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看待憤怒的香蕉一月三更《贅婿》?

其中有什麼隱情嗎?如此不正常?


今天剛看的香蕉寫的最新感言,想著在之前的答案里提醒大家去看,正好現在有這麼一提問,方便我直接存香蕉原文了

——————關於一個月三更這個事呢,素有傳統,幾乎從異域求生日記就開始,到隱殺時期也是八月火階段差不多他花了好幾個月才搞定整個大構架,中間斷續到什麼程度呢,我當時備戰高考,半個月上一次網,每次一看起點,丫果然沒更新,然後到高考完了,直到我正式去大學報到,好吧,寥寥寫了幾章,搞得後來我都已經非常習慣這傢伙一個月寫一兩章了,當然,這在起點也是獨一份,就香蕉能這麼玩,別人玩這個,八成被罵,沒辦法,現在的情況真的就是,你不看香蕉,想找同類型替代品還真沒地方找去,香蕉的東西還就是這麼獨,跟井上雄彥一個德行,你可以說他不好,但是他就一位,要真死了沒第二個,一個月寫三章這種事,也沒什麼隱情,這麼說吧,如果讓你畫蒙娜麗莎,別說一個月畫一筆了,就是你一年畫一筆,要是你最後真的畫成了,你都覺得一年一筆太倉促,懂嗎,精品的創造,時間與效率之間的等式,其實就是這樣的,當然,歷史上也是真的有產量超高還質量無敵優的穿越者級別的藝術家,不過上下幾千年,也就那麼幾位,其餘的能做到這樣的,要麼英年早逝,要麼都是靠熬,不有句話說了嗎,如果貝多芬壽命和莫扎特一樣,那音樂史上也沒貝多芬什麼事了,一個月三章,只要是精品,那都是應該的,你如果每天都上起點,那別說一個月三章,一個月三百章你都嫌少啊,人的貪慾是沒有盡頭的,要這麼想,人一輩子值得等的好書其實也就那麼十幾本,看完一本少一本,只要不是出意外提前死了,在壽終正寢之前能把想看的看通了,那就是好的。

香蕉自己說過,他是起點最努力的作者之一,這個我是真信的,舉個栗子,樂器界有個說法,練手和練腦子,不是同一種練法,練手彈樂器,可以練一天,如果是練腦子彈樂器,最多一兩個小時就累不行了,香蕉目前的情況就是練腦子,也不是說他每天沒寫東西,不過他寫完又自己給推翻了,如此反覆,所以就看著一個月沒寫幾章了。

《贅婿》-憤怒的香蕉 著

——————————————第三章小結————————————————

常常會看見一些說法,關於斷更或是更新的,例如不久前有人問,《隱殺》以前常常斷更,是不是為了照顧出版而做讓步,我就很奇怪,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說法呢,其人信誓旦旦,說你里說的。

但事實上我卻從來沒說過這樣的話,隱殺在台灣出版時都快要寫完了……但我的確說過照顧出版的事情,所謂照顧出版是增加了一個後篇以補足的內容,但是這個後篇是完本後過了近一年才寫完的,所以怎麼會有為了照顧出版而斷更的事情呢……

而事實上,確實有一些出版的,為了照顧出版而壓縮網路更新,以讓出版走在網路發表之前。在之前這是一個很普遍的事情。所以思路其實就很清楚了,因為別人都這樣做,牽涉到斷更,所以我隱殺後期寫得慢,加上隱殺出版過的事實,就會自然而然地在別人腦海中形成因出版而斷更的邏輯線,甚至在對方腦海里形成「你里自己說過」的「事實」。

在一個某種風氣肆虐的普遍環境下,人們往往會因為這個環境腦補出許多的東西,然後在看著某一個單體時,自然而然地加進去。

有時候我更新了,就有人問,你最近為什麼更快了呢?或者反之你最近為什麼更慢了呢。我就很疑惑,需要這麼多理由嗎。我有時候看見有人說:香蕉更新了,月初了或者月底了又來搶月票了。我就很疑惑,那時候我有求過票嗎。

為了月票而更新,為了遊戲點卡而更新,為了打賞而更新。為了出而斷更,為了這樣那樣而斷更……這一些狀態,似乎是很容易讓人理解的事情。唯獨讓人們無法理解的是,為了寫出了好東西而更新,為了寫不出滿意的文章而斷更。以什麼為本體都可以。唯獨以文章本身為本體,很難被人理解。

我是一個比較奇怪的人,在很多事情上,不存在毅力可言,譬如說玩遊戲吧。要麼玩極簡單的,要麼玩極複雜的,玩極簡單的是放鬆,玩複雜的是為了考慮其中的規律,有多少的變化。但我不喜歡具體的數據,我喜歡將一個事情的大致輪廓做成自己能夠理解的樣子,放進自己的心裡。然後我覺得懂它了,就不玩了。我玩得最久的是《文明》一類的遊戲,不挑戰巔峰,但希望能以自己的腦袋融化它,做成自己的輪廓以記住。

這樣說或許有些難以理解。那麼譬如魔獸世界,我從內測時候開始玩,最喜歡的開各種小號,研究每一種職業能越幾級挑戰jīng英,譬如當初常常用懲戒騎去殺高兩級的jīng英,假如這個jīng英很厲害。能打過去就很高興。我那段時間每天玩兩個小時魔獸世界,是我很喜歡的消遣,到了開70級的時候。我最高級的戰士號是54級。

我喜歡考慮各種事物的內在規律,但並不強求物理上的絕對正確,只是以自己的方式去理解和記住它。常常在旅遊的時候,我不喜歡拍照,照片對我意義不大,我喜歡記住當時的感覺。記在心中。所以在很多的時候,參觀景點與走在某個陌生地方的大街上對我區別不大。我能夠感受自己在一個新地方,就能理解它們。我常常會記得小時候發生的許多事情,發生時的感覺,但對於參與的人的名字,我常常會忘記。

時至今rì我可以用這樣的眼光來解構我自己,當我覺得理解了一件事並且它沒有更多概念上的變化以後,我就會對此失去興趣。所以從小到大,我做很多事情都難以堅持長久,跑步啊、練氣功啊,之類之類的。

這些年來能夠堅持下來的,真正令我感到自豪的,除了生活這個大而化之的概念以外,就只有寫。

因為寫出來了,滿意了,所以發出去,不能滿意,那就不發。這些年來,對我而言是唯一的理由和概念。

為什麼你更新了呢?因為寫出來了啊。

為什麼沒更新呢?因為最近寫不出來,寫得很不好。

很奇怪對不對?

