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體·黑暗森林》中,羅輯領悟出宇宙文明公理的實質後,為什麼不將之公之於眾呢?

《三體·黑暗森林》中,羅輯領悟出宇宙文明公理的實質,知道自己有生命受到威脅後,為什麼依然選擇沉默,而不是將公理公之於眾,藉以分散自己的危險呢?只要不說出真實的計劃,對面壁計劃似乎沒什麼影響吧?同時,為什麼葉文傑選告訴羅輯這條決定一切的真理,這是否視為出賣「主」的行為呢?是否說明葉文傑對自己的所作所為害死女兒感到懊悔?為什麼是羅輯,是巧合,可能是任何人,還是他有什麼讓葉關注的特質?

感謝@雲天明 對第一個疑問的解答。羅輯對公眾隱瞞宇宙文明公理的原因應該就在於「威懾」的建立上。第三部對執劍人的描寫也再次證明,在這種極端情況下,只能由羅輯完成這一切。


這是本人知乎第一次被邀請,非常感謝

問題比較多,分條一一回答

1.羅輯領悟出宇宙文明公理的實質後,為什麼不將之公之於眾?

羅輯如果過早公布咒語的原理的話,他一定會被像雷迪亞茲一樣被憤怒的民眾殺死,因為三體和太陽系離得很近,而且三體人和地球文明還多次廣播通信,廣播三體坐標就等於廣播地球坐標,會同時毀掉兩個世界(這在後面羅輯與三體人直接對峙時也提到過,而且在三體三中也得到演繹)

只有當他用搖籃系統掌握了兩個世界的命運時,他才能避免重蹈覆轍。這也是之前雷給他示範了的

另外,在羅輯得知對象恆星被打擊而確證黑森時,黑森公之於眾也沒有意義了,太陽被封鎖的情況下,「什麼也做不了」。當時最首要的任務顯然是找出新的廣播方式才能威懾三體人,黑森公布不公布無足輕重

2.為什麼葉文潔選告訴羅輯黑森?

葉文潔之所以傳功羅輯,是想盡責任

一方面,降臨派的真正綱領她已知曉,這與她改造升格人類社會的初衷相悖,她必須抑制這股力量帶來的毀滅。畢竟這股毀滅力量也是她自己帶來的

另一方面,黑森是她大半輩子的心血,作為人類歷史上第一個發現外星人的人,她不斷地在思考人類與宇宙生命的關係,黑森是她這些思考的成果,是地球上唯一的宇宙社會學成果,為了最後盡一名人類的責任,盡一名黑森發現者的責任,她把它告訴了羅輯

對楊冬的死我估計葉文潔不是太過悲傷,她畢竟是殺了楊衛寧的,她自己也說了,全人類都將付出史無前例的代價,而這只不過是剛剛開始

三體一的一個主題就是展現外星人的發現給人類帶來的革命性變化。其中一個變化就是人類的視角變得更開闊更廣大。這個一方面體現在汪淼在巴拿馬運河聽到的那位將軍關於戰爭的啰嗦,他一再強調以前的那些戰爭都已經不算個事了。另一方面就是葉文潔的「殺人不眨眼」,她的視角已經上升了一個維度,對個體的生命不是太過在乎

3.為什麼是羅輯,他有什麼讓葉關注的特質?

羅輯有天文學背景,又有社會學積澱,同時還富於想像力和創造力(創造庄顏),生活平凡,心中卻有從中國古老文化中吸收的大智慧,大哲學

天文學和社會學的跨越使他能兼顧兩方面的知識,心中有這兩方面的形象。(要知道想像推理要首先有一個對象的模型形象,羅輯就很容易可以建立推導黑森所需要的形象)

富於想像力創造力,使得羅輯能夠不受上面兩門科學中的已知結論的限制。豆瓣上有一名所謂社會學家,就是被地球上的,人類的已知結論所束縛,無法接受黑森,連他反駁的理由都顯得十分可笑

心中有大智慧,大哲學,可以使他能夠有更高的眼界,看得開看得遠,看到人類之外(這也使得他能夠較為看開被選為面壁者的事);能夠承受黑森帶來的巨大黑暗;能夠找出黑森的應用方法


有的事情知道的人越少最好。尤其是這種,毀滅三體世界可能連帶著把地球一塊毀滅了的定律,如果被公眾了解到真相,唯一會造成的就是集體性恐慌,以及民眾的譴責。如果公之於眾,羅輯在民眾的壓力下根本就建立不了對三體世界的威懾。而且看見想用水星炸太陽那位了么,羅輯這人一輩子玩世不恭,可這條命還是惜的。

再者,萬一有哪個心理變態對人類充滿仇恨的,知道了黑暗森林,偷著自己向太空廣播地球坐標,那就不好了。


我基本同意 @同步的根源 的看法。但是關於第二個問題,也就是葉文潔為何要留下黑暗森林理論,有著不同的看法。

我認為,三體里一個重要的驅動力,就是人性。很多情節發生前,大劉都鋪墊了背景,甚至直接描述心理來使情節合理化。

葉文潔經歷了文革種種之後,看到的只有人性的醜惡,對人類充滿著失望,於是發射了電波,甚至不惜殺掉了楊衛寧和雷政委來保證成功(私以為她和楊衛寧的感情本也就一般)。此刻從動機上講,葉文潔在經受了種種摧殘之後充滿著憤怒與仇恨,猛然之間擁有了報復的能力,於是在憤怒與仇恨的驅使下按下了按鈕,並殺人滅口。

