禪讓在歷史上真實存在嗎?
《竹書紀年》完全顛覆了上古史,它的可信度有多高?禪讓是否完全只是儒家的粉飾虛構?上古時代是否並沒有那麼淳樸和天下大同
《竹書紀年》版本頗多,初釋本,考正本,今本,古本……後人整理次數之多,一方面的確提高了書的完整度,另一方面也有摻入偽作的可能。另外沒有任何正史和信史的旁證,可以說是死無對證,一般研究時不能取信。
但是《竹書紀年》的確提供了另一套思路——我們夢想中的小國寡民、政治清明、選賢舉能、讓位於賢人……甚至一代賢相伊尹放逐太甲,那麼美好的時代,是現實嗎?
正如題主所問,禪讓制的「貓膩」除了在《竹書紀年》外,正史也是有一些。
《五帝本紀》中載:「堯知子丹朱之不肖,不足授天下,於是乃權授舜。授舜,則天下得其利而丹朱病;授丹朱,則天下病而丹朱得利。堯曰:終不以天下之病而利一人。」
堯知道自己兒子丹朱品行不好,於是才授權給舜。
如果丹朱品行端正,是不是第一順位的繼承人呢?如同此前,堯承兄弟帝摯的權位,帝摯承父親帝嚳的基業。而帝嚳,是黃帝後代。
《五帝本紀》又載:「舜子商均亦不肖,舜乃豫薦禹於天。十七年而崩。」
風水輪流轉,舜的兒子商均也品行不端。於是把禹推上了權位。
這兩次記載里的「乃」字,如果小心揣測一下,就變得頗為有趣。
我們再來看看漢獻帝的禪讓詔書:
「……然仰瞻天文,俯察民心,炎精之數既終,行運在乎曹氏。是以前王既樹神武之績,今王又光曜明德以應其期,是曆數昭明,信可知矣。……」
之後,魏元帝、晉恭帝、宋順帝……一路下去的禪讓君主,無一不是褒讚一番新王,感嘆一下自己在位時民不聊生——我不肖,你賢明,所以我讓位給你。
如果不知道內情,沒有詳細的史料記載,光憑這些詔書,不也反映了東漢-魏-晉-南北朝那一派選賢舉能的美好嗎?但是這種禪讓,只能叫血染的禪讓罷了。
最後,無論如何,《竹書紀年》「昔堯德衰,為舜所囚。舜囚堯,復偃塞丹朱,使不與父相見也。」的說法讓人冷汗直流。雖有道理,卻始終沒有強大說服力的旁證,因此不能取信。上古時期的禪讓到底是另一種「擁兵自重」,還是真心實意地為百姓著想,推舉一個賢主,如今也沒辦法確切地考證。很遺憾,沒有辦法解決題主的困惑。
其實我們也可以想想看,有時候,我們美化和推崇那個禪讓的時代,夜不閉戶,路不拾遺,老有所養,壯有所用……也許只是我們對烏托邦、桃花源那種美好生活的嚮往。
禪讓,更可能只是一個說給成年人的童話吧。歪個樓。
有一個人是確實回答了「被禪讓是一種什麼樣的體驗」這個問題的——《三國志·魏書二·文帝紀》引用《魏氏春秋》記載,魏文帝曹丕在接受漢獻帝的禪讓後:
「帝升壇禮畢,顧謂群臣曰:『舜、禹之事,吾知之矣。』」
嗯,可能就是這麼回事。世襲的出現是伴隨著權力集中才產生的.如果在一個權力相對比較分散的社會,領導者並不能用自己不甚強大的權力去壓制其他權力的話,禪讓也沒什麼大驚小怪吧.