我覺得這是很簡單的事情。我從來沒有為了這樣或者那樣的理由而寫,這是令我感到自豪的一件事。當然在此以外,偶爾看看月票推薦票什麼的,興之所至,花十分鐘開始求票,確實也會增加許多的動力和樂趣,譬如很多人說香蕉你這段情節真好看啊,月票打賞嘩嘩嘩的來,我就會想,我還要寫出這樣的情節來,或者想著:讓你們驚嘆地還在後頭呢……

但在我開始碼字的時候,我的腦子裡,絕對沒有那些東西,我不是因為任何其它的東西,譬如想要月票這樣的念頭,碼出這一章或是那一章來的。

2012年其實是乏善可陳的一年,寫贅婿第三集的各種困難與糾結貫穿這一年的始終,除此之外反而沒什麼可說的。回首看看第三集開始於11年的十月多,我也確實是用了一年的時間完成了這一集,所以2012的小結,也就跟第三集的小結放在一起了。

寫第三集的時候,我面臨一些困難,當時大概的思考是這樣的:

第一,由家往國方面的轉變,如何能做到潤物細無聲,各種各樣的人物、大局,如何出現。

第二,武俠、江湖的情節怎麼自然地擴大到讀者的視野里去。

要做好這兩點,費了我極大的力氣,一般人恐怕很難想到其中的艱難。就好像一開始出現陸紅提、武俠橋段的時候,有人說,歷史才子文里怎麼能出現這個呢,這個怎麼寫,不看。他們很難理解著明明是某個模板的,在我這裡為什麼會忽然跳到另一個模板里去,因為我沒有用模板,模板對我而言,是很無聊的東西。

可為什麼很少人那樣大雜燴地寫。讀者看一本,往往一個可以想像的模板一開始就決定了,出格也出不了多少。因為真的很難,由家事往國事寫,又要不引起讀者太大的驚動。溶入武俠、江湖又要跟周圍的整個世道顯得貼切,而不是完全的瞎說,整個鋪墊和展開的過程其實是不容易的。

就好像很多人寫異能文,如今異能文最讓人詬病的一點就是當某個人有了異能之後,忽然隔壁的阿黃也變成異能界的十大高手了……一個環境、套另一個環境。漸進式的展開,是非常費力的事情。

但因為費力而不寫,在我看來是更加難以理解的一件事,寫當然是寫得越來越厲害,越來越有提高的,因為費力就不寫,那不是一輩子都寫不好了嗎。譬如我。才二十七歲的年紀,我費了十多年的力氣,將我的寫作能力提高到目前的這個樣子,怎麼也不可能覺得這就是我的極限吧,到我四十歲的時候跟二十七歲的時候一樣。那是一種恥辱。、

當然,如果寫不好,那是沒有理由的。費力,又無論如何要求寫好,那就只有一個辦法了:寫慢一點。走一步看一步,寫好了再發出去。

現在總算可以稍微鬆一口氣。到目前來講,我可以說第三集寫得很圓滿,很不錯。很多大小場面的烘托構造,情景人物的徐徐展開,到了我目前能力可以掌握的巔峰,那麼以後再寫到類似的東西時,我就可以寫得更好。

嗯,在這裡表揚一下我自己。

不過事實上第三集剛剛開始的時候只有幾個構思是確定的:1、杭州;2、地震(因為我想寫一個地震的災難場景。可能是世界末rì之前看太多這類片子)3、會有一個MM(當時沒有確定是西瓜什麼什麼的,就是暫定一個方臘那邊的MM。會武功,如此而已)4、寧毅掀飛桌子,提著椅子坐在那個牛X哄哄的老頭面前看著他:「我來接人的,今天有人說一個不字,我殺你全家。」然後拍拍他的手,到人接出來,一槍打爆他的頭。

然後就有了整個第三集。

其實歷史上的方臘起義並沒有這麼久,歷史上方臘十二月占杭州,笠年二月被童貫破城,原因跟糧草補給之類的東西有很大的關係,但兩個月的時間實在沒什麼戲可唱。所以讓方臘在秋天剛到的時候佔領杭州,佔了秋收的便宜,讓他們能多堅持一陣,也讓寧毅在霸刀營埋下一顆炸彈。

陳凡這個人源自《南水滸》,在《南水滸》里,方臘這邊最厲害的四個人分別是陳凡、方七佛、杜紅紅與方百花,杜紅紅並不打算讓她出現了,等於是化用成了劉西瓜。

第三集里有一些小BUG,但不影響故事的整體框架,以後或許會做些修正,但恐怕網路版不會再改。

各種有關於國家、民族的務虛式討論,都源於純粹自我的邏輯方向。這類事情放在文章里算是吃力不討好,因為目前拿這種問題隨便放到一個論壇或是討論區里,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看法並且大部分人可以洋洋洒洒自成體系。在我而言,除了一些讓人老是諷刺的「意識形態問題」這樣的理由屬於絕對正確的範疇,其餘的都是解析角度不同的問題,覺得有參考意義的可以看,覺得無聊的可以跳,覺得難受的可以忍,忍不了的……那就沒辦法了。

最後花幾分鐘拉票,畢竟雙倍月票的最後十二個小時了,估計許多人月票是壓在手上到這個時候的,不用再猶豫了,給我啦^_^

接下來應該不會斷,第四集之初當然是一些生活戲,然後寧毅該換汴京副本了。敬請收看第四集*盛宴開封。

「我的前面是聰明的敵人,後面是無能的同伴,我必須同時與這兩者搏鬥。而且我自己也不是眾望所歸的目標。」

——田中芳樹《銀河英雄傳說》。

———————————第七章小結———————————————————

昨天晚上碼字碼到一點多,寫出第651章發了,真到睡下,幾乎到了凌晨三點,早上八點多又醒過來,睡不著了,我坐起來聽歌,腦子裡還在漲,但疲憊里也有滿足感湧上來。距離上一次有這樣的感覺,可能是在六年以前了,我寫完《隱殺》的八月火,409章,我如朝露降人間,一天碼了兩萬字左右,疲憊,但是心裡感到滿足和安寧下來。

