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念離去的人對於生者而言,有什麼意義?
對於離世的親人,朋友,我們為什麼要安葬他們,對離去的人這種行為有意義嗎?對我們來說可能是為了紀念,寄託情思,那麼這種行為的實質意義是什麼呢?
好問題!
這就涉及到精神分析里的術語」喪失「(lose),喪失包括兩種:客體喪失和客體的愛喪失。兩者的區別就好比前者是小孩子恐懼」媽媽不見了怎麼辦「,後者是」媽媽不愛我了怎麼辦「。死亡將親人帶走顯然是客體的喪失。題主問的是紀念與埋葬對生者的意義,這是心理學很關注的問題,或者說事實上,葬禮和拜祭的儀式,從動力學角度來看,就是為生者而設的。親人的離去會給人帶來悲痛,讓人體驗到被拋棄感,原先預期內心聯結的客體突然消失,頓時手足無措。在這個時候,哀悼是悲痛的一種體驗和自然的修通,通過習俗的儀式,在悲傷的發泄中哀悼者放棄對喪失的客體的緊密情感。這就是埋葬和紀念先人的心理意義,通過製造一個允許你釋放對逝者的情感的合理氛圍——在其中你的悲傷不會被評判——儀式化地和逝者在心理上告別。有時候我們會聽到對孩子的誇獎」她媽媽走的時候一滴眼淚都沒掉「,實際上我們會站在心理的角度對她暗自擔心,因為未解決的哀傷很可能積攢成抑鬱。
格式塔心理治療認為,懸而未決的內心感受在潛意識裡徘徊,這些情感未被充分體驗,使得創傷始終無法癒合,變成「未完成事件」(unfinished business)不斷持續地對你的生活造成影響,不斷地重複舊的行為模式。未完成事件變成無意識中的能量抗爭,譬如創傷後的閃回、不明緣由的持續焦慮和緊張,無意識還在設法解決和完成這些體驗。因此,悼念的儀式即是給哀傷者一個完成哀悼的機會,釋放悲痛,繼續生活。但是我自己有一個問題,迄今沒有找到令我完全信服的答案:究竟怎麼樣才算正在的完成呢?或是說,根本不可能真的完成哀悼?
隨著探索的深入和獲取新的領悟,還會更新這一回答的。以我們無神論的唯物主義信仰來說,對於離去的人,沒有意義。意義是對於生者的。
我很早期有一個回答,是有關於親人去世的(一個3分鐘動畫短片,很有啟發意義):
總會經常想念去世的父親,心中很痛苦,怎麼辦?我們紀念去世的親人、對我們有影響的朋友和前輩。如果以一種相信他們一直在我們心裡,他們對我們的影響一直存在的心態;那麼,我們用行動去紀念他們,也就是紀念他們對我們的影響,對我們的幫助,紀念他們在我們腦海中存在的記憶。
這種紀念對我們自己面對自身的死亡焦慮是有幫助的。在我前一個回答中為什麼我們那麼害怕死亡?怎樣才能坦然面對死亡?,我引用了一個「波動影響」的概念。也就是說,當我們每個人死亡之後,我們的存在並沒有完全湮滅,我們依然存在在對別人的影響中,存在在別人的記憶里。並且這種影響的存在會在他人之間不斷傳播,就像水的波紋一樣,一圈一圈擴散。
因此,每一次紀念他人的逝去,每一個見證者通過思念逝者來尋找他波動影響的痕迹。這種紀念可以安慰我們在面臨自我必然死亡的結局。同時,會激勵我們每一個生者,更好的生活,創造更多可以供他人長久懷念的「波動影響」;更好的生活,和親密的人建立更深的聯結,在和他人的關係聯結中驗證我們存在的意義;更好的生活,多行善舉,在更大範圍更大可能性上創造自我的影響;更好的生活,改變生活中意義的優先選擇,體悟生活中對於自我更加重要的意義在哪。
