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哪些悲傷卻圓滿的故事?

生活或小說等都可以。


瑣碎的生活是愛的一部分。

1、
一場車禍,讓他們雙雙陷入死亡的關卡。意識清醒的他拼盡最後的力氣將她送入醫院。醫生想要救助極其傷重的他,他只是微笑著搖搖頭:先救她。直到看見她被推進手術室,他才頹然倒下:醫生,不要告訴她,是我送她來的。醫生問,為什麼?他氣若遊絲:我已不能愛她,怎麼還能讓她用一輩子懷念我······

2、老師讓小正用「好像」造句,小正脫口而出道:「哥哥好像爸爸。」班裡的同學鬨笑起來,老師解釋道:「這個好像不是長的很像的意思,比如你可以說祖國好像是我們的母親一樣,這是比喻懂了嗎?」小正低頭想了想,然後抬起頭說:「可是自從爸爸去世之後,哥哥就是好像爸爸一樣地照顧我。」

3、經過了九十年的滄桑漂泊,一位詩人終於站到上帝的面前,上帝慈祥地問他:「我讓你這一生經歷這麼多坎坷蹉跎,負擔生命所不能承受之重;而你卻你一直都面帶笑容,你能告訴我如何做到的么?」詩人淡然微笑:「因為有你的愛,我們就是糖。」

4、失明後他脾氣暴躁。媽媽呵斥道,你這樣自暴自棄,從今後我只喊你起床吃飯睡覺,不再管你。果然,從那以後媽媽每天只跟他說這三句話。這讓他很愧疚,也漸漸平靜下來配合治療。一年後,他終於復明了,卻沒看到媽媽。家人告訴他:媽媽一年前就去世了,去世之前錄下那三句話,不想影響你的治療······

5、「給我講個故事吧···」她對他說。他微笑著說:「從前有個男孩,喜歡一個女孩,他就想方設法接近她,和別人打聽她的電話,了解她的愛好,和她搭訕,陪她一起看書···他還偷偷地收藏她的照片···」他深情地對她說,「有天他把她約出來表白···」「然後呢?」她問。「然後她就讓他講故事」。

6、他和她已經分手兩年了,兩年來他每天下班習慣性地打開她的博客,看看她一天的心情。她有時候高興,有時候悲傷,有時候失落,他只是靜靜地注視著,不做一點評論,甚至刪掉了自己的瀏覽記錄。直到有一天她博客上掛滿了她的婚紗照,下面有一行小字:「我嫁人了,不等你了,不更新了。」

7、每次一回家,我就要老爸老媽做這個做那個。這次照例,簡訊熱情奔放地寫了一堆:紅燒帶魚、青菜沙拉、豌豆牛肉、老醋蜇頭。沒一會兒就收到回信,老爸打了六個字:吃你個大頭鬼!晚上回家一推門,發現點的菜一樣不少擺在桌上,老爸老媽還在廚房裡忙碌,頓時哽咽······

8、今天坐火車,兩個老婆婆坐在我身邊,其中一個是來送另一個的,兩人雙手拉在一起不停念叨著。要發車了,一個老婆婆下車,回頭說了句話,差點把我眼淚逼出來——「姐啊,今年我89歲,你90歲,這是我們這輩子最後一次見面了······」

9、小區里有個小朋友剛出生不久媽媽就去世了,一直是奶奶帶著。有一次小朋友對她奶奶說:「我偷偷叫你一聲媽媽可以嗎?」聽得我這個外人眼淚都出來了。

就寫九個吧,但願有愛有心的善良之人長長久久。

僅此。


高考最後一科結束的時候,我顫抖地走下樓梯,看到樓梯口等我的那個我深愛的人,我抱住了他,說:「我再也不想這樣了,帶我離開這吧…」

那是我最後一次抱他。

後面的故事和全世界的情侶一樣俗套,為了理想而異地,糾結,而後分手。

但是我一直記得我下樓梯的時候,他向我張開雙臂的模樣。那是黃昏時分,夏日傍晚獨有的晚霞,餘暉照著他半邊笑臉,當我後來每每夜半驚醒,總希望回到那三年,我願意再高考一千次,一萬次。

(鋪墊了那麼多,其實我是想說:高考就是那個很悲傷但是會圓滿結束的故事。)


來分享一段家史。

我媽媽的爺爺(我不知道該叫他什麼,就叫他太姥爺好了)是河北人,白手起家,一個人到東北去,靠在邊境做買賣(大概就是走私吧)賺了不少錢,有了錢他就在家鄉置了些地,想著什麼時候干不動了就回家鄉去當地主吧。但是他走運得早,置了些地之後還是很年輕,覺得自己還能在邊境上再幹些年,一直沒有回家娶親,雖然他那時在老家也很有些名聲,不少人想把女兒嫁給他。

在海參崴他邂逅了我太姥姥,一個孤苦伶仃的俄國女孩,當時正面臨著被賣掉當妓女的命運。

太姥姥後來跟我媽媽回憶的時候,她說當時她想去死了,她的姐妹和母親都失散了,父親和弟弟都槍斃了,現在她自己也要流落為妓,不知何時就會在這種邊陲地方得梅毒爛死,她想既然都是要死,我要死個乾淨。我的腦補是一個滿身破爛衣衫的黃髮少女站在等待被賣掉的女孩子中間,眼神堅決,四處尋找著一片碎玻璃之類的尖銳物件,一心要尋死。

這個時候她被我太姥爺看見了。

太姥姥說那個時候的太姥爺很年輕,帶著一頂毛皮帽子,身上的衣服看著簇新,她就想他大概是剛賺了錢準備回國,太姥爺騎了一匹馬,他就騎在馬上面無表情的看著她,看得她渾身發毛,她以為自己還沒正式當上妓女就被異國嫖客看上了,這個想法令她毛骨悚然。

但是不是這樣的。

在不知長達多久的尷尬對視之後太姥爺給了人販子兩枚金幣,把她買走了,帶回老家去,後來沒幾年,太姥爺回了家鄉當起了地主,我太姥姥就成了地主婆。養尊處優的過了好些年,有時候一年還能去幾趟大城市玩一玩。她一生總共生育了10個孩子,兒孫輩兒加起來,過年磕頭可以跪滿一個大院兒,太姥姥雖然是俄羅斯人,但我媽媽說她每年過年看見兒孫們給她磕頭都很開心。

後來她問我太姥爺,當初你為什麼要救我?