  很不容易,但我知道自己做到了很好的事情。

  應該是在零九年,我在起點寫完《隱殺》,苦惱於故事預定的幾個大**做得不夠圓融,唯一接近成型的八月火仍舊滿是瑕疵,開書《異化》的時候,我一直在盯緊各種線索的收放。如今《異化》的大綱已經完善,但在當時,這本書的開局經過了大量的調整,雖然在小的枝幹上做到了精細,但在整體成型上,那本書做得並不好,那是我在摸索中的過程,《異化》的前六集,在我而言,都是失敗品,它們在小細節上,中層線索上,單集的自洽上,都已做得差不多,然而在單集與大綱的融洽上,這幾集如同拼貼的積木,我並不喜歡。

  當七**集出現後,我才真正看到這幾集的線索與大綱達成一致時的狀況,我在小學初中時看文學作品就曾感受到的理所當然的狀態,到這個時候,我才作為一個作者,觸摸和體會到它的輪廓。

  《異化》的寫作中,我的生活和寫作本身都經歷了這樣那樣的問題,書存在問題理所當然,但體會到那種感覺以後,我每每回顧,都難以忍受《異化》的前六集——可能在讀者眼裡這六集並無問題,但我向來是這樣的作者:不是說你收貨,我就會把作品給你了。

  因為這樣那樣的彆扭,我停了《異化》,開書《贅婿》。

  這本書。我寫得戰戰兢兢,不希望再出現以前的問題,那是11年的上半年。

  《贅婿》這本書的開局,有幾個簡單點的立意。首先。當時我天真地想,我要寫一本書《隱殺》一樣的故事,故事的相同點在哪裡呢?我要寫一個無敵的人,隱殺的主角是殺手,以力破巧。無敵厲害,那贅婿就寫心機狗,運籌帷幄勘破大局,聰明死別人——這樣是一種另類的粗暴。我覺得這樣我要考慮的問題就要少很多——真寫的時候,我發現我掉進了坑裡。

  第二個立意,我要寫主角在金鑾殿上,當著所有人的面,一槍打爆皇帝的頭。這個是作為爽點來想的,從開書時起,我陸續跟不少人說過這個畫面。

  第三個立意。我要複寫中國近代史。

  第三點其實才是整本書的核心。

  但是近代史不能寫,不光是因為起點的規定不許寫多少多少年之間的事情,而是因為以我的知識積累,我不敢對近代史真正動筆——哪怕我在其中感受到波瀾壯闊、驚心動魄、可歌可泣,感受到最深的屈辱,最慷慨的赴死和最悲壯的抗爭,我仍舊不敢對它動筆——那不是我可以去「戲說」的東西。

  但我可以將這樣的感覺,溶入一個屬於我的「寓言」里。

  架空宋朝,分離出武朝的框架,不只是為了抄詩。它的好處甚多,但必要的一層,就是我要溶入近代史的一部分,那我就決不能寫宋朝。當然。宋朝與近代有一定類似的地方,到如今,這些東西,已經摻在一起,分也分不開了。因為,既然架空了宋朝。那宋朝也不妨寫一寫吧。

  贅婿的七集,每一集有各自的起承轉合,有伏筆有爆點,而它們的每一集,都逐級遞進的。第一集,是寧毅進入這個世界的溫柔視野,第二集,是家庭這個小環境里勾心鬥角的複雜,第三集農民起義,第四集草莽造反,第五集,回顧他們的造反,將目光投向世家大族,尋求因由,第六集,是悲慘的邊民和朝廷的鬥爭,第七集,是朝廷的鬥爭和開始的戰爭,到第七集結束,所有的東西,就可以收歸一點了。

  這個國家,是什麼樣子的,它因何衰弱、破滅。而主角可以走上金鑾殿,打爆皇帝的頭了——當然,細節上又有修改。

  因為這樣的原因,寫得很艱難,每一條線索的收放,都要看得清楚,深深淺淺,長長短短,許多時候我寫一個明的線索,是為了掩蓋一個暗的線索,我寫一個情節,往往要顧慮很多方面。例如賑災,我要寫文戲,要寫世家大族,要表現出他們兼并土地的核心,要死人,主角不能出現太多我還要讓讀者爽到,而這部分東西又不能過於贅述,必須恰到好處。

寫作期間,有不少人說:「我看不出這部分情節要醞釀這麼久的必要,所以作者一定在偷懶。」當時倒也無話可說,我要怎樣才能說得明白呢。別說跟讀者了,跟想得少一點的作者,都說不明白的。

  曾經跟人說,我想要做網文的突破,到底說的是什麼。一本傳統小說,三十萬字,一個故事完結,最多百萬,是超長篇,網路小說,《贅婿》過了三百萬字,寫完一半,我要在六百萬字的篇幅里擰緊每一條線索,我隨手寫下一個東西,要考慮它在幾十章甚至百萬字後還要不要出現,我寫出的一個立意,要考慮它在第一層爆破後要不要有第二層的升華,甚至要不要到最後全書完成時凸顯出第三層的寓意,人的腦子,有時候也真有點受不了。

  我在每一集的小結後幾乎都有誇獎自己,這一集成功了,是督促、鼓勵也是敲打自己,我已經成功了這麼多集,怎麼捨得放掉他們,怎麼捨得隨便亂寫。幾年前起點分裂,人家說香蕉你走不走,買不買斷,我說我要寫《贅婿》,今年又有一次大的波動,拿來合同也就直接續約了,為什麼,我要寫《贅婿》。

  這三百萬字的東西終於能夠在第七集的結尾形成一體,我很高興。

  這些事情。是屬於作者的自我的東西,是我為自己的慶功,有些驕傲和滿足和自戀,且請包涵。

  然後。我還有更艱難的路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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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說殺皇帝,也說說寧毅這個人。

  最近幾天,有很多人從利益的角度、大局的角度,說了殺皇帝的合理與不合理。看小說代入主角,猶如遊戲。我攢了經驗值,我攢了裝備,我有了基地,我想要擴大,我捨不得扔掉,這是常理,也尤其是看網路小說的常理,但我想從精神內核上說一說寧毅這個人。

