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什麼情況下暴力革命是正義的?


「革命」並非中性詞,而是有明確指向意義的詞:符合生產力發展有生產關係改變的變革才是革命。

反過來那是復辟,沒有生產力改變的,可能是造反也可能是起義~但這些都不是革命。

革命,就是正義的。

有些人濫用革命這個詞,比如茉莉花革命之類,明顯是極端宗教勢力的復辟行為,因為符合某些人的期望值,就被冠以革命的稱呼。

革命既然要動搖生產關係,必然會有衝突,必然會有暴力——把利益從一個團體手中奪走,必然會引發該團體的反抗。

這不是階級鬥爭那麼簡單,因為舊生產關係也包括各種階層,他們是一起被拋棄的。只不過作為底層的人,依附於新的生產關係還是很容易的——「失去的只是鎖鏈,得到的是整個世界」。


革命的合法性是革命後建立的社會賦予的,只有可以讓未來的人承認同一個歷史觀(這個歷史觀不是特別嚴謹的,是模糊的,但大框架不變)和管理機構的革命才是正義的。

但是上面的情況要成立,是需要更加深層次的條件,那就是革命是象徵著進步的,或者帶來進步的。


正義,遠不是一個政治舞台上各種勢力能達成共識的概念。革命或許對某些人意味著永恆正義遲來的降臨;而對於另一些人來說,給造反的屁民以血的懲罰才是正義。還有一些人則拒斥「正義」這樣的空洞概念,他們相信革命只是人類歷史中的一個正常環節。因此,與其談論正義,我們最好討論在何種情況下革命/反革命是可以得到辯護的。

在我們討論革命之前,我們應該先明確一個事實:18世紀的革命永遠改變了人們對於人類歷史的觀念,進步主義——隨著歷史的展開,人類社會將會不斷進步——
這種事實上毫無理由的荒謬信念深深支配著絕大多數人的心智。也正因如此,我們今天討論革命的正義時已經不必爭論進步是否是正義,只需爭論進步是否需要通過革命實現或者革命是否帶來了進步。

很多很多年前,撕逼撕累了的先賢們就斷言過:諸神撕逼是沒救的,不要想從實然中推出應然,不要想通過社會科學研究來解決「什麼是好的」「什麼是正義的」這種價值問題。當然,簡單粗暴的功利主義可以解決應然與實然的分歧。不過據我所知,計量史學家對於「革命的歷史成本與收益」這麼宏偉的命題大概還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因此,為革命/反革命辯護不能用社會科學的手段,而只能用情懷的手段。最大的情懷製造者當然是國家的宣傳機器,革命的國家為革命辯護,反革命的國家為反革命辯護。此外還有許許多多的文人墨客貢獻了大量優秀的文學作品及文字垃圾,包括但不限於《九三年》、《雙城記》、《靜靜的頓河》、《XX並不如煙》。

而這些情懷的爭論核心,也就是革命是否帶來了進步。在革命的辯護者這裡,革命主要可以在以下的情景中得到辯護。

1.我們已經處於歷史上最糟糕的時代

世上存在兩種恐怖統治,其中一種產生於火熱的激情,另一種產生於無情的冷血;我們都因為那種較小的恐怖——可以說是短暫的恐怖——而顫抖,然而,被斷頭台帶來迅速迅速死亡的恐怖,和世世代代漫無止境地在飢餓、寒冷、痛苦、令人心碎的生死線上掙扎相比,哪一種更恐怖?我們早已被教導去害怕和哀悼那種能在頃刻間讓墳場被棺木填滿的恐怖;但是,即使整個法蘭西的土地也擠不下那種較古老和真正的恐怖統治下的棺材——我們從未被教導去見證那無可名狀的苦痛或給予它它應得的憐憫。——馬克·吐溫

這種辯護方式的核心就是比爛,沒錯,革命流了血,革命犯了錯,但是革命之前呢?難道沒有革命我們就能看到未來嗎?這種方式是廣受歡迎的,因為在爆發革命前舊政權往往已經腐爛地千瘡百孔了,或者說,一個不千瘡百孔的舊政權也無法被革命者推翻。所以說,現在網上撕逼革不革命也是很蠢的一件事,真到了牆要倒的時候,想扶也扶不住了。

2.革命是歷史的必然

為革命辯護的這種修辭我們都很熟悉,因為這是庸俗馬克思主義最常用的辯護形式,我不必多加贅述。只需指出一定,革命是歷史神聖而無情的意旨,這種辯護其實是以歷史之名復活了已經廣受質疑的「神」與「永恆正義」。以神之名的革命在啟蒙時代已經不流行了,以正義之名進行革命在19世紀的懷疑氛圍中也難以讓人信服,那麼在20世紀和21世紀,我們真的還有足夠的自信像先烈那樣斷言歷史站在我們一邊嗎?

