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評價馮友蘭?

馮友蘭,已故中國哲學家,《中國哲學史》作者,一生寫了四遍《中國哲學史》,提倡「新理學」。


如何評價馮友蘭先生。

說說他對我的影響吧。馮友蘭先生寫過一本《中國哲學簡史》,在看這本書之前,我只喜歡歷史,對哲學或者說是中國古樸典籍極其作者思想知之甚少,靠著高二的一本思想品德第三冊「理解了」中國那些唯心主義。

然後我看到了這本書。實話說,想在一本一百五十頁書中介紹中國哲學簡直就是痴人說夢,難免失之簡略,然而,真正把精髓說出來肯定就可以了。馮友蘭先生做到了嗎?在我看來做到了。

從頭開始,馮先生就把中國哲學一些問題從佶屈聱牙的典籍中抽象出來,用西方方法化解出來。

這樣我們就能很清楚明白孔子他們說什麼,六祖慧能在說什麼,北宋五子又在說啥呢,我們能慢慢理順他們的簡單而凝練的思想。然後,我們會從中汲取自己想要更加了解的去在其它書中知道答案。

也就是從書中,我第一次真真切切理解了「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明白六祖慧能和神秀思想的不同,明白從此南宗和北宗思想的差異,進而在之後去看六祖壇經,知道頓悟和漸修的區別,理解謝眺甚至之後李白思想源泉。甚至於如果讀的更多能去探究積累與參禪等等,由馮先生介紹給我們的思想去真正理解「哲」這個概念。

馮先生很多思想對我個人影響甚大,鋪開來說很龐雜。可以說是真正把中國「哲學」見出來了。胡適之先生也寫過一本同名書,但是太監了,而且,胡適之先生不可否認是在中國歷史中起潮流作用的人,在中國學術界尤其哲史界畢竟著力不多。他擁有他五四扛把子精神,強調破,認為什麼什麼不可信,把中國古代文化糟粕一面扯出來,而對於立,把中國哲學真正寫出來樹出來,略欠火候。當然這並不影響其作為中國當時文人學而救國精神,也不影響我對胡適之先生佩服之情。

對比就可知馮先生是學術高於其政治。所以評價他不要抱著梁效班子不放。

那個時代不屈於政治的人我們應該敬仰佩服,但不得不做出有損前世清譽事的學者,我們也不該因此不看其學術而一句其被迫捲入政治而揪住不放。

《故國人民有所思》裡面有一篇專門介紹政治漩渦時的馮先生寫得就不錯,那個為了能多蹭會議之後的飯而多「踴躍」參會的馮先生只不過為了糊口而已,況且也沒害過他人。

梁漱溟先生風骨特立可以在政治災難之後老死不見馮先生,我們新時代鍵盤俠連最起碼馮先生書沒讀過對其學術不知知多少,也沒有好男兒干過證明自己風骨事情,三言兩語諷刺這位已故經風的老人,還頗有紅衛兵風範呢。

當然,馮先生學術也有不太正確。舉個例子。如他認為《老子》中「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應斷句為「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把非常作為一個詞解釋也有其道理。事實上後來出土資料證明這句話為「道可道非恆道名可名非恆名」為了避諱漢朝一位劉恆皇帝而改,這樣只有「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一種斷句了。舉這個例子我的意思是其哲學或者思想也有欠缺和時代局限性,畢竟那時候還沒出土,但馮先生還是以為偉大哲學家。

讀馮友蘭先生書我才真正知道理解哲學,對於我個人其是偉大的;同樣廣而看之,其哲學確實博大精深,把中國古代哲學用自己的理解詮釋出來,無疑,能在中國哲學史研究上一席之地。

由衷佩服馮先生!

配上一幅圖,買的馮先生的書:


他出生了,然後他工作了,最後他死了

這句話似乎沒有任何意義,但我想表達的是一個人,作為一個整體的人,是不可用幾個簡單的辭彙來描述,更不可下確定的判斷,欲了解馮先生,不妨了解其生平及思想,也不需太久,他的自傳《三松堂自序》不過一下午時間即可讀完,反映他哲學思想的著作,集中體現在「貞元六書」中,而其中《新理學》《新原人》尤值得閱讀,前者是其整個哲學體系的總括敘述,後者是其哲學方面最具原創力的作品。但單純就學術方面來看,先生最大的貢獻還是在哲學史方面,可以說是中哲史學科的奠基人(胡適之則為先驅),其《中國哲學史》《中國哲學簡史》皆有極高價值,前者更為學術,後者更便於入門

但上所答並非題主所問,而其內容也無心意,頗有湊字數嫌疑,余又不敢妄做評判,只能就個人閱讀經驗,向題主分享我的偏見:

馮先生一生若從其學者身份講,無疑是極為成功的,哲學方面是少數幾個建立完整體系之人,哲學史方面更是一代宗師,但從其為人來講,以普通標準視之,尤有過之,但以聖賢標準視之,則想去遠矣(其在文革表現只是一平常人水準罷,雖不可做過多指責,但境界始終是落了下乘,與其名望不符),與梁漱溟先生、熊十力先生相比也差距明顯。約上述兩點可知,馮先生雖是講的中國學問,且有新儒家聖人之名,但其實並不能稱為儒家,而是一標準的現代學者,其著作只是學術著作,而非人生真切體驗,因此可將其學問與人生境界分別視之,與梁漱溟先生恰相反,梁先生單就學術成就方面看,以今天標準看,並無太多可取之處,但梁先生的學問不是書齋式的,而是真切體驗,其行為與其思想一致。

另外就其著作而言,也有不當之處,其哲學史寫作是以西方哲學標準從中國思想家著作中擇取材料,只摘除其宇宙論、認識論、倫理學、政治學等方面內容,而最具中國特色的修養論部分卻被排除在外,而許多思想家特別是佛教大德,其思想最核心部分就是修養功夫,因此這部哲學史其實並不能反映中國思想獨特之處。


剛寫了一篇帖子,以紀念馮友蘭先生120周年誕辰日。

「為帝者師」

2015年12月4日,是著名哲學家馮友蘭120周年誕辰日。

說起這位號稱是中國新理學創始人和新儒家開拓者的大師級人物,我腦海里就會蹦出來兩個關鍵詞:一個是「哲學」,一個是「梁效」。

那時候雖然還很小,但」梁效」這個名字,我想我們這個年齡輩的人應該都不陌生。因為實在是聽得太多了,父母單位每天的高音喇叭一開播,首先是歌曲「五星紅旗迎風飄揚」,然後就是慷慨激昂的男女播音員的聲音:下面播送人民日本特約評論員「梁效」的文章……有時候小腦袋瓜子還會想想,覺得很奇怪,這個梁效怎麼這麼厲害,每天都寫文章?!

當然,很久很久以後,知道了那原來不是一個人(梁效,即「兩校」的諧音,是文革時期批林批孔運動中,北京大學、清華大學大批判組的筆名)。再很久以後,知道了還有一個著名的名字和它連在一起:馮友蘭!

最早知道馮友蘭這個名字,是從父母那兒。有時候,晚飯桌上,他們會談論起許多帶有「西南聯大」這個關鍵詞的事件,其中就有馮友蘭的大名。印象最深的是那聞名遐邇的「西南聯大紀念碑碑文」和"勉詞"。據說那就是哲學大師馮友蘭的手筆!

母親告訴我們,《西南聯大紀念碑》是抗日戰爭勝利後,北大、清華、南開三校準備北上複員,並決定在原址留碑紀念。1946年5月4日那天,西南聯大師生在圖書館舉行結業典禮後,到校園後山舉行"國立西南聯合大學紀念碑"揭幕式。這塊碑由當時著名的大手筆、聯大文學院院長馮友蘭教授撰文、中國文學系聞一多教授篆刻、中國文學系主任羅庸教授書丹。紀念碑碑文1100餘字,簡明地敘述了抗戰及三校離合的經過,闡述了聯大可以紀念的四個方面,通篇洋溢著濃厚的愛國熱情,高度頌揚了中華民族解放戰爭取得的空前偉大的勝利,充分抒發了對"我國家"未來"曠世偉業"滿懷信心的壯志豪情,氣勢宏偉,讓人一誦難忘,被稱之為"三絕碑"

畢業於師範大學文學系的母親本就是性情中人,談到興奮之處,就會情不自禁地大聲朗誦那些讓人熱血沸騰的「華彩樂章」:

[引]八年辛苦備嘗,喜日月重光,顧同心同德而歌唱。

[勉詞]西山滄滄,滇水茫茫,這已不是渤海太行,這已不是衡岳瀟湘。同學們,莫忘記失掉的家鄉,莫辜負偉大的時代,莫耽誤寶貴的辰光。趕緊學習,趕緊準備,抗戰、建國,都要我們擔當!同學們,要利用寶貴的時光,要創造偉大的時代,要恢復失掉的家鄉。

。。。。。。

關於馮友蘭在中國哲學史上之地位,引用文獻上一段話可見一斑:

「在中國現代思想史和學術史上,還沒有哪部著作能像馮友蘭的中國哲學簡史》這樣久傳不衰,在世界範圍內產生持久而深遠的影響。自1948年英文本在美國出版後,先後被翻譯為二十多種文字在全球發行,成為國外學習中國哲學、了解中國文化的必讀書」。據說,一部哲學史著作能夠如此暢銷併產生重大影響的,也只有羅素的《西方哲學史》可以媲美。