  他跟老秦、跟成舟海這些人的對話里,其實精神內核已經在了。寧毅說:「你們做事為道義,我做事為認同。」其實就在這句話的「認同」二字里。

  一個為「認同」做事的人。他的精神到底是怎麼樣的。古往今來,自近代往前,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人不讀書,讀書的人、懂理的人,成為統治階層的一部分,這是事實決定的東西,所以,儒家說:「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這是很偉大的想法,這天下這麼多人,我要為爾等擔起這個責任,因為我是儒者。他們為道義出來做事。拯救天下,他們有責任為天下蒼生做事。天下蒼生是什麼,屁民吶。

  但「認同」呢,我不認同你——準確來說,是你沒有到一定的層次——你就活該去死,我對你沒有責任。這是什麼內核?是冷血。是無情?是狂妄,是任性?都不是。

  其實——是「民主」。

  所謂民主,即人民能為自己做主。

  以「道義」或是以「認同」為核心,有不同的時代背景,近代以前,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只能以道義為核心,因為生產力還沒發展到每個人都能受教育的程度,以這個說法為標準,在武朝的框架下,普通民眾,要求他們覺醒到被人「認同」的程度,是很不可能的事情。但是,寧毅他也只是一個人而已,冷酷一點的說,他的精神內核就是這樣,不曾覺醒的人,他心懷惻隱,已經很好了,武朝如果真要滅亡,他真會看得非常重嗎?

  他經歷了一次人生的失敗,來到這個世界,他漸漸的看到認同的東西,溶入進來,他甚至開始做事,開始為天下盡一份「道義」,然而到最後,他認同的好東西,秦嗣源心懷天下殫精竭慮,夏村的將士在絕望之中發出的吶喊,如果他們的價值至少能得以保留,寧毅或許會繼續做事,但到了最後,所有的東西,都摔得粉碎,他還被加了幾個耳光。

  回首整本書的楔子,他坐在河邊,看那個失敗的開發案,他成功了一輩子,忘記了曾經的朋友、夥伴,想讓世界變得更好的期待,許過的願望走過的路……這些東西在最初很矯情,在最後很珍貴,在重生後的他心裡,則是很重的教訓。他重生了,生命要有價值。

  那麼他在乎皇權嗎?他在乎利益嗎?他在乎人命嗎?他連自己的命都不在乎!

  他為認同的人和事而戰,不認同了,他也可以走,不好走了,就是這麼一個結果。全都死啦死啦滴!

  在某些想法里,他要為了利益妥協,他應該找個緩和的方法破局,因為殺皇帝太激烈了,肯定是天下共伐——沒錯,這都是真的,那事情很嚴重!然後寧毅團結各方,訓練士兵發展科技,打敗香蕉大魔王給他安排的兩個敵人——分別是女真人和蒙古人——打敗之後,他建立了一個王朝,這個王朝有兩億人,其中一億九千九百九十萬仍舊是那種另一個秦嗣源出現時湧上街去潑糞的民眾。你們覺得,在寧毅的心裡,這個國家,能不能告慰他曾經的夢想呢?

  我覺得他會更喜歡聽普通人在妻兒慘死後終於沖向敵人的吶喊。他的精神,是有這樣的一面的。

  而在另一層的精神當中,對武朝,女真人要來了,蒙古人或許也要來了,面對著這兩股力量,尤其面對成吉思汗鐵木真,在寧毅的心裡,常公凱申的路,能不能力挽狂瀾呢?打破了所有的東西。沒有了認同的方向,寧毅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很簡單,兩個字,也是整個下半部的核心。

  ——革命。

  革新舊有之命。把不能自主之民,革新成可以自主之民。

  他原本認同儒家,不願意去改變,因為很難,他原本認同秦嗣源。也不願意去改變,他只想要配合一下,挽住頹勢,到最後,全都失敗了。他得自己來了,他自己來,那就是與那個時代完全不同的一條路了。如果說秦嗣源死後,寧毅會撿起盆盆罐罐再拼一次,按照他們的規矩和體制來玩革新和利益交換,那就真是小瞧他了。

  一朝英雄仗劍起。又是蒼生十年劫。

  至於蒼生,說個大家不喜歡聽的事實,除了在小說里,蒼生得到過尊重,在任何真實的歷史裡,他們都是豬羊——嗯,就是我們這種的。

  關於寧毅殺周喆的細節,有些東西並未詳寫,例如寧毅將刀擱在周喆頭上,所以其他人才不敢過來。例如寧毅在拖延時間的時候發生的一些事情,到最後他殺掉周喆……這些都略寫了,此後或會回頭有所交代,至於還不知道寧毅怎麼帶槍進去的同學。就只好再回頭去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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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本書寫作的過程里,有很多情節,並不符合「普通」人的審美。例如我曾經不止一次的說過,歷史這東西,我們看了以後,如果不能返照自身。那它的真實與否就毫無意義。例如我並未將秦檜塑造成一看就討厭的大奸大惡,而是寫他在一步步的「無奈」中不斷後退的過程,有些人覺得,這樣的秦檜不夠惡,就是在給他翻案,但這些也是有理由的。

  我在一些地方說,「始終有一個很重要的歷史觀念問題,被一幫人給搞錯了。就如同現代一些『良心的歷史青年』給某某奸臣翻案時,別人一看,這個人這麼無奈,有的人覺得他就是忠臣,有的人破口大罵這是漢奸翻案。他們從來就沒有能力去分析,「迫不得已」做了壞事就是無罪的了嗎?他們之所以這樣想,因為他們在人生中也有很多「迫不得已」,每個人都有很多「迫不得已」,當遇上迫不得已時,他們就原諒了自己。

  他們沒有想過,真正的問題其實在於,整個社會底線的消失,導致整個社會的人,都在輕易地原諒自己。而事實上,我願意相信,歷史上所有的漢奸,都是在輕易地原諒自己之後,成為漢奸和賣國賊的。

  人生之中,確實有很多時候迫不得已地退後,但有一條模糊的線,過去了,就完了。這才是歷史真正該說的東西。」

  我也常舉一個例子,說過許多遍:一零年,成都愛國青年上街遊行,他們看見一個穿漢服的姑娘在樓上,認為那件是和服,於是群情激蕩,圍住了那裡,領頭者上去,逼著MM當場脫掉衣服要燒掉。這裡只是個誤會,倒還沒什麼,重點在於,MM解釋了之後,對方知道自己犯了錯,但是那個領頭者卻堅持,讓這個MM必須脫掉衣服,燒掉以後以平息下面的憤怒。

  他們最終逼著這個女孩子在廁所里脫掉了衣服,然後當眾燒毀,並且慶祝抗日遊行的勝利。我想請大家試想的是,這麼一個幾千人遊行的組織者,或許是大學生,他在大學裡就擁有如此的組織能力,出了社會,他會不會輕易的進入政法機構里,成為我們頭上的公務員,而他的原則如此廉價,我們假設他有一天到了秦檜的位置,他能堅持些什麼呢?而我們自己呢?又能堅持些什麼?