3.革命是對已有進步成果的捍衛

第三個看上去是比較溫和的,但它其實蘊含著激進的內涵,因為革命者是不喜歡承認舊政權所做的「進步」的,就像清末的革命者絕不認可新政是進步一樣。為了捍衛進步成果而革命的典型範例是法國大革命期間巴黎市民的起義,當然,噠噠噠噠噠也可以在這個角度上得到理解

對這一情懷的解釋派生出了最激進的革命理想,也就是不斷革命論。不斷革命論的起源並不是毛或托洛茨基,它可以追溯到托馬斯·傑斐遜,也就是那句非常為人津津樂道的名言的出處,我沒有找到譯文,也不敢以我拙劣的英語水平嘗試翻譯他的雄文,姑且摘錄於此

God forbid we should ever be 20 years without such a rebellion.
The people can not be all, and always, well informed. The part which
is wrong will be discontented in proportion to the importance of the
facts they misconceive. If they remain quiet under such misconceptions
it is a lethargy, the forerunner of death to the public liberty. We
have had 13 states independant 11. years. There has been one
rebellion. That comes to one rebellion in a century and a half for each
state. What country ever existed a century and a half without a
rebellion? And what country can preserve it"s liberties if their rulers
are not warned from time to time that their people preserve the spirit
of resistance? Let them take arms. The remedy is to set them right as
to facts, pardon and pacify them. What signify a few lives lost in a
century or two? The tree of liberty must be refreshed from time to time with the blood of patriots and tyrants.

但是,如我已經說的,我這裡談的是情懷而不是社會科學,這也就意味著我們並沒有除了文學手段外的任何方式來證明我們是否處於1,2,3中的任一情景。因此最終決定革命是否能得到辯護的,只取決於個人的政治立場

工業社會的殘酷屠殺,已經衝擊性的改變了我們對革命的認識。雅各賓的恐怖專政在兩年中殺死了40000法國人,令歐洲為之震動。巴黎公社的一周里20000餘革命分子被處決,馬克思出離憤怒地使用「嗜血侏儒」「矮子怪物」來謾罵梯也爾。然而世界某地發生五位數的死亡,在20世紀可能連大國的報紙頭條都上不了。因此,我們未必真的可以理解18,19世紀先賢們對革命的看法

馬克思與恩格斯曾經對未來的社會主義革命滿懷憧憬,他們曾說,資本主義打倒封建主義已經流了足夠多的血,未來的革命將會更加文明無痛。

不過,兩位恐怕也已經預料到了未來到底會發生什麼,恩格斯的政治遺囑《「1848年至1850年的法蘭西階級鬥爭」一書導言》是這麼說的

資產階級到處都投到了政府方面去;「教育和財產」的代表人物歡迎和犒賞了鎮壓起義的軍隊。街壘已喪失了它的魅力:兵士已不是把街壘後面的人們看做「人民」,而是把他們看做叛預者、暴動者、搶掠者、均產分子、社會的渣滓

...

巴黎和柏林的人口自1848年以來沒有增長三倍,而那裡的駐軍卻增長了三倍以上。由於有鐵路,這些駐軍的人數在二十四小時內就能擴增一倍以上,而在四十八小時內則能擴增為龐大的軍隊。

...

人民各階層都表同情的起義,恐怕不會再有了;在階級鬥爭中,中等階層大概永遠不會這樣毫無例外地統統團結在無產階級的周圍,致使那糾集在資產階級周圍的反
動黨派幾乎完全消失。

...

在1848年以前,可以自己用火藥和鉛制出必要的子彈,而現在每種槍都需要有特種子彈,其相同點只在於它們都是大工業的復
雜產品,因而是不能即刻製成的,所以,如果沒有專門適合的作戰子彈,大部分槍枝就都要成為無用之物。

然而,恩格斯也堅定的為革命理想辯護。在他看來,在議會鬥爭的最後,革命者將再次拿起武器,介時革命力量將取得對反動力量的壓倒性勝利,這也是第二國際的鬥爭策略。

諷刺的是,恩格斯最終以基督教的興起來比喻了社會主義的未來,他是否預見到了社會民主黨最終也遇見了他們的君士坦丁,成為了帝國忠誠的婢女呢?