我太姥爺說,我在那冰天雪地的地方看到你,我看你那樣就知道你要尋死。我當時忽然就想了,一個這麼年輕的女孩子,為什麼要受這種罪啊。所以我就把你帶回來了。

後來土改,文革,家裡的地也沒了,財產也充公了,太姥爺從那時起就一蹶不振,整天發脾氣,打孩子罵大人,沒多大歲數就鬱鬱而終。

我太姥姥一直活到89歲,在我出生的那年過世。

我媽長大之後回去看她,聊起我太姥爺,在我媽媽記憶中他一直是個暴躁的壞脾氣老頭,她就問我太姥爺,有沒有後悔過嫁給他。

太姥姥說沒有,她說她時常夢到太姥爺那一年在海參崴,騎在馬上的樣子,即便她已經記不清了,但是在她夢裡太姥爺那個時候是一位翩翩少年,在異國他鄉的冰天雪地里,救她於死亡的邊緣。

目前為止這是離我最近的愛情傳奇。


好一個圓滿卻悲傷。《戰爭與和平》中,叛逆美麗的Natasha與正直善良、思想進步的Pierre結婚了。但婚姻幸福、家庭美滿的Natasha,很少再歌唱了。

來看尾聲第一部第10章:

Natasha was married in the early spring of 1813, and by 1820 she already had three daughters and one son, whom she had passionately wished for and was now nursing herself.

這裡我們看到,Natasha與相愛的Pierre結婚,並如願得了三個女孩,一個男孩。兒女繞膝,其樂融融,不可不謂圓滿。

She had filled out and broadened, so that it was difficult to recognize in this strong other the former slender, nimble Natasha. The features of her face had defined themselves and bore an expression of softness and serenity.

年輕時Natasha身形婀娜俊俏,舉止輕佻風流,曾為此傷害了深愛她的Prince Andrei,並永失所愛。而少婦Natasha被生活打磨得光潔如珍珠,潤澤、豐滿、成熟、沉靜。生命端莊,歲月圓融,不可不謂圓滿。

In her face there was not , as formerly, that ceaselessly burning fire of animation that had constituted her charm. Now one often saw only her face and body, while her soul was not seen at all. One saw only a strong, beautiful and fruitful female.

但是,如今的Natasha再也沒有熾熱的激情。用托翁的話說:你看得到勇敢的面龐、美麗的身體,但你卻再也無法感受她的靈魂。

Very rarely was the former fire kindled in her now. It happened only when, as now, her husband returned home, or a sick child recovered, or she and Countess Marya remembered Prince Andrei (she never spoke of him with her husband, supposing that he was jealous of Prince Andrei"s memory), and very rarely when something chanced to draw her into singing, which she had abandoned completely after marriage. And in those rare moments when the former fire was kindled in her developed, beautiful body, she was still more attractive than before.

結婚後的Natasha內心很少再有火花了。心旌蕩漾只在在遠行的丈夫回家、生病的孩子痊癒時。偶爾和Marya談到死去的Andrei時,她內心仍有波瀾,聰明的她卻從不會對丈夫提起這些。最讓人難過的是,自打結婚之後,生命中已經再沒有什麼事情能讓Natasha情不自禁地放聲歌唱起來。即便她此時的歌聲,比年輕時更美麗。

整部戰爭與和平,最驚心動魄之處,莫過於此:幸福的Natasha不再歌唱。

(引用原文摘自Pevear和Volokhonsky 譯本的《戰爭與和平》。 )


「你知道嗎,據說海風是溫暖的。」他說。

「是嗎?」她表示了些許驚訝,「我很期待。」

他講起大海的奇異和彷徨時,她還坐在窗邊,正不動聲色的將紅菜湯一口一口送進嘴裡。窗外驕陽似火,來自華沙的鳥不耐煩的在空中徘徊,奢華的伊凡雷迪教堂尖頂上的金光閃閃發亮。她並不完全明白他在講什麼,但他坐在圓桌對面,陷在紅棕色沙發里的樣子,卻讓她沉醉。

「……然後我們在聖彼得堡下水,坐著遊艇去海上,些許紅酒,一些俄式小菜,在大海里享受完美無瑕的假期,怎麼樣?」他說。

她兩眼放光的點了點頭。她見過大海,在馬爾地夫的沙灘上,她留下過自己小巧精緻的足跡;在橫濱阡陌的街道,她目睹過東京灣的瑰麗壯闊。但,讓海洋擁抱自己,這還是第一次。

這讓她興奮。

經過了兩天的期待和憧憬之後,她和他終於坐上遊艇前往大海。北極吹來的勁風到了這裡已變為撩人心脾的溫暖海風,海面遼闊壯美,四顧無人。他駕船一路向北,來到一片充斥清新氣息的蒼茫海面,果囊馬尾藻發出的磷光讓這片不知名的海域波光點點,偶爾還有掠出海面的飛魚在半空直挺的發出「呲呲」的聲音。她坐在甲板上,穿著蕾絲綴花的長裙,帶著粉紅色的遮陽帽,喝著他早就準備好的香檳,覺得眼前的一切彷彿做夢似的。

「我們就停在這吧?」他將腦袋探出駕駛艙問道。

她點了點頭,那個男人裸露著胸膛,堅實的肌肉和粗壯的手臂讓她覺得自己從未像今天這樣熱愛過海洋。她看到他搬來一張烤箱,架好焦炭,依次擺上烤肉和漢堡,然後打開一瓶82年的拉菲,倒給她一杯:「來,Cheers!」

他的陽光讓她目眩神迷:「Cheers!」

他舉起酒杯喝下一大口,她卻沒喝,只像個傻瓜一樣獃獃的望著他出神。他發覺了她的怪異,便說:「怎麼了,酒不好喝?」

忽然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她衝上去,親了他一口。

他愣住了,她也愣住了。她的心臟砰砰亂跳,她的臉好像在發燒。

「你就不怕我是壞人?」他問。

她搖了搖頭,她覺得自己似乎失去了開口講話的能力。

突然,他抱住了她柔軟的身體。這一切發生的太快,讓她難以置信。他的嘴唇大膽的觸碰到了她的紅唇,他嘴裡淡淡的葡萄酒的味道簡直要讓她暈過去。他熱烈的擁吻著他,她也隨即報以同樣的熱烈,她的手繞過他堅實的後背抓住他的肩膀,濃烈的安全感和幸福感深重的包圍了她。

