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寫過哪些關於英雄人物的故事?
可以是歷史人物的新編,也可以是虛構的英雄。
集思廣益,各自妙筆生花,期待一場故事裡的相遇。
《呂布》已完結,放心看。
大火燎原,濃煙瀰漫,騎馬的強盜揮舞著彎刀,狂熱地嚎叫,彷彿遊盪人間的惡鬼。彎刀一划,便從路過之人的脖頸上獵取到屬於他們的戰利品。
一名窮苦人家打扮的婦人,從不顯眼處的蒙古包背後鑽了出來,她身後牽著一個男童,男童模樣生得俊俏,兩腮卻被風吹得紫紅,渾身因恐懼而顫抖不止。
婦人將一把長劍和粗布包袱塞進男童懷裡,粗糲的手掌擦拭男童眼角的淚水,將他擰轉身來輕輕一推:「小布,朝著這個方向往前跑。」
「你的字是奉先,你要好生記著,娘恐怕等不來你的弱冠之年啦。」
男童遲疑地往前了幾步,剛想回頭,卻又聽見了他娘的催促。
男童腳踏在被風吹低的草地上,咬緊牙關大步奔跑起來,不知跑出去多遠,隱約聽見她娘聲嘶力竭的聲音傳來:「快跑!娘不喊你,不準回頭!」
聲音戛然而止,呂布很想回頭看上一眼,可他告訴自己不能忤逆娘親的話。
娘親沒有喊他。
他不回頭。
第一章
中平元年二月,鄧侍之的父親醉死在街頭,留下了一家代代相傳的酒肆,和幾卷老舊的兵書。
酒肆賣的是上好的熟牛肉和花雕酒,兵書記載的是縱橫決勝的良策。
這也是鄧侍之的父親留給他的兩個選擇,他毫不猶豫選了前者。他是閑散性子,不願當青史留名的英雄,只願當庸碌市儈的商賈。
那一年的五原郡,來來去去都是頭戴黃巾的人,口中高喊著:「蒼天已死,黃天當立」,臉上都是視死若歸的神情,有些人的臉龐看上去,甚至比十五歲的鄧侍之還稚嫩。
其中不乏有聲名鵲起之輩,但三年春秋流轉,鄧侍之的酒肆仍然平穩齊整,那些個「好漢英雄」卻不知埋在了何處。
曾經響噹噹的名號,也不見寫書立傳,倒是幫襯著酒肆的生意,成了食客酒余飯後的談笑之資。
沒有人是不會死的,但拿刀劍槍戟的人,一定會比數錢的人死得早。
鄧侍之想活得長命些。
每逢亂世,貨物難銷,酒水卻賣得出奇的好。食客總是來了又走,走了又來,有回鄉探親的軍士、倉皇奔逃的難民,也有豪氣干雲的遊俠、通古博今的隱士,但終歸沒有熟悉的面孔。
鄧侍之足不出戶,卻聽聞大江南北的趣事,話說張純勢大,糾眾十萬餘,自稱彌天將軍,過幾日又聽聞張純被公孫瓚殺得丟盔棄甲,妻離子散,最終亡於柳城。
這不,拂曉時分,鄧侍之方才睡醒,便聽聞街上吵吵嚷嚷,隱約聽見「區星」「長沙郡」之類的字眼,想必又是哪只蠢鳥正欲出頭。
打開酒肆大門,攤販們高聲吆喝著,行人低頭匆匆走著,布告欄前一群人圍著議論著什麼,穿著盔甲的軍士粗魯地推開行人,果然又是亂糟糟的一天。
突然響起一陣馬兒的嘶鳴,只見不遠處的道路上,人群互相擠搡謾罵著,十餘名軍士騎著高頭大馬自西城馳騁而來,待得慌亂的百姓猶如退潮般散開,卻發現一個小女孩怔怔站在路中間,低頭望著手中的撥浪鼓,似乎魔怔了。
就在軍士止剎不住,馬蹄即將當頭落下之時,不知從何處伸出一隻平平無奇的手掌,停在了離馬腹約莫一寸遠的半空。
握拳!朝斜上方全力打擊!
咚的一聲悶響,領頭軍士的戰馬發出一聲悲鳴側翻在地,四肢胡亂踢踏幾下便不再動彈了。摔下馬的軍士滾了一身黃沙,站起身來扶正盔甲,一時愕然不知言語。
一名劍眉星眸的少年,分開人群走了出來,他緊皺著眉頭,使人感覺有幾分與年齡不符的愁苦。他走到暴斃的馬兒旁邊,用寬厚的手掌撫在它的額頭,嘆了聲氣起身欲走。
「站住!」士兵忽然大喝。
少年腳步一頓,卻沒有回頭。
「你殺了軍馬,就這樣一走了之?」士兵毫無底氣地詰問。
聞言,少年繼續邁步離去,只淡淡地拋下兩個字:「來攔。」
軍士臉色紅了又白,盯著少年離去的背影,最終還是沒有勇氣再說什麼。
少年路過鄧侍之的酒肆門前時,鄧侍之本來倚在門框抱肩看戲,此刻由衷贊道:「真英雄也,能飲一杯否?」
少年漠然道:「我沒錢。」
鄧侍之走下台階將少年迎進酒肆,笑眯眯地說:「無妨。」
第二章
「你……怎麼如此能喝?」鄧侍之看著桌面上三壇空空如也的花雕酒,神情便如吃了隔夜的餿飯一般難看,這少年一開始堅決聲稱自己不會喝酒,結果一碗花雕下肚,便如大鯨吸水,哪裡看得到盡頭?
「閣下說讓我開懷暢飲,莫非是想出爾反爾?嗝……」少年臉色酡紅,打了一個長長的酒嗝,一隻手撐著桌子,另一隻手抓起一把炒胡豆往嘴裡塞。
鄧侍之扶額苦笑,幸好他將酒肆早早關張,否則少年這般醜態落入旁人眼中,不知要惹多少恥笑。但轉念一想,這少年歲數和自己年齡相仿無幾,卻早早在外漂泊,成日裝出一副不近人情的樣子,倒也著實太累了。
就在他這樣想著的時候,少年突然踢翻了凳子,站到了桌上,抱拳向天:「在下呂布,字奉先!」
說完斜眼看向鄧侍之,憨笑一聲問道:「你呢?姓甚名誰?」
結果還沒等到鄧侍之回答,他卻身子一晃,直直往後倒去,也幸得鄧侍之眼疾手快,但也不過緩衝了一陣,依然將兩人摔得夠嗆。
鄧侍之後來聽呂布說起,他父親原是朝廷武將,但因為捲入了宦官爭權險些被處死,但靈帝念其多年汗馬功勞,保了他一命,但也舉家被流放至此。
七年前,馬賊夜襲,呂布滿門皆慘死於馬賊屠刀之下,僅剩他一人僥倖逃離。
鄧侍之問他:「恨嗎?」
呂布喝了碗酒說:「我恨亂世不平。」
說到此處,呂布解下隨身佩掛的長劍,那把劍約三尺長,通體寒光瘮人,劍柄與他的手掌紋路嚴絲合縫,彷彿天生為他而造。
他手持長劍,舞了一段並不雅觀的劍法,他說這是呂家祖傳的劍法,是在沙場千錘百鍊的架勢,看似粗陋,招招傷人性命。
鄧侍之觀之撫掌大笑,出言奚落:「莫非你想成將封侯?」
呂布收起長劍,高興地坐回桌前,抓起一把炒胡豆撒在桌面,用筷子分成兩堆,說:「個人勇武不算,想成大將,我研究過的,這叫排兵布陣。」
「鄧侍之,你看我行不行?」
鄧侍之搖了搖頭,輕笑道:「若是按你這般排兵布陣,半個五原郡的人都不夠你敗的。」
說罷他示意呂布稍候,然後彎腰從桌角抽出墊桌的幾卷竹簡,丟到了呂布面前:「將這幾卷兵書吃透,也許能混個裨將軍噹噹。」
呂布不以為然地攤開竹簡,只見上面記載了諸多行軍的戰法與心得,甚至連奇門遁甲也有涉獵,結合實例深入淺出,使人看得如痴如醉。
等到呂布看到落款處時,醉意頓時消失無蹤,只見落款處寫著兩字:鄧禹。
大漢開國元勛,雲台二十八將之首!
呂布將急忙將竹簡合上,丟回鄧侍之懷中,彷彿燙手山芋,他沉聲道:「無以為報。」
鄧侍之卻是將兵書放置一旁問道:「你使的劍法,有譜不?」
「有,只是……」呂布從身後拿出一卷竹簡,鄧侍之一把奪過,將其塞到桌角,扶著桌子搖晃幾次,桌面紋絲不動。
「嘿別說,你這劍譜比我的兵法好用,就當哥哥占你便宜了。」鄧侍之將兵書扔回給呂布,呂布回過神來卻不高興了:「誰是誰哥哥?」
鄧侍之:「我是你哥哥。」
呂布:「放屁,我正月出生的,你幾月?」
「總歸比你大。」鄧侍之敞開衣襟,開懷大笑。
呂布在鄧侍之的酒肆中住了三日,大醉了六次,如今不得不離開了,聽聞并州刺史丁原知人善用,呂布想去試試。
「你當真不去?」呂布問。
「不去。」鄧侍之倚在門框,手上把玩著兩枚五銖:「人各有志,不必強求。」
呂布沉吟一會兒,正色道:「那奉先告辭。」
鄧侍之甩甩手:「走吧。」
呂布還未走出兩步,鄧侍之又喊住了他,語氣難得正經起來:「說好請你吃一杯酒,你倒好,吃了我十罈子上好的花雕,你可別輕易死了,記著欠我的酒錢。」
呂布沒有回頭,但舉起右手招了招,爽朗大笑:「好,莫說十壇,呂奉先他日定還你鄧侍之一百壇酒的錢!」
「呸,記得才好。」鄧侍之笑罵道。
呂布走後許久,鄧侍之依然倚在門框,一炷香後他才搖搖頭,突然感覺索然無味,於是關上酒肆大門,蹲在地上用炒胡豆布起陣來。
第三章
時光咻忽而逝,如同白馬飛澗。
初平元年,虎牢關,軍帳內,呂布位於偏座,氣質沉穩如虎,早已不是當年青蔥少年。
帳外傳來密集的戰鼓聲,每一擊彷彿都敲打在眾人的心頭,眾將凝神屏息,神色沉重。
戰鼓聲,停!
「報!華雄將軍陣前不敵孫堅,已不幸陣亡!」
主將胡軫霍然而起,怒擲羽殤,湯水遍地,問道:「何人能敵孫堅?」
胡軫銅鈴大眼逼視眾將,眾將皆羞愧低頭,唯有呂布面不改色與之對視。
「士氣萎靡,我看當斬此豎子以祭旌旗!以整軍心!」胡軫突然拔劍指向呂布。
「不可!」有一將領出言相勸:「常言呂布勇武,或能挫敵銳氣,不妨一試?」
胡軫冷哼一聲,道:「若再敗了,豈非雪上增霜?徒添笑柄。」
呂布站起身來,卻是看也不看胡軫一眼,不卑不亢道:「將軍多慮,我不會敗。」
說罷他往帳外走去,胡軫在身後問道:「若是敗了?」
呂布頭也不回:「甘受軍法,憑君處置。」
呂布走出帳外呼喚一聲,一匹通體血紅的駿馬奔躍而來,那馬頗具靈性,徑直停在了呂布身側。呂布翻身上馬,從親兵手中接過方天畫戟,輕叱一聲,便往陣前馳騁而去。
人頭簇擁,旌旗連天,黑壓壓望不到盡頭,十一路諸侯伐董,號稱起兵三十萬,粗看之下便知所言非虛。
「哈哈哈,莫非胡軫小兒被嚇破了膽,決心做縮頭王八,倒是不敢與俺對陣啦?」諸侯聯軍中躍出一名虯髯將領,此人虎背熊腰,手持斗大鐵鎚,正站在箭程之外搦戰,上躥下跳好不滑稽。
呂布忍俊不禁,取下腰間鐵胎弓,搭箭拉弦,喚來身旁小將問道:「此乃何人?」
小將答曰:「北海孔融部將,姓武名安國,傳聞力大無窮,有北海第一勇士之稱。」
「安國?」呂布不動聲色將箭頭往右偏了絲毫:「倒是個不錯的名。」
風聲起,戰鼓密,弓弦斷,寒芒出!
武安國仍在往外吐著污言穢語,與身後眾將調笑,突然一陣巨力襲來,半邊身子瞬間麻痹,回過神來人已在半空,那道巨力竟然將武安國如此壯漢連人帶馬掀翻。
等到落地時,茫然回首,看見一根染血鐵箭插在旌旗杆上,再看自己的肩頭穿了個通透,此時耳邊方傳來「噔」的一聲破空響。
武安國坐在地上如痴似傻,最後被軍士抬回陣後。
呂布不急不緩地策馬來到一箭之地,舉起方天畫戟,睥睨沙場。
先前斬殺華雄的江東之虎孫堅再度披掛上陣,不過三十來合,便被呂布打得棄馬而逃。
「殺!」呂布用方天畫戟往前一指,一馬當先乘勝追擊,聯軍已是肝膽俱裂,哪還提得起半分鬥志,裝模作樣抵擋了一陣,便丟盔棄甲倉皇而逃了。
而呂布軍掩殺了一陣,大勝而歸。
此後「人中呂布,馬中赤兔」這八個字,算是真正響徹十三州。
第四章
初平二年,孫堅率部擊敗胡軫所屬西涼軍,董卓被迫退守長安,但討董聯軍漸生嫌隙,不日後自行瓦散,董卓知曉長安城無虞,於是大宴三日,一派歌舞昇平。
與此同時,司徒府內也有筵席,不過僅有王允及呂布主客二人。
呂布臉色酡紅,看似已不勝酒力,醉眼朦朧中看了一場霓裳歌舞,口中大聲叫好,眾舞姬緩緩退下,唯獨領舞的女子仍薄紗蒙面,留在了場間。
那女子婀娜的身段在薄衫下若隱若現,腰肢盈盈一握,周身彷彿柔若無骨,只見她走到呂布面前施了一禮,喊了一聲將軍。
王允坐在主座之上,捻須微笑,開口介紹道:「此乃老夫義女,小名貂蟬,如今雙十年華,尚未婚配,她呀,曾向老夫透露,仰慕將軍大名久矣。」
貂蟬羞澀一笑,嗔道:「爹!」然後解下面上薄紗,露出了驚為天人的花容美貌,一身氣質如謫仙般出塵。
呂布呵呵笑著,似乎痴迷於貂蟬美貌,一時無法言語。王允見狀面露得色,急忙趁熱打鐵:「可惜啊,小女雖然芳心暗許將軍,可太師卻也相中了她,不日便要入宮為妃……」
「雖名為妃,但……太師乃將軍義父,老夫不便多嘴,將軍想必知曉其中手段。」
「哦?那該如何是好?」呂布沉吟一會兒,低聲問道。
王允閉目良久,一咬牙,睜開眼做了個砍下的手勢!