正義本來就是一個相對的詞,這個詞也不是大多數人來說的。


「勝利即正義」 都出來了,腦子裡都裝的什麼啊。

當你是為了維護自己或他人的合理權利的時候,革命就是正義的。

得票最高的 「Arthur Wang」 也是攪混水的,他所謂 「革命」 的定義不知從何而來有何權威性是否得到了多數的認同就不說了。

單說這一句, 「比如茉莉花革命之類,明顯是極端宗教勢力的復辟行為,因為符合某些人的期望值,就被冠以革命的稱呼。」 就是傻逼言論。

維基百科詞條中說,「 群眾除了要求本·阿里和其他官員下台外,希望政府能取消網路審查也是示威抗議的訴求之一。」

依我來看,僅僅為這一個訴求進行示威就已經足夠。最後政府不理會群眾訴求最終導致政權倒台,這特么可以被簡單概括為 「明顯是極端宗教勢力的復辟行為」 ?????

詞條里也寫到 「1月26日,國際刑警組織對本·阿里及他的6名親友發布國際通緝令」 ,呵呵,Arthur Wang 寫下 「明顯是極端宗教勢力的復辟行為」 這句話時是不是很有 眾人獨醉我獨醒 的快感啊?

諸位知友什麼都沒了解就去點贊是不是也是覺得 「只有我這種明智的人才贊同答主這麼客觀的答案」 啊??

呵呵呵了。


殺死革命者和麻風病的方法完全可以在文學上採用相同的描寫手法

無聲的較量:終結麻風病

央視國際 2004年03月17日 15:50

  (字幕)

  天下苦人,吾等為最。貧矣而病,病矣而麻風。形既可丑,氣難觸人。人縱憐吾,而吾已拒人於千里之外。

  ——摘自1935年騰縣麻風院紀德碑文

  (音效)1935年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從廣州白雲山一個名叫紫薇廟的荒野地里,突然傳來一片沉悶的槍聲。

那個時候,在荒山野嶺槍斃幾個犯人或革命者並不少見,但奇怪的是這次槍決的300多個死刑犯,既沒有以往的法警和判決書,更沒有革命者臨刑前英勇高呼的口號,行刑者們甚至都沒有給他們編造哪怕莫須有的罪名,那麼倒在血泊中的這些無辜者到底是誰,是什麼使他們遭到如此殘酷地殺害呢?

  (片頭音樂)一種最古老的傳染疾病,一個人類幾千年無法醒來的惡夢,這是死亡靈們講述的最慘烈的人間悲劇,這是現代醫學打響的最艱苦的一場戰役,在這裡,人類與瘟神之間進行著一場無聲的較量。

  片名:《無聲的較量:終結麻風病》

  1964年,我國向全世界宣布在全國範圍內消滅了性病,當時這個消息震驚了全世界。

  蘇菲(馬海德夫人):解放以後我們封閉妓院,那個時候軍管處半夜三更地去封閉那個妓院,那麼需要醫生檢查病啊,馬海德是有很大很大的功勞,確實這樣。他帶著隊伍特別是到內蒙,到那些個最偏僻偏僻的這些個山區,去消滅性病。

  喬治海德姆,瑞士日內瓦大學的醫學博士,在他身邊的同志都喜歡叫他的中國名字:馬海德。為徹底醫治舊中國遺留下來的社會疾病,馬海德和他的醫療戰士們隨後又開始了另一場戰役,而這回擺在他們面前的,是一個幾千年來令人談之色變的惡疾:麻風病。

  蘇菲(馬海德夫人):過去對麻風病是沒有葯可治療的,所以古今中外過去都是把麻風病人活埋呀,火燒呀,像日本人在侵略中國的時候,把麻風病人都是活埋的,而且還要規定埋得多深多深,那麼馬大夫他們開始就是研究看什麼樣來能夠治療麻風病。

  直到解放前,全國除了30多家教會醫院辦的麻風院,政府部門組織的對麻風病人的醫療救治幾乎就是個空白。在20世紀40年代以前,大多數人都認為麻風病是不可能治癒的。

  馬海德知道,這場戰役遲早要打,麻風病一定要被消滅,但他不知道,要贏得這場戰役到底會用多長時間。

  在人類和麻風病鬥爭的幾千年里,幾乎全都是失敗的記錄,而最早的記載來自3000多年前的古埃及。

  (音效、閃白)公元前1324年至1258年,法老雷姆賽斯二世統治著古埃及遼闊的疆土,這時一種奇怪的疾病開始在埃及南部和蘇丹等地的黑人中蔓延,病人先是手腳殘破,接下來鼻塌目陷、面目猙獰,最終痛苦著死去,埃及人把這種病稱為「瑟特」,意思是「潰爛」。