綜上所述,紀念逝者,是為了安慰生人。謝 @劉柯邀。精神分析大師弗洛伊德早在1915年(100年前)5月4日寫成,並於兩年後發表了文章《哀傷與憂鬱》。在這篇文章里,詳細的討論了哀傷和抑鬱之間的關係。我試著不用術語來講講弗老爺子的想法。當我們面對重要人物(也可以是對我們具有重要意義的事物,比如故鄉對遊子,上帝對有虔誠的宗教信仰的人就具有類似的意義。為了簡單,下面就只用人來描述了。)的喪失(有時是重要人物的去世,也可能是遠離從而無法再聯繫,或者遠離故鄉而且很長一段時間無法回來,又或者生了孩子以後的女性將與自己的少女時代永久告別)時,哀傷的情緒就會被激起。之後我們要能夠認識到他的離開,然後逐漸將我們投放在他身上的情感收回來,作為我們擁有的可以再用的精神能量存放在心裡,並且在適當的時候將它們重新用在我們身邊新的重要他人身上。收回這些情感的過程,就是哀悼的過程。當這個過程出現困難,人已經沒了,但是我們投放在他們身上的情感卻收不回來,我們的心理機能就會採用替代性的辦法來解決這個困難:在我們的心裡構建起這個已經離去的人的形象,並且繼續與這個虛幻的形象建立鏈接。同時,因為現實中這個人確實是離開了,我們也感受到他的離開,對他的離開產生的憤怒、不滿以及思念等情緒也統統指向這個虛幻的形象了。因為畢竟這個形象是我們自己的一部分,所以這些關係的鏈接不再指向外界,而變成指向內心,同時有更多憤怒和攻擊也指向自己的內心。結果就導致我們的抑鬱。抑鬱症病人的自殺,就是這種指向自己的攻擊性最極端的表現。相對溫柔的表現可能包括喪失工作能力,喪失與別人保持人際關係的能力等。所以,能不能將自己的情感從已經喪失了的重要他人那裡收回來,就決定了一個人在面對喪失的時候,是能夠正常的克服喪失繼續生活,還是就此陷入抑鬱不能自拔。而以紀念逝去之人所進行的各種儀式為代表的哀悼的過程,正是能夠幫助我們正常的度過哀傷階段的重要手段。如果經歷過農村傳統的出殯儀式,你就會明白,這樣的儀式簡直就是一次經過精心設計的哀悼儀式:披麻戴孝,設靈堂,孝子守夜,摔火盆,組織隊伍繞村一周,打幡兒,撒紙錢,孝子哭靈,七七,每年掃墓等等,無不是在高強度的提醒每一個有關人員:這個人已經走了。他已經真正的,徹底的離開我們了。或者說,是在強化我們針對這個人已經離開了的現實檢驗。因為我們大腦的工作,不是僅僅在認知層面知道這個人已經走了就夠了。這只是我們大腦前額葉的功能。這是我們大腦的高級神經中樞。而控制著我們的潛意識,也就是說控制著我們的愛恨情仇,進一步定義了我們到底是誰的大腦結構,更多的是在進化歷史上相對比較原始(與前額葉相比較)的管理記憶的海馬、管理情緒的杏仁核等部分。比它們還要原始的部分,就是腦幹,掌管我們的呼吸和心跳的部分。經歷哀悼的過程,尤其以農村裡的出殯為代表的儀式,就是告訴杏仁核和海馬體,這個人已經死了,從而從情感層面真正接受這個人已經離去,消除掉再在自己內心建立這個人的虛幻的形象的需要,保證我們不陷入抑鬱狀態的重要手段。
綜上所述,至少從動力取向精神醫學(嘗試使用精神分析的視角,來解釋各種心理、生理癥狀產生的深層動力原因的醫學)的視角來看待紀念逝去的人的意義在於,保證我們個體的心理健康不被破壞,在有親人離世後,依然能夠正常生活。
逝者已矣,生者的生活卻還要繼續。謝 @劉柯 邀同意曾小傻,研究創傷心理學的研究生的說法:紀念對於逝者是沒有意義的,唯一的意義只是對生者而言的。
從心理學角度來看,,紀念逝者最直接的意義就是讓人們記住這個人的存在,記住這個人對我們每個人的影響,這更像是一種投射行為,我們把對於存在價值和生存意義的恐懼投射在了逝者身上,我們會試圖通過紀念去緩解我們內心的焦慮和恐懼感,並以此安慰我們。