呂布搖搖晃晃站起身來,捏住貂蟬的下巴,稍用些力地將她的臉托起,貂蟬吃痛嚶了一聲,轉瞬便換上了楚楚可憐的神情。
「當真我見猶憐,王司徒未免太狠心,竟然為了利用呂某,不惜犧牲義女的終身幸福。」呂布鬆開手,臉上哪還有半分醉態,貂蟬無力地跪坐在地,王允亦是一臉震驚。
此計不通,王允只好坦誠相告:「將軍有所不知,董卓禍亂朝綱,為非作歹,儼然以長安之主自居,偌大長安可還有天子立錐之地?王允奉天子密詔,誓殺董賊!奈何年老體弱,方才求助將軍吶!」
呂布冷笑一聲,看也不看貂蟬一眼,直視王允道:「司徒認為同樣的錯誤呂某會犯兩次么?當年董卓命我刺殺丁原時,亦是用天子詔為借口,後來方知全是子虛烏有。」
王允聞言踉蹌走到呂布近前,從懷中掏出一封血書,確是天子親筆無疑。
呂布看了許久,應了一聲:「呂布領命。」
王允喜上眉梢,口中彈珠似的允諾:「將軍事成之後,老夫願讓出溫縣封地,請天子賜封將軍為溫侯、領奮威將軍!」
呂布擺擺手,神情露出一絲厭惡:「王司徒心思玲瓏,呂某亦非愚笨之輩,今日奉先進了司徒府有目眾睹,貂蟬姑娘出現的時機也不可謂不巧妙,相信即便奉先今日殺了董賊,亦不會落下太好的名聲。」
說到此處,呂布告辭離開,臨出門前淡淡說了一句:「王司徒出身官宦之家,想必極其擅長舞文弄墨,只希望大人高抬貴手,日後莫要把在下記作窮凶好色之人。」
出門後呂布微不可察地自嘲一笑,用低不可聞的聲音說:「雖我早已無甚麼好名聲。」
離開司徒府後,呂布翻身上馬,不多會兒便來到太師府門前,酒臭衝天,靡靡之聲傳出門外;侍衛皆識得呂布,見呂布手無寸鐵,於是未經通報便放任他進門。
呂布一路穿過三座園林,終於來到了董卓視線之內;此時董卓在無數美人環繞之中,儘是後宮嬪妃,左擁右抱好不快活。座下無數大漢朝廷的文官武將,對此熟視無睹,阿諛奉承之聲不絕於耳。
直到呂布走到董卓身前一丈,董卓才發現呂布來了,他推開貼在他身上的裸露美人,面露慍怒之色,將酒杯擲向呂布,呵斥道:「你來做甚?我傳你來么?」
「我來殺你。」呂布輕鬆躲開酒杯,理所當然地說,就像在菜場口說宰只雞一般尋常。
董卓霍然變色,尋歡作樂的將領也回過神來,拔劍將呂布困住,如臨大敵。
過了一會兒,董卓又大笑出聲,譏諷道:「你的方天畫戟呢?你用什麼殺我?」
呂布輕笑著:「有一事,丁原知道,你不知道,你猜是甚麼?」
董卓站起身來,走到呂布面前說:「我不想知道,你去地府與丁原……」
話未說完,呂布踏前一步,出手迅疾如雷,一把奪過董卓腰間佩劍,道:「其實,奉先是使劍的。」
一道白光閃過,董卓捂住鮮血四溢的喉嚨,慢慢跪倒在地,眼中的不可置信漸漸黯淡,直到變得完全空洞。
董卓死了。有一名將領試圖從呂布身後偷襲,呂布沒有回頭應對,因為他知道……
「呂奉先奉天子密詔,已將逆賊董卓誅殺,賜封溫侯,儀比三司……」王允領著一眾將領涌了進來,將場間所有文官武將制伏。
呂布神情冷漠,自顧地離開,眉眼間終於露出一絲疲憊……
董卓死後,王允居功自傲,不顧呂布勸阻,下令將董卓舊部盡數處決,長安滿城上下一時人心惶惶。西涼軍將領李傕、郭汜聞風而動,誓師進髮長安,呂布在皇宮外苦等三日後,決意離開。
就在他孤身一人策馬出城,無人相送之時,看見城門口有一道曼妙的身影在等候;走近時卻是呂布萬萬沒有意料到的人——貂蟬。
「呂溫侯。」貂蟬施施然行了一禮。
呂布勒住馬,問道:「何事?」想了一會兒又說:「若是前來怪罪當日冒犯之事,呂某向姑娘道歉,確實是在下唐突了。」
貂蟬嫣然一笑,搖了搖頭:「父親雖有意借溫侯之手除去董卓,但有一事沒有對溫侯說謊……」說到此處貂蟬羞赧地低下了頭,當真是閉月羞花,饒是呂布心如鋼鐵,此刻也不禁為之撼動。
「貂蟬確實心屬溫侯已久,若溫侯執意離開,小女子願隨溫侯身畔,一心一意,死生契闊。」貂蟬仰起頭,身影如弱柳扶風,眼神卻堅如磐石。
呂布望著貂蟬,心裡壘砌的防禦在她似水蕩漾的眼眸中漸漸消融,帶她走罷,帶她走罷,呂奉先!他心底一直響起這句話。
半晌後,呂布面無表情地搖了搖頭,策馬離開。
貂蟬先是愕然,而後是濃得化不開的悲傷,她彷彿回到了六歲那年,親生父母將她賣到王允府上為奴的那天,他們離開時是如此決然,如同此刻的呂布一般。
愣了一會兒後,貂蟬突然跑了起來,追著呂布漸行漸遠的背影,口中哀求似地喚著:「溫侯,等等我,等等我……」
貂蟬直跑到力竭倒地,甚至鞋子也跑脫了一隻,哭得梨花帶雨,猶如嬌嫩的鮮花被狂風摧殘過後,真教人心疼……
偏偏呂布,沒有回頭。
第五章
建安四年,徐州,下邳。
戰火連天,城牆之下哀鴻遍野,曹軍勢大,頹勢已無法逆轉。
呂布頭戴三叉束髮紫金冠,體掛西川紅錦百花袍,身披獸面吞頭連環鎧,腰系勒甲玲瓏獅蠻帶,傲立城牆之上,即使濃煙瀰漫,一雙星眸仍然熠熠生輝。
「聽聞曹孟德常念先生之德,因你離他而去感到扼腕嘆息。」呂布語氣平靜地說,但細聽之下難掩疲憊。
此時一名頭戴綸巾,身穿灰色長袍的儒士踏前一步,與呂布並肩而立,他也望向遠處的戰場,望到了一方諸侯由興盛走向衰亡的過程。
此刻方才看清這名儒士的模樣,他的面容堅毅,眼窩深陷,鷹鉤鼻極長,彷彿破土的春筍在生長停止以後,仍執拗地拔高一分。
「將軍是懷疑公台么?我陳宮又豈是朝秦暮楚之輩。」儒士哼了一聲,似乎頗為不屑。
呂布恍若未聞,伸手在城下指點幾處道:「若是採信先生的兩面互補之計,我看足以扭轉當下乾坤,我等也不至於淪落至此。」
陳宮閉目道:「不過是拖延幾日罷了,城破乃命定之數。」
呂布笑了,輕聲問:「先生信命?」
「我這一生從未勝過,看來是我的命不好了。」呂布自嘲道。
「將軍戰功赫赫,怎會沒有勝過?」陳宮似乎也輕鬆起來,在這城破之際談笑風生,確實也有幾分英雄氣概,算是不枉此生。
「先生想錯了,我呂布即便斗贏天下人,卻從未贏得過人心。我從丁原時,奉并州牧董卓之命誅丁原,丁原雖對我有知遇之恩,但其野心勃勃,早不以漢臣自居,我殺之無愧,卻落下了狼心狗肺之名;人人都說我是董卓走狗,卻不知我護的乃是漢室,奉天子詔單槍匹馬殺進皇宮,取董卓項上人頭,我坦蕩自若,卻落實了三姓家奴之稱。」
「何來三姓?我是姓丁?或姓董?」
「我只是姓劉,忠於這個國家罷了。」
「無奈我雖封溫侯,領奮武將軍,世人仍視我為庸狗莽夫。」
「你瞧。」呂布指向城下,只見守軍中有人倒戈相向,竟然打開了城門,不攻自破,迎曹軍入城。
「譬如這陳家,敵我不分,只因曹操是士族,而我出身寒門罷了。」
「先生……我有些恨了。」
陳宮一直靜靜聽著,此刻終於出言勸道:「昔日江東霸王若肯渡江,天下歸屬仍未可知,將軍何不趁此時城中混亂,偽裝成兵卒逃出城去,待他日東山再起,再徐徐圖之?」
呂布眯著眼望向遠處山林間的大火,彷彿映照出二十二年前那一幕。
二十二年,竟如此漫長。
呂布提起方天畫戟,堅定地往城下走去,他笑問:「先生,你可曾見過我呂奉先回頭?」
「先生自決心輔佐我開始,並未得一日重用,大不必為我赴死,曹操念及舊情,非但不會處死先生,更會對先生加官進爵。還望先生三思。」
呂布大笑著,雖千萬人,吾往矣!
此時他聽到陳宮在身後高聲道:「恭送將軍,望將軍凱旋。」
「臣,手無縛雞之力,便只好站這兒等死了。」
呂布腳步一頓。
第六章
呂布滿臉血污,手腳反綁著被扔到行刑台上的時候,殘陽似血映亮了半邊天空,不遠處是陳宮墜亡的屍體,他忽然想笑,想喝一口酒,還得配上炒胡豆。
不多一會兒,曹操在眾將領的擁簇中走來,踱步到呂布面前,居高臨下看著他。
呂布眯著眼,望向曹操身後那名匆匆離開的將領,揶揄問道:「文遠,你怎不回頭看我呀?」
那名匆匆離開的將領聞言壓低了盔沿,腳步又加快了幾分。
忽然呂布又覺著自己此舉無聊得很,於是低聲笑了起來。
「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如今你已孓然一人,還有什麼話好說?」曹操腆著大肚子,瓮聲瓮氣地問。
這時曹操身旁一人湊到他耳邊低聲說:「呂布驍勇,可堪一用。」那人低眉大耳,手長過膝,正是皇室宗親,中山靖王之後,劉備。
曹操思量頗久,低聲說道:「呂布此人背信棄義,三易門庭,若不殺他,恐被天下人詬病。」
劉備不動聲色地說:「那好辦,便說呂布誠服於丞相威儀,明曉天下大義,於是感激涕零,痛改前非,只願苟存性命,為大漢朝廷鞍前馬後,戴罪立功。」
曹操點了點頭,喜逐顏開,輕咳兩聲問道:「呂布,你可願降服於我?」
聞言呂布仰天大笑,道:「曹阿瞞,你還是殺了我罷!」
「這……賢弟你看?」曹操一時有些為難。
「那便只好殺了,就說呂布這廝狼子野心,意圖謀反,曹丞相順天意民心,勢如破竹生擒呂布,不顧這廝苦苦求饒,就地將其誅殺,以肅法紀。」劉備說道。
「嗚呼哀哉,此等勇武之人,竟如此冥頑不靈。」曹操轉身離開,劉備緊隨其後。
劊子手已在祭刀,好酒全灑在了地上,呂布喟然長嘆,可惜死前也不能嘗一口酒。
劊子手大喝一聲,卻是砍斷了呂布身上綁縛的繩索,只聽見一道熟悉的聲音,一如往常的弔兒郎當:「弟弟,還有力氣使劍嗎?」
「我認識的呂奉先,可不會乖乖引頸受戮。」
「你來作甚?」呂布望向偽裝成劊子手混進曹軍中的鄧侍之。
「來收賬,我是生意人。」鄧侍之將偷出來的長劍遞給呂布,譏笑道:「聽聞你在戰場上使戟,可我分明記得你是使劍的,方天畫戟笨重又顯眼,難怪你會吃敗仗。」
呂布卻不肯接過那把長劍,他搖搖頭問:「你來作甚?」
「好啦,哥哥是來看你是不是真如世人所言那般狼子野心唯利是圖,若是,我便親手殺了你,若不是,看我回去拔掉他們舌頭。」鄧侍之笑著說。
「那你看,是也不是?」呂布終於笑了,他接過劍時,圍困住他們的兵卒皆紛紛後撤幾步,人人如臨大敵,不敢妄動。
鄧侍之拾起地上一把長槍,不置可否。
「哥哥大好的兵法交付與你,你卻只學了皮毛,連連吃了幾個敗仗,丟人不丟人?」
「欠我的酒錢不結清,你想死也不行。」
呂布卻說:「你是來送死的,我們斷無可能沖得出去,即便鄧禹再生也無能為力。」
「不試試怎知道?」鄧侍之當先一步跳下行刑台,槍出如龍,將一名士兵捅了個腸穿肚爛。
呂布暢懷大笑,也從行刑台一躍而下,如同蛟龍入海,開闔橫掃,大殺四方。
他們衝出了包圍圈一次,又被圍堵一次,衝出一次,又被圍堵一次,直殺到明月高懸,方才精疲力竭。
「瞧吧,我們斷無可能沖得出去。」呂布身中數十處創傷,鮮血幾乎都已流干,他躺在草地上,臉上露出孩子氣的笑來,彷彿贏了一個打賭。
而鄧侍之沒有撐那麼遠,屍體早已冰冷,就在幾里路前的一處土坡上。
呂布閉上了眼,嘴裡哼起了兒時他娘哄他睡覺常唱的那首歌謠,彷彿聽到了當年他娘聲嘶力竭喊出的那句話:「快跑!娘不喊你,不準回頭!」
在呂布將死之時,一生經歷的場景如同走馬觀花般眼前飛逝而過,他看見了貂蟬,一時心如刀絞,那是他此生唯一愛過的女子……忽然畫面急轉,似乎是一處隱世的山村中,貂蟬在織布,望著他恬靜地微笑,鄧侍之在和他插科打諢,陳宮在教授他的兒子縱橫謀略之術,兒子抬頭問:「陳叔,如今天下太平,我學這些有何用?」
呂布走到兒子面前,摸了摸兒子的腦袋說:「那就不學了,跟爹爹上山打獵去。」
兒子歡呼雀躍:「好啊!娘親、鄧叔、陳叔也一起去!」
月華如水,晚風微涼,是個睡覺的好天氣,呂布臉上露出驕傲的神色。
「娘……奉先沒有回頭。」
一共兩篇小睡前。
第一篇可能很多人看過了,請直接下拉第二篇。
是將軍死之前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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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
將軍打了一輩子仗。
將軍打了一輩子勝仗。
將軍打了一輩子,以少打多的勝仗。
所以將軍氣勢攝人,哪怕是死後變成了鬼,也是勇武無雙、性情耿直的好鬼。
所以將軍掙脫了黑白無常,自己走在地府寬闊的大路上。
他一搭眼,就看到了閻王。
於是他走過去,一腳踹在閻王胸口。
閻王捂著胸口,眼淚汪汪的瞅著他。
「我來投胎。」
他說。
周圍的鬼差瞬間就圍了上來。
敢打閻王,不要命了?
然而將軍只是瞪了他們一眼。
鬼差們扔下兵器,轉頭各自攀談了起來。
「哎馬面,你上次火鍋涮的什麼肉?」
「咋?好吃?」
「嗯,賊好吃。」
「牛肉。」
「卧槽你吃牛肉?還想不想和我搭檔了。」
「……」
閻王表示很委屈,他眨眨眼睛,說你們這群廢柴!
將軍又踹了他一腳,閻王橫飛著撞在了牆上。
「我來投胎。」
他說。
其實將軍平時不這樣。
他要麼不打人,要麼就往死里打,只要出手,就沒有像這樣手下留情過。
只是閻王那委屈巴巴的樣子,讓他想起了自己的兒子。
很像。
一樣的廢柴,一樣的窩囊。
看著閻王趴在地上吐血的樣子,將軍覺得他們更像了。
於是將軍走過去,輕輕踢了踢他。
閻王抬起頭茫然的看著他。
「叫爸爸。」
將軍說。
地府瞬間安靜了下來。
牛頭和馬面也不打架了,黑白無常也不下圍棋了,孟婆判官鍾魁也不鬥地主了,幾十雙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閻王。
閻王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說什麼,憋了半晌,一個沒忍住,哭了出來。
十幾號人齊齊嘆了口氣,互相對視一眼,都是一副「我早就知道」的表情。
只有將軍皺了皺眉。
這一哭,更像了。
「閉嘴!」
閻王嚇的一個機靈,不哭了。
他抬起頭,眼淚汪汪的瞅著將軍。
將軍嘆了口氣。
以前將軍的兒子一哭,也是他一喊,那小子就不敢哭了。
那慫樣能把將軍氣的鼻子冒煙。
可現在他卻一點也不氣了,他只是很悲傷,自己死了,以後就再也看不到兒子,再也踹不到兒子了。
「你們這兒……」將軍沉吟著,「死了還能回去看一眼不?」
閻王其實很想說不行,說那是天條,天王老子定的,有能耐你去問他。
但他不敢。
「行。您想待多久待多久。」閻王聽見自己說。
將軍點點頭,朝周圍鬼差們瞅了一眼,「你們誰送我?」
鬼差們齊齊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
「要不你?」將軍指著閻王。
沒等閻王回答,將軍拎著他的脖子就走了出去。
「謝謝啊。」
他說。
「您……您客氣了。」
閻王覺得自己好像在哭。
還陽後,將軍發現兒子正在睡覺。
慫小子睡著了還在哭,說爸爸爸爸,兒子想你。
將軍沒說話,就這麼瞅了他一晚上。
第二天,雞鳴一響,兒子就睜開了眼。
他看到將軍,神色一驚,然後就被將軍踹了出去。
「以後跟著皇上好好乾。」
「爹,您……」
「還有,那馬也好好養著。」將軍沒理他,自顧自說著。
然後上去又補了一腳。
將軍的兒子就這麼暈了過去。
將軍準備回地府了。
走到門口時,他忽然想起,這大概就是最後一面了吧?
