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言會影響人的思維方式嗎?

說不同語言的人的思維方式一定是不同的吧?這種影響具體表現在哪些方面?


你說「影響」,那大概是的;說「決定」,那就肯定錯了。

具體可以查一下「薩丕爾-沃爾夫假說」,就是認為語言決定思維,《語言本能》一書對這種假說提出了辯駁,值得一看。


在不同語言中,"我愛你"以不同形式呈現,不難想見,說著不同語言的人思考愛的方式也是不同的。(Photo: viZZZual.com/flickr)

假設你的朋友用英文對你說:"I"m visiting my uncle."很明顯的,從這句話中幾乎沒有可以了解關於這個叔叔的任何信息。

但是,如果你和你的朋友是韓國人,說的是韓語,他如果告訴你他在拜訪他的叔叔,你可以根據他用的那個關於叔叔的單詞了解到關於他叔叔的信息。

比方說,他告訴你,他去拜訪samchon (??)。這個單詞會告訴你,他的叔叔是他父親的弟弟(並且未婚)。

在韓語以及中文裡,說話者無法迴避說出這些信息,語言系統要求他們思考並且說出這些家庭關係。

語言相對論

以上是語言相對論的一個例子,或者稱它薩丕爾 - 沃爾夫(Sapir-Whorf hypothesis)假說Linguistic relativity,該假說認為人類的思考模式受到其使用語言的影響,因而對同一事物時可能會有不同的看法。

1940年,Benjamin Lee Whorf 在某科學雜誌上提出:我們的母語會阻止我們理解我們的語言之外的概念。

根據他的說法,如果某種語言沒有特定單詞對應某一概念,那麼使用該語言的人便不會明白這個概念。沃爾夫的觀點後來被推翻,人類的極強學習能力證明了這一觀點是錯誤的。

舉個例子,和德文不同,英文語言里沒有單詞對應「在樹林里獨處的感覺」, 但我們仍然可以把握waldeinsamkeit的概念。

然而,研究表明,我們講的語言的確會影響我們如何看待世界並且影響我們體驗世界。

語言學家Guy Deutscher 寫道,「因為語言習慣是從小養成的,所以便會很自然地超越語言本身融入思維習慣,從而影響人的經驗,感知,聯想,情感,記憶和方位世界。」

看看幾個語言影響思維的例子。

我們如何看待未來

經濟學家Keith Chen分析了來自76個國家的數據,他發現,那些很少談及未來的語言使用者( "futureless languages" )--總是用現在時描述事實,不管事實發生在過去,正在發生或是將要發生,更傾向於存錢並且做出有利於健康的決定。這就與英語(futured languages)使用者很不一樣。

Chen總結:futureless languages的使用者,如中文母語者,更留意他們的日常決策如何影響他們的未來,因為他們不經常把未來與過去明顯區分開了說。

我們如何自我定位

如果你說Guugu Yimithirr語,澳大利亞的土著語言,當你指出一個對象的方位時,你不會說它在你的左邊或右邊 - 你會說它在西北或東南。

他們甚至不使用"前""後",當涉及到方向或者定位,他們嚴格按照東西南北的方向描述。

據斯坦福大學教授Lera Boroditsky,世界上大約有三分之一的語言像這樣精確地描述方位,而不是像我們在英語中使用的那樣相對模糊。

講這種語言的人,必須不斷了解基本方向在哪裡,這些人通常方向感極強。

Guugu Yimithirr語的使用者十分注意周邊環境,指出太陽在天空的位置以及風向。他們也培養出了移動時對於方向變換的記憶。孩子們早在兩歲就要開始運用地理方位,到七八歲時便完全掌握這套系統。

關於責備(blame)

再介紹另一種語言塑造我們思維的方式。比方說,你打破了玻璃。無論你是故意砸掉或是意外弄壞,在英語中我們經常會說,你把它弄壞了( you broke it ) - 不管你是否是故意。

但是,日語和西班牙語的使用者通常在這種情況發生時說「玻璃打破了自己。」(the glass broke itself)

一種語言如何表達責備甚至會影響人們記憶某個事件。一項研究發現,英語母語者比西班牙語或日語母語者更可能記得視頻中誰不慎灑了飲料或捏爆了氣球。

性別的影響

在英語中,人們可以說和朋友在一起玩,而不需要說出朋友的性別。但是在法語,西班牙語和德語中則需要指出性別。

不僅對於人,對於一般的無生命物體,這些語言也要求指出"性別"。但有趣的是,在西語中 table (la mesa) 是 feminine(陰性),在德語中, table (der Tisch) 是masculine(陽性)。英語在歐洲各語言里無疑是個異類,因為英語單詞沒有陰陽性。

大量實驗證明,給無生命的物體賦予性別會影響人們如何看待它們。在20世紀90年代,心理學家曾讓德語和西班牙語母語者來描述一系列的物體。

不出所料,西語母語者認為鐘錶和橋樑(words preceded by the masculine article "el" instead of the feminine "la"))堅硬有力,而德語母語者認為它們(德語中鐘錶橋樑是陰性)優雅修長。

2012年的一項調查顯示,語法性別的影響可能具有更大的覆蓋範圍。調查指出,語法中有性別區別的語言的國家,女性勞動力率下降12個百分點。

我們怎麼感知顏色

研究人員發現,我們甚至通過我們的母語感知顏色。

土著語祖尼使用者不區分黃色和橙色,而研究表明,實際上他們也很難辨別黃色和橙色。

關於深藍和淺藍,俄語母語者有不同的說法,與此同時他們也比英語母語者更擅長分辨深淺上僅有細微區別的顏色。

本質上講,不同語言的使用者對於同一幅畫作的感知會因其母語中是否有畫作中顏色對應的單詞而變化。

關於語言相對論,建議參考下面的視頻

Introduction to Linguistic Relativity on Vimeo

以上。


毫無疑問。

不說中外之別了,就說我們中國人自己,受到語言和生活環境的影響,當代人和前代人在思維方式上就存在很大差異,我舉個小例子:

有次我在整理明代家鄉女詩人吳山的作品?時,讀到她弟子王煒與她唱和的一首詩:

湖水漲綠蘋,春樹多黃鸝。

畫舫排煙出,珠簾向月垂。

虛嵐凝翠黛,遲日上花枝。

更羨幽棲者,心間理釣絲。

總感覺哪裡不對,後來才發現人家第二句「畫舫排煙出」的意境應該是這樣的:

畫舫輕輕排開籠罩在湖面的雲煙撥浪而去,意境非常優美。

然而……

作為當代人,我腦子裡浮現的第一幅場景卻是這樣的:

泰坦尼克號的大煙囪朝天空「噗噗噗」噴著黑煙,幾乎把詩中幽婉朦朧的意境破壞殆盡。

王煒詩中的「排煙」是指「撥開雲煙」,可我所習慣的「排煙」意象則是工廠的大煙囪「排放濃煙」,所以在感知詩歌意境時就得多繞些路。

由此可見,語言對人的思維方式影響真的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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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相對於視頻或者聲音來說,如果你要理解的話是一種主動行為,你不去看你不去想是不會進大腦的,但是視頻和聲音是持續播放的,填鴨式的灌輸,很容易產生疲憊和厭煩。


語言會影響思維,當你去到國外生活,外語又說的不溜的時候,你會發現自己變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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