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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認為盲人可以做什麼工作?

不要說什麼盲人按摩,我認真的


與性別平權運動和同性戀平權運動的興旺相比,知乎這個社群對殘疾人權利的認識可以說還沒起步。截止2月6日這個問題下的答案沒有一個不帶有對盲人的歧視。

如果我把問題換成「你認為女人可以做什麼工作?」,知乎上的女權倡導者肯定很快指出這個問題中暗含的歧視。同樣,「你認為安徽人可以做什麼工作?不要跟我說做保姆,我很嚴肅的。」肯定被罵地圖炮。

然而當問題的焦點是盲人,大家卻不覺有異,自動自覺地戴上「盲意味著不能這樣不能那樣」的有色眼鏡回答問題。

如果脫掉這副有色眼鏡,從社會建構的障礙的角度看待這個問題,我的答案便是:

有視力缺損(包括完全失去視力)的人——也就是盲人,能從事的職業多種多樣,基本上你能想像到的工作都能做:律師、藝術家、會計、秘書、客服代表、餐飲服務員、工廠工人、金融分析師、教師、醫護人員、護工、諮詢師、程序員、廚師、銷售人員、文員等等。今天,我們無法盡數所有盲人或視力缺損人士所從事的職業,可能性是無窮無盡的。

這話不是我說的,而是翻譯自American Foundation for the Blind 網站(Careers for Blind and Visually Impaired Individuals)。

視力部分或完全缺損,只是盲人的諸多特徵其中之一。他們很有可能憑著先天天賦或後天教育,發展出其他方面的長處,並通過使用各種設備和調整制度,順利從事他們所感興趣和擅長的職業。我們系在全美國同專業中實力排名第三,多少學者削尖了腦袋想要在我們系謀一教職。其中成功者之一,便是Dr. Ravensberg (Heidi von Ravensberg),一位視力完全缺損的學者,擁有法學博士學位和MBA學位。她的辦公室就在我樓上,經常看到她與導盲犬從電梯上下。

然而人們還是常常一葉蔽目,用」盲「這一個方面代表了整個人:「她都看不見,怎麼開車/擺放貨物/處理文書/寫公函……?」

  • 人類沒誰肉眼看得見細菌,攔著誰用顯微鏡等設備去研究細菌微生物細胞壁了?

  • 人類沒誰肉眼看得見電磁波,所以發明了雷達。

  • 人類沒誰能把頭伸到病人關節里用肉眼看著動刀子,所以有了關節鏡(arthroscopy camera)幫助醫生看清楚些。

這麼複雜精微的儀器,今天都已經是大路貨了。然而同樣在我們國家,

  • 視力缺損的孩子不能參加考試,因為學校拒絕放大字體印刷試卷。

  • 視力缺損的人士不能獨自出門買菜、交友、上學、上班,因為盲道通向傷害與死亡。

  • 視力缺損的人士不能憑個人能力興趣選擇就業方向,只能在明眼人認為的「盲人就該干這些」的有限範圍內擇業,因為這個世界是明眼人說了算,盲人得聽從明眼人安排。

我並不認為美國就是天堂,盲人在美國隨心所欲。那些打算評論「盲人在美國也很艱難」、「美國就沒有歧視了嗎?」的同學,我完全贊同。但是,在我國,是不是也能發展出幾個維權倡導組織,支持視力缺損群體維護他們最基本的權利——

我的人生,我做主。我的職業,我選擇。


先說說一些我認識的人,當然做推拿是佔一大部分了,畢竟現在我們這個社會就只能接納盲人做推拿,算命什麼的。我認識的盲人裡面有程序員,比如爭渡讀屏的開發人員;有音樂人,比如星火組合,人家上過星光大道哦;有運動員,比如在國家隊的那個誰;有接待員,比如在愛百福工作的那個誰,表問我愛百福是啥,感興趣的可以去百度;有銷售,比如各大讀屏軟體的銷售;有電商,比如3e商城的一票人......對了,好像還有一個在出版社的誰來著……

其實盲人可以做的工作有很多很多,比如電話接線員,客服,網路管理,鋼琴條律,反正很多很多啦,想不起來滴說......

