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評價李健演唱的「父親寫的散文詩」？

01-05

聽過許飛的版本，但是感覺從李健嘴裡唱出來多了些文字內容背後充盈的東西，有大神講一講嗎？

這是一首好作品，李健的形象很適合演繹這類作品，他會很給人一種很親和很接地氣的感覺。這種感覺所傳遞出的最終印象就是：真實。所謂演唱的「演」，就是指歌者對歌曲情緒的理解和表達。

許飛原版和李健版最大的區別不是演唱，而是編曲色彩對聽感環境的影響。

這首歌不論是許飛還是李健，他們都唱出了對父輩情愫的流露，唯一的區別是年代差異，但是主題內容的導向始終是定位在「父輩生活紀實」這個落腳點上。

重點是編曲，之所以我（個人）認為李健的版本更好聽，主要也是因為編曲太棒了，單論人聲我並不認為許飛差李健多少，甚至許飛能唱出青春往昔的味道，而李健更像一個大叔在講故事。

我們來看看兩個編曲的差異：

「許飛版」

不論是錄音室還是Live，兩首均側重Band配置，不知道是許飛團隊不捨得花錢還是編曲老師水平不夠，這麼優秀的作品竟然用這麼普通流俗的編曲，絲毫沒有提煉作品的精華，許多段落升華的地方也沒有通過編曲給出明顯的轉換標記，導致聽感上很「流行」很「普通」很「網路」。

拋開編曲，不得不說許飛的歌寫得真好，整首旋律在動機的處理上很堅決，旋律信息量雖不多，但做到了詩詞譜曲的簡約極致，沒有什麼花里胡哨的部分。

「李健版」

該版本加入了豐富的器樂配置，弱化了許飛版的吉他，加入鋼琴、弦樂、長笛、小號、長號、薩克斯、人聲和聲以強化這首歌的情感氛圍，如此豐富的編曲，它現在只需要的是一個會講故事的人，而這個人就是國民暖男流行詩人李健。

鋼琴部分起到了營造安靜敘述的良好環境，這是許飛原版掃弦吉他根本達不到的效果，這裡也是給部分寫歌的朋友做出了正反案例，什麼時候用鋼琴，什麼時候用吉他掃弦，怎樣排列它們的優先順序，都很講究。

適時進入的弦樂層也緊緊貼著李健的男聲，弦樂的變化雖不複雜（基本就是襯著和聲），但正因為多了一層弦樂就讓歌曲變得很容易觸動淚點，這種弦樂煽動力不可忽視。

管樂的使用仍然出乎了我的意料，只能說編曲老師確實花了心思，第一遍結束後的小號直接讓我想起了二十多年前《北京人在紐約》主題曲《千萬次的問》的前奏（沒聽過的可以去聽一下）。不論是小號還是長號還是薩克斯，它們的突然出現會營造一種時光穿梭的效果，彷彿瞬間從1980年把你拽到了2017年，強烈鮮明並帶有催促意圖的號角暗示著你剩下的時間已經不多了，這些被埋藏在歲月中的故事和悲歌，都隨著這一聲號響，流逝在風中。

編曲方面幾乎是高下立判的存在，如果你想知道編曲對一首歌曲的影響有多大，那麼聽聽許飛原版和李健翻唱的版本就會明白，有時候一首作品未必是寫得不好，很可能就是因為編曲太粗糙或太不走心導致作品得到了很委屈的評價。

最後說說「歌詞」：

一九八四年莊稼還沒收割完
兒子躺在我懷裡睡得那麼甜

今晚的露天電影沒時間去看
妻子提醒我修修縫紉機的踏板

明天我要去鄰居家再借點錢
孩子哭了一整天鬧著要吃餅乾
藍色的滌卡上衣痛往心裡鑽
蹲在池塘邊上狠狠給了自己兩拳

這是我父親日記里的文字
這是他的青春留下留來的散文詩
多年以後我看著淚流不止
（可）我的父親已經老得像一個影子

一九九四年莊稼早已收割完
我的老母親去年離開了人間
兒子穿著白襯衫跑進了校園 可他最近有些心事瘦了一大圈
想一想未來我老成了一堆舊紙錢
那時的兒子已是真正的男子漢 有個可愛的姑娘和他成了家 但願他們不要活得如此艱難

這是我父親日記里的文字
這是他的生命留下留下來的散文詩
多年以後我看著淚流不止
可我的父親已經老得像一個影子

這是我父親日記里的文字
這是他的生命留下來的散文詩
多年以後我看著淚流不止
可我的父親在風中像一張舊報紙

這是那一輩人留下的足跡 幾場風雨後就要抹去了痕迹 這片土地曾讓我淚流不止 它埋葬了多少人心酸的往事

註：粗體為李健改編的部分，括弧里為李健刪除的部分。

毫不誇張地說，這首歌詞對應的這首旋律應該是90分的位置，可能歌詞內容不會被部分人所理解，但它已經完成了引發時代共鳴的目的，它最大程度縮短了流行音樂的欣賞鴻溝。李健的改編也成功地轉換了歌手的角色（女兒/兒子），這樣顯得更合理更順暢。1984-1994這些年的情感通過歷歷在目卻又隱在心頭的事物被一件件陳述著，回憶著。

故事很普通，可能有的朋友這輩子也沒上過田埂捲起褲腿插秧，可能有的朋友這輩子也沒見過腳踏式的縫紉機長啥樣，但我相信每個人對父輩的記憶都會有類似的「紀念品」，可能就是一輛載你上學的破永久自行車，可能是漫天大雪時他冒雪去銀行給你打下個月的生活費，也可能是他為你默默做過的你不知道的事。有時催人淚下的不是什麼轟轟烈烈，而是平凡的力量。

總結：

這是一首非常棒的作品，我相信國內還有許許多多類似的作品，可能這些作品差的就是一個懂它的填詞？懂它的編曲？懂它的歌手？懂它的樂手？

我只是希望在熱淚盈眶和熱捧男神的同時，可以對生活保持熱忱與希望，優秀的流行音樂作品可以記錄生活，垃圾的作品只會消耗我們的注意力。我們群眾能做的，就是用自己的良心審美讓更多好作品呈現在我們生活的身邊，不僅感動，還要自省，因為我們和我們的下一代，最終也會為人父母，感受你不曾理解的感受。

相關回答：如何評價李健和他的音樂？

我不懂音樂，所以只談感覺。

作為80年代出生，農村家庭出身，家有兄弟姐妹，而今是兩個兒子的媽媽的我，在聽到這是父親日記里的話一句，痛哭失聲。是的，是痛哭失聲。心裡的情感波濤洶湧，難以遏制。彼時先生正在書房，聽見哭聲急忙跑出來，我只是把手裡的小兒子交給他，聽著歌，繼續哭。終於哭完了整首歌，然後再也沒有勇氣打開第二遍。

