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保加利亞不是南斯拉夫的一部分？

01-04

一戰後塞爾維亞主導建立南斯拉夫王國的時候，為什麼同為斯拉夫人而且在文化上比克羅埃西亞更接近塞爾維亞的保加利亞沒成為南斯拉夫的一部分？

首先澄清一點，一戰後，南斯拉夫王國的建立並非塞爾維亞「主導」的，至少不是我們想像中的普魯士的那種主導。相關歷史可以閱讀方相在南斯拉夫是如何走向解體的，留給我們的有哪些歷史教訓？ - 赤坂凌太郎的回答 - 知乎或者我在鐵托打壓塞族到底是幫了還是害了南斯拉夫？ - 南阜的回答 - 知乎。

奧匈解體後，帝國的南斯拉夫人臣民成立了斯洛維尼亞人-克羅埃西亞人和塞爾維亞人國，這個國家比起塞爾維亞工業更發達，軍隊保存更良好，而且從奧匈繼承了歐洲第5的海軍，和義大利不相上下。而反之塞爾維亞是一戰中死傷最慘重的國家，全境被同盟國犁了個遍。但是塞爾維亞挾洋自重，一方面遊說英法在《科孚島宣言》後不要承認這個國家，另一方面克羅埃西亞和斯洛維尼亞擔心義大利的威脅，匆忙決定和塞爾維亞合併。所以雖然塞爾維亞喜歡自詡普魯士和撒丁，但是第一南斯拉夫的建立不是俾斯麥式的統一，而是炮黨式的統一。

回到南保合併的問題上，說起南斯拉夫人，我們更多指的是從克-塞，到南塞-維丁，到保加利亞-馬其頓這一個語言學上的連續帶。然而南斯拉夫人中是否真的存在一個泛南斯拉夫認同呢？這個認同是否可以足夠支持各族人民共同生活在一個國家呢？

歷史上，泛南斯拉夫的思潮最可以追溯到文藝復興時期的達爾馬提亞。但是近現代意義上的民族主義還是拿破崙皇帝帶到巴爾幹的。克羅埃西亞人受到法國伊利里亞行省的統治的影響，一些知識分子投入到伊利里亞運動中，試圖團結奧地利治下的塞爾維亞人和克羅埃西亞人。伊利里亞運動最大的影響是確定以舒特方言為基礎的兩族標準語，這是鐵托之前南斯拉夫民族構建的最振奮人心的進步。

1848年匈牙利革命中，匈牙利人本可獲得同情革命的克羅埃西亞人的支持，然而因為馬扎爾人愚蠢的沙文主義態度，克羅埃西亞人和塞爾維亞人最終選擇倒向皇帝，擁護蛤堡統治。皇帝在得到境內順民和帝俄的幫助後，成功鎮壓匈牙利革命。作為獎賞，克羅埃西亞人也獲得了一些自治權和政治利益，隨著克羅埃西亞知識分子把注意力轉移到自治和克羅埃西亞民族主義中去，伊利里亞運動也就逐漸式微了。而克羅埃西亞的民族主義之後的主線大概就是和匈牙利沙文主義者鬥爭，呼喚維也納朝廷的支持。

隨著民族主義在奧斯曼的散播，1870年保加利亞人成功讓奧斯曼蘇丹把保加利亞從羅馬米利特中獨立出來，擺脫了400年來君士坦丁堡普世牧首和希臘官僚們的管理。然而5年之後，因為奧斯曼的橫徵暴斂，波黑、保加利亞、馬其頓全境起義，奧匈境內的克羅埃西亞人和塞爾維亞人群情激奮，乃至克羅埃西亞和伏伊伏丁那全面戒嚴。顯然此時奧匈南斯拉夫臣民對於受到土耳其人殘酷壓迫的其他南斯拉夫人還是有著相當的同情的。

列強對奧斯曼的殘暴表示不滿，俄國決定趁機干涉。在俄軍兵臨君士坦丁堡後，奧斯曼被迫簽署《聖斯特凡諾條約》，將大量領土割讓給一個獨立的保加利亞。英德奧對俄國在巴爾幹坐大深感不安，柏林會議中讓俄國吐出了大部分所得。保加利亞民族主義此後也將實現《聖斯特凡諾條約》中的大保加利亞版圖視為最終目標，

保加利亞視俄國為解放者，俄國也把保加利亞視為最忠心的小弟。而塞爾維亞在柏林會議後是奧匈的勢力範圍，1885年時塞爾維亞甚至在奧匈的挑唆下進攻保加利亞。但是1886年，俄國不滿德裔的巴滕貝格王朝國王的反俄傾向，決定發動一次軍事政變推翻保加利亞國王。這種專橫的行徑引起了保加利亞人民的極大憤慨，選出了另一位來自薩克森-科堡-哥達王朝的德裔國王。從此保加利亞倒向德奧，把俄國人趕出了保加利亞。俄國別無選擇只能把寶壓在塞爾維亞上，並向塞爾維亞灌輸俄式的泛斯拉夫主義。對於這種俄式泛斯拉夫主義，恩格斯是這麼評價的：