我們不知道盲人可以做些什麼,因為我們大多數人都覺得盲人啥都看不見了還能幹啥捏,其實這就是我們乃至社會對於視障者這個群體的不公平,我們不曾給予他們工作的機會,僅僅是一味的否決他們,所以他們就只能做推拿,只能算命......

最後想說的就是,希望有朝一日,全社會都可以有一個共同的觀點,無論是對在生理上有哪種缺陷的人,都可以坦誠的說一句:我和你一樣......


你認為盲人可以做什麼工作?

你認為盲人不可以做什麼工作?

據統計,截至去年,全國共有1300萬的視障群體。其中相當一部分是全盲,他們看不見我們的世界,也隱藏在我們的世界看不見的角落裡。在出生前或出生後的某一刻起,他們命運里許多扇門和窗悄然關閉。

其中多數人的軌跡被限定在了一座黑暗的孤島之上,讀盲校、上中專、成為盲人按摩師、調音師,或是學習一手神秘技藝,坐到街邊。這個冬天,博望志的記者在北京遇到了幾位盲人創業者,其中一位從做按摩起家,篳路藍縷,如今已是一個盲人按摩連鎖品牌的大老闆,另一位則進入媒體行業,做主播、當記者,在NGO里為盲人群體發聲,他們眼神空茫,卻生命力洋溢,他們是自島中來的突圍者。

*尚立虎在自己的按摩店內

尚老闆的理想

每年夏天,尚立虎都要帶兩家按摩店員工出外遊玩一回。

全盲按摩師和半盲按摩師兩兩結對,挽著、扶著,家屬老少40多人浩浩蕩蕩從大巴車上下來,走到東戴河的海邊、北戴河的沙灘、野三坡的山路、十渡的漂流筏,朝著開闊的方向,呼吸、拍照、想像那些風景。

自掏腰包做團建,是因為身為全盲人的尚老闆,明白員工們的需要。

尚生於河北邢台市寧晉縣農村,生下來是半盲,左眼從未睜開,右眼視力約0.1。他在村裡的普通小學讀書,坐第一排,看不清黑板就讓同桌幫著念念,考試能得十幾名。五年級時,班主任卻突然找他談話,勸他去殘疾人學校,「學個本事吃飯」。

一次玩鬧時,他碰壞了右眼,導致視網膜脫落,等開口告訴父母時,視力已經很差,只得退學。他在陽光底下貼著課本使勁讀,直到有一天,連自己的手也看不見了。

16歲時,尚立虎在家人的堅持下入讀一所盲校,學習中醫推拿,由此走入「主流軌道」。大陸盲人的職業發展,一般不外乎3條路:按摩、音樂和玄學,而無論是醫療按摩還是保健按摩,較音樂和玄學都有更明朗的通道。尚立虎讀了3年,上午學中醫理論、下午練按摩手法,成績拔尖,並與班裡唯一的女生結為情侶。

畢業後,低視力的女友和全盲的尚立虎攜手北漂。那年頭沒有移動互聯網,沒有觸屏手機,北京地鐵只有1號線和2號線,去盲人按摩店面試動輒要坐兩三小時公交,暈車的二人常常一下車便吐得昏天黑地。

在盲人按摩圈,專業能力強的女技師是稀缺資源,身材壯實的男技師易被客人信任,而低視力則較全盲更受老闆的歡迎。因此,尚立虎女友的工作很快穩定,而他自己身板瘦小,又是全盲,處處不招待見。

「一接電話特別想哭……當時其實沒覺得不容易,現在想想真是難。」尚立虎停了幾秒,眼睛縫兒扇了扇,喉結動了動。2005年,他本已和女友「自立門戶」,花3000元接了順義的一個小按摩店,無奈偏僻店面難掙錢,只好關掉,重新出去打工。

尚立虎換了六次工作,終於在丰台一家按摩店獲得認可。領到首月工資2300元後,他自個兒躲到廁所數了半天,給媳婦打電話:終於比你掙得多了!