  3000多年之後,現代考古學家終於打開了神秘的金字塔,當他們對一具埃及木乃伊進行詳細研究時發現,這個不幸的古埃及人生前曾經遭受過麻風病的殘酷折磨,他的顱骨因此而被嚴重損害。這項考古發現最終有力地證實了此前關於麻風病在古文明時期就存在的種種傳說,可以肯定地說,作為一種古老的疾病,麻風病確實已經折磨人類幾千年了。

  葉干運(中國醫學科學院皮膚病研究所研究員):那麼麻風病是最早從什麼地方流行起來的,這個現在說法有三種,一個是古埃及,第二就說是印度,印度在大概1400多年以前,有一個經書,印度不是佛教嗎,叫《吠陀經》,裡頭提出來有麻風,這個比較可靠,第三個說法就是中國,因為中國據說在殷商,公元前2000多年了,說有一個人為了避免殺他,追捕他,就用油漆把身子描得像麻風病人,躲避這個捕捉,但這個是個傳說故事,所以這個也靠不住,真正中國的流行年代比較靠得住的是春秋了。

  公元前8到6世紀,麻風病從亞洲和非洲傳播到了歐洲,據說當時希臘半島兩個最強大的城邦雅典與斯巴達,與西亞和北非的國家爆發了一連串的戰爭,最後獲勝的希臘人把200多萬俘虜帶回希臘賣做奴隸,然而他們沒有想到,這場軍事上的勝利會給他們帶來無盡的災難:一些身患麻風病奴隸把這種可怕的疾病帶到了歐洲。到公元四世紀時,麻風病在歐洲已經廣為流行,從斯堪德納維亞到巴爾幹半島,面部畸殘、手腳殘破的晚期麻風病人已隨處可見。

  楊忠民(中國麻風病病防治協會秘書長):頭髮脫落,汗毛也脫落,眉毛也脫落,耳朵呢有時候也殘缺,鼻子也殘缺,所以這樣外表特別是面部畸形,殘廢,給這個人一個非常可怕的一個外貌。

  由怕而無奈,由無奈而生恨,歷代統治者出於對麻風病的恐懼往往最終遷怒於染上麻風病的病人。

  在中世紀的歐洲,經常有這樣的傳聞:恐懼的人們用船把麻風病人大批運到海上,再投入大海溺死,而許多荒郊野外和無人居住的山谷,成了專門放逐麻風病人的隔離區,麻風病人被當作死人看待,據說隔離前還要舉行送葬儀式,隔離後限制外出,如果外出,須邊走邊搖鈴或打板兒,以使他人及時躲避。*

  1975年底,考古學家在湖北省雲夢縣的秦墓里出土了1155支竹簡,研究發現,這些竹簡是秦朝判案的法律文件,而其中有6支竹簡揭開了發生在秦始皇統治時期的一件慘案,一個老百姓因被發現身患「癘」病,根據秦朝的法律被押送到地處偏遠的「癘遷所」,然後被挖坑活埋。關於麻風病人的悲慘故事自古流傳甚廣,而當權者迫害屠殺麻風病人的悲劇直到20世紀還時有所聞。

  葉干運(中國醫學科學院皮膚病研究所研究員):像廣州有一個叫陳濟棠,一個軍閥,就集體把麻風病人,據說有300多,召集來,說是請他們吃飯,然後在白雲山槍決了。

  麻風病患者不僅要承受疾病的折磨,甚至還要受到 「法律的嚴懲和強權的迫害」,病人不僅得不到同情和救治,還要受到社會的歧視,這究竟是為什麼呢?