還有很重要的一點就是紀念是有儀式的成分在裡面的,這種儀式性的東西對我們是有保護作用。比如親人逝去,我們一定會有很多的悲痛和傷心,儀式提供給我們一個恰當的場合,一個恰當的氛圍,讓我們能將內心的悲痛表達出來,讓情感放空,這種徹底的情緒宣洩,無疑有利於我們以後不會一直生活在壓抑的沉痛中。第二點,儀式也好,紀念也好,就像是一個隔層,將我們存在的現實世界與逝者的往生世界隔離開來,讓我們不至於過度沉浸在逝者的世界中,產生精神世界的混亂。在心理諮詢中,當我們遇到一些角色扮演的時候,最後一定會有一個告別角色的環節,這個告別的環節就是讓我們從角色中走出來,回到現實世界,我感覺它們之間是有些相似的意義的。
從社會意義上來講,紀念的規模大小,程度深遠,在道德和激勵人心方面影響著我們。一些激勵人心的,有教育意義的事情或人總是被我們不斷的紀念,在道德引導上會起到一個很好的風向標作用,比如我們對於偉大人物盛大的紀念會讓我們為了也期望自己可以變成那樣偉大的人物,前段時間逝去的姚貝娜捐獻角膜,也在社會上面傳遞了正面的能量,溫暖著我們的內心。
從精神層面上來講,比如說每年孔廟都會有盛大的紀念儀式,類似這樣的一些紀念更多體現的是精神文明的傳承,這種文化的傳承讓我們是沉澱在我們一代又一代人的骨子裡的,我們中國人自詡炎黃子孫,就是有著這種文明延續的作用,這種紀念和延續是我們精神世界的歸屬。
我可能不能直接回答這個問題,因為這不是一個純粹的心理學之問;但這仍然是個好問題,它讓我想起了兩個詞——「文化」和「儀式」。
如果你深深地思考過「文化」一詞的含義,你就不難理解對離去的人進行紀念的意義所在了。
在家庭系統排列理論里,假如家庭中有死去的成員沒有在活著的人的生活中得到適當的位置與紀念(哪怕它只是一個墮胎兒),家庭中的其他成員在情緒上都可能受到困擾,甚至在身體上表現出不適癥狀。然而,經過家庭系統治療(包括進行適當的儀式)後,往往能有明顯的改善。由此可見,儀式在一個人精神生活中的重要性。
不難想像,一對結婚多年的夫婦如果仍能在他們的結婚紀念日舉行一些儀式來慶祝,來表達內心對這個日子的珍重,這樣的夫妻,其婚姻質量會是很高的。另一種情況,在自殺者家屬的創傷處理中,在心理諮詢師的干預和引導下,對死者舉行心理上的告別儀式,也通常是非常有效的。
因此,在我看來,我們不可不重視儀式,因為我們都是在文化中浸濡長大的。
感謝 @劉柯 君的邀請,才讓我有了思考這個問題的機會。
死者雖然在現實層面死亡了,但這個死者所對應的,在我們內心中的客體並沒有就此消散——我們仍時不時地想起這個人生前的音容笑貌。
一個客體的生物學消失,意味著曾經指向這個客體的情感(怨恨、愧疚、憤怒,等等等)均無處安放;
然而,指向這個客體的情感,被壓抑的情緒仍是需要一個出口的,而儀式,祭奠,譬如說一個墓碑,能讓我們確實地投注情感,有了再次和這個內心客體對話的機會。一定程度上,這跟戀物癖有點相像,在尋找一個替代物,一個替代客體。謝謝@劉柯的邀請。
這個問題提的很有意義,但解釋起來也很麻煩。不但可以思考的角度很多,而且涉及的領域很廣,可以說這是人類要思考的終極問題之一。不為別的,只因為涉及到死亡。
因為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宗教產生的一個重要原因就是為了解釋死亡,所以這個問題也離不開宗教背景。紀念去世的人,對於有神論者和無神論者就有了不同的意義。有神論者往往是認為人死後仍存在「靈魂」的,那麼這個「靈魂」就是實在的,因此對死者的紀念就等於是對「靈魂」的一種行為操作。
