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評價2016年動畫/電影化的planetarian(星之夢)這部Key社2004年的視覺小說?


2016年的動畫化和電影化有幸都有實時在網路和電影院里看,原作12年後不被《你的名字》人氣埋沒,再次引人關注的這部作品究竟感人在什麼地方呢?本答案將嘗試以原作為中心做分析:

動畫考察52 試論『planetarian』(星之夢)——寫作「機器人」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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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lanetarian ~ ちいさなほしのゆめ(小小星辰的願望)~』(星之夢)是由凉元悠一擔當企劃、腳本的作品,這部作品有著與Tactics/Key這一品牌下的其他作品相同的顯著特徵。首當其衝的就是作品中由「請不要將天國分為兩個(天國をふたつに分けないでください)」這個機器人「星野夢美」的話語所實現的對於筆者在怎麼評價《Angel Beats!》這部動畫?里提到的另一個世界和現世這「兩個世界」的意識化。

在這一點上,雖然作品並不像《ONE》或者《CLANNAD》一樣有明確描寫出兩個世界,然而卻展示出了人和機器人的天國這麼一種分裂成兩個世界的對立構造。而作品就幻想著這兩個世界有一天會融合起來,並將這一融合當作了一種至上的幸福。從這個角度上去看的話,就是和《CLANNAD》這種追求「幻想世界」和主人公們校園生活的世界的融合的方向性的作品是基本一樣的了。對於這種相似之處,我們首先也能從這種地方找出佐證:夢美遭到破壞後的場景里廢墟獵人用「就連能夠修理她的技術人員、她所渴望的新的機體、需要她的人都…從這個世界消失已久」這句來表現她所處的狀況——這其實可以看成是接續了前作《CLANNAD》中鏈接兩個世界的渚的下面這段話所表現出的「幻想世界」少女的姿態:

【渚】「世界にたったひとり殘された女の子のお話です」 【渚】「世界にたったひとり殘された女の子のお話です」 【渚】「それはとてもとても悲しい…」

【渚】「冬の日の、幻想物語なんです」
渚:「這是被獨自留在世界上的女孩子的故事」
渚:「這是非常非常悲傷的…」
渚:「冬日的幻想故事」

同時,可謂是夢美「逝世」場景的背景音樂「全き人」(這個曲名「全能、完全的人」的意思可以說是相當諷刺地體現出了這個場景里因為沒能保護好夢美而陷入自責的廢墟獵人的形象)的曲調也和《CLANNAD》里「幻想世界」的曲調是可以重合的,也就能看出兩部作品裡共通的通過走出悲傷來轉化為希望的主題。而對於作品末尾處的雨變成雪的意象,若將雨當作作品世界核爆後的「黑雨」所體現出的污穢的話,變化為雪,就可以理解成雖然人類文明漸漸消亡,世界自身卻開始了凈化的過程。如此考慮開來,我們也就能夠通過疊好的外套和放在上面的由破爛做成的花束的場景插圖,看出夢美的心意傳達到了人類那裡後,世界是發生了少許的變化的。

其次,我們也能從最終場景描寫廢墟獵人從夢美那裡繼承而來的存儲卡的場景發現本作的特徵。這裡可以說明確地讓玩家意識到了生命就是通過基於存儲卡這種記錄(=記憶)的連續性而被傳承了下去的——這種記憶的傳承就以「夢美作為機器人的過去」這個記憶為基礎,通過繼承她遺志的廢墟獵人開始從事觀星者的工作而得到了實現。

這裡的描寫更為顯著的特徵就在於下面這個背景事實中:儘管是基於「生」的繼承,夢美展現給我們的過去的影像(=記憶)卻有著無法再一次被讀取或是被播映出來的悲哀。這就和夢美的記憶沒有被移植到別的機體里再次活動,也沒有人能夠修理她的這種片中描寫一樣,通過和「生」的一次性一起擔保經歷的一次性,強調了一種無以替代感(在這一點上機器人就會失去其優越性,以一種和人沒有什麼不同的只有一次的「生」的形象出現)。而在這個世上將此繼承了下去的就只有這個廢墟獵人一人。在這點上,就和《AIR》里會讓人想起對於翼人少女的追求是在一條蜿蜒曲折的道路上歷經千年傳承而來的這種設置(當然這裡還是由玩家的行為將故事斷片串成線的)一樣,讓人感覺到在縹緲的夢幻中還要堅持下去的一種弱小中存在的堅定意志。這種在弱小中的強大意志可以說就體現了包括最新的《Charlotte》等在內的Tactics/Key作品中常出現的「強大」的特徵(擴展閱讀:如何評價動畫《夏洛特》? - Macro kuo 的回答)。

在這些特徵之外,我們還能發現,本作中的視角人物廢墟獵人和夢美其實是處於了一種「一對一」的對峙關係。這種關係圖式如前文所述,就像是一種人和機器人的代表的相互對面。這裡倆「人」的對話在前半部分就可以說是以夢美由於自己性能制約而導致的生硬感和答非所問的形式表現出來的。然而到了故事中盤以後,這種制約和限定就被轉化為了一種專一性和真摯感的品格。這一事實也就反而使夢美強烈喚起了觀者的人類式的心情。同樣的感情也會被女主人公是機器人的過去的各種戀愛遊戲作品中的同樣描寫喚起,此時玩家/讀者(與其他Tactics/Key作品一樣,作為Kinetic Novel形式的遊戲可以說是同時具有文字媒體性和事件交互性的,所以既可以說是玩家,也可以說是讀者)所獲得的印象都是一樣的。

比如,《To Heart》里的瑪露琪(Multi)的劇情就和夢美一樣,機器人所特有的笨拙在作品裡就被轉化為了一種對人性的表現。在最近的作品或是戀愛遊戲之外的例子里,我們也能找到有著類似表現的《夏娃的時間》這種作品。