「今晚我們就在這海上過夜,你怕不怕?」他問。

「不怕,因為有你。」她說。

當晚他們果真在那裡過了夜。夜晚的海洋萬籟俱寂,廣袤的水面上只有他們兩個人的氣息。她躺在碎花床單鋪就的大床上,覺得這片水域的名字應該叫做幸福。

不過,事情是後半夜開始發生變化的。

平靜的海面忽然就波濤洶湧起來,他們的遊艇不由自主的開始晃動。白天還溫暖的海風此時越發強勁,一切跡象都表明,颱風來了。

她看到他瘋了一樣衝到駕駛艙,打開各種不知名的儀錶,駕著遊艇往回走。他全無血色的臉讓她感到害怕,「我們還能回去嗎?」她問。

「不知道,」他說,轉頭看了她一眼。但僅僅這麼一撇,他就發現了她臉上的恐懼和焦慮,於是他又說:「不過你放心,有我在,肯定平安無事!」

她點了點頭。

但他們終究沒能返航。颱風包圍了他們,暴雨夾雜著冰雹呼嘯而來,遊艇恰如海面上的樹葉般隨著洶湧的海面劇烈的晃動著。兩人肩並肩摟在一起,彷彿世界上最後的兩個人類在等待末日降臨。

他從床下拿出兩套救生服:「穿上,如果船翻了,我們就只能靠這個活命了。」

「不要這麼烏鴉嘴,」她淚流滿面,「我們肯定會沒事的。」

但,也許真的是他的烏鴉嘴起了作用,在離太陽升起還有一段時間的時候,他們的遊艇翻了。冰冷的海水沁人心脾,兩個人穿著救生衣抱住一副救生圈,他摸了摸她的臉。

「我早就發出了求救信號,現在我們只能在這裡等著有人來救我們。」他說。

她又一次點了點頭。

「很抱歉,讓你經歷這一切。」

「沒關係,」她的聲音因寒冷而顫抖,「只要有你陪著我,這些我都能挺過去。」

他笑了。颱風勁吹,大雨呼嘯著砸到臉上,很疼。

天亮的時候,海面終於漸漸平靜。陽光普照著這片曾被她稱為「幸福」的海域,果囊馬尾藻還在一如既往的散發著粼光。如果不是兩人正泡在水裡,她簡直要覺得昨晚經歷的一切只不過是一場夢。

他突然叫了起來:「看那邊!有人來救我們了!」

她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果然,一艘貨輪正在靠近,船上的人星星點點並看不清,但似乎正在向他們這裡張望。

兩人喜極而泣:「這裡!我們在這裡!」

船上的人也在朝他們大聲疾呼著。離的太遠聽不清,但他們手指著兩人身後的方向。終於,他似乎察覺到了什麼,於是向後面看了一眼。

他看到一塊三角狀的魚鰭,正劃破水面急速而來。

鯊魚!

那一瞬間,她感受到了無以復加的驚恐。她似乎連驚叫的本能都失去了,只是用盡全力抓住他的手臂,力氣之狠似乎要掐進他的肉里去。

但是,他卻忽然甩開她的手,抱著救生圈猛力向著貨輪的方向划去。

她震驚了。

「你要幹什麼?!」她喊道。

他回過頭,露出一絲笑容:「我還沒有告訴你,我愛你!」他喊道。

那一刻,她彷彿從天上跌落人間。是的,他拋棄了我,把我獨自一人扔在這裡,面對鯊魚,和廣闊的海洋。他居然還在我臨死之前說他愛我,這算什麼,最後安慰么?

那一刻,她心中的心灰意冷,無法用言語形容。

那一刻,她閉上了雙眼。

我以為我找到了心中的白馬王子,沒想到他卻只是臨陣逃脫的膽小鬼。來吧!吃了我吧!這世上沒有什麼我可留戀的了!

一秒……兩秒……一分……兩分……她靜靜的等待著尖利的牙齒咬穿自己身體的時刻。

忽然,耳朵里傳來了他的慘叫。她睜開眼,看到鯊魚正咬住他的身體,一口一口吞噬著。

她驚訝極了。

為什麼鯊魚會饒過她,去追那個男人?

但馬上,她就釋然了。天意昭昭,渣男必死,不需要其他理由,一切都是報應。她的眼神隨即變得冷漠,她頗有些幸災樂禍的看著海面上正在蔓延的那攤血。

不久,貨輪上派下的小艇終於駛近她身邊,船上的人急切的將她救了上來。

貨輪上。

船長見到她的第一句話,便是:「小姐,請節哀。如果能讓您的心裡舒服一點,我要說,他是我見過的最勇敢的男人!」

哼,狗屁!她心裡這樣想著,嘴上答道:「不用安慰我,他死了,是他活該,我不僅不難受,還覺得很高興呢。」

船長驚訝的望著她:「你為什麼要這麼說?」

她說:「因為他是個自私自利的人渣,在最後時刻拋棄了我,把我留在那裡獨自面對鯊魚。那一刻我便不再愛他了,我恨死他了!」

船長笑了:「小姐,你錯了。他不僅沒有拋棄你,反而救了你!」

她略微有些驚訝:「不可能!他明明把我扔下了!」

船長:「他是為了引開鯊魚。我們在船上親眼看到,他在離開你之後便用小刀割開了自己的手腕。鯊魚有嗜血性,它聞到了海水裡的血腥氣味,便一路尾隨而去。不然,你覺得為什麼鯊魚會繞開你,去追他?」

彷彿一股強烈的霹靂擊中了她,她怔住了。良久,她喃喃道:「不可能……這不可能……」

船長:「這是真的,是我和船員們親眼所見。」

她感到渾身無力,任由自己軟綿綿的跪倒在地。這一切太不真實,太不可思議,她簡直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忽然,她想起了他最後的「我愛你」和那慘白的笑容。於是,她落淚了。淚水先是靜靜的流淌,然後,變成了噴薄而出的洪流。

「我該怎麼做?」她哭嚎著,「我該怎麼做?」

船長蹲下身,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生死有命,世事無常。對大海,我們不能太過苛責。緬懷逝去的人吧,然後……挖遍世間所有的山川,填平大海,為他報仇!」

「我怎麼可能挖遍世間所有的山!我做不到!」

「只要會開挖掘機就可以了。」

想到這兒,她的淚水停住了。她抬起頭,用堅定的目光盯住船長。

「挖掘機技術哪家強?」

「中國山東找藍翔!」

(改編自網路段子)


10月1日,中華民族終於趕走了帝國列強,那一天,某黨舉行了開國大典!


