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為什麼會忘恩負義?


唐代李肇《國史補》記載了這樣一件事情:一個叫李勉的官員救了一個囚犯。後來,李勉在河北遇到囚犯,囚犯非常高興,迎接到家裡盛情款待。囚犯夫妻商量如何報恩,覺得難以報恩,於是,妻子主張既然如此,不如殺之,囚犯同意。囚犯僕人心有不忍,告訴李勉,李勉脫險。李勉當晚住店,對客店老闆如實相告,正好被一個江湖刺客聽到,江湖刺客連夜殺囚犯夫妻,首級交給李勉。

在這件事情中,囚犯夫妻是很經典的忘恩負義形象,最後死於非命。

但是,請注意,囚犯夫妻是在難以知恩圖報的情況下選擇忘恩負義。

知恩圖報和忘恩負義通常被認為是兩種截然相反的行為而被賦予相應的道德意義,那麼兩者是否存在共同之處呢?

是。

兩者的共同之處在於都是受恩者要擺脫自己相對於施恩者的道德劣勢,區別在於知恩圖報是受恩者運用與施恩者幾乎相同的方法,而忘恩負義則相反。所以,兩者可以同時出現在囚犯夫妻身上,而且轉換得如此之容易。

因為人總是不想自己處於道德劣勢地位,而想要道德優勢地位,簡單地說,人總是不喜歡道德負罪感,而喜歡道德優越感。所以,擺脫道德負罪感,爭取道德優越感就順理成章。


備受恩惠的夫婦忘恩負義,宰殺恩公。郭德綱版單口相聲《白宗巍墜樓》中也涉及了此故事。同 @清風中的刀光 所述。

文章引用:故事中國-《故事會》主辦

  唐中宗年間,蓬萊古鎮有一奇景,一個賣餛飩的早餐鋪顧客盈門,吃餛飩的人排著長龍一樣的隊。

  有一個山西的客商姓劉名山,是做玉器生意的,長期旅居他鄉。這一日他來到蓬萊,便在蓬萊一家客店住了下來。他早上起床看見餛飩鋪門口排起了長龍,心裡好奇,他是個好吃的主兒,到哪兒都要嘗嘗鮮,便也加入到長長的隊伍中。