  中華五千年的歷史——我們總是這樣說,這樣感嘆——他如此瑰麗,在這片土地上,有如此之多的英雄兒女輩出,曾經建立了如此璀璨的文化,但同時,出現如此之多的奸臣、壞蛋,他們難道就不是漢族人?其實我們每一個人的身體里,都同時有秦檜和岳飛,很多時候,你咬緊牙關,成了岳飛,退後一步,成了秦檜。若是不去理會這些,往往也就成了豬羊。而當我們在為我們祖先的成就感到榮耀和光榮的時候,我們倒也可以看看自己,是不是有了那個資格,可以跟他們站在一起了。

  記錄過這樣一件事。贅婿開書後不久,因為我對革命歷史的推崇,就有個年輕人過來,說他們不過靠運氣獲得了成果。說他們走錯了路,說他們沒給自己留下好的社會,說他們的努力毫無意義——如今可以說,自中國近代史那樣黑暗的環境里,經過一代一代的屈辱和流血犧牲。無數人的尋找和掙扎,最終,有一群人建立了一個未來,他們飽含希望地建設它,隨後可能遭遇了彎路和失敗。他們面臨那樣困難的處境,經歷那樣艱苦卓絕的努力,最終,留下來的子孫在電腦前面抱怨他們留下來的東西還不夠好,而後否定他們的努力。

  許許多多的人,便又成為了豬羊。

  這本書里有所影射。主要的只是影射人性、殺戮民眾。有人曾對我這樣的行為很不喜歡,你為什麼要殺戮民眾,民眾是無辜的,民眾是無罪的,對民眾,你就算罵,也是無能為力的,因為民眾愚昧,這是人性規律。可能有人還不清楚什麼是殺戮民眾——即是說人的「劣根性」。我這樣說,恐怕就不是一個兩個人的不喜歡了。

  我要澄清的一點是。民眾愚昧,是人性規律,是人性弱點,但是在最初。人們不是這麼用人性弱點的。五四運動時,民族面臨啟蒙,魯迅等一代人,寫「人性弱點」,寫「劣根性」,不是為了罵人。而是在找出人的局限之後,希望能引起警惕,革命、革新,得以改良,使人民能得以自主。

  而如今,人性弱點,被人們拿來原諒自己,我卑劣,這是人性,我膽小,這是人性,我圓滑不正直,這也是人性。其實在萬惡的資本主義社會,真正被推崇的人性弱點恐怕也只有貪婪,「貪婪是好的」,沒人說怕死是好的,怕死不好,但可以理解。

  所以在書里有人性影射,有殺戮民眾,有故意的,更多是隨意的,也因為那是社會的常態。但對此介意的,就好像這些年來漸漸對魯迅感到不喜歡的人們,也大抵是因為人們否定了自我革新的必要性。

  但我還是希望,我們有一天,成為更好的人。因為寫在書里很多的,也都是我的弱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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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直希望避免寫太過嚴肅或是太過抽象的東西,這裡寫這麼多,也是因為第七集的結束,實在非常重要,上面的命題如果引申下去,還有一大堆東西,但也打住吧。

  照例可以說一句,贅婿接下來的文章,當然不會如此嚴肅,只是很多內核會摻雜其中,有些人可以看出來,有些人看不出來,那便享受劇情好了。贅婿寫到現在,更新斷斷續續的,成績不錯,但口碑各異。這算是可以理解的事情,網文大多一個題材,贅婿連續轉了五六個題材的介面。生活文、商戰文、武俠文、官場文、戰爭文……等等等等,未來還要變成種田文、爭霸文,一個讀者連續受這麼多題材考驗,會過濾下去不少,有人會說前面好看,有人說中間,有人喜歡後期,各有偏好,都很正常。

  在這本書之前,有人說香蕉不擅長大場面——但是試圖寫出一個波瀾壯闊的時代,這就是我的大場面了。成功與失敗各有評論,但我卻常常不喜歡那類論調。香蕉以前沒寫過大場面——所以香蕉不擅長大場面——所以香蕉應該避免大場面。這樣的邏輯,很沒有出息,而且並不通順,並不是一個真正寫書的人該接受的,也不是一個真正的評論者該給我的。

  對於戰爭——我之前同樣沒有寫過。我知道很多人對於戰爭的定義,馬隊怎麼擺、弓箭怎麼放、長矛怎麼用,什麼戰法對什麼戰法……我也看過很多這樣的書,但是本身毫無觸動,我不是為了成為一個軍事學家來看書的,也並不想從網路上的虛擬嘴炮中獲得專業的優越感。我在小的時候,看過一套中國近代抗戰歷史的啟蒙讀物,一共六本,全都描寫戰爭,地道戰地雷戰也有,寫了裡面一個一個的人,我為之感染,至今回憶起書里的情節,仍舊熱血沸騰。

  那一套書我已經找不到了,如今想來,那只是稍微正式一點的啟蒙讀物。我現在去看,或許未必能有感覺,但那種戰爭之中的畫面,從我小學起。能夠在心中保留,到我三十歲,我仍能用我的方式,將它以另一種內容再現,這就是思維的傳遞。

  所以當我描寫戰爭。我描寫的是薛長功、是毛一山、是渠慶、是宇文飛渡、是陳凡、是岳飛……只有當這些人在讀者心中活起來,當成吉思汗、扎木合、赤老溫、宗翰、宗望這些人在讀者心中活起來,人們才能夠真正看到他們在原野山林間的對沖,看見每一滴鮮血濺出時的頑強和吶喊。