  2600年前的一天,正在開學授業宣傳儒家學說的魯國人孔丘,聽到了一個不幸的消息:他的弟子冉伯牛患上了一種在當時稱為「癘」的可怕疾病,深為伯牛惋惜的孔聖人無奈而沉痛地嘆道:「亡之,命矣乎!」。即使賢為聖人的孔夫子在這種可怕的惡疾面前也無能為力,只有將這個災難歸於天命。

  葉干運(中國醫學科學院皮膚病研究所研究員):對麻風非常怕,不知道怎麼得的,很多傳說了,就是說是天刑,就說得罪了上天了,做了壞事了,是一種懲罰。

  類似的「天刑」的說法同樣存在於西方的歷史傳說中。《聖經》里記載到,公元前1050年,腓力斯人在一場戰爭中擊敗了希伯萊人,佔有了希伯萊人的寶物,很快腓力斯人就遭受到了麻風病的可怕襲擊,這場災難直到他們將葯櫃歸還給希伯萊人才告停息。希伯萊人把麻風病稱為「雜拉斯」,意為「靈魂不潔和不可接觸」,從那時起,麻風病就被認為是由於人們觸犯了上帝而遭受的懲罰,麻風病人也成為受人歧視的罪人。

  (音效,閃白)

  新中國成立後,新政府立刻開始著手制定防治麻風病的政策,1956年中共中央把「積極防治麻風病」寫進《全國農業發展綱要》。曾經為防治性病跑遍了全國邊遠地區的馬海德,又開始率領醫療隊深入廣東、福建、江西、江蘇的山村和海島展開調查。

  蘇菲(馬海德夫人):他們先是做社會調查,因為究竟這個麻風病在中國的歷史和它現症的病人有多少。而且對人民生活的危害性,他們先是研究這個,做調查,完了以後,再進一步呢就是看看有什麼葯能真正地對麻風病,能夠起到治療的作用。

  1960年3月,馬海德來到廣東潮安縣為一個即將建成的麻風防治基地選址。在他的主持下,廣東潮安縣江蘇海安縣成為全國最早的麻風病綜合防治研究基地。馬海德親自帶領研究室的工作人員擬定了以降低發病率、提高治癒率和保護勞動力為目的的綜合性防治措施,並會同研究室的人員與當地防治人員一道先後在這兩個縣進行了長時期的現場防治研究,在馬海德制訂的綜合防治措施下,經過將近20年的努力,海安縣和潮安縣的麻風患病率下降了將近10倍。

  然而1966年,剛剛起步的中國麻風病防治工作由於政治風雲的突變不得不放慢了腳步,受到政治衝擊的馬海德不得不放棄自己的事業,到北京阜外醫院皮膚科擔任了一名普通的門診醫生,中國麻防工作停滯不前,徘徊了整整10年的時間。

  1978年,十一屆三中全會召開,重新回到了麻防工作的崗位上的馬海德振奮精神,加緊了消滅麻風病的工作,而此時一個叫李桓英的醫學家加入到防治麻風病的戰鬥中。

  1959年,在世界衛生組織工作了7年的李桓英放棄國外優厚的工資待遇和生活條件回到祖國,投身於新中國剛剛起步的醫療衛生事業,一直從事皮膚病研究的李桓英文革期間被下放到蘇北的一個麻風村進行改造,那是她第一次走進對病人隔離治療的麻風村。

  李桓英:蘇北地區水區很多,他那個麻風村都像護城河都給他那麼隔離。可見那時候那麼隔離只能反映一個群眾對麻風病的恐懼。那時候我秋天去的時候,正是八九月的時候,正是多雨季節,搖搖擺擺風一飄,我們從後面看著這像一群幽靈。

  1978年12月,李桓英從中國醫科院皮膚病研究所調到友誼醫院熱帶病研究所,開始正式從事麻風病的研究工作,但蘇北麻風村看到的情景一直讓李桓英耿耿於懷:不了解科學,即使醫務工作者也很難消除對麻風病人根深蒂固的恐懼和歧視。

  *風病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疾病,它真有這麼可怕嗎?它又是如何傳播的呢?

  (音效、閃白)

  公元4世紀時, 德國萊茵河沿岸有很多麻風病人,按照當地民間的說法,得上麻風病是因為吃了河裡的魚。16世紀時,西班牙的士兵從南美洲帶回了馬鈴薯,並在歐洲成功引種,隨即流行起吃馬鈴薯會得麻風病的說法,在1774年的大災荒中,普魯士的農民寧肯餓死也拒絕食用馬鈴薯。而曾經在中國流傳的說法更加千奇百怪。

