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石變法能否算作成功?
熙寧變法和熙河開邊的直接關係,以及後期北宋滅亡導致南宋篡改《神宗實錄》全面否定了變法的成果。那麼北宋滅亡和熙寧變法有直接關係嗎?
以及司馬光的光速砸缸式的廢除變法的所有法案。那麼司馬光作為一個歷史學大家為什麼對於王安石有如此怨恨?難道王安石的變法真的是在倒行逆施,對中國歷史進程沒有一點積極作用?
和變法條文關係不大,和變法引發的白熱化內鬥有直接關係。
王安石並沒有拿到生殺大權和衛戍部隊 ,他的變法怎麼可能成功?
政治是你死我活的鬥爭,不適合蠢材和好人,都要溫情脈脈,怎麼做事?好嘛,一幫保守派蹲在洛陽看笑話,天天喝酒開小會,一幫激進分子天天蹲在辦公室思考變法,基層無所適從。高太后一開口,宋神宗就哆嗦,這樣,可以嗎?
宋史看到這裡,接下去不用看了,悲劇是時間問題。別看女真滅遼給北宋製造了天上掉下來的好機會,但是自身太面,反而給餡餅砸死。
應該說,變法取得了一定成果,北宋西軍得到了階段性的加強,對西夏戰爭取得了一定成果。但這個成果王安石和宋神宗都不開心——保甲制和搞國家干涉經濟,這一套根本不複雜,翻看鹽鐵論和漢武帝對匈奴戰爭時期的準備十年就懂了。只不過王安石玩的比較花哨而已,他們兩個想做到什麼地步?十年恢復軍國制,十年北伐,十年平定天下,呵呵,我只能說,不能審時度勢,他們想多了。不折騰,可能北宋混的時間還略長一點,折騰之後兩敗俱傷,於是一戰亡國。
由於保守黨的阻撓,變法的力量不可能深入基層,王安石用不了君子,又不會用小人,很多新法出京就走樣——說白了,北宋的體制,不允許形成一個忠實於王安石的政治集團,加入新黨的都是什麼人?除了章淳想靠譜,幾乎都是居心叵測。
但是王安石的政治人格又不允許他承認這一點,悲劇就發生了。
宋神宗並不是一個秦孝公和漢武帝式的,敢於玩命和把人不當回事兒的君主,想把一個頹喪奢侈的國家轉變為秦漢式的戰爭機器,宋神宗和王安石都做不到,章淳可能做得到,但是他上位的時間太晚了。
北宋的體制,說白了就是培養蘇軾司馬光這樣的老好人,以及蔡京這樣的鑽營者。
王安石的所有政策圍繞的核心都是加強軍權和中央統治。削弱士族(其實這個不準確,晉亡後這個在實際上已經不存在了,只有類似物=宗室+高級官僚世代)和大官僚的經濟和政策實力。如果在明朝,皇帝會愛死他的但是是宋朝啊,他面對的是一個長於深宮婦人之手的皇帝,沉溺浮華的大臣以及一群群已經關係複雜的官宦世家。所以他的政策在實施中早就變了質,當然也並不是歷史書上說的保守派官僚地主階級使壞(嗯,有,不是主力,政治鬥爭只是一個層面),最根本的在於之前的帝國模式儘管已經腐壞,但是上上下下已經習慣了,就像我從前經常聽人說「貪污行賄是制度的潤滑劑」或者「人情往來是中國傳統」等等。即使是惡法畸政,人們已經習慣適應,那麼一旦改變,一來觸犯上位者的利益,二來即使是本意中的受惠方一時之間也無法明確自己新的權利義務,摸不清方向。結果就是歷史書上寫的,農民被重複盤剝。這大概是所有中國歷史上想要有所作為的為政者,尤其是並非世家大族的為政者所共同面對的苦境。眼看著帝國在眼前崩壞而徒喚奈何。歷史上的改革能夠成功的多數是出身保守派的進步分子,依託本宗族的強大實力直接的動用資源由上至下實施改革,同時利用改革的反作用力進行統治集團內部調整。
王安石,他只是皇帝手裡一把刀。
從政治方面來說,皇帝也是要用他清掃朝堂,未必真心相信他的危言(宋朝皇帝都這樣)。司馬光一流的人是自認正統的,信奉的是君權的轄制,那麼對皇帝的這把利刃當然忌憚以及痛恨。蘇東坡也是一樣的。王安石是頂清醒的人,卻神奇的自我麻痹皇帝是堯舜而自己將誓死追隨,大概是太渴望得用了吧,而司馬光蘇軾不憂心國家民族的命脈,他們憂愁的是朝堂之爭,皇帝的權力泛濫。他們的世界模型構造就不一樣,這是上千年以來官二代和寒門無解的鴻溝因此,上是意識形態之爭,下是利益之爭。王安石孤獨一人,後不得靠帝王宗族,前不能聚朋黨裙帶,時代所轄又不能號召庶民,何以成事?古往今來一大悲也@姬軒亦已經說得很好了,想再說個簡潔版的。