泛斯拉夫主義是在並不存在的斯拉夫民族這一假面具之下爭奪世界霸權的騙人計劃，它是我們和俄國人的最兇惡的敵人。這種騙局總有一天會煙消雲散的

此後各國民族主義都選擇利於自己的歷史進行裁剪，塑造不同的民族認同，走上了不同的道路，最終在巴爾幹戰場兵戎相見。奧匈境內的克族人和塞族人也許有一些泛南斯拉夫的意識。然而南斯拉夫王國把這個南斯拉夫變成大塞爾維亞主義的口號，一些原奧匈的泛南斯拉夫知識分子甚至被迫流亡。可見直到鐵托之前，南斯拉夫諸民族中，從來沒有一個產生過超民族的，強有力的南斯拉夫人認同。

保加利亞在一戰錯誤站隊，連愛琴海出海口也割讓給了希臘，已經沒有和塞爾維亞爭雄的資本了。1922年時，斯塔姆博利伊斯基簽署《尼什條約》，試圖和南斯拉夫討論建立一個聯邦，結果被國內軍人和民族主義者視為保加利亞版的二十一條，是塞爾維亞亡保之心不死的體現。隨即斯塔姆博利伊斯基政府被軍事政變推翻。斯塔姆博利伊斯基本人最後被馬其頓內部革命組織（IMRO）抓獲，因簽署《尼什條約》和拋棄馬其頓人被看成里通賣國的保奸而被折磨致死，死前他用來簽署《尼什條約》的那隻手被砍了下來。

之後南保合併的嘗試，最後也是最接近的一次是二戰後鐵托和季米特洛夫的巴爾幹聯邦構想。一開始，巴爾幹聯邦是1944年斯大林向鐵托提出的，由於擔心保加利亞倒向西方，斯大林催促南保儘快合併，鐵托反應消極。雙方主要分歧是，此時保加利亞還是君主制國家，鐵托要求保加利亞作為第7個加盟共和國加入，而斯大林和保加利亞希望組建一個二元制國家。直到1946年，鐵托依然不支持南保合併。

在5月27日蘇南領導人的會談中，鐵托說：「搞聯邦是不會有什麼結果的」，並重複了對拉夫連季耶夫講過的理由。斯大林立即反駁說：「這件事應該做」，「開始可以限制在友好互助條約問題上，但實質上應該做得更多一些」。鐵托只得表示同意

不過到了1947年，南斯拉夫經濟和軍事力量恢復得非常迅速，保共去年在保加利亞掌權，鐵托和季米特洛夫私交也非常好。兩國關係突飛猛進，鐵托現在有自信去組織巴爾幹聯邦。在馬其頓問題上，保加利亞也願意把皮林馬其頓併入南斯拉夫的馬其頓共和國，解決了困擾塞保兩國關係近半個世紀的這根毒刺。

蘇聯此時已經轉向冷戰政策，受到馬歇爾的計劃的壓力，認為有必要統一指揮歐洲事務。斯大林對於南保之間未經莫斯科同意的私相授受感到非常不滿，嚴厲斥責了季米特洛夫和鐵托。鐵托和季米特洛夫雖然受到了批評，但也只是放緩了工作。11月28日，南保兩國簽署合作和共同防禦條約（原為無限期，莫斯科要求改為20年）。季米特洛夫非常樂觀地表示一個東歐聯邦正在成型。

1948年1月，南斯拉夫為了防禦希臘和進一步吞併阿爾巴尼亞，未經蘇聯同意便向阿爾巴尼亞派遣了軍隊，強烈刺激了希臘和西方。斯大林被鐵托敢同惡鬼爭高下，不向霸王讓寸分的豪邁做法震驚了，同時指責季米特洛夫的的言論不合時宜：「對新的民主制國家有害無益，使英美更容易反對這些國家，」並在2月10日約見南保兩國領導層傳授一點人生經驗。斯大林的意圖在於，鐵托在巴爾幹的獨斷行為可能會引爆希臘問題，而希臘問題足以讓雅爾塔體系垮台，引發三戰。

這次會見斯大林怒斥了季米特洛夫，但對南斯拉夫代表團比較客氣。根據沈志華教授援引卡德爾的回憶錄，這次會見斯大林同意了保加利亞以第7個加盟國參加南斯拉夫。然而鐵托此時已經對於斯大林的意圖作出了最壞的解釋，擔心蘇聯利用在保加利亞的特殊影響來控制南斯拉夫。在南共中央政治局3月1日擴大會議上否決了南保合併。