2009年,前老闆轉讓店鋪,尚花4萬元接了過來。當年3月1日,他變身丰台貴康盲人按摩店的老闆;8月9日,女兒出生,長得濃眉大眼;10月,在房價暴漲前夕按揭買上了附近的房子。一年間邁上小巔峰,有人說他運氣好,但沒人不說他膽子大。

辦了儲值卡的老顧客,消費可是沒有現金流的,4萬接的盤,相當於同時接了幾十萬元的負債。

「沒想過半年一年就可能活不下去?」

「不可能,不會讓它活不下去,到我手裡絕對不允許這樣。有顧客,這就是資源。」

攢錢時摳得很,當了老闆卻變大方。尚立虎第一步就是給大家改善伙食,不限制做飯阿姨的買菜預算,每月請吃飯、生日買蛋糕。他比誰都清楚盲人技師們最需要的東西:歸屬感。

剛從盲校畢業時,尚立虎一個鍾提成12塊,每月掙千把塊錢,還要和同事輪流做飯。某次,一位低視力的同事做飯時恨恨道,老闆買來的豬肉都帶著淋巴!尚用盡想像力還原淋巴的樣子,噁心至今。

推拿師工作自身也存在悖論,這是註定熬夜的職業,而吃這碗飯的眾多半盲推拿師,正在被熬夜更快地吞噬掉僅剩的視力。零點打烊後,按摩床便是技師們的睡床,成了家的技師不得不與妻子兒女分居。65公分的寬度,遇到身材魁梧的技師,得兩張併到一起睡。張友元總結說,「工作就等於每天都複製生活。」

從打工做起的經營者,通常都非常重視員工關係維護。近些年,他每年都會進修企業管理課程,信奉課上講的「以人為本」。在他看來,經營盲人按摩店第一重要的是留住員工,其次是提高專業水平,有了這兩條,才能留客、拓客。他也玩過互聯網營銷的新玩意兒,但按摩終歸更依賴的是附近社區客人的口碑傳播。

*博望志第二次採訪時,趕上店裡喝起臘八粥

一年後,店裡的生意量從每月六七百鍾,達到每月一千八九百鍾,大家的工資漲起來了。尚立虎還立新規,鼓勵大家出外學習新技法,學習費用可由店裡補貼,新的服務項目掙來的利潤,技師也可分成。

前不久,尚核算了一下,技師們2016年的平均月工資達6600多元。尚立虎還綜合業績,民主評選店內資深技師,他們每月一般能賺到七八千。年底,每人都能拿到分紅。

去年底,尚開會宣布了股權激勵制度,讓店裡骨幹技師成為股東,一起「把蛋糕做大」。他的兩家店都已經3年沒換過技師,這在人才流動頻繁的盲人按摩圈並不多見。年輕技師張友元前幾年回了老家,兩年後又返回店裡。他說,尚立虎比別的老闆「更像哥們兒」。

2010年,經過認真考察選址,尚立虎在朝陽百子灣開了第二家店。2012年,他買了車,有了司機,可以更自由地往來於兩家店,住上幾天、帶帶學徒。今年春節後,他的第三家店將在十八里店開業。

尚立虎的理想,也不僅僅是開更多的按摩店。他希望,等跟隨自己多年的按摩師們都有了一定的積蓄後,可以以按摩院為支撐,慢慢向醫療行業轉化,最終目標是擁有專屬於盲人按摩的醫院,讓按摩師都真正成為按摩大夫。此外,還要嘗試大健康領域的其他健康產業。

「大家都懂中醫知識,咱們並不外行啊,對不對?對我們來說,朝九晚五是一種夢想,我讓大家實現這個夢想。」

記不清零幾年開始,尚立虎發現,自己夢裡面的視力也在逐漸失去。他總夢見數學考場,自己用小學時仍有視力的右眼努力瞅那些分子分母,越瞅越模糊,偏偏數學老師站跟前,拿根棍兒指著他。那位老師多年前有個慣用句式,「尚立虎都能做到的事情,你們都……」