雖然很不願意再提,但是不得不提的《肖申克的救贖》。


50年前,我姥姥和姥爺從河南來到武漢,雙雙進了鐵路工作。40年前,姥爺重病去世,姥姥一個人帶著我媽,我大姨,二姨以及我舅舅,一家除了我舅舅這個小蘿蔔頭,就沒有男人了。那個年代的人是醜惡的,家裡沒男人,鄰居會欺負你。那時候姥姥家隔壁的男人,偷姥姥家養的雞,往還是小孩的舅舅身上撒尿。

之後幾年,大姨嫁給了姥爺病友的兒子,舅舅大了一點,情況好了一點。那時候有個又不好看又粗魯的男人,看上了二姨,整天纏著我姥姥,幫她搬搬抬抬,送這送那,終於感動了我姥姥,把樣貌是三姐妹里最好的二姨許給了他。二姨不情願,哭也沒用,鬧也沒用,最後只能從了。

又過了幾年,我媽和我舅舅都大了,我媽因為是小女兒,很不受待見,舅舅還小的時候就由我媽帶,我媽出去玩回家晚了,只有醬油拌冷飯吃。那時我媽認識了我爸,我爸從小不老實,姥姥不喜歡他,所以我媽只要是出去和我爸見面,回家以後大姨二姨就一起打我媽。而我舅舅呢,可能是因為從小受欺負,越來越不聽話,在外面混,不回家,最終因為傷人做了幾年牢。

這是我家裡最真實的故事,我姥姥,一個人靠微薄的工資養大四個孩子,我大姨,因為家裡沒男人,草草結了婚。二姨,被封建傳統禍害,嫁了不想嫁的人。我媽,從小最不被愛,吃剩飯,帶孩子,挨打。舅舅,從小被欺負,變得狠起來,走上了歧途。

這算不算一個悲傷的故事。

結局呢,結局還早呢。

現在大姨三世同堂,小孫子特別可愛。二姨,經過多年的相處,和我二伯之間早已是不可分割的親情,現在唯一操心的可能就是我表哥的婚事了吧。我舅,出來後懂事多了,有了一份穩定的工作,自己也找了一個女友處著,可能是年紀到了,變了很多。姥姥還健在,就是最近腿摔了,不過80多歲的人,照樣做了手術恢復良好。另說一句,感謝當時扶我姥姥去醫院的兩個女生,那時正是老人訛錢的風口浪尖,她們還是去扶了,謝謝你們。我媽和我爸最終沒被打散,終於也有了我。對了,現在我媽她們一家人關係很好,都這麼大年紀了,親情終歸是親情。

我認為現在是圓滿的,人生總有波折,也終歸歸於平淡。

公交上手機打的,排版渣,表達渣,見諒。


我打江南走過

又一年江南,我回來了。

二月的冷雨澆濕了窗扉,那窗下等在季節里的容顏,風霜還不曾侵蝕秋雨還未曾滴落,青澀、白皙。

古舊的街道,少了往昔的熱鬧,叫賣的小販愁眉收拾著物件。行人撐著紙傘,急色雨中。

江南,我回來了。

白衣,長劍,冷眉。

遙想起,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如意笑意盈盈,與我執手相握,說著天荒地老的誓言「長大後,你若來娶,我便嫁。」卻不料,家道中落,一場大火,富貴榮華化為灰燼。十來歲的孩子飽嘗人情冷暖,遠走他鄉。

離開時,我想過此生恐怕再也不回,宅門倒塌,家已不在。心像打翻的針線盒,記憶湧來,像利針,一針針扎出了血。

必須記住,我是一名刺客,冷血是我的性情,刺殺是我的使命。

1.刺殺名單

記憶中路口有間酒樓。依舊熱鬧。環顧,早已物是人非。

剛踏進門檻,眼尖的夥計,立馬滿臉堆笑地迎了上來。我生來討厭這虛情假意的迎合,討厭這有利可圖的熱情,冰冷的眼神一瞥,夥計立馬噤若寒蟬。

雨後,泥土的清香襲來。像青樓妖媚風騷的姑娘,死死黏著,企圖把你醉死在溫柔鄉。我知道黑夜要從天而降了,我看到炊煙從小窗里飄出,那是召喚的姿態,就像女人召喚著她的丈夫,兒女,炊煙召喚著黑夜的來臨。

翻開包袱,拿出那份名單。枯黃的油燈下,赫然寫著一個名字。這名字看著熟悉又陌生,我一遍遍在心裡默念著。

李天賜。

那是如意哥哥的名字。在朝為官,企圖以一片赤心,感動當今聖上繼續改革。殊不知,變法大勢已去,豈能一人之力挽回?

天真如他,一次次進諫一次次緊逼,言語之間觸動了皇權,聖上殺心漸起。

2.夜半密會

夜半,偷偷潛入李府。

我一襲黑衣,閃身進屋。

他見了我,神色不定,因驚恐,他嘴巴張得老大,臉幾乎扭曲,因驚喜,他踉蹌著,朝我走來,張開雙臂做出擁抱狀。

這久違的擁抱,一如年長的哥哥多年後重見任性離家突然歸來的弟弟。

我躲開了。

李天賜怔住,尷尬地收起雙手。轉而噓寒問暖道:「幾年沒見了,你去了哪裡?」

刺客的冷靜,迅速武裝起自己。冷冷地開了口,李天賜,你不知好歹,屢次冒犯聖上,現如今要你的命,我念及舊情,告知一聲。

沒錯我是當今聖上的一把刀。

我成為一把刀,還要從聖上的搭救之恩說起。十年前的那場大火,著實猛烈,父親將我從火場救出,卻被一根柱子攔腰砸下。我受了驚嚇,渾身發抖,卻任憑火在四周燃燒而不自覺。我看著家中烈烈的火,父親的呼喊,母親的笑顏,即將行將踏錯,卻得了路人一拽。

這一拽,便是一生。

路過的聖上見我可憐,生了憐惜,准我入宮,留在君側。

我欠他一條命,所以我要還,不惜一切代價,即使是我的命。

我冷眼相對,亮出利劍。

李天賜大笑,全身不可停止地抖動著。

眼裡是悲哀,是絕望,還是解脫?我看不明白。

他開口道,這一天終於來了!只是沒想到是你。罷了,是你,也好。

自然是我好。十年前你父親為了一己之利縱火行兇,害我父母慘死,累我自此無依無靠在人世漂泊。

這賬,雖然隨著他的死去而無法清算,但傷,卻依然刻骨銘心。

劍已出鞘,我本想就地決鬥,轉念卻冷言道,三日後,城外樹林,決一死戰。

人與人之間的情斷義絕,雖未經說破,但卻兩兩會意,自此雙方便如天崩地裂,再也難以收回。我與他之間,已然是立了生死狀。

3.城外一戰

三日期限。

第二日。如意早早派丫鬟來送信,旁敲側擊說,不知公子可還記得我家小姐?我一時語塞。丫鬟氣急了,大聲嚷嚷,枉我家小姐心心念念,怎料公子是這樣的薄情郎?