比如,對於某些信仰者而言,去世的人是在另一個世界生活。他們雖然離開了這個世界但卻仍舊可以影響這個世界,所以對他們的紀念就有了對生者實際的效果,一句「在天之靈保佑」足以體現紀念的目的之一。從這個角度來說,這些生者的紀念行為是帶有「利己性」的。而對於某些信仰者而言,逝者也是在另一個世界生活,但他們沒有能力影響生者的世界。不過儘管如此,生者仍舊有自己的美好願望。他們總是希望自己喜歡的人死後得到一個好的歸宿,因此他們的紀念行為就帶有了一定的「利他性」——但這裡的「他」仍舊跟自己有關,親友也好,教友也好,都不是純粹的「他人」。這兩種信仰者的紀念行為也因此帶有了傳承的意義,即以自己的行為影響他人,當自己面臨不可避免的死亡時也能有人紀念自己。這樣看的話,對於生者而言這個意義已經足夠大了。
而對於無神論者來說,也可能無法完全脫離有神論的因素來談及這個問題,畢竟有神論傳播歷史長,傳播範圍廣,影響的程度深遠。且不說是「弱無神論者」或「不可知論者」,就算是絕對的無神論者,他們紀念死者的行為也可能是為了給其他有神論者一個交代。雖然他們本身不信人死後有靈,但紀念也好,超度也好,類似的針對「靈魂」的做法都會給生者一定的安慰。即所謂「紀念是給活人一個滿足,超度是給活人一個心安。」這就引出了紀念行為對生者的另一方面「利己性」影響。從客觀的角度來看,紀念行為可以給生者帶來各方面的利益,包括物質上的和精神上的。因此這樣看的話,對於生者而言這個意義又足夠大了。
除了這些意義,還有其他意義嗎?答案當然是肯定的。
常言道,兔死狐悲物傷其類。很多種動物對於同類的死亡都是有所表現的。放到人類身上,無論是跟自己有直接關係的親友還是跟自己沒有直接關係的他人,同類的死亡都會給生者一定的心理影響。生者可能因此而意識到自己也會遭到死亡的威脅,可能因此而感到失去夥伴的痛苦,也可能因此而感到惋惜和遺憾。種種這些,都需要生者做點什麼才能讓自己恢復平穩的心理狀態。紀念就是這樣一種行為,人們可以以此來樹立自己面對死亡的信心,也可以以此來讓死者彷彿還跟自己在一起,更可以以此來讓自己少一些遺憾。如果把死者的離去看做是一種刺激的話,那麼紀念行為就是典型的反應。不同的紀念行為就是不同角度的反應,或者是不同成長條件下的不同反應。這對於生者而言意義又大了一層,人類可以因此而產生對自身的思考,產生改變現狀的動力,產生對生活的追求。
所以說,紀念逝者對於生者而言意義重大。或是容易看到的,或是不容易看到而潛移默化產生影響的,或是自認為有而實際上沒有的,或是自認為沒有而實際上有的,種種這些,難以盡述。對於不同的人來說,也只能從個體的角度來理解這件事了。在本質上,我覺得紀念離去的人,有3方面意義:1. 弱化對死亡的恐懼: 離去的人,不是孤獨的,是有後人在人間以特定的方式記掛著的,死亡並不是那麼令人害怕的,每個在世的人都會有死亡的那一天,通過定期的特定形式的紀念,在世的人多多少少地都在對自己進行自我暗示:死亡不是那麼地恐懼的。
2. 尋找依賴的感覺: 在紀念的過程中,在世的人,一般同時會進行祈福(在世的人慾望很多,但能力不那麼夠),希望先人在天有靈,保佑在世的人健康,發財,有名,有利,快樂,幸福,這樣,離去的人,在某種程度上,也算是在世的人的一種可依賴的對象。
3. 對離世的人的感恩與尊重:離世的人當初在世時,對家庭,對社會或多或少都有過貢獻,有過付出,後人或多或少地受到恩澤,不能實際地投桃報李,那就以紀念的形式表示感恩與尊重。謝邀 @劉柯
安葬離去的人,更多的意義是為了生者。
如果沒有告別儀式,生者更容易一蹶不振或頹廢沮喪。
一個人逝去了,生者與其有關聯,而又未做過「告別」,就可能會持久地保留一份「羈絆」,慢慢地也許會發展出一系列情緒和行為問題。
而通過安葬(遺體告別儀式)搭建出一個的特殊心理空間,有環境的襯托,有時間的允許,有儀式上的認同,給了自己的思念與壓抑的情緒一個恰當的宣洩出口。