作為女兒，我知道農村父親在家裡三個孩子都讀書的8090年代曾經遭受過什麼，作為母親，我知道未來，我自己正在以及未來要遭受什麼。艱難的生活已經不在，然而那份對於兒女自己生活的沉甸甸的期盼，永遠都在。

然後我迫切的想給老爸打電話，告訴他我愛他，我知道他的辛苦，他的付出。可是啊，卻想起自己在老爸身邊的時候，只是驕縱。而今離家十幾年，早已不會和爸爸撒嬌。

電話接通了，本已經哭的沙啞的嗓子迅速調整好。我問他的身體他的工作他的心情，談我的兒子我的產假生活我的公公婆婆，然後把那句我想你了，夾雜在談話中間，很輕描淡寫，雲淡風輕。

我說老爸你要抽時間來我家，我現在會做很多菜，我要給你做。現在家裡有車了，我要帶你出去玩。老爸卻說，我去了只住酒店，不住你家，因為我抽煙喝酒毛病多。如果在以前，驕縱的我會生氣，和自己的女兒，為何會生分，講究這麼多。可是在此刻，我對他說，好好好，我都理解，都明白，你來就好。

是的，這就是這首歌的力量，它讓我深深的感覺為人子為人母的情感力量。當男神李健輕輕吟唱的時候，碰觸了，我麻木了很久的神經。

我在被愛，我在愛人。

李健《父親寫的散文詩》

摘自如何評價《歌手 2017》第八期各位歌手的表現和排名？

李健演唱前的vcr簡直就是在對前面的張傑小朋友上課啊：

「這麼濃郁的歌曲，更應該藏而不露，更應該含蓄，要懂得節制，不能做過分的誇張和渲染。「

實際的演唱時，也確實是這麼做的，他的演唱始終保持著一個極好的平衡度，含情而剋制，彷彿親人注視著你卻欲語又止的目光。即便到後面感情爆發的段落，李健甚至難得地帶著一點哭腔去抒發這散文詩帶來的震撼和感動，但每到句末，總是會舒緩得收到娓娓道來的弱聲。李健做到的是一個示範級的表演：「哀而不傷」並不是某種古板的不合時宜的教條、抑或中老年人荷爾蒙冷卻後的偏好，而是真實的一種境界，就像一根柔韌的琴弦，並不發出驚天動地的巨響，卻可以在空氣中不停的震動，不停的迴響，不停的喚醒我們的內心，觸動我們的情感。

歌詞里但凡敘事的每一句，幾乎都能觸發極強的畫面感，點燃我們記憶中最溫暖的那些瞬間，我們父親母親與我們曾經簡陋而溫馨的一幕一幕；我們手足無措面對猝然而來小生命時的期許和惆悵；不斷咬牙堅持，看到孩子笑一下就彷彿得到了最高獎賞的一次次短暫歡欣；以及因為害怕失去、每每不敢再去看那個影子、不敢再去讀那張舊報紙時的隱隱作痛。這些東西熔合在一起，不斷的讓我們內心酸軟。

李健在這首歌的最後加上了如下的歌詞：

這是那一輩人留下的足跡
幾場風雨後就要抹去了痕迹
這片土地曾讓我淚流不止

埋葬了多少人心酸的往事

有網友說，這讓人立刻想到了艾青的詩句：「為什麼我的眼裡常含淚水？因為我對這土地愛得深沉」。但不僅僅是這份代代沉澱在土地里的牽絆讓我們感動，更是因為即便被「抹去痕迹」，依然能傳續下來的一種愛；更是因為這種愛讓我們每個人都生出了堅強和勇氣，去面對每個時代自己的不安和困境。

其實比起新加的最後一段，更好的一處歌詞的改動，是在

那時的女兒一定會美得驚艷
有個愛她的男人要娶她回家
可想到這些我卻不忍看她一眼

李健改成了：

那時的兒子已是真正的男子漢
有個可愛的姑娘和他成了家
但願他們吶，不要活得如此艱難

這簡直就是文學性的改動，以詩和詩的風雅。甚至我覺得，就是這樣幾句，讓這首歌再次上升了一層格調。因為原曲更多的是女兒和父親隔著時光的遙相詠嘆，父親此處想到自己的小情人、小天使終究會長成大姑娘，獨立、成熟、成家，祝福越美好，不舍就越強烈。

而在李健的「男生版」這幾句中，卻是一個男人對一個未來的男人的體諒和傳遞，兒子在歲月的飛馳中，也會成為一個家庭頂天立地的男人，會像自己現在一樣，承擔更多責任，面對更多艱難，也會有走投無路疲憊不堪的時候、「痛往心裡鑽」的脆弱時刻，也可能面對父母的離去、不得不自己勉勵支撐、為妻子、兒女遮風擋雨，把這種祝福和愛繼續傳遞下去。這時「但願他們不要活得如此艱難」才真正的如同一聲太沉重又太美好的嘆息，呵出在心上。也正是這句，讓我從懷舊和心酸的狀態，頓時湧出了許多回憶和感慨，熱淚盈眶。

在音樂上面，李健在間奏和尾奏部分，通過小號串入了《教會》的主題歌《Nella
Fantasia》，也把電影中那段風起雲湧的往事疊映在了這小小家庭的平凡情感上，正是應和了「變遷」與「傳續」的這個線索，不動聲色的從另一個層面升華了整首歌的質量。

再回到這首歌的體裁，《父親寫的散文詩》，不折不扣是一首民謠作品，正如李健現在演唱的絕大部分作品一樣。但是，如果我們對比原唱，我們會發現更多值得思索的東西。許飛是我非常喜歡的一個歌手，聲線純凈、有自己的思想深度、更難得的是對吉他演奏精益求精的追求不止於普通民謠彈奏的層面，這顯出她對音樂有著不曾熄滅的企圖心。但在這首歌上，許飛所用的唱腔，幾乎是一種標準化的「民謠腔」，短促的尾音、刻意減少的修飾，更硬的咬字方式。確實對於某些民謠人來說，是他們表達真摯樸實情感的不二法門。單如果對比她唱其它歌曲的咬字，就知道這並不是她正常的說話方式，而是為了這個特定的題材和形式而矯飾出來的。這顯然是一種思維定勢，甚至往大了說，折射的是某些圈子作繭自縛的傾向。許多人為中國的小眾音樂、獨立音樂生存艱難而哀嘆，如趙雷的爆紅和狼狽退場就把這些人的渴望和急躁展現得頗淋漓盡致。但李健用一次次震撼人心的表演告訴人們，什麼才是真正終會發光的金子、不怕巷深的好酒；個人獨特的話語方式，無涉情感的表達，也絕不是某種門戶的標誌；在現代音樂的語境中，民謠是可以如何不拘一格的多元的融合各種音樂元素；一首真正優秀的民謠，是可以做到多麼美好的程度。