心咯噔一聲,深處一隅變得柔軟。如意笑意盈盈,說著天荒地老的誓言,長大後,你若來娶,我便嫁。

如意,那年那日的誓言,我不會忘。今日之戰,不過是給聖上一個交代。所愛隔山海,山海不可平。願來生不見,你重遇良人。

第三日。

李天賜來了,一襲青衣,眉眼間英氣逼人,手持長劍,手上青筋因用力微凸。我先發制人,利劍出鞘,每劍都要奪人性命,朝著心臟刺去,乾脆利落。少年習武的李天賜,側身躲開,他亦不示弱,劍走偏鋒又殺氣騰騰,一個轉身,便劈開了身旁的竹子。

劍光火石之間,時機到,兩劍交鋒。

血染紅了白衣,一人倒在血泊中……

4.人面何去

我倒下了,嘴角微微翹起,絲毫感覺不到疼痛,而落山的殘陽,如鮮血染紅了半邊天空。

李天賜哽咽著,七尺的男兒哭得泣不成聲。他大聲呼喚著我的名字,魏西復,你給我醒著,不要睡!

我抬手,想為他擦去眼淚,手卻重重地垂下……

李天賜,我已經通知如意在城外樹林相會,你必要帶她離開,不可留戀我一分一毫。我的心腹會在你們走後,點燃山火。人們會知道,李天賜突遇火災,掙脫不能,最後只留下一具面目全非的屍體。而聖上會在事後收到一封信:西復完成任務,與心愛的姑娘隱居山野,不再過問江湖事。

自古忠義難兩全,你忠心可鑒,我也不是狹隘小人,以我之軀,換你生路。

5.衣冠冢

魏西復知道,江湖少了個刺客,

魏西復知道,從此皇上夜夜安榻,

魏西復知道,每一年都會有一男一女前來拜祭他,

只是,

他不知道,

那一個男兒,每年都為他落淚,

那一個姑娘,痴痴傻傻此生癲狂。

文章作者:木一

首發於微信公眾號「時有時候」:4.15

微信號:shiyoushih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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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圓滿,也是最好的圓滿。


電影可以嗎?

瑪婷達獨自把那盆植物種在了土裡,鏡頭逐漸拉遠,shape of my heart的前奏響起。


文 | 我是你楓哥哥

(一)

這是我平生第一次逃離,我帶著身上僅有的三百元,生活費,一路南下,來到這個城市,僅僅想逃離學校,逃離家幾天,可是我卻不知道去哪,在網吧被轟出來後,誤打誤撞的敲了小賣部3萬元錢。世界很亂,想找個清凈的地方睡覺時,也沒機會。

回到眼前,剛剛來到髮廊,想要理頭,發現一位標緻的女服務員站在髮廊門口玩弄手指時,我就覺得奇怪,卻沒多想,於是來打招呼,被帶來到這個地方。老闆娘將女服務員被塞給我,她還是一個雛,於是我們來到了這裡。

做在床上發獃,服務員借口肚子不舒服,進了洗手間,老闆娘這時卻推門而進,看了看我,露出一絲異樣的微笑道:「你們還沒開始嗎?」

我沒能明白她的意思,只是傻乎乎的應了幾聲。

「女孩子嗎,第一次都怕,到時候硬一點,她就從了,實在不行,把我給你補上。」

我o著嘴,應了一聲,內心卻也翻江倒海,畢竟我的口味正常。

「今晚可能有突擊,到時候你們就說是情侶,一準沒問題」

說完塞給我一罐潤滑液,拋了個媚眼,嬌聲嬌氣的說了聲「拜拜」電的人全身發麻。

我輕輕走到洗手間門前,卻聽到裡面嚶嚶的哭泣聲。

她是被迫的?

我敲了一下門,裡面卻傳出女生特有的尖叫。

我靠在沙發上,將潤滑液仍在床上,突然想起小時那個前桌的她,還好嗎,那時候看女孩那麼純潔,長大了卻發現,女人也可以這麼污穢。

女孩悄悄的走出來,見我沒反應,悄悄推門而出,不一會,卻被兩個男人逼了進來,男人是這裡保安,似乎在這裡專門保證完成任務,畢竟我是花了兩萬塊錢的。

「討厭我?」我很疑惑

她不語。

……

(二)

不知過了多久,對峙的有些累了,她睡了,趴在床上,似乎睡得很甜。

我把身上的被子蓋在她身上,走出門去,一個老女人與幾個警察坐在一起,談笑著,小老闆娘見我走出來,嗤笑道:「這麼快玩夠了?」

我想反駁,又覺得無趣,便不再說話。

這救是世界,為了錢不顧一切,為了物質拋棄其他所有?

為什麼要有人類呢?又為什麼要有許多邪惡的人?僅僅為了給世界劃這樣一筆污跡呢?