  好不容易等到餛飩上桌,一嘗,果然是人間美味,此後,劉山每日必吃一碗。時日一長,便認識了餛飩鋪掌柜。掌柜姓郭,祖居蓬萊,夫妻二人照料這攤生意已有數年。

  這天劉山又來到餛飩鋪,他問郭掌柜:「你這餛飩是怎麼做的?我吃過天下餛飩無數,唯有你這裡的餛飩最好吃。」

  郭掌柜沉默了片刻,面有難色,說道:「您真想知道?」

  劉山說:「我真想知道。」

  郭掌柜問:「您是做什麼生意的?」

  劉山答:「我做玉器生意,這次是從陝西藍田進的玉器,到中原來賣。」

  
「那沒事,」郭掌柜說道,「因為做餛飩是吃飯的手藝,是秘訣,算是行業機密,您是做大生意的,那我告訴您,我做餛飩的秘訣在餛飩湯。」

  原來郭氏夫婦做餛飩用的湯是青蛙腿做的,他們每天早上都要去護城河邊抓青蛙,用青蛙的腿吊湯,然後用來煮餛飩。

  劉山聽了眉頭一皺。古人崇拜青蛙,因為古代無法正確解釋變態發育的現象,人們看到從蝌蚪變青蛙的過程,認為青蛙有神性,所以古人不食青蛙。

  
「你生意這麼好,每天做湯要用多少青蛙啊?」劉山問道。

  
「實不相瞞,每天用上百隻青蛙的腿吊湯。」

  
「那你賣這個餛飩多少年了?」

  
「這是祖傳的秘方,從我爺爺那輩就開始做。」

  劉山眉頭又是一皺,他心地善良,見不得殺生,於是他對郭掌柜說:「好吃是好吃,但是為了口腹之慾傷了這麼多性命,你能不能不做這個生意了?」

  
「看您說的,不做我吃什麼?我上有老,下有小,我得賺錢養家,我要是像您一樣做大買賣就不做這個了。」

  
「哎,說的也是!」劉山嘆了口氣,思索了片刻,接著說道,「要不這樣吧,我借給你錢,給你一千兩銀子,你去做點兒別的買賣。」

  郭掌柜趕忙說道:「不行,不行,我還不起。」在唐朝,一千兩銀子是一筆巨款,相當於一個六品官員一年的俸祿。

  
「這樣吧,如果你賺了就還我,賺不了就算了,就當沒這回事。也不用立字據,我借給你,咱們但憑良心。」

  劉山言而有信,當天下午就拿了一千兩銀子給了郭掌柜。轉過天來,劉山的玉器賣完了,打算從山東去一趟東北,進些人蔘、貂皮,便匆匆辭別,離開了蓬萊。

  轉眼過了三年,蓬萊比以往繁榮了許多。

  這一日,劉山從東北進了人蔘、貂皮,返程途經蓬萊,此時的蓬萊縣已經不同於以往的蓬萊鎮。傍晚,他走在蓬萊最繁華的一條街上,看到一家大酒樓,想要留宿一宿。

  進門之後,只見掌柜的正在櫃檯後算賬,見客人進來,掌柜的忙抬頭打招呼。

  當劉山與掌柜的四目相對,頓時愣住了。

  
「是你!」

  
「是您吶!」

  兩人不約而同喊道。酒樓掌柜正是當年餛飩鋪的郭掌柜。

  
「哎呀,厲害呀,看你這裡里外外,幾間大門臉,你現在做的是大買賣啊。」劉山對郭掌柜的產業十分驚訝。

  
「這不都是托您的福嘛,要不是您借給我錢,我哪能有今天。」

  郭掌柜當年用劉山借給他的一千兩銀子在這裡雇了廚子開了飯店,此人經營有方,生意越做越大,前面門臉是大酒樓,後面是客房,僅僅三年時間,便成了蓬萊鼎鼎大名的有錢人。

  故人相遇,說不盡千言萬語。

  郭掌柜準備了上等酒席宴請劉山,酒席上說不盡的感激之情,推杯換盞,吃飽喝足,劉山有點兒喝多了。郭掌柜安排了上等客房,安排劉山休息。

  郭掌柜安頓好了之後,才回去休息。

  卧室內,夫妻二人四目相對。郭掌柜也喝了不少酒,這時悶聲不語。夫人郭氏坐在旁邊直嘆氣。

  
「要債的來了,怎麼辦啊?」郭氏問道。

  郭掌柜眼也不抬:「還錢唄,還能怎麼辦?」

  郭氏湊到他跟前:「還錢?還多少?」郭掌柜:「一千兩啊。」

  郭氏:「你當初借錢的時候沒現在這麼大的家業,你還一千,他如果說一千不成,沒有他那一千,你怎麼有這麼大的家業?那該怎麼辦?」

  郭掌柜:「那還多少?兩千?四千?」

  郭氏:「他若是多要怎麼辦?」

  郭掌柜:「那不成,我們是借了一千兩,可是這家業是我辛辛苦苦掙出來的。」

  郭氏:「他要是鬧起來,打了官司,咱可不佔理。」

  郭掌柜:「那怎麼辦?」

  郭氏:「今天夥計幫他拿東西的時候我看到了,他帶了不少貨,那幾個箱子分量都不輕。」

  郭掌柜:「夫人的意思是?」

  
「這月黑風高的,要不我們把他給……」郭氏做了一個抹脖子的手勢,「他家離這兒遠,神不知鬼不覺,不僅不用還錢,那些東西也都歸咱了,你說呢?」

  物慾面前,人心難料。郭掌柜此時聽到媳婦的話,借著酒勁,忘了當初劉山的恩情,心一橫,頓生殺念。

  
「哎!好,好,好!」利欲熏心的郭掌柜此時已經血貫瞳仁。

  月黑殺人夜,風高放火天。三更時分,郭掌柜手提切肉刀,闖到客房,殺死了劉山,劉山到死也不知道自己因為當初好心借出一千兩銀子竟引來今天的殺身之禍。

  趁夜色,夫妻二人把後院的磨盤抬起,綁到屍體上,把屍體扔進了護城河,把劉山的財物據為己有,發了一筆黑心財。

  天一亮,跟往常一樣,郭掌柜的酒樓正常營業。

  神不知鬼不覺,事情過去了幾個月。開始郭掌柜還提心弔膽,時間一長,也就放心了。郭掌柜的生意也越來越好了。

  這一天,蓬萊縣第一任知縣到蓬萊上任,在快要進城的時候馬車停下了。

  隨從的二爺前來告知:「老爺,走不了了。」

  知縣好奇:「為何走不了了?」

  二爺說:「老爺,您出來看看,青蛙攔路。」

  知縣下了馬車一看,心中一驚。只見成千上萬的青蛙在路中間,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幾個隨從和趕馬車的人想驅趕青蛙,可是青蛙並不怕人,也沒有走的意思。更奇怪的是,這些青蛙並不鳴叫,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知縣眉頭一皺,第一天上任便有青蛙攔路,難道此地有冤情?知縣制止了驅趕青蛙的隨從,然後走到最前面看著遍地的青蛙。