《父親寫的散文詩》，感謝許飛，感謝董玉方，更感謝李健，在暮色蒼茫的《歌手》中，又留下一個值得收藏和回味許多年的經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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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父上大人的聽後感：

父輩們的辛苦，堅持，心酸和偶爾的失落，只是為了讓自己的孩子能生活得比自己好上千百倍。於是，當他們像影子一樣地在空中俯瞰其基因傳承時，便會露出會心、放心和開心的微笑。人類就是這樣走過來的。

#超長回復慎入#

【歌手2017】李健逆戰曲目賞析----《父親寫的散文詩》

本期看點：

「小私心」講述一代人的心酸往事，

大格局再現音樂人的廣博情懷。

題引：

往事如風，水遠山高。

人生百味，親情入葯。

(這首歌對我個人的殺傷力太大，停停寫寫，寫寫停停。文中夾帶了大量的私貨，歡迎品嘗，售出不退……)

去年元旦之後，因為婆婆的身體，熊仔每個月都要飛回天津待上一個星期左右。

最開始，我總會囑咐他替父母多承擔一點兒，尤其希望他能幫著公公燒飯做菜做做家務。

他說，不用。我們男人之間的感情並不是你想像的那樣。

就像是跟李健看過同一個劇本一樣，熊仔說，中國的父子之間不會有太多的肢體接觸，也不會有很多的言語上的表達。我爸表達感情的方式，就是給我做幾個好吃的菜，而我要做的，就是負責把菜全部吃光。

與李健一樣，我的父親也離開我們十多年了。許飛的《父親寫的散文詩》，在李健微博的安利之下聽過一次，可以算是痛哭失聲吧，卻真的不敢再聽第二遍。

扎在心裡的那根刺，雖然早已沒有了最初的疼痛，卻始終無法恢復到原來的自然。

父親的病逝也一直是李健心裡的一根刺。

每一次演唱會，他都會坐在舞台中央的階梯上，為父親獻上一首歌，有時候是《想念你》，有時候是《父親》。間奏時分，他時而對著天花板喃喃自語，時而低頭愣愣地盯著台上的某一個地方。

他身後巨大的幕布上，投映的是父親當年寫給他的信件，信紙已經發黃陳舊，字跡卻蒼勁依然。

在兩年前的《我是歌手》上，李健身著白衣，懷抱著一把吉他，輕輕淡淡地將一首簡潔卻不簡單的《今天是你的生日，媽媽》呈現在觀眾面前。

這次，他要將一首濃郁的《父親寫的散文詩》，不動聲色地升華為一個時代的史詩，含而不露地將他對已故父親的深深懷念，燃燒成波瀾壯闊的鴻篇巨製，力透紙背，如酒灼心。

除了那把熟悉的吉他，今天他穿了一件極具懷舊情懷的扭花大毛衣，像他的歌聲一樣，溫暖而質樸。

去了現場的聽友後來描述道，李健剛一走上舞台，就點燃了現場的觀眾的熱情，掌聲和歡呼聲幾乎衝破了演播大廳的天花板，直衝夜空。

電視機里的李健自自在在走了上來，瀟瀟洒灑的揮手致意，安安靜靜坐在小凳子上，掰了拜話筒，輕輕拿過手邊的吉他，在一片有節制的驚呼聲中，羞澀地笑了一笑，點了點頭。

劉卓的鋼琴輕柔得彷彿絲綢，彷彿落下去的不是手指，而是翩翩起舞的音樂的精靈。

李健微微用頭一點一點地打著節拍，溫暖的燈光從後面映射出來，一個溫暖的輪廓，一段酸楚的回憶。

一九八四年，莊稼還沒收割完

兒子躺在我懷裡，睡得那麼甜

李健一開口便掌聲雷動，那歌聲彷彿睡前故事一般輕柔舒緩，在恍惚之間，翻倒了昨天和今天的界限。

我不太懂升key或降key，單純地覺得這樣的聲音，正是李健最適合的聲音區域，似繚繞的青煙，像依稀的炊煙，如迷茫的雨煙，若飄渺的雲煙。

一般說來，用一首歌講述一個完整的故事，是有很大難度的。

《天亮了》是其中的一個經典，《春天的故事》是經典，曾經火遍大江南北的《小芳》算經典。

或許，《東北人都是活雷鋒》也應該算吧？哈哈，開玩笑的。

大多數的歌曲，其歌詞都是一些情緒的碎片，拼拼湊湊，零零碎碎，粘粘連連，或巧妙或生硬地套在每個人的理解和經歷上，形成每個人各自不同五彩繽紛的共鳴。

而這首歌，開頭一句，便有時間，有地點，有人物，有事件，有著「一夜北風緊」的精緻與絕妙。

「睡得那麼甜～」，微微的升調，一種真實的幸福感，讓人聽著不由自主地嘴角上揚。

今晚的露天電影沒時間去看

妻子提醒我修修縫紉機的踏板

迄今為止的記憶中，我應該是從未看過真正的露天電影。

而擅長編織和刺繡的母親，卻始終沒有學會使用縫紉機。

雖然出生在同樣的一個時代，可能我的童年比其他的孩子稍微富庶一點點。

1984年，那一年我上初中一年級。

那一年最為深刻的記憶，就是街坊四鄰都圍坐在我家，看了一整晚被無數華人奉為開山經典的《84年春晚》。

第二年，父親出差從國外買回了一台當時比較少見的彩電，可那一年的春晚，我卻遺憾地在睡夢中渡過了。

如今在我能夠記得住的少的可憐的童年往事中，基本除了幼稚就是懵懂，完全無法深入到當時我的父輩們是怎樣的節儉。

錢，在我大學畢業以前，似乎始終是一張不需要翻閱的考卷。

明天我要去鄰居家再借點錢

孩子哭了一整天吶鬧著要吃餅乾

藍色的滌卡上衣痛往心裡鑽

蹲在池塘邊上狠狠給了自己兩拳

即便如此，這樣扎心的歌詞，依然會讓我頭皮發麻，腦袋發緊。

台上那個一頭毛絨絨and一身毛絨絨的少年，懷裡那不知道何時彈奏起的吉他......常來我家借醬油雞蛋的鄰居張姨，因為時常停電而裝滿了長長短短各色蠟燭的抽屜......滌卡的上衣的確良的褲子，光夫的大毛衣幸子的蝙蝠衫......院子里結出的稀稀落落的草莓，冬天結冰的門檻凍裂的玻璃......一時間混成了一大鍋東北亂燉，各自烹煮著往事的味道，酸了眼眶，澀了鼻翼，皺了眉頭，苦了唇角。

我握住母親的手，母親的眼裡已含滿了淚。

李健回到我是歌手後，母親說：「每周我最高興的事兒，就是跟我女兒一起看《我是歌手》。」

一聲久違的呼喚忽然間鑽進混沌不堪的腦海，那是年輕的母親帶著年幼的我一起烙油餅時，母親常喊的一句話：

「孩兒，給媽拿餅來～～」

那時的我剛剛學會自己擀餅，而如今的母親已無法自行起身.....