對話與宣洩之後,更重要的是「告別」,從親友逝去中解脫出來,給生活一個新的開始。和離去的人正式告別之後,生者大多有一種如釋重負後的輕鬆。這是一種形式的了斷,更是一種心理的了斷。
生者不必總回頭看,可以更輕鬆地前行。我爸和他哥早年因為複雜的原因,很多年都沒有來往。去年我姑姑去世,我爸在火葬場見到了他哥。兩個怨念多年的老男人,在爐子點燃的一瞬間,突然都放下了面具,一起哭的像孩子一樣。
從那天以後他們重新開始了來往,時不時的要約著吃飯,串門,還建了微信群和其他親戚們聊得不亦樂乎。雖然兩個人的脾氣和做事方式還是有差異,可是態度都柔和了很多。
我對死亡的了解不多,但是這段經歷讓我覺得,紀念逝去的人,是在提醒活著的人,到底什麼才是最重要的,什麼才是最值得珍惜的。紀念死去的人和懷念死去的人是兩種截然不同的行為。不能混為一談。
其中紀念是一種儀式,懷念則是一種個人行為。所以分別闡述幾個意義。
紀念行為可以修復人際資源網
人與人之間,有著各種各樣的關係,親戚,朋友,同學,同事,上下級,情人,配偶等等等等。這些錯綜複雜的關係構成了一張網,這就是人脈資源網,人脈資源網起到了調配社會資源,協助整合資源,借貸,風險投資,物品和信息交換等重要任務,人們通過朋友的朋友來進行資源整合,合作共贏,在這張網裡,每個人都在幫助他人,每個人也都獲得幫助。
一旦一個人死了,那麼這個人所維繫的連結就全部斷裂了。對於人脈資源網來說,這就形成了一個洞。他的朋友們不能再通過他來整合資源,對於他的朋友們來說,這顯然是不利的。於是他們通過一個紀念行為,來彼此認識一下,以添加一些邊,來彌補由於這個人死去而形成的洞。
懷念長者和親友的行為可以加深他的教誨。
一旦一個人死去了,那麼他的經驗和教誨都不能再次聆聽,有了問題,也無法找到他進行解答。這對於他的晚輩來說,是一種較大的損失,懷念他,然後牢牢的記住他曾經說過的話,可以讓這些信息流失得慢一些。對於晚輩來說,長輩的經驗是無比重要的財富(在科學匱乏的古代,這種經驗則是生死攸關的)。
懷念子女等行為可以造成悔恨。
對於父母來說,子女是非常重要的基因遺傳工具。如果父母的某些做法導致了子女的死亡,那麼這種做法無疑是不可容忍的。父母通過對子女的懷念可以把這種悔恨牢牢的刻在心裡。讓這類事情不再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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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人類社會來說,「他人」是敵人,是競爭對手。可是「他人」也是朋友,是可以合作的夥伴。他人的存在消耗了資源,加劇了競爭,他人的存在也提供了經驗,幫助自己更好的探索世界,找到資源,保護自己。當一個人死了,人們會紀念他,懷念他,用盡全力去彌補失去他所造成的損失。人們埋葬他的肉體,卻會把他生活的痕迹保留。他所建立的人際網在葬禮儀式上被固化了下來,成為了社會的一部分。他的經驗和故事則被後人傳誦,一代一代。
前面的人死去,留下信息。後面的人帶著這些信息,繼續向前探索。信息聚集成海,構築成社會。人們生活在信息之中。這個信息集合體,就是人類文明。
從這個角度上講,其實每個人都不曾完全死去,總是有一些東西是留下來的。它作為一種意義,一種見證,陪伴著這個物種。直到宇宙毀滅的那天。土家族的姑娘有親人剛剛去世,明天下葬。寫篇長答案來寄託哀思。
------------以下是正文------------
我們鄂西土家人的風俗是土葬。雖然近年有殯儀館了,也有火葬,但依舊是土葬居多。