  葉干運(中國醫學科學院皮膚病研究所研究員):麻風過去還有什麼上風下風之說,如果病人站在上風風一吹在下風的人就都要得麻風,還有這種說法。

  19世紀中葉,大多數醫學家經過多年的觀察和研究,逐漸把麻風病的病因集中在兩個可能性最大的結論上:一部分醫學家認為麻風病是不會傳染的遺傳性疾病,另一部分醫學家則認為它是不會遺傳的傳染性疾病,雙方為此爭論不休。直到1856年,挪威著名麻風專家丹尼爾遜終於忍不住對真理的好奇,冒險將一名麻風病人的皮膚結節的刮取物接種到了自己和四名助手的身上,幸運的是他們五個人都沒有因此染上麻風病,這使他更加堅定了麻風是遺傳性疾病不會傳染的觀點。可惜,這種醫學家用生命危險換來的實驗結論不久就被推翻了,1873年2月28日,丹尼爾遜的女婿兼下屬,挪威麻風學家漢森在顯微鏡下發現了許多棒狀的小體,後來證明這就是麻風病的致病菌——麻風桿菌。

  麻風桿菌的發現徹底結束了關於麻風病因的各種各樣荒謬而奇怪的說法,麻風病的研究從此進入了一個科學的新紀元。丹尼爾遜至死依然堅持麻風病是遺傳性疾病,否則他冒死得出的實驗結論又該做何解釋呢?

  在迷惘了許多年之後,一個在225名科學家志願者身上做的麻風桿菌接種實驗揭開了這個謎底。在這225人中間,只有5個人得上了麻風病,這證明麻風病是一種傳染率極低的傳染病,95%的人對麻風病具有天然的免疫力。人類對麻風病的研究此時才剛剛打開了一扇小小的窗子。

  (片花)

  憑著自己對麻風病多年的研究,馬海德在1981年提出了麻風病「可防、可治、不可怕」 的口號。對人們對麻風病的種種錯誤觀念,這個性格和藹的老人很少用語言去批評,他更願意用自己的行動來改變人們對麻風病的錯誤認識。

  蘇菲:那一年的大年初一,他就是帶著兒子,我們自己馬大夫有車,告訴司機,而且用他自己戒煙省下來的錢買好多藥品和慰問品,完了以後呢,開著車大年初一去慰問麻風病人。

  在河北望都麻風病院給麻風病人拜年的時候,馬海德向麻風病人問寒問暖,一把握住一個病人老漢的手,老漢竟然感動地哭了,他說:「馬老,我患病25年了,沒人敢跟我握手,您是第一個。」

  馬海德的行動感染了越來越多的人,越來越多的人參加到麻風病防治工作中。經過仔細考慮,馬海德提出到2000年底,在全國基本消滅麻風病的目標。然而這時,一個非常現實的困難又擺在了麻防工作者們的面前:在麻風病治療中已經用了多年的單療方案出現了麻風菌耐藥性的問題。

  這是一個危險的跡象,如果治療藥物的改進速度落後於麻風菌耐葯變異的速度,人類半個多世紀來取得的成果就將前功盡棄,在這次賽跑中,人類還會再次爭得主動嗎?

  (音效閃白)

  人類尋找抗麻風藥物所走過的艱難歷程,是一張巨幅的歷史畫卷,在漢森發現麻風桿菌之前,古今中外的醫學家為醫治麻風病已經進行過無數次的探索。

  葉干運(中國醫學科學院皮膚病研究所研究員):古老的時候,像《皇帝內經》、《神農本草》都有這方面的記載,再晚一點,從晉朝葛洪的《肘後備急方》,這是一部很有名的中醫著作也有,可以說秦漢晉隋,唐宋元明清,幾乎都有這方面的著作。這裡特別值得提出來的是孫思邈,唐朝的,唐朝很有名的一個醫生,他的著作叫《千金方》,他親手治療了600名麻風病人,這都有記載。

*我國南宋時開始用大楓子果入葯治療麻風,並取得初步的療效。在無法弄清病因的情況下,歷代的醫學家都把自己治療麻風病的種種得失記錄下來,希望有益於後人的進一步研究。

  直到1940年的一天,在美國發生了一個偶然事件,才真正結束了麻風病不可治療的歷史。當時一個正在研究肺結核藥物的醫生意外地發現,一種碸類藥物對結核病療效不明顯,卻對麻風病有明顯的治療作用,一年後,美國首先使用了苯糖碸治療麻風病,20世紀50年代氨苯碸也被用於麻風病的治療,60年代,醫學家又相繼發現了後來在麻風治療中廣泛使用的利福平和氯苯酚嗪。