遲疑了很久,將軍還是走了過去。
他在兒子的臉頰輕輕親了一下。
「再見。」
他最後說。
將軍2
將軍小的時候最喜歡打架。
因為誰都打不過他。
無論是學劍的小王,還是學刀的小李,或者學棍的小孫。
誰都打不過他。
對於將軍來說,沒有什麼是一腳不能解決的。
如果有,那就兩腳。
也正是因此,附近的孩子們一見他就跑。
將軍就這麼叱吒長街,橫行無阻。
除了霸道,就是孤獨。
直到那一天,長街上出現了另一個男人。
「你誰?」
將軍說話從來都這麼簡單直接。
「你爹。」
對面的人說。
將軍眉毛一挑,準備動手了。
然後就圍上來十名執金甲衛。
將軍冷笑。
那人讚許的點點頭,手一揮,又圍上來三十個。
將軍神情變得嚴肅,冷靜的觀察對手的破綻。
那人微微一笑,手一揮,又圍上來五十個。
將軍:……
將軍放棄了抵抗。
「朕乃天子。」
那人站在窗前,負手說道。
「哦。」
將軍十分淡然。
「君父臣子,朕說是你爹,不算佔便宜。」
「哦。」
將軍不是很捧場。
廢話,將軍這輩子就沒打過這麼憋屈的仗,哪兒來的心情捧場。
「你很不錯,」皇帝卻沒在乎這些,他回身道,「去當將軍,給朕打仗如何?」
將軍:呵呵。
皇帝挑眉,「你對朕不滿?」
「跟我打一架,贏了我就聽你的。」
見將軍如此猖狂,一旁的小太監看不過去了,喝道,「大膽刁民,竟……」
「滾!」皇帝和將軍一齊出腿,小太監啊呀一聲慘叫,不見了聲息。
「看不出來。」將軍有些意外的打量皇帝幾眼,「你還可以。」
「彼此彼此。」皇帝脫下皇袍,露出一身緊身武服,「朕不是很想欺負你。」
將軍:呵呵。
「朕自幼習武,二十年苦修不綴,打遍皇城無敵手。」
將軍:呵呵。
「刁民。」皇帝臉色陰沉,「且斷你一腿。」
將軍:呵呵。
然後他倆就打起來了。
一個月後,大糖出兵三萬,北伐韓國。
「哪有國號叫糖的?」將軍不爽。
「朕喜歡吃糖。」
「哪有皇帝親自出征的?」將軍不爽。
「朕喜歡打架。」
「哪有……」
「給老子閉嘴。」
「…………」
「哪有皇帝自稱老子的。」將軍在心裡嘀咕。
「你最近變化很大。」皇帝瞥了將軍一眼,「有些啰嗦。」
將軍沉默著,沒說話。
「開戰了。」皇帝大手一揮,「跟老子沖。
然後皇帝一馬當先。
…………
將軍覺得自己可能跟了個假皇帝。
皇帝也覺得自己可能帶了個假將軍。
「不是你幹啥呢?跟我旁邊幹啥啊?往前沖啊!」
皇帝急了。
「保護你。」將軍警惕著四周。
「保護你大爺,滾!」皇帝一腳踢飛了將軍。
然後將軍飛身落入敵陣。
大殺四方。
將軍覺得……
這感覺是真爽。
如果沒有那個傻逼皇帝。
一場大勝。
收兵後,將軍和皇帝在軍營里打起來了。
「你踢我?」
「踢你咋的?」
「弄死你。」
「不服來啊!」
士兵們早已見怪不怪了,根本不敢上去勸,誰勸誰死。
打累了,倆人坐地上一起喝酒。
「下次打仗別那麼娘們,老子不用你保護。」
「放屁,你死了我為誰打仗?」
「為了糖國。」
「糖個屁,我只為了你。」
「啥???」
「……這個皇帝。」
將軍別過頭,不去看皇帝的臉。
「能和我打成平手的皇帝很難得。你最好回去穩坐後方,我去給你打天下。」
「能和我達成平手的將軍也不多。」皇帝悶了一口酒,「你要是死了,這天下拿了也美中不足。」
「去你媽的,廢話那麼多。」將軍酒瓶子一摔站了起來。
「咋的?不服單挑。」
「怕你是孫子!」
…………
…………
月色瀰漫,月色溫柔。
將軍與皇帝又打了起來。
微博:風兮兮
同頭像~
那就太多了。這裡答一個——對越自衛還擊連環畫《「搗蛋鬼」當英雄》背後的故事。
1982年時,廣西人民出版社出版了一本連環畫,由廖宗怡繪圖,講述了一名1979年對越自衛還擊戰英雄的故事,名字就叫《「搗蛋鬼」當英雄》。70年代出生的朋友中應該有很多人小時候都接觸過這本連環畫,可能還有印象。在筆者老家的書箱里,這本連環畫至今還保存得很好。那是筆者小學一年級時到新華書店花了自己的午飯錢一角三分買來的,在很多年中都愛不釋手。
在這本連環畫中,主人公的名字叫李勇。他是幹部子弟,根紅苗正,從小就好見義勇為,打抱不平。十年動亂中,他的家庭遭難,自己也飄在社會上,漫無目標,打架鬥毆,越學越壞。後來他被下放到農村插隊,在勞動中受到教育,得到了鄉親們和遠在上海的女朋友的幫助,找到了人生的希望,越干越起勁。粉碎「四人幫」後李勇光榮入伍,在部隊中茁壯成長。1979年他隨部隊參加了對越自衛還擊作戰,在戰鬥中勇敢機智,殺敵立功,併火線入黨和被提升為排長。昔日的「搗蛋鬼」,終於成為了新時期的戰鬥英雄。
實際上,連環畫中的主人公是有真實原型的。他叫劉勇,1958年生,籍貫江西省九江市,初中畢業,1978年入伍,進入廣州軍區陸軍第41軍123師368團4連服役。
1979年中越邊境自衛還擊作戰發起時,劉勇所在部隊奉命攻打越南高平省茶靈縣邊境的八達嶺和八姑嶺。戰鬥打響後,4連擔任尖刀連,主攻八姑嶺東側的303號高地。劉勇是3排7班機槍手,舉著機槍跟著尖刀班衝鋒,邊衝鋒邊掃射,以猛烈的火力支援戰友們衝擊。經過激戰,4連一舉攻佔了303號高地。隨後,連長命令劉勇和幾名戰士留守陣地,自己帶領連主力繼續向八姑嶺最核心的13號高地發起攻擊。
由於越軍三面交叉火力密集,加上地形不利,4連幾次攻擊13號高地,連長也中彈犧牲了。劉勇在303號高地上正看得著急,13號高地越軍已乘機出動2個班兵力,在機槍和60炮火力掩護下向303號高地發起反撲。一時間小小的303號高地上硝煙四起,彈片橫飛。守衛陣地的4連人員出現傷亡,劉勇的耳朵也被彈片擦傷。敵人正氣勢洶洶向上沖,可陣地上守軍太少,怎麼辦?這時劉勇忽然想起了電影《英雄兒女》中的烈士王成,他不就是孤身堅守陣地,輪番使用各種武器打擊敵人嗎?於是劉勇迅速開始行動,他收集了繳獲的越軍武器和傷亡戰友留下的槍支,在高地頂部的正中和環形塹壕的東、西、南三面擺上3挺輕機槍、2支衝鋒槍,自己身上又背了一支56半自動步槍,機智靈活地在塹壕中穿梭戰鬥。越軍從哪一邊上來,他就抓起哪一邊的火器向敵掃射,打一陣換一個地方。劉勇的這種打法讓越軍直發懵,也不知道陣地上有多少中國兵,衝鋒的力度很快減弱。就這樣,劉勇依靠靈活機智的戰略戰術,和少數戰友一同打退了越軍對303號高地的3次反撲。
經過一整天激烈戰鬥,主力部隊終於攻佔了八達嶺和八姑嶺的全部陣地。劉勇在堅守303號高地時表現突出,有力保障了連隊和友鄰的翼側安全,受到大家好評,因此被連隊黨支部火線吸收入黨。後為配合全局,麻痹高平守敵,根據上級命令,部隊又連夜撤出了八達嶺和八姑嶺。
2月26日,劉勇所在部隊奉命第二次攻打八達嶺和八姑嶺。4連又一次攻佔303號高地,爾後在友鄰連隊配合下向八姑嶺最靠南側的14號高地發起突擊。戰鬥中,山樑上出現了越軍一個重機槍火力點,死死封鎖了衝擊路線,4連被壓得抬不起頭來。這時劉勇主動向班長請求前出觀察敵人火力點,得到批准後便帶著輕機槍悄悄從右翼迂迴過去。當爬到距離敵火力點約70米的山坡處,他瞄準敵重機槍開火射擊。可惜越軍的蘇式重機槍有鐵擋板,子彈都打到了擋板上。越軍機槍手聞聲掉轉槍口向劉勇掃射,紛飛的彈雨將劉勇壓在開闊地上動彈不得。這時一顆子彈打在了劉勇架著的輕機槍支架上,機槍不禁跳了起來。劉勇靈機一動,趁勢把槍一翻,自己裝作被子彈擊中的樣子緊貼在地面上一動不動。越軍機槍手以為這個中國兵已經被打死,便轉移了火力。劉勇則心花怒放,偷偷又把機槍轉回來,趁越軍重機槍停射換彈鏈之機,瞄準露出了腦門的敵副射手,一個點射將其擊斃。隨即劉勇端著輕機槍勇猛躍進敵人的主塹壕,連續斃敵數人,掩護戰友們突破了越軍塹壕。此後劉勇又接替受傷的排長指揮,用機槍壓制敵人火力,並勇猛出擊炸掉了敵人一個暗火力點,為連隊開闢了前進道路。經過激戰,4連勝利攻佔了14號高地。戰鬥至傍晚,部隊再次奪取了八達嶺和八姑嶺,為集團主力合圍殲滅高平之敵創造了條件。
在這次自衛還擊作戰中,劉勇共斃敵8名,傷敵3名,繳獲機槍2挺,被火線吸收入黨並提升為排長。戰後,劉勇榮立一等功,中央軍委授予他「戰鬥英雄」榮譽稱號。
對於自己的人生經歷,劉勇是這樣說的:「回頭看看我這小半輩子,走了一條歪歪扭扭的路。從前象一匹烈性野馬,『四人幫』把我推到了懸崖邊上,黨和人民又把我挽救過來了。爸爸來信說得好:你剛剛走上正路,千萬別讓杯蓋大的一個英雄獎章又把步子壓歪了。你聽,我爸爸這話多有意思,你說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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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俠前些年我曾經當過一陣大俠,現在已經不是了。回顧當大俠時候的我,真是英氣勃發且不管不顧。那時候我剛剛脫離自私和幼稚,心中充滿了茂盛的高尚品德。這驅使我穿上了黑衣,操起了利劍,在夜晚的天空上飛翔,而遇到不平之事便從天而降,除暴安良。我確實幫助過一些人,印象比較深刻的是我在一個寒冷的夜晚救過一個瘦弱的小女孩,並成功砍傷了那個身材魁梧的歹徒。當時小女孩流下了眼淚,她感謝我的樣子讓我覺得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還有就是一個同學被幾個壞人打劫的時候我挺身而出,那次很難對付,我花了很大的力氣才把他們打跑,而我自己身上也多處被劃傷。後來,我收到過一些感謝的卡片,我覺得當大俠真好。當然,我身邊的人是不知道的。在他們眼裡我還只是一個學生,而我也不會去告訴他們。「我做大俠,幫助別人就很快樂了,為什麼一定要有所得呢?」我記得當初說過這樣的話。我當初真的是這麼想的,幫助人最重要,其餘都是第二位的。我不否認其中其實有虛榮的成分,否則我就不會打跑壞人之後揭下面紗露出自己的臉了。我幫助的人中,有一些和我成了朋友,其中有一些姑娘,也許她們喜歡我?當大俠也是一件很累也很麻煩的事,有時候身體很不舒服,在接到求助的時候也不得不出發。打跑壞人之後大家會感謝我,但也有一些朋友認為這是應該的,在我來遲的時候還會抱怨。有一次就是這樣,那天很不舒服,接到急救之後飛得就很慢,到了地點的時候發現歹徒已經搶到了錢包。打得也很費力,對方走的時候我也沒追回錢包。朋友對我的表現很不滿,扔給了我一句話走了:「沒本事當什麼大俠!」我想她是對的,當大俠不應該沒本事。而後又出了一個事——當大俠不掙錢啊!我已經到了要養家的年齡,我拿什麼養呢?後來我讓一個朋友幫我找份工作,她驚訝地說:「大俠居然還要掙錢!沒想到你是這麼一個人!你毀了我的英雄夢!」我想她是對的,當大俠不應該掙錢,這樣大俠太世俗了。後來一天我打完壞人之後累的坐在了地上,對朋友說:「幫我倒杯水吧。」朋友說:「大俠都是幫助別人的,你這倒好,讓別人幫助你。」我當時很不高興,說了一句很不高明的話:「大俠也有需要幫助的時候啊。」那天我還是得到了她給我的水,末了她說了一句:「說句話你別不愛聽。原來以為你挺厲害的,現在發現你也就這麼回事兒。」也許是心情的問題,後來的記憶中都是不愉快的記憶。比如有一次我談到一些女明星,朋友就說:「你滿腦子都是對女性的不切實際的下流幻想。」有時候我談起自己當年一些英雄經歷(有誇張成分),朋友說:「你除了吹還會幹什麼?」最不開心的一件事,是我和一個朋友在一個問題上發生了一些分歧,我爭辯的時候,她勃然大怒:「滾!」再後來我就不當大俠了,實在是太難了!而且我不得不找工作了,再說現在治安好了很多,大家也不需要我了。於是我成了普通人,還成了家。妻子曾經也是一個大俠,現在不是了。她身上也有一些當大俠的時候留下的傷,但比我要少一些。現在已經沒人記得我們當過大俠了,我們也樂得如此。可是,如果將來我們的孩子想當大俠,我們都會去支持他的。如果到時候我們還幹得動的話,也許會和他一起去幾次。說到這,我還有點兒懷念當初當大俠的時光。
我來寫一個,故事主角改編自隔壁鄰居老爺爺。
連載一個故事。本故事純屬虛構。
楔子
從1980年元旦那天在直隸XX區「計死辦」安樂死第一批80歲老人開始,此計劃已經實施30餘年了。
我生於民國25年12月13日,國都南京。民國26年12月13日,鬼子對南京進行了慘無人道的大屠殺。當日是我一周歲生日,我僥倖活了下來,而我的父母親族盡數罹難。
我青年時投身行伍,隨軍參與渡江戰役,之後參加高麗戰爭。戰後5年退伍成為一名工人,再後來進入政府機關,60歲的時候以科長身份退休。
今天是2016年12月20日,一周前我剛過完自己的80歲生日。那天全國警鐘常鳴,從黃海海畔到帕米爾高原,從漠河到三亞,警鐘聲終日不停,告誡人民勿忘國殤,振興中華。我的生日便是30萬同胞的死難日,這個生日我並不慶祝,也從沒慶祝過。我的身份證上寫的是生於1937年12月13日,這樣說來我多出一年時間可以活。
這些年來我見過太多死亡,見怪不怪。我本應在79年前的寒冬煉獄裡死去,能苟活一生慶余年我已經滿足了。如今兒孫滿堂,重孫也將出生,對人生也沒有太多眷戀。縱然身死也算了無遺憾。
「計死辦」的權力日益滔天,政府幹部,普通群眾,無一不對他們側目而視。安樂死是國家的法定政策,沒人能違反。計死辦作為執法機關,更是可怕。家裡有一個老人不合作,不肯在80歲生日之前接受安樂死,那麼戶口本上所有人立即減少5歲執行安樂死。一戶人(以戶口本為準)不肯接受安樂死,則整個街道辦所有人減少5年執行。法制安樂死不得低於60歲執行,主動申請安樂死的可以給家屬帶來巨額補償,送學區房送好車,給孩子分配好工作。40歲以上公民均可主動申請安樂死。
兩年前,年僅60的隔壁老王被兒子兒媳強迫申請安樂死。死後在中心區給他兒子分了一套頂級學區房,老王孫子也讀了本市最好的中學。再過幾年老王的媳婦也「主動」申請安樂死,批准執行後老王的兒子兒媳成了大企業里的中層幹部,每年收入漲了10倍。
兒媳婦總想讓我去安樂死,10年來給我申請了不下12次。可笑,她以為計死辦的人就那麼蠢,會主動給你辦?笑掉大牙。我反正無所謂,大不了拼個魚死網破,看誰先被安樂死。我當兵時好幾個部下都在本地計死辦上班,首都計死辦那裡我也認識人。
若真的撕破臉,恐怕我孫子也沒媽了,明年春天出生的重孫也沒有奶奶了。而尚未出世的重孫和我最愛的孫女瑞瑞,便是我在這世上最後且最深情的留念。
若我死了,那麼我便見不到我的重孫成長,更看不到我孫女出嫁,心頭不禁一緊。有什麼辦法可以逃過計死辦的魔掌,讓我多活幾年呢?這個得好好想想。
這便是我決心和計死辦鬥爭的第一天。
第一章:南京。
1946年5月5日,南京重慶成都。
蔣委員長上個月在重慶宣布國民政府還都南京,在5月5日他舉行了盛大的還都典禮。處處張燈結綵,國民群眾紛紛舉旗上街歡迎蔣委員長歸來。南京再次成為首都,南京國民又一次驕傲的成為首都國民。
天剛破曉,委員長站在鏡子前穿上他特製的上將軍裝,配上五枚勳章,牽著身著華服的宋美齡驅車前往長江路國民大會堂舉行還都典禮。
十歲男孩宋魚擠在長江路右側的人群里靜靜地看著委員長的車隊,雙手合握十字架,眼角流下熱淚。宋魚的父母親族在九年前的大屠殺中被鬼子悉數屠滅。一位好心的天主教教士在堆滿屍體的枯井旁中發現了奄奄一息的宋魚,將他帶回教堂收養,親自施洗,給予天主教式教育。
教士來自美國賓夕法尼亞州費城,名字叫艾瑞克·格雷格·布萊克。南京大屠殺開始那天,Father Eric正在教堂里閱讀菲茲傑拉德的小說《了不起的蓋茨比》。淞滬會戰打響之後,這個教堂的教士修女,和大部分在南京的神職人員一樣,都紛紛逃離南京,並回到所屬國家。艾瑞克教士決定留在南京,為戰爭中的南京市民向上帝禱告,並在需要的時候為受傷軍民提供醫療幫助。艾瑞克教士二十年前就讀於哈佛大學神學院的時候,恰逢美國參與第一次世界大戰,他選擇參軍成為一名隨軍牧師兼醫療兵。在法國參與了亞眠戰役,阿爾貢森林戰役。戰爭歲月堅定了他的信仰,戰場上救死扶傷鍛煉了他的意志。救死扶傷是他的天職,責無旁貸。他是信仰堅定的牧師,無懼戰爭與死亡。
可是鬼子的獸行還是嚇壞並激怒了他。當鬼子兵闖進他的小教堂的時候,牧師穿著黑色教袍在鬼子指揮官面前揮舞十字架,像一個置身於斗獸場上的角鬥士一樣,想用手中的十字架與軍刀染血的鬼子軍佐決一死戰。鬼子軍佐無視他這個身體羸弱的中年牧師,用刀鞘把他打倒在地,然後發出嘲弄般的鬨笑聲。
艾瑞克牧師離開教堂只身前往地獄一般南京城,他想救出一些幸免於難的平民。南京城裡屍枕狼藉,血流漂櫓。不論是中國軍人還是普通老百姓,屍體上都有彈孔和刀痕。沾血的頭顱被割下排列成三角形或圓形的圖案擺在地上,有的還掉出了眼睛,不論男人女人老人小孩。不僅街道上有屍體,房頂上,圍牆上,車軌上,水井裡,窗戶口都有死者或者死者遺體的一部分。冤死中國人的屍體布滿城市的每一個角落,喪家犬野貓和老鼠蛆蟲蟑螂一起分食這些屍體,留下的是染血帶肉的白骨。腐臭味如同濃煙一樣嗆人口鼻。僅存下來的生者多為女孩子,她們負責清理在市中心區附近的屍體,以便於讓鬼子的師團司令入駐總統府。
艾瑞克牧師在布滿屍體的枯井旁聽到了嬰孩哭啼的聲音。他撲向屍體堆蹲在地上尋找那個啼哭的聲音。枉死者的鮮血布滿他的雙手,白蛆粘黏在他的黑色教袍上,褐色的頭髮上也有鮮血的痕迹,蟑螂老鼠從他腳邊溜過。翻開第18具屍體後,在一具肥大女屍的側胸下,他抱起了啼哭的嬰孩,綠色眼睛裡散發出慈愛的微光。看來這個女人在死前都在守護這個嬰孩,用身體幫嬰孩擋住了子彈和刀刺。「感謝上帝,感謝主的憐憫,讓這個孩子活了下來,這是上帝的旨意,阿門。」艾瑞克牧師抱著孩子跪下向聖母瑪利亞祈禱。
牧師抱著孩子回到自己的教堂。教堂里刻有耶穌受難像的鑲金鍍銀的十字架連同所有珍寶,比如聖母瑪利亞彩色琉璃壁畫,12世紀拉丁文原文手抄版聖經福音書等都被鬼子洗劫一空。出於對美國的尊重鬼子並沒有放火燒掉這座小教堂。與此同時鬼子把中國人的寺廟,道觀,教堂,連同村外的宗族祠堂,都燒了個遍。烈火焚燒了中國人的祖先和神明,這是無法饒恕的褻瀆。牧師從廚房裡拿出兩個長木板,自己用釘子做了個簡陋的十字架,放在教堂中央。從儲藏室的水缸里取出一盆水,拿出隨身攜帶的聖油和英文版聖經新約。他念誦著使洗者約翰給耶穌基督施洗時念誦的經文咒語,把孩子放入水中施洗,完後在他的額頭上塗上聖油。
孩子脖子上用細細的紅線穿起一個玉佩,玉佩是一條綠色的魚。既然是主送給我的孩子,那就叫他宋魚吧。他受了施洗,給他的教名叫John吧。牧師心想。
第二章:登記。
2016年12月24日,平安夜。門外傳出咚咚敲門聲。「宋瑜先生在嗎?請問宋瑜先生本人在家嗎?」一個男聲在門口詢問。
鬍鬚整齊的中年男子打開門,看著門外身穿制服的年輕人問道:「你找哪個宋瑜?」
年輕人看著手上的名單,說:「宋朝的宋,周瑜的瑜。宋老先生是住這裡嗎?「中年人回道:「正是家父,你是什麼單位的,找家父有何貴幹?」
年輕人露出微笑,兩個淺淺的酒窩出現在他稚嫩的娃娃臉上:「我是人口計劃總局南京分局的辦事員,名字叫許平。來給宋老先生做登記。」
聽到人口計劃總局這個名字,中年人臉上嘴唇緊抿眉頭緊皺。他想趕走這個年輕人,可是「計死辦」的人哪有那麼好惹?若是他懷恨在心在報告里給你寫個 「不遵國策」,輕則坐牢重則全家遭殃提前安樂死。
我聽見謹艾在門口和人吵起來了。謹艾這孩子都快60了,還那麼衝動。我扶著牆壁走出屋子,坐在在客廳的軟沙發上說:「謹艾,快讓門口的客人進屋。在門口談事兒非待客之道,若被人知道會嘲笑我們不懂規矩。」
中年人面露不悅說道:「客人請進。招呼不周,請多擔待。」
年輕人脫下鞋子進屋,說:「哪裡哪裡,叔叔客氣了。是晚輩沒有提前預約,貿然來訪,實在叨擾,抱歉抱歉。」說完年輕人走到我對面的沙發旁坐下。
謹艾從廚房端出兩杯茶,一杯遞給我另一杯遞給了來家的年輕人。年輕人站起來躬身接茶。
看來是個很有禮貌的年輕人,年紀輕輕就能在「計死辦」上班,一定是是很優秀的年輕人,我心想。
「小夥子今年多大了?在那個處當職?」我問道。
「晚輩許平,在人口計劃總局南京分局行動處當職。」年輕人說到。
「喝茶。年輕人,我問一下你,趙林,趙處長還在行動處嗎?我好久沒見他了。」我問道。
年輕人喝口茶,放下茶杯說:「趙處長曾是我的直屬上司,兩個月前已經被調往北京總局擔任總局計劃廳的副廳長了。現在的處長是顧衛民顧處長。」
看來趙林今年高升了,這是個重要消息,得記下來,說不定他以後能幫上忙。
「小夥子你來找我有何貴幹?」我問道,順便拿起茶几上的瓜子磕了起來。
許平說道:「我今日前來,是給宋老先生做登記的。老先生今年七十有九,實乃高壽。國策規定,過完七十九歲生日以後每個老人都得做登記,晚輩也不請自來了。希望宋老先生能諒解支持我們的工作。一切為國家服務。」
我怎麼會聽不出這是小屁孩的威脅和恫嚇,說的冠冕堂皇言辭懇切,實際上不就是讓我乖乖束手赴死嗎?
