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子說『指非指』,『馬非馬』,對嗎?為什麼?
中華國學論述
鄒衍對此發表評論:夫辯者,別殊類使不相害,序異端使不相亂。抒意通指,明其所謂,使人與知焉,不務相迷也。故勝者不失其所守,不勝者得其所求。若是,故辯可為也。及至
煩文以相假,飾辭以相,巧譬以相移,引人使不得及其意,如此害大道。夫崐繳紉爭言而競後息,不能無害君子,衍不為也。譯:不行。所謂辯論,應該區別不同類型,不相侵害;排列不同概念,不相混淆;抒發自己的意旨和一般概念,表明自己的觀點,讓別人理解,而不是困惑迷惘。如此,辯論的勝者能堅持自己的立場,不勝者也能得到他所追求的真理,這樣的辯論是可以進行的。如果用繁文縟節來作為憑據,用巧言飾辭來互相詆毀,用華麗詞藻來從偷換概念,吸引別人使之不得要領,就會妨害治學的根本道理。那種糾纏不休,咄咄逼人,總要別人認輸才肯住口的作法,有害君子風度,我鄒衍是絕不參加的。
不知道這些答案都在說什麼。怎麼忽然扯到名家去了?誠然莊子有許多針對名家的詼諧故事,但是在這個指和馬的問題上,他是很嚴肅的。
回到莊子原文。引自《齊物論》:
以指喻指之非指,不若以非指喻指之非指也;以馬喻馬之非馬,不若以非馬喻馬之非馬也。天地,一指也;萬物,一馬也。
可乎可,不可乎不可。道行之而成,物謂之而然。惡乎然?然於然。惡乎不然?不然於不然。物固有所然,物固有所可。無物不然,無物不可。故為是舉莛與楹,厲與西施,恢恑憰怪,道通為一。
名家的「白馬非馬」論,絕對推導不出「天地一指,萬物一馬」這樣宏偉的超級哲學結論。後來禪宗那些熟讀莊子的和尚們很能用這個東西玩人,齊物論最終在禪宗那裡淪為了最著名的口頭禪,這就是後話了。
「白馬非馬」不是莊子的觀點,是莊子朋友惠施那個名家學派的另一位的代表人物公孫龍的觀點:
據說當時趙國一帶的馬匹流行烈性傳染病,導致大批戰馬死亡。秦國戰馬很多,為了嚴防這種瘟疫傳入秦國,秦國就在函谷關口貼出告示:「凡趙國的馬不能入關。」這天,公孫龍騎著白馬來到函谷關前。關吏說:「你人可入關,但馬不能入關。」公孫龍辯道:「白馬非馬,怎麼不可以過關呢?」關吏說:「白馬是馬。」公孫龍反問:「我公孫龍是龍嗎?」關吏愣了愣,但仍堅持說:「按規定不管是白馬、黑馬,只要是趙國的馬,都不能入關。」
公孫龍於是娓娓道來:「『『白馬』這個概念,分開來就是『白』和『馬』或『馬』和『白』,這也是兩個不同的概念。譬如說要馬,給黃馬、黑馬可以,但是如果要白馬,給其他顏色的馬就不可以,這證明,『白馬』和『馬』不是一回事!所以說白馬就不是馬。」
關吏越聽越茫然,被公孫龍這一通高談闊論攪得暈頭轉向,如墜雲里霧中,不知該如何對答,無奈只好讓公孫龍和白馬都過關去了。
「白馬非馬」這個中國哲學史上的著名命題,便由這個故事而來,《公孫龍子》中有一篇《白馬論》,論述的正是這個命題。
公孫龍的「白馬非馬」論令他蜚聲遠揚。有一次,孔子的六世孫、儒家孔穿路過趙國,專程到平原君處找公孫龍辯論。
孔穿對公孫龍說:「向來聽說先生道義高尚,早就願為弟子,只是不能同意先生的白馬不是馬的學說!請你放棄這個說法,我就請求做你的弟子。」
公孫龍回答說:「先生的話錯了。我所以出名,只是由於白馬的學說罷了。現在要我放棄它,就沒有什麼可教的了。」接著公孫龍又批評孔穿的求學態度:「想拜人家為師的人,總是因為智力和學術不如人家吧;現在你要我放棄自己的學說,這是先來教我,而後才拜我為師。先來教我,而後再拜我為師,這是錯誤的。」
他又接著引經據典地說:「白馬非馬的說法,也是仲尼(孔子)所贊同的。」孔子所贊同的,你孔穿還能不贊同嗎?