  楊忠民(中國麻風病防治協會秘書長):這個麻風菌比較頑固,它這個菌不像別的菌,它細菌細胞膜有一層蠟質,有點像結核桿菌,這個藥物不容易滲透進去,就不太容易殺滅它,所以這個效果從1943年一直到(20世紀)80年代,都是用這個單療,就是一種藥物的化療。

  由於單療的療期長,而且病菌容易產生耐藥性,人們開始進行混合藥物實驗,並於70年代在馬耳它獲得成功,聯合化療方案浮出水面。

  (音效、閃白)

  1979年,剛剛調到熱帶病研究所的李桓英,聽說有一種新的聯合化療方案正在國際上推廣,決定把它引進來在國內搞試點。出國學習前,經過多方考察,李桓英把試點選在麻風病人比較集中的雲南省西雙版納的勐臘縣。

  李桓英:我第一次去看他們的眼光我就知道他們抱有懷疑態度,他也不知道我是北京來的所謂的專家吧,來說給治療病人,他半信半疑,我也跟病人說我說我治不好我再來,我每年會來看你們,他也半信半疑,但是我說的話我都兌現了。

  1983年春節,李桓英帶著引進的聯合化療技術和國際捐贈的新葯,跋山涉水回到了勐臘縣,在麻風寨里住了下來,整個麻風寨都成了她搞聯合化療的實驗室。

  李桓英:我們一個上午進去的話,春節我們也沒放假,就天天都進去,吃藥的話,有的孩子不愛吃了,有的人沒信心了,不吃了。你還要做很多的說服工作。那麼第二年去的話,那病人好多了那病人就歡迎你了,他病馬上就見效了。

  在掌握大量第一手資料後,李桓英果斷決定把國際通行的6至7年療程縮短為兩年,按李桓英的方法服藥後,這個麻風寨的47例麻風病人全都痊癒了,在隨後十幾年的追蹤觀察中無一例複發。

  (音樂)1990年,徹底消除麻風病的雲南省勐臘縣麻風寨,舉行了一次隆重的更名儀式,新的村名叫「曼南醒」,意思是「河邊的新村」。

  短程聯合化療試點取得成功後,開始在西南高發區擴大試點,並在全國麻風地區進行推廣。

  1986年,為進一步落實各國麻防協會對我國的援助,已經身患癌症的馬海德帶病出訪了十幾個國家,不僅為麻防工作爭取到了上千萬美元的醫療器械、交通工具和藥物,還分別為每個有麻防任務的省區找到了對口支援國家。

  1988年8月初,正在北戴河主持一次麻風防治座談會的馬海德病重住院,雖然身體狀況日益惡化,但馬海德堅持打字辦公,只要是和麻風有關的來信,他都讓老伴蘇菲念給他聽,但一封來自廣東麻風醫院的信讓老人在病床上落了淚。

  蘇菲:他一定叫我念我就給他念了,那封信呢就說他們醫院現在很困難,就是說發給他們的錢太少了,他們除去應該扣的錢扣完了以後,麻風病人用鹽水泡飯吃,他們都沒有菜吃,念完了以後馬大夫當時就哭了。他就說你現在就給我寫封信,給那個葉選平,他是廣東省的省長,葉選平也很好,馬上就回信就是說,他給解決了這個問題。

  1988年9月23日,馬海德被衛生部授予「新中國衛生事業的先驅」榮譽稱號,衛生部部長陳敏章親自把獎狀送到馬老的病床前。10天之後,馬海德帶著對沒有完成的麻防事業的遺憾離開了人世,去世前他從連續幾天的昏迷中醒來,留下了最後一句遺言:「參加第13屆國際麻風會的代表回來沒有,他們好嗎?」

  (音樂)字幕:

  至2000年年底,全國累計登記治癒麻風病人近48萬, 38萬人。現症病人減少至6000名,99%的縣(市)患病率控制在世界衛生組織提出的1/10000以下,90%的縣(市)達到我國政府提出的「基本消滅」目標。

麻風村天使:用愛匯成最神奇的良藥

  上世紀50年代,麻風病曾在中國的南方肆虐一時,感染麻風的病患,被稱為「風吹來的魔鬼」,讓人避之不及。而在浙江省湖州市德清縣的一處窮山坳里,有一群以70後、80後為主的15人醫療團隊,堅守在「中國麻風第一村」--浙江皮膚病防治研究所上柏住院部,每日與麻風病人為伴,為這裡的近百名麻風畸殘康復者服務了十幾個春秋。