《巴東縣誌》載:」舊俗,歿之日,其家置酒食,邀親友,鳴金伐鼓,歌舞達旦,或一夕,或三、五夕。」
人死之後,要放一串鞭炮向鄰里親友報信。棺材要在家放置一段時間,多為一兩天。(時間涉及到掐算擇吉的學問,是要有懂擇吉的人算過之後,再決定什麼時候動土下葬。)定好下葬日期之後,就向遠處親朋好友「給信」,關係尤其親密的親友是要親自或者找信任的人登門去告知喪事的。
在家停屍的這段時間裡,要舉行葬禮。
逝者家屬要做這些事:
迅速請幫忙辦葬禮的人員,涉及做法事的道士、迎客的人、廚師等等。人員到齊後,家屬要一一磕頭表示感激。然後就開始搭檯子,購置各種用物,準備喪事。
為逝者擦洗身體,穿好衣物(有的人家還會專門新買壽衣),面上蓋一張紙錢。然後將逝者抬進棺材裡,但不合棺,放在正廳中央,棺下點七芯燈。棺材前面搭檯子,放香燭、遺照等。台前的空地是磕頭祭拜和道士做法事的地方,旁邊還有敲鑼打鼓的道士。
家屬要穿戴特定的孝衣孝帽,臂上挽白帕。來客之後要跪拜行禮。家中一位男丁(兒子孫子都行,要直系,實在沒有男的,直系女親也行)在道士做法事的時候要站在他後面,稱為「站靜」。
舊時還有跳喪、哭喪的習俗,現在比較少。
出殯是在早晨。土家人送葬,棺前有人丟「買路錢」。途中,棺材不能停下,更不能靠地,所以往往需要較多的男子抬喪,這些男子稱為「八大金剛」。
後代為了不忘記親人,會在親人去世不久為之打碑(視家庭經濟狀況而定)。
親朋好友要做這些事:進門之前要放一串鞭炮,表示自己來了,並寄託哀思。到門前來了,先進正廳向死者磕頭祭拜,此時逝者的長孝子(就是直系子孫)會陪拜,來客起身之後其餘的子孫再跪拜行禮,但一般沒有磕實,來客要主動攙扶、安慰。祭拜之後,有專人「篩茶裝煙」,到專門的休息區坐下和熟人寒暄,趕上飯點可進入飯廳用餐。要在寫賬的地方上人情,就是給一些錢給逝者家屬。
上山下葬的那天,親友要尾隨八大金剛抬的棺材上山,集體進行哀悼。
------------個人體會------------
我的記憶里只經歷過兩次親人的葬禮。
禮節十分繁瑣複雜,細節遠不止我寫在這裡的這些。但我們土家人的生死觀非常豁達,民俗是這樣說的:「歡歡喜喜辦喜事,熱熱鬧鬧送亡人。」
因為至親離世,遠在千里之外的兒孫都連夜趕回家鄉,各房子孫聚在一起有商有量,討論葬禮以及後事安排,相互寬慰,非常團結。
這些禮節在有些人看來算是迷信迂腐,但正是在這樣的這樣複雜苛刻的程序中,我感受到了親情的意義,內心的觸動也更加豐富厚重。雖說「男兒膝下有黃金」,在一次又一次的跪拜禮中,我更加明白「親情無價」這個道理,雖然我是女孩子。(
/ω\ 我是土家姑娘,身邊土家人也和我一樣基本被漢化了。但在這些儀式上,尚且還可以看到我們的民族風俗,對我來說也是挺震撼的,願民族文化源遠流長。
以「熱鬧送亡人」的形式來紀念逝去的親人,在操辦喪事的過程中,每個人都被安排到各個崗位,做好自己分內的工作,我們更能明白什麼是責任。守夜時交替輪換,關懷之心盡顯。不得不承認,經過這樣一場變故,每個人都有所得,更能體會生命可貴。
題主你問「這種行為的實質意義是什麼呢?」,我想,親情之愛是上天註定,真的不需要理由。
最後,願爺爺一路走好,九泉之下沒有病痛。
(甲午年臘月廿二)
讓死亡更加深刻。
先匆匆回答幾句:讓美好永恆的心理。比如希望青春,生命,健康,幸福,友誼。。。。等等,希望留住這些,通過紀念的儀式,好像這些真的永恆了。