這是我父親日記里的文字

這是他的青春留下留下來的散文詩

多年以後我看著淚流不止

可我的父親已經老得像一個影子

回憶已經慢慢淡薄成了一個影子，連父親的聲音都已模糊不清。

上海的家裡幾乎沒有父親留下來的痕迹。

母親沒能寫完的字跡凌亂的回憶錄，停在了父親離世的那一章。

無數或沉悶與平凡的日子，在高科技的今天，在不知不覺之間，不再藉由筆和紙完成記錄。

曾經流水帳一般的日記中祭奠著漸行漸遠的悲歡，像吱嘎作響的搖椅，滿是塵灰的窗檯，在江南潮濕的四季中，「矯情」的往事從不開啟。

耳邊持續回蕩著李健好聽到哭泣的「淚流不～止」。

歌聲帶著恰到好處的形狀，恰如其分的角度，平平靜靜地，自自然然地侵蝕了如鐵般堅硬的時光，悲傷的味道轟然而至。

一九九四年，莊稼早已收割完

我的老母親去年離開了人間

兒子穿著白襯衫跑進了校園

可他最近有些心事瘦了一大圈

1994年，發生了很多不平凡的大事。

那一年，三峽工程正式開啟，三峽移民開始陸續背井離鄉。

後來賈樟柯據此拍攝了《三峽好人》，在無數艱難的小製作之後，他的影片終於得以首次在國內公映。

那一年，《Friends》在美國正式播出。這部播出長達十年的美劇，不僅僅在美國，在中國觀眾心裡也有著相當高的知名度，和極其重要的影響力。

那一年，美國發生了一樁官司打得曠日持久且結果完全超出常人想像的人命案。通過辛普森殺妻案，我們第一次知道有一個法律名詞叫「證據不足」。

那一年的聖誕節，中國搖滾勢力----竇唯，何勇，張楚，唐朝樂隊，在香港紅磡舉辦了一場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搖滾盛會。

And，那一年，李健與繆傑在《清華大學第一屆校園歌曲大賽》上獲得了第一名。

1994年，在我的身上也發生了很多平凡的小事，有些事情的後續是當時的我絕對無法預料的。

在學校安排下第一次到陌生的南方實習。

母親疑似患了帕金森氏綜合症。

父親正式出國任美國常駐代表。

寒假過後與熊仔結束了短暫的校園戀愛……

想一想未來我老成了一堆舊紙錢

那時的兒子已是真正的男子漢

有個可愛的姑娘和他成了家

但願他們吶不要活得如此艱難

在李健溫暖的歌聲里，村長李銳和著節奏一道哼唱，國產小哥哥張傑的眼裡閃爍著淚花，仙蒂娘娘林憶蓮用手指輕撫鼻尖......

熊仔說，我們對父母所謂的愛，永遠也無法超越父母對我們的愛。

再幼稚的人，一旦直面了生死，體驗了離殤，都能在一夜之間成長; 那些留不盡的淚水沖刷掉的，是徒勞的強行挽留和任性的自我欺騙。

曾經在天涯上看到一個超長的貼子，名字很無厘頭：《我要回到1997年了，真捨不得你們......》，然而只看了半頁，就已經從最初的嘲笑到哭得不能自已。

這原本只是一個司空見慣的跟貼遊戲，卻引發了圍觀者強烈的心理共鳴。那一條條包含著遺憾和期盼的回復，一半以上都在最親的人的身邊兜兜轉轉。本該上的學校，本該賺的錢，本該考的證，本該牽的手，本該善待的同學朋友，本該和睦的兄弟姐妹，本該好好孝敬的爸爸媽媽......

就像兒時書包里的彩色蠟筆，最喜歡的顏色總是最早消失。

人生永遠沒有辦法Ctrl+Z，一冊冊充滿了遺憾和悔恨的人生故事，總是要在下一代的身上，看到一星半點的希冀。

所有的時代都是最好的，也是最壞的，即是智慧的，也是愚蠢的，即是光明的，也是黑暗的，即需要信仰，也免不了猜忌，即充滿了希望，也藏匿著失落。

我們擁有著萬千世界，我們卻窮得一無所有。

一件厚厚的手織大毛衣，算得上是那個年代的奢侈品。

一首歌者節制著情感卻讓聽者淚流不止的歌，則是當今社會難能可貴的奢侈品。

這是我父親日記里的文字

這是他的生命留下留下來的散文詩

多年以後我看著淚流不止

可我的父親已經老得像一個影子

我記得蔣雯麗曾經講過，她當年報考北影的時候，老師要求應試的考生們進行無實物表演，題目是《地震之後》。

當時那些還不是很懂得表演的考生們，或嚎啕大哭，或捶胸頓足，或以頭搶地，或痛不欲生。

只有蔣雯麗，獃獃地坐在地上，迷茫而失神地望著周圍的一切。

有些痛，其實並不可能，也不需要用眼淚去衡量。

電影《天下無賊》的最後，懷孕的奶茶得知華仔已不在人世，她並沒有停下手裡的動作，依然熟練而機械地夾鴨子抹甜醬，卷好的餅一塊塊塞進嘴巴。

恰到好處的歌聲輕輕飄來：「山清水秀太陽高，好呀么好風飄~~」

她吃了好多烤鴨卷餅。

她沒有掉一滴眼淚。

文藝作品需要濃墨重彩的誇張和渲染，更需要戛然而止的留白。

李健版的《父親的散文詩》便是如此。

激昂的小號聲響起，將聽者觀者帶入到一幅壯麗的畫卷，黃昏，夕陽，戰火，硝煙，不朽的旗幟，光滑如大理石般寂靜的海，漣漪融化了即將消逝的太陽，遠處連綿的群山，在薄霧中若隱若現，小提琴依然悠揚，鋼琴聲依然流暢，國際大片背景音樂一般的震撼。

