手告別
作為最後一波的我,最後又回到熟悉的宿舍,看了看自己的床,櫃,自己曾經使用的一切,這使我想起四年前來到這的那些點點滴滴。
四年彈指一揮間,帶走的只是我們的青春,留下的卻是一生的兄弟第一年新兵的時候,在部隊的第一個生日,那天是周末,連里組織到機關出公差,那時,老兵班長都不在,我就去了,本就覺的應該是這樣,出去幹了一天的活,回到連里已經是點名時候,本以為幹了一天活,老兵沒什麼可整我了,可是,點名完後,老兵把我叫到小黑屋,,讓我蹲著,半個小時,胸口就是一拳,原因是,,今天出公差沒有跟老兵彙報,(其實當時他們是知道的),以為我過生日,跑了,我當時很想還手,但還是忍了,老兵,巴拉巴拉又說了半個小時,回去已經十點多。當時心裡覺的無依無靠,心無處安放,偷偷打了個電話給我媽,我媽第一句話就是,孩子,生日快樂,當時眼淚就下來。我說挺好,戰友都對我很好,還買了蛋糕給我過生日,你在家保重身體。我很好,不用擔心。
服役期已滿,八號就回家了 !!!
好多事情一輩子都忘不了。新兵營時期:飯桌沒擦乾淨,班長吐了一口口水按了個煙頭在桌上,讓我們用衣服擦乾淨。。。洗碗的抹布沒有洗乾淨,班長把抹布撕成十份(因為有十個新兵)讓我們放嘴裡嚼了一整天,嚼到下午的時候都沒味了。。難道我天生重口味?
早飯沒有打到油條,被隔壁班冷嘲熱諷。結果班長大發雷霆,大周末下著蒙蒙小雨,在水泥路上低姿匍匐了一上午,衣服都爬爛完了。。。
第一次蹲姿,蹲了一上午,一邊蹲著一邊聽班長上教育。。至於蹲姿是什麼感覺,只有當過兵的才懂。。。
拉單杠,引體向上不及格被班長用背包繩捆在單杠上,那感覺一輩子忘不了。。。
第一次跑十公里,被戰友用背包繩捆著跑,一邊跑一邊吐,跑的眼前發黑連路都看不到了。。。
每次上道沖圈的時候,感覺自己已經跑不動了,總有戰友在旁邊給予鼓勵,心裡暖暖的感覺一輩子忘不了。。。
每次搞訓練,由於怕班長批評自己挨收拾,身體高度緊張懾懾發抖的感覺。。。
躲著班長抽煙那種緊張又刺激的感覺。
說到抽煙想到我一個奇葩戰友,他半夜煙癮犯了跑班長床頭偷煙抽,結果班長沒有睡著。。。班長:「你幹嘛?」戰友:「班長,我幫你數一下您的煙還有幾根。。。。。」
下連之後由於新兵時期班長帶的好,沒有養成什麼壞習慣所以沒有挨收拾。難忘的事情在我另一個回答里都有提到,由於部隊的規定很多事情不能列舉,以免泄密。以後想到什麼在補充吧~兩個事
某次野外駐訓,大首長下來視察,好死不死中午要留在我們連吃午飯,我又是連部勤務兵,吃幹部桌,前期急急忙忙把桌子收拾好,等首長們落座用餐(幹部和士兵分桌吃,但飯菜都是一摸一樣的)。等首長們落座開吃,吃到一半,我犀利的狗眼就盯住了中間一盤尖椒土豆絲中間漏出一個小黑點,我定神一看,原來是一隻小腿還在蹦躂的蒼蠅。為了不給連隊拖後腿,為了不影響諸位首長用餐,我默默的把蒼蠅和土豆絲加進我的碗里,埋在碗底,直到所有人用餐完畢……