有文章如此描述馮在哲學領域的學術成就:「他最重要的三部哲學著作為《中國哲學史》《貞元六書》和《中國哲學史新編》。這三部著作俱為鴻篇巨製,蔚為大觀。民國時期,馮友蘭就是飲譽海內外的著名哲學家,是近代中國以來泰斗級哲學大師。在西方學術界,他被認為是現代哲學史上「最先具備哲學史家資格的學者」,是西方人了解中國哲學的必經之路。對於許多西方人來說,馮友蘭就是中國哲學,中國哲學就是馮友蘭。」

馮友蘭有一個非常著名的關於哲學與人生的觀點

「把各種不同的人生境界劃分為四個等級。它們是:自然境界,功利境界,道德境界,天地境界。這四種人生境界之中,自然境界、功利境界的人,是人現在就是的人;道德境界、天地境界的人,是人應該成為的人。生活於道德境界的人是賢人,生活於天地境界的人是聖人。哲學教人以怎樣成為聖人的方法。

中國哲學傾向於強調,為了成為聖人,並不需要做不同於平常的事。他不可能表演奇蹟,也不需要表演奇蹟。他做的都只是平常人所做的事,但是由於有高度的覺解,他所做的事對於他就有不同的意義」。

據說有很多國內外名人對馮友蘭哲學思想推崇備至。比如最近炒得很熱的韓國首位女總統朴槿惠女士: 「在我最困難的時期,使我重新找回內心平靜的生命燈塔,是中國著名學者馮友蘭的著作《中國哲學簡史》。……自與《中國哲學簡史》相遇,我恢復了心裡的寧靜,明白了之前所不能理解的許多事情。所謂人生,並不是與他人的鬥爭,而是與自己的鬥爭。」

。。。。。。

至於有關馮友蘭的另一個關鍵詞,說真的,不想提!正如那詩中所吟:不提起也就罷了,一提起眼淚汪汪…..

文革期間的馮友蘭,從多年被批鬥迫害的『老運動員』到被天朝所啟用,據說源於偉大領袖的一句話:「北京大學有一個馮友蘭,是講唯心主義哲學的,我們只懂得唯物主義,不懂得唯心主義,如果要想知道一點唯心主義,還得去找他。」

從那以後,心懷對領袖救命之恩的感激,馮友蘭不但參與了「四人幫」組織的「梁效」寫作班子,寫下若干尊法反儒的文章,後來與受到「四人幫」重用的周一良、魏建功、林庚並稱「四皓」(即四個鬚眉皆白的老頭)。而且還寫下了大量詩詞表達了偉大領袖的感激之情。

據文獻載: 尊法反儒的文章始於林彪事件發生,全國開展了「批林批孔運動」。一代大儒,卻帶頭口誅筆伐,主動寫了兩篇發言稿,分別為《對於孔子的批判和對於我過去尊孔思想的自我批判》和《復古與反覆古是兩條路線鬥爭》。正是這兩篇文章,使馮友蘭很快成為那個時代的「寵兒」。

文革後期,馮不但成為當時高層人物的「寵臣」,梁效班子的高級顧問,還寫下據說數量高達百首的歌頌偉大領袖的詩賦。

比如,《蝶戀花·敬祝偉大領袖毛主席萬壽無疆》:

紅日當空耀奇彩,照遍全球,開創新時代。五洲萬國祝壽愷,長領革命向前邁。辜負期望十九載,反動路線,罪行深如海。承蒙教育今又再,追隨正路永不怠。」

比如,北大的軍宣隊進駐北大一周年,馮友蘭表示「歡呼」:

千載文壇歸正主,一年戰 斗樹新風。白頭深痛多前罪,也在工軍化雨中。」

比如,在毛澤東78歲壽辰之時,他寫下《韶山頌》三十三首:

曾以宏詞作《天問》,又以革命作《天對》。曠世風流問對人,萬歲,萬歲,萬萬歲。」

名震寰宇的哲學大家遙想當年巍巍然揮毫成就著名的《西南聯合大學碑文》 之風骨和神采,如今卻寫下這樣的詩詞,怎不令人扼腕嘆息!?

嗚 呼!

http://weixin.qq.com/r/xEg_JrTENelKrfBF9x3W (二維碼自動識別)


好像在「梁效」寫作班子里


馮似乎參與了臭名昭著的「梁效」,而且還出了個自己都不肯承認的哲學史新編;確實有失君子風範;也不符合儒家儘力而為、不計成敗的行為準則。馮先生有哲學,但沒能做到知行合一。

當然恰恰是這樣,感覺馮先生還是真實的一個文士。

可惜啊可惜!