「我就不愛聽這話。為什麼他們就得比我強呢?」

*錄製新廣播節目時的楊青風

媒體人楊青風

「1+1工作室」坐落在北京南城一處不起眼的居民樓里,租下緊挨著的兩套房,房門夾成一個直角,面朝走廊敞開,此時正到午時,屋內飄出縷縷飯香。阿姨掀開電飯鍋鍋蓋,大米的香味混在白汽里噴薄而出,沒一會兒便瀰漫整個房間。

工作者們坐在各自工位上敲打著鍵盤,角落裡的姑娘幾乎將眼睛貼在屏幕上努力辨識,剛從門外走進的女孩兒面部布滿疤痕,五官被扯在一塊兒——這裡有視障、聽障、腦癱、肢殘,還有自閉症人士,也有身體健全的志願者。楊青風穿行在各個房間,步履流暢,方向準確,伸出手一一為我們介紹,絲毫看不出這是個視力全失的盲人。

這家殘疾人自助公益組織旗下擁有多個雜誌、電台節目、微信公眾號,以及和政府合作的殘障人培訓計劃,楊青風是其中「聲波視障夥伴中心」的負責人,專門面向視力障礙群體。

這天中午要錄製本周的廣播節目。他叫視力正常的志願者助理小於打開錄音棚房門,邁過門檻,猶如從海面突然沉入水中,柔軟的吸音牆面隔擋掉外界的嘈雜,這是《聲波FM》電台生產內容的地方。每次錄好後,要趕在周四前送審,以便在每周末早上的中央人民廣播電台播出。

「你好各位聽友,歡迎收聽我們的視障熱線,我是青風。」

日常一口漂亮的北京話瞬間切換到標準的普通話,楊青風坐著高腳椅,面前桌子上一片空白——他在腦中記下了所有的台詞和提綱,眼不能視,全憑記憶,這在盲人的生活中是最正常不過的事情。他頭扣專業耳機,聲音高亢脆亮,宛如銅豆落玉盤,抑揚頓挫,錯落有致。

「我上完中專其實就可以就業了,如果我那時候去開(按摩)店,賺的錢要比我現在多很多。但年輕人嘛,我總覺得我們可以走出比前輩盲人更優秀、更新的路。」

在國內,能有機會讀大學的盲人不多,這些幸運者大多在某幾個開設特殊教育專業的大學學習針灸推拿,楊青風便是其中之一。他們獲取信息的渠道也不多,廣播是其中一種。他打小雙目失明,在家裡抱著收音機,愛上了廣播這個職業。於是讀大學時,他便到北京電台做客座主持,2006年大學畢業,順理成章地入行。

2007年特奧會,領導萌生到現場去採訪的想法。楊青風覺著自己又不了解特奧會,也看不見現場,帶著抵觸心理去了上海。第二天是一場智障保齡球比賽,他聽著賽場里的鼓掌聲不太一樣,問了身邊人才知道,現場觀眾人手一個鼓掌器。場地不大,為何要鼓掌器呢?有機會問到組委會,發覺果然大有學問——智障運動員需要鼓勵,如果現場鼓掌聲音太小,他們可能會「罷賽」,組委會遂配備鼓掌器以烘托氣氛。

閉幕式時又發生類似的事情,楊依靠敏銳的聽覺辨識出觀眾席的哨聲是多音部和聲的,向組委會也得到了求證。捕捉到這兩個細微之處後,楊青風以獨特的角度出了兩篇稿子。

第二年殘奧會他就自信了很多。2008年,經殘聯牽線,楊註冊成唯一一個視障記者,一個本應去採訪別人的身份,卻成為國內眾多媒體關注的焦點。「盲人記者」這一略帶些獵奇味兒的頭銜登上各大媒體頁面。

「當時很多記者問我,楊青風你為什麼當記者?我就自己想,是啊,我怎麼就當記者了,但突然一瞬間發現自己太傻了。再有人問我,我就反問,你得告訴我為什麼我不能當記者。咱倆做一個選題,你的稿子能用我的就不能用嗎?我覺得並不是這樣。」

盲人能當記者嗎?