然而此後,她發現自己懷孕了。大仇得報之下,仇恨本就已經緩解,這個懷孕的消息,又是不是牽連起了葉文潔心中的母性,進而喚醒了人性呢?要知道,葉文潔本來就沒有喪失人性。在她負案在身,可能面臨甚至死刑的威脅時,面對一份能讓她減罪的文件,甚至她妹妹已經簽過名了(這是個可以用來說服自己的理由),她仍然拒絕了。這證明她內心深處仍然是正面,積極的。

隨後的一段山村生活的描寫與前段的氛圍迥然不同,不再充滿著文革背景下的瘋狂與荒誕,而是突然進入了一個小山村,寧靜和諧,非常放鬆。葉文潔不是囚犯,更不是被防備的對象,而是受到了極大的尊重,甚至「那些糙漢子在她面前都沒有過分的言行」。在這裡葉文潔受到的人性中的善意可以說是莫大的。葉文潔同樣報答以善良,如傳授山村裡的孩子們知識等。葉文潔並非沒有感情,只有冷漠和仇恨。

當然文革後的事和伊文斯的事情仍然暴露著人性之惡,使得葉文潔繼續了毀滅人類的事業。在這個過程中,葉文潔也接觸到了更多宇宙中的黑暗,最終領悟,人類之外,也沒有更道德的力量。於是我們看到的態度從「消滅人類暴政,世界屬於三體」變成了「我們不知道三體人是什麼樣子的,但我們知道人類」。葉文潔獲取的信息極可能使她處於困惑和猶豫之中,因而才有了那句,「誰知道統帥是什麼派的」。

後來,楊冬同樣接觸到了這些黑暗的信息後,崩潰了,自殺了。這對葉文潔一定造成了更大的衝擊。一方面因為母愛,一方面因為人類之外的文明同樣的非道德。然而此時三體組織的活動已經到了高潮,所謂「走上了這條路,就不能再回頭」,「我點燃了火,卻控制不了它」。就算葉文潔後悔了,也已經無法改變事實,無法阻止三體組織。所以在參加最後的聚會之前,葉文潔選擇了隱晦的告訴羅輯黑暗森林理論(可能是為了規避被三體人發現的風險),為人類留下了一絲獲救的希望。


  「不,」福伊爾怒吼道,「讓他們聽聽。讓他們聽清一切。」

  「你瘋了。這麼做等於把一支裝有子彈的槍遞給孩子們。」

  「別像對待孩子一樣地對待他們。這樣,他們就不會像孩子一樣地行事了。」

  「你在說些什麼?」

  「別再對待孩子似地對待他們。向他們解釋解釋裝有實彈的槍。向他們揭示真相。」福伊爾殘酷地大笑起來。「我結束了世界上最後一次星法院會議。我已經把最後一個秘密公諸於世。從現在開始,不再有秘密了……不再要告訴孩子們,最好該知道些什麼,不要知道些什麼。讓他們統統長大成人,是時候了。」

  「上帝啊,他現在簡直瘋了。」

  「我瘋了?我把生和死交還給正在生存和死亡著的人們。

普通人長期受像我們這樣一些人的鞭笞和壓迫。我們都變成老虎。我們3個人都是老虎。但是,僅僅因為我們有驅使力,就該由我們來替這個世界做出抉擇?不,讓世界自己做生死抉擇吧。為什麼定要把責任強加在我們身上?」

  「我們不是被強加責任,」尤維爾平靜地說。」我們被迫接受一般人都不敢接受的責任。」

  「那麼別讓他退縮,不要再讓他把責任和罪惡拋給第一個跑過來強爭硬奪的怪物身上。難道我們永遠充當這個世界的替罪羊嗎?」

  「你這個該死的!」達根漢憤怒地說。「難道你還沒有意識到人民不可信任嗎?他們連什麼東西是對自己有利的都搞不太清楚。」

  「那麼讓他們去學習,或者讓他們去死,這件事與我們大家都有關係。我們活,活在一起;死,也死在一起。」

  「你想在他們的無知中死去嗎?你得想想辦法,怎麼樣在不暴露真相的情況下,把那些金屬拿回來。」

  「不,我相信他們。在我變成老虎之前,我也是他們中的一員。如果他們也能像我一樣被踢醒的話,他們會變得不同尋常。」

  福伊爾渾身顫抖了一下,突然飛躍到50英尺高的厄洛斯鋼像的頭頂上,大聲地說,「你們這群豬玀。你們笨得像豬。你們非常富有,卻節省得要命。你們聽見了嗎?你們有成千上百萬元,卻一分一分地花費。你們聰明過人,考慮問題卻像傻瓜,你們都有一顆心,卻感到空空的。你們每個人都這樣……」

  他的話在人群中引起一陣陣地嘲笑。但他繼續歇斯底里地說,「讓你們自己在戰爭中獻身,在困境中思索;在挑戰中成為偉人吧。你們這群該死的,懶坐著的蠢豬。我在向你們挑戰。

  不管是生是死,做個偉人吧。要麼讓自己進地獄,要麼就來找我,格列·福伊爾。我會讓你們成為真正的男子漢。我會讓你們成為偉人。我會給你們星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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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星,我的歸宿》

看到第三部邏輯的遭遇我就想起這段話


因為劉慈欣是個悲觀主義者,悲觀主義者需要一個忍者英雄拯救人類。


全地球人的威懾反而為0


羅輯與三體說出威脅後,羅輯說:「奇怪,我現在感覺自己不是人類的一員了,我的最大願望就是儘快擺脫這一切。」

在長達兩個世紀的年代裡,民眾乃至地球防禦理事會,對面壁者一直都是看中就上,不要就扔的心態,告訴他們只會製造更多的不確定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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