我找了月關小說上的一段,未知真假,就當圖個樂吧。引用如下:
舜已孝行聞達,為堯帝所用。他擅耕做、精於制陶,因此上能取悅於堯,下能威服萬民,曾經使他居住的地方一年成聚,二年成邑,三年成都。
堯帝喜悅,為拉攏這個能臣,把兩個女兒嫁給了他,成就翁婿之親。堯後來沉迷修仙,不思政務,舜以駙馬之親趁機把持政權達二十八年,等到堯垂暮之年,想要取回大權交給兒子時,舜羽翼已成,權柄在握,堯已大權旁落了。
舜囚禁了堯和太子丹朱,先是攝政,然後授意群臣促請他登上帝位,以禪讓之法奪得權力,他把忠於堯的四位大臣---共工流放到幽州,歡兜流放到崇山,三苗驅逐到三危,鯀流放到羽山,後來又找個藉口殺了他,四罪而天下服,從此地位穩如泰山。這一計,便是以親而近,以親而隱,最終達到了目的。
及至舜帝在位時,天下大水幾成澤國。他流放了前朝四大重臣,已經把持了朝廷,但這大水卻成了他坐穩江山的一個考驗,要讓天下臣民心服,他必須治水。而治水,只有出身水利世家的禹才擅長,舜迫不得已只得起用了他。
禹的父親鯀死在舜手中,不共戴天,舜帝殺人父用人子,也怕禹會起了反心,所以任命他為卿後,總想找他的岔子。禹如履薄冰,小心謹慎,治水時三過家門而不入,讓舜帝找不到他半點過錯。可惜,舜帝千防萬防,卻沒想到禹別闢蹊徑,到底還是奪了他的權。
水患太大,人民幾成魚鱉,治水成為舜朝第一要務,舜雖防著禹,可是要治水又不能不授予他必要的權力。於是一連多年,所有的財力、物力、人力都投到治水上去了。禹便利用這天授的莫大機會,掌控了舜朝的人財物各項大權,待他黨羽漸眾,又誅殺防風氏以立威,使了舜帝對付堯帝的辦法,軟禁了舜帝的太子商均,授意天下諸侯向他請命,禪得天子位。然後他把舜帝流放到蒼梧之野,美其名曰巡狩,可笑舜帝年邁,又已遜位,還尋得哪門子狩?舜帝機關算盡,最後卻有家難歸,死在了蠻荒瘴厲之地,只有娥皇、女英泣涕於他的靈前。
禪讓,好一個政治神話,好一個政治謊言,原來謊言被重複一萬遍,真的就成了絕對真理和不可顛覆的神話,歷史果然如同一個濃妝艷抹的女人,她的本來面目都被埋在了厚厚的脂粉之下。
引用完畢,出自《大爭之世》。雖然這個真實性比較有問題,但我更願意相信這個說法,因為這才符合人性。其實仔細想來,那個流傳千古的政治神話,難道就是真的嗎,難道不是後人經過口耳相傳以及書面記載而故意為之的嗎?因為這種傳說級別的歷史,經過漫長的歲月太容易扭曲變形了,而後人的歷史,也是為政治服務的,不敢說沒有別有用心。在這個問題上,很多專家體現出來的是一種沒有生活經驗,至少是沒有政治鬥爭經驗所產生出來的臆想,先是故意把禪讓想像成美好到極點,然後又一棒子打死!從而達到他們否定中華文明的罪惡目的。尤其是顧頡剛這種垃圾。胡適的學生就沒有什麼好東西。這是某個地方人的本性決定的。
我可以說,在這件事情上,儒家經典和竹書紀年都是正確的,事實上,同一時代的法家韓非子贊成的就是竹書紀年的說法。這種故事,可以用不同的側重點來解讀,而且,中國的歷史學由於大清朝以後基本上不懂得春秋筆法,其實精明到極點的孔子孟子,怎麼會不知道這裡面的貓膩呢!?