他曾經給出了肯定的回答。但他覺得這樣還不夠,便不再作答,反而爬到問題上邊,掄起大鎚要把它砸碎。「正是這樣的思維定式限制了這個群體的發展,不僅長期地影響著社會的觀念,也影響著我們殘障人自己。」

早些年,楊青風剛開始做廣播時,製作了一檔叫《點點評天下》的節目,以搞怪俏皮的方式評論一周新聞時事。和後來的節目不同,在這檔節目里,他完全隱去了自己殘障的特質。「別人不知道我是盲人,這樣做出來的東西受到承認,我才是真正牛逼的。」

一次聊天時,一位媒體界的前輩說,「老師說,我做了這麼多年廣播,我現在覺得我這個節目被聽眾需要才是真的。」這句話深深觸動了當時的楊青風,團隊在思考後決定回歸到殘疾人節目上,展現殘障人生活與內心真實想法,而在此前,他們認為做殘疾人節目是一個很low的事。

據他說,在「1+1」的《聲波FM》之前,殘疾人節目只分兩類。「要不然就是神,我怎麼自強不息,後來鳳凰涅槃,要不然就特別慘,千手觀音。兩個極端,沒有正常人。」楊青風希望能通過自己的廣播,把這個特殊群體拉回平視的視角。

對於外界的稱呼,楊希望被叫成「殘障人」,而非「殘疾人」。「『疾』是病的意思,你把它看成病,就永遠都背著。而『殘障人』不一樣,因為障礙是可以跨越的,跨越了它,我們就和你們一樣。」

被改變的普通人有不少,這裡曾有個工作了十年的阿姨,剛來時不知該如何相處,走廊相遇,讓路不是,不讓也不是,站在路中間手足無措。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她才習慣了他們的生活方式。一起乘電梯時,常有好心人想幫忙按樓層,阿姨便會搶著說,「不用,他們自己會按!」

那年殘奧會,「1+1」負責為盲人提供現場解說報道。一次直播盲人門球比賽,某隊員受傷退場,許多聽眾打進電話問怎麼樣。「當時我的被需要感就激發了,那一瞬間我就覺得這個群體的生活難道就只能是圍著按摩床一圈圈地轉嗎?肯定不是。」

從此他的工作重心就發生了轉移,越發地在意整個群體的生活質量。因為殘奧會這件事,楊青風進入了更多人的視野,他和他的工作室一度入圍當年的《感動中國》評選。工作室聚集了一幫自認可以做更多事的殘障人,「1+1」的服務群體從單一的視障人群逐漸轉為大殘障群體。

2010年10月15日,盲人節,「1+1」全國視障熱線開通,最多時每天能湧入上百個電話,不過內容大同小異。「好多人問你知不知道盲人怎麼用手機,怎麼用電腦,哪裡能上學,哪能學按摩,要不就是別人都不理我,家裡對我不好。我們這個熱線的目的都是讓殘障人像普通人一樣正常生活,同時也是一個洗腦的過程。」

「1+1」工作室有個特殊的規定——每個員工必須能獨立上下班。獨立,不僅僅意味著生活中的自由,更代表著作為一個個體的基本尊嚴。楊青風小學在盲校,除家長接送外不能獨立外出。他思家心切,便在某個周五順著家長接送大軍遛出學校,歷經一番驚心動魄的崎嶇歷險後終於從海淀回到通州,這是他第一次獨立出行。「自信都是試出來的,好多事不去試就盲目地說我不行,這個是沒道理的。」

如今他和他的低視力妻子有個雙眸明亮的兒子,今年三歲。某天兒子說要出去玩,當爸爸的也要去。兒子說,「你又看不見,你去幹嘛?」

「我看不到就不能去了嗎?」

春節將至,「1+1」啟動了「春運幫幫盲」接送站服務,聯合各地的公益組織為盲人出行提供方便。在他們旗下公眾號最近一次的推送中,文章末尾寫著——

「不必被盲牽制,儘管自由生活。」

*楊青風藉助讀屏軟體,在電腦上熟練地搜索文件

以下,我們還問了一些關於盲人日常生活的問題。

Q:為什麼路上很少見到盲人?