謹艾聽見年輕人的話後氣沖沖地跑過來,把手提著的水壺裡的水倒在年輕人身上,說:「你這是要家父死嗎?」說完扔下水壺雙手抓住年輕人的衣領把他從座位上抓起來。
我看到這一幕怒火從心底燒出,憤怒地說道:「謹艾,快放手!哪有你那麼粗魯對待客人的?你眼裡還有我這個父親嗎?」
謹艾鬆開扯著年輕人衣領的手,眼帶淚花地走進陽台,依著欄杆點燃一支煙。年輕人呼吸急促,他臉上已有漲紅的慍色,一張清秀名利的娃娃臉上露出微笑。他坐下來看著我說:「宋老先生,我和你無冤無仇。我來登記,也是為了單位的工作;單位的工作,也是為了全國民著想。身為國民,自當遵守國策。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我端起茶杯慢慢品茶,看著年輕人漲紅的臉說:「小夥子,我支持你的工作。我們一家都是遵紀守法的好國民,我像你這麼大時正在高麗和美國佬作戰。在危難之際,我挺身而出保家衛國。我深知沒有國家,國民就是無土飄萍,無母棄兒。怎麼登記你和我說,我全力配合。」
年輕人聽後喜笑顏開,從包里拿出一打資料。說:「宋老先生,國策規定,每個月15日進行計劃休眠。您的生日在12月13日,那麼我安排您在明年2017年的12月15日進行休眠。您的戶口所在地是本市本區,所以地點就是本市計劃局第一附屬醫院。」說完他把那打文件遞給我,我舉起來看。
「若沒什麼問題,請您在右下角簽字,順便寫上身份證號碼,感謝配合。」年輕人補充道。
我從桌子旁拿起老花鏡,仔細看這封文件。右下角有單位的紅印,有主管領導的簽字,這是真的公文,不是年輕人拿來誆人詐騙的偽造品。事實如此,國事如此,我除了簽字又能做什麼呢?於是我從上衣口袋裡面掏出筆簽下自己的名字。
「好了,我簽完字了。謝謝小許。」我把文件遞給年輕人說道。
年輕人站起來雙手捧著文件說道:「宋老先生放心,感謝您的配合,我們一切都會按照國策辦事。請您放心。我先走了,感謝招待。」說完年輕人和我握手,然後徑直走出門去。
年輕人走後謹艾走了過來,坐在我旁邊的沙發上,靠著我的肩膀哭了出來。
我抱著哭泣的謹艾,想到了他14歲時候追女孩子失敗後也是這樣靠在我的肩膀上哭泣,跟我訴說他內心的苦澀和悲傷。謹艾是一個外科醫生,也作為軍醫上過南境戰場。用一把手術刀救死扶傷,如今他將和父親做個為期一年的漫長的告別,他能救病人的命,卻無法救他父親的命。他已經是一個孩子的父親也即將成為另一個孩子的爺爺,如今他又一次像脆弱的青春期男孩一樣趴在我肩上放聲大哭,此時距離他上次對我哭泣已經過了快四十年。
個人的生命在集體的面前是脆弱渺小的,沒有人能反抗命運,更沒有人敢反抗國策。
第三章:渡江。
1949年4月23日,解放軍指揮官陳毅元帥指揮第三野戰軍率先解放南京。翌日中午,南京城裡最後的守軍國軍68軍在軍長譚志強少將的帶領下向陳毅元帥投誠。陳毅元帥接受投誠,並將這隻部隊拆散整編任命為預備役新第101師,並由譚志強少將為副師長。師長郭羽和政委陳梁則是原三野中層指揮官。師長郭羽在孟良崮戰役中有表現傑出,所率連隊殲敵三倍於己,被破格提拔,如今30歲出頭已是師長。政委陳梁在抗日時期深入敵人政府內部,給組織提供了許多機密要文,為抗日勝利做出很大貢獻,29歲已經擔任師里的政委。他倆都是陳毅元帥欽點的年輕軍官。
在1949年夏季,我告別了艾瑞克牧師,選擇加入解放軍。被編入預備役新第101師。此時我年紀才12歲,負責徵兵的上尉看我年紀幼小,不想招募我入軍營。此時譚志強副師長路過,看到了我胸口掛著的十字架,饒有興趣的用英語詢問我問題,我也用英語回應。譚副師長很開心,就把我留在了他身邊做警衛員。
譚副師長問我:「青年人,你叫什麼名字?」
我回答:「宋魚。宋朝的宋,鯉魚的魚。」譚副師長搖搖頭說:「這名字不好,聽起來像魚販子。我給你改改,讀音不變,叫宋瑜,周瑜的瑜。你喜歡嗎?」
我覺得聽起來很棒,連忙點頭答應。
譚副師長是黃埔三期畢業的軍官,畢業於1926年1月,隨後加入國民革命軍參加北伐,屢立戰功。從連長做起,積功至少將軍長。他是澳門人,父親是孫中山的反清革命戰友,一起在澳門鏡湖醫院行醫,一起組織廣州起義。後來譚志強也成了蔣委員長心腹要員。蔣委員長預知戰況不妙,早已帶著近百萬精銳部隊退居台灣。譚志強接到蔣委員長誓死抵抗的命令,可是他知道委員長已經逐步把精銳部隊都撤到台灣島去了,自己哪怕和部下全部玉碎殉國也沒任何意義,無非就是給更多懦夫逃往台灣創造時間罷了。他深知自己和部下已經成為了委員長的棄子,而這個黨國也不是他曾經效忠的那個黨國了,與其帶領部下和全城居民一起死,不如早點向解放軍投誠,還能留住性命。
譚志強副師長今年約莫47歲,已近知天命的年紀。他身材肥碩,穿著定製版特大號軍服,肚子和腦袋都是圓圓的,圓圓的腦袋上長了又一雙大大圓圓的眼睛,大大圓圓的眼睛上還戴著更大更圓的黑框眼鏡。走起路來總會出虛汗,不論夏天還是冬天。在參加軍事會議的時候習慣性的靠著座椅睡著,時不時還會有微弱的呼嚕聲。看起來並不像一個解放軍高級軍官,反而像一個南京城裡錦衣玉食養尊處優的富翁資本家。郭羽師長和陳梁主任都對他放任不管。論年紀,譚副師長最大。論戰功論資排輩,在北伐的時候譚副師長就從珠江打到長江,與吳佩孚孫傳芳的軍閥部隊鏖戰;到了抗日的時候譚志強已經是副軍長,率軍在長沙與日軍血戰連年。開會的時候要是譚副師長提出寶貴的戰略意見,或者關於軍官人士任免的安排,郭師長和陳政委也不好拒絕,雖然現在自己的軍職高於譚副師長,可是譚副師長身上掛有民國陸軍的少將軍銜,自己二人還只是上校。但譚副師長是一個知趣的人。
我們101師一個季度都在南京休整,軍隊里半數是降兵半數是沒摸過槍的新兵,連級以上軍官大多都是三野各師調來的解放軍資深軍官,因此我們部隊並沒有被投放至下一輪兇猛的繼續進攻。
五月初的南京,梅雨連連,天空時不時都下有小雨,不知是下雨還是戰爭的緣故,秦淮河兩岸的商鋪緊閉。兩位師長和陳政委相約在南京的中央飯店,那是南京最好的西式酒店。
宴會的地點是中央飯店主樓3樓的宴會廳內。宴會廳是西式宴會廳,長條桌,能容納約莫20位客人就坐。我身為譚副師長的警衛員有幸進入宴會廳執勤。
當我站在譚副師長身後進入宴會廳時,裡面已經坐滿了101師的團級以上軍官。師長郭羽坐門對面的主人位,他右手邊的女主人位則坐的是陳梁政委,而主客位留給了譚副師長。
那天我什麼都不明白。後來在長津湖與美國人作戰的時候我猛然想起這件事,才發現譚師長終究是「客人」,不是「自己人」。
期間郭師長和譚副師長兩人談笑風生。譚副師長稱讚郭師長說:「聽聞郭師長您曾是燕京大學的高才生,盧溝橋事變後毅然投筆從戎奔赴延安投身革命,在秦晉之地與日軍作戰,後又在孟良崮大破叛軍,擊斃賊首張靈甫。年且30就擔任師長職務!年輕有為,是少年英雄。譚某敬您一杯葡萄酒!」說罷譚副師長把整杯葡萄酒一飲而盡。
郭師長笑笑:「譚師長黃埔畢業,一生經歷北伐抗日,大仗小仗身經百戰!您是前輩,我郭羽敬您一杯。羽本一介書生,在燕京大學學習日語,本來想當外交官,報效國家。求學期間日寇犯疆,國無寧日,民不聊生,中華大地上塗炭生靈!羽無法熟視無睹!遂投筆從戎,奔赴延安。今日多虧組織賞識,讓我做這個師長。不滿譚師長您說,我郭羽並無指揮大規模部隊的經驗,擅長的無非是帶隊衝鋒的粗活。而陳政委也只知道處理政治後勤工作,作戰他非他所長,軍務上的事一切都得仰仗譚師長的豐富經驗啊。」
譚副師長喝急了酒,臉上開始微微泛紅。他加快語速說:「譚某老矣,不中用了。解放全中國還得靠你們這些年輕人!郭師長陳政委還有在座其他青年俊傑,你們是國家的新希望。譚某就盼著全國早日解放,自己也能回到澳門老家養老,給逝去的老母掃墓,了殘此生。」
郭師長想回敬譚副師長,這時他看到了陳梁政委的眼色,他便把杯子放下,還給陳政委使了個臉色。陳政委此時站起來舉起酒杯說,他的聲音有著年輕人拘謹和溫和:「我昔日潛身在汪偽政府,在武漢總能收到譚師長和薛岳大將軍於湖南長沙大破日寇的戰報。可恨無法慶祝,也無法見見這位勇將。今日得見,先干三大白為敬!」說完陳政委連和三滿葡萄酒杯的茅台白酒,臉色依舊黝黑,並未泛紅。眼神也銳利,毫無醉意。
此時譚副師長竟然睡著了!仰躺在椅子上呼呼大睡,鼾聲不止。
第四章:家宴。
2017年1月1日,元旦,晚上七點。
今天是元旦,全家人團圓圍坐在客廳的圓桌之上。謹艾和他妻子李佩,謹記和她丈夫王局長,謹克和他妻子林梅,還有我的孫子宋校忠和孫媳婦李曉靜,外孫王可久,我最疼愛的小孫女瑞瑞。
唯有我右手旁的女主人位是空著的,那是我太太的專屬座位。自她走後的每場家宴,我都會給她擺上碗筷刀叉,盛上清燉鯽魚湯和她愛吃的八寶飯,有時候還會燒一道她頂愛吃的紅燒獅子頭。再拿出她年輕時穿軍裝的黑白照片放在桌旁,照片里的姑娘一張圓圓的包子臉分外可愛。
我和太太是在1950年寒冬認識的。她比我大4歲,我認識她的時候只是14歲的小毛孩,而她已經是落落大方的成年姑娘了。我和太太都是軍人,高麗戰爭時我們在軍部負責翻譯工作。她翻譯敵軍的電台我負責審訊美國俘虜。戰爭結束當年我們向組織申請結婚,第二年組織批准後完婚。
太太三年前被「計死辦」的人帶走執行安樂死了。她在家的時候我總和她吵架拌嘴,而她不在了我卻無比想念她。想念她的微笑,想念她抱著新生兒時慈愛的目光,想念她放滿辣椒辣油的水煮牛肉,想念她讀英語的英式口音,想念她和賣菜李大媽砍價時的威風,想念她睡前的深情一吻,想念那張圓圓的包子臉。
我多麼想揉揉她的臉再親一口,再一次牽起她的手去長津湖看看,那是我們相遇的地方。可惜她已經先走一步,我能做的只有思念和懷戀。
看到一家人團聚,熱淚如雨滴一樣慢慢順著我的臉龐流下。年且八十,倥傯一生,我見多了死亡與悲傷,並不常哭。今天不知怎麼的,竟然哭了出來。上一次哭是三年前的和太太在計死辦分別的那天,再上一次哭泣是我抱著新出生的長子謹艾那一刻。再早關於哭泣的記憶,已經全然被我拋在時間的長河裡了。
由於飯桌上謹艾妻子李佩和謹記二人因為我名下在新街口的一棟公寓樓的財產所有權而吵起來了,吵著吵著還互相摔碗筷,紛紛揚言要去法院處理。
我也真是無奈,將死之人也不知道說什麼好。我過了元旦就帶女兒謹記去做房產公證,怎麼地都不能給那個總想我死的兒媳婦李佩。
此時我看著太太的照片,想到了我們的證婚人郭羽軍長。
郭羽軍長在戰爭後被副主席欽點做了女婿,被調至空軍政治部。過了十二年後,副主席叛亂失敗後潛逃北極熊國,墜機死於草原。郭羽因此也被負責審訊的憲兵連夜抓走,第二天在首都密雲水庫的堤壩上發現了他的屍體,頭骨破碎·牙齒脫落·耳朵少了一個·鼻子也被削去·右手被連根斬斷·腹部不斷出血。致死的應該是喉嚨那深深的許多道刀痕,刀痕由淺至深,一看就是被切多次才咽氣。一個英武戰功赫赫的將軍就這樣死於莫名的冤屈之中,他死後曾經和他關係密切的部下有20個以上的上校軍銜的軍官也都在接下來的半年中不知不覺的死去。我們無法談論政治的正確性,就像我們不知哲學究竟是不是起源於泰勒斯一樣。
我又想到了譚志強副師長。譚副師長在解放以後通過香港轉路回到了澳門家鄉,在那裡平靜的度過自己的下半生。
陳梁政委則在2000年被注射安樂死,死前他一直呼喊著羽羽這個名字。
英雄們在亂世拿槍為命運奮鬥,而在和平安定的年代裡卻不得不向命運低頭,乖乖認命。
我自幼就是孤兒,沒有家人。唯一的家人應該是艾瑞克牧師。我參軍後不久艾瑞克牧師也去世了,我當時隨軍在珠江一帶與叛軍作戰,沒來得及參加他的葬禮,心中總有遺憾與傷痛。我第一次參加家宴應該是1954年和妻子結婚的時候。我們那個年代與美國和西方關係緊張,再加上全國百廢待興,一切典禮都得從簡。自然沒有西裝婚紗盛大婚禮伴郎伴娘這些西方元素了,也不能有牧師來主持婚禮。主持我們婚禮的是郭羽軍長,岳父是郭軍長的好友,所以才能請得動他。我們的婚禮很簡單,擺了十桌菜,請了100來人,親屬全都是太太那邊的親人,我又叫了些軍中的同事,他們同時也是太太的同事。只可惜我排里的戰士全部捐軀殉國,不然他們也能參加這場婚禮了。
我還記得我和太太穿上新的綠色軍裝,兩人胸前別著紅色的小花團,花團上刻著我們的名字。太太牽著我的手把我介紹給她的親朋好友一一認識,我靦腆地站在後面。整場婚禮岳父都悶悶不樂地看著我,好像對我很是不滿。他應該希望他女兒能嫁給一個20來歲的校級軍官吧,或者是20來歲的地方處級幹部,而不是我這個才18歲無依無靠出身貧寒低賤的上尉。
岳父看我不順眼,不過受過高等教育的他禮貌還是做的十足,對我的厭惡和不滿在語言上沒有任何錶露。也許是我內心深處的自卑此時佔了上風,我擔心別人看不起我,擔心別人討厭我。說實話,能和太太結婚是我這一生最大的幸運。那種喜悅是只有參加過戰爭並且倖存下來的人才能體會到的。既有倖存下來的喜悅,又有相依相守的喜悅。
第五章:高麗。
1950年嚴冬,氣溫已經降到零下30度。長津湖上天與雲與山與水,上下一白。擔任志願軍少尉排長的我,此時和部下們一起隱蔽在湖邊的松林當中。陪伴我們排的,還有不下10萬志願軍部隊。
1950年9月15日,美國軍隊自南朝鮮仁川登陸,尾隨美軍登陸的還有來自世界各國軍隊組成的「聯合國軍」。美軍一路勢如破竹銳不可當,不但迅速和南朝鮮軍隊一起收復漢城,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攻佔人民軍重兵把守的平壤,一路把北朝鮮人民軍趕到了鴨綠江畔,同時還用空軍空襲我國領土,造成許多軍民群眾傷亡。
我此時已經當兵已有一年半,還從二等勤務兵升職至少尉,是一個14歲的少尉,也就在戰爭連年的日子裡才有這等好事。郭羽師長此時已經任第32軍的軍長,政委也還是陳梁政委。在建國後的授勛中,他們二位都被授予少將軍銜。第32軍大部都是原101師的部隊,後又在吉林延吉一代擴軍,招募了不少當地人入伍,我也順勢成了排長。
戰爭爆發突然,只在吉林省邊境延吉地區休整不足一周,我們便匆匆進入高麗。很多新兵只是領到了槍,可根本沒有人教他們如何去用。我50個部下裡面,20個都是從沒摸過槍的莊稼漢,10個是長白山裡的獵戶,勉強能端槍。只有20個是原101師的成員,參加過解放南中國的諸多戰鬥,他們是部隊的中堅力量。我望著身後的弟兄們,三成都是不滿16歲的少年,最小的那個孩子才11歲,比我當兵的時候年紀還小。軍隊低齡化,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東北地區自1931年來一直受日寇壓迫,成年男子都被抓壯丁脅迫參加偽軍或者調集到日本各地做苦力。而1946年解放戰爭打響後又是全國激戰拉鋸的主戰場之一,成年男子死亡過半,傷殘過半,而匆匆爆發的高麗戰爭,大部隊無法迅速從全國各處調集而來,能做的也只好在吉林遼寧兩省當地迅速募集男丁,不論年齡。
部隊領的槍也是型號各異。有美軍的M9,有日軍的38式步槍,也有國軍的漢陽兵工廠的槍械。還有蘇軍的波波沙衝鋒槍,可是整個排就兩把衝鋒槍,由我的兩位副排長使用。子彈補給很是問題,我向連長提過這個問題,可他也沒辦法。全國剛剛解放,台灣還有百萬叛軍負隅頑抗,準備隨時反攻大陸,幾十萬解放軍部隊還在江蘇浙江福建廣東三省沿海枕戈以待,防禦隨時可能從海上登陸的叛軍。國家百廢待興積貧積弱,國際上也幾乎是孤立無援,國內無法生產出統一制式的步槍子彈,只好用東拼西湊出來來的萬國制步槍。子彈更少的可憐,我的兩位副排長有超過百發子彈,普通士兵只有20發子彈,有的人只有10發子彈。我身為排長,槍裡面也只有10發子彈,彈藥包裡面還有30發子彈。這還是我們殲滅了一個美軍小分隊後我在敵人屍體上撿來的。
糧食也不足,自進入高麗以來我們只隨身攜帶了一周的口糧,後勤補給部隊至今被暴風雪困在森林的另一邊。好在現在是寒冬,周圍積雪厚厚一層,渴了可以用鋼盔盛雪化作水喝。性急的戰士直接把地上的雪抓起一把塞進口中解渴,隨後的腹瀉告訴了他們這不是明智之選。連日不斷的暴風雪把我們先頭部隊和後面的支援部隊分割開來。在湖邊,我們和美國人發生了零星戰鬥,互有傷亡。美國人的武器領先我們遠矣,就連南朝鮮的軍隊的武器也比我們好。好在長津湖一代丘陵森林綿延起伏,坦克等大型作戰兵器無法正常參戰,飛機受困於暴雪天的視野也無法正常飛行,不然我們的劣勢會更明顯。
雪一直下,下的那麼深,下的那麼認真。「宋排長,宋排長~」我聽見身後有人在叫我,回頭一看是軍部的參謀唐上尉。
唐上尉走下吉普車,裹著兩件軍大衣連爬帶滾趕來,森冷的寒氣凍紅了她肉包子一樣圓圓的臉,讓我很想捏一捏。
我看見唐上尉之後,立刻背起步槍跳出散兵坑踩著厚厚白雪朝她走去,地上能看見我的腳印。我走到她面前,她抱著一棵樹坐下,氣喘吁吁。我問道:「唐上尉,這麼冷的天你找我有什麼事?這裡是前線,你一個女孩子不安全,美國人的子彈炮彈隨時都會擊中我們。我現在得把你送回軍部。」唐上尉雙手摸著自己凍得紅彤彤的包子臉說到:「呀。宋排長,我是來找你的。警衛連的戰士幾個小時前抓到了個美國俘虜,可是軍部沒人懂英文,無法翻譯他的話。郭軍長讓我來找你過去給大家翻譯翻譯。」
我覺得驚訝,說到:「唐上尉,您讀過南開中學,這英文對您來說還不是小菜一碟,易如反掌。」唐上尉聽了這話以後臉更紅了,從紅蘋果紅成了紅太陽。她扭扭捏捏地說道:「宋排長。我們那時候要冒著日本人的轟炸讀書,在重慶根本放不下一張安靜的書桌。實不相瞞,我現在只認識200個英文單詞,軍部就說我精通英文,你說可笑不可笑?」
我不知道如何回答她的話,我對她說:「唐上尉您在這裡等一下,最好卧倒趴下,坐著實在不安全。我去和副排長交代一下指揮任務,然後和您一起去軍部見郭軍長。」
她說「好,我在這等你宋排長。」說完她就立刻平躺在雪地里,從上方看上去就像一個「大」字。