  
「你們若有冤屈,但講無妨。」知縣對青蛙說道。

  知縣話音剛落,遍地的青蛙忽然開始「呱呱呱」地鳴叫起來,然後眾青蛙朝著同一個方向跳去,在離橋不遠的一個地方「撲通撲通」紛紛跳入護城河,霎時間水中泛起無數氣泡。

  青蛙帶路?知縣不顧隨從的阻攔,跟著青蛙來到護城河邊,眼睛緊盯著護城河,看著無數的波紋和氣泡,知縣手捻鬍鬚,沉思片刻,說道:「此處有蹊蹺,打撈!」

  眾人下到護城河打撈,發現在水不太深的地方有疑似衣物的東西。

  
「是屍體!」有人驚呼。

  知縣令人將屍體打撈上來,見屍體已經腐爛,無法分辨容貌,奇怪的是屍體背上綁縛著一片磨盤。

  分明是殺人沉屍!此時知縣心中已明白幾分,他悄悄吩咐將屍體掩埋,讓人把石磨盤抬回了縣衙,並吩咐眾人不得聲張,違者重罰。

  連續幾個月,知縣彷彿淡忘了這宗案件,只口不提此事。開始衙門上下議論紛紛,但時日一長,眾人便不再談論這事了。

  忽然有一天,蓬萊城裡大街小巷到處貼滿縣衙告示:「大唐天子,親征東藩。王師浩蕩,糧草為先。磨糧需磨,征之民間。縣民之磨,高價備選,三日為限,違令者斬!」

  自告示貼出,知縣便終日親自坐在縣衙門前登記交磨的人。凡交上磨盤的人,每人發二兩紋銀。一個磨盤二兩紋銀,這在當時相當於一個普通家庭一個月的伙食費,可謂高價收購。

  幾天後的一個黃昏,忽見一個賊眉鼠眼的年輕人用獨輪車推來一片磨盤。磨盤通常上下兩片,而年輕人送來的只有下面的一片磨盤。

  
「大人,我這兒只有下面這片磨盤,不知能不能用?」

  
「為何只有一片?另一片何在?」

  
「另一片前些日子不見了,不知這一片能不能值一兩銀子?」年輕人滿臉含笑問知縣。

  
「可以,稍等片刻,這就派人取銀子。」

  知縣說罷,隨後令手下人將從護城河裡打撈上來的磨盤與此磨盤相對照,果然相合,不差分毫。

  知縣當即下令:「抓人!」

  年輕人嚇得變了臉色,連忙求饒。

  知縣指著合在一起的兩片磨盤,厲聲問道:「這可是你丟失的那片磨盤?怎麼回事?還不把殺人沉屍的經過從實招來!」

  年輕人一聽心驚膽戰,顫顫巍巍道:「大人,我也不知道那片磨盤怎麼會在這裡。這、這磨盤是我偷來的。」

  知縣道:「從實招來!」

  原來送磨盤的人是郭掌柜店裡的夥計,他見縣衙高價徵收磨盤,他早看到後院角落裡有一片磨盤被棄置不用,就想拿去縣衙換點銀子,於是趁郭掌柜不注意,偷偷用獨輪車將磨盤推到了縣衙。

  知縣立即下令年輕人帶路,去抓郭掌柜夫婦!

  郭氏夫婦做夢也沒想到幾個月前犯的案今日昭彰,二人會與自己店裡的夥計對簿公堂。

  知縣對郭氏夫婦進行審訊,一說到護城河磨盤沉屍,郭掌柜就招了。郭掌柜把自己如何認識劉山以及重逢後如何殺人的過程一五一十說了出來。知縣聽罷大聲呵斥郭氏夫婦恩將仇報,將兩人打入大牢。

  送磨盤的夥計雖說是偷盜有罪,但因送磨盤幫助知縣破案,從輕責罰十大板了事。此案在蓬萊縣引起了轟動。因為案件影響很大,知縣寫了處決文書上交到河南道批示。

  很快,批文就下來了。郭氏夫婦圖財害命,殺人者償命,定於秋決。知縣機智破案也成了當時的一段佳話。

  原來知縣上任之後不急於破案,儘管衙門中議論紛紛,他卻一直在考慮如何破這樁沒有頭緒的案子。因為屍體無法辨認,而經過調查蓬萊本地最近也沒有失蹤案件,所以線索只有磨盤。經過反覆斟酌,他想出了徵收磨盤的妙計,貼出朝廷徵兵用磨的告示。