這是我父親日記里的文字

這是他的生命留下留下來的散文詩

多年以後我看著淚流不止

可我的父親在風中像一張舊報紙

李健輕輕放下吉他，緩緩站起身，挺拔地站在舞台中央，雙手畫著圈兒打著節拍。

「散文詩......」聲音中帶著難以覺察的一絲哽咽。

配樂聲慢慢淡去，李健用他那清澈而高亢的嗓音，輕輕撫去聽者心底的傷與痛。溫暖的黃色燈光撒在他的肩頭，擼起的袖口下露出有力的雙臂。

「舊報紙～～～」

拉長的聲線如淬火的鋼鐵般堅韌，荼蘼花開，忘卻了一路辛酸的汗水和灑落路邊的淚花。

那些偶爾的難過，只是一時的無能為力。

狂風中舒展開的羽翼，才能在暴雨中展翅翱翔。

琴聲山呼海嘯，鼓聲雷動震天，敲擊得人熱血沸騰。

這是那一輩人留下的足跡

幾場風雨後就要抹去了痕迹

這片土地曾讓我淚流不止

它埋藏了多少人心酸的往事

李健放慢了歌唱的速度，提高了歌唱的音量，在巨大高亢的配樂聲中，他的聲音毫不遜色，傲然獨立，雄偉莊嚴。

歲月的颶風捲起狂沙，在人潮紛紛散退的路上，李健頂著風，淋著雨，一步步，堅毅地走來。

那些足跡將被下幾代人牢牢銘記，那些散落的音符也將被路人拾起，珍藏。

風雨中也許無法永恆的痕迹，無比悲壯，無比堅定，寬腳闊步，踩著滿地收穫的金光。

喔……嗚……嗚……嗚……

嚕……嗚……嗚……嗚……

李健像在課堂上回答問題一樣舉起裸露的右臂，堅實而有力地控制著心跳的節奏。

臨近尾聲，他微閉雙目，清晰的淚光一閃而過。

舞台上聲消琴落，只剩下肅穆的小號，用來自異國的悲愴，悄然掩蓋了一個時代悲苦的印記。

李健繼續舉起手大幅度地打著節拍，他的胸脯一起一伏，他的呼吸一頓一挫，他定了定神，垂了垂頭，唯一的動作，便是不停地搓著垂在身體一側沒有拿麥克風的手指。

「謝謝！」

這一聲感謝中，已經帶了些許濃重的鼻音......

在我看來，這一場競演，無論是歌手內投還是大眾評審，李健都是當之無愧的冠軍。並不是因著我的聽友身份，而是因著他寬廣的人文情懷，和高超的音樂水準。

有人說，年少時不能遇到太驚艷的人。

幸好，我是在不惑之年才遇到了他。

而我的家裡，也已經有了我自己的「健哥」。

也許有一天我不再是現在這個腦殘的追星族，那並不是因為我不再喜歡李健，而是因為，我在思想的某一些區域上，已經成為了「李健」。

國內文藝圈最缺的就是文化和智商，直接帶來的問題就是表演能力和藝術品位差的令人髮指。看看感動自己的張傑，看看還要拿大滿貫的AB，看看只會123456的徐璐，看看除了裝B什麼都不會的吳亦凡，看看人設老幹部本質草包一個的靳東。

有時候很難搞清楚他們是不是能夠意識到自己那些拙劣的表演帶給觀眾的感受有多麼尷尬，還是說他們真的覺得自己做的很好。

我歌這個節目也搞了好幾年了，真正讓人今天還能記住的，是唱花房姑娘的韓磊，是唱在水一方的李健，是在演唱會上玩disco和The Phantom Of the Opera的林志炫，其他什麼鐵肺高音情懷傳承，抱歉，我一個都記不起來了。

又把《八月照相館》翻出來聽了聽，我慶幸至少還有個有文化的聰明人恰好有一副好嗓子，能表達那些我想聽的內容。

《歌手》現場，有些眼淚是真的

只是在微博上看的視頻，聽了下來後覺得一向如李健的水準。可以感動人，但說不上多震撼。

等到最後一段副歌后突然來了這一段：

這是那一輩人留下的足跡，

幾場風雨後就要抹去了痕迹。

這片土地曾讓我淚流不止，

它埋葬了多少人心酸的往事。

到這我才真正覺得引起我的共鳴和一些記憶。

孤陋寡聞的我以為李是原創，後來才知道是翻唱。

再後來我發現這一段是李健自己加上去的，不由得產生了「本該如此」的感覺！

在歌手的舞台上，李健是個獨特的存在。

在最近的奇葩大會上，有個組織音樂節的選手，吐槽類似我是歌手這樣的節目里韓紅和黃綺珊，狂斗高音而絲毫不顧及破壞了歌曲本身的美，然後主持人何炅就問了一句：那你覺得李健呢？你欣賞他嗎？那選手說，李健挺好。

經典校園民謠的老狼，一輪游。趙雷一首成都火爆朋友圈，也是很快淘汰。別說民謠，就連搖滾，也在這個舞台上很艱難。按理說，李健在這個比拼唱功、高音、技巧為主的舞台，應該很艱難。

但是李健在這舞台上活了下來，而且活得很從容很舒服。留下了好幾首值得回頭再聽的作品。

歌手這節目，當下最大的問題，是歌手們越來越賣力，卻少有留下讓人願意反覆去聽的作品了。而李健的這首歌，可以成為一個可流傳的作品，這就是它的好。

這種好可能來自於多個方面，但除了音樂技術層面的東西之外，我覺得主要是文化。

文化人辦事之所以有文化，就是在這些有些小小不言的方面，有講究，有用心。

表演中對感情的節制，讓表演更高級，這是審美和情趣的高級，是種知識分子式的高級。說到唱歌，不動聲色把聽眾打動哭，可比拼了老命把自己唱哭，境界高多了。

還有一些其他方面的體現：

比如，上一場異鄉人結束後，李健的音樂合伙人（湖南台的那個主持人），替李健嗶哩嗶哩一大堆，李健玩笑地說了一句，不對。恰當地消解了那主持人的不節制地拔高。

這首歌唱完，那主持人問感覺怎樣，李健自己說，找到了最初那種感動，緊接著來一句，但也可能是風吹的。獲得第二名後談感受，也說歌詞寫得好，自己唱得也不賴。某期選擇出場順序的時候，說不能讓別人，否則那是對這個舞台和別人的不尊重。本期第一場獲得第二名，說作為復讀生比上一次參加節目的第三名進步了。有一次唱萬曉利的陀螺，帶了本書，靠在椅子背後，說是為了低音的發揮。