就兩個問題:變法是必要的,變法失敗了。
變法為什麼必要?國家缺錢了,養了一大把文人,還有大票的步兵,富了大票的商人但國家的回報太少。以現在的上帝視角看該改的太多了,王的改法關鍵的不夠,還花里胡哨。
那麼失敗了的原因何在,別聽二把刀袁騰飛說什麼官不與民爭利。管仲,商鞅,桑弘羊的改革不與民爭利了嗎?不過是三個問題,一沒有絕對權力,二沒有一班人馬,三想法天真。改革從來都需要權力和靠譜的團隊,沒有就會失敗,拉出戊戌變法來看也是這個道理。
改革是要動刀子的,要處理一批人的,王一開始就沒敢對既得利益者動手,只想從老百姓身上開源就可以看出改不好。
北宋完蛋與王安石變法最直接的聯繫在於,變法開啟了北宋黨爭的序幕,在王安石他司馬光掛了後新舊兩派的黨爭導致國家政策不斷的進行搖擺,極大的損害了北宋的國力。舉兩個例子,第一 北宋馬政,王安石改之前是國營馬場,老王改成私人承包,後來又改成國營,又改成承包。一來一回,使得地方無所適從,在改之前還有六七萬匹,到靖康時期,開封地區還不到一萬匹。第二個是保甲,這個政策最屎,軍事專業化是大勢所趨,變專業化為民兵化完全是開倒車,最要命的還不在這,實行保甲後大量裁撤了開封附近的駐軍,而舊黨上台後只廢了保甲,又沒有恢復駐軍,靖康時嚴重兵力不足。所謂的保甲們,也沒有為國家出多少力,禍害地方的倒不在少數,水滸里的晁蓋就是保正,打的曾頭市也是保正,都是保甲政策下的民兵。
司馬光的光速砸缸式的廢除變法的所有法案,主要還是因為他那時身體已經不行了,想在死之前把事都辦完了,其實他們幾個在沒變法之前都是好朋友。另外補充一點:
其實在古代增加國家收入最主流的辦法就是兩個:第一 調節稅收政策,直接加稅或是擴大稅源,加強徵收,這一派系的代表是唐的楊炎和張居正,一個發明了兩稅法,一個實行一條鞭. 第二個就是建立"央企"對國家重要戰略物資如鹽鐵茶絲進行壟斷專賣,用這些收入來補充國庫,這一流派的開山祖師就是漢代的桑弘羊,清代稅率很低,特別建立像江寧織造這樣的國企來撈錢,這也是康熙搞"永不加賦"的底氣所在.王安石其實是第二派的,無論是青苗,均輸法都是國家大規模干預經濟的手段,老王搞酒類國營專賣,還發明了妓女陪酒的促銷絕招. 這兩種方式本身沒有優劣,完全看操作的度.司馬光則認為,兩種方法都是扯淡,一共就這麼多錢,國家花了,百姓就得窮,無論什麼手段撈就是不對的,應該量入為出.少打仗少花錢少喝酒少看戲,這是最正統的儒家理財觀,加上司馬光本身出身於大家族,這些地方大家族非常反感國家干預經濟,破壞市場公平.所以對王安石哪叫一個失望啊. 不過這話又說回來了,在古代大家都有底限,加了稅就放鬆國家專賣,國企撈了錢就決不加稅,今天是兩樣都不少撈.說句題外的 王安石變法間接導致北宋覆滅再次印證了托克維爾的說法:通常革命都是爆發在社會試圖改革的臨界點之時。法國大革命是這樣,導致巴列維國王下台的伊斯蘭革命是這樣,戈爾巴喬夫改革和蘇聯解體是這樣,伯利克里和雅典霸權中落也是這樣;還有清末的立憲危機(廢了科舉,為革命黨輸送大量有志青年)
王安石變法失敗的原因是, 「為窮人說話,為富人辦事」是為官的不二法門, 遠到幾千年前,近到奧馬巴都無力改變的鐵律。 王安石想「為窮人說話,為窮人辦事」 那是突破底線的行為,自然是趕快滾蛋,人亡政息,人走茶涼。
貨幣戰爭5 有一個章節專門談北宋的經濟金融問題,說服力很強。 想了解詳情的可以去看看
以效果論對錯。王安石變法向全民斂財,這無對無錯,問題在於斂了財之後幹了什麼。如果王安石變法之後,國家強大了,平遼滅夏,那麼,斂財就是該斂的,人民的犧牲和付出也是值得的,可王安石的變法除了斂財之外,並沒有使國家強大,人民白付出代價了,所以變法總體上應受到否定。《休閑讀品·天下》2011.1期追問王安石變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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