然而,一心為了履行自己職責的夢美的行動帶給我們的,其實是「非人的存在學會了作為人的生存方式」(或者也可以說是繼承了人類的心情,當然,此時的心情並非機器人的製作者以程序的形式授予她的,而應該看作是夢美自身的心情)這麼一種強烈的悖論。就算她的所有行為都是由程序所設定的,人也會從她徹底堅守信念,並會將其貫徹在行為中的態度和言行表現中獲得巨大的影響。過去曾與廢墟獵人一起行動,說過「不過在封印都市裡最為難辦的,就是見到機器人的時候」並因「人性」導致災禍而喪命了的年老的廢墟獵人其實也給觀眾帶來了這樣的影響。然而,這種「在滅世戰爭後倖存的人類中只有這名廢墟獵人才知道這種人類之心」的構成,在考慮到《MOON.》中的少年想將郁未作為最後的活祭品的想法,《Kanon》中只有祐一和天野知道「ものみの丘」的狐狸們的故事,《AIR》里在一種極為不穩定的狀況下將心情傳承下來的觀鈴和往人等人的笨拙的生存方式等相似劇情的存在時,就可以說也是一種Tactics/Key作品裡共通的特徵了。

更進一步,機器人原本就是由人製作出來的存在。這裡「真正存在的人類會被這種製作出來的虛假存在而感化」的狀況可以說就是符合了日語中「噓から出た誠(謊言中的真實)」的這種感覺了。而這種感覺又正好是與日語中「事実は小説よりも奇なり(事實比小說還要奇異)」這種感覺相反。其實,此時如果我們將機器人當成人製作出的「作品」,用「作品」來替換這裡的「機器人」這個詞去考慮的話,就能發現一個事實——由於該作正好是Key社首部以「Kinetic Novel(視覺小說)」為宣傳口號發售的,作者就會意識到其與小說的類似性,使得上述的置換成為可能:受到夢美的感化的廢墟獵人這個視角人物受到的影響,就可以說是與受到小說感化的讀者所受到的影響是一樣的。帶著這個構造回到作品一開始去看「請不要將天國分成兩個」的這個願望時,就能將其看作是「請不要將作品(世界)和人類(世界)分成兩個」的這種後設性的祈願了(後設性參考:《銀魂》好看在哪裡? - Macro kuo 的回答 - 知乎)。這種解讀方式也就能夠衍射出本作作者的這麼一種心愿來了:希望作品總是存在於人的身邊,能夠成為一直支撐人的存在。

這樣分析下去,我們就會發現本作中貫穿了一種由話語構成的對於作品的信任,以及更進一步的對於話語本身的信任感。這種對於話語傳達的意志,會在與本作自身無關的製品版初回特典小說《チルシスとアマント》以及《epilogue(後記)》中表現的更為明顯。例如チルシス和アマント兩人通過學習人遺留下來的語言而發出的「我們就是話語本身」、「話語是為了傳達而存在的」的感慨,アマント自身也變成了「話語的延續」,象徵了傳承的「船」的登場等要素,都直接凸顯了對於話語的意識和對於話語傳達的意志,也可以說是驗證了對於上述感慨之言的信任。

相似的,從這部小說的「雪圏球(スノーグローブ)」這節里所能看出的人類的容易忘卻和機器人的維持記憶(作品中屢次出現「我是機器人,所以記住事可是我的拿手好戲」這句夢美的台詞)以及機器人對「秘密約定」這個詞實現不可能的意識化而「作為重要命令登陸」——這種強調約定的地方也可以看出作品對於話語的意識。

這一點和表現出夢美遵守機器人三原則的這句「我還有更為古遠的約定呢」也實現了共通,讓人可以看出一種和《Kanon》里最為顯著的「約定好了…哦」這句的近似性。從上面這些地方,在背景中有著對於話語和傳達的「信」的這部作品就和《AIR》相似,有著筆者在如何評價key社的AVG作品AIR及其改編動畫? - Macro kuo 的回答 - 知乎里提到的搖搖欲墜的接力棒傳遞的構成,可以說是屬於Tactics/Key作品群的正統作品了。也因此,這部作品才會以她獨特的感動,與《Rewrite》一起時隔12年實現動畫化,並在《你的名字》的大熱下也能在電影院線獲得不俗成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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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文放

2017年1月23日

中國廣州

其餘Key和麻枝准相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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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評價《Angel Beats!》這部動畫? - Macro kuo 的回答

如何評價動畫《夏洛特》? - Macro kuo 的回答

本文出自:動畫考察 - 知乎專欄


在知乎上搜索星之夢,發現這個問題下只有寥寥幾人的關注。這真是一部被世間遺忘的作品。key這幫人做的GALGAME里,比這個還冷門的大概也就是《ONE》了吧。正好雜誌已經發了,我就把這篇稿子搬運上來,也算是盡了一個《星之夢》廚的基本義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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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刊登於《二次元狂熱》94期,轉載請保留此行。

群星閃耀之時——有關涼元悠一和《星之夢》的十二年回憶

淺色回憶

若不是2016年4月1日,key在官網上宣布《星之夢》即將動畫化的消息,筆者一度認為馬場隆博和他的Visual
Art"s已經把這部key旗下出版序列第四的作品遺忘。

畢竟它的時長只有短短的三小時,劇本涼元悠一對key來說是一閃的過客,人設駒都英二是外注的畫師。儘管作為當年VA社推出的視覺小說系列「Kinetic Novel」第一作,取得了相當不錯的口碑和商業成績。可後續的乏力讓這個系列籍籍無名。作為《星之夢》腦殘粉的筆者,發現連想入一個星野夢美的手辦都求購無門。只有一些同好自製的粘土或者用其他手辦進行的魔改。

所以,當2016年7月7日,《星之夢》的動畫版在全球同步播出時,筆者幾乎是懷著朝聖的心情去點開在線視頻站的。監督過JOJO的津田尚克果然沒有讓人失望,5集動畫串聯在一起的時長不過2個小時,對於原著劇情的還原和思想的體現卻以臻完美。再加上在各位讀者拿到本書時,已於9月3日在日本上映的劇場版《星之人》。對於每一個《星之夢》的FANS來說,十二年的回憶,終於迎來了最完美的句點。

一、追隨孤寂腳步的劇本家

一個恆星的消亡,一個世界的毀滅,難道就是讓伯利恆那天夜裡有一束異常燦爛的星光?