……

(三)

看著她醒來,她眨眨眼,我笑了笑,

「睡醒了?」

醒了醒惺忪的眼,她很默契的「嗯」了一聲

來,喝杯水吧

她的纖細的手從披在身上的大衣中抽出來,

……

(四)

「跟我走」

「去哪?」

「送你回家」

走出大門,陽光照在臉上,刺的眼睛都睜不開,雲很淡,風很輕,如果不是熙攘凌亂的人群,也許很安靜,很美很美。

「我沒家了」她道。

正想著,她拉住我的手,低頭說了一句「我想有個家」

原來,她父母出車禍去世了,家裡也沒什麼親人,叔叔奪了財產,不肯管她,從小被嬌生慣養的她一下子失去了經濟來源,準備打工,被朋友騙到這裡,在老闆的威逼利誘下,才同意做這種傻事。

我輕輕的撩撥了一下她額頭前的頭髮,輕笑,

(五)

她僅僅是我用兩萬元換來的一個人,一個僅僅值兩萬的人。

這年頭處女就值600塊!300塊房費,200塊吃飯,外加一片金槍不倒就,這是我返校後聽那個爛人說的,不過,已經是兩個月後了。

(六)

她當然不是那種人,那老闆地地道道的不是人,而我可能也不是好個人,但是,我卻願意以己之力,守護一個好女孩,守護她一輩子。

「小笨蛋,有我在,就會讓你有家」

我牽著她的手,迎著朝陽看向窗外的世界。

本故事純屬虛構,如有雷同,才怪呢。


卡爾加里路



序:

中元節日,城隍廟前,兩個素未相識的娃娃在爭吵。

「我想要你的燈籠。」

「你不是也有!」

「你的燈籠有香氣。」

「那是我的荷包,不是燈籠。」

「你騙人!」

「我沒騙你。」

……

何無珠生就一張尋常人的臉,卻活在奢華的閨院深牆內。

深閨大院里的小姐們都生來一張出水芙蓉般的臉,濕漉漉的眼神,玉指清冷,柔荑溫暖,纖纖玉腰不堪盈握,何無珠與此無關。

她的性格和她的臉一樣顯得不合時宜,何無珠不喜歡這裡。

所以她在及鬢那年出逃了,不為情愛,也非逃難,就像個秋天南歸的飛雁,時辰到了。

何老爺生就商業世家,生性豪放,養女也是,何無珠出逃,何老爺只說:「罷了罷了,隨她去吧。」

都說女兒養於深閨不宜見人,玉潔冰清,將來許個門當戶對的好人家,那些書生小姐偷雞摸狗傷風敗俗之事,萬萬是碰不得的。

何老爺覺得,深閨兒女固然大家閨秀,玉潔冰清,但是沒見過大世面,倒更易為小情小愛亂了心扉,失了心智。

但何夫人終究婦人之見,見地於封建枷鎖牢籠著,哭著嚷著叫何老爺把女兒找回來,趕快找個媒人,許個人家,好讓夫君收收她的秉性。

何老爺在外是運籌帷幄的大人物,在內只是個寵愛妻子的中年男子。耐不過夫人軟磨硬泡,三番五次,終於答應一定將女兒毫髮無損的帶回來。

守護何家很多年的老管家帶來了何老爺親自挑選的四個看守,廳堂前,錚錚鐵漢立誓,定將小姐找到,有違誓言,任憑處罰。

何夫人千叮萬囑後仍舊難以心安,何老爺輕捋鬍鬚,笑顏道:「你四人儘快查到小姐訊息,依言將小姐帶回來,若是她不肯,萬萬不得強硬,只得好生勸慰,細心保護,每逢初一十五,你其中一人乘馬回稟,好讓夫人安心。」

何老爺語氣和緩,想來是為了寬夫人的心,但是何老爺向來雷厲風行,雖不怒而自威,廳下四人不敢怠慢,夫人離開正堂後,四人就準備告辭啟程,何老爺正襟危坐,下了另一道命令。

想來何無珠的秉性還是隨她爹,雖是女兒身,卻天生膽大心細,從未出過深閨,只逢佳節祭拜,方能偷偷鑽空子,溜走看看外面的花花世界。

但是這次逃走,她計劃詳細:帶足了盤纏,買了匹好馬,看好了出逃路線,想來是不想被爹爹找到。

「終於出來了,想不到這外面花花世界,遠比京城的富麗繁華更加吸引人。想來這麼多年才真正能出來看看,還是出逃,憾事!」

世間煙火興盛,人事繁雜。

揚鞭策馬,一路奔波,人兒累了,馬兒乏了,應該找個地方落腳歇息才好。

何無珠推開一裝飾樸素大方的客棧大門,迎客的小二含笑相問:「客官有什麼需要?」彬彬有禮卻不諂媚,何無珠心想:「這客棧裝修不似京城富麗奢華,卻風格別緻,引人注目,這小二倒也與京城不同,有趣。」

「給我找一間乾淨的客房,一桌貴客棧的招牌小菜送到房間里來即可。」

......

夜深人靜,明月高懸,何無珠躺在床上翻來覆去,輾轉難眠,女兒家家的,更深露重之時,難免閨情更甚。

忽聽遠處笛聲飄渺,引得何無珠玩心大起,起身下樓,尋聲找去。

皓月當空下,青檐瓦閣上,坐一翩翩公子,青衣束帶,恍如天人。

倒是青衣公子先開口:「姑娘何許人也?」

「你知道我是女兒身?」何無珠杏眼圓瞪,英氣逼人。

「若是不嫌棄,姑娘可否上來一敘。」不等何無珠答應,那公子凌身一縱,瞬間抱住何無珠,飛身翻上了房檐。

何無珠兩腮臊紅,竟毫無覺得輕浮之意。

「公子剛剛吹得是?」

「姑娘不妨自己聽一聽。」

一曲作罷,

何無珠脫口而出

「平沙落雁,看來公子是有宏圖大志之人。」

「姑娘說笑了,天涯淪落人而已。」

何無珠頓覺親切,竟脫口而出:「給你唱一首歌作為答謝吧。」

「謝什麼?」

「謝你一句同為天涯淪落人。」

薄唇微張,歌聲輕起。

「渡頭飛雪,千山橫疊,

你煮酒燃煙,扁舟載月 ,

抖落這風塵,掂掂四五錢,

都怪這浮雲,擾擾我望眼,

賞罷了一江風月夜無邊,

誰和一曲來答謝。」

公子劍眉輕挑,「丹青厭」

......

明月西下,不覺竟坐了整夜。

何無珠在青衣公子肩頭醒來,惺忪睡眼,公子起身告辭之際,何無珠急問:「敢問公子姓名?」

「周懸。」

「我叫何無珠。」

「何道人間無珠玉,粉面桃花醉玲瓏。姑娘好名字。」

言罷飛身而去。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與君初相識,猶如故人歸。

彼時心間,開出一朵桃花,桃之夭夭,灼灼其華。

何無珠手中有字條一張:

「西郊城外,願再見到姑娘。」

......