一,寄託我們的哀思。 和我們朝夕相處的親人突然離去,再也不能見到他的音容笑貌,會有思念和傷感人之常情,而安葬、懷念是我們表達思念的唯一途徑。 二、所有對死人做的事情一定程度是做給活人看的。 父親帶我們去上爺爺的墳墓,一方面是父親對爺爺的思念,另一方面是在教育我們,等我們的爸媽他們百年之後我們也要帶自己的兒子去給我們的爸爸上墳,就這樣一代一代的流傳了下來。三、能使我們活在這個世界更安心點,不那麼畏懼死亡。 人都是怕死的,那是一種巨大的虛無感。離世後彷彿這世界和你毫無關係,你再也不能吃飯喝水,再也不能對心愛的人說我愛你,再也聽不到心愛的人對你說他也愛你,再也不能跟親愛的父母在一起拉家常,再也不能向別人說說你現在的感受,再也不能去你最想去的地方,再也不能看你最想看的電影,再也不能看你最想看的書,當然也再也不能上你最想上的知乎了,再也不能發現更大的世界了,再也不能………… 這個世界發生的一切都和你無關,就彷彿你從來沒有來到這個人世間,你走後世界也依舊運轉。 這種可怕的虛無感我想是所有人畏懼死亡的原因。但轉戀一想,等我死的那一天,我的子女配偶親友會留下真情的淚水,會為我的離世感到悲傷,雖然我已經不能悲傷了。會舉辦喪禮,會把我安葬好。在一段時間以內,我的孩子孫子還會過來看看我,和我聊聊天,聊聊他今年去了哪些地方,聊聊他今年過的好不好,聊聊他最近去看了哪些電影,聊聊家裡愉快的不愉快的事情,聊聊他的孩子......想到我的孩子還會思念著我,這樣想想似乎我離去的這個世界又和我有了那麼一點點的聯繫,這樣想想還是挺開心的,也不那麼的畏懼死亡。
謝邀
我看了其他人的回答,我的觀點基本一致。我只是過來補充一下案例。
有一個人是跟自己的母親一起住,他的母親是有心臟病的。有一天晚上,母親跟他說「我回房間休息一下」,他沒多在意,就「嗯」了一聲。第二天發現自己的母親已經去世了。
他非常自責為什麼沒有好好照顧自己的母親,他傷心欲絕,由於過度悲傷,他的其他親人就沒有讓他出席自己母親的葬禮。
雖然他的親人是出於一片好心,不想他過度悲傷,但是沒有出席母親的葬禮,他更加悲傷,這種傷心也延續了一年多,後來就發展到神經症的地步。
我認為很多人都有對自己能力的誇大,就是自戀的情結,其實我們都無法主宰生死,但是我們又希望能主宰,這個就是衝突和焦慮的源頭,而葬禮就是放下這種衝突和焦慮的方法之一。慎終追遠,民德歸厚矣。
首先我想分享一段我一直很喜歡很喜歡的話:
如果每個人都是一顆小星球,逝去的親友就是身邊的暗物質。我願能再見你,我知我再見不到你。但你的引力仍在。我感激我們的光錐曾彼此重疊,而你永遠改變了我的星軌。縱使再不能相見,你仍是我所在的星系未曾分崩離析的原因,是我宇宙之網的永恆組成。——科學松鼠會
生命中相遇的每一個人縱然形體會隕滅,但他們曾經存在的波動影響卻會一直一直存留在世界上。我認為紀念活動的意義在於,讓我們知道那些我們愛過或是深愛我們的人們從來都沒有離去。同志們,今天是先總統袁公稱帝惜敗百年紀念日啊。銘記歷史,展望未來,我們該做什麼,難道還不清楚嗎
實質的意義對於每個人的理解都不同,我只能說說我對此的理解。人死如燈滅,我從開始理解人世,從內心深處都很反感這種人死後要去辦喪失,在我看來死後的這種紀念行為是人們對於死亡的恐懼。活在當下認真善意的對待每個人就好,死後的處理只需要簡單就好。活著的人要繼續活著,要正確的認識生老病死。只要認識了死亡的必然性,那麼就學會了接受這種現實,所以著眼活著的人,比紀念離去的人更有實質意義。離去的人與活著的人基本沒有實際意義的交叉,那麼對於紀念有又什麼實質意義,如果說離去的人在活著的時候與生者有什麼交叉,那也是活著的時候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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