——阿瑟·克拉克《星》

在涼元悠一的人生中,為key工作的時光並沒有太多的快樂可言。

1969年1月13日出生於靜岡縣清水區的他,一開始的目標是成為一名小說家。自靜岡縣立清水東高等學校畢業後,他在21歲時獲得了第一個機會——投稿的《我が青春の北西壁》在次年的集英社的Cobalt賞中獲得了大賞。Cobalt賞正如其名,是個十分小清新的獎項。筆者去翻了翻他們最近出版的書籍,從內容到插畫都是相對傳統和文藝的,和涼元悠一的文風十分合襯。

但不知為什麼,涼元在Cobalt文庫只發表了一部《あいつはダンディー?ライオン ―藤丘學園新聞部》便告終結。再度出現在讀者們的眼前要遷延到1998年。這次他衝擊的是相對更有價值的日本幻想小說大賞。以一部《青貓之街》拿到了優秀賞並且得以出版。其後,當歷史性的1999年來到。已經30歲的涼元接觸到了《Kanon》並且被久彌直樹感動的一塌糊塗,毅然放下科幻小說,轉而追尋著偶像的腳步加入了key。

key這個名字在GALGAME玩家裡無疑是如雷貫耳的。從《one》到《Rewrite》,但凡年齡在15-35歲的黃油宅,恐怕多少都有玩過其中一兩款。在人氣上能與之相比的也就只有Leaf和TM。再加上一部《AIR》讓京都動畫走進動畫宅的視野。接踵而至的《Kanon》和《Clannad》動畫版更是把key作品的傳播度推上頂峰,即使在今天,筆者在參加宅圈聚會時,還是有不少人能輕鬆哼出《鳥之詩》和《糰子大家族》的旋律。

涼元悠一的劇本實力顯然是被key所肯定的。要不然也不能2000年剛剛入社就把相當重要的《AIR》summer篇教給他執筆。若是能保持這個勢頭在key長久地幹下去。得到一個主力位置或是牽頭企劃一部長篇作品。那麼涼元在這行當里的前途也是不可限量的。可惜,他的運氣並不好。自己的入社之日基本等同偶像離職之時。換言之,其實正是由於久彌與麻枝在創作風格上的不可調和,導致了久彌的出走。這才給涼元悠一填補空檔入職的機會。而這不吉利的徵兆,似乎也為涼元的未來蒙上了一層陰影。

那麼,久彌和麻枝的風格問題又怎麼會影響到涼元的前途呢?這就得從《Kanon》說起了。眾所周知,key的招牌便是「泣」。但如何做到「泣」,不同的劇本家則有著不同的理解。喜歡長跑的久彌直樹,作為《Kanon》的主力劇本,他的氣場是「孤寂」。從月宮亞由到水瀨名雪,讀者可以很清晰的體會到久彌所傳遞出的孤獨感。水瀨家的成員可謂不少,但是小狐狸真琴出場時的氛圍和名雪出場時的氛圍簡直天差地別。當進入名雪線後,這種情況在名雪崩壞把自己關進房間的時刻體現的更加明顯。再看美坂栞線,身患重病的栞對待自己未來的無奈和絕望,對待死亡的看破和淡然。就像冬日那冰冷的寒風,絲絲深入讀者的骨髓。可以說,在久彌塑造的世界裡,除了男女主角之外的角色都可以不存在,一切的因果都能歸結到男女主角的身上,一切的終結也只需要他們勇於走出孤獨,大膽的接觸對方。

喜歡棒球的麻枝則偏好熱鬧。他往往會構築出一個溫馨和睦的小群體。或是《AIR》、《Clannad》的家庭溫暖,或是《Little Busters!》、《Angel Beats!》中的同學少年。麻枝所擅長是用歡樂熱鬧的氣氛做鋪墊,然後突然間告訴你命運註定的悲劇必將降臨。讀者和角色能做的只有堅強起來,微笑著去面對殘酷的命運。當然,「善良」的麻枝在最後的最後,還是會給讀者們發顆充滿幻想色彩的糖安慰一下。比如《Kanon》和小狐狸的重逢,《AIR》中象徵著解脫的男孩女孩,《Clannad》收集光玉就能讓女兒復活,《Angel Beats!》大家都轉世重生還能在街邊重逢。不得不承認,麻枝這一手大起大落比久彌的潤物細無聲擁有更好的直觀效果。畢竟是人就更能接受直觀的感官刺激,筆者就不知道多少次被這一招老梗感動的鼻子酸酸。

在此之上,最為致命的地方在於。久彌的文風曲高和寡,麻枝的態度平易近人。前者是用遺世獨立的孤寂來打動讀者,後者是用卑微眾生的小確幸來感動世人。如果說單純只是煽情手法的不同,兩個人還可以協力創作。但文青路線和大眾路線這就是不可調和的問題了。畢竟作品裡如果出現兩種差異極大的風格,最終必定是1+1&<2的結局(比如某《遙仰凰華》)。而在這場誰也不願意退讓的競爭中,事實證明是麻枝更勝一籌。

那麼,深受久彌影響的涼元悠一自然也會在文風上與麻枝產生衝突。在summer篇中,與世隔絕的神奈和她的侍衛柳也之間的故事,正如久彌的劇本一樣是只需要男女主角就可以推演下去的氛圍。神奈犧牲的前夜的敘話,也頗有栞視死如歸的感覺。還好summer篇和本篇的直接聯繫不大。如此的寫法更能給讀者拉開千年的距離感。

但到了2004年就不太對勁了。這一年key發售了《Clannad》與《星之夢》。令人驚奇的是涼元悠一竟然只負責了其中的一條線。(實力略差的魁都一個人吃下了雙子姐妹和1/2的有紀寧線)。就算再加上《星之夢》的劇本,他在key的這段時間裡工作量也是少的可憐。再後來就是傳說中2006年初的爭吵,進而涼元悠一也步了自己偶像的後塵。黯然離開了如日中天的key。

再之後的故事便乏善可陳了。已近不惑之年的涼元在自己的主頁上碎碎念著要重歸小說界。不過也只是在GA文庫發表了一本《菩提樹庄的闇狩姬─Nachtjager》就再無聲息。並且論及原因大概還真不是編輯要腰斬他。只是整天以酒娛情的他產量太低。2006年末,涼元被AQUAPLUS撿走。按理說從key到Leaf也不算差。可他從key之後離職的歷程也幾乎是久彌的翻版——

2003年,久彌直樹加入SIESTA的首作《Limit Off》在公布後便遭封印。和七尾奈留合作的《sola》若是做成遊戲口碑大概能不錯,可惜動畫的低劣製作水平毀了一切。2014年的《天體的秩序》也沒有掀起太大的波瀾。