尚立虎:不說別的,就說盲道。我親過電線杆,還走到電話亭里去過,棍在底下探著,空的,腦袋就上去了,當時確實火大。停汽車倒無所謂,撞一下頂多彈回來,最怵的就是自行車,一撞上去自行車倒了,你也倒了,硌得難受。

我一個同學上天津,從火車站一出來,一個大四方鐵柱子在那兒,撞在角上,臉上血一下就出來了。他砰砰地砸柱子,警察一看,要幹嗎?把他撂倒了。他就是特別憤怒,無處發泄。人撞到一個東西,會回來踹一腳,你們都有這種發泄的感覺,更別提我們了。他現在左眉毛還是斷開的。

Q:平時用手機做什麼,電視劇電影聽得多嗎?

尚立虎:電影我提不起興趣。最近聽的一部電視劇還是《大丈夫》,我聽前台小姑娘總看,那天晚上我自己喝酒,就搜來聽,一聽還聽上癮了。平時聽書、聽廣播都有,我們對軟體的音效和音質比較敏感。社會新聞、財經新聞、汽車,我都感興趣,也看經濟管理類的訂閱號。以前玩過一段時間的唱吧,還送花呢。

Q:聽說盲人也能打牌?

呂純慶(尚立虎好友、按摩店老闆):經常炸金花呢。牌上有盲文啊,不過盲人專用牌太脆,容易壞,我們就用盲板自己做。

Q:盲人做夢是什麼樣的?

尚大姐(前台阿姨):6號師傅是17歲出的車禍,所以他什麼都知道,他一做夢就夢見以前上學的事兒,以前看見的事兒。夢裡邊還是有顏色,有東西的,和以前一樣。

尚立虎:夢境會有新東西,不光是以前的。我還夢見我自己開車!不過我都不知道從什麼時候,看不清了。剛失明那會兒,做夢都能看見,但現在都是模糊的。

Q:盲人的社交狀況?

楊青風:多是在自己的小圈子裡交往。普通人要不然就是看你可憐,給你捐點錢,沒有說咱們一塊喝點酒吧,唱個K吧。除非談女朋友的時候,能真正從平視的角度去看。

Q:有沒有好心人的幫助給你造成困擾的時候?

楊青風:我每回上街就有好多好心人,把我這桿(盲杖)拉起來就走,但是我覺得你不讓我這桿在地下杵著,我這手裡邊懸空我覺得沒底。

Q:你覺著小孩在這樣一個家庭里成長起來有什麼影響?

楊青風:他上學後肯定會有同學因為這件事嘲笑他,這是客觀存在的現象。不過我還是會去參加家長會,不能迴避這個問題,重要的是我的態度會影響孩子的看法,我要幫助他接受這個事實。在這樣的一個家庭里成長起相比他人會是一種更為豐富的人生經歷吧,會更具有包容心態。

Q:盲人夫妻之間感情會更加牢固嗎?

楊青風:不一定,但視障人在一起會更加理解更多,另一方面盲人和盲人在一起也是無奈之舉。對於這個現象不能說是提倡與否,還是看感情,任何情侶之間都是這樣。

尚立虎:倆人如果都是盲人,感情好的多一些。在一起的時候大家都得考慮考慮今後生活會不會有太多不便,如果感情真好,能走到一起,那肯定要越過這個屏障,以後就一切都坦然了。

我認識通縣那邊一對老夫妻,今年估計得六十多歲了。倆人一點都看不見,生活能力都特彆強,煮麵條、燉魚、燉肉。孩子七八歲從石家莊領著她媽來北京,找房子、創業,確實挺厲害的。兩口子說孩子數學不是特別好,經常在一塊給孩子出題,孩子也給他們出題。

我跟我媳婦兒當年,都在店裡打工住宿舍,大概一個月才能見一兩面,天天電話煲粥。從晚上11點半達到第二天早上7點,包月小靈通,插著電打。家裡大事兒都是我做決定,她只管出主意,你要打算干,我就給你出乾的主意,你要不打算干,我就給你說不幹的理由,反正都是順著我說,所以我們從來都沒抬過杠。

Q:盲人學玄學有什麼優勢?