「嬌嬌女」變頂樑柱

  在舊社會,患麻風病被認為是「前世作孽」,人們怕感染噩運將麻風病人驅逐到偏僻地區或遺棄在荒郊野外,任期自生自滅。直到20世紀,屠殺麻風病人的慘劇還頻頻發生。1935年在廣州白雲山橫直崗發生震驚全國的慘案,廣州軍警在光天化日之下集體屠殺300多名麻風病患者。

  「記得剛參加工作的日子裡,我總是把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甚至連長靴子都穿上了。」上柏住院部護士長潘美兒告訴記者,「我至今還記得第一次跟著老護士長樓月琴巡查病房,那時我剛從湖州衛生學校畢業。當我靠近病房時,一股刺鼻的氣味撲面而來,我下意識地捂住了鼻子,只覺得反胃噁心。護士長看了我一眼,卻沒有批評我。後來我才知道,這是麻風潰瘍散發出來的味道。走進病房以後,我第一次面對麻風病人。坦白地說,當時我覺著害怕:因為疾病,這些病人的身體大多是殘缺的,很多人五官都不全。可是,美麗,就是在那一刻突然綻放的。」

  當樓護士長為大家介紹說:這是新來的護士潘美兒。話音剛落,房間里的每個人都突然歡騰起來:手腳不便的,拚命地點頭;沒有手指的,就用拳頭使勁拍著;還有人使勁用自己能夠利用的身體部位,拍打著桌子。那一刻,淚水湧上我的眼眶。他們臉上欣喜與渴望,像是生命之花開始綻放。我也堅定了留下來的決心。


房龍對馬丁路德的宗教改革開頭的評論——「現代心理學教會了我們幾件有用的東兩,其中之一就是,我們極少出於一種單一的動機而做一件事情」,我們所做的任何一件事,都有著複雜的動機和期望,可我們卻極不情願將他們全部公諸於世,不論是對科學的崇尚或對宗教的辯護,宣揚自由或提倡集權,堅持A正確反對B或堅持B正確反對A。

原因我們都心知肚明——我們的所有動機並非樣樣光明磊落,全部暴露在陽光下,我們的形象就寒磣得可憐了。

人的本性是自私的,於是我們便從所有的動機中挑選出最值得誇耀和敬佩的一項出來,說:這便是我做這件事情的真正理由。

革命是件極其複雜的事,其本質是社會矛盾不可調和的產物,各個階級的利益分配已經不均到不得不洗牌重來的地步,既得利益者便聲稱革命為「動亂」,理由是每逢革命必定流血死人,主張社會改良循序漸進,固凡事切莫激進;其中的統治階級更是忌憚革命,於此同時有遠見的統治者已經深明社會矛盾的所在,對外宣揚改良,對內實行革新,美名曰改革,無頭無腦的統治者就要付諸武力,還要按個順當的名字「平亂」;被壓迫者已經急不可耐地想打破現時的利益分配模式,歇斯底里組織預謀一切反抗活動,其中最有效的手段便是暴力,暴力的過程我們很難稱其公平,即使如此,反抗者仍冠其暴力以「偉大」榮譽「等詞以彰其正當性,並以「天地革而四時成,湯武革命,順乎天而應乎人」而稱其行為為革命。

其實革命本質上無關正義,只是一場被壓迫者的自救運動,各方利益都往自己臉上貼金,只不過勝利者或者大多數革命的結果較好(這裡的革命是指成功的洗牌,不成功的洗牌叫做叛亂),於是革命的含義便向著「正義」靠攏罷了。


在革命成功的情況下。

不然那叫造反。

題主你不要想搞個大新聞


革命者能發動起來群眾從不靠控制他們的腦子,而是填飽他們的肚子

革命通常在統治者都無法照常統治下去的時候來臨


最大的提升所有人的幸福指數


看了舊西藏奴隸主的暴行我覺得在那裡農奴採用什麼樣的暴力革命都是正義的。


贏了的時候,因為你可以書寫歷史了


能夠立新的破舊才是好的破舊。


對大多數人來說,當社會制度極度不合理,並且沒有改革可能的時候,革命即正義


當你對抗政府以後,成功叫革命,失敗叫造反。成功就可以洗白了,歷朝歷代都會宣稱,中國人民從此站起來了!!!


正不正義,要看你是革命的還是被革的。


成王敗寇


你不去佔領暴力革命的陣地就會有別人去佔領的時候。


當成功時


人民活不下去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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