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評價電影《文雀》?


發箇舊視頻,講講這個長鏡頭。


不請自來的文雀,是為了離開。

《文雀》講的是一隻「艷雀」闖入了四隻「文雀」的生活中的故事。

不會粵語還真不懂「文雀」的意思,即「扒手」的港台俚語,來自於「禾雀占卦」的典故。扒手偷東西的樣子像極了文雀銜掛簽,才得此雅名。

當那隻文雀從窗戶口飛入阿祺家裡,他就知道「自來雀」是有什麼事要發生了,兄弟無厘頭問答道「自來妞」,引出下文。

四兄弟偷起錢來是遊刃有餘,優雅似探戈,搭上配樂,如歌行板,但各自分別遇到這偷心的女賊珍妮,就變得像剛出社會的小伙。

尤其是珍妮勾引細蘇和阿祺的場景,挑逗得令人根本無法抗拒!文雀被阿祺放飛後又回來了,珍妮勾引了阿祺兩回。

小時候有什麼麻雀、蜻蜓誤飛進家裡,大人呢,總要用細繩子綁住麻雀的腳或蜻蜓的尾巴,試圖圈養、逗玩,最後都給放了。

對於這隻艷雀,他們也是一樣的,殊不知他們惹上的是文雀之王。

珍妮從樓梯逃走的時候,方向是向上的,就像雀兒飛向天空那樣。當四兄弟追溯而來,發現「自來雀」根本就是假的。這女人,是有意靠近的。

原來她是想脫離傅先生的掌控,傅先生並不是對她不好,只是她另有牽掛。

電話那頭的人物沒有被詳細介紹,或是她歲數相差不多的弟弟,或是她難成眷屬的意中人。無論是誰,都是她回去的不二理由。

而四兄弟面對一個風情萬種的女人的真心自白,怎能拒絕得了她的求助呢?

也許是那一個吻,讓震波覺得還有進一步發展的可能,也許是對弱女子的遭遇不忍視而不見。

但文雀之王就是文雀之王,保險箱鑰匙繞了一圈,還是在自己手上。你個小猴子,哪裡逃得出我的手掌心。

坐在傅先生邊上的,是沉寂的珍妮。

珍妮對四兄弟的感情相對來說是最簡單的,想要求助他們幫她逃離這裡,也為他們被傅先生打而感到抱歉。

最後的「鞠躬」,不再是撩撥,只有滿心的感恩,是最為隆重的朋友關係了。如果說,一個人向誰鞠過躬,那一定是記一輩子的。

而四兄弟對珍妮起先不存在感情,應該說是慾望和「事業心」的交織

他們對美麗又曖昧的女性的慾望,但阿祺又說「別搞我兄弟」,怕珍妮心懷鬼胎。他們作為有尊嚴的男性與有職業操守的文雀一族,受到傅先生的蔑視,自然咽不下這口氣,日後如何在江湖上混。只有打著黑傘於雨中一斗。