馮先生學問好,文筆好,這應該是沒有疑問的,對他的評價可以看看梁漱溟先生和蕭公權先生的。

梁漱溟先生對馮友蘭先生的評價:「他好像是儒家,好像是發揮中國傳統思想,好像是這樣,可其實呢,他的為人是老莊的吧,老子一派。老子一派,那是不像那個儒家,好像忠於自己,一定要正直,他不是那樣,他是有點……他有點像玩世不恭。」

蕭公權說,他在民國二十七年到昆明時,聽見一位朋友說:Whatever Tai-sun Says, goes;Whatever goes,Chih-sheng Says。意思是說「岱孫(陳岱孫)說了便行;芝生(馮友蘭)行了便說。」


前期很叼,後期被工廠店玩爛了。(手動斜眼內涵)

語言粗鄙,望看客見諒。

在晚年親自批判孔子,並且公開吹捧馬哲和工廠店。

後來又改口,寫下中哲簡史。

後來又說自己簡史寫差了。

在那樣一個時代,活出狗一般的人格自然情理之中,就是在今天,知乎上仍然有一大部分的人像馮哲那樣。只不過前者被迫,後者自願。

其實馮哲的行為也無可厚非,海德格爾也曾給希特勒賣命。

200年後,沒人會追究那些小小的污點。學理牛X,才是真正的牛X。

哪個年代沒有極權?哪個年代沒有希特勒和斯大林?

他們,終將成為一縷煙塵,在茫茫歷史之時空中,消散。


馮友蘭在《中國哲學簡史》一書中他這樣詮釋道家的「無用之用」:「無用是全生的方法。善於全生的人,一定不能多為惡,但是也一定不能多為善。他一定要生活在善惡之間。他力求無用,但是到頭來,無用對於他有大用(P065)」。 這本書寫於40年代他五十多歲時,下半生波折尚未開始,他寫的這段話,彷彿成了他餘生避禍的註腳。因為到了文革期間,他作為一代儒學名家「竟以批孔鳴於時」,認為自己能參加批孔運動是一種「更大的幸福」,說「我過去的著作都是沒有價值的」,並「對40年代所寫的幾本書懺悔」,他在這個文革亂世中做到了「全生」,最終以95歲高齡病逝。很多人因此批判他沒有文人的骨氣,知行不一是為污點,令人扼腕。 但馮友蘭和羅素都曾說過,評價一門哲學需要先了解其存在時的特定歷史文化經濟背景,因為在思想的時候,人們常常受到生活環境的限制。那麼同理,評價一個人也需要先了解其生活的背景。如果真的去深入了解下當時知識分子面臨的抉擇和命運( 1949 知識分子的抉擇 | 春風秋雨 | 李志文的學者人生 )焉知他選擇「全生避禍」不是從一個更高的觀點看待事物的?



很多人拿梁先生對比馮友蘭,說的是梁先生有風骨,敢和主席爭辯,讓毛下不來台。

後來呢,老梁被批判,所以有風骨。

後來呢,

再後來呢。看看老梁自己評價和毛的爭辯,其實是後悔的。

說黨國斷章取義,自己雙標不要太過。


上面評論的人大多從個人立場出發,並不客觀,而且帶有濃濃的儒家意識。

我覺得評價最重要的是客觀,然而評價畢竟是主觀個人化的,不可避免的帶有自主選擇性。絕對客觀是不可能的

馮友蘭在學術上確實是具有一定開創性的,而且對中國哲學研究的貢獻是很大的。有些人說其加入「梁效」品德敗壞,然而在那種動蕩的時代,難道保存性命是不可取的嗎?

即便是木心也認為在文革時「只求畫能保存,寧顧犧牲性命」這種迂腐之見是自欺而已。「千金之子不死於盜賊之手」,唯有放棄部分東西,減輕罪名,人才有望活下來,才符合為藝術、學術殉道的精髓。

況且品格這種東西是不能憑藉一兩事而下定論的,馮友蘭進入「梁效」確有其不當之處,但不能憑此就說他道德敗壞


《中國哲學史新編》不錯,是最好的一部中國哲學史著作,尤其先秦思想講得不錯。


喜歡他談的諸子百家!


看他自傳《三松堂自序》,我以為問這個話題的人是想挖掘馮友蘭先生的複雜學術發展歷程。馮友蘭先生的思想以及著作,對於中國哲學的發展自然功不可沒。拋開一個學術性的功勞來看,他也是一個人,或許有比一般人跟高的氣節和品格,但是也面臨更為複雜選擇,特別是站在更高的位置之上,看自傳很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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