總之李健不像朴樹許巍或者趙雷那樣憂鬱、糾結、擰巴、倔強、苦逼。他有種自如洒脫幽默和諧。不至於被那些「唱功」牛逼的歌手給欺負了，也不太需要特別標榜。

李健的《傳奇》，經由王菲而被人所知，我猜他是有感謝的；他也強調對好作品的發掘，比如之前萬曉利的陀螺，還有這首《父親寫的散文詩》。

最後是歌的主題。跟第一季羽泉燭光里的媽媽主題相近，但中國文化下的父子之間的那種東西，更打動人。增加的歌詞「這是那一輩人留下的足跡、幾場風雨後就要抹去了痕迹」，給人很多感觸，想想看我們多數人的父母，辛苦一生，而之後其實沒太多人記得。

在這裡分享我很喜歡的一首消除的詩，希望從我們這代人開始，做父母可以擁抱的孩子，做孩子可以擁抱的爸爸或媽媽：

《爸爸，我們說點什麼》
作者：消除
作者公眾號：霧霾里的守望者

長這麼大，從沒聽他講過什麼
人生道理，或感嘆人世
時光、青春、憂愁這些詞，像是不存在
坐在一起，我們每一次，幾乎無話可談
他大概也覺得，世事還好
不善言辭是肯定的
除了具體的動作、表情
用刀子把一隻蘋果切成幾份
放在盤子里，說：吃吧
也因此，我真的沒聽到過什麼
悲涼、沮喪的怨調
從來都是實際的，活生生的，及物的
卻也是過分無趣的，比如
「好好學習，不許抽煙，吃飯
睡覺。」更別提少年故事，人生趣味
他看故事會，聽收音機
在一株茂盛的葡萄架前裁剪
偶爾幾本殘書斷篇，零碎的報刊
他講到最多的，是國家的事
他相信這個東西，我聽著，知道
但不懂。其實，我想問問他
爸爸，你知道世界上
有靈魂這回事么？
我們死後，它是否飄浮在光線里？
那是在我剛剛能夠思考的時候
這些莫名的問題，邪惡又危險
當我遇到愛情，我想知道
爸爸的愛情、青春和難堪的性
我甚至認為他應該是主動的，在我疑問之前
如果有一些和我一樣
操蛋的東西，多好
人生悲苦、快樂，虛度與豐盈
我們之間，隔著重重問題
有時，我覺得他那麼可憐，什麼都不知道
依稀往事，經驗生疏
我幾乎想像不出，他會和這個世界
說些什麼，像活著
空缺的一個秘密。說到死
我提不起勇氣，他大概也覺得無足輕重
春天花開，冬天下雪
只是真的下雪了，他才說：
下雪了。
早早起床，院子里，炊煙
風雪中厚厚的背影。——
爸爸，我只是覺得，總該說點什麼
一個過來人，對我，你的孩子
即使我不會相信，也好

20?的我和50?的老爸

那晚一起坐在電視機前看歌手

無驚無喜的吐槽後終於換上了李健

沒了嬉鬧牢騷一曲無言

隨後至終我們都在忍

因為我們

都不想讓對方看到自己眼中的小淚花

這世界已經很少東西可以讓我哭了。但是我能懂。

《父親的散文詩》經過李健演繹後，賦予這首歌更多的內涵。

一個男人在這世界，如果人生圓滿的話，在家庭中有三種身份：兒子，丈夫，父親。

健哥先從兒子身份切入，讀著父親的日記，日記里又描述著一位作為家庭頂樑柱的丈夫，然後是進入一個父親看著兒子。最後是作為一個42歲的不惑中年人來總結和祝福這段人生。

作為許飛，是一位女性，她只能旁觀父親，丈夫的角色，來體會父愛。

李健是作為一位男性，來娓娓道來這段故事，然後由這一個故事為點，像電影投影一樣來放出一個男人的擔當給大家看。

如果說許飛表達的是一面湖水，李健給我們的則是一片大海！這需要一個男人對生活的充分的感悟和極強的表達能力。

不可否認林志炫的《卷珠簾》+《斯卡布羅集市》改編的非常好，但我始終認為是種取巧，取了斯卡布羅集市的巧，因為《斯卡布羅集市》實在太經典，自帶光環。而《父親的散文詩》是真正的人文，健哥對音樂對文學對人文的綜合造詣是國內歌壇少見的。

我一直相信，李健如果寫一本書，那也絕對是有相當水平的。他的內涵是相當豐富的。他早已超越歌手這一角色，從他的人生經歷來看，他其實一直是個不爭的人。他的不爭是因為他自己非常了解自己的實力，能得到的，何須爭？得不到的也無法爭得來。不管他要什麼，他都能等，在努力。而對於能得到的東西，他都是珍惜的，不管是家庭還是事業。

人都會喜歡名利，沒有人會討厭名利。相信李健本人也一樣。有的人是非常看重名利的，然後在名利中迷失了本心，成了名利的奴隸。但是李健給我的感覺卻一直是名利的主人。在他無法駕馭名利的時候，他在累積自己，比如退出水木，雖然在水木有名有利，但是他未必覺得愉快。而如今的他面對名利，仍持本心，名利於他而言是他實現自己本心的工具，他在駕馭名利。比如《今天是你的生日，媽媽》《拾光》《爸爸的散文詩》以及下期的《十點半的地鐵》等。那是他的希望，他希望可以為普羅大眾推廣一些美好的東西。就憑這點，這是個內心多麼柔軟而又強大的男人！！

《父親的散文詩》的演繹看似平靜，沒有歌者自己感動自己的灑淚，沒有高音，沒有非常酷炫的編曲配樂。但是其中卻蘊藏著巨大的情感能量，一場演繹下來，歌者本人情緒穩定，聽者卻感慨萬千！！！李健就平靜的給你唱了一首歌，講了個故事而已。

所謂四兩撥千斤就是這個意思吧。

李健在音樂界是獨特的，所以在任何環境下出現，他都是引人注目的，你很難忽略他。這來自他本性和天賦以及後天的人文累還有積自己其孜孜不倦的努力。而其最大的魅力是來自於他內心對自我的忠實，忠於本心接受自我的人內心是平靜而安穩的。

面對這樣一個人，教我們如何能做到不愛他？不僅愛他還去愛他所愛！！！

作為一個小兒科醫生，我很想告訴他：我真希望你能去做一個父親，你肯定能做一個好父親。

張傑唱的時候表情很痛苦，我內心也很痛苦，我抓不住他的痛苦的點，他也無法感染到我，我只覺得他可憐，太在意別人對他的看法。

還有這幾期連續唱情歌就覺得他是個愛鑽牛角尖的人，大家都避重就輕，他反而一次次把傷疤撕給眾人看，一次我覺得他是勇敢，兩次就覺得反感了。

而李健唱出第一句的時候我就已經被觸動，那種動人的感情或者親情無法言說，在他唱到一半時我已經流淚了，我保證我平時很少哭。

再看看張傑前面的演繹，唱完還哭了2分鐘，我只覺得矯情。

天意讓他倆第一第二個演唱，完美的對比

一個感動了自己，感動不了別人

一個感動了別人，自己依然自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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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踩一捧一。