尚立虎:記憶力好。2004年的時候我在潘家園那邊打工,有一個小夥子就是,這一個月他做了多少鍾、哪一天乾的、先做的誰後做的誰,多少錢流水,連小數點都能記得一清二楚,老闆給人少算了,他就給他捋這一天的帳,老闆啞口無言,太佩服了你這傢伙。好多盲人學算卦的,記憶力都特別棒,包括流年這些東西都能背下來,特別需要功夫的。

*博望志會是最好的創業人物媒體
| 劉瓊宇 @王笑笑

編輯 | 小肥人
攝影 | 王笑笑
採訪 | 劉瓊宇 王笑笑


盲人生活體驗 失明CEO看病內心崩潰

看完這個,感覺有些盲人是有能力的,只是這個社會不給盲人平等的就業機會


同傳,翻譯,寫作也可以考慮


程序員。我是認真的。雖然我不知道到底怎麼做,但是的確聽說過有很厲害的盲人程序員。不介意的話,還可以順便搞基。


應該不要對盲人設限,畢竟除了眼睛不方便,其他方面都是跟正常人一樣,而且目前國家科技高速發展,後期肯定會幫助盲人解決這方面的問題。比如目前上海天使眼智能眼鏡就可以輔助盲人朋友出行,有避障,識別,定位,三個功能。


大部分盲人目前都在從事推拿,有部分盲人在從事調音師、編程、演奏音樂等職業。


高官

http://trans.wenweipo.com/gb/paper.wenweipo.com/2015/10/05/OT1510050008.htm

莊陳有,MBE,香港著名失明人士,曾在香港政府任職助理教育司及助理政務司,香港樂施會前總幹事,香港大學學生發展總監。於1991年及1995年分別獲得香港十大傑出青年及MBE勳銜,2004年獲中國扶貧基金會頒發「中國消除貧困獎奮鬥獎」。


我記得以前看到一篇雞湯文,美國柯達公司曾雇盲人在暗室里製作感光材料,因為在製作感光材料時有時候需要在弱光的情況下進行,盲人在這方面比正常人更有優勢。我猜這裡的盲人指的是弱視(低於正常視力60%)一類人吧。很久以前看到,不一定真實╮(╯▽╰)╭


我在日本留學,我的一個學長,盲人,去年碩士畢業,念碩士之前,曾經當過小學的心理諮詢老師


我是認真的: 品香師。


上學的時間學校有一個鋼琴專業的盲人同學。

這學期期末看到在辦公室,有老師給一位同學輕輕地念題,其他老師告訴我是一位盲人同學,筆試閉卷。

支持@蘇中彥 老師答案中的觀點。希望每個人都能按照自己的想法活著。


開連鎖店,盲人按摩桑拿


程序員。

海倫凱勒當過作家。

以前有個諜戰片,《暗算》,王寶強扮演的一個角色也是盲人,他專門聽敵軍的電台電碼,是個非常厲害的諜報員。

日本劍客盲人座頭市。

百度了一下,有盲人按摩、調音律、心理諮詢、中醫、翻譯、點鈔員、彈撥樂器演奏(音樂家)、作家、律師、外交官和話務員等等。

還有種養業也有。

具體的看一下百度百科吧。


作家。演說家


我是盲人。我來說說。盲人最適合的工作就是在家裡肯老。不要出來給社會製造負擔。盲人看不見,什麼都幹不了。


摸象?,。。。。。。。我覺得盲人音樂方面的吧,畢竟音樂方面不那麼注重眼睛,還有寫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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