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評價土家野夫其人其文?


是看了樓上高大上的答案後決定寫的。

往往是沒有親歷的人,可以無條件地冷靜、客觀、不激不隨,不是么。

野夫人如其名,頗有山野莽夫的烈性,劉叉那句「野夫怒見不平事,磨損胸中萬古刀」說的真真是他。本名中的「世平」有輾轉於亂世的父輩的微薄希冀,歷史的遺恨似乎也必然喚起一介書生的作為,出於肩上殘存的讀書人的道統,更出於有愛憎分明的血性。

野夫的文字功底來自古代文體的寫作,因此如今看到的野夫散文古風氤氳。

野夫的專長不在虛構,為數不多的幾部小說幾乎都是實實在在的個人經歷。小說家的必要特質是冷漠,如海明威所說的outsider,能置身事外地觀察。好的例子是在祖國的飄搖中斷然離去、旅居法國筆下寫的卻是祖國的革命的昆德拉。但野夫不可能。他幾乎註定是會捲入時代的浪潮中的那種人,那種愛恨都過於用力而無法從在場的狀態中脫離出來的人。這也是他經歷了太多傷害和痛苦卻始終不能在一個人人向前看的時代收起理想好好賺錢的原因。出獄後他是成功的書商,爬到一半,忘不了腳下有大地。許多那個時代的人似乎都處於這樣一種精神糾結之中。

讀野夫,我經歷過一個詰問的過程。是什麼,造就了今天的這些文字?過度的愛恨讓他的許多判斷曾令我感到快意恩仇的同時充滿了質疑。但作為一個比野夫年輕太多的人,我很容易從周遭同時代人們的虛空中發現這種對於歷史的本能抵觸的由來。文字已經不重要,這個樸拙鈍感的人令我感動。

我把野夫散文拿給過母親和一些長輩,都說看哭了。

野夫的為人?從他的監獄生活和江湖往事的側面,我看到一個殺氣騰騰卻悲天憫人、比起作家更像袍哥的野夫。知識分子通常有太多理由不去對人真誠,貶低意氣和義氣的同時又把光冕堂皇的小算盤打得人脊背發涼。而野夫,是最好的那種朋友。


《身邊的江湖》記憶是寶藏,也是負累

文:鄺海炎

前年,野夫在內地出了第一本散文集《鄉關何處》,我讀完後很快就給了好評—「野夫 、章詒和 、高爾泰、陳丹青是當代散文最重要的收穫。章老太的文字是貴族的幽怨,高老頭的文字是自由鳥的啼血,陳教授的文字是貓頭鷹的直視;而野夫的文字則有著青銅的質地、狼的孤獨、厲鬼的哀號,楚辭的瑰麗想像。」

可為什麼我又將野夫的第二本散文集《身邊的江湖》列為「失望之書」呢?不是說野夫這書爛,而是說他的寫作沒突破,甚至出現了倒退。有人說,野夫的文字像川菜,劇烈的感情和戲劇化的人生際遇就像漂著一層紅油的濃稠麻辣鍋底,味道夠重,夠爽,但吃多了會麻木。確實,野夫的文章意象慘烈悲苦,文字卻豐沃肥美。大凡辭藻華麗的作家都會使人生膩,所以散文大師周作人才故意將文章寫得寡淡簡澀。但我認為,只要「情深而不詭」 、「事信而不誕」,辭藻華麗點也無妨,所以,關鍵還是「情深」、「事信」與否。

「情深」不只是說作者與描寫對象感情深,更指作為寫作素材的個體記憶必須經過時間的積澱。《鄉關何處》里的大部分文章都夠得上「情深」,比如,他寫母親「她艱難的一躍轟然劃破默默秋江,那慘烈的漣漪卻至今蕩漾在我的心頭。」這記憶之於野夫,就好比魯迅說的「像刀刮落的魚鱗,布滿血絲」,形諸筆墨,自然動人。可在《身邊的江湖》里,除了黎爺、球球、老譚外,其他文章的記憶都缺乏時間積澱,比如,說毛喻原「潔士」、「超脫高蹈之姿」,就有文人圈互捧的惡臭;寫香格里拉那篇,串入不少葷段子,本是顯示性情,可怎麼看野夫都放不開,反給人「老不正經」的彆扭感。

而「事信」方面的問題在於,作為狐狸型作家,野夫開始有了「刺蝟」的野心,他急於向世人解釋大歷史、傳達思想,而不是分享他對世界的敏銳感受。這有如托爾斯泰在《戰爭與和平》里加入的大段說教,破壞了文學的藝術性。比如,他想通過表哥來寫緬共,可對歷史背景理解不夠,敘述起來就一腳高一腳低;更讓我擔心的是野夫的「民國情結」,似乎因為外公是國民黨軍官,而外婆、父母、自己,三代人都在大陸遭受了政治踐踏,一個斯文未墜、白衣飄飄的民國,作為當下的「他者」就清新地綻放在野夫心底,於是,便有了《民國屐痕》中將讀者送工藝品的普通舉動升華為「那近似吳儂軟語的國語,透著從容自重和良善。」其實,龍應台也好,陳丹青、野夫也罷,都不妨先讀讀楊奎松、呂芳上等民國史家的書再施展「刺蝟」野心不遲。