  一樁公案了結,收繳的許多石磨卻派不上用場。於是知縣下令將收集的磨盤用來鋪路,鋪成了一條著名的磨盤街。

  再說那郭掌柜殺人圖財,本來做得天衣無縫,奈何天理難容,青蛙攔路喊冤,知縣能謀善斷,揭開了這樁無人知曉的沉屍案。可見天理昭彰,萬物有靈。善有善報,惡有惡報。為人處世切記,但行善事,莫問前程!


對曾經居於弱勢地位的自己的厭惡。


這是個有意思的問題,可以漸進地追本溯源。

一.空白人

首先,假設有兩個心靈空白的人。就像沒有預設目的與規範的機器人,但是是生命體。他們不懂義這個概念,也沒有恩這種觀念。某天,甲在山中被老虎追擊,眼看就要喪命。恰在這時,老虎一擊致命,被打獵的乙給弄死了。二人相互沒有任何表示,就此分開。後來有一天,二人因為對某個獵物的爭執,甲殺了乙。臨死前,乙沒有因為對方忘恩負義而憤怒,甲也沒有因為殺死對方而愧疚。從根本上,沒有概念也就沒有期待,沒有立場也就沒有了情緒。

二.恩與義

然後,這世上有了恩義的觀念。所謂忘恩負義,核心在於義。義者,宜也,講的是行為規範,討論什麼是合適的與恰當的。在本問題內,義表現為這麼一條規範:每個人都是對自己負責,幫別人是情分,不幫別人是本分。這情,我們就叫做恩情,一種對幫助的計量。

很自然的,每個人都有可能陷入不如意的時候,需要別人拉一把。但是不可能事到臨頭時再期待別人的幫助,所以需要提前形成在力所能及範圍內幫助人的社會氛圍。不過單方面付出是不長久的,因為人心容易不平衡,因為人心也需要反饋,所以有出有入才行。

如此便形成對等原則:有施恩也就有報恩。受恩人承施恩人的情,有機會再報答;局外人承施恩人的情,感謝他支持這套制度,賦予其道德地位並給與讚賞乃至其它事物。反之,衝擊這套制度的人會收到社會輿論的譴責乃至強力行為,在社會道德階梯上降級,本身也會面臨道德規範對內心的拷問。

上面的東西可以歸納為這麼一套道德規範:每個人都是對自己負責,幫別人是情分,不幫別人是本分。為抹平個人際遇在時間分布上的不均衡,創造更多的正面效益,我們希望大家互幫互助。施恩人會得到周圍的讚賞,獲得更高的道德地位以及受恩人的潛在報答,客觀上提高了自己在社會中的便利程度。相對應的,受恩人在將來也要回饋這份恩情。如果受恩人不但不報答反而對施恩人採取負面行為,那麼便會收到社會輿論的譴責乃至強力行為,會面臨內心的道德拷問。

自有文明以來,這套規範至少在表面上是社會公理。至於實際的貫徹情況嘛,那就看情況了。在這套規範之下,我們才可以討論忘恩負義這個議題,不然就沒有共識和意義。這也是我為什麼要在開頭設定空白人。

三.道德階梯及其壓力與忘恩負義

在前面,我們只是說受恩人要回饋恩情,不能對施恩人採取負面行為,但是並沒有討論將恩情反饋給誰。是必須報恩給施恩人還是說可以反饋到社會中形成一種氛圍和間接的循環?這就是知恩圖報與知恩必報的分歧了。

這裡我不想分析二者的區別。出於利己本能,大多數人會在心底隱約覺得這恩情還是指向自己比較好。於是知恩圖報就演變成了知恩必報,報給施恩人。有錢的給錢,沒錢的給人,以身相許嘛。如果施恩人來到面前卻沒有反應,那說不得就要面臨道德規範的懲處了。道德行為反應在道德階梯上,自然會有降級。

作為社會性生物,人是活在比較中的,時不時與其他人隊標。這不同人神經粗細不同,有些就屬於耐受力不行,見不得別人好受不了自己被歧視。更何況不管是人還是錢,都涉及到切身利益。所以這恩是報不了了,這恩情也不能暴露,施恩人必須得悄悄地死去。忘恩負義的事也就發生了。

四.人心嬗變與忘恩負義

不過我更喜歡直面淋漓的鮮血,也就是字面意義上的忘恩負義。並不是沒有報恩能力,但就是不報恩甚至採取負面行為,最終恩將仇報。為什麼會如此呢?

