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評價林夕的長句歌詞?

《不方便的真相》

只可惜真相絕到粉碎幻覺摧毀信心且玷污溫柔的汗 高估相戀的美感偏低估世界有幾多小丑當然失望

《不吐不快》

任何密友任何伴侶和諧互斗投緣互信尊敬退縮生疏掛心忽近又遠跟世態搖擺 見慣不會怪

如何評價林夕的長歌詞?有人覺得,拗字拗口拗句不如黃偉文的直白,因為心裡再複雜的感情說出來也直接十幾個字就搞定了,譬如這句「渡日月 穿山水 尚再恨 那誰」。


補個普通話版的23333

黃偉文叫聽者看開一點,他傾向於撫慰,所以用一種長輩、過來人的身份對妳說一句簡簡單單的話:「渡日月穿山水尚在恨那誰?」就像你有困惑有迷惑的時候跑去問方丈「何謂禪?」方丈答你:「吃飯痾屎睡覺」一樣。

而林夕妹妹叫聽者看開,其實他不是真的叫你看開。就像陳慧嫻小姐那首「把悲傷看透時」裡面唱的一樣:「甚至不惜將這種灰心讓你知。」我看開,是因為我灰心,已經知道「東京之旅一早比一世遙遠。」既然如此,我又何必有掛礙,「免得你有日懷著絕色一刀插心內」。所以其實說看化可能未必能夠看化。

反觀長句不單單很難填詞,又不能填得味同嚼蠟,又要符合音韻又要有內涵(哥啊真的好難填的啊又要合旋律在六個調裡面找字,hookline又要填得夠流行夠琅琅上口,詞稍稍平庸一些立馬被說江郎才盡),這種唱到斷氣都沒唱完一句絮絮叨叨呢喃自言自語吞吞吐吐就像一個神經病的狀態正正因為內心太多情緒「像血哽在喉中不吐不快」。

突然想起黃偉文先生有首歌歌名叫「如果這一秒鐘你跟我講你不愛我」,又想起林少女那句「歲月長衣裳薄」。

陳奕迅的「不知所謂」由黃偉文先生填詞,用了一首歌來說一句話:「我很喜歡你但是開不了口讓你知道。」

總而言之,無論長短,都豐富了歌詞的內容和內涵,就像我既可以選擇吃白粥加腐乳臘肉芥蘭,也可以選擇吃重慶火鍋炸醬麵羊蠍子一樣,豐儉由人,任君選擇。

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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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yman叫你睇化,睇開啲,所以用一種長輩安慰後來人的角度,簡單地說一句「渡日月穿山水尚在恨那誰?」。就好似有嘢唸唔明走去問方丈方丈答你,食飯啦肚餓就。

林細細叫你睇開,其實根本上就唔係叫你睇開。好似個句「甚至不惜將這種灰心讓你知。」

反觀長句歌詞不但難填,既要唔行貨又要符合意思又要啱音之餘(大佬真係好難填架又要啱音又唔可以冇新意句hookline又要pop仲要填得行貨少少又比人話江郎才盡),呢種唱到死唔斷氣絮絮叨叨吟吟噚噚好似癲佬癲婆咁嘅狀態正正係因為那種情緒如「像血哽在喉中不吐不快」。