南共領導人指出，由於保加利亞在政治上黨內派別紛爭，在經濟上貧窮落後，目前聯合的條件尚未成熟，而蘇聯極力主張立即實現聯邦，是在使用「特洛伊木馬」的計策。鐵托最後強調，這場爭論關係到「南斯拉夫的獨立問題」。

蘇南決裂可以閱讀沈志華教授的相關著作。鐵托最終決定反抗斯大林，斯大林傳召鐵托參加情報局會議。鐵托擔心被肉體消滅而拒絕參加。隨即蘇東陣營在6月28日拋出工人情報局決議，把鐵托破門。當然鐵托也不是善茬，一邊含淚向慈父喊冤，一邊在國內瘋狂清洗親蘇派異己。

1949年季米特洛夫在蘇聯療養期間，蒙聖卡爾寵召，死因可疑。其親信，科斯托夫副總理旋即被逮捕後處決。至此南保合併的呼聲就再也沒有了。

這個問題下面我不想回答問題本身太多，我只想屠殺小鬼：

這一段話我看著想直球辱罵，但是我忍住了，還是一五一十的把錯誤扣出來。

「保加利亞的君主在中世紀不是自稱可汗，就是自稱皇帝。等級比塞爾維亞王國不知高到哪裡去了。」

說這種話基本可以斷定這位對巴爾幹的歷史知道的可能沒有他想像的多。保加利亞的確自稱過「可汗」，因為保加利亞的皇族的的確確曾經是說突厥語言的保加爾人，但是這和「等級」沒有半點關係。保加利亞的上層皇族與中下層斯拉夫人之間有一個整合的過程，從歷史上的某一個時刻開始，保加利亞的可汗開始不再使用突厥語名字，而用斯拉夫語給自己的子女命名。

統治者頭銜的變化則大致發生在保加利亞王公鮑里斯受洗成為基督徒的時候。據史料記載，受洗之前他曾經使用過「可汗」的頭銜，但是在受洗之後他換成了斯拉夫風格的「王公」Kniaz一稱。

至於「沙皇」這一頭銜，是由鮑里斯的兒子西緬一世首先開始使用。這個頭銜的的確確對應的就是希臘語中的Basileus或者拉丁語的Imperator，甚至西緬還試圖用外交手段與軍事威脅登上君士坦丁堡的皇位，但是在長時間的鬥爭之後西緬的頭銜被固定為「保加利亞人的皇帝」而不是「保加利亞人與羅馬人的皇帝」，並且在君士坦丁七世的著作De Ceremoniis《典儀論》之中，保加利亞人的皇帝被置於法蘭克人的皇帝之下，並非與東羅馬處於同等的位置。而這時候的塞爾維亞尚未成型，也談不上什麼王國帝國。

但是塞爾維亞並不是沒有稱過帝，在導致東羅馬帝國嚴重縮水的第四次十字軍東征之後，塞爾維亞人一度控制了整個西北部希臘與今天的馬其頓、阿爾巴尼亞等地，疆域大概是這樣：

而當時的塞爾維亞君王史蒂芬·杜珊也在1346年被塞爾維亞的牧首加冕為了「塞爾維亞人與羅馬人的皇帝」，同時對君士坦丁堡與保加利亞虎視眈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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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下面那個什麼狗P一流國家二流國家，我只想說一句WSLNM.

東羅馬帝國直到十二世紀末十三世紀初，都是地中海上最強大的軍事力量。前中期經濟可以完全碾壓尚未開發完畢的日耳曼尼亞與高盧，到馬其頓朝最高潮的時候控制了整個巴爾幹、小亞細亞、南義大利，同時向敘利亞與高加索擴張。就算是在科穆寧朝的前三個皇帝統治時期，東羅馬帝國也能在整個小亞細亞淪陷的情況下，借著外交、十字軍與自身的武力收復大部分的小亞細亞土地並制服小亞美尼亞、塞爾維亞、威尼斯（沒錯，曼努埃爾一世起碼在威尼斯抓了一萬人，並且把某丹多洛的眼睛挖掉了），然後就被這位小神觸給活生生地欽點成了「二流國家」。

建議先看看《劍插中》之類的書再出來黑屁qqqxx

這是一個很好的問題

事實上一戰後保加利亞曾經有政治力量想加入南斯拉夫，而且不小，很大

但是塞爾維亞自己拒絕了，因為保加利亞人不比塞爾維亞少，一進來塞爾維亞就失去對他們那個南斯拉夫的主導權了

事實上塞爾維亞人和保加利亞人之間的關係，比和斯洛維尼亞人要近得多，無論是歷史、宗教、文化還是語言方面，尤其是尼什為代表的塞南，語言和保加利亞的維丁是互通的，更不要說馬其頓了