我提著槍快速往劉連副排長的散兵坑跑去,此時我耳邊好像聽見了子彈在寒風中飛舞的呼嘯聲。戰鬥已經重新打響,一小撮美軍不知什麼時候冒著暴風雪從我排的左翼發動偷襲,副排長劉連和幾個戰士狠狠地向美軍開火,美軍丟下三具屍體後速速撤離。我們這邊有5個戰士直接被打死,8個被擊中,唯一的醫療兵也只能用自己軍服上撤下來的棉絮給戰士止血。我的左邊散兵坑裡面有一個稚嫩的聲音在哀嚎,好像疼痛佔據了他全身的力氣。我跳進他的散兵坑,發現排裡面年齡最小的小孩國慶,過了國慶節他才剛滿11歲。他的左大腿,血流如注。我脫下自己的棉衣蓋在他身上,之後快速跑動到劉副排長的散兵坑裡。
我見到劉副排長時,他身上也挂彩了。好傢夥,子彈從他的棉軍帽上方飛過,在他頭皮上留下槍痕。沒留血,可是很疼,疼得他咬牙堅持。我在他身邊匍匐趴下說:「劉副排長,軍部召集我去做英文翻譯,接下來的戰鬥你負責指揮。若是我戰死了,你就是下一個排長。我已經寫好了推薦信,一封上交連部,這一封你拿著。」說完我把推薦信遞給劉副排長。軍隊里有規矩,基層指揮官傷亡率大,得提前未雨綢繆。營級以下部隊的指揮官留下的遺言推薦信往往都會被直接採納,而被推薦人就會直接接替指揮職務。
劉副排長忍著疼痛打了我一拳說:「他奶奶的,排長你快去軍部報道。這裡我頂得住。打完這場仗我們一起喝美國佬的洋酒,吃他們的牛肉罐頭!」
我握著劉副排長的手說:「兄弟珍重,一會兒再見。」留下推薦信後飛速往唐上尉所在的地方狂奔。
此時的我還不知道,明晚凌晨美軍一整個連的兵力在炮火掩護下強攻我排陣地,劉副排長和方副排長相繼犧牲殉國,與他們一起犧牲的還有40名戰士。兩周後我們重新奪回這個陣地時,我看到兄弟們的屍首被凍成了冰塊,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鮮血染紅了積雪,積雪凍成了冰渣。我看到劉副排長右手緊緊握著波波沙左手拿著彈夾,躺在雪裡頭朝天眼睛怒目而視。心裡十分難過,但又慶幸。我本來應該和兄弟們一起死在這裡的,而如今我僥倖獨活。我為自己的慶幸活著感到羞辱難堪。
我看見唐上尉躺在地上起不來了,估計是穿了兩層棉衣太厚了。我跑過去把她拉起來,她的大眼睛盯著我看,說:「呀。宋排長,你的棉衣呢?這零下20度的雪天你不穿棉衣會被凍傷的。我這件你先穿著,大小應該正合適。」說完唐上尉把棉衣遞給我並給我穿上,順勢拍拍我的肩膀,微笑的眼神里充滿姐姐的慈愛。
唐上尉比我高一點,她看上去有1.7米高。而我今年14歲,身高是1.68米。我跟在唐上尉的身後上了吉普車,她坐駕駛位發動引擎我則坐在副駕駛位置。
車子緩緩開在泥濘的雪地里,顛簸不已,好幾次我都快被顛出車外,唐上尉則一點事都沒有,輕車熟路。
「唐上尉,你的車開得真好!坐著十分穩。」我對她說道。唐上尉聽到後很開心,說:「是嗎?我爸爸教我的。他是個司機。」
我聽後有點難過,說:「真好,你有父親。我是孤兒,在南京由美國神父撫養長大。」
唐上尉聽後連忙安慰我說:「啊,對不起宋排長!我不知道你是孤兒,對不起對不起你別生氣!」
我說到:「沒事呀唐上尉,我不介意的。我們無法選擇自己的父母,不過我們可以選擇如何度過自己的一生。我來高麗打仗的目的就是保家衛國,讓國家不再遭受戰亂,讓每個孩子都有父親母親。」
唐上尉紅著臉說:「是呀,宋排長你說得對。」
一路上我們還聊了聖經,毛主席語錄,亂世佳人,魯迅和蕭紅,飄,了不起的蓋茨比,卓別林什麼的。唐上尉是個很文化的漂亮女孩,對文學和電影知之甚多。
不到20分鐘後我們就到了小鎮的鎮政府,這裡是軍部的臨時所在地。唐上尉把車停在門口,一個哨兵走過來敬禮順便把車開走。我跟著唐上尉進入軍部。
鎮政府不大,是一座偏日式的建築。屋裡穿著軍裝的年輕男人女人們步履匆匆走來走去,院內有許多持槍巡邏的憲兵。院內的樹上和灌木叢里都能看見身穿迷彩服圍著樹枝的衛兵或爬在樹上或躲在灌木叢里執勤。院內開闊地上還有迫擊炮小隊,迫擊炮兵神色緊張的蹲坐在地上執勤,還有一些軍裝外披著白大褂的像是軍醫一樣的男人走來走去,就像是個戲院,啥樣的演員都有。我和唐上尉帶著我在院內繞著走廊走了很久,拐了三次彎,上了二樓又下來,再繞彎後重新走一遍,最後才走到三樓的一間隱蔽的小屋子門口。
一開始我以為是唐上尉有路線規劃,要嚴格按照路線走。後來結婚後我才知道,只是她迷路了,在我面前又不好意思問人,乾脆就像盲眼的熊一樣找來找去。
門口站著兩個身高超過1.8米的高大衛兵,他倆手上持著新款的蘇聯制波波沙衝鋒槍,每人肩上還挎著十二個彈夾!真是太奢侈了,在前線我們一個副排長才有一把槍3個彈夾!衛兵看了唐上尉後立刻敬禮,然後我跟著唐上尉走進屋內。屋內燈光有些暗淡,煤油燈一閃一閃散發出微光,就像寒冬里被雪覆蓋的火光,正在散發出自己最後的熱量。幾根蠟燭也點燃在旁邊,不然一盞小小的煤油燈可無法照亮整間屋子。
透過屋內煤油燈和蠟燭交替閃爍的微光,我看見房內有一個身穿將軍制服的戴金絲邊眼鏡的青年男性,再仔細一看,是郭軍長本人。在郭軍長身後有一個被捆坐在凳子上的美國男人。應該是個美國軍官,我從他肩膀上看到了象徵著上校軍銜的三枚橡葉肩章。
美國上校身材魁梧高大,身高1.75米的郭軍長站在坐著的他身邊都顯得羸弱矮小纖瘦。美國上校沒戴帽子,一頭淡金色的捲髮分外引人注目,一雙藍眼睛惡狠狠地盯著我們看,嘴裡被塞著一個大蘋果,沒法說話。
郭軍長對身邊的一個穿著高麗人民軍高級軍官服的胖子軍官扯聲大吼,還用腿踢那個胖子的肥肚子,胖子捂著肚子拚命哀嚎,很像一頭豬在奉勸屠夫不要宰殺它那樣。不過說的是日語我聽不明白。
身旁的唐上尉好像猜到了我心裡在想什麼,把頭側在我耳朵旁說:「那個高麗胖子是人民軍的高級軍官,戰前是在日軍關東軍當值的,在東北沒少幹壞事。日本戰敗後他迅速帶著自己手下的高麗人師團加入了金太陽的高麗革命軍,金太陽很欣賞他。這個傢伙的高麗人軍隊戰力很差,昨日從戰場主動撤退,把我軍側翼漏給了美軍。為此我軍損失超過一個團的兵力。」
我輕聲說說:「他要是我們的人,早就被直接槍決了。哪來的福氣聽軍長呵斥。」
唐上尉無奈地說:「沒辦法。他們畢竟是友軍,我們也不好對他們做什麼。」
郭軍長看到唐上尉在屋內站著,連忙跑過來擁抱唐上尉,說:「小唐你回來了,怎麼樣,找到那個全軍最會英語的小夥子了沒啊?」
唐上尉立正站好敬禮說到:「報告軍長,我已將全軍最會英語的宋瑜宋排長帶來了,請指示。」
郭軍長說:「好,小唐,你和宋排長現在就把這個美國佬給我帶到地窖里去審訊!我要先處理那個高麗死胖子,沒空親自審訊美國佬。審訊好了寫一份報告給我,我給你們倆記功。現在下去吧。」
在門口的高個衛兵幫助下,那個美國上校被我們搬到了地窖。搬去地窖的路上美國上校不斷掙扎,很是煩人。唐上尉氣得拔他的金髮,拔下來好幾撮,然後美國上校就老實了。
第六章:宋瑞
2017年1月17號,周二。陰天微雨。再過不足一周瑞瑞的學校就要開學了,她也買了3天後上海直飛舊金山的機票。瑞瑞在美國中部密蘇里州聖路易斯市上大學,專業是社會學。她最早修的是英國文學,後來覺得寫作有些枯燥,不如研究社會學有意思,她很喜歡做社會調查,就改學社會學。
瑞瑞是我最喜歡的孫女,和她奶奶一樣,長了一張可愛的包子臉,我總想揉一揉捏一捏,惹人憐愛。
她走前特地來和我告別,此時正懶坐在我旁邊的沙發上端著手機看著美國電視劇,時不時發出哈哈大笑。我舉著喬治·奧威爾的《1984》,戴上老花鏡假裝在讀,實際上聽著外放的台詞,我想知道孫女在看什麼劇。聽齣劇里講的是什麼男孩不敢向女孩求婚,女孩很憤怒去找前男友,然後男孩特別失望,拿著戒指滿世界去找女孩,想在見到她的第一面就向她求婚,告訴她自己雖然很怕結婚與許下承諾,但是自己很愛她。和她在一起的每一天讓他感到從未有過的快樂,他願意和她結婚,給她一輩子的幸福與快樂。男孩回到家,女孩跪下向他求婚。故事在Eric Clapon的音樂《Wonderful Tonight》中戛然而止。
「Wonderful Tonight! 演唱者是Eric Clapon。這首歌講的是丈夫在家裡等著妻子化妝打扮時寫下的歌。」我放下書本脫口而出。
瑞瑞抬起頭看了我一眼,驚訝地說道:「哇!爺爺你好潮!你居然看過老友記S06E25!這集裡面Monica向Chandler求婚!」我走到瑞瑞身邊摟著她說;「瑞瑞,爺爺沒有看過這個電視劇。不過這首歌是你奶奶最喜歡的歌。1977年剛出她就通過竊聽美帝國的電台聽過這首歌,你知道的,她年輕的時候可是少校軍官呢,專門負責竊聽美國佬的電台,你給她個收音機她就能調頻竊聽!咱家還有她的老磁帶呢,可惜沒有收音機了。」
瑞瑞瞪著大眼睛看著我,說:「哇。奶奶好潮好棒喲。爺爺你是怎麼遇見奶奶的?她那麼漂亮怎麼會嫁給你?你都打不過她。」
我無奈地苦笑說到:「是啊,你奶奶比我了不起的多。她軍銜比我高,我遇見她時她是上尉,我是少尉。高麗戰爭結束後她升到了少校,而我只是個上尉,永遠比她低。當年有許多未婚年輕校級軍官都向你奶奶表白求婚,可惜他們有的戰死了有的傷殘了。我和她一個部門,日久生情,戰爭結束的那天晚上我向她求婚,她就答應了。我真的不敢相信她會嫁給我,我岳父是重慶市的人大副主任。而我的父親在大屠殺的時候罹難。真可謂是門不當戶不對。」
「我想看奶奶年輕時候的照片,爺爺你給我看嘛。你放在哪裡我去找?」瑞瑞問道。
我對她說:「有張珍藏的合照在我軍大衣的縫製口袋裡,你得好好找找暗格。」
瑞瑞聽完我說話立刻像脫韁的野兔一樣踩過沙發蹦蹦跳跳慌慌張張朝房間跑去。
大概過了5分鐘後,瑞瑞拿著那張我15歲時和妻子第一次合影的照片,那是我們搶走了一個美國記者俘虜的相機偷偷拍的照片,後來相機被我埋到土裡面銷毀了,而膠捲則被我保留了下來,回來後找部隊里的戰地記者幫我洗印了出來。
黑白照片里是兩張清秀俊麗的臉,一張瘦弱的少年的臉和一張可愛圓圓的包子臉。由於是自拍,所以沒有拍好,看起來臉很大,她的包子臉看起來像西瓜一樣大。
「照片是我拍的,技術不好,把你奶奶拍成了西瓜臉,她為此對我有不少的責難。」我對瑞瑞說。
瑞瑞看到照片後面的英文小字題詞: 『Loving you is the important thing, My lovely. There are some people who think love is sex and marriage and six o』clock-kisses and children, and perhaps it is. But do you know what I think? I think love is a touch and yet not a touch.』
瑞瑞看後說:「哇,爺爺你好浪漫呀!寫的好好!難怪奶奶會嫁給你。」
我笑笑搖頭說道:「那不是我能寫出的話。是我當年在部隊里從美國記者俘虜的雜誌里看到的一句話,我很喜歡,就記下了。是個叫什麼J·D·塞林格的美國作家寫的。我還記得奶奶看到這句話後給我的擁抱和在我臉上深情的一吻。你奶奶第二天下午的翻譯更是絕妙,拿紙筆來我寫給你。」
瑞瑞翻箱倒櫃地找筆和紙,現在的孩子都不隨身帶筆和紙了,在我們那個年代不帶筆紙是要挨上級罵的。過了一會兒孫女從書房找出我的英雄牌鋼筆和一沓單位發的稿紙,她把紙筆遞給我,我戴上掛在脖子上的老花鏡右手握筆顫顫巍巍地寫道:「我的小可愛,我喜歡你很久了,今天月色真美。有人說愛是性是婚姻是早晨六點的起床親吻是滿堂的兒孫,沒準兒真是。但你知道在我心中愛是什麼嗎?我覺得愛是想觸碰卻又收回的手。」
瑞瑞留下了眼淚,哭了起來。像瑞瑞這樣20歲出頭的女孩子最為感性。我顫巍巍地站起來抱抱她,像哄小孩一樣說:「瑞瑞別哭啦。奶奶不在了我也很難受。你知道我為什麼給你取名叫瑞瑞嗎?」
瑞瑞帶著哭聲說:「我知道的爺爺。是因為宋朝的文天祥文丞相。文天祥字宋瑞,是南宋當朝皇帝給他取得字,意味著他是宋朝的祥瑞。」
我滿意地拍拍她的背,說:「是啊孫女。文丞相是宋朝的祥瑞,在孔廟裡被供奉的賢儒,值得我們銘記和尊重的人,是我們民族的脊樑。而你叫宋瑞,是因為你是我們宋家的祥瑞。我對你的父親姑姑伯伯教育過嚴,從小以軍人的要求來教育他們,他們對我內心的懼怕更多於愛。後來我發現我錯了,雖然你的父親伯伯姑姑都有很體面的工作,接受過很好的教育,可他們和我並不親,就像是訓練有素的士兵很是懼怕自己的長官一樣,懼怕多於愛。20年前你出生的時候我在想,我這二十年的教育是否很失敗呢?我不斷反思自己,你奶奶也幫我一起改,如今我成了個溺愛孫女的傻佬頭。能看到你開心快樂的成長是我這一生最開心的事情。可惜爺爺老了,雖然身子骨依舊硬朗,沒有大病沒有遺傳病沒有外傷,但估計是也只有一年可以活了。看不到你出嫁,穿著婚紗拿著花團在牧師身前和帶上戒指親吻新郎,我真是痛心疾首涕流不止。」
說完熱淚從我臉上簌簌落下。我並不是個愛哭的人,可是這和孫女相當於訣別的告別實在是擊垮了我淚腺最後的城防,就像決堤的黃河波濤一樣席捲而下。
在我流淚的同時,瑞瑞哭得更傷心了,如雨滴大小的眼淚不斷從她明麗如珠玉般的小包子臉上落下,落在地板上,漸漸彙集成水泊。她扯著我的衣角放聲大喊:「爺爺你和我一起去美國吧,就算你不能合法出境,我也可以把你裝在我的特大號行李箱裡面帶去美國。好多印度人都是這樣偷渡去美國的!這樣好嗎?」
我摸著她的頭髮帶著淚苦笑說道:「爺爺年歲已大,怕經不起這般折騰。讓我蜷縮躺在行李箱裡面偷渡去美帝國,我這老臉放不下!我青年參軍,1950-1953年一直在高麗與美國人作戰,一生奉獻國家。到老臨死前要我偷渡,我做不到。縱然十死無生,我也選擇死在自己的國家,選擇留在我自己的歲月里。若是沒有你奶奶,我恐怕已經和我的兄弟們一起戰死在長津湖的戰場上了,也許此時高麗平壤的志願軍烈士陵園裡也有屬於我的一尊墳墓。孫女呀,請原諒爺爺的自私吧,我活了有80個春秋,到老臨死,想死的體面一點。」
我說完後瑞瑞哭得更大聲了,她急得直跺腳直搖頭,隨著搖頭眼淚也甩來甩去。為了安撫她的情緒,我又和她細細講述我和她奶奶相遇相知相戀相守的故事,給她講她奶奶少女時期就為組織做情報員,破譯日本鬼子的電報。她是個天生耳朵敏感頭腦聰慧的女孩。雖然是少校,可是平日在家裡面和一個普通婦女沒啥兩樣,喜歡打麻將看言情小說讀英語作品,喜歡吃辣辣的麻辣燙和包裝精美的糖果,喜歡去菜市場和菜販子肉販子殺價。說起英語來一股怪怪的英國強調,她總強調英式口音才是英語該用的發音,而美式發音那是農民的發音。
最後我用一句話總結我和她奶奶的一生:『相守日久,相愛篤深。』說完又一次老淚縱橫。
到了晚上八點,瑞瑞的爸爸謹克從單位下班來我這接瑞瑞回他們在郊區的別墅。
分別時瑞瑞緊緊地抱著我不捨得鬆開,就像擁抱北極熊的企鵝一樣緊緊抱著我不肯鬆開。
謹克說:「別怕姑娘,你暑假回來咱把爺爺接到咱那兒去住,你天天都能和爺爺作伴。來咱爺三個來合影留念,拍張照做紀念。」說完謹克從包里取出早已固定好手機的自拍桿,側身微笑給我們三個來了個合影。
瑞瑞念念不舍鬆開緊抱著我的雙手,帶哭腔的說:「爺爺再見,暑假你來去我家住吧。我還要聽你和奶奶如何養育大伯姑姑父親的故事。」
我捏捏她的臉說到:「好。暑假回來我給你娓娓道來。一言為定。」
「那爺爺不要騙我喲。」瑞瑞說到,說完還伸出小拇指要和我拉鉤,我也伸出左手小拇指和她拉鉤。
說完瑞瑞在謹克牽著下走出了家門。我連忙走到客廳的落地窗前打開窗帘戴上老花鏡看窗外,過了幾分鐘看到謹克和瑞瑞走進那台黑色的卡宴車裡揚長而去。
這便是我最後一次見到孫女時的情景。今年兒童節那天她開車去超市的路上被兩個黑人小混混用手槍打傷腹部,送至醫院後搶救無效身亡,年僅20歲。
尾聲
時間不知不覺到了2017年12月13日,又是一個南京大屠殺紀念日。中國人沒有忘記國殤,對於死難者的同情永誌不忘。
到了今天,我就滿80周歲了。
這一年來發生了很多事。三月初,我的長子謹艾和他太太離婚了,那個壞女人和一個南非黑人私奔了!四月中旬,我的重孫出生了,我們給他起名Eric,紀念我的養父Father Eric,沒有他在當年把我救活養育長大也就沒有如今的我們全家人。六月初,我的孫女瑞瑞死於美國。不久後我的眼睛也失明了,在孫女死後我哭了太多次,隨即中風癱瘓。
又過了兩天,時間到了2015年12月15日清早。
早上7點,我在全家人的護送下到了附屬醫院。上次來家裡做登記的姓許的小夥子親自出來迎接我,說:「宋先生,時隔一年,我們又再次見面了。我是負責您的醫師。」
我想回復,可是說不了話。
謹艾的拳頭握成一團,謹記一直在哭,謹克也搖頭嘆氣,孫子外孫子也流露出悲傷的表情。
我已經無所謂了。死亡只是一個長眠,或只是到了一個未知之地,去過的人沒有在回來過的。人生不過是一場戲,我們站在台上像個演技拙劣的演員一樣揮舞雙手上躥下跳講著蹩腳的台詞然後迅速落幕下場。
我被幾個穿著白大褂的男人女人抬進一個有一面大鏡子的小黑屋,他們把我的身體平躺在床上。通過鏡子我能看見鏡外的姓許的年輕人再給針管做調試,估計是測試毒藥之類的吧。
時間到了12.30分,姓許的拿著針筒走了進來說:「宋老先生,這針管里是氰化鉀。輸入你的血管內不足10分鐘你就會死去,絕無痛苦。做這個手術我是行家,調試的計量也有保證。」
說完他把針管插進我的血管。
不知是否死神臨近,我的一生就像是演電影一樣迅速浮現在眼前。
我看到了Eric牧師,譚副師長,劉副排長,郭軍長和陳政委,美國俘虜,岳父岳母,兒子女兒孫子孫女重孫。
最後出現在我眼前的,是一個身披白色婚紗,手裡拿著花球和男士戒指的新娘,透過層層雲霧我看到的是妻子22歲時候的容顏,一張圓圓可愛的包子臉。
我自己則是身穿燕尾服握著戒指的青年。我聽見她說:「小瑜快來,來晚了我就和別人結婚了。」
我聽見後像躲避子彈的士兵一樣飛速朝她跑去,她的包子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完)
林教頭風雪山神廟
雪,大雪,不僅有雪,還有狂風,山裡的風雪能吹走人的魂魄。
天色已經不早,離天黑只怕也只有一二時辰。遠在異鄉的離人或許仍在風雪中踽踽獨行,估計很是懷念家裡的火爐。城裡的人卻早已收了攤,關了門,圍坐在溫暖的房子里,聊著天,打著盹。
不過那城外十里,荒山腳下,仍有酒家。
如此大的風雪,如此冷的天,還有誰會來照顧他們的生意?