2011年,AQUAPLUS宣布預定在PS3上推出《傳頌之物2》、《提亞拉之淚2》與《Jasmine》。最後那個便是涼元企劃,由Leaf台柱級畫師カワタヒサシ操刀的新作。可惜如今2016,前兩作早已問世。而涼元的《Jasmine》只留下一張宣傳圖就被告知企劃停止。儘管我們依舊可以在Leaf的各種作品的staff名單上尋得他的名字,證明他還沒有離開業界。不過《WHITE ALBUM 2》的特別感謝,《傳頌之物2》的劇本協力。對於曾經心氣甚高的涼元悠一來說。名字被寫在這種地方也不會有絲毫的高興吧。

二、傳承的力量

有兩件事物我愈是思考愈覺神奇,心中也愈充滿敬畏,那就是我頭頂上的星空與我內心的道德準則。

——伊曼努爾·康德《實踐理性批判》

在從key離職後,涼元悠一在他的《文字AVG劇本做成技法》一文里曾說——

除了純文學性質的作品,只有主人公一人的故事要寫的有趣實在是難於上青天。

然而《星之夢》的劇情很簡單,簡單到三句話就能說完。

大戰後的廢土之城,廢墟獵人闖入還在供電的天象館,遇到了機器人少女解說員。

廢墟獵人被星空感動,想帶著快沒電的少女離開城市。

少女為廢墟獵人擋下招潮蟹的炮火,廢墟獵人向著荒野進發。

滿打滿算,整個劇本里的「人」也只有沒名字的廢墟獵人一位。

他在《文字AVG劇本做成技法》一文里還說——

在角色設定時

1、 不要害怕雷同

2、 不要太死板

3、 比起真實性,大眾口味更重要

4、 要有性格形成的必然性

5、 戀愛遊戲的角色就像玩賞寵物一般

然而《星之夢》中,涼元悠一幾乎是不厭其煩的,在字裡行間表現出星野夢美的機器人特色。遇到邏輯衝突時無限循環的語句,無視現實情況不斷複述著資料庫中過時資料的親切講解。再加上駒都英二繪製的立繪中,特別仔細勾畫的那雙非人類的瞳孔。我們有理由認為。從最根本的企划上,涼元悠一就完全沒有要把星野夢美向「人」的範疇靠攏。也不打算玩什麼「機器人變成人類」的橋段。故事開始時夢美是天象館的講解機器人,故事結束時夢美還是天象館的講解機器人。在這個過程中,我們至多只能體會到廢墟獵人和夢美之間的一點點莫名的情愫,還說不好那是不是BUG。要論大眾口味,大概只有駒都英二的畫風夠大眾了。

最後,他在《文字AVG劇本做成技法》一文里又說——

不要變成設定狂人。

然而在《菩提樹庄的闇狩姬─Nachtjager》里寫了將近100個注釋,一言不和就在《星之人》里引用北原白秋和歌爾德詩歌的涼元悠一你有資格說這個話么(笑)。

綜上所述,但凡有志於碼字的同學,千萬不要相信這些作家所講的什麼寫作理論。因為那是連他們自己都不會去遵守,大概是一邊夢遊一邊寫出來騙稿費的胡話(笑)。

從寫作方式來說,《星之夢》被歸為電子小說而不是GALGAME是十分恰當的。因為涼元悠一的寫法還是偏小說,講究故事先行而不是GALGAME里常見的角色先行。並且整個故事裡充滿了隱喻。讓我們先看作為讀者視角的廢墟獵人。在遊戲中,這是一位姓名不明,角色年齡也不明。擁有高超的戰鬥和求生技術,卻生存之外的事情一無所知。在最新的動畫版里,他有了一張標準的key系男主的臉,看起來二三十歲的樣子。總的來說,涼元不賦予主角名字,是因為主角並沒有必要擁有名字。廢墟獵人所代表的是大戰之後生活在廢土中的人類。儘管他們依舊掌握著一些舊世界的先進科技(凈水器,武器)。在生存狀態上卻被打回了原始人,靠著完全沒有確定性的狩獵和採集來維持著生活。

另一邊的星野夢美,作為舊世界的代表產物,光鮮亮麗的外表和廢墟獵人的落魄裝束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在這一點上請來駒都老師真是太對了)。但這種亮麗已然是昨日黃花,櫃檯上附滿的塵土,破舊電器組成的花束,燈泡壞掉的耶拿小姐,以及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徹底斷掉的脆弱臨時電力,都點出了這是一個沒有希望的世界。在對廢土世界的描寫上,涼元悠一沒有簡單的去寫殘破的城市,荒涼的街道。而是插入了星野夢美這位舊世界的遺民。高科技的機器人和長滿雜草的柏油路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更強烈的讓人感到戰爭前後的差異,是人類自己毀滅了曾有過的美好生活。

所以,在談論《星之夢》時,我們很容易就帶入了反戰的情緒。畢竟這是遊戲中最直觀體現出的信息。最後充滿悲傷的結局,始作俑者也是戰爭時代遺留下的自走兵器——招潮蟹。但反戰在《星之夢》里只是作為一個淺顯易懂的大背景而存在。涼元悠一把大量的筆墨分配給修理耶拿和看星星並不只是要玩詩意和情懷。還記得星野夢美是怎麼說的嗎——

請大家記住,即使有一天,星星的世界不再是遙不可及的夢想,而是成為了生活的一部分……也請大家不要把在這裡看到的星空忘卻。當您迷失在黑暗中,看不到真正的星空的時候,就請靜靜地將它回想起來吧。這是……我的、小小的夢想。

這段話看似是在說永遠不要忘了星空所承載的夢想。實際只要考慮到除了生存技能之外什麼都不懂的廢墟獵人的形象,就會明白涼元悠一其實是在說「傳承」。文明裡的個體是脆弱的東西,星野夢美的腿部關節需要經常更換備件。三十年的時間過去,德國科技製造的耶拿也會出現問題,路邊井蓋下也不會藏著油紙包的大燈泡。相比之下,還是人類更加堅韌。廢墟獵人沒有學過相應的知識,卻能獨自對耶拿進行簡單維修。只有一桿簡陋的榴彈發射器,卻能和巨大的招潮蟹打個平手。然而脆弱纖細的文明自有其價值所在。冕服華章曰華,大國曰夏。羸弱的我們面對老虎大概一回合都撐不過就要被叼走,非洲部落的黑叔叔們卻能拿著長矛驅趕獅群。個體對比我們不如黑叔叔遠矣。但在集體的力量上,15世紀的歐洲人帶著火槍和瘟疫便能以一當百的征服新大陸。文明的發展就是組織藝術發展的過程。從單打獨鬥到分工協作。從生產力的發展到生產關係再組織。我們就是一次次在這樣的輪迴里實現著進步。