李健好不好大家都能感受，

張傑的問題大多數人也看得出來。

僅僅是我看完節目之後的有感而發。

我只是這麼想的，

然後我就說出來了。

從昨晚聽到這首歌，到現在應該循環了20遍吧。談談自己的感受和看法。

從歌詞本身

從「留下來的散文詩」這句應該將這首歌分成了三個部分，三個部分以時間維度順序地描述了感情的遞進。巧妙地是這些東西的刻畫是兒子以「第三人稱」的方式在父親的日記中發現的父親關於自己成長的描述，用兒子的口吻展現出來既表達了對父親的深情，也有作為當事人對於這段記憶的感念。

歌曲中的情感遞進也是真實和可感的，從兒子降生、兒子上學、父親離去，感情的愈發的濃郁和思念的層層遞進顯得越發自然和真誠。為了讓聽者能夠感受到這個變化，也是不斷地再用核心意象「散文詩」去強化這種感情的遞進。

其實最讓人仔細琢磨的更是在每個場景下具體可感的畫面。第一個部分的「莊稼」「露天電影」「縫紉機」「滌卡上衣」這些東西的強化都能讓我們能夠看到甚至回憶起自己兒時這樣類似而相同的場面；第二部分「白襯衫」亦是如此，環境的渲染和畫面的描白讓我們可以一眼看到這個面朝黃土背朝天的父親對兒子未來的寄寓和擔心。

民謠的一般特點是，歌詞的敘事性和配樂的單調性。但是這首歌作為民謠裡面一首不錯的作品，歌詞本身是敘事的，但是我們可以看到特寫的「蒙太奇」也可以看到長鏡頭，長短鏡頭的過度給出的畫面感讓歌詞背後的感情來得愈發真切。

從歌者的貼合

當然，最妙的在於這一切與李健的聲音做了完美的貼合。李健的嗓音是那種不高不低，不快不慢的感覺。本身的唱法很多都是敘事性的唱法，對於這種畫面感的歌李健非常清楚也能拿捏出每個畫面和場景的感情運用。我們聽到他對於父親的散文詩的層層遞進是可以明顯聽到他的不同感情投入的，剛開始的淺吟低唱，而後的娓娓道來，再至感情的噴薄而出，詞與唱法的貼合很美妙的表達了這首泛民謠的精髓。

其實，最妙也在於李健的嗓音中有些哭腔但是又不那麼濃烈，每到父親時他的咬字又變得那麼堅定，我們可以感受到他濃烈的影子在這首歌中。「哀而不傷」可能是李健為我們營造的最美好的一種畫面。你會哭，但是你會感受到他沒有用力想讓你哭出來。

不察覺的亮點

首先，最明顯的應該是那一段小號的獨奏吧。小號演奏了《教父》的主題歌《Nella Fantasia》，這可謂是這首歌最大的點睛之筆，為什麼用小號？又為什麼是《Nella Fantasia》？其實這都是我們可以把雙眼緊閉去想像的。小號的獨奏有父親一個人的辛酸和寄託，《教父》同樣也是大時代背景下的成長的最好的證明。其實，在李健去年在歌手的時候他也談到過他對《教父》的鐘情。他有很多黑色卡帶的珍藏的《教父》的歌。

其次，便是歌詞的改動吧。許飛的歌中，對於歌詞的處理是這樣的：

那時的女兒一定會美得驚艷
有個愛她的男人要娶她回家
可想到這些我卻不忍看她一眼

李健把他改為了這樣：

那時的兒子已是真正的男子漢
有個可愛的姑娘和他成了家
但願他們吶，不要活得如此艱難

箇中滋味，哀而不傷，從這個改動不言而喻。

後記

記得，朱自清在《背影》中也有異曲同工之妙，關於父親背影的描寫：

我看見他戴著黑布小帽，穿著黑布大馬褂，深青布棉袍，蹣跚地走到鐵道邊，慢慢探身下去，尚不大難。可是他穿過鐵道,要爬上那邊月台,就不容易了.他用兩手攀著上面，兩腳再向上縮；他肥胖的身子向左微傾,顯出努力的樣子。
等他的背影混入來來往往的人里，再找不著了……
我讀到此處，在晶瑩的淚光中，又看見那肥胖的，青不棉袍黑布馬褂的背影。

感謝李健，讓我們聽著歌、流著淚，想起了各自佝僂的老父親。

這麼說吧，作為網易雲音樂的死忠粉，每次李健唱完歌我都有卸app的衝動。

因為它沒拿下《歌手》的版權。

張傑和李健的對比太明顯，讓我不得不對李健的表現印象深刻。

的確如之前那位所說，張傑在台上哭了好幾分鐘，李健唱完後卻雲淡風輕的走了，這才是一個經過歲月沉澱之後的人應該有的樣子。

在歌手的舞台，大多數人的重點都是怎樣才能讓自己留下來，甚至是獲得更高的名次，只有李健，似乎從來都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只是想把那些不為人知的優秀歌曲唱給大家聽，僅此而已。

父親的散文詩，首先他的歌詞是一個亮點，儘管樸素，卻是最貼近現實的，在無意中敲擊著聽者的心，比起那些一味的愛恨離愁，這無疑已經提升了一個檔次。再者，李健的聲音也是對這首歌的一個非常完美的詮釋，沒有無病呻吟，而是一種恰到好處的娓娓道來。

對於我這個外行，能說的也只有這些了，如果有不妥之處，請見諒。

☆.。.:*?°☆.。.:*?°☆.。.:*?°☆.。.:*?°☆

大家的評論我都一一看過了，首先很榮幸能得到一部分的認可，至於其他的疑問興許是因為我的表述不太準確吧，當然也可能是因為我的修為欠佳(笑)。

我並不是李健的粉絲，只是真的很欣賞他，也沒有說要踩一捧一，這只是當時看完那場歌手的真實感受。

對於這些文字，我為自己的考慮不周全道歉，也希望喜歡或是欣賞張傑的人不要往心裡去。

然後對於李健，我並不能知道他內心真實的想法，只是他的表現給了我這樣的感覺，現在看來，我或許是有點神化他了。

至於經過歲月沉澱之後的人是不是應該雲淡風輕，我的理解是，能隨心所欲遵從自己的內心當然是最好的，可是在這個社會上很難做到這一點，這就是李健說的要學會去克制，特別是在娛樂圈裡，娛樂圈的混亂程度大家都是知道的，真實感情的流露會被大家認為在作秀，就像我對張傑的誤讀一樣。

當然這些都只是我自己的觀點，都是片面的。

我是不是偏題了？(笑)