話時話我突然唸起呀歪個首十四個字歌名嘅歌,叫做「如果這一秒鐘你跟我講你不愛我」,同時又唸起林細細那句「歲月長,衣裳薄」。

順便貼首陳奕迅嘅「不知所謂」,Wyman填詞。

在月兒面前 講跳水

在大床面前 講游花園

談及荷里活 會說到字母湯

直到讓你沒趣 不作聲

講天氣講到起重機

講衣著講到天涯歌女

談及圖書館 會說到下意識

就似沒有話 對你不說

由手機講到雞尾酒

由蕃茄講到北美洲

笑我衝出口 多於足夠

由巴赫講到將進酒

由光纖講到于素秋

說到愛侶同樣是好友

我抹角轉彎走到這個路口

我卻沒有講我很愛你

醫院裡突然講刺身

沙灘里突然講汽水機

談及電單車 會說到大峽谷

獨欠是你想聽那一句

由手機講到雞尾酒

由蕃茄講到北美洲

笑我衝出口 多於足夠

由巴赫講到將進酒

由光纖講到于素秋

說到愛侶同樣是好友

我抹角轉彎走到這個路口

尚在計劃如何講愛你

成首歌主旨就係:我好想同你講我愛妳但係我怕醜。

無論長短,都係對歌詞作品的一種豐富手段,應該感恩開心,我既可以食豆腐青菜,也可以食到叉燒燒鵝潮汕滷味。

以上


講真,題主問這個問題,強行給林夕黃偉文安上這樣的名頭,倒還不如問問「如何評價澤日生的作曲風格」呢。_(:з)∠)_

首先我們應該定義一下,什麼叫「長句」。

我認為題主所說的「長句」,並不是常規意義上一個很長的完整句子。而是歌手兩次換氣的間隔很長。

我拿一首《夕陽無限好》來舉例。

「夕陽無限好/天色已黃昏/本想去憑愛/去換最燦爛一生/想不到長吻/帶來更永恆傷感。」

如果按照句子的意義來講,這幾個分句為傳統意義上的「兩句話」,這麼看來每句也很長。但為什麼我們認為它是短句呢?因為陳奕迅在每一個小分句之間有明顯的停頓,或者乾脆換氣。

再對比另一首很著名的《好得很》。

我自問好得很捨得將一切看得很平常/雨黑風高點一盞孤燈也可當月亮/不歇不休對殺人情緒開仗/似信徒頑抗悲觀的思想/強硬到活得開心變成畢生信仰。

若真說「一句話」的長短,和《夕陽無限好》沒有本質上的區別。但為什麼聽這首歌偏有一種激昂壯闊的情緒呢?不就是因為曲子節奏快些,流暢連貫些,麥家瑜換氣少些嗎?

所以,題主所說的「長句」,在表達意義的方式,和一些被定義為「短句」的歌詞沒有本質區別。

那為什麼我們聽著的感覺很不一樣呢?

這就和詞沒有關係了。只是它的連貫性搭配上曲子,帶給人一種綿延不絕跌宕起伏之感。這也正是為什麼Christopher Chak同志如今如此火爆的緣故。

就醬。

「利益相關」:澤日生多年腦殘粉。

《夕陽無限好》和《好得很》都是珍藏許久的心頭大愛。


和題主昨晚交流了一下,今早先把字都改緩一點。

其實黃偉文也有長句,不過比較起來我覺得黃偉文的長句描述性反倒更強。舉兩個類似的例子

黃色大門,詞/黃偉文:

讓那恐龍成群行過檯面 衣櫃入面藏著花園 心儀男孩長駐於身邊

讓那彩虹長橋無限伸展 飛象日日雲上表演 魔幻現實尋到相交點

讓那海豚時時游到指尖 不由旁人沉悶傷損 一人同行行進卡通片

紅屋頂,詞/黃偉文:

讓那蝸牛遊行游進櫃里 天鵝湖移民水杯里 搬到這裡陪我們定居

讓那珊瑚同床陪你睡去 彩虹長年橫跨房裡 這個世界大概總有誰

讓那蝸牛遊行游進櫃里 光明聯盟來訪這裡 火箭我有仍儲藏後居

不過確實林夕很少用短句,大概是因為短句不能承載他歌詞要表達的複雜的情感和/或內涵。我找了一首句子盡量短的,感受一下什麼叫做every word counts.