何無珠起身上路。

間或,偶遇柳巷間風塵姑娘城樓賣藝,不為銀兩,只尋有緣人。

那姑娘生的可人,生於煙花柳巷,不沾風塵之氣,眉宇間清冷之意甚存,卻生就一副楚楚動人的眸子,不是尋常人家兒女。

何無珠女扮男裝,心生挑逗之情,意在結識此女。

姑娘城樓彈曲,一曲作罷,求有緣人解其中意。

曲子雖是凄婉動人,但是個中調子,豪情滿懷,姑娘虛懷若谷,願有緣人能替她贖身。

何無珠當機立斷,登上了城樓,拿出所有金玉盤纏,

「這裡少說有千兩,給你們的老鴇,跟我走吧!」

何無珠忘記了自己此刻是男裝,但女子臉上毫無驚異之色,起身相隨。

……

何無珠在小城一家客棧,亮出女兒身。

何無珠驚奇眼前這位女子的鎮定,

她雙眸盈盈,望著女子,

「你叫什麼名字?」

姑娘微蹲還禮,

「莫湘玉」

何無珠細膩端詳,好一副傾城絕色的容顏,似外面桃花一樣瀲灧。

……

萍水相逢,惺惺相惜。

何無珠不過問莫湘玉的過去,莫湘玉也不問何無珠的來歷,相逢何必曾相識。

莫湘玉心中疑竇,

「阿珠你為何要贖我?」

「有緣人。」

「你聽出了什麼?」

「你不是尋常兒女。」

何無珠策馬向前,沒有看到莫湘玉一閃而過的神情!

……

瘦湖堤岸,何無珠第二次見到周懸。

「周公子。」

「見過兩位姑娘。」

周懸素衣著身,摺扇輕搖,翩翩公子。

第一次見他,冷冽,孤傲,玩世不恭,

大相徑庭。

「見過周公子。」莫湘玉緩緩開口,像慰問老朋友一樣的語氣。

三人尋一家客棧小坐,得知三人都有意踏馬向西,於是決定結伴而行。

莫湘玉楚楚動人,我見猶憐,遺世而獨立。

何無珠煙火氣十足,古靈精怪。

莫湘玉飽覽世間大千萬象,每每遇到奇異景象,她總能說出個中道理。

「真是個奇女子!」

……

周懸與之一路向西,卻並不同行,只得兩位姑娘有難之時,出手相救,像個神秘的俠客。

兩位姑娘越發情投意合,大有相見恨晚之意,何無珠覺得,人生得遇此知己,實在有幸。

「自上次湘玉遇無賴小人得周懸相救後一別,已是許久未見。」阿珠感慨。

倏忽,看到後花園的小亭里,周懸和莫湘玉相對而坐,

……

「玉兒可在等我?」

「是」

「今天在集市偶遇一把好琴,我就……」

「可否一試?」

「玉兒隨意」

湘玉撫琴,琴音悠長,打動人心:

「九張機」,阿珠默念,

一句「玉兒」,戳的心口生疼。

一張機,曉塘六月荷花期,沾惹多少含情露。 芙蓉如面,此心誰系,對鏡理青絲。

二張機,池旁綠柳漫飛枝,隨風揚去花千絮。 魂飄萬里,知共誰依,春盡聞吹笛。

三張機,一行白鷺向南棲,紅雲漫天爭霞蔚。 絲籮遙寄,憑添舊憶,鬱郁就新詞。

四張機,碧水深處游錦鯉,卻向人邊波瀾起。 花間一擲,也盼人知,憑誰道心痴。

五張機,千朵萬朵花滿蹊,人在花中同花睡。 落紅鋪地,輕牽錦絲,纖纖素手織。

六張機,青峰翠嶺伴雲織,澗中流銀成飛瀑。 少年意氣,鍾離子期,山水皆入詩。

七張機,淺扮紅妝凝暇思,織雲素手牽花鈿。 浮生一夢,終無雲梯,香殘卻有期。

八張機,鴛鴦織就清水溪,交首相共泣殘紅。 細波層紋,曾同花戲,怎肯斷相依。

九張機,素手挑針白羅衣,且將泣紅織綉里。錦上添花,纏綿落日,相思傳絲綺。

莫湘玉一曲作罷,周懸笛聲輕起。

……

剎間,何無珠頓得胸口悶的慌,下樓問小二哪裡有戲台可以聽戲,

「茶樓對面,藏音閣」,

何無珠坐了一個下午,心緒紛亂。

她怕了,不知道怕什麼。

……

何家大院廳堂前,何老爺面前站著前派去「保護小姐」的守衛。

「怎麼樣?」

「小姐無事,有兩位同行者做伴,一男一女,關係甚好,想來是路上結識的朋友。」

「模樣?」

「非尋常人也。」

「行了,下去吧!」

「老爺,那您讓我們找的人?」

「不用,已經找到了,繼續暗中觀察就好。不要讓小姐受到驚擾。」

「是!」

……

深夜床榻前,莫湘玉和何無珠相對無言,兩個人似乎都有心事。

「睡了嗎?」

「沒有。」

「我抱著你睡!」

何無珠轉身抱住莫湘玉,兩個女子相偎睡去,夢境沉沉。

何無珠覺得心安許多。

莫湘玉一夜無眠。

……

許是在外漂泊許久,何無珠思鄉甚切,

「湘玉,跟我回家吧!」

莫湘玉得知她身份後,婉拒了好意。何無珠也並無強留。

……

楊柳岸分別。

「你會去哪裡?」

「隨處而棲。」

「跟我回家吧,讓我爹認你做女兒。」

「習慣了這生活,你怎忍心將我圈禁。」

「那,你好生保重。」

「一路平安!」

何無珠離開了,這一別歸家,爹爹不知要關她多久,湘玉不在左右,她心生生作疼。

……

回家之後,何夫人老淚縱橫,愛撫著眼前的女兒,何老爺吩咐廚房做了上好的飯菜,何無珠無心進餐,心事重重。

晚飯後,

「阿珠,你該給爹娘一個解釋」何夫人等待著小女的回答。

「爹,你不是也假意尋不到我?」何無珠反問爹爹。

何無珠對自己的計劃,其實沒有那麼大的信心的。若不是爹爹故意放縱,她怎會悠然漂泊數月。

「虎父無犬子,你可知保護你的是誰?」

「莫湘玉。」

「好個丫頭!」

何無珠聽到爹爹的承認,心口作疼。

「她不會武功的。」

「帶著她,有人自會保護你!」

何無珠心中頓覺,

「原來周懸和小玉,是舊相識。」

想這一路磕磕絆絆,都是周懸巧妙化解,那份細心,想必關係匪淺。

「我離開,是對的。」

何無珠早在那日,聽得湘玉「九張機」里情深意重,就知自己該離開了。

她也曾想問湘玉,周懸與自己誰更重要,又嗤笑自己,這是在懷疑她們的情誼。只要是你想要的,我會讓給你。

……

何無珠不曾想到莫湘玉會登門拜訪,卻覺得她會來跟她解釋。

兩女相遇,莫湘玉開口:

「我的身份是假的,但知遇之恩,三生有幸。你原諒我嗎?」

莫湘玉是青龍鏢局的小女兒,什麼西郊城外,風塵女子,都是做戲而已。

何無珠眼神濕漉,獃獃的望著她,許久,她開口:「那我們的朋友?」

「舊識」

何無珠許久無言,終是一笑了之,說一句「我非常開心,因為你有家。」

何無珠將莫湘玉拉回閨房,說著女兒家的話,盤問莫湘玉的故事。

……

「你怎麼突然決定回家了,何老爺以為,你還會待上許久!」

「你知道我為什麼出逃嗎?」

「可否細說!」

「我想找一種香」

「什麼香?」

「我不知道,小時候偶然聞過一次,很多年忘不了,但是我遇到你和周懸之後,就覺得漸漸忘了那種香的味道。想來也許只是我出逃的一個借口吧。」

莫湘玉想開口說什麼,又什麼都沒說。

……

天色漸暗,莫湘玉拜別何府,

臨走前,

何無珠終還是說出口,

「湘玉,那天周懸吹的是什麼曲子?」

湘玉一頓,隨後輕答,

「鳳求凰。」

湘玉走了,何無珠心事放下了,但是心再也不會疼了。

周懸實則與她周旋,

莫湘玉也本應莫相遇!

……

莫湘玉收到了何無珠的請帖,她要嫁人了,許的人家是個官宦世家,公子滿腹經綸卻沾染一股子銅臭氣,想必是混跡官場多年,學了一身油腔滑調,左右逢源的本事。

「她的性子,不應該答應的。」

「那是因為她心死了」

「此話怎講?」

「因為我們倆傷害了她!」莫湘玉轉身,周懸看到她眼裡,晶瑩剔透的淚珠子。

「我沒想到……」

「不要說了,明日喜宴,我要去看看阿珠最美的樣子!」莫湘玉打斷了周懸,她不想聽什麼解釋了。

何無珠一襲紅色嫁衣,鳳冠霞披,來往賀喜的人都誇讚何家小姐有福氣,攀上官家的高枝,以後何老爺的生意必定更加興隆暢通,財源廣進。

只有莫湘玉一旁孑然而立,看到了何無珠桃核似的雙眼,紅紅腫腫,那麼不合時宜。

何老爺不是貪財之人,他覺得委屈了女兒,他更驚奇,當初夫人找來了那麼多的媒婆都說不通,最後女兒怎麼就輕易允諾了這門親事?

何無珠收斂鋒芒,嫁作人婦。選擇的夫君,除了門第,和她的性格秉性,都不相稱,潦草的有些玩笑。

何無珠要守官家家門的規矩,不能輕易出門,縱然回個娘家,也要三請後行,請夫君,請公婆。彼時,與莫湘玉,已是幾載未見了。

……

「玉兒,我們成親吧」

「當真?」

「阿珠當初與你玩笑,還說一起出嫁,想來她已嫁為人婦數年,而你我……」

「又是阿珠,周懸,你還不承認嗎?」

莫湘玉心口生疼,她心疼自己,更心疼阿珠,卻怨恨周懸,恨不得將他碎骨焚身。

莫湘玉緩緩開口:

「當初接下何老爺這單,問明來歷後,你自告奮勇要保這一鏢,他老人家一擲千金,要我同行,想來是給這趟走鏢,加上一道平安符,你以放心不下我為名,生生搶下了這個單子。於是我們前後出現,設局相遇。」

莫湘玉望見了周懸異樣的神色,聲音哽咽:

「後來我遇見阿珠之時,總覺怪異,卻說不出來。直到那晚她抱我而眠,我才知,原來她身上那股味道,我太過熟悉,那是你身上歡喜香的味道,『都道青龍無虛名,一路平安保歡喜。』歡喜香香飄百里,尋蹤覓跡,亦可撫慰人心,想來對你周懸多麼珍貴。我以為這輩子你只在我身上用過,但是,阿珠走後,我不曾再聞到那股味道,阿珠說要尋香,見過你之後,卻忘記了那味道,只因她身在其中,久聞不覺其味,你把所有的歡喜,都贈予了她一個人,想必你們也是舊相識吧,周懸,你還說,你愛的是我嗎?」

周懸無言,他無可辯駁。

一個是青梅竹馬,一個是一見傾心。

一個是陪伴了他很多年,一個是讓他記掛了很多年。

他尤記得二十年前,中元節那天,遇見的羊角辮子的小姑娘,她和以前見到的小家碧玉都不同,桀驁不馴,英氣逼人。

於周懸,我竭盡全力護你一程,因為我遺憾不能護你一生。兩個女子,有成全,就有辜負。唯願你從此歡喜無憂,平安喜樂。

於湘玉,一個是所愛多年,一個是相見恨晚。她怨恨自己不夠坦誠,怨恨自己沒有告訴阿珠,當年周懸一曲「鳳求凰」未奏前,兩個人都瞥見了客棧小窗後面的人影。阿珠心死一句「鳳求凰」,但自己深知何謂「鳳求凰」,既是凰在眼前,鳳又何為所求,多此一舉呢?

於阿珠,既是嫁作人婦,她就什麼也不想了,年少情事都深埋心底,只得整日刺繡女紅,侍奉公婆,閑來無事,庭前賞花觀月,今年園子里的桃花分外的紅,好像故人傾城絕色的容顏:

去年今日此門中,

人面桃花相映紅。

人面不知何處去,

桃花依舊笑春風。

是在想莫湘玉嗎?她也不知,旁邊的侍兒聽得少夫人口中碎碎念:「桃之夭夭,灼灼其華。」

夫人,她在想什麼呢?


平凡的世界,每個人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每個人卻都失去了珍愛的東西。


《watchm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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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發給我一張女朋友的照片,顫抖地對我說,「她長得像你。」

「人群中有一人像我,便是十分可愛。」

無意中翻到你11年的微博,你愛我從那時就在掙扎。

16年的我終於想對自己誠實,我現在想悄悄講出當年沒說出口的話。11年的我是愛過你的。

反正你又看不見。

希望我以後可以愛得誠實。我要對自己誠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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