公孫龍對孔穿講了一個故事:當年楚王曾經張開繁弱弓,裝上亡歸箭,在雲夢的場圃打獵,結果把弓弄丟了。隨從們請求去找。楚王說:「不用了。楚國人丟了弓,楚國人拾了去,又何必尋找呢?」仲尼聽到了說:「楚王的仁義還沒有做到家。應該說人丟了弓、人拾了去就是了,何必要說楚國呢?」公孫龍評論道:照這樣說,仲尼是把楚人和人區別開來的。人們肯定仲尼把楚人和人區別開來的說法,卻否定我把白馬與馬區別開來的說法,這是錯誤的。
末了,公孫龍又總結說:「先生遵奉儒家的學術,卻反對仲尼所贊同的觀點;想要跟我學習,又叫我放棄所要教的東西。這樣即使有一百個我這樣的人,也根本無法做你的老師啊!」孔穿無法回答。這是說的「名」與「實」之間的區別。指和馬本來是存在的,但是指和馬的這個概念,這個稱呼並不存在。當有了人產生思想,把指叫做指,把馬叫做馬,指才是指,馬才是馬。所以一個實指的馬和一個名相的馬,並不是自古就等同的,也不會一直等同下去,一萬年以後,你會管馬這個東西叫「古代食草飛奔神牛女朋友」。所以,從這個意義上指當然非指、馬當然非馬。更何況,就是單純從概念上分,你說的馬不一定是我說的馬,因為我說的馬是河馬,你說的馬是會寫史詩的荷馬。而即便是實指的馬,今天的馬和明天的馬,也必然是有區別的。
這是在莊子的修行體系中,關於元神與識神,以及元神識神變化的隱喻,如果你能理解到這個層次,就接觸到莊子的道了。
指非指,馬非馬,這裡應該還有一層哲學意義,指號與實物的區別。指號是名稱,不等同於所指的事物。這是要分清楚的——人類主觀世界對於世界的認知不等同於客觀世界的本然存在。白馬非馬,這個不是詭辯。如同「黑人不是人」——黑人不能代表所有人類,黑人只是人類中的一個族群。也有指號、名稱各自代表意義的細緻區分,更含有上面所說的那一層意義。
很簡單的事,「非」有兩個含義,一是「不等於」,一是「不屬於」。說白馬不等於馬,對。說白馬不屬於馬,錯。公孫龍只是把非字的不同用法混淆起來,把人弄糊塗而已。
這個是名家的公孫龍的觀點,和莊子無關。莊子只是在《齊物論》里提到這個觀點。所謂白馬非馬論只是在偷換概念,是一種詭辯。
指非指,指是一,天地是一。馬非馬,馬是母,萬物一母。指在古音諧音一,所以莊子暗示指不是指,指是一。馬諧音母,莊子說過馬生人,這不是說怪話,因為馬通母,母生人吶。
莊子所說馬非馬與名家的白馬非馬不一樣好嗎。。
在人類沒有產生之前,馬是什麼?而人類產生之後,這個叫馬的動物才有了馬這個名字,這個叫馬的動物有農耕,交通等作用,所以把這些作用統一成一個字,叫做「馬」,所以我們說的馬,是概念上的馬,是人安上去的名字,所以不是馬。正因為是這樣,所以莊子也沒有說自己說的就是對的,也沒有說自己說的就是錯的。實際生活中。因為人類社會的產生,需要這些代號來表示一些事物,才能發展下去
呼呼 張老頭提的問題真討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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