原因很簡單,人的際遇並不是人本身。所有的遭遇都將變成記憶,而記憶又將成為回憶。在你五歲時,一年時光佔據了你生命的五分之一,無比珍重;等到了四十歲,流年似水。恩情也是如此。時間終會抹去鮮艷的色彩,只留下黑白還有微微的泛黃。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你的意識是活在當下的,而恩情是屬於過去的,眼光卻是要放在將來以及遙遠的未來的。作為利己的人,如果利益夠大,忘恩負義又有什麼是不可能的呢?殺父殺妻也不是不可思議的。

五.利他性與商業性

在最後,我還是分析下知恩圖報與知恩必報的分歧。大家其實很容易看清我的傾向性。要講清其中的關節,還需回到根本。

恩義規範根源於互助行為,是利他性的,類似於「我為人人,人人為我」。從這點出發,它是不講知恩必報的。今天你有餘力,在力所能及範圍內幫助了某人,大家提高了對你的利他評價;而在你需要的時候,大家又對你施出援手。如此形成一種良性的社會循環。受恩人的知恩圖報並不針對施恩人,而是在自己有餘力時將這份善意回饋給社會,此為回報;受人幫助後奮發圖強以早日脫離困境回饋社會,是為圖報。

人們思想上的混亂在於將恩義規範與商業規範混在了一起,其原因在於兩種規範下的行為有共同的本源特徵:一方的行為使另一方獲得了收益。

當事人提供服務獲取報酬,這是交易;當事人提供資源獲取收益,這是投資;當事人提供幫助卻是助人為樂,這是利他。前兩者是商業規範,後者是恩義規範。只是有人既希望提高自己的利他評價,又希望在未來獲得定然的收益,真是又想當婊子又想立牌坊,天底下哪有那麼好的事情?所謂在商言商,求仁得仁,希望大夥不要再那麼糾結或者自欺欺人。如果再有人打著報恩的旗號強迫你付出什麼,揍他丫的。

那麼,恩情在施恩人與受恩人之間就沒有用了嗎?有的,可以提高二者關係的親密度;施恩人也擁有獲得幫助的提請權:哥們兒,你看這事兒能幫我不?

.完.


我的觀點是,忘恩負義是天性!合理!

你進入一個房間,房間里有香味,開始會聞到味道,之後就聞不到了!為什麼?因為大腦要騰出更多的內存和線程來處理其他的信息。對於那些已經確定的,不再變化的因素選擇性地忽略了!

我們的大腦就是這麼一個機制,這種機制能讓人把注意力永遠放在變化的,不確定的,對自身更有利的因素上。這樣人才能變得更好!

因此,忘恩負義跟餓了要吃東西,渴了要喝水一樣,是最自然而然的選擇!但人類除了會看前利益還會看長遠利益。當忘恩負義對長遠利益有損的時候,人們會做出有違本性的行為比如知恩圖報。而當你對他的長遠利益也無影響,當下利益也無影響的時候,他基本上就會忘記你的恩情了!

伽利略說,力是讓物體運動停止的因素。其實分析人性很多東西也要用這種思維來考慮


施恩者與受恩者之間的關係,與其稱為恩情關係,不如稱為恩義關係。因為主要還是施恩者給予受恩者利益,按照道義,受恩者應該給予回報。這其中到底有多少感情,是否只是剃頭擔子一頭熱,就很難說了。

即使施恩者不願要求回報只是希望成為朋友(互利關係),客觀的社會環境、風俗習慣已經要求受恩者必須給予回報,施恩者已經站在道德優勢和輿論優勢之地了。

有的受恩者會感到難以回報或不願回報,就迫切地希望消滅自己承認的這種沒有紙筆的的契約,於是就有了不回報或者反而為仇。農業社會是一種熟人社會,這種輿論壓力格外大,有些受恩者唯恐他人知道,這種陰暗的心理壓力就更大了。

當然,如果有足夠的信任和感情在,朋友關係是不會變成恩義關係的。比如管仲和鮑叔牙 馬克思和恩格斯,鮑叔牙 恩格斯從來不以恩人自居,管仲 馬克思也從來不覺得自己是門客、受恩者。

