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沒有侯景之亂,中國南北還會統一嗎?

沒有侯景之亂,南朝不會被極大削弱,北周也不會拓地千里取得漢中和蜀地,那麼中國南北統一還有希望嗎?


北方吞併南方的可能性要大得多。

第一說,氣候。

魏晉南北朝以來的寒冷退去,天氣慢慢變暖,對隋唐大帝國的繁盛大有裨益。

公元331年8月成都大雪;公元366年,從昌黎到營口的渤海海面連續三年冰凍,冰上可過往車馬與軍隊,這是東晉的太和元年。

乙丑,晉州地又震。是冬無雪。出自舊唐書,唐高宗的麟德元年。

到了唐朝,史書中多次出現冬無冰雪的記載。八水繞長安,自東漢末期飽受蹂躪的關中之地,又開始出現了勃勃的生機。

寒冷終究是要過去的,一旦轉溫,北方對比於南方的優勢會愈發突出。當時的南方,開發程度尚不能與北方相比。

因為氣候的變化,漠北的草原肥美,則游牧民族南下的慾望減弱,來自北方的壓力減少。後來的北周與隋的政治清明,日漸強大。

對比耕戰為本的北方,那時的南方風物繁盛,商業發達。但北方恢復元氣,南方又能挖掘多少潛力呢?

第二說,統治集團。

蕭衍是以雍州的武力為後盾登位,尚善騎射。北魏分裂時,梁武帝已經在江南做了幾十年的皇帝。志得意滿,心高氣驕。蕭梁親貴的驕奢浮華,自然非新登場的武川六鎮武人可比。暮氣深沉,奢靡之風籠罩,漸漸不能進取。就按考試來算,苦學的人,和整天沉迷玩樂的人怎麼能比。

高歡:「江東復有一吳翁蕭衍,專事衣冠禮樂,中原士大夫望之以為正朔所在。」

梁武帝雖是武人,卻推崇文治,又佞佛,企圖吸引北方士族的歸心。這樣的政策見效有幾分呢?桓溫北伐,雖是抱柳而哭,終不能有所收效。王猛已明白南方的國勢難以調和,其餘北方的大族更是如此了。偏偏這些政策沒能軟化了北敵,先把自己的人給泡倒了。

梁世士大夫,皆尚褒衣博帶,大冠高履,出則車輿,入則扶持,郊郭之內,無乘馬者。周弘正為宣城王所愛,給一果下馬,常服御之,舉朝以為放達。至乃尚書郎乘馬,則糾劾之。及侯景之亂,膚脆骨柔,不堪行步,體贏氣弱,不耐寒暑,坐死倉猝者,往往而然。建康今王復,性既儒雅,未嘗乘騎,見馬嘶賁陸梁。莫不震懾,乃謂人曰:「正是虎,何故名為馬乎?」其風俗至此。

顏氏家訓,第十一。

蕭衍的武略,在他的諸多兒子中卻無多少體現。昭明文選,元帝燒書。

這樣嬌貴的士族,如何能戰,如何能統一南北。不及文人如此,武人也未有出色之將。名將王僧辯與陳霸先,一個是北方來的降人,一個是南方的洞蠻土酋。

虎皮雖張,終究有捅破的一天。不是侯景,就是什麼景。東西魏六鎮武人的政權,一出生起就面對著兇險的戰爭。宇文泰的集團與高歡的集團,雜糅胡漢精英,是在血與火中慢慢鑄就的。這一點,就非太平五十年漸漸腐朽的蕭梁士族能比。

第三說,統治方法。

梁武帝仁愛不斷,急於黎庶,緩於權貴。侄兒蕭正德姦邪不法,叛逃南梁又回歸,梁武帝復他原職。親貴犯法,叩頭無事,依舊親和。弟弟和女兒的那一檔子爛事,也沒見得如何收場。