想不到在這時候,那風雪中竟真的走來一個人。那人帶著氈帽,背後擎一把長槍,槍上挑著一個葫蘆,風雪雖大,卻擋不住他徑直走來的身影。
「店家,給我來三斤牛肉,一斤好酒!」
這人竟有如此好的胃口。
只見那店主人走出來,是一個老頭,他沒有上酒,反而問道。
「不知客人是哪裡人。」
「你這老闆,招待客人之前我還要把身世來歷一一說給你聽不成?」
「不敢不敢,客人有所不知,我這店裡,因著客人不同,招待的酒菜也不同。」
「還有這等說法,我倒想聽一聽。」
「這普通人來,我就給普通的酒,酒無名,人無姓;有點名氣的人來,我給那豐樂樓的眉壽酒;要是達官顯貴來,我就給那酸甜可口,帶有異域風情的葡萄酒;如果那皇親國戚能來,
那我會給他們喝我自釀的酒。」
「有趣有趣,您的意思是,您釀的酒比其他酒都好?」
「老朽釀了一輩子酒,不敢說比他們好,但絕對不比他們差。」
「那我倒想知道,我林沖能喝上什麼酒。」
「林沖?莫不是八十萬禁軍總教頭,豹子頭林沖?」
「正是在下。」
「久聞林教頭忠肝義膽,有勇有謀,如果一年前來,我必定要請您喝一喝我自釀的酒。」
「那現在呢?」
「現在嘛,我只能給你喝那最普通的酒了。」
「莫非我林沖已經淪落至此了么?」
「如果林教頭當初殺了高俅,自然有資格喝我的酒;或者後來逃了刺配滄州,也夠格喝點葡萄酒;再不濟現在回去殺了陸謙富安二人,也還能喝點眉壽之流。可惜啊,林教頭現在只是
林沖,這世間有千千萬萬個林沖,這酒只怕沒你的份了。」
林沖不語,有時候人的不語表示著他默認了別人的看法,有時候人的不語卻表示著他不認同。
誰知道林沖是哪一種人呢。
「那您給我溫一壺普通的酒,再隨便切點牛肉吧。」林沖說道。
林沖喝完了酒,吃完了肉,還打了包,酒雖不是好酒,卻也能下肚,只是一頓酒喝下來,沒
有更舒暢,倒覺得堵得慌。
回到草料場,結果房子被雪壓倒了,果然這人一旦倒霉起來,莫說喝不到好酒,就連睡個好覺都不成。
還好,半路上看到一個山神廟,搬上鋪蓋,去那廟裡,還能將就一晚。
風雪又大了,這個小小的破廟,似乎也要湮沒在風雪裡。
林沖就著涼酒,吃著牛肉,雖然冷了點,倒也還能忍受,本來,他就是一個善於忍受的人。
正吃著,屋外忽然傳來比比剝剝的聲音,林沖從門縫裡看去,正是草料場起了大火。
林沖當即提槍出門,門還未開,就聽到門外傳來人聲,林沖一看,來人正是管營、陸謙和富
安。只聽那管營道:「我這個計策怎麼樣?」
陸謙回道:「幸虧二位此次相助,了卻了太尉的一樁心事,回頭我稟告太尉,必定賞你們高官厚祿。」
富安也迎合:「多謝虞侯,這草料場被燒,就算林沖僥倖逃脫,也是死罪,看來這次,衙內的病會徹底痊癒。」
管營又說:「這風大雪大,只怕大火還要燒一會兒,要不我們先回去?」
陸虞侯道:「不急不急,等火滅了,我們看看能不能撿到那一兩塊骨頭,到時候給太尉看看,也證明我們會辦事。」
那三人在門前聊著,林沖在門後聽著,他已經知道,這火是他們放的,目的是要殺了他,而背後之人,正是高俅。
林沖能忍,高衙內調戲他妻子,他忍了;被高俅陷害,他忍了;三番兩次被針對,他還是忍了。
人啊,只要習慣了一件事,就不想改變,可只要改變,必定會變得完全不一樣。
林沖不想再忍。
他拿住長槍,猛得沖了出去。
那三人看到林沖從門裡衝出來,都驚住了,等到他們反應過來,長槍已然夾著風雪刺了過來。
一槍,管營就被撂倒在地。
富安倒是走了十來步,林沖大步向前,又是一槍。
槍不快,但是夠狠,這麼狠的槍,不適合比斗,只適合殺人,殺最惡的人。
只剩下陸虞侯一人。
林沖從身邊取出一把刀,扔在陸虞侯面前,他們已經認識許多年,畢竟還有一絲情意。
「是你自己解決,還是我幫你?」
陸謙盯著林沖,眼睛裡滿是不甘和悲憤。
「得虧你命大,不然死在這的就不是我了。」
林沖有些難過,不過他還是沒有猶豫。
「我與你自幼相識,不過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也罷,我就送你一程。」
說著,便一刀刺進了陸謙的胸口。
這三個作惡多端的人,終於全都死在這山神廟之前。
林沖長舒一口氣,舒服得想要叫出來。
不知何時,雪停了,天也開始泛白,那山間的小酒館,還亮著一星夜燈。
酒館老頭趴在桌子上休息,他似乎一夜沒睡。
門外傳來咚咚咚的敲門聲,他起身開門。
林沖的倦容映入眼帘,他還未來得及問候,林沖就把背後的長槍指給他看。
那長槍之上,系著三個人頭,正是那陸謙,管營和富安。
林沖咧著嘴對老頭說道:
「老頭,我現在有沒有資格喝你的酒?」看了最高票答案,偶然想起來曾經也寫過一篇與呂布有關的文章,遂拿出來獻醜。答主本來就不過一個普通高中生,文筆不佳,還請各位大佬輕拍。
原文如下: 「生命與榮譽,哪一個重要?」 彼時,我曾經這麼問丁原,他卻戰戰兢兢,只是滿臉涕淚地向我求饒,「呂某義父丁原?不過如此!哈哈哈!」我大笑。後來,他與我一起來到董卓面前,他的頭顱在大堂上發出清脆的響聲,董卓很高興,一把摟過身旁的侍女,渾身的橫肉都在隨著他的狂笑而震顫,我為他掃除了最大的敵人,從此,我又有了一個義父,他姓懂。 我當然知道,今日的董卓早就已經不是昔日那個肯為部下犧牲一切、高呼「寧可負漢,不負天下!」的豪傑少年。權力的誘惑把他變成了魔鬼,嗜血成了他的本性。我沒有選擇,丁原固然有恩於我,但跟著他只有死路一條,到頭來,恐怕在董卓面前滾來滾去的腦袋恐怕就不只是一顆了。要知道,生命遠比榮譽重要得多,在這亂世,活下去便是一切,活著的不一定是勝者,但勝者永遠是會活的! 「跑,快跑!在這亂世中不顧一切地生存下去!不要回頭!記住,不要回頭」,記得這是母親對我說的最後的一句話,從那過後,我再也沒見過她,我成了孤兒,那年,我八歲。也是從那年開始,我四處遊盪,母親長什麼樣子?我記不得了,但她的呼喊我卻從未忘記,所以我過得很好,至少直到現在,我還活著,不是么? 有一天,王允找到了我,答應將女兒許配給我,並許我溫侯之爵。世人皆言呂奉先有勇無謀,但任憑我如何痴蠢,我也知道這絕非王允的本意,他要的,不過是借我的手除掉董卓。但這也無所謂,董卓逆行倒施,為千夫所指,氣數將近,早些處理又有何妨? 「生命與榮譽,哪一個重要?」 我笑著問董卓,他倒比丁原強得多,到死前還在頑抗。不過,他肥胖的身軀到頭來不過是在無謂地扭動而已,更何況,死人,是無所謂骨氣的!董卓的屍體被放在城門口,平日那些害怕他的螻蟻肆意發泄著他們的憤怒。我在城樓上,看著董卓那沒有生氣的眼珠,「說到底,堂堂董卓,當朝太師,不過如此!」。是的,我又一次在危機中倖存下來,也許從此會有無數人在背後唾棄我,但我又何時被世人所誇讚?況且他們太過渺小,我看不見!管他什麼榮譽,性命才是一切,所謂英雄,壽長者的別稱而已! 陳宮是個聰明人,但同時也是個迂腐的書生罷了,他總是滿口的仁義道德,固執地堅持所謂的正義,這樣的人,是活不久的,因為在他看來,榮譽啊,總比生命要重上許多的! 「生命與榮譽,哪一個重要?」 劉備俯身拍拍我的臉,一臉輕鬆地問我,我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會輪到我來回答這個問題,我看看身後的陳宮與張遼,搖搖頭,沒有說話。他直起腰,笑了笑,緩緩地向曹操走去,看著他的背影,陳宮仰天長嘆,我知道,到最後,生命與榮譽我都不配擁有…「啪、你這個白痴能不能動點腦子!為了一條狗你想害死我們嗎?」啪,又是一巴掌,男子陰沉的說道「哭什麼哭,我為什麼會生出你這麼各廢物。」
這是他第144次打我了,自古正邪不兩立,就在不久前除魔殿那群人對著我們窮追不捨,他們不會想到曾經不可一世的魔教居然會躲在垃圾桶內,可是這裡面的味道讓黑球忍不住的發出聲音,我已經緊緊的抱住顫抖的黑球,準備和他們死拼、可是他居然掐死了我的黑球,掐死了我唯一的親人。
父親啊!你真的是太虛弱了,「哈,哈,哈哈 」我嫌棄的丟下手裡沾滿腦漿的磚頭狂笑,足足144下、他的腦袋被我砸的稀巴爛,已經和地板粘貼在一起了。
「是你叫我動的腦子、是你叫我的、是你,哈哈哈。」滿臉混合著鼻涕和淚水的我指著著他的屍體癲狂的笑道。
惡魔渾身浴血狂笑著,破繭而生。
………………………………………………………………「哼!又發獃了,你走快點嘛。」女孩假裝生氣的撒嬌道。
我從來沒見過像她一樣厚臉皮的人。我極少搭理她,卻天天死賴著我,整天自言自語,很煩。「彆扭我臉,你上次洗手已經是兩個小時前了吧,臟不臟?」
「我就喜歡,你管不著,嘻嘻。」
嘻各毛!噁心死了,我綳著臉懶得去看笑得白痴一樣的她。@水鬼 @哇咔咔 感謝兩位同學指正,答主剛剛自行百度了下,發現還是大夫比較好……————以下原文————寫的是一個將軍的故事,或許有些跑題?《將軍的怪癖》從前有個奇怪的將軍,他有一個奇怪的習慣。他會為身邊每一個死去的人立下墳墓。一塊一塊的石碑,沒有刻字的石碑,林立在將軍的軍營前。「夫君……」將軍的妻子走了過來,蹲在將軍身旁,「你在做什麼?」「救人。」將軍頭也不抬,淡淡的道。「救人?」將軍的妻子驚奇的道。「『愛恨入土,方得安詳。』,這是一個女孩子講給我的。」是的。這些石碑,埋藏著一個故事。……那是一個女孩。顫抖著,臉上布滿淚痕。將軍推開了女孩家吱吱呀呀的木門。「請……不要殺我好么……」她哽咽著道。將軍眼神冰冷,一步步向著女孩的方向走去。鐵劍映著寒光,在地上拖行著,發出呲呲的聲響。「果然還是不行么……」女孩閉上了眼睛。「跟我走。」將軍說。女孩睜開了眼睛,看到了將軍依舊冰冷的眼神。……女孩被將軍拐跑了。從此,軍營里就多了個活躍的身影,上躥下跳,無所不為。但是有一個地方,女孩是從來不去的。那便是將軍的營帳。將士們待她如親妹妹,只是將軍,只會用冰冷的眼神看她,看的她蠻不自在。雖然將軍如此,但是由於救命之恩,她每天都要做上好的糕點給他送過去。才不是因為喜歡他呢。……將軍有個副將。每天,女孩給將軍送去的吃食,都要由他代送進將軍營帳。而副將端進去,放到將軍面前時,將軍會說:「送你了。」副將疑惑的拿起一個桂花糕,一下丟進嘴裡。「記得試毒。」將軍頭也不抬。「噗!」副將一口桂花糕噴在將軍正在看的書上。將軍抬頭,用冰冷的眼神注視著副將。燭光照亮將軍書上沾染著桂花糕的字跡:「關關雎鳩,在河之洲……」……「你不喜歡那女孩?」副將一邊塞進嘴裡一塊月餅,一邊暗暗感嘆女孩的心靈手巧。將軍沒有說話,只是盯著副將的臉看。「你要不喜歡,我就去追了啊。」副將用將軍手中的書扯下一頁,擦了擦嘴。「關關且九……這什麼玩意啊。」將軍用無奈的眼神盯著副將良久,嘆了口氣。……雖說是叫副將,但是副將從小和將軍就是同穿一條開襠褲的兄弟(我知道這個詞有點粗俗……),因此大多時候也不會講什麼上級下屬之類的關係。也正因為這層關係,「將軍的女人被自己兄弟搶了」這一謠言才會不脛而走,傳遍整個軍營。副將:「我喜歡你!」女孩:「哦。」副將:「待我了無牽掛,陪你浪跡天涯~」女孩:「哦。」副將:「跟我走吧,我會讓你幸福的!」女孩:「滾。」副將尷尬了。……讓副將更尷尬的是,將軍也知道了這件事。「到我的營帳來。」將軍道。作為一名乖巧的副將,他當然跟著將軍走了。將軍淡淡的道:「拔刀吧。」「你要幹什麼?」副將驚恐的聲音。「呵呵。」將軍冷笑著。「我我我……我叫人了啊……」「誰叫你動她的?」「你不是不喜歡她嗎……」將軍眉毛一挑:「我說過么?」「……」隨後,一陣殺豬一般的慘叫,響徹雲霄。……傳說,從前有一位包子臉的副將,雖折兩根肋骨,但仍驍勇異常,弊敵無數。其衝鋒時,口中定然大喊:「將軍你不得好死!!!」……後來,將軍和女孩還是在副將幽怨的眼神中在一起了。女孩幸福的依偎在將軍懷中。「那個……夫君……我可以拜託你件事么……」「嗯?」「你可以給每個死去的人立下墳墓么……那樣他們的靈魂才會得到救贖……」女孩小小聲的說。「愛恨入土,方得安詳……」「好好好,答應你,」將軍露出一抹微笑,「傻丫頭。」……天有不測風雲。那一夜,敵軍突襲的號角忽然在軍營外響起。糟糕了。將軍想。她還在外面。將軍的心,揪了起來。提槍,上馬。「夫君……」是她的喊聲。(描寫打鬥場面很累的,互相理解理解:-D)……「將軍……」女孩虛弱的伸出手,將軍連忙握住。「大夫……」將軍焦急的問道,「她怎麼樣?」大夫搖搖頭:「恐怕……不容樂觀……」「麻煩請一定救活她!」將軍聲淚俱下。「我儘力吧。」大夫嘆了口氣。……「停!夫君你的故事有漏洞!」妻子氣鼓鼓的說,「你不是說你沒愛過別人么!」將軍莞爾一笑。「傻丫頭,」將軍一把抱住妻子,在她的耳邊低語。「她失憶後,我一直在等她。」(完)以上。最後恬不知恥的求個贊同。這裡蔣沈韓羊,一個逃學早戀的好孩子。
不是我寫的,不會寫,知乎首答。
十萬夜歸人
萬年場是一個小鎮,位於成都東門外。幾年前,數十萬川軍就是從這裡出發出川抗日的。軍中也有不少萬年場人家的子弟,他們風塵僕僕,腳蹬破爛草鞋,身著舊式軍服,胸前掛兩隻木柄手榴彈,背上背一把大刀和一隻竹編斗笠,手上端著一支上了刺刀的老舊步槍,雄赳赳氣昂昂地走向抗日前線。抗戰勝利了,他們大多數人埋骨他鄉,再也沒能回來。