再說,恩義關係並不是一種優先的關係,安祿山舉薦顏杲卿,顏杲卿並沒有因為這種私恩而歸附安祿山,這一點不但沒有被後人譴責,反而得到了後人的讚賞。

由此看來恩義關係作為一種比較弱的道義契約,既比不上感情,又比不上實打實的合同契約,是比較難以處理的關係。

或許,我們可以這樣做,幫助別人的時候,對受到幫助的人說明:只需要今後幫助其他需要幫助的人就可以了。這樣既能卸下受恩者的道義重擔,也可以加深感情、使社會氛圍更好吧。

(第一次答題,說的如有不對請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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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到兩句俗語:忘恩負義,報答恩情。忘的是「義」,報的是「情」,義者,宜也,應該去做的,但是人在情感上不想去做,於是忘恩負義的人有不少。

舊社會的江湖,推重的都是「講義氣,義字當頭「,應該也可以說是底層民眾混社會很難,受夠了不講道理的苦,要求彼此之間「守義 講義氣」,以增強互信,抱團混社會。所以往往遊俠們一諾千金,受恩必報,被人推崇。


本是一團爛泥,你把他扶上牆,你給他上了漆。你把他當朋友,薦他出路,棄自己之職讓他,他一上位,更無一句話講,將你排擠出去,自己獨大,罷了,你對他施恩本不圖報,罷了罷了。奈何,你轉投他部,也干出一番事業,他便針對於你。他知你愛看書,便擾你閱讀,他知你喜清淡,卻只擇重口,他於你休憩時喧嘩,他在你吵鬧時翻臉,他知你愛她不得,卻盡述你傷心於他人周知,他更對你愛之人動之手腳。凡你之人情往來,他必自以為有其一份,不得則惱。凡二人共同朋友之人情往來,必是他自佔好處,你未可得之。昨有我二人舊友送一盒酥來,勞他去取,他徑自取來,自食不誤。我開玩笑問誰送,他言舊友送他一人耳,我打趣舊友或許喜歡他,他自悻悻。到晚上,舊友私信問我,可有嘗到酥。我迷惑不已,問非給他一人啊,我不敢食。舊友笑道,使他拿去與我均分。我心中空空,只覺被所信之人欺負至此,真是可悲。天涯尤在,不訴涼薄。


幾個答案中提到的忘恩負義的例子,想到了農夫與蛇的故事。很恐怖。

因為並不是每個受過恩的人都有一副蛇蠍心腸。

因為有的人,ta不願承認這個恩,擔不起這個義,這是骨子裡的自卑;要感恩又要付出,捨不得,反而認為恩人會因此牽制自己,乾脆斷掉這層關係,這是極度自私。

所以說,又自私,又自卑的人,是自己的地獄,別人的災難。這裡說的是那種不圖回報的幫助被反咬的情況。

至於那種,從一開始就帶著目的的幫忙,不過是互相利用,雙方都心中有數,沒什麼好說的。

農夫的問題大家早已經知道了。先看清人的本質,再幫助也不遲嘛。


我能說不忘恩負義的那些人或許已經被優勝劣汰了。


他瞧見那少年已向他們走了過來,但卻未瞧見諸葛雷的動作,諸葛雷一直 就沒有從桌子下爬起來。

  此刻他竟忽然掠起,一劍向少年的後心刺出!

  他的劍本不慢,少年更絕未想到他會出手暗算——他殺了白蛇,諸葛雷本 該感激他才是,為何要殺他呢?