又大興文治,不修武備。風俗奢靡,士族貴人以淫奢為務。蕭衍雖自詡節儉,但親貴的浮華奢靡不能不說是他的寬縱所致,他自己在佛事上也很捨得花錢。這也可能是梁武帝的統治政策吧,畢竟前朝宋齊從內部開始崩潰,總是要寬容親族的。

時勛豪子弟多縱恣,以淫盜屠殺為業,父祖不能制,尉邏莫能御。

帝王的默許下,自上而下的腐朽是不可避免的。這樣的國家,遲早要滑向深淵。

政治清明戰勝政治昏暗,強盛戰勝腐朽,這是歷史的正理。

ps;

文明與氣候變化的驚人「巧合」

武川鎮何以孕育北周、隋、唐三代皇室?

陳寅恪,魏晉南北朝史講演錄,第十一,第十二。


時間問題...

侯景之所以南侵成功,固然有蕭衍迂腐開門揖盜的因素,但是南梁內部的社會矛盾與效率低下才是根本原因。

首先南梁內部的社會矛盾已經到達了非常激烈的程度。侯景當年被高澄和宇文泰前後夾擊坑了一大把,本來在東魏是河南道大行台,逃到南梁的時候身邊只帶了八百人。可是壽陽起兵時候兵力居然有八千,到了建康的時候兵力居然就十萬了。這十萬人里,絕大多數是南朝的底層人民與寒門士人,而非侯景從北方帶來的精兵悍將。究其原因,無非是南朝長期的門閥政治以及蕭衍晚年的政治腐敗,底層無上升渠道,寒門無立身之地,侯景為了拉攏這批人,任命了大量底層士人,致使大量在南朝受階級壓迫的中下層士人加入侯景搞政治投機。在圍攻建康時,大量城內顯貴家裡的家奴甚至翻牆(真·肉身翻牆)加入侯景軍。而就算是士族門閥內部也是矛盾重重:侯景渡江時,梁軍的方面軍司令蕭正德想取代蕭衍,居然和侯景串通,送船幫侯景渡江;如此激烈的社會矛盾,就算侯景不來當導火索,任何一場起義或軍閥謀反也同樣能起到同樣效果。

其次,南梁統治的效率之低下也算是奇葩了...侯景起兵後消息傳來,蕭衍居然還不相信侯景謀反,侯景兩個月就從壽陽打到了長江邊上。自古守江必守淮,苻堅八十萬大軍止步於壽陽不說,當年拓跋燾的速度也不過如此,可那是北魏傾國來攻啊。打到長江邊上也還可以搶救一下,蕭衍任命了蕭正德守丹陽,誰知這貨乾脆直接和侯景約為內應了...這簡直就是熱水燙凍豆腐,燙之前看著硬,燙完了全是渣。一個皇帝,連手下方面軍司令通敵都管不了甚至不想管,就這統治效率,換誰不是一個結果啊。

以上,題主的命題就不成立。題主認為「侯景之亂極大削弱了南朝」,可是南朝並非被削弱,南朝當時就已經非常弱了,只是架子大而已,換成西魏或者東魏來攻,情況只會比侯景之亂更糟糕。侯景之亂本質上只是一場南梁內部由於社會矛盾激化導致的內亂,換成北朝傾國來攻,恐怕連南陳時期江南衣冠苟延殘喘幾十年的機會都沒有。


沒有侯景,南北依然會統一。

自北向南的統一,其根本原因,不在於統治階級的意願。而是對於各自領地的開發程度,物資與人力的動員潛力。中原地區是華夏文明的發源地,已開發土地面積較大,人口密度較高,州縣分布密集,軍事動員實力強大。因此,無論是古典時期還是中古時期,取得中原地區的勢力,其最大優勢就是在於:強大的人口基礎,強大的賦稅基礎,與天下最強的軍事動員實力。如果進而再能取得中原潁川地區的士族支持,基本是不敗之地。即使在人口減量最大的漢末時期,豫州依然為天下人口賦稅之最,成為曹操一統北方最重要的根基。