  正如只有當我們熟悉了**、熟悉了劉伯承、熟悉了鄧小平、熟悉了彭德懷、朱德,熟悉了紅軍里許多大大小小的身影之後,我們才會在最後,看見轟轟烈烈的百萬雄師過大江。

  這些都是書的下半部要寫的東西。

  *****************

  這本書的寫作過程里,得到許多人的支持,我的每一位編輯,對我都盡心儘力。長天、海星、紅茶、青山、三生……他們有的還在起點,有的已經去了新的地方,這本書的斷斷續續,令得他們所有人都很頭痛苦惱,但每次我更新起來,他們都給我安排推薦,我很感激,有時候甚至要去說,可能會斷更,不要再推。免得扣獎金。書還沒完,但在上半部完結這個值得紀念的時刻,也想說一句謝謝,抱歉。

  而即便不是我的責編的。也有些編輯對這本書給出了意見和幫助,例如悟道時常與我討論情節,周侗死時的那句「世間若有豪傑在,何惜此頭見英雄」,出自他的手筆,前不久也是他說:「你殺皇帝的那章。可以叫『群龍無首,吉』。」我當時苦惱這章怎麼命名,順勢便可以用上。

  我曾經想在三十歲未到之前完成贅婿的上半部,但計劃遲遲後推,如今我進入三十歲已經半年了。回首這半本書,算是耗盡心力,有人說香蕉喜歡偷懶,其實在任何場合,我都敢理直氣壯地說,我是起點寫書最努力的人之一,我是起點在書上花的時間最長的人之一。也有人疑問,斷更成這樣,香蕉怎麼記住情節的,要是我,每次動筆都要回頭看了。其實,這本書的內容無時無刻不在我的腦子裡轉,困擾我的精神,消耗我的腦力,使我不得安眠,我又如何會忘記一點半點?

  我的整個二十年代,幾乎都在寫書里度過了,寫到這裡,回頭看看,我不曾偷懶,付出了最大的努力。贅婿是我目前能力的頂點,而即便只有眼下這半本,也足堪告慰我的整個二十年代。

  但很多時候,斷更確實沒法找借口,跟著這本斷斷續續的書走過來,我知道所有讀者的辛苦,無論是走到現在的,還是中途沒看了的,我想我得謝謝你們的支持。

  接下來,我們可能還有好幾年的糾纏呢。想一想,真是要為你們抹一把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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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小結——————————————————————

從15年9月到16年6月,三個季度的時間,贅婿的第八集寫完了。昨晚碼完719的七千字,今天早上寫完了給台灣繁體出版的序言,再回首過往這幾個月的時間,我的生活發生了巨大的改變,我還在適應……不過,還是先回到書上來。

  無論是寫書還是做事,我曾經強調過幾次的概念,叫做「立意」,立意是最後的目的,決定一本書最後的高度。贅婿的第八集,涉及戰爭的事情,有些看慣戰爭文的讀者就常說,戰爭文是如何如何寫的,軍隊是如何如何排兵布陣的,說你不會寫戰爭文云云的事情,這裡做一個統一的答覆。

  網路文學常常被歸類成類型文,因為類型文很多,類型文通常是這樣的:一個人在公司里做事,出來寫文,寫他在公司里的經歷,勾心鬥角解決問題,讀者看了,彷彿經歷了他未曾經歷的生活。這就是類型文的目的,那麼,好的玄幻文讓人經歷玄幻世界,好的戰爭文讓人經歷一場戰爭,知道他曾經不知道的知識,懂得排兵布陣什麼的。

  但是,你懂得了排兵布陣,有什麼用呢?譬如你是個板磚的,你知道了文員怎麼幹活的,或許還有點用,你知道弩車怎麼擺,有什麼用?

  當然,消遣本身是一種用處,讓人覺得,我知道了很多原本不知道的東西,也是一種用處。但並不是世界上所有的書,都要為這個用處服務。

  路遙寫《平凡的世界》,表現人們在克服苦難時展現的光輝,讓我們忍不住學習那樣的主角。魯迅寫阿q,表現在許多國人身上都有的缺點,以這樣的形式,讓我們將來避免和克服這種缺點。安托萬的《小王子》,向人們訴說最初的那些堅持的可貴。喬納森《格列佛遊記》是為了抨擊**和戰爭。

  巴拉巴拉巴拉,你們會覺得回到了課堂上,實際上,這不過是文學的入門知識而已。

  書到底是為什麼而寫呢?至少我不是為了讓讀者學會古代的排兵布陣。

  人們看書各有側重點,這很正常,這裡說這些,只是為了表達,因為這樣的原因,我選擇了我的寫作方式。即便我寫作之前參考過一些排兵布陣,自己腦子裡也過過一遍,寫的時候,我仍舊不會刻意去交代它,因為沒有意義。起點也有很多戰爭文,有我喜歡的,但從頭到尾,我沒有從哪本書的排兵布陣里感到過樂趣,如果是專為「我很懂打仗」這種感覺而來的讀者,只好放下這本書了,因為我確實不寫它。

  對於戰爭描寫,解釋到這裡。

  第八集是承上啟下的一集,整個劇情的走向是有些快的,接下來整本書可能還有三集左右的篇幅,希望每集最多九個月,不要超過太多。

  我曾經說過,到目前為止,我的每本書都是練筆,究其原因,我能清楚地看到那個完美的高點在哪裡,我能清楚地看到自己的缺點,看到下一步該邁的地方,如何去抵達最終的目標。因為這個,練筆會一直持續。

  在贅婿這本書的開端,我用了相對繁複的筆調,相對複雜甚至於接近臃腫的表達文字來盡量細緻地寫一些東西,是有其目的性的。在《異化》的後兩集里,我了解和掌握到起承轉合對情緒表達的作用,掌握到許多微小情緒和暗示的作用,贅婿開端的時候,我開始了對情緒表達的深挖。就好像一種情緒,譬如說爽點吧,最初我可以寫到八分,當我觸及十分這個深度的時候,要達到它,我可能需要兩倍以上的描述,需要反覆的利用不同的手法去表達它,只有經過反覆的挖掘,才能將這些東西真正的吃透。

  因此,贅婿的開頭,有些人看完之後,說平淡,實際卻不是的,每一章里埋藏的伏筆、暗示、勾動人心使人慾罷不能的東西,可能比很多人十幾章里埋得還要多。

  這種不在乎文字的使用量,執拗地要達到表述深度的訓練,在贅婿結束第七集的時候,基本上也就完結了。

  第八集里,面對新一輪的訓練目標,進行了一些嘗試,到這一集完成,才真正確定了目標。接下來,已經可以開始修剪文筆中的枝節,在先前的許多表述中,為了把握住一瞬即逝的靈感以及追求淋漓盡致的效果,我有著不遵循正規語法而純憑第一印象捕捉詞句的習慣,接下來也需要進行一定的凝練。至於情緒,第七集過後,看來已不必追求十二分的挖掘,有些地方,可以開始留下餘韻。