  眼看這一劍已將刺穿他的心窩,誰知就在這時,諸葛雷忽然狂吼一聲,跳 起來有六尺高,掌中的劍也脫手飛出,插在屋檐上。

  劍柄的絲穗還在不停地顫動,諸葛雷雙手掩住了自己的咽喉,眼睛瞪著李 尋歡,眼珠都快凸了出來。

  李尋歡此刻並沒有在刻木頭,因為他手裡那把刻木頭的小刀已不見了。

  鮮血一絲絲白諸葛雷的背縫裡流了出來。

  他瞪著李尋歡,咽喉里也在「格格」地響,這時才有人發現李尋歡刻木頭 的小刀已到了他的咽喉上。

  但沒有一個人瞧見這小刀是怎樣到他咽喉上的。

  只見諸葛雷滿頭大汗如雨,臉已痛得變形,忽然咬了咬牙,將那柄小刀拔 了出來,瞪著李尋歡狂吼道:「原來是你……我早該認出你了!」

  李尋歡長嘆道:「可惜你直到現在才認出我,否則你也許就不會做出如此 丟人的事了!」

  他這句話諸葛雷並沒有聽到,已永遠聽不到了。

  少年也曾回頭瞧了一眼,面上也曾露出些驚奇之色,似乎怎麼也想不到這 人為什麼要殺他。

  但他只不過瞧了一眼,就走到李尋歡面前,他充滿了野性的眸子里,竟似 露出了一絲溫暖的笑意。

  他也只不過說了一句話,他說:「我請你喝酒。」

……………………

  少年忽然放下酒碗,瞪著李尋歡道:「你為什麼定要我到你馬車上來喝酒 ?」

  李尋歡笑了笑,道:「只因為那客棧已非久留之地。」

  少年道:「為什麼?」

  李尋歡道:「無論誰殺了人後,多多少少都會有些麻煩的,我雖不怕殺人 ,但平生最怕的就是麻煩。」

  少年默然半晌,這才又從罈子里舀了一碗酒,仰著脖子喝了下去,李尋歡 含笑望著,很欣賞他喝酒的樣子。

  過了半晌,少年竟也嘆了口氣,道:「殺人的確不是件愉快的事,但有些 人卻實在該殺,我非殺他不可!」

  李尋歡微笑道:「你真是為了五十兩銀子才殺那白蛇的么?」

  少年道:「沒有五十兩銀子,我也要殺他,有了五十兩銀子更好。」

  李尋歡道:「為什麼你只要五十兩?」

  少年道:「因為他只值五十兩。」

  李尋歡笑了,道:「江湖中該殺的人很多,也有些不只值五十兩的,所以 你以後說不定會成為一個大富翁,我也常常會有酒喝了。」

  少年道:「只可惜我太窮,否則我也該送你五十兩的。」

  李尋歡道:「為什麼?」

  少年道:「因為你替我殺了那個人。」

  李尋歡大笑道:「你錯了,那人非但不值五十兩,簡直連一文都不值。」

  他忽又問道:「你可知道他為何要殺你么?」

  少年道:「不知道。」

  李尋歡道:「白蛇雖然沒有殺他,但卻已令他無法在江湖中立足,你又殺 了白蛇,他只有殺了你,以後才可以重新揚眉吐氣,自吹自擂,所以他就非殺 你不可,江湖中人心之險惡,只怕你是難以想像的。」

  少年沉默了很久,喃喃道:「有時人心的確比虎狼還惡毒得多,虎狼要吃 你的時候,最少先讓你知道。」


要麼是因為短視,要麼是因為值得

公德要求我們知恩圖報,作為一種社會倫理,就像是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一樣,社會公德是提倡行善的,然而社會公德是沒辦法保障善行必有賞惡行必有罰的。

而忘恩負義則是一種心理價值的取捨,見利忘義是因為覺得利更有價值,忘恩負義則說明有比社會公德更有吸引力的選擇存在。

例如你遇到了一個殘疾小女孩在乞討,大街上無人理會,你可以選擇不理會,沒有什麼外界的道德會指責你的不作為,但心理價值體現在這裡,你對此事的同情心更有價值還是你要付出的東西更有價值?如果你需要付出的是十元錢就可以切實幫助到她,那有些人可能就會去做,因為值得,但是如果幫助的代價是生命呢,當然不會有人去做,因為人們覺得不值。

捨生取義是因為義的心理價值高過了生,舍魚而取熊掌只是更喜歡熊掌或者覺得熊掌更值得罷了,要是有人選了魚,無可厚非,因為他覺得魚比熊掌好吃。

在有些人眼中自己的良心一錢不值,有些人眼中社會公德一錢不值,信用一錢不值,他人的看法一錢不值,自己的立場,信仰,都一錢不值,那麼這些普通人看起來像義的東西,在他們這裡成了交換的籌碼,而且對自己而言一錢不值而可以和別人交換切實利益的籌碼,他們自然會選擇負義,因為義在他們眼中沒有價值,當然,相應的他們會失去一部分義,例如信用,立場,信仰,良心,最終淪落成社會的渣滓。

每個人都有這樣的心理價值取捨,例如幫助小女孩要一百萬,沒人會傾家蕩產去幫助陌生人,因為不值得,同樣要求你出賣朋友出賣祖國出賣良心,價碼夠高就會讓人動搖,如果有人的原則高於一切,他的原則是他的無價之寶,那他的心理價值會認為沒什麼可以收買交換他的良知,哪怕是更惡毒的手段,威逼利誘,也有人就會抱著義死死不放,這樣的人值得尊敬,但畢竟我們還是普通人。

我們能做的只是把自己的道德良知定價高一些,能夠在平時生活中不至於因為頻繁違反公德而被社會邊緣化,或者至少要為自己謀得足夠的利益而去忘恩負義,不要做不值得的事,眼光要長遠。

如果有人要追求更高的境界,那很不錯,價值的標杆會讓人仰望。


升米恩,斗米仇。

你有大恩於我,我無以為報。是故,若不殺你,豈不是一輩子被你拿捏?