第二件事當時在偵查連隊,懂行的都知道,偵察連出來的都是牲口……平時沒事兒做了就比比跑個五公里、單雙杠、俯卧撐啊、格個斗啊之類的,這是前提。之前的指導員升任,調來個新的指導員,大夥都不知道其底氣,看著白白凈凈,高高瘦瘦的,這種形象在地方上肯定討好,看著舒服,但在部隊、特別是我們這種牲口連隊,不拿點真功夫,沒人看得起你,只能拿你當小白臉看。指導員剛來,和和氣氣跟大家談話,各種謙遜有禮,各種文明,諸位兄弟表示各種不自在,於是乎,出事兒了。某日訓練場,某大牲口A,平時連里格鬥一把手,估計只有連長同志能跟他過兩手(我們連長比武格鬥全軍第二),跟新指導員套瓷,死活拉著新指導員過兩手,指導員開始各種推脫,大牲口A說了句:「文化人跟咱大老粗真是玩不到一起啊。」我一開始也擔心,一般政工幹部軍事素質都不會太好,結果新指導員一聽這話就答應了,我趕緊看向連長,能勸一勸,結果連長一臉笑意。再一回頭,兩人過手不到三分鐘,大牲口A就被新指導員放倒在地,標準的捕俘控制在地……從此該牲口服服帖帖,後來才知道,該指導員去特戰干過一年...因為傷病頂不住,才來頂上我們連指導員...哦,對了,他還是地方某985院校畢業的,還考過了司法考試...真心的文武雙全....每一條跑過武裝五公里的路。一邊跑我一邊想,讓你個sb入伍,活jb該!cao,sb!
命令李震等同志退出現役,兩年的軍旅生涯就到那一刻停止了,活了二十三歲,當新兵怎麼苦怎麼累怎麼委屈都沒掉過一次眼淚,當時不知道怎麼就哭的稀里嘩啦。一直給領導做公務員,臨走退伍了跟我說了一句,震啊,你走了我可怎麼辦,周末放假了連個聊天打牌的人都找不到了。聽完了心裡這個酸,人家怎麼說也是個大校,能跟我這麼個小兵說這麼句話,唉……
;2014年中秋的篝火晚會。不是在部隊的最後一個中秋,卻是最後穿著軍裝的中秋。
那天晚上前所未有的迷茫 與孤獨,至今不懂是為什麼。只是那種無助感讓我一直記到現在,甚至超過了入伍、超過了退伍離別、超過了其他。分享當天的日記吧。 月圓之後,月缺以前 。
凌晨三點半了,我還是沒有睡著。我希望自己可以安心的入睡,耳朵里塞著著《秋日私語》,腦海中卻單曲循環著《他在那裡站崗》。 明明是帶著一種珍惜、不舍和平靜來等待著這個中秋夜,卻以一種不能名狀的失望與感傷來結束。
或許,還沒有結束。因為此夜未過,在月圓之後,月缺以前。
算算時間,從2012年12月10號離開煙台的火車上開始,到今天,是2014年的9月9日,到78天後的11月27號即將起飛的飛機。我的青春,兩年,都在這片高原。
說來也是很矯情的話,青春,我們是否還有青春?中國人慣用年齡來劃分出那麼一個時間段叫青春,而實際上,我們大多數人卻從未有過青春。我也很討厭用「青春埋葬在……」來故作悲傷。如果我們真真切切實實在在的擁有過青春,那麼它並不是消逝,只是遷徙,更不會埋葬。 如果我有青春,我想,它應該不僅僅指的是我在西藏當兵的這兩年時間。或許,它更長,或許,它只是剛剛開始。
今晚的月亮,確實很圓,在你們的照片中。我們這裡,沒有月亮,可能是自古以來的習慣思維,看到圓月總會思鄉。於是,在這個中秋,最後一個穿著草綠迷彩的中秋,站在部隊圍牆中仰望夜空的我沒有看到月亮。
其實,我沒有太想念家鄉的那片海岸,我現在更多的是對這片高原的不舍與難忘。兩年的時間,說長也長,說短也短。兩年後回去讀書的我還在大二,同學已經大四,突然感覺兩年好長;看看今年剛剛分下來的這八十幾個新排長,比起他們至少的二十年來說,我這區區兩年又是多麼的短暫。
得到後失去比一開始就得不到更讓人痛苦。
李博說人不管在哪裡,待上一年都會有感情的。
我承認我對西藏有感情了。對於離開又回到西藏的軍人來說,有些人是迫不得已分配回西藏,他們慣用「發配」來自嘲,比如楊哥;有些人是離開後便念念不忘這個並不怎麼舒適的地方,他們習慣這個地方的荒涼與孤獨,比如李博。而我,一個即將離開西藏的軍人,一個不能再以這一身的綠色回歸西藏的軍人,一別便是天涯,可我卻不願將這一別換作一世。