回到《星之夢》,星野夢美是人類的產物,招潮蟹也是人類的產物。祈願著「請不要把天堂分開」的夢美,是人類善良和美的化身。忠實著守衛著城牆的招潮蟹則是人類暴力的象徵。涼元悠一在故事裡安排招潮蟹擊碎夢美,在煽情的背後所要表現的是我們的美終究抵不過單純的暴力。從蠻族入侵羅馬到游牧民族擊碎中原漢族王朝。這樣的故事在歷史上也曾無數次重複發生。但是文明的火種到底是會傳承下去,我們對美的感觸是相似的。廢墟獵人從小沒看過星空,這並不影響他愛上天象館的那一瞬。後續小說《星之人》里的孩子們從小就在地下居住,也並不影響他們成為老人的徒弟,把星巡之路繼續的傳播下去。夢美就像是一封遲到的信,把舊世界的美好以自身為載體傳播給了廢墟獵人,後者化為火種,再把這份美好如漣漪般擴散出去。擴散的結果如何涼元並沒有斷言,也許未來是會像小說第三章《星之人》所寫,蕾比、攸布、路茨他們堅強的走下去。也許未來是會像小說第四章《赤路西斯與阿曼多》所寫,地球已經徹底被冰封,人類前途未卜。

對於涼元悠一來說,這些並不重要。他想闡述只是「傳遞」。他的處女作《我が青春の北西壁》寫的是星桐高中山嶽部攀爬校舍的傳統和在被學校阻止後依舊持續活動的青春決心。他的《青貓之街》寫的是系統工程師的神野通過電腦和網路里遺留的情報,去調查失蹤的朋友A的秘密。「傳承」這個主題自然而然的孕育於其中。到了《Clannad》的一之瀨琴美就更加明顯——

世界是美麗的,就算充滿悲傷和淚水。

也請睜開你的雙眼,去做你想要做的事情,成為你想要成為的人,去找到你的朋友。

不必焦躁,慢慢地去長大。

這段循循善誘的話語充滿了溫暖和力量。在為key留下的兩篇文本中。涼元悠一所寫的都是在廢墟中傳遞文明,在「罪惡」中開出希望之花。也許這就是他對自己受到久彌啟發,進入GALGAME界發展的感悟吧

三.群星,我的歸宿

看吶,天空還醒著呢。

——安娜《冰雪奇緣》

為什麼我們對星空會心懷敬畏?

把宇宙的時鐘倒轉200萬年。我們的祖先拿著簡陋的骨棒從樹上爬下,開始直立行走。當夜幕降臨,茫茫無所依的草原上。能照亮前路,明辨方位的只有頭頂的月光和星光。

把宇宙的時鐘倒轉36億年。第一個有生命的細胞隨著隕石自天外而來,落入還是蠻荒一片的地球海洋。開始了一場獨一無二的史詩之旅。

把宇宙的時鐘調整歸零。137億年前,組成你我的原子緊密的擠在奇點之內。直到開天闢地的大爆炸,我們以光年的尺度星散在深空,再走過幾十億年的路程,也許是夾在路過彗星的長尾巴里,也許是託了超新星爆炸的福,匯聚在銀河系獵戶座懸臂的這個小小太陽系的第三行星上。

我們仰望天空,其實是在尋找自己來時的路。

這場尋找貫穿了人類的歷史,在周董《愛在西元前》所唱的時代。古巴比倫的祭祀們就已經記下了黃道十二星座。對於先人來說,祭祀也好,星座也罷並不是因為好玩或者中二病。而是在那個沒有鐘錶沒有日曆的年代。一年四季的星圖變化就是最好的指導耕作和生活的標誌。為了方便記憶,歐洲有了八十八星座,天朝有了三垣二十八宿。但不管如何,頭頂上的星星幾千年來一直指引著我們前進是不變的事實。

到了近代,隨著科技的發展,星空在一般人的眼裡已經沒有了實用的價值。學生計算分數,大人專心賺錢。閑暇時光也會被各種刺激的消費娛樂所佔據。無論是打開電腦來一局對戰遊戲,還是跑去KTV里獨嚎一晚都是更實際的選擇。就算偶有因為肌肉酸痛而抬頭仰望。大都會裡的光污染和霧霾也會讓你只能看到霧蒙蒙的黑色天空。

好在總是有那麼一些閑人。肯在半夜扛著沉重的器材跑到郊外的野山上,看那繁星滿天,星河流淌。不知道書本前的各位是否有過類似的經歷。在陰山以北的草原上,在海角之南的小島上。天為蒼穹,地為坤靈。視野能及之處皆被巨大的空間尺度所填滿。在沒有月亮的夜裡,頭頂那經過數十年數百年數萬年才抵達地球的星光會在地上照出你淡淡的影子。那一刻你會被這種來自洪荒的力量所震撼,認識到自己、地球、乃至太陽系相比起宇宙都只是滄海一粟,渺小如沙。所引起的新鮮感和意外感會和你已有的觀念與經驗有所衝突,使得你不得不試著改變一下自己的認知結構,來更好理解所面對的這個世界。

由是,敬畏感從心底油然而生。都說只有愛、犧牲和滄海桑田的變遷能真正打動讀者的內心。那麼在key的劇本家裡,久彌是可以描寫孤寂之愛的人。麻枝是擅用犧牲來讚頌親情的人。涼元就是那個能把滄海桑田濃縮在三個小時的短篇文字AVG中狠狠感動一把的人。

當然,《星之夢》也不乏對現實的關懷。上一節中筆者引用星野夢美的話也適用於當下。在這個只要連上網路,打開搜索引擎就能搜到行星和星系高清大圖的時代。星星的世界的確已經走入了我們的生活。那麼,在如廢墟獵人那般為生活忙碌之餘,我們是否也應該偶爾走入天象館,讓自己回歸自然的本質。獲得身心上的洗滌呢?