札木合幫助鐵木真召回部落,最後兩人鬧掰,鐵木真殺了札木合。

人性不是三言兩語,也不是千言萬語能說清,只可意會,不可言傳,讀史明智吧,拿捏好分寸。


實在是太可怕了……

在這個話題下瀏覽一番後不寒而慄,我看到了「人人為我,我為人人」的反面。

可憐、卑微、原始,這些辭彙都不足以形容其幼稚,有人竟把這當成唯一的「客觀真理」來尊崇。。

這種話就事論事隨便說說也罷,可論調如此整齊,實在教人失望。

只求萬一路過的還有和我一樣感到失望,並且心中有所迷惑的人,我希望你能夠知道這件事:凡是給別人的,必要別人償還;凡是償還不起,必要消滅那個債主。這分明就是同一種人在兩種情況下發出的聲音

形似的事但凡能在這裡寫回答的人其實都遇到過吧?除了這些被你們說盡的理由,你們不可能沒感覺到其他東西在自己心裡翻湧吧?你們把它怎麼了?選擇從來不是只有一個,那麼是什麼讓你們選擇了殘忍?

太弱了,真的是太弱了,弱得無以復加。

你們到底在害怕什麼?怎麼怕到不敢說實話?


拋開前面朋友們提到的道德不說,是不是還有個看」恩「的角度問題。

在別人眼裡是恩,在受「恩」者心中未必是恩。所以,「恩」這個東西是很主觀的事情。一般來說」恩「會分兩種情況,一種是施恩方和受恩方對受恩和報恩的內容與形式事先達成一致的情況(比如後者求助於前者,然後針對受恩和施恩意見達成一致),一種是雙方沒有針對」恩「達成一致的情況(這裡又要分兩種情況,一是受恩者未認可而施恩者主動/強迫施恩,二是雙方因某些原因未針對施恩行為進行溝通),這未必是恩。

如果是第一種情況,在沒有出現意外的情況下不履行承諾算是忘恩負義(意外是指受恩方在度過難關後因為某些原因客觀上失去報恩能力,而不是主觀上不願履行承諾)。

如果是第二種情況的話,就談不上忘恩負義了。

舉個例子,有個人不想活了,於是自殺,可是被別人救下了,結果自殺未遂。這在旁觀者和施救者眼裡恐怕都是救命之恩,可在被救者心裡也許是救命之仇。假如後續是被救者因為這被救之仇而記恨施救者,這種」忘恩負義「沒道理嗎?

再舉個例子,假如一個人對另一個人有救命之恩,突然有一天施救者心情不好想殺人發泄,於是對被救者說我心情不好想殺你緩解下情緒。被救者該不該讓對方殺?如果被救者不讓對方殺,這種」忘恩負義「算錯嗎?挾恩圖報的例子很多了,這種情況下不報恩算錯嗎?

對於圖報,個人還是覺得很有溝通的必要。相對於幫助過我的人私自拿我一支筆,我更願意他通知我的情況下拿我兩支筆。

所以,施恩者有施恩的權利,受恩者有報恩的權利,強買強賣式的施恩報恩都不可取。再所以,是不是忘恩負義除了當事人,外人有什麼資格評判?

以上是個人看法。


大恩猶如借巨款。



施恩者是以何種姿態下施恩的?是為了被報恩?還是成就感?純粹是一時的善意?想交個朋友?喜歡對方?也許只是我們的一廂情願。網路上流傳的一句話不無道理,一個曾經數次幫助過你的人會一直幫助你,而你一直幫助的對象未必會在你遇到困難的時候出手襄助。為什麼?即使你幫助他的時候真的是當對方是朋友,但是對方呢?也許只是習慣性受恩,你以為你們是朋友而已。也許我們施恩的時候就不應該妄想被報恩。我們施恩的目的也應該僅在於對自己道德信仰的兌現。


大恩難報下受恩者反而生出一種被迫害意識,即誰讓你當初要幫我的。讓我今天如此為難居於道德的劣勢。往往這樣想的負義者還是內心有一些道德感的人所以才會被恩情所折磨。但這依然是人格不健全的表現。

另一些忘恩負義者則根本就沒有報恩的概念,就像農夫與蛇


人的本性與人的慾望的鬥爭中.

慾望勝利.

義利之間選擇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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