南方的情形則大不相同,除了蘇浙與蜀地之外,兩湖兩廣地區在當時的開發程度與北方是完全不能比擬的。即使到了中古後期,嶺南地依然是流放目的地之一,人口密集程度,鄉縣統治滲透程度都遠遠低於北方,軍事動員能力自然大大不如。再加上南方少數民族,受漢族中心化影響程度依然不高,複雜的地緣環境加大了地方勢力的割據可能,削弱了官方軍隊的動員有效性。在管理上,中央系統也無法對各地進行強而有效的行政與資源再分配。這一切,都導致南朝軍事動員成本比北朝要高出許多,因此軍事行動也多以局部戰爭為主。大規模,多路進軍的大型會戰只為極少數。

久而久之,「光復中原」也就成了一句口號,無論是統治者還是貴族階層的利益都大量在地化,戰略方針更偏向於守成與開發,而非激進北上。一言概之,偏安江左也

所以,在南方得以被徹底開發之前(至少在南宋之前),動員機制與國力水平決定北統南是大趨勢,這不是以君主意志而轉移的。侯景叛亂,只是加快了這一進程而已。


北魏和南梁先後傾覆是有必然原因的。

北魏的核心力量是鮮卑勢力集團,在孝文帝漢化改革之後,民族矛盾有所緩和,階級矛盾日趨凸顯。皇族親貴等上層統治階級腐化嚴重,吏治敗壞,兵役徭役也使得後期起義不斷。

孝文漢化副作用逐漸顯露出來,門閥化改革的實行,使得非高門親貴不得入高層政治舞台,而當時的鮮卑精英子弟多集中在六鎮防禦北方游牧民族,而柔然勢力的下滑使得六鎮的重要地位日漸下降,鮮卑子弟作為北魏的根基,無法進入核心圈子,被排除在利益和決策層外。 可以說,正是高層腐化,根基動搖,南北文化的衝突給予了鮮卑邊軍如葛榮這些鎮將帶頭起兵的機會。

再看南梁後期的處境,

一是上層內部矛盾重重,君權的爭奪和相權的追逐從劉宋開始貫穿南朝始終。新任太子蕭綱與覬覦皇位的諸弟以及與昭明太子之子之間的矛盾;權傾一時的朱異與其他朝臣之間的矛盾。

二是法律廢弛,勛貴腐化,國家重文輕武。士大夫不會騎馬,不會走路,出行甚至打仗都是坐轎;各級官吏盤剝百姓,貪贓枉法;社會風氣奢侈浪費,治安混亂。

北天柱南宇宙,分別締造了河陰之變和侯景之亂,一個間接葬送了北魏,一個徹底終結了南梁,恰似一計虎狼之葯,一把剮骨之刀,剮去了北方南方政權的陳朽腐肉,在周齊陳後三國政權的角力中,歸於以北周關隴集團為核心的隋唐,這對歷史的前進是有積極意義的。


首先,南朝基本上是被北朝壓制的,哪怕是劉宋時期。北強南弱的局面基本不變。

其次,宋齊梁陳實力基本上是呈遞減的。北方統一中國的趨勢基本不變。

但不可否認侯景之亂對南朝的打擊,一定程度上加快歷史的進程。


傳統就是統一


早晚會被統一,當時經濟中心還在北方,北方有經濟優勢;此外,最重要的軍事資源——馬匹,主要產地也在北方。

中國古代唯一一次由南到北統一全國的是明朝,就這還是元朝自己「北方軍閥之間撕逼、軍閥與權貴撕逼、皇帝與權貴撕逼、皇帝與軍閥撕逼」的基礎上。

沒有侯景之亂

1.梁武帝的歷史地位毫無疑問上升不止一個台階,起碼和劉裕伯仲之間。

2.梁武帝死後,諸子恐怕也是要撕逼,結果差不多——為北朝所乘,丟了四川、江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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