野夫經歷坎坷,記憶太盛,這是寶藏,也是負累。在《身邊的江湖》里,如果說記憶是骨頭,骨質在疏鬆;如果說記憶是血肉,脂肪太多了;如果說記憶是皮膚,死皮妨礙了寫作感知。野夫若想散文寫作趕上王鼎鈞(鼎公當是話語圈當代散文第一人)的水平,一方面要小心那些廉價讚美和商業利用;另一方面要使自己的學術積累與刺蝟衝動相匹配。

至於野夫與熊召政的恩怨,我想公道自在人心,沒人堵得了天下悠悠眾人之口。


野夫先生前段時間來我們學校,搞座談會,搞《1980年代的愛情》電影見面會,得以一睹真容,也多了一些瞭解。首先得説,對於他的人生經歷,我衹能用「佩服」二字來形容。倘若那些都是事實的話,那我覺得土家野夫無愧於「硬漢」二字。

但文學是另一回事。

客觀地講,野夫先生的文筆確實棒,這是有目共睹的,其中也有所謂對歷史的喟歎、情感的蘊蓄和思想的迸發,等等。但關鍵是,我覺得文學發展到現在,這些早已經不夠了。倘若不能對話語本身產生懷疑,不能認識到現代話語的複雜性,那麽野夫在反思與批判那個年代時,運用的終究是同一種單向度話語,他終究沒能逃出那個年代的影響。就像張棗評論北島這批朦朧詩人——他們反抗著僵死的革命話語,但本身就是在這個話語中發聲。

我記得在座談會上,野夫先生談論文章,一直在強調的祇有兩個東西:「文筆」和「思想」。那時我很想舉手跟他說,這些東西早已不足以表達現代的我們了,文學,早已經不僅是「好詞好句」再加上一點所謂「思想內容」了。反諷的是,這種衹談「文筆」和「思想」的論調,我倒是在很小時,讀堅守「馬克思主義文藝路線」的散文家秦牧先生的文藝隨筆時見到過。

坦白地説,我覺得野夫先生的小說和散文,有功力,但很致命地,缺乏一種現代性。這也使得他對於那個時代的反叛終究無法完整,就像否定「刻奇」走向的衹是另一種形式的「刻奇」,缺乏現代性的、單向度的話語,自以為走向了革命話語的反面,但事實上,它從來就沒有走出過革命話語提前鋪好的道路。

這讓我也感到有點悲哀——當下的國內,主流話語是這樣也就算了,甚至於反主流話語在某種程度上也還是一種主流話語。可以説,真正現代性的話語,也即是真正具有反叛性的話語,在當今中國還沒有出現,或者出現過,但早已經迅速淹沒在滔滔的時代主流中了。


讀野夫文,捂面泣。未經事者,尚懷悲憤。況乎時代遺子,或自贖,或解脫,然割骨焚心之痛,歷歷於目,不能忘,不敢忘…


別的不談,就拿他談他大伯那篇文章明顯矯情了。

簡述一下:他大伯愛慕的對象早就找人嫁了,他大伯自己知道,自己終生不娶是他自己的事情。換句話說那對象未必真有這麼深情。

大伯一直在武漢工作,之前在中學教書曾擔任教導處主任,後在中國社科院武漢分院工作。

雖然中間戴了幾年右派可是沒戴幾年又摘下來了。這已經是好了不能再好的遭遇了。一路上高知分子,衣食無憂,無非是黨籍沒有恢復。

其實過得也不算差了。但是他文字里就有一種矯情在裡面。仔細想想可能為他大伯沒有收到應有待遇當大官而惋惜痛心。

不過讓我感懷的但是那個老李的故事,這個故事感覺倒可能是真的,悲傷只是老李過於書生氣,過於憤世嫉俗,過於被動。但是事情往往難說。


1、野夫看似孤絕,實則是一個懂得轉寰的人。他看似出世,實則入世,所以一面隱居大理,四處飄泊如浪子,一面做書商、做編劇、拍電視劇、走紅毯,與政客權貴、學者藝人來往逢迎,「朋友」遍天下。

2、他曾捲入風波,至今依然經常在鳳凰衛視批評獨裁,並且保持著自由主義的精神信仰,但另一方面,他卻並未像余傑以及獲得諾貝爾和平獎的那位一樣被政府封殺,這和他入世的智慧不無關係。

3、野夫的作品,在情感上有點類似於巴金,濃郁而洶湧。文字風格上則顯示出非常深厚的古文功底,藝術性很高。但野夫的局限性也非常明顯,情感的狂烈成為其吸引無數擁躉的標誌,但情感同時也影響了他的創作格局和視野。