日本投降的那年冬天,小鎮茶館來了個厲害的說書人,他說的不是《羅通掃北》、《薛仁貴徵東》等老段子,而是反映十萬川軍抗日的新內容,如《劉湘之死》、《王銘章血戰滕縣》等等。新穎的內容,加上貼合老百姓心聲的故事,頓時吸引了無數人。抗日將士在前線浴血奮戰的場面,被說書人繪聲繪色地描述,萬年場人個個感同身受,聽得熱淚盈眶。這天散場後,已經很晚了。賣湯圓的王二爸最後一個走出茶館,他好像還沉浸在慷慨激昂的抗日故事中,耳旁還依稀迴響著廝殺聲跟槍炮聲。這時的小鎮特別冷。這種冷,不是北方的那種嘎巴乾脆的冷,而是無孔不入又黏又濕纏纏綿綿的冷。王二爸哆嗦著身子急行,不多久,就看到了那盞「王湯圓」紅燈籠。
此刻,兒媳婦玉蘭正在熄火打烊,門板鋪面已經上了,給他留著門。王二爸心裡一暖,似乎看到了店裡熊熊爐火,腳步更加快了。就在這時,一個小川兵趔趄著撞了過來,王二爸一怔,停下步來。借著朦朧的天光看去,這個小川兵也就十六七歲的樣子,衣衫單薄襤褸,背上一個竹編斗笠和一把大刀,肩扛一桿老掉牙的步槍,眼窩深陷,面黃肌瘦,好像走了很長的路。
王二爸忽然失聲叫道:「哎呀,這不是我們下場口的眯娃子嗎?你媽一直等到死,都沒有等到你回來!你啥時候回來的?咋不回家去?」
「大爺,我餓得慌。」小兵一口川北話,神情羞澀地說,「餓得遭不住了,就想吃一口咱們四川的湯圓。」
「好好好!」王二爸一指不遠處那盞飄蕩在霧海中的紅燈籠,「你真是找對人了,那是我家,我家就是開湯圓鋪的,到我家去,隨便你吃好多。」
說完,他親熱地牽著小兵的手走到鋪門口,沖裡面喊道:「玉蘭,快煮碗湯圓給這個小兄弟吃,他餓壞了。」
玉蘭一見小川兵,不禁愣怔了一下,隨即悲從中來。八年前,她的哥哥出川抗日,至今未回,鄉下的母親因此哭瞎了眼睛。
「小兄弟,快坐快坐,我馬上給你煮。」玉蘭趕緊捅開了爐子。
王湯圓鋪是一個臨街的小店面,店中就一根條凳,一個安在爐子上的滎經雙耳砂鍋,案板上放著好些雪白的湯圓粉,還有玫瑰、附油、水晶、芝麻等又甜又香的湯圓心子。
玉蘭手腳麻利地將一碗白生生的湯圓下到鍋里。王二爸則跟小川兵聊了起來:「你這麼小的年紀,上了戰場,怕不怕?」
小川兵羞澀地一笑,說:「剛開始怕,可真見了日本鬼子,就一點兒也不怕了。他敢來,我們就敢打,反正就是白刀子進紅刀子出,都是兩個肩膀扛一個腦袋,誰怕誰呀?干他娘的。」
王二爸笑著拍拍小川兵的肩膀,贊道:「不錯,你小子有種,咱四川的娃子,都不是孬種。」
這時,玉蘭插嘴問:「你是哪個部隊的?曉得秦玉田不?」
小川兵不假思索地說:「曉得!他家是東田的,他出去時,娘才五十九歲,今年估計得六十七歲了,整天念叨著給他娶媳婦。他還有個妹子,叫玉蘭。他跟我說了,等打跑了日本鬼子,啥也不幹,趕緊回家。他還說,回去時,說啥也要給娘帶一身東洋棉襖,給妹子帶一件紅綢子,好給她做嫁妝……」
玉蘭早已淚流滿面,王二爸看了她一眼,不禁嘆息一聲,然後又問:「那你認識上場的陳拴寶不?」
小兵又是不假思索地說:「認得嗦!他爹叫陳富貴,是個裁縫,他娘特別會做糯米粑粑,又甜又糯,好吃得很!」小川兵一副很神往的樣子。
玉蘭趕緊說:「明天我給你做糯米粑粑,保證你歡喜。」
王二爸覺得很奇怪,他又打聽了幾個人,小川兵竟然都知道,姓名愛好家庭住址家裡幾人等都說得很正確。他甚至連陳富貴愛夢遊的事都知道,這個小兵太神了……
這時,湯圓煮好了,玉蘭將碗端到了小川兵手裡。可是,突然冷風「嗖」地一吹,眼前哪裡有人?
掛在門前的那盞紅燈籠忽閃忽閃的,蠟淚順著燈籠中的那隻大紅蠟燭流下來,在寒風中迅速凝結。
王二爸跟玉蘭不禁面面相覷。他們這才明白,這晚他們是遇到了不遠千里、跋山涉水回來的川兵的魂靈。千萬川軍的魂靈,在這個寒冷的夜裡,化作了這個身軀單薄的小兄弟回來,對他們,對後方的所有親人們,述說他們對家鄉的思念。
玉蘭想起了她哥,不禁痛哭失聲,王二爸也不禁老淚縱橫。
第二天,王二爸又早早地來到茶館。不一會兒,陸陸續續地來了好多人,把茶館都坐滿了。說書人整整衣服,走到台上,正要講書,忽聽有人喊道:「慢,你先別講。」他不禁一怔。仔細一看,原來是一個年過半百的老漢。他笑著問:「老人家,有事?」
這時,急著聽書的人按捺不住了,對老漢罵道:「王二爸,你發什麼神經?我們都想聽書哩,你不想聽,就趕緊回家賣湯圓去。」
王二爸卻搖搖頭,說:「今天,我給大家講一段書,如何?」
不顧大家的哈哈大笑,王二爸居然真的上台,止語木一拍,「啪」一聲響,全場寂靜。他掃視了眾人一眼,開口道:「今天,我給大家講一段書,『十萬魂靈回川記』……」
無人鼓掌,無人喝彩。台下眾人先是昂著頭,身體坐得七拐八歪;逐漸地,他們的身體開始坐直,端正,眼睛正視,神情肅穆;後來,頭慢慢地垂下去,垂下去;再後來,就是低著頭,淚水「啪嗒啪嗒」地往下掉了……
不久,這個亦真亦幻相當悲慘的故事,就像長了翅膀,傳遍萬年場,傳遍整個成都市。從此,小鎮上每一家茶樓酒肆、飯莊旅店湯圓鋪,每晚都留著門,為的是迎候犧牲在前線的幾十萬川軍亡靈的歸來……
以上(侵刪)寫一個短一點的吧,話說還是最近玩fgo的時候寫的:
《英雄的碎片》「親愛的孩子,你願意成為英雄嗎?」「……」「我知道的,你一定願意的,你的眼睛和她的眼睛簡直一模一樣,都是那麼的清澈聖潔。可是,可是,成為英雄有什麼好呢?成為英雄的代價就是被自己所拯救的人們無情地背叛!」「……」「怎麼?你不相信嗎?來吧,孩子,聽我講一個英雄的故事吧。那一年,在奧爾良,我遇見了一個少女……」「……」「那一年,我看到英雄拯救了法國人!可是,三年後,我卻看到了法國人背叛了拯救他們的英雄!當她被綁在火刑柱上的時候,沒有一個人去幫助她……這個骯髒的世界對英雄是何等的不公!」「……」「親愛的孩子,你怎麼不說話了?難道說即便如此,你依然願意成為英雄嗎?」「……」「很好,我就知道你會這樣選擇的,你和她可真像,縱然會被自己拯救的人們所背叛卻還是要拯救他們,這是何等偉大的仁愛啊!既然如此,我吉爾·德·萊斯就答應你,允許你成為英雄的眼睛!」「……」「你一定很高興吧,你將會成為英雄的一部分。等我集齊英雄的碎片,她就會回來的,你,還有他們,都將會成為英雄的一部分,和她一起歸來!」「……」「親愛的孩子,你不用等待太久,很快,很快我就可以找到所有的英雄碎片……到時我們會一同見證英雄歸來的神跡!」最後,我捧起這孩子的頭顱,親吻他的眼睛……一直想寫虞姬和霸王的,我想我必須動筆了............懶貨啊懶貨
【並不是資深歷史狗,本文純屬虛構】1.煙花三月天,吳中依然有點微涼挽起一縷髮絲繼續洗手中的衣服
「這些也洗掉,速度快一點」老嬤嬤不耐煩的把一堆衣服丟過來丫鬟侍從來來回回有的人用憐憫的眼光看著我我在心裡輕笑:呵,既為婢,又奈何?管家說我有張艷麗的臉,泛著耀眼的光芒,我不應該是屬於這個院子的雜役屋的。
屬於與不屬於,猶若蒲公英紛飛,不過是要隨風的方向。
7歲被變賣到吳家大院做奴婢,我已經不記得爹爹娘親的臉,只記得他們決絕的背影從小學一切雜役,不哭不鬧,靜若空氣。他們從來不叫我的名字,抑或一個賤婢對他們來說是沒有名字的。2或許管家年邁的眼睛不會說謊轉變發生在11月,吳家公子從小京城讀書,如今從京城回來了。眾人簇擁,丫鬟夥計們的伙食也連續大葷3日,舉府同慶。晚宴過後幫著一起收拾桌子碗筷,抱著一碟盤子匆匆趕往廚房,這兩天頭有點暈,沒注意到眼前撞到人了,嘩啦啦盤子全部碎裂在地「奴婢眼拙了請息怒「「要你有什麼用,盤子都會打碎,還不快點清理乾淨」老嬤嬤氣勢洶洶,「好了,她不是故意的」聽聞一個溫柔的聲音,我抬起臉,看到一張斯文乾淨的臉,原來是公子,公子楞了一下竟俯下身子跟我一起收拾了起來,老嬤嬤趕緊拉開公子「哎呦,我的祖宗你這是要折煞老孫喲,這賤婢,我待會重重責罰她」「你叫什麼名字?」公子省略過老嬤嬤看向了我我微怔:「虞心」,這是第一次有人問及我的名字
「你且跟我來」「公子剛才奴婢不是有意的」不明來意的我只得再次俯身,「不,虞心,你不要緊張,你年紀尚小怎麼在雜役房呢」「阿爹阿娘將我賣給了府邸為婢」「這樣吧,以後你當我的書童吧」公子說完後轉身走了,一連隔了幾天沒有任何交集我依舊在雜役庫洗衣更務,也快忘記了那句貌似帶我脫離苦海的話只是經過那天,老嬤嬤對我貌似不似從前刻薄3
「虞心,老爺讓你過去呢」正在勞務的我聽到了老嬤嬤的吩咐,老爺居然要見我?在這大院這麼久從來沒有跟老爺真正打過真正的罩面,我正在琢磨莫莫不是公子的事情。吳老爺錦羅玉衣,坐在上堂高高在上,氣勢不凡,不失大戶人家的氣場「奴婢拜見老爺」我微微俯了俯身老爺細細打量了我好一會,「明眸善睞,蘭質蕙心,好一個虞姑娘,怪不得令犬子子歡喜,從今天起你陪在犬子作書童伴隨」我心生感謝,俯身作揖「謝謝老爺」「你是個聰慧女子,切要牢記身份,莫要動了不該動的念頭」吳老爺銳利的盯著我,臉上依舊是皮笑肉不笑,我自然知曉老爺的意思,「奴婢牢記,不敢逾越」公子實現了他的許諾,從那天起,我便伴隨著公子,遠離了雜役屋。
公子安排我學書畫,學琴學舞,彷彿是有天性,學起這些禁不覺得吃力舞蹈把我的身段勾畫的越發玲瓏起來時常伴在公子左右,我磨墨他作畫
他閱書,我幫著做記號。雜役屋已經離我越來越遙遠和公子在一起的時光是美好寂靜的唯一不變的變是變,未曾想過畫面會定格,只是沒想到來得這麼快。
有天夫人領著一位穿著艷麗,眉宇楚楚的女子到公子面前,「南燭,這是澤蘭,你將過門的妻」那女子便臉微微一紅,公子錯愕了一瞬神色漸變的冷漠「娘,我才剛回來,這成家大事得等我有所作為時再論」「南燭,這是你父親的意思」公子轉身欲走的腳步在這句話時頓了頓,才轉身澤蘭眼看此場景不由羞惱「吳公子好似不中意我」,「南燭他才剛回來,兒女之事未懂,澤蘭放心,他會中意你的,想必你是中意我兒的吧」夫人安慰澤蘭,澤蘭臉紅的點點頭。我站在原地,心裡划出一絲悵然,說不清為何。4「爹,什麼事我都可以聽你的,這婚事兒臣想有所成時再議」大廳內,南燭跪在堂下。「混賬,這澤蘭乃是首府之女,與我們家門當戶對又生的溫婉乖巧,你與她結合定是幸福美滿」「爹,兒臣不願意」「南燭,別以為為父眼瞎,你心中裝著不該裝之物,籠中鳥和空中鳳終究是不同,龍配鳳凰,雀陪鴉,你若要動不該動的念頭,我也唯有斬草除根」吳老爺搵怒的起身,眼露兇相。南燭跪著的身子不由的下跌他想起7歲時喜歡騎馬和馬玩耍,耽誤了學習,不願意寫字,教書先生報告多次毫無辦法,終於父親臉色鐵青,他走到後院什麼話也沒說,慢慢舉起手中的箭,在他還沒來得及反映的時候一箭射死了馬。他的父親,就是那樣不可侵犯的存在。他畏著他,敬著他。七日後,吳府上下張燈結綵,一片大紅色的喜慶。
吳公子南燭和吳中首府之女澤蘭喜結為連理「公子大婚了,整個府都歡騰了,虞心你怎麼看起來不開心啊」夫人的丫鬟問我
「沒有,公子和澤蘭小姐甚是般配,我也在心裡祝福他們」「是啊,他們都是吳中的大戶,強強聯手,甚是好的。對了,以後我們就要一起服侍夫人了,公子成婚後有澤蘭小姐相伴,都不需要書童了哈哈」5
從那以後見到南燭公子,公子不再喚我名字,再無更多交集,有時候看到他嘴角一抹若有似無的嘆息。我盡心儘力的做好本職,再無多餘念想今日府上設宴,據說來的是老爺的深交項梁之子,項羽,此人高大神勇,小有名聲。先前也偶爾聽聞討論項羽,是個鐵骨錚錚男兒。晚宴的時候正好一丫鬟身體不適,夫人喚我前去幫忙上菜倒酒。我端酒過去,挽手給老爺他們敬酒,南燭和澤蘭坐在一起。桌前一男子 ,高大魁梧,眉目剛毅,眼神一副傲睨天下的霸氣。此人不用說便是項羽了。我給他們倒酒,老爺和項羽說話「當年你和南燭還是三歲兒郎的時候便打過照面了,這光陰真是不饒人呢,按你父親項梁和老夫的交情,你有難,老夫定盡犬馬之力。」
「項羽在此拜謝叔伯」項羽的聲音擲地有聲,有種堅定的力量。和南燭公子溫爾文雅的聲音不同席間感到有道目光三三兩兩灑在臉上酒過三巡,我差不多也該撤了去服侍夫人,「叔伯,這個丫頭我很中意,不知可否讓項羽帶回」
我微楞了楞,他的眼睛認真看著我,沒有一絲戲謔,只有無盡的堅定。「哈哈,我這丫頭也是蕙質蘭心,項羽若是歡喜只管吩咐」老爺笑得爽朗,眼神閃過一絲別樣情緒。南燭張了張嘴,澤蘭桌下拽拽他袖子,南燭最終沒有吐出什麼。我心頭沒來由的涼了一下我想這是最後一次了,南燭。6「虞心,跟著我,你要受苦了,但是從此以後有我酒喝,有你肉吃。」客卧內項羽認真的看著眼我的眼睛「多謝大人厚愛」我俯了俯身,「稱我其名吧,虞心,我把你要來,不是為奴為婢的,你不必拘謹。」「是,項羽」過了幾日,項羽便攜著我向老爺告別。南燭公子向我鄭重的揮了揮手,我投以感激的目光,虔誠的回禮。寶馬一聲撕hong,載著我和項羽,離開了這個大院7歲後的雜役14歲遇見南燭公子16歲項羽將我帶走謝謝你南燭公子。「虞心,你日後要跟著我吃苦了,項羽拉著 你受苦,你放心,吳南燭可以給你的,我必雙倍」耳後他的聲音堅定而磁性,「駕」馬跑的更加快了或許他都聽說了南燭讓我做書童的事情。我眼帘微垂,沉默的看著未知的遠方。7
下馬的時候眼前是一處營地,人群涌動,有穿盔甲的上前報道「主帥回來了」項羽點點頭,拉著我來到了營帳。「現在陳勝吳廣起義起義反秦,我們亦是投入了,隨時隨戰。」-----------------------------------------------------------續更居然沒人寫大聖!