巧合的是,耶拿原型佇立在的明石市立天文科學館。與另一位深受久彌「孤寂」影響的片岡所描繪的開滿水仙花的淡路島只隔一座大橋。也許在冥冥之中,氣場相似的人的確會互相吸引吧。

對星空的嚮往,是人類所共有的相似情感。久彌在《ONE》的川名線中曾說「屋頂是離天空最近的地方」。在《Kanon》美坂栞線中則說「從這窗戶邊所看到的,是同一片天空」。退社後的《SOLA》和《天體的秩序》更是直接把這個意象搬到了標題上。

而作為麻枝封筆後的接力者,《Rewrite》所請的劇本家田中羅密歐。儘管在作品結構和形式上是標準的key社風格,里線路、救贖、小團體、奇幻色彩這些要素也與《Clannad》和《Little Busters!》一脈相承。但在骨子裡,田中羅密歐所喜歡的核心並沒有麻枝所追求的小圈子和和美美,所尋求的小確幸。取而代之的是對未來充滿現實感的掙扎,以及在掙扎中迸發出的些微火光。篝說:縱使我們把這顆母星的資源吃盡,縱使我們要做更過分的事情,我們也必須在宇宙中繁衍開來。這種咬著牙哭著也要前進的氛圍,比起麻枝的作品。反倒和《星之夢》的氣息更為接近。

小王子說: 如果你愛上了一朵生長在一顆星星上的花,那麼夜間,你看著天空就感到甜蜜愉快。所有的星星上都好像開著花。」對於筆者而言,正是因為愛上了屏幕里的星野夢美,那麼夜間,看著天空就感到甜蜜愉快。就好像孤身一人身處天文館,等待著那位有點笨拙,同時也善良可愛的講解員的到來。等待著那句標準的宣傳語再度響起在耳邊——

歡迎大家光臨天象館,這裡有著無論何時都決不會消失的,美麗無窮的光輝,

滿天的星星們正在等待著大家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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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寫這篇稿子前,恰逢小風放出了他寫的從劇本角度聊一下《星之夢》為何如此催淚 - ACG批評 - 知乎專欄。我點開一看,十分尷尬的發現我想說的被他搶先說了70%。於是這篇稿子便徹底轉了方向。以「傳承」為軸,去談星空、夢美和涼元悠一。

有人說涼元悠一是被埋沒的劇本家,我倒並不這麼認為。雖然他的才華的確不錯。SUMMER篇和星之夢寫的都很完美(有位答友表示AIR中也有關於星空的對白,那就對了ww)。但是涼元的核心問題是——產量太低。本身水平又沒達到《蒲公英女孩》的作者羅伯特·富蘭克林·楊那種一篇爆紅的程度。故而.......被埋沒也是實力不濟啊。(就算key里他打不上主力,沒得可寫,可是這些年的蹉跎又是啥,至少寫web小說沒人攔著你罷)

當然,在對於涼元的用法上。key自身也有著嚴重的失誤。對於這種才華不錯的作者。明顯應該給他一塊自留地去鼓搗唄。然而key一直以來都堅持的走以麻枝為主軸的路線。在麻枝還能寫的出來的時候自然沒問題。然而當麻枝寫不動了就........

看看現在。 兩部小品作《HOLY BREAKER!》是樫田レオ的劇本,《Harmonia》是魁的劇本。這兩個人里樫田レオ還算有才,但是恐怕也擔綱不起真正的長篇大作。魁不是我黑他,從以往的表現上看只能說是中規中矩。寫副線沒問題,擔綱大梁根本挑不起來key的牌子。那麼難道我們要期待OXO勇人么?雖然從罰抄的表現看,他是有進步的(至少比龍騎士寫的好多了),然而依舊達不到讀者們所期待的地步。

嘛,不開心的事不提了。我推薦各位在玩完遊戲和看完動畫後,把星之夢的廣播劇找來聽聽,小說找來讀讀。嗯,在裡面涼元至少表現出了他想怎麼終結這個故事的傾向。還是比較有價值的(劇場版星之人就是這部分的內容,不過等BD顯然還需要好久的)。

最後,若是有機會,在去日本的時候一定要去明石大橋哦。一邊是放著耶拿的明石市立天文館,一邊是開滿水仙花的淡路島。光是站在這種地方,就能感覺到自己的黃油逼格飆升的(笑)。


只是些許的亮光與文字,

卻展現出了最美的星空。

星空與機器人,彷彿是人類永恆的夢想。

夢美作為夢想的代表現於人們的視野,為人們帶去了無數的幸福與感動。

然而這些,卻隨著時間無情地消逝了。

人類有著無法跨越的高牆。

與機器人有些許本質的區別。

但唯有心愿是相同的,

我們生活在同一片星空之下,做著同樣的夢。

星之夢,

是純粹的夢,

是遠至未來,思及過去的,

無盡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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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通關星之夢的一段時間裡,我都無法忘記心中的那片星空,

以及可愛的夢美的身影。

僅有數小時長度的小型AVG,卻能給玩家留下不可磨滅的回憶。

不得不說星之夢是非常成功的。

而涼元筆下的夢美,甚至有著不輸古河的魅力。

這些情節至今也映印在腦海之中。

而與之相輔相成的背景音樂也給人留下了十足的印象:

閉著眼,聽著音樂,便彷彿身處天象館,於夢中融入了星空。

她也一樣擁與著只可意會的美:

不知是偶然還是必然的相遇,

與幾乎是必然的離別,

都使這部作品染上了神秘的悲傷色彩,

就像一部早已存於心中的童話。

引領著前路,警示著過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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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之夢的劇本,角色,繪畫,以及音樂都是相當成功的,

唯有長度局限了她的發展,但同時也可說是其獨有的的特色。

是一部足夠優秀的作品。


歡迎大家光臨天象館,

這裡有著無論何時都決不會消失的,

美麗無窮的光輝,

滿天的星星們正在等待著大家的到來。

果然打了一大段話,還是全刪了......