似是故人來,詞/林夕:

同是過路同做過夢,本應是一對。

人在少年夢中不覺,醒後要歸去。

三餐一宿也共一雙,到底會是誰。

但凡未得到但凡是過去,總是最登對。

台下你望台上我做,你想做的戲。

前事故人忘憂的你,可曾記得起。

歡喜傷悲老病生死,說不上傳奇。

恨台上卿卿或台下我我,不是我跟你。

俗塵渺渺天意茫茫,將你共我分開。

斷腸字點點風雨聲連連,似是故人來。

何日再在何地再聚,說今夜真暖。

無份有緣回憶不斷,生命卻苦短。

一種相思兩段苦戀,半生說沒完。

在年月深淵望明月遠遠,想像你幽怨。

俗塵渺渺天意茫茫,將你共我分開。

斷腸字點點風雨聲連連,似是故人來。

留下你或留下我,在世間上終老。

離別以前未知相對,當日那麼好。

執子之手卻又分手,愛得有還無。

十年後雙雙萬年後對對,只恨看不到。

十年後雙雙,萬年後對對,只恨看不到。

黃偉文和林夕的歌詞都是需要你去體悟的,然而卻也有不同。黃偉文尤其是近年的歌詞比較傾向於通過敘述暗示內涵而不是像林夕那樣在內涵上做文章。然而也各有優劣,也不必非要分個高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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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主這兩個例子都是林夕+澤日生的作品,而這個組合幾乎所有的作品都有長句的出現。知乎上好像已經有對這個組合以及澤日生個人曲風的評價問題了,給兩個鏈接吧。

如何評價林夕+Christopher Chak組合的作品? - 音樂

澤日生(Christopher Chak)的曲風如何評價? - 粵語歌曲

其實吧,我剛剛把這兩位僅有的十幾首合作作品拿來聽了聽,所有的國語歌(容祖兒《不好意思我愛你》,溫升豪《何苦》,謝安琪《在雨中不能說雨》)都沒有他們的粵語歌合作作品裡那種「拗字拗口拗句」。不知道這個是誰對國語歌不上心還是誰對國語歌創作水準達不到創作粵語歌那麼爐火純青,反正就這幾種可能。

然後把三首國語歌去掉後,剩下十四首粵語歌的長句部分不約而同有著強敘述性的特點。所以我前面說黃偉文長句敘述性強也不是說他不好。畢竟長句就是方便填詞人講故事的,反倒是像《不方便的真相》里過多強調一些比較essential的東西反倒讓聽多了覺得乏味。

只可惜真相絕到粉碎幻覺摧毀信心這玷污溫柔的汗

高估相戀的美感偏低估世界有幾多小丑當然失望

誰說過為情為愛高雅動聽

忘記了盡情換來任性 耗盡機心都只因好勝

愛情純真偏催我望正兇險世情如遊戲

被妒忌遮掩眼睛

每段情令人學會鬥爭本領

懷疑懷恨同步如絕配 太著緊一般給欺壓

誰講公平 從前風景看盡了再也沒法神聖

佔有慾令人哭出笑聲

誰說過為情為愛高雅動聽

忘記了盡情換來任性 耗盡機心都只因好勝

愛情純真偏催我望正兇險世情如遊戲

像政治互相比拚

每段情令人學會鬥爭本領

懷疑懷恨同步如絕配 豁出了弱點可致命

誰講公平 從前風景看盡了再也沒法神聖

佔有慾完全出於獸性

所以我個人認為這首歌的歌詞實則不是上品。這麼出名我猜是因為詞曲人的名氣和歌手的名氣的強烈反差激發聽眾的好奇心和新鮮感以及長句本身的高難度和歌手的恰當演繹。

而《不吐不快》開頭四句「為何」私以為才是長句的正確打開方式。

為何共那又來又往沒情沒趣無情份的竟比你都更頻繁暢聚

為何遇到別人問好為何和你沒有需要花心機講好說話一句

為何若有無聊事干便寧願上載到電腦早已忘掉怎跟你吹水

為何難得尚能騰空坐在戲院主角自殺你共我竟過倦而進睡

以及最後一句曲調呼應的:

任何密友任何伴侶和諧互斗投緣互信尊敬退縮生疏掛心忽近又遠跟世態搖擺

見慣不會怪

其實這樣對比可以發現《不吐不快》里的長句比《不方便的真相》里的更長。不過這不重要。

長句講的故事,細節就可以更豐富,而林夕擅於用細節描寫烘托氣氛進而打動聽眾的。正如古典音樂通常會有很長的重複的「前奏」來烘托氣氛醞釀聽眾的感情一樣,這首歌四句「為何」很成功地讓用心聽的讀者沉浸到歌詞里的第一人稱這個位置。畢竟不能指望每一個聽眾都有恰當的預設情感,所以這種循循誘導的方式非常有用,而澤日生的長句就成了這種開頭的最佳底稿。

這種方法同樣被用在了兩人的合作作品《搜神記》里。

當初膚淺 得你恩寵似升仙 天有眼

當真糊塗 未曾發覺我該俯瞰南極快沒有冰山

當初專心跟你燭光晚餐

從沒有認識蠟燭怎樣消散

當你的光環 暗過世間火柴 何用困在五指山

這首《搜神記》除這個機智的開頭之外,曲是我覺得澤日生作得最好的幾首之一,從開頭主歌到副歌,曲調幾乎是沒有斷過的,不只是歌詞一氣呵成,曲調的「起承轉合」也非常連貫,但卻不失抓耳的部分,也不會因此而音域變窄(在這裡又要批評一些新歌了),節奏感也很強。

同樣的,《頑石》的曲也有這種特徵,就是每一個chunk之間的銜接幾乎都沒有違和感。同樣這首歌里的長句部分都拿來講故事(描述)了,林夕從頭到尾的比喻很見功底。


更多感覺來自於與曲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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貼一首短句的吧。

Shall We Talk

作詞:林夕 作曲:陳輝陽

演唱:陳奕迅

明月光 為何又照地堂

寧願在公園躲藏 不想喝湯

任由目光 留在漫畫一角

為何望母親一眼就如罰留堂

孩童只盼望歡樂

大人只知道寄望

為何都不大懂得努力體恤對方

大門外有蟋蟀

迴響卻如同幻覺

Shall we talk Shall we talk

就當重新手拖手去上學堂

陪我講

陪我講出我們最後何以生疏

誰怕講

誰會可悲得過孤獨探戈

難得 可以同座

何以 要忌諱赤裸

如果心聲真有療效

誰怕暴露更多 你別怕我

屏幕發光 無論什麼都看

情人在分手邊緣只敢喝湯

若沉默似金 還談什麼戀愛

寧願在發聲機器面前笑著忙

成人只寄望收穫 情人只聽見承諾

為何都不大懂得努力珍惜對方

螳螂面對蟋蟀

迴響也如同幻覺

Shall we talk Shall we talk

就算牙關開始打震 別說謊

陪我講

陪我講出我們最後何以生疏

誰怕講

誰會可悲得過孤獨探戈

難得 可以同座

何以 要忌諱赤裸

如果心聲真有療效

誰怕暴露更多

陪我講

陪我親身正視眼淚誰跌得多

無法講

除非彼此已失去了能力觸摸

鈴聲 可以寧靜

難過 卻避不過

如果沉默太沉重

別要輕輕 帶過

明月光 為何未照地堂

孩兒在公司很忙 不需喝湯

Shall we talk 斜陽白趕一趟

沉默令我聽得見葉兒聲聲降


一個字,好!

兩個字,很好!

三個字,我喜歡!


這個叫填詞 ,先有的曲,長不長是曲決定的。就像上面一個人說得先問澤日生。


對我來說,可以裝文藝發說說掛簽名。

舉個我男神的歌的例子~

「你知他愛什麼不愛什麼一眼便猜中,

通透豁達成熟你為了他卻不懂變通」

中二的時候特別喜歡改簽名,前面空一大堆空格,寫一句唱歌詞當簽名,末尾是句號。當時覺得這樣好酷好有性格啊(天啦以前怎麼這麼非主流)


我感覺還是看歌手唱的感覺吧。有時候的長句會給人一種在情感表達上的暢快淋漓的感覺,而又得長句通過歌手的演繹像是分開的,要單獨看歌詞才發覺是長句。 一絲不掛的感覺就是一個字,爽。我喜歡這種長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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