大塞爾維亞主義者可以欽定馬其頓人也是塞爾維亞人，那麼沒理由說保加利亞人不是

二戰後，斯大林也希望南斯拉夫和保加利亞合併，不過同樣失敗告終，畢竟保加利亞體量大了點，進來的話，大塞爾維亞實質控制南斯拉夫就徹底幻夢了，當然保加利亞人的民族主義構建完成也是個因素

下面是綠教知識時間

塞爾維亞現在儼然是中文網路上的反綠先驅

不過就別提米羅出賣波黑克羅埃西亞塞族，現在科索沃也實質丟失的事

南斯拉夫對斯拉夫語穆斯林的同化遠不如保加利亞

保加利亞有10%以上的土耳其人，比各位口中的德意志斯坦不知道高到哪裡去了，諸位有聽說過什麼綠教襲擊嗎？

保加利亞南部的羅多彼山脈，還有不少斯拉夫綠綠，和波黑穆族差不多，山分東西，其中一側的綠綠已經同化得差不多了

而且是和喬治亞的阿扎爾一樣，越是年輕人越被同化回保加利亞人

再看看塞爾維亞呢

這樣。。也好自稱反綠先驅啊。。。

當年拯救保加利亞的十字軍，就是塞爾維亞這廝反水才失敗的吧（當時的塞爾維亞沒綠，蘇丹的塞爾維亞騎兵作為附屬國參戰，也沒綠，如同瓦拉幾亞）

奧斯曼打維也納，基本上都是從貝爾格萊德出發的吧

貝爾格萊德，在奧斯曼時代，還有個名字，叫吉哈德之城，是土耳其人對中歐發動聖戰的最大基地

港真，你反綠，在南斯拉夫人裡面，不如粉黑山，粉保加利亞，你去粉塞爾維亞，實在難以理解腦迴路

因為加入南斯拉夫的保加利亞不叫保加利亞，改叫馬其頓了

為什麼希臘人不信仰伊斯蘭教？這種輪了幾百遍的問題……

一戰後的南斯拉夫並非完全由塞族主導的，很大程度上是克族自己不想奧了。南斯拉夫是塞克和解的產物，各自帶了一些小弟進來。保加利亞跟這事兒沒太大關係。

這麼看來，一戰後的南斯拉夫的產生倒有點像是歐盟。不過後來克族自己後悔了，後悔得乾脆納了。這是後話。

保加利亞和南斯拉夫合併這事兒二戰之後也張羅過，但是談崩了。他們都表達了合併的意願，但是保加利亞認為自己和南斯拉夫一樣平等，而南斯拉夫認為保加利亞和自己的六個加盟共和國一樣平等。保加利亞認為這很辱保，而南斯拉夫認為那很辱南。進而談崩。

有人強調談崩過程中蘇聯的作用。但其實保加利亞的體量真的很尷尬，就算沒有蘇聯，我估計（假設歷史沒辦法我也只能估計估計）也得談崩。

@退乎已經寫得很全面了，我從民科角度補充幾點。

保加爾人的族源是突厥人，不是斯拉夫人。重要的事情說三遍。

保加爾人實在基督教化的過程中逐漸斯拉夫化的，可以把保加爾汗國視為一個以保加爾人為征服者，兼有斯拉夫各族的國家。

第一想到的是保加利亞巫妖王。。。AV170001~~~~

保加利亞有自己的傳統，也不算斯拉夫國家。歷史上保加利亞建立了自己的民族國家：保加利亞第一王國、第二王國，有自己的沙皇。在中世紀歷史上，保加利亞的輝煌期比塞爾維亞長的多得多。為啥要和沒啥親緣關係的塞爾維亞、克羅埃西亞在一鍋吃飯？

因為美國人認為他們不是。

問的一本正經，答的一本正經，誰說黃玫瑰是斯拉夫人了，有時間去看看斷鞭熊的文章，說的很清楚了。

本答案有很多不準確的地方，請看https://www.zhihu.com/question/53067686/answer/215580098

以下是原答案：

保加利亞的君主在中世紀不是自稱可汗（對庫曼人），就是自稱皇帝（對拜占庭）。等級比塞爾維亞王國不知高到哪裡去了。塞爾維亞中世紀時期多在三至四流之間混，保加利亞是在二至三流之間混的。

一流法國神羅和部分時期的英國，二流波蘭卡斯提爾拜占庭立陶宛匈牙利威尼斯諾夫哥羅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