進行《星之夢》的過程中,我其實一直在想之前看過的兩部電影。一部在它之前,斯皮爾伯格導演的《人工智慧》;一部在它之後,綾瀨遙主演的《我的女友是機器人》。二者都是近未來機器人題材,也都和《星之夢》一樣涉及到了類似的東西。人類給機器人設置了各種程序,以此來讓他們擁有類似於「愛」和「責任」的機能。只要程序被寫進了機器人的中樞里,「愛」與「責任」就成為了他們的本能,他們將誓死遵守,哪怕有一天,寫入這些程序的創造者們自己都忘記了這些。人類所擁有的感情不是永恆的,它們會隨著時間的流逝逐漸褪色,倘若不及時得到補充和增強,那麼這種感情甚至會被慢慢遺忘,但是機器不同。冰冷的程序,繁瑣的代碼,由0和1所編織的各種複雜的排列組合,只要將這些東西輸入進去,機器將嚴格遵守,直到能量耗盡無法運行。說句殘酷一點的話,這其實不是真正的感情,因為感情不可能會在沒有任何支撐的情況下無條件持續那麼久,然而正是這種大部分人類都做不到的「永遠」,讓這些故事裡的機器人一次又一次地令我們動容。人類給予過這些機器人什麼嗎,除了開發時輸入進去的程序?即便有,機器人也將回報更多,並且將一直一直地繼續「回報」下去。直到世界盡頭,直到自身毀滅。

當廢墟獵人遇見星野夢美,地球上的人類已經因為幾十年前的世界大戰所剩無幾。核武器和細菌彈毀滅了世界上所有的國家,只有極少數倖存者依靠著有限的裝備和食物,在酸雨瀰漫的地面上苟延殘喘著。從大戰結束已經過了幾代人的光陰,廢墟獵人們活躍在這個寂寞的時間裡,為了自身的生存爭奪著所剩無幾的資源,互相傷害成為了他們每天的日常。男主角作為其中的一員,某一天偶然誤入了一座大戰前建立起來的天象館,在那裡,他與天象館的工作人員,機器人女招待星野夢美邂逅了。因為一連串的偶然,天象館共用了軍方的電能,連同夢美一起,重新在這個世界末日里實現了運作。空蕩蕩的場館,陳舊的器材,年久失修的設備,都在向廢墟獵人訴說著這裡早已破敗,只有夢美仍保持著她不合時宜的笑容,不厭其煩地向他推銷著本場館的重磅級演出,啰嗦得有些煩人的話語中充滿著對自己和這家天象館的驕傲。在長年的廝殺與爭奪中一路掙扎過來的主人公表面上對她感到十分厭煩,但他卻在這裡感受到了難得的安慰。夢美是和平年代誕生出來的機器人,她的時間仍停留在幾十年前那個充滿歡聲笑語的世界裡,主人公從她的身上看到了自己乃至地球上所有人類都沒有的東西,於是他不禁決定在這裡停留片刻,去欣賞一下對方始終掛在嘴邊不斷誇耀的星象投影。

設施的老化讓投影的過程波折重重,主人公甚至不得不親自拿起工具幫助修理無法工作的投影儀。但當投影終於開始後,主人公沉默了。核大戰造成的後果之一是整個地球都被厚厚的毒雲覆蓋,人類幾十年都沒有再見到真正的天空,所謂的星星都成為了童話里才有的故事。夢美娓娓道來地解說著星星們的故事,廢墟獵人聽著這些故事,彷彿回到了那個和平美好的歲月里。星之夢,有星星的夢,能夠開心地談論著星星的夢,其實也是處於惡劣環境下的人們,對曾經有過的和平生活的夢。key社的很多作品都在刻畫這種「小小的幸福」,也就是我們現在所正擁有的這種再普通不過的生活,其實是最難得最值得珍惜的。《星之夢》里的人們所憧憬的東西,就是在我們看來的這種「小小的幸福」。在廢墟獵人眼裡,不了解這個世界現狀的星野夢美註定會迎來一個悲劇的結局,她的所有堅持和等待都不可能會有結果,然而另一方面,對於始終生活在幸福時光里的夢美,對於從未自「小小的幸福」中醒來的夢美,又是何等令他羨慕?或許正是因為這樣,廢墟獵人不忍心讓這種笑容被就此終結,哪怕對方只是一個機器人,哪怕連他自己也不知道具體怎樣才能守護住這份笑容,他仍然對她發出了同行的邀請。

然後,教科書一般的俗套劇情上演了,只是俗套往往也意味著合理。《星之夢》是一個註定的悲劇,但和那兩部電影的走向一樣,悲劇並不代表沒有希望。所以玩家在看完《星之夢》後會覺得悲傷,卻不會感到絕望。只要主人公牢牢地保留著某件東西,那麼總有一天童話般的星之夢會再度上演。這不是一個愛情的故事,而是一個關於夢想和希望的故事。廢墟獵人最終得到了夢想,又保留了希望,他今後的人生毫無疑問將變得煥然一新。從這個角度講《星之夢》又不是一個真正的悲劇。所謂的悲劇是把美好的東西毀滅給人看,但是夢美既有重生的可能,廢墟獵人更是獲得了寶貴的事物,那麼我仍願意想像著他們後來的再次相逢。涼元悠一壞心眼地選擇在這個時候結束故事,或許是為了把感動定格在最後的瞬間,然而他也會很好心地告訴玩家:夢還在,不要放棄希望。

我對涼元悠一的好感度比麻枝准要高。比起麻枝總在故事的前面加些有的沒的——而且超沒意思——直到後期才發力,涼元從最初就在好好地講故事,如同在寫一部完整的小說。當年的《Air》,我可是一直堅持到他寫的summer篇,才終於靜下心來並且開始覺得故事有趣了啊。《星之夢》作為他獨立創作的劇本,雖然短但讀起來十分充實,起承轉合全都相當合理,代入感十足,可惜這個系列至今只寫了一部。我想key現在也不是那麼好過的吧,曾經創造了一個又一個神話,但是締造了這些神話的功臣們卻也會被那些討厭的俗事所擾,甚至互相排擠不歡而散。《星之夢》這樣的不同於會社裡其他作品的小清新,是在什麼樣的環境下誕生的呢?我只知道該作推出的一年後,涼元退出了key,後來又加盟了AQUAPLUS,參與了《傳頌之物》續集的創作,使得Kinetic Novel系列的企劃就此中斷,key又成為了麻枝大魔王一個人的舞台。在那之後的key依然強悍,而涼元在galgame領域看起來卻少有建樹,或許真的如他自己所說,還是小說這種題材更適合他吧。


涼元悠一在Key的唯一獨立作品,差不多也是他能力的上限了。


我是接觸到動畫才開始去玩遊戲的。。。大概看到第三集的時候,特別想知道劇情,就跑去下載了遊戲通宵推劇情,把劇情過完了(非常困 。。)