我可以給大家一個很重要的參照物,那就是伊斯蘭歷史早期上的四大哈里發時代,那個就是禪讓!實際上,在華夏部落聯盟擴張的早期階段,禪讓的傳說,是非常非常可信的!但是,他絕不是什麼和平的過渡,而是非常血腥的暴力逼位,就像4大哈里發時代,充滿了暗殺和血腥暴力!但那也是,中國歷史上的黃金時代。同樣,四大哈里發時代,也是伊斯蘭歷史上的黃金時代。
最大的幸福是從苦難中得來,最大的自由,是在阻力被克服的地方,不明白這一點,談論什麼歷史?討論什麼人生?中國上古時期堯舜禹時代,堯帝、舜帝、禹帝,都是黃帝的後代,都是遠房親戚。他們的核心統治區域,主要在山西南部的河東地區,也就是黃河與太行山、呂梁山之間的區域。
堯帝為帝嚳之子,從黃帝到他這裡,基本都是父死子繼,最疏遠也不過是侄子與叔父之間的繼承。
堯帝定都平陽(今山西臨汾市平陽縣),將兩個女兒娥皇、女英嫁給舜,非常信任他。
堯帝晚年本來要傳位給其子丹朱,卻被女婿舜囚於平陽。堯帝死後,百姓悲哀,如喪父母。
舜不準丹朱發喪,並且編造一個故事,說堯帝臨終遺囑:「授舜,則天下得其利而丹朱病;授丹朱,則天下病而丹朱得其利。終不以天下之病而利一人,授舜以天下。」意思是傳位給舜,損害丹朱一個人的利益;傳位給丹朱,損害天下所有人的利益。所以堯帝遺旨傳位給舜,是為舜帝。
丹朱在南方被供奉為帝,率三苗之兵伐舜,不過丹朱吃了敗仗,逃回南方。後來雙方達成和解,丹朱稱帝三年讓出帝位,他在南方的地位崇高,被湖南、廣東等地被奉為衡山皇、丹朱皇。
舜帝定都蒲阪(今山西運城市永濟市),他殺過一個治水的大官鯀,原因是鯀發動叛亂,接著又令鯀的兒子禹繼續治水。古代治水是一項浩大工程,掌控著巨大的人力和軍力,治水的大官都是實力派。
大禹治水,羽翼漸豐,他聯合東夷的皋陶、伯益父子,公然叫板舜帝。
在一次朝會上,這幾個人有一番激烈對話。
當時說到帝王統治之道,皋陶道:「在知人,在安民。」
大禹接話道:「知人則智,能官人;安民則惠,黎民懷之。能知能惠,何憂乎驩兜,何遷乎有苗,何畏乎巧言善色佞人?」意思是帝王要知人善用,也要安撫黎民百姓,這樣不用擔心驩兜、有苗叛亂,更不用擔心巧言令色的小人。大禹話裡有話,意為舜帝不能知人善用,錯殺自己的父親。
皋陶附和大禹道:「然,此爾美也。」
大禹接膽子更大了,道:「帝!慎乃在位,安爾止!輔德,天下大應。清意以昭待上帝命,天其重命用休。」意思是舜帝你不要輕舉妄動,我們輔佐大臣德高望重,得到天下擁護,天將會重新任命那些有德之人為帝。」
大禹把話說的這麼直白,舜帝再坐不住了,斥責道:「臣哉!臣作朕股肱耳目,退而謗予。」意思是大禹你作為朕的股肱大臣,竟公然誹謗我!
大禹反駁道:「帝即不時,布同善惡則毋功。」意思是舜帝你好壞不分,於國於民沒有功勞。
舜帝暴怒道:「毋若丹朱傲,用絕其世。」意思是你如果像丹朱一樣傲慢,我就讓你斷絕後世,這話嚴厲到了極點。
大禹這才有所收斂,說了一番自己治水的功勞,又把矛盾引向三苗。
舜帝後來讓位給大禹,實為無奈之舉,因為大禹與東夷部落達成政治交易,東夷支持大禹奪權,大禹則在死後將帝位傳給東夷首領皋陶。
皋陶先於禹帝去世,禹帝表面上仍遵從協定,傳位給皋陶之子伯益。
中國歷史美名其曰堯舜禹這段歷史為禪讓,實際是殘酷鬥爭的結果,可視為實力派輪流坐莊。
禹帝末年,形成以伯益為首的東夷派,以及禹帝之子啟為首的太子黨。禹帝死後啟發動戰爭,毀滅東夷文明,建立夏朝。
東漢末年,曹丕迫使漢獻帝讓位,在禪讓儀式結束後,曹丕感觸道:「舜禹之事,吾知之矣。」意思是原來舜帝與禹帝之間的「禪讓」,就如今天獻帝與我之間的「禪讓」一樣。
選自《尚書》舜登基以後的行為。禪讓是一個謊言
舜讓於德,弗嗣。正月上日,受終於文祖。在璿璣玉衡,以齊七政。肆類於上帝,禋於六宗,望于山川,遍於群神。輯五瑞。既月乃日,覲四岳群牧,班瑞於群後。