好吧!一千個人心中有一千個猴子,這是一篇還沒寫完的西遊!白猴啊!你把咱們花果山革命隊伍的口號,再念一遍。一隻身型魁梧,目光總是望著遠方思考的猴子,蹲在斷崖邊上。涯下是面雲霧繚繞的山澗。猴子的口裡叼著一根剛折的新鮮草根,嘴裡不知道在嘟噥著什麼,好像在罵猴。
大王,叫我來巡山!抓個猴子做晚餐。
頭上有著一戳白毛的的小靈猴,表情有些呆傻,蹦蹦跳跳嘻哈的喊著,有時候也學著猴王折了青草一根叼在嘴裡,口裡含糊不清的說著花果山革命隊伍口號。
「你特么是真傻啊!咱們就是猴子,是抓個和尚,和尚。我生平最討厭的就是和尚。」
微蹲在崖壁邊的猴王受不了這智障,起身一巴掌拍在小猴子的頭上。
「哦!抓個猴子。」
被拍的暈頭轉向的小猴子還是含糊不清的喊著同一句,猴毛上還掛著鼻涕眼淚。
「難怪我教你法術,學的這麼慢。光有本王的靈氣,咋就沒有本王的一半聰明呢?」
猴王轉過頭去一臉無奈,不屑的看著小猴痞痞的比了個中指,做了個鬼臉。
在猴王還未破石而出的時候,因為被族群欺負,瘦弱幼小的小白猴子就蜷在靈石邊上,久而久之身上也帶著猴王的靈氣。
「是啊!你咋也沒有本猴一半的帥氣呢?」
小猴子不服氣,抹了下被猴王打出來的鼻涕眼淚,傻萌的吹了一下自己頭上的那頭白毛,還順著學猴王的樣子理了理頭上雜亂的毛髮。兩猴都看著崖下,良久沒猴說話,過了很久猴王才開口道
「小猴子,花果山的族人以後交給你了!」........猴王坐在涯邊,望著遠處天空的紫色的晚霞,獃獃出神。
微側著臉頰,那陪伴他無數年的金箍棒緊握在手中,生怕有一刻會失去。寂靜而又無助的時候,那片紫霞彷彿在輕輕的將他抱住。
小猴子上一次見到猴王神色如此,便是在天庭揚言要派兵攪滅花果山的時候。
十萬天兵天將,毫無徵兆的突然從天邊湧來。黑雲壓境,各路神通妖魔,發了瘋了要將花果山至於死地。
猴王扎著兩束翎羽,身披曦紅朱袍,七彩流雲靴踏在花果山猴王的寶座上,手上拿著那根舉世無敵的金箍棒。
看著一個個倒下的猴子猴孫,猴王終於怒目圓睜,鮮紅的獠牙向天地咆哮著,猴毛炸起怒髮衝冠上,身邊妖魔血濺十步。帶領著數萬猴族子孫,衝上雲霄與天庭相抗。
那戰血流成河,天地也是昏暗變色。老猴微顫著只記得那晚,天邊漫天紫色的晚霞,一聲驚雷劃破天空,那刻天空突然被染得血紅,天地變色。
看到那一幕的猴王像發了瘋了一般,衝出了戰場,沖向南天門,金箍棒像一頭洪荒猛獸從深海中帶著海浪怒濤衝天而出,咆哮著。
白喉感覺到猴王的神色異常
「大王你怎麼了?是天上那些人又要找我們打架了嗎?」
白毛小猴,抓著身上的虱子。不解的看著口裡叼了根草一直咀嚼,仰望著天空,看著頭頂為了掩飾行蹤戴著一頭雜草,像個老山羊的大王。
「是啊!還有那群死禿驢都要來。
好像整個天地都在與我們為敵 ,為什麼啊!。」說道這裡猴王眼神暗淡了he嘆了口氣,吐出口裡的青草,打算轉頭回走,抬起頭再看天的時候,笑得很勉強。
…………
水簾洞「白毛你在幹嘛?
卧槽,別扔。
那是我喜歡的水果,這是猴妹妹給我做的小毛毛背心,你又收東西幹嘛?」
「大王,別人都叫人來打我們了?我們還是先跑吧!留著花果山在,日後回來燒柴。
以前黑黑他們欺負我時,我打不過,我就會跑,然後跑到一個地方躲起來,躲的久了他們就不會打我了。」
「小白,沒有家嗎?」
猴王,蹲在小猴子身邊,摸了摸它的頭,站在一起他們就像一模一樣的猴,只有那戳白毛顯然是不同的猴子。
「沒有,出生就沒有見到過他們,後來我才流浪到這裡,從來沒有見過家。」
小猴子倔強的撇嘴,眼眶微紅眼神充滿著落寞,輕撇了下嘴,又不小心咬口裡的青草,不知道為什麼心裡也是苦苦的。
「小白猴,要記住花果山,就是你的家,你以後那也不要去。」
猴王瀟洒的將金箍棒扔給小猴子扛著,突然揚起頭望著天空整理了一下頭上的雜毛,眼眶發紅喊到。
「小白猴,我也沒有父母,沒有家。但花果山是我一直喜歡想要保護的東西,你她媽的會陪我一起守護吧!」
猴王擺了一個很帥的姿勢,過了好久發現沒人搭理。忍不住回頭看去。
「大王你的棍子好沉啊!別裝逼了,快點回去吧,不然長老又要說我們了。」
小猴子喘氣的扛著金箍棒,又學著整理了一下毛髮,努力的想站在他身邊,卻總是站不上去。兩個人的身影就這樣被夕陽慢慢拉長,像一對父子。
2
猴王擔心的事還是來了。這天,天地昏暗無蘊,幾層密密麻麻的黑雲壓城而來,黑雲從傲來國的西邊慢慢的鋪涌過來。天空上異獸縱橫,咆哮東海,大浪翻騰。
守城的將士,緊張的站立在牆邊尖銳的長矛對準了西邊的天空,紫色晚霞慢慢的被鮮紅的夕陽所替代,滾滾的黑雲從天邊湧來。
九首龍頭異獸,露出猙獰兇猛的龍頭咆哮著,身上金色的鱗甲隱藏在烏雲之中,光暗交替。
一名金甲戰神,伴隨著雷公電母的戰陣,緩緩的走下雲頭,手上的大戩交纏著雷霆,那第三隻眼慢慢的睜開。
「花果山的妖猴,束手待斃吧!天庭和西天你們都已經惹怒了,三界六道還能去那。」
花果山幼小的猴子開始顫慄不按,躲在水簾洞里。成年的猴子目光堅毅,死死的盯著天空,大鬧天宮時無數同族猴子猴孫就死在了這群所謂的這仙佛手中。
「紫霞在那!」猴王猙獰著獠牙咆哮著,望著天空的烏雲,金箍棒緊握在手中,曾經紫霞替他戴上的精金護手,此時看去已經破舊不堪。狂傲不拘的猴王還是和當年一樣,目光緊緊的看著烏雲深處,嘴角卻嘲笑著微微上揚。
「潑猴,看來你還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再敢狂言花果山今日之後必然蕩然無存。」二郎神再次從雲中探出,震怒的將一道閃電劈在水簾洞上,被猴王擋住,震蕩時無數巨石滾落山澗。
「如來,你說的可還算數。」猴王沒有去看二郎神的憤怒,只是一人踏上雲端,一個人靜靜的站在血紅的雲頭,解下了當年紫霞送他的那流雲披風。平靜的抬頭看著對面那些滿口仁義道德的諸多仙佛與十萬天兵。
「出家人不打誑語,你隨我來便是。」金光大作黑色的烏雲被震退,一個大蓮花寶座籠罩著東海傲來國的上空,一隻巨手也從天邊慢慢的探下。
「小白猴,他娘的你記得等我回來。」猴王朝花果山的方向喊道。褪下了最後的紫金頭冠,目光堅定的望著南天門,猴毛隨著冷風凜凜飄蕩。
「你還是選擇了賭約?」佛祖看著手心裡的猴子,慈悲假意微笑道。
「如來老兒,你恐怕忘了,老孫我從來沒有輸過。」那褪下的紫金頭冠,向下扔去,就像一發炮彈一樣重重的砸在了小猴子面前,地上的泥土打在小猴子的臉上,毛髮上,花果山的小猴子緊緊的看著天空,猴王那英雄的姿態,目光中儘是崇拜。
「這五指你若能逃出去,三界六道皆也由你去,天庭之事既往不咎。若不能逃出,便隨我回西天受罰吧!」說罷如來的手遮天蔽日,快速的變大。猴王知道這是變幻莫測的佛道法門。
猴王縱身一躍,金箍棒從耳朵里掏出,輕蔑的笑容里露出一口雪白的獠牙。
佛祖的手雖然只有這麼大,但是他的心卻能在三界任何一處地方,能想到三界六道任何一處地方,所以猴子跑到那,他總能在猴子前面。
猴王沒有佛祖那麼大的心,也不知道何為佛法,但他嚮往自由,一次又一次掄起鐵棒一路亂砸,天地昏暗變色,東海翻騰。終於兩人又跑回來了花果山。四周了無人際,春暖花開,綠樹成蔭的花果山。以是荒草萋萋,只有一個紫衣女子坐在石邊苦苦等人。
為什麼不過來?
孫悟空
你是她嗎?
孫悟空!
女子又加大的聲音,裡面充滿著怨恨和委屈。猴王已經十多年沒有聽到有人這樣叫過他了,目光獃滯的靜靜站在那好久沒有動,金箍棒慢慢從手中脫離了下來。
紫霞。
這兩個字猴王哽咽了好久,心中悲喜交加。岩石上的女子還是沒有轉頭,只是放聲大哭,然後又大笑。
好久不見了,孫悟空,你這個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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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果山上空十萬天兵殺氣騰騰,無數老幼的猴子顫慄不安,不過眼神很鎮定。因為他們知道猴王一定會贏的。良久。
虛空之中,一扇門緩緩的打開了渾身是傷的猴王從如來的手中滾落下來,平時最愛乾淨的猴王,此刻凌亂的毛髮上帶著鮮血,雙目無神空洞的看著眼前的那個人。
「大王。」數萬妖猴怒聲咆哮,雙目血紅,有憤怒,有恐懼,也有不甘。天庭的人高傲的看著曾經不可一世的花果山美猴王被如此輕鬆打敗了。
孫悟空是誰,鬧龍宮不說,還把那堵海眼的定海神針連根拔起,愣是塞進了自己的耳朵里,天庭招安想不成,反下殺手,一怒之下,下了凡豎了反抗的革命大旗和天庭開干。
十萬天兵天降降他不得,猴王廢了李天王的塔,折了哪吒的槍,掄翻了雷公電母,又一棍把巨靈神砸進了天柱間,霎時天地震蕩,江河波濤四起,玉帝王母懵逼了,不曾想到這猴子這般厲害,才派人連滾帶爬去了西天求佛祖幫忙。
但如今就像一條狗一樣,渾身淌血,跪在花果山的泥土裡,空蕩的眼神里只有落寞。
猴王終被降服,原由不甚清楚,只記得那日紫霞遍天,像失手打翻了姑娘的胭脂盒一般,美的驚心動魄,凄慘淋漓,金箍棒躺在身邊,猴王坐在滿是血和泥的地里,流淌著眼淚凄涼的咆哮著。
此戰有一小猴妖,被眾仙津津樂道。
「哎,看那傻猴子,屁大點東西也要跑來和二郎神對抗。現在折了他的雙腿,看他在亂蹦!」
小猴子看著猴王卸了翎羽,脫了紅袍,金箍棒以遺棄在一旁,不復往日張揚。
倒在血泥里的他慢慢的,拖著軟塌塌的雙腿,伸手抓住猴王的衣服。「你一定要走嗎」
猴王不說話,眼中是靜寂無聲的沉默。小猴子一次覺得花果山四季如春的陽光竟是這般刺眼。
那你取完經會回來和大夥一塊過日子嗎,
猴王終於淡淡勾起了一抹笑,轉身過去不再回頭。努力強裝洒脫的整理了一下額頭上的金色猴毛。
當然!葉凡?不知道這個還有人知道嗎
在以前的以前,有這樣一位勇者,他有可以斬開一切的長劍,無盡的財富,英俊的外表。人們都說,這可能是全天下最偉大的英雄了。可是他有一個煩惱,就是全天下的女子,他沒有一個看得上眼。無論是鄰國的公主,民間的藝伎,還是女兒國的國王,他統統看不上眼。所以勇者每天都在哀嘆自己的命運!有一天,當勇者又在哀嘆自己的可悲命運時,一位老人走到了他的面前說「尊敬的勇者,我剛剛得知了一個消息,在遙遠的東方有一位長生不老的公主,她有世界上一切美好的品質和容貌,不過她被囚禁在城堡里,城堡外面有一頭世界上最厲害的惡龍。它的翅膀能捲起狂風,它的嘴裡能噴出烈焰。想要得到公主就要擊敗惡龍。勇者先生,您確定要去嗎?」當然了,我們無所畏懼的勇者當然要去找公主。勇者走出了小山村,一直向東走,走啊走,走啊走,終於到了公主的城堡前面。果不其然,一頭惡龍守護在這裡!勇者握緊了手中的劍,向惡龍發起了進攻。歷經不知道多少次戰鬥,勇者始終無法戰勝惡龍。當勇者又一次戰鬥的精疲力盡時,一位藏在斗篷下的人,問他「勇者,你想戰勝這頭惡龍嗎?」勇者當然想了,他做夢都想。然後這個人,又說了「我這裡有一種藥劑,可以讓你戰勝惡龍,但是有一個副作用,你也會變成惡龍」勇者猶豫了,但是他想公主應該會理解他的良苦用心的,即使他是惡龍。「開個價吧!」那個人報了一個數目,正好是勇者所有的財富的數目。勇者開開心心的把錢交給了神秘人。神秘人轉身就走了,勇者也喝下了藥劑。轉過頭便喝下了藥劑,果然他變成了惡龍,並且比那頭惡龍更強大。他很快便戰勝了惡龍,他向城堡走去,可是他沒有注意到,他殺死的那頭惡龍,變成了一個人,並且穿上了它的鎧甲,拿起了原本屬於他的劍,也向城堡走去。勇者不對現在改叫他惡龍了,惡龍還沒到城堡前面,就聽見公主驚恐的尖叫「他怎麼又來了,不要吃我!」惡龍剛想說話,卻發現自己現在說不出話!是啊!自己現在是惡龍,公主也不認識我,我怎麼追求她。只好回頭走。走啊走,走啊走。惡龍聽見有人喊他,他轉過身,看見一位藏在斗篷下的人,「惡龍做個交易吧!我告訴你怎麼變成人,但是你要幫我擊敗一個人很多次。」惡龍同意了。神秘人指向一個人,那個人和之前的勇者一樣,握著長劍,穿著鎧甲。還沒等惡龍說什麼。那個人就向惡龍發起了進攻。擊敗了這個人很多次,他還是不斷地發起攻擊,哪怕他所有的攻擊對惡龍來說只是撓痒痒而已。直到有一天,一頭比惡龍還要強大的龍出現了,他輕而易舉的擊敗了惡龍。便大搖大擺的向公主的城堡走了。奇蹟出現了,惡龍變成了他原來的模樣——勇者!他撿起附近的長劍,穿上了鎧甲。便向城堡走去,勇者到了城堡里,表明了想要迎娶公主的願望。國王問他,你想要迎娶我的掌上明珠可以,但是你要有聘禮,國王說了一個數目,比勇者之前的財富還多一點點。勇者便走出了城堡,變賣了盔甲和長劍,可是還差的遠呢!他漫無目的的走啊走,走到之前和惡龍交戰的地方,他看見了一頂斗篷和藥劑,他穿上了斗篷,拿上了藥劑,正是他之前買的那個藥劑。可是這又有什麼用呢!正當勇者思考時,他看見了那頭惡龍正垂頭喪氣的走著。他喊住了惡龍「惡龍想做個交易嗎」過了好多年,終於又來了一位勇者,和之前一樣,年老的勇者拿到了金幣,年輕的勇者拿到了藥劑。勇者向城堡走去,他向國王表明了自己的意圖,國王說「不行,你太老了」我的女兒這麼年輕美麗,怎麼能嫁給你一個糟老頭子。老人想對啊!我已經老了,不能迎娶公主了。我也該回家了,老人回到了家鄉,他見到了一位年輕的勇者。他有可以斬開一切的長劍,無盡的財富,英俊的外表。他也陷入了老人年輕時的苦惱,老人走到了他的面前說「尊敬的勇者,我剛剛得知了一個消息,在遙遠的東方有一位長生不老的公主,她有世界上一切美好的品質和容貌,不過她被囚禁在城堡里,城堡外面有一頭世界上最厲害的惡龍。它的翅膀能捲起狂風,它的嘴裡能噴出烈焰。想要得到公主就要擊敗惡龍。勇者先生,您確定要去嗎?」
太多了,我從小到大每篇作文都會有一個或杜撰或真實的英雄故事| ???ω??)???
小學三四年級的時候寫的,那時候在鄉下念書,作業少,閑得慌,忽然有「寫作」的想法,於是拿出一個本子出來用鉛筆開寫。
這篇短文題目本來叫《樹的傳說》,說的是呀,從前,世界上所有的樹都是筆直粗壯的,沒有枝丫(跟電線杆子一樣),人們見樹長得如此,便大批大批砍伐,好用來建造房屋。因此呢,樹是越來越少。
終於,有一個人(誒,主角要登場了,得起個名字。好糾結呀,畢竟是自己創作的第一個人物,起個啥名好呢?不能太普遍了,得想一個從來沒有聽說過的。有了!)/橡皮擦擦掉/
終於,有一個叫雷龍的人對樹的遭遇很同情,看不下去了,於是去找智慧老人。智慧老人對他說,要知道人們為什麼大批砍伐樹木,那是因為樹的樣子使得它太便於使用了。於是,智慧老人給了雷龍一瓶藥水,雷龍使用藥水後,所有的樹都變得有枝丫了,也會長得歪歪扭扭了,枝丫還能給行人提供陰涼。於是,人們不再像以前那樣拚命砍伐樹木了。
樹因此非常感謝雷龍,因此改名為「雷龍樹」。愚蠢的人類還以為樹只是叫樹呢,不知道它的真名其實是「雷龍樹」。
最後把標題一改——《雷龍樹的傳說》。
寫完後,沾沾自喜,將本子收好,小心存放。若干天后,拿出來想寫第二篇,卻只寫到一半便怎麼也寫不下去了。算了,還是跟小夥伴玩耍比較有趣。
本子找不到了,十多年後回想起來,像是從來沒有存在過。對這個故事還是有些印象的,不過語言差不多是重新組織了。
後來看一部叫《微笑pasta》的劇,發現裡面有個角色的名字就叫「雷龍」,哇塞,給這個角色起名字的人很有品味喲。依然記得女主角媽媽大聲喊員工的那句「雷龍」。雷龍便是女主頭頂胖乎乎的那位了。拿破崙。。19世紀的法蘭西國王。。
我想做她的超級英雄,可惜從未沒有認真的做過什麼
我就強答了吧, 我連虛構英雄的能力都沒有,夢想都夭折了,成為你們茫茫人海中的某個路人甲(ーー;)添加回答
我前倆天被我最好的兄弟揍了一頓,我覺得我做不了任何人的英雄了,並不是我做錯了什麼,而是我動了他另外的本家兄弟!推薦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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