文雀飛進了阿祺家,阿祺趕都沒趕走,是留在心裡了,是放不開的手。

傅先生對珍妮,也就是包養關係,未必是純粹的性奴或情人。用籠中的金絲雀來形容珍妮,更為合適。

生得這副好相貌,又學來一手文雀本領,比師徒更複雜更親密。

珍妮是值得拿來欣賞的女人,不然怎麼會兩三下回眸,連隻言片語都不用,就勾得四兄弟魂不守舍。

傅先生連祖傳的綠翡翠項鏈也贈予了她,可見都是真心的。可當珍妮摘下這串項鏈,傅先生髮怒了。

小文雀的挑釁和珍妮意圖離開的想法讓他下了這個賭。

珍妮對傅先生是有感情的,就像對「恩人」的那樣。畢竟那麼多年,他給她吃,給她穿。傅先生套不上鑰匙串的時候,珍妮就主動幫他,哪怕是「給自己銬上手銬」。

至於「恩人」為什麼打引號,當一個人將另一個人長久禁閉的時候,受困者是會對實施者產生感情的。因為她同人類社會的聯繫,只有實施者這一個渠道。

何況傅先生待她好,做她的靠山,也沒有禁止她出門。日久生情,哪怕是這種不合理的關係。

走的時候,依舊叮囑他少抽點煙。而傅先生呢,人前應和著「我有數的」,背後卻哭得像個孩子。

影片沒有肉體接觸卻極致表現了男女慾望,沒有打架鬥毆卻展現了兩隊文雀的高超手法和爭鋒相對,沒有台詞堆積卻有著藏不住的幽默,結局是離開卻一點也不失落。

可惜片子沒有解釋珍妮為什麼鎖定的是阿祺他們,缺少一個理由,總感覺不太完整。

《文雀》榮獲柏林電影節金熊獎最佳影片提名,卻沒有得到應有名氣。

首發於公號「秦仲影視」


除了被影迷所熟悉的那段長鏡頭之外

電影開始任達華騎著單車拍街頭也是我喜歡的鏡頭之一

配樂方面是不是算是銀河電影里最好的一部

印象里只有槍火可以與之匹敵了

雖然黑社會1羅大佑的雲宮音和結尾的對天歌我也覺得神作

其它的交給各位專業人士來答吧


英國詩人薩松有一首詩:

於我,過去、現在和未來,

商討聚會,各執一詞,紛擾不息。

林林總總的慾望,掠取著我的現在,

把「理性」扼殺於它的寶座。

我的愛情紛紛越過未來的藩籬,

夢想解放出它們的雙腳,舞蹈不停。

於我,穴居人攫取了先知,

佩戴花環的阿波羅神,

向亞伯拉罕的聾耳唱嘆歌吟。

心有猛虎,細嗅薔薇。

審視我的內心吧,親愛的朋友,你應顫慄,

因為那才是你本來的面目。

每個人的內心深處都穴居著一隻猛虎,只是在虎穴之外仍有薔薇叢生。

杜琪峰拍過很多動作片、驚悚片、犯罪片、懸疑片,男人們在他的電影里打打殺殺,飽溢陽剛之美和兄弟情懷。他在柏林電影節坦言,「《文雀》融入了自己難以割捨的香港情懷,我想表現一種更微妙、刺激的東西——香港這座城市的本身。對我來說,電影一直是記錄特別時空的媒介,《文雀》就是這種精神的化身。」

猛虎嗅薔薇的人,小心翼翼地靠近美好,生怕驚落了花蕊上的晨露。

杜琪峰就像一隻自由自在的自來雀,飛來飛去,穿梭於香港的大街小巷,小心翼翼地靠近美好,用攝像機記錄著這些十年以後或許不復存在的特色街景。

影片中的男主任達華,被杜琪峰賦予了記錄香港街景世相的使命,在緩緩的自行車上,脖子上掛著閃閃的相機,在車來人往的街巷中,截取這座城市的黯淡與光鮮,抓拮這座城市的蒼老與鮮活,採集這座城市的溫暖與炎涼,銘刻這座城市的落寞與繁華。

影片中的女主林熙蕾,也被杜琪峰賦予了感受香港街景的任務,她在街巷中跑來跑去,為了躲避盧海鵬的監控,她想逃離這座城市,到她想去的原鄉,這座城市的林立高樓和狹窄街巷盡收她的眼底。

她在這大大小小的街頭、在左左右右的拐角,尋尋覓覓,兜兜轉轉,想找到一個避身之地,想尋到一個自由出口,從底樓到天台,從石階到電梯,從巷徑到高速,從中心到鄉野。

她也像一隻文雀,飛來飛去,閱盡了港城的風景,還是沒有逃脫盧海鵬的手心。

影片中的老大盧海鵬,曾是懷有絕技的江湖大盜,最終,他放走了林熙蕾,然後在車中失聲痛哭。任達華為救林熙蕾,曾和他做過一個較量,如果任達華帶著護照從上環走到中環,就贏了,規則是盧海鵬定的規則。

在香港的新舊權力版圖上,中、上環應能算做聚攏第一縷視線的地方,由上環走到中環,猶如穿越了一條長長的時光隧道,貫通著城市商業的歷史與現實,連接著香港發跡的過往與現在。

盧海鵬提出這條路線,是杜琪峰想讓港人記得港城的歷史脈絡和發展軌跡。影片中任達華在雨中艱難闖關,割傷了盧海鵬,卻沒有保住護照,盧海鵬流了血,贏了局,卻放了林熙蕾。

兩個男人,都展示了一種心有猛虎細嗅薔薇的情懷,而這情懷的爆發,是在從上環到中環的路上。

關於《文雀》,杜琪峰說以前就想拍了,「我希望自己的電影多點童真多點浪漫,當然我知道在拍我自己喜歡的電影里童真還真不多,但我會浪漫化,電影是需要浪漫的。」

杜琪峰拍《文雀》,是拍給港人的,也是拍給自己的,是拍的港人的故事,也是拍的自己的心結。


很香港的一部電影。

杜琪峰寫給香港的情書。


佔個坑先。

原聲帶是真的好,中西結合,優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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