歲二月,東巡守,至於岱宗,柴。望秩于山川,肆覲東後。協時月正日,同律度量衡。修五禮、五玉、三帛、二生、一死贄。如五器,卒乃復。五月南巡守,至於南嶽,如岱禮。八月西巡守,至於西嶽,如初。十有一月朔巡守,至於北嶽,如西禮。歸,格於藝祖,用特。五載一巡守,群後四朝。敷奏以言,明試以功,車服以庸。
肇十有二州,封十有二山,濬川。
象以典刑,流宥五刑,鞭作官刑,扑作教刑,金作贖刑。眚災肆赦,怙終賊刑。欽哉,欽哉,惟刑之恤哉!流共工於幽州,放歡兜於崇山,竄三苗於三危,殛鯀於羽山,四罪而天下咸服。
二十有八載,帝乃殂落。百姓如喪考妣,三載,四海遏密八音。
月正元日,舜格於文祖,詢於四岳,辟四門,明四目,達四聰。「咨,十有二牧!」曰,「食哉惟時!柔遠能邇,惇德允元,而難任人,蠻夷率服。
禪讓怎樣具體操作應該都是王莽搞出來的,然後曹丕把這套東西程序化,對中華文化有大功啊
個人覺得,禪讓既沒有太史公說的那麼美好,也不是竹書這樣赤裸裸的腹黑。
禪讓說白了,就是誰行誰上,這個法則跟動物界沒有什麼區別,猴王、牛王,都是這麼來的。看過動物世界的朋友都知道,誰行誰上必然伴隨著決鬥、衝突、流血、爾虞我詐。這沒有什麼是非之別,都是很正常的現象,因為保證的是整個族群擁有當下最強大的首領,進而確保族群的壯大和繁衍。
所以,在曾經刀耕火種、四面有敵、我們的祖先連生存都岌岌可危的時候,禪讓是必然存在的,沒有那麼高尚,也沒有所謂殘忍,這是為了保證當時整個人類能繼續存在和繁衍的最好選擇。
而隨著生產力的發展,生存能力的加強,以及最重要的意識形態的崛起,禪讓必然會被世襲取代,可以說,世襲是更高文明程度的產物。為什麼呢?一是誰行誰上這種方式的確會帶來更多的犧牲和內耗,它的性價比越來越不高了,說不定激烈的衝突會造成團滅;二是隨著權力的集中、利益集團的壯大以及區別於動物的世界觀的形成,首領可以通過宣傳控制意識形態保證世襲的合情合理。
說白了,人少都窮的時候,禪讓是最好的方式,大家都是君子,大家都是兄弟,大家都差不多。人多了,有了貧富差距了,鬥爭就顯得很愚蠢了,穩定發展才是最好的選擇。這也是人類能繁衍至今的原因。
什麼德行高、什麼陰謀論,都是史家的用意而已。我很不喜歡現在很多人「恍然大悟」地說,啊,原來禪讓是一個謊言我們都被騙啦!這種好像終於抓到了誰誰誰把柄的洋洋自得,那種「你看吧我就知道人不會這麼高尚」的心態真是可笑。禪讓不禪讓都是當時生存環境下的自然選擇,非要以道德挾之,狹隘至極。
引呂著中國通史一句話:「世界究竟是「進化」的,後世總比古人好。譬如「政體」,段沒有後世是「專制」,古時候反有所謂「禪讓」之理。其餘各事,都是如此;一部歷史,都要用這種眼光看。」
古代一幫書獃子的童話憧憬而已。
話說,現在郭嘉不就在實行禪讓制嗎 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美化了政治鬥爭而已
個人覺得《竹書紀年》可靠性還是很高的
戰國,燕王噲以相國子之賢,廢太子,禪讓。自己出居別宮。已而內戰,廢太子平、公子職皆走。齊宣王因以伐燕,燕王噲自縊死,子之斬為肉醬。中山亦伐燕。趙武靈王欲滅中山,立公子職為燕王,即燕昭王。燕昭王發動五國伐齊,幾滅齊。
禪讓肯定沒有那麼美好,但既然要質疑了,不妨連堯舜本身都質疑一下,畢竟咱們現在連夏朝存在的證據都還有待進一步發掘,夏朝之前的堯舜恐怕就真的只能是傳說。這種情況下,竹書紀年還有板有眼的描述堯舜事,連堯的兒子叫丹朱都和傳說一致,焉知是不是某位古人針對傳言情形分析的可能情況呢,咱們現在不也經常這麼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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