當時玩完整部作品後就覺得星之夢要表達的就是一個反戰相關的思想。因為整個故事它的背景就是存在於這個幾乎毀滅全人類的戰亂年代。我想把這個故事放在這的原因不僅是為了使這個故事有個大致的世界觀引齣劇情,更想通過這種帶有悲傷色彩的故事,來引出這個世界觀後人類的悲哀,並反映到如今的現代社會,警醒世人。(是不是有點扯淡,不過我玩完後確實是這麼想的)

因為動畫把遊戲的劇情還原得挺好的,所以基本上動畫劇情缺點是什麼,遊戲就是什麼。因此,遊戲的結尾收束同樣比較快比較突兀,因為正部作品高潮部分就基本上在結局旁...讀完高潮後立馬就結局讓玩家非常不爽......想想當時我還以為屑屋會把晶元帶出去,耗盡所有力氣去重組了一台可以裝晶元的機器人,重啟了夢美,兩人真正開始環遊世界的賣藝人生(TRUE end)。誰知道啊誰知道,最後男主簡直和死了沒差。。。

然後還有一點就是,由於遊戲出的很早,有些地方的畫工真的是很捉急。。特別是夢美被擊中那一部分,裡面的線路簡直慘不忍睹。。。(論一堆麻繩是如何組成一台高級機器人)

整部作品的bgm。不得不說真的太贊,。ed更是將整個人剛剛玩完的那種爽勁順勢推向了高潮(然後進入超長的賢者模式~)。如果沒時間玩遊戲的話,也非常推薦你到網易雲聽聽ed。因為當時推完劇情的時候其實還沒有戳到我的淚點,然後ed一出來立馬感覺自己感動的一塌糊塗。。。我記得動畫版也放了這個ed好像。要是有時間的話,一定要玩這個遊戲來配這首歌聽聽啊,很治癒。


其實每個人看完星之夢都有自己的感受吧,無論是廢土的反戰思考,還是對男主(人類)和夢美關係的思考,還是單純的對星空的浪漫嚮往,都是自己喜歡並思考這部作品的理由。在此複製自己之前的一段評論吧(稍包含了遊戲後的一點劇情)

廢土之中,不要和機器人說話,因為它們不會懂得變通,他們只會沿著自己設定好的程序筆直向前。然而,這份不合時宜的堅持,卻會喚醒人們心中的那一絲飄渺的虛無的希望,從而讓你去獻身於此......星空是人們一直以來的夢想,他們把自己的夢想化為星野,然而當無情的現實慢慢消磨著人類的夢想,人類慢慢變成了苟且偷生的存在,這時,代表著廢土之中的人類的男主遇見了星野,不長的相遇帶來的耀眼的希望之光,正是廢墟中的人類所需求的。然而,現實總是那麼的殘酷和無情。廢土之中的人類,必然不能接受星野的夢想,沉重的現實的引力只能讓人類慢慢的遺忘。幸而星之人們尚在傳承,星野也能在最後,守望所有星之人們對星空的一點嚮往...

致敬每一個觀星者吧,就像朝聞道里說的:啊,那個偉大的望星人!

PS:談點現實的話題,沒有看過原作者對這部遊戲創作目的的資料,在我看來,星野代表的,是那些在人類歷史上的,執著於,追求於那些似乎是蠢事的逐夢人,這便是作者在以這種方式,來向那些堅持自己的夢想的人的致敬吧.....

PPS:雖然我非常非常喜歡夢美這個角色,但是不得不承認,夢美的角色塑造可能並不是那麼的好。但是,星空的誘惑實在是太大了,能像星之夢一樣描繪我一直以來對星空的浪漫幻想和渴望的ACG作品,真的難得一見啊。(日本科幻果然是大寫的藥丸)


作為一名天文愛好者和偽宅。我就夾著私貨說一下吧。

我是因為最近《星之夢》動畫化才接觸這個作品的。因為自己的其他小愛好和個人經歷才決定接觸星夢的avg。

涼元的作品我只接觸過cl的琴美線和星之夢,相較於key社其他的故事來說,他的故事總能讓人感到寂寞。一個人等待父母的琴美,一個人等待30年的星野夢美,一個荒蕪的一之瀨家的庭院,一個被廢棄的再也不會有人來的天文館。但是不同的是琴美等來了朋也迎來了幸福,而夢美迎來了客人卻走向了死亡。

在遊戲設定的殘酷世界的背景中。這個廢棄的天文館儼然成了最後的避難所。這裡有乾燥的房屋,有還沒有失去希望的(機器)人,還有備用電源儲備的電力,甚至還有人造的、在陰雨連綿的室外多年不見的太陽月亮和星空。廢墟獵人在這裡發現了絕望的世界中最後的希望。說實話對那個特別節目非常有感觸,夢想中美好的未來,但是當未來真的到來時,迎接人們的卻是無盡的戰亂、污染和死亡。隨著電力的中斷,動蕩的世界中最後一點幸福也隨之遠去。在帶領夢美離開的過程中,突圍的戰鬥打響了,夢美擋住了射向廢墟獵人的子彈,最後死去。故事至此戛然而止。

畢竟星之夢是一個只有一條線的作品。我來yy一下它可能的HE。廢墟獵人將夢美帶出去以後過上了想像中的給大家做星空表演的生活,但是在浩瀚的星空下人們就真的能幡然悔悟么?我想未必如此。夢美可能最終會像其他的機器人一樣被扔到一邊,同時被扔掉的還有人類對星空的遐想吧。最有可能的結果我覺得是在夢美死(沒電)後,廢墟獵人放下了榴彈發射器,被從別的地方趕來的招潮蟹殺死,然後在沒有界限的天堂中繼續看夢美的星空表演,這可能才是最佳的Happy ending吧。

最後,歡迎大家來到北京天文館來看四季星空的表演,這裡有無論何時永遠不會消失

美麗的無窮光輝

滿天的星星

還有真正的耶拿桑等著大家的到來哦。


AIR中也提到了星之夢


看完星之夢,宛如被槍擊中一般。

對星空永恆的追求和仰望,使人不局限於一方土地,文明向著宇宙深處開拓。這是二維向三維的轉化。

星辰啊,請將我的熱情和生命燃燒!


討論末世哲學和文化的傳承


入宅神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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