4、從體裁上講,野夫的散文最佳,小說其次,詩歌最次。目前創作出版的作品有《江上的母親》、《1980年代的愛情》、《鄉關何處》等不足十部,實績略顯單薄。

5、以歷史的視角看野夫,他最有可能得到的評價,也許會是中國當代的郁達夫。


我曾在一個看過他的《酷客李斯》,第一段讀完就覺得很有特色,野性的確打動了我。語言質樸,但很有趣,恣肆歡謔,字裡行間飽含感情,特別是他寫到李斯在大學裡的熱血往事。讀來頗具傳奇色彩,那篇文章用我的話講就是很爽,我讀文章,第一看爽不爽,藝術風格還是行文譴字,倘若能讓我讀後如痴如醉,好像幸遇老友,好像世間另一頭有人完全的說出了我的心思,就有說不的快感,就是爽,就是好文章。至於作者,至於時代,至於地位,至於評價但是其次。


正在讀他的《鄉關何處》,個人覺得這種非常非常冷靜的文風很可悲、可怕。這是見慣了太多大喜大悲之後的悲涼文風。


其實我覺得樓主說的很中肯,但是樓主不知是否真的去了解過那段歷史,個人而言,家世與野夫有三分相似但遠不如他那麼慘痛,但父親每每憶起都不願或不知如何開口。您看我這樣說是否公允,野夫說的不一定完全是他的經歷,或者是不是他的經歷都不重要。但卻是那個時代的縮影,我不太喜歡他寫這些年的事兒,卻喜歡看他寫那些年。因為那些年的事兒在沒人談,沒人剖析,沒人用一種能被人銘記的方式去敘述,那麼我們父輩的血汗,生命所換來的教訓就隨著有些人的可以抹去而消失了,實為不智。讀野夫,何不當作讀那個時代人的故事呢?那個瘋狂的時代,那個毀掉文明的時代。


野夫屬於少年心魄一直保持到老而未死的類型,文字清脆,情感直接,古劍一詩和江上的母親最為典型。


柴靜當年評價野夫的文章http://blog.sina.cn/dpool/blog/s/blog_48b0d37b0102eecp.html?vt=4


散文文辭瑰麗,但力求寫大歷史則顯得筆力不夠;身世坎坷令人喟嘆,但節奏帶得太明顯,甚至出現邏輯與常識錯誤。


沒法評價他的為人,作為旁人在沒有深入接觸的情況下對他人作以論斷實在不夠負責。讀過不少他的書,確實人如起名,文字中醞釀一股俠氣,江湖兒女,快意恩仇,難得還有一絲悲憫,是其所長。不足在於人物塑造方面,刻畫人物時作者的主觀投射太過,導向太強,難免千人一面;這種相似在於無論人物背景環境,在動機和言行表現都出奇的一致,而且並沒有良好的合理化這種情況,僅就這點來說很糟糕。一般來說預設目的性太重的作者都容易出現這種問題,比如柴靜,剛好野夫和她也是一個圈子的人,可謂是意氣相投。

P.S.野夫的文章里隱約可見一絲類似貴族精神的東西,在他筆下,人性本善,壓迫和剝削只是存在於官方敘事的語句,本質上他是質疑革命必要性和執政黨合法性的。對此仁者見仁,智者見智吧。

爾曹身與名俱滅,不廢長江萬古流。


不上武大 誓不為人

文章如其人 果敢 血性 粗獷又不失細膩

仇恨一個時代 又難免對那個時代產生眷戀與哀思

經歷過太多苦痛 非人哉!

人活在世 能耐還是其次 野夫這樣的俠士 不多矣

我還以為 我這樣的人 與世格格不入 只能活在書里 或坐牢或早夭或湮沒於上世紀的大清洗

讀到野夫 我才知道 啊 原來不只我有想法 人家確是身體力行 故立為楷模

大丈夫該無愧於天地


他的一席的演講讓我淚流滿面,很感人。


作品催人淚下,但更多的是其個人身世的吶喊,唯有升華才能偉大!


筆調使人動容。不管是敘事前的鋪墊,還是敘事中的描述,以及後來的感情點睛之筆,無一句話是矯揉造作的廢話,敘事不極端—不寫得滿是詩意,甚至叫人讀不懂到底事情是什麼;或是寫的過於平和,感情淡然。野夫這位作家,將筆調拿捏地自如,寫這樣的散文,不僅僅需要自身經歷畸零,將這畸零不偏不倚地恰到好處地表現出來,比那畸零的身世更顯重要。


大家怎麼評價這篇文章:民間修史者還是公然說謊者:評土家野夫 【貓眼看人】


我很喜歡野夫的散文,對歷史的剖析和對感情的表達都很到位。

但我想問他一個並無任何惡意的問題:他是怎樣看待他的父親和熊這兩個人的異同,是否因為個人恩怨,在評價上有使用雙重標準的嫌疑?

邏輯上的疑問而已,希望和我一樣喜歡他的散文的朋友們不要誤解。


看過野夫的鄉關何處,了解他的故事後,對書中的文字有更多的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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