裘山山在《遙遠的天堂》里寫過愛西藏的男人和愛西藏的女人,我,也是愛西藏的女人吧…… 晚會上幹部集訓隊有個原創歌曲叫《永不言敗》,他們是年輕的,他們最年輕的二十年也將和這片高原上的格桑花一樣一年年的開放……希望他們在以後的日子裡,不管是困難、挫折、打擊還是孤獨、悲傷、失望的時候,都還可以唱起這首他們初來藏地時唱的歌。
點燃篝火的時候,火焰很美 。在人群中我卻開始找不到自己的存在。耀雪說我的眼神很迷茫。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有時候反而更害怕人多的時候,因為人越多你的孤獨就越明顯。
歌里說,當兵的人啊,要走四方。晚上給帥帥打電話,他在軍校集訓的日子很苦很累。有時候我也會想,當初執意讓他提干留在部隊是否是一個錯誤。他要的生活,是平平淡淡的幸福,我要的幸福,是和一個安穩的男人過細水長流的生活。而我們所要的,在部隊中是註定難以實現的。
脫下軍裝,我以後的路還有很長很長。夢想有很多,日子也很長。幸福,總會陪伴,安心的學習,修身,讀書,攝影和旅行…… 這個夜晚,我的思緒很亂,關於青春,關於軍裝,關於其他。一個多小時碼的字雜亂的不知所云,權當熟睡時喃呢的夢囈。不為文字,只為記錄。這個夜晚,且認他鄉作故鄉,在月圓之後,月缺以前。
晚安。我記得集訓一個月,我為了手機鬥智斗勇的點滴,看新聞的時候查手機想往鞋裡塞啊(只有膠鞋),四十度的西安悶被子玩手機啊,還有說要點驗抓著手機就塞給了樓下那隊的崗哨,以及提供無線熱點給區隊長以換得對手機的無視不過說起來這條路上,最有趣的還是當時覺得那個好看的長髮的但總有些地方覺得不自然的姑娘現在已經剪了短髮成了我的另一半。
12年吧,晚上11點半左右,接到火警,某傢具廠著火,程猛烈燃燒狀態,增援出動那天由於我帶新司機熟悉車輛,所以坐的指揮車(也就是頭車),火場離我們轄區比較近,新司機也比較激動…所以我們作為增援力量的隊伍成了第一到場,進而演變為主戰力量到場後車還沒停穩,報警人跑了過了,鼻涕帶淚喊到「快往裡面走,快出水啊,快救火」當時前方指揮和前方戰勤已經去火場附近了解情況了,車裡就剩我和新司機了我「您別急,我們馬上處理,我們正在部署力量」報警人好像沒聽清我說的什麼,突然一下就跪了下來…一邊哭一邊磕頭「求求您,快救救我們這廠子,求求您,求求您」當時我有些愣了,剛想給他扶起來,聽到電台調我們了,便說了句「快起來,放心吧」,然後就開向臨時指揮部了。那晚共出動五十多輛大型水罐車,參戰人員上百人,用水百餘噸,歷時八個小時,還是沒保住傢具廠對不住您那一跪
好想匿名啊(」゜ロ゜)」
軍校體檢時候被一老軍醫捏蛋蛋這事我估計記一輩子了……
好惆悵,當時跟老軍醫說,大爺,那裡臟,摸不得……替別人頂替左舷瞭望哨,一個浪過來直接摔下艦橋去,差點滾到海里。。。。。。一個關係不算好的戰友第一個衝過啦抱著我。。。。。驚嚇之餘全tm是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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