  這一輪的練筆,可能會持續到整本書的完結。

  當然,這是我在自我寫作上的調整,可能跟讀者關係不大,也只是趁著小結的機會做出系統性的梳理,劇情走向不會因為練筆而失控,這個可以放心,很可能大家也不會感受到太多的差別。

 許多人並不能明白我為什麼寫得慢,最近偶爾也看到類似於「這樣的一章為什麼要那麼久」的問題,老讀者大多不再問了,對新讀者,可以說點新情況。

  一本傳統小說,寫到最多,幾十萬字百萬字頂天,一堆線索由起承轉合到最後的歸納,也只是幾十萬字的量。網路小說寫到幾百萬字,一開始看似可以取巧,但如果仍舊追求起承轉合的圓融,線索收放的自然,到現在,已經是比傳統小說高几倍到十幾倍的工作量。

  在這本小說的開頭,放下一條線,寫出來一個情節,我可以隨手放,只要腦子裡隨便留點印象,將來有一天,順手收起來就行了。然而到了幾百萬字以後,每放一條線,我都得清楚地看到它怎麼收,如何跟其它的線索穿插起來,每寫一個情節,故事的結尾都要在我的腦子裡過一遍。

  網路小說一開始看起來是佔了便宜,但如果真的把一本小說「寫好」的標準拿過來,到最後是誰也無法取巧的水磨工夫。網路小說要一個好結尾,比寫一個好開頭,艱難幾十倍。

  我將這個作為網路小說的最後進階來看,如果真的能夠另一個結尾到達升華,把每一條線都放好,那麼距離一本哪怕是傳統意義上的完成體小說,就只剩下了最後三遍的細節修編了——但這些改錯別字的工作是無所謂的,所以到這裡就基本能夠交代了。

  寫一個情節,把結尾在腦子裡過好幾遍,構思必須走通,不能心存僥倖,這裡沒有任何捷徑了。這本書還剩最後的三集,卡文可能仍舊是尋常的事情,但是,不寫好它,我還能怎麼樣呢?我已經放進去五年的時間了。

  哪怕更新不穩定,無聊的時候當然還是會求月票,當然,眼下的起點跟以前不同,作者可以發紅包收月票,我就不過多參與這個事情了,月票只是個遊戲,我當然也希望自己的多,會更有面子嘛,但如果是手上錢不多的讀者,不妨去把月票投給他們,拿了起點幣來訂閱我的書,足感盛情。

  第八集整理一下,也就是這些東西。

——————————————最新的小結————————————————

昨天寫的東西很費腦,沒睡好,補眠前寫點東西。

一兩個月前,有一次採訪,裡面說到一個問題,內容大概是這樣的:

在魯院學習的時候寫過一點東西,有一位老師看過之後問:你們寫網文的作者寫東西為什麼這麼繞?自我檢視以後,發現我寫文的時候習慣於強調,而傳統文學求其恰到好處,點到為止,因為這樣有美感。

我不是不能理解傳統文學,好在我還在能理解,所以能夠看清楚這差異產生的原因:受眾原因。真正受過精英教育或者系統教育的讀者,在他們的心裡,很多基本邏輯已經成型,舉一個簡單的例子,我們說「群體沉默」這個概念,這個概念因何而來,它產生之後引起的後果是什麼,在真正接受了系統教育讀者的心裡,只需要四個字,就成型了。根據輸出的原則,有關於「群體沉默」的憂慮和嚴重性,或許這個人的知識體系,已經在瞬間反饋給他。

但這個社會上大部分人,沒有形成這樣的機制——我是說這個社會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甚至於讀過大學,乃至於拿了更高文憑的人,恐怕都沒有形成這樣的機制,那麼,為求傳遞的透徹和準確,我得一五一十地說明「群體沉默」的來龍去脈,這樣一來,人們才不止是看到了一個似乎很酷的名詞,而是真正了解了它的意思。

又如同一本複雜深刻的飽含社會隱喻的名著,例如《水滸傳》吧,邏輯體系完善的人,才能看到其中飽含的諷刺和揭露。而大部分的人,只會看到「路見不平一聲吼啊!」「兄弟義氣」「大塊吃肉大碗喝酒痛快殺人!」

啟蒙文章要明確它的指向性,這是我看清楚這些之後就明白過來的東西。我所面對的讀者中,不是沒有厲害深刻的人,也有很多,但是,基於目前這個社會的文化和教育體系,個人思維體系帶有缺陷和片面問題的人,是多不勝數的。

這個問題非常複雜,譬如說,要真正在文學或者哲學層面看懂《水滸傳》,需要一整套完整的文化訓練,在古代這個訓練是有的,並且有指向性。現代沒有了,因為文化崩潰了,文化崩潰連鎖導致國家並不能明確需要創造什麼樣的東西,國家不能明確,教育則無法擁有目標,當教育沒有目標,教育系統只能將所有可能有用的東西一股腦的擺在你面前。所以即便是一本《水滸傳》,即便你經歷了高等教育,也會看得思緒多種多樣。到底有怎樣的教育方向基於現代是「對的」,我們不知道,大家也不敢輕易下結論,但沒有任何方向,一定是「錯的」。有人會說這就是自由,這就是多樣化,其實不是,為什麼不是,我也不打算在這裡解釋。

我在書里看似解釋了很多東西,例如「天地不仁」,這是在古代又深又淺的概念,深是因為大家都避諱說,淺是因為受過專業訓練後,正確地理解其實不難。但懂了之後,就會發現,不用跟****解釋,他們明白了反而更麻煩。古代,讓人軟弱無知,是對的。

現代不一樣。

自有人權後,民主就是個大概念和大趨勢,很多傻瓜精英把它說得比什麼都好,其實民主就是古代的君子之道。當你懂邏輯,有辨別,不自私,能夠自主,那才是真正的民主。人民想自主,就得啟民智,民智的要求是什麼?人類社會就像是一條在滿是礁石的大海里航行的船,沒有地圖,以前是讓一部分最優秀的人掌舵,戰戰兢兢的走,一個失誤,蹭了一下,死的人以百萬千萬計。以後讓大家都掌舵,它的要求,大家自己想像就成了。如果是現在中國的這個樣子,你說國家事務要讓你周圍的人投票決定,我還是移民吧,移民到美國都不安全,至少得去火星。