總之這首歌的確是一首好歌，值得反覆的去聽去體悟。

當李健在《歌手》里唱完《父親寫的散文詩》後，我忽然想起發小跟我說過的那句話：我曾經偷偷看過我爸的日記，他的日記很長，當我看完後才恍然大悟，原來那個不苟言笑的老頭，曾很長一段時間，在房間里做著他的小說夢……

聽完她的話，我沉默了很久。

每個人都曾經倔強地以為，自己就是那個英雄夢。愛聽音樂，就以為能在未來的某個歲月里，變成一個音樂人；喜歡寫故事，就真以為能邁過撒哈拉的沙漠，把自己變成故事裡的主角。

我們的父親，也曾是這樣倔強的戰士。只不過，當他們成為父親之後，肩膀上又有了比日記里還要沉重的夢，大概是生活，讓這群天生並不一定懂得做父親的男人，慢慢地就變成了今天的模樣吧

有的人的父親，想把孩子培養成能與海外接軌的精英、有的父親，希望孩子健康快樂、還有的父親，也不知怎麼了，就莫名其妙地把自己比作是孩子的累贅。

李健在唱這首歌的時候，他的父親早就癌症去世很多年了，而他依舊記得，父親曾經花了90塊錢，讓他的人生擁有了第一把吉他。

後來，他成了班裡唯一會彈吉他的孩子。所以，當我們聽他唱《父親寫的散文詩》，鋼琴、長笛等樂器的伴奏，聽上去就像是一段娓娓道來的童年故事。

有人說：李健的版本更有歲月烙印過後不輕言滄桑的痕迹。他選擇用鋼琴來表達人類在親情面前，清澈又很空靈。

1990年，父親所在的潛泵廠又出了事故，一個臉上有胎記的叔叔被高壓機床壓斷了手指。90年小縣城的天空很小，年輕人的夢想卻已經很大。斷手指的叔叔再也不能彈貝斯了，父親決定瞞著國有單位，偷偷坐上綠皮火車，來深圳淘金。

剛來的時候，沒有介紹人，沒有任何能立足的特長，父親只會做瓦匠，於是找了家最近的公司，從此入了印刷的行當。不會做，也不知道人家招不招工，每天蹲在工廠裡面跟開機器的師傅聊天，看他們操作。

一來二去，主管認識了父親，決定給這個年輕人一個機會，說讓他拜個師父，學一個月，學成了留下，學不成就走。

為了省錢，父親只吃一頓飯，為了省時間就在車間里吃。幾噸重的印刷大機器快速切割著各種硬紙軟紙，父親的手就在裡面進去出來進去出來。

一個月後，父親拿著預支的3000塊錢回了家，補了曠工費，跟母親說，再給他一年，接我們去深圳。

斷手指的叔叔為了吸毒，把貝斯賣給了母親。

姐姐喜歡畫畫，我喜歡貝斯。

父親每天早上騎自行車帶我走高架橋上學。有一次下雨，我坐在後面加裝的藤椅上，因為太累，把腳卡進了轉動的車輪子里，車翻了，我和父親飛去好遠。

父親每周末騎自行車去藝校接姐姐下課，他會在遠遠的路口就下車，鎖上，走去被賓士塞滿的校門口等姐姐。

父親總會受傷，無數次躺在人民醫院急診的手術台，大學那一次，父親膝蓋動手術，我聽了一夜父親無意識的呻吟，然後再聽見早晨病房外的老人晨練。

昨晚在家裡和父母一起聽李健唱《父親寫的散文詩》，父親剛好膝蓋病發，疼痛難忍，一個那麼強壯的人，現在連一袋米都拿不起。

李健在唱之前說，這麼濃郁的歌，更應該藏而不漏，懂得節制，不動聲色。

在他唱到「但願他們啊不要活得如此艱難」時，我真的能夠明白，那些克制的尾音里，是父親的青春在消逝。

小時候我們家住著超人

只是沒想到有一天

超人也會老

太喜歡這首歌了

我媽昨天陪我看的時候看的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這可能就是李健迷人的地方

輕描淡寫唱到人的心底

好像沒有人提這句話，李健談第一次聽到這首歌的感受：是失聲痛哭，而不是潸然淚下。

深以為然。

許飛這首歌出現在李健轉發的微博上時，我聽過很多遍。而李健比許飛唱的版本多了隱忍，多了時代的打磨。許飛唱的好是好，可我只能根據歌詞想到她歌中表達的場景，單一的場景。而李健唱的時候，我聯想到自己父親敘述他的小時候，聯想到自己奶奶敘述她的小時候。

父親高中時，爺爺奶奶雙雙下崗。臘月寒冬里，爺爺騎板車，奶奶賣橘子。因為貧窮，爸爸和叔叔都放棄了自己的理想，選擇了承擔起這個家的重擔。

前兩天看到一句話，說，貧窮最悲哀的地方，就是不管發生什麼事兒，都覺得只能拿命抵，命比紙還賤。

「蹲在池塘邊，狠狠給自己兩拳」是。

奶奶至今習慣性地吃乾淨剩飯也是。

那時候的孩子們去撿別人扔掉的水果也是。

李健的節制，卻造就了太多淚點。甚至我覺得，字字誅心。

「但願他們吶，不要活得如此艱難。」

於是他們承擔了所有的苦難。

「孩子哭了一整天，鬧著要吃餅乾。」

奶奶至今會買來她認為最好吃的餅乾，藏到柜子里，我一去她家她就翻箱倒櫃拿出兩塊給我。

「想一想未來，我老成了一堆舊紙錢。那時的兒子，已是真正的男子漢。」

「而我的父親已經老得像一張舊報紙。」

「這是那一代人留下的足跡，幾場風雨後就要抹去了痕迹。」

來不及思索詞寫的多美，只顧沉迷於氛圍里。配合著李健的淡然，欲說還休，欲說還休，卻道天涼好個秋。

實在綳不住淚。

可惜看台下是一票港台歌手，不知道他們能不能理解那個年代的印跡？看到迪瑪希一臉迷茫，真真是「抹去了痕迹」。（並不是在貶低他們，只是文化傳播真的很困難。）

遺憾的是，

引起我共鳴的不是直接經驗而是間接經驗。

戚戚然的是，

隨著時光的流逝，所有的共鳴都將失傳。

最後的最後，活著的人都不再能理解這首歌的含義。

關於爺爺，我的另一個回答：

有哪些苦澀的故事？

關於音樂，我的另一個回答：

如何評價宋冬野的新歌《空港曲》？

一份走心的音樂清單：

你覺得最文藝的民謠歌詞是哪一句？

舉重若輕，大招無形。

歌者不動聲色，聽者潸然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