但是,當人權越來越重要,人越來越被重視,讓你投票這個事情,是真可能會實現的,一開始象徵性地忽悠你,以後,你也許真能決定點什麼。

啟民智,五四的時候提過,後來,沒人說,也沒人做了。這有客觀原因,三十年來改革開放,泥沙俱下,原本存在的意義就是用來拉住精神文明的文化體系,沒有起到任何作用,因為早就毀了。

在魯院論及文學,那老師說:「我身邊是有很多人是一直在堅守的。」堅守很可貴,但歸根結底,自古以來的文化是精英文化,精英文化是要人去拜的。例如大學,我們說大學教育沒有方向了,但知識一直在,你如果是個有一定自覺的人,一定可以學到很深的東西,相反,如果你沒有自覺,那就一無所獲,天差地別。這份自覺,從哪裡來啊?

三十年堅守,沒有實質意義的時候,有沒有人試著跪下過?試著挖空心思的引導過?畢竟識字這個基本的基礎,終於已經打好了啊。

我的讀者,或者說網文的讀者,遍及社會底層——請諒解,我說的這個底層,並非是輕視,因為我也是——讀過書,但沒有任何理由更進一步了,出社會後打工、搬磚、朝九晚五公務員、嫁人看《甄嬛傳》,上面的人說這是很膚淺的。以精神層次來說,這確實是一些低層次的精神境界,然而,難道怪這些人嗎?

如果想要在滿是**、資本的社會裡,把社會層次和追求給拉起來一截,求真務實地去做。哦,在上面說「我堅守了」,就真的盡到一切力量了嗎?冷眼旁觀然後批評謾罵,感受到自己的優越就夠了嗎?

採訪時有這樣的對話。

問:「那yy和爽對於你而言是一種立人的手段嗎?是寓教於樂的方法?」

「嗯,是極有必要的手段,就現階段來說,它不比高雅的藝術追求輕,甚至於更重要。」

「為讀者有效率地殺時間?」

「不,是有效率地輸出價值觀。」

當我們的讀者心中百分之百充斥著**的時候,我們談論百分百的精神追求,沒有意義,貼合百分之九十的**,說百分之十的追求,才能行之有效地將人送到更好的地方。我送一程,下一程讓別人來送。

我所面對的,是有現實基本屬性的讀者,有許多朋友願意探討這些東西,會因為這些東西而受到啟發,而後他們變得不那麼偏激——這其實也是我走過的路。在這之前我就曾經大段大段地陷入論述,例如第五集結尾和很多地方,有些讀者,有一定文學涵養的,看見這些,提出你其實破壞了傳統文學的美感要求,乃至於破壞了作品的整體性,其實在很久以前我就一次次地說過了,這是我選取的平衡。

為什麼不能明白:其實我心中非常明白這些篇幅對作品整體性的破壞呢?

即便破壞掉作品的整體性,我也要突出它們。而另一個原因是,破壞掉作品整體性的這種粗暴手段,可以更加明顯地突出它們。

我寫了一本很有故事性的書,說高一點它甚至可以有文學性,我把人吸引進來以後,粗暴地給私貨,但也是經過我成百上千次思考的結果。我以前說,不喜歡的可以跳,跳不過可以忍,忍不了就棄文,我其實不止說過一次吧。

每一次大篇幅的陳述之後,都有人出來發文,陳述一些文學的基本概念,我能理解這中間的拳拳之意,但是我不喜歡這些東西,歸根結底,《贅婿》在我的角度上是一篇實驗文,它就是要實驗高高在上的文學做不到的東西,我們試著跪下,能不能讓人踩上去。而由於是實驗文,它不能定論,我反覆推演無數遍,文學的基本概念,是這個推演的起點,你們覺得要傳授給我的東西,我早就拆碎打散無數遍仔細看過了,但你們提起來,還是會虛耗我的精神和時間

就好像我們確定了做事的基本態度,確定了以最嚴謹的姿態開工以後,有人不斷跳出來,不斷說:「你怎麼確定自己是對的?」那就是浪費時間了。

希望這篇過後,不要再有人跟我談傳統文學的基礎。寫完之後,我們可以評判它的功過得失。

……

補充一點,其實我沒有想過走向什麼傳統文學的高點,我崇尚傳統文學,是因為傳統文學對任何東西的表達,它的手法都已經研究到了極致,我害怕經濟搭台的網路文學就像是八國聯軍入侵一樣,傳統文學一敗塗地,這些好的手法都流失掉。

但是,未來的文學不可高高在上,它不是掛在塔尖上讓人膜拜的神物,它本身應該是一架梯子,讓人類社會踩上去,自己到塔尖上看風景。

人類創造文化的本質是為了探索和提升自我的精神境界。任何不以提升人類社會為目的的文化,有和沒有,都是無所謂的。


1,懶,這個評價出自貓膩還是蛤蟆來著。

2,認真,確實走起承轉合的路子。

3,龜毛,有些東西完全不用堅持,效果一樣很好,他一定要找到他覺得最好的那個。

4,結婚有段時間了,他也三十多歲了吧,是不是要生孩子了?生孩子會比較忙吧。


他就這樣,沒啥引擎


天啊,我記得我還沒懷孕的時候贅婿就出了,然鵝,我孩子都生完了他還沒完本?


我等不及,自己編了一章:

香蕉《贅婿》停更月余,網友原創第七九九章內容:各懷心思 聽天由命


很正常,對一個富堅義博和烽火戲諸侯的粉絲來說,一個月三更,很多了……


與天才一個時代的人,往往不待見天才。


愛看看不看走。


可以比比蛤蟆三個月一更的情況,這樣心裡會好受一些。


與H文比起來,精雕細琢才能寫好書,那種一天三更,打怪升級殺殺殺,爽文爽一時,除了套路和空虛有什麼意思


沒有隱情,以前有過比這次更長的。

香蕉也許只是思考下接下來的情節,我還是願意給他時間去寫的更好的。

另外,假如你是烽火戲諸侯的書迷,可能就不會在意斷更這件事了。


沒什麼隱情,他高興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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