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樂評論里說的「詞曲咬合」是怎麼一回事?
例如:
「 李宗盛對歌詞意象結構之銳意經營、對「詞曲咬合」之殫精竭慮,簡直有「鐘錶師傅」一樣的耐心。」「同時《童年》這首歌也是羅大佑創作道路上的分水嶺,自此「詞曲咬合」成為他最重要的創作課題之一:不管訴求的訊息多麼強烈,他都會細心讓旋律和字句一體交融,讓音樂成為主角。」我感性的理解,是不是歌詞的發音和旋律一致或相似?比如像那種有點說唱味道的歌:齊豫的《星星》謝東的《笑臉》但直覺告訴我應該不止這個點,所以請問總的來說,「詞曲咬合」大致會包括那些方面?
根據@梁海的回復,修改了關於五度標記法的描述。謝指正!
-------------------------------------------------------------------正巧我畢業論文談到過這個問題,就整理一個相對完整又通俗的答案出來吧。這個問題已經被討論過無數次,相關原理也基本沒有秘密可言。國內有很多音樂院校和綜合院校都開設了「音樂文學」這個專業,他們的專業課里有一部分就是講所謂「詞曲咬合」的。
其實「詞曲咬合」不是專業說法,據我所知,目前也沒有一個專業辭彙來描述華語流行音樂里的這種現象。以前有人把它叫做「口白式唱腔」,也只是媒體自創。但是,如果把視野放寬一點,看看歷史,就會發現,「詞曲咬合」在傳統音樂里並不新鮮,而且也早有人做過相關實踐和理論。
早在公元前11世紀《詩經》就已經開始講究「詞曲咬合」,其中所有的詩都是可以唱的。但是到後來,由於漢語的聲調本身就太像音樂了,所以中國人慢慢地開始不聽音樂,而去講究朗誦。比如唐詩講究平仄格律,就是為了朗誦的時候聽起來跟音樂似的。再後來,中國又發明齣戲曲這種高明的歌劇,戲曲里講的「依字行腔」「字正腔圓」,就是最高明的「詞曲咬合」。
而西方早在柏拉圖的《理想國》里,就已經提出了音樂旋律、節奏追隨歌詞的原則,但沒有談到具體方法。到了17世紀巴洛克時期,蒙特威爾第提出了「第二常規」,即音樂追隨歌詞的常規方法,並且有一大批巴洛克音樂家開始實踐這個方法,寫了好多唱起來跟說話差不多的歌。再後來的宣敘調,就是一種把說話的腔調高度融合到音樂里的歌劇形式。
但是中西音樂做一下對比你會發現,漢語音樂要做到「詞曲咬合」,情況遠比印歐語系國家的音樂要複雜得多。所以,在漢語流行音樂里,詞曲咬合到底是什麼意思,基本原理又是什麼,還得從漢語的語音學說起。
漢語是世界上少有的聲調語言,除了東南亞、非洲、北歐、南美洲的少數國家以外,其他國家的語言都不用聲調來區別意義。而聲調在本質上跟音樂類似,就是一種音高變化。
早在上世紀20年代,語音學大師趙元任就發現了現代漢語中,聲調跟音樂有某種關係。他發明了五度標記法,即用一條豎線作為標尺,平分四段,各端點按音高從低到高分五個檔次:低、次低、中、次高、高(但並未規定準確音程關係,這是後來由實驗語音學來解決的問題)。為了形象理解,我們可以用do re mi fa sol五個音來表示這五個檔次。一聲陰平就是sol到sol(從高到高),二聲陽平就是mi滑到sol(從中到高),三聲上聲就是re滑到do再滑到fa(半低-低-半高),四聲去聲就是sol滑到do(從高到低)。用五個音高檔次表示聲調的起音、收音、還有中間的折點,就可以建構出漢語聲調「滑」的趨勢。
當然五個樂音的絕對音高位置是沒有規定的,能區別意義的只是聲調的相對音高位置,以及連讀的時候每兩個字之間聲調的高低對比,這就是為什麼雖然小孩說話音調高,老男人說話音調低,但是他們互相都能聽懂。
這個「滑」的概念,在樂器裡面只有弦樂器和一部分管樂器可以實現,近年來很流行的創意花式小提琴,可以很直觀地表現出聲調和音樂的關係,請看張少博的表演:
《會說話的小提琴》表演 表演者:張少博可以看出,漢語的聲調本身就是一種音樂。而人聲可以製造任意的長滑音、短滑音,即聲調,並且不費吹灰之力,所以人聲絕對是世界上最高明最複雜的樂器,沒有之一。
但是正因為漢語聲調本身「太音樂」了,所以搞得用漢語來唱歌反而會產生詞曲的矛盾。所以詞和曲其中一方一般會做出讓步。而李宗盛的很多作品讓人驚嘆的是,詞曲竟然沒有一方做出讓步!雙方達到了出神入化的融合。比如:
啊/多麼痛的領悟/你曾是我的全部/只是我回首來時路的每一步/都走的好孤獨/啊/多麼痛的領悟/你曾是我的全部/只願你掙脫情的枷鎖/愛的束縛/任意追逐/別再為愛受苦
其中很多字都按照聲調「滑」的趨勢來安排旋律。比如「痛」是去聲(從高到低)對應sol到re,「悟」也是去聲(從高到低),對應mi-re-低音sol,「部」類似。
但是不可能每個字都這麼滑,那就成了朗誦了。這時候就需要利用「聲間調」。聲間調的意思很簡單,就是說,只需要唱出兩個字聲調的起音,形成對比就可以了。
比如還是《領悟》,「領」本來是「半低-低-半高」的上聲(當然,後接一二四聲連讀的情況下,只剩「半低-低」的變化),後面的「悟」是「從高到低」的去聲,但是在音樂里,只需要保留聲調的起音就可以——也就是說「領」保留「半低」,「悟」保留「高」,旋律形態保證是從低到高(re-mi)就可以了,這時就可以比較清晰地聽出是「領悟」兩個字,而不是「凌侮」。
還有「只是」「每一」「走的」「好孤」「只願」這幾個字組都完全如法炮製,利用聲間調原理,把旋律安排成從低到高就完美了。
再看字組「來時路的」(mi-fa-fa-fa),「來」保留陽平的起音「中」,「路」保留了去聲的起音「高」,旋律整體就安排成了「低-高-高-高」。
「是我」(sol-mi)、「願你」(sol-mi)、「受苦」(re-do)三個字組,「是」「願」「受」保留去聲的起始點「高」,「我」「你」「苦」保留上聲的起音「半低」,旋律安排成「高-低」,perfect!
「枷鎖」(fa-低音la),「枷」保留陰平起音「高」,「鎖」保留上聲起音「半低」,旋律安排成「高-低」,perfect!
簡單吧?但就是這麼簡單的道理,還是有很多詞曲作者不明白,把歌寫成了總讓人聽錯歌詞的鳥樣。嚴重違反聲調規律和聲間調規律寫歌的,在專業術語里叫做「倒字」。這類例子參照「聽錯歌詞大全」之類的網貼就能發現。著名的如《丁香花》「那糞前」,《愛的主打歌》「豬大哥」,《小手拉大手》「日記李宇春的困惑」……等等,不勝枚舉。
除了聲調以外,詞曲咬合還有一個重要的方面就是音樂節奏和漢語語調咬合。漢語是「音步型」語言,音步的意思就是說一句話裡面可以按照「強-弱」的組合,拆分成一個一個的小單位,這些小單位就是「音步」。音步第一個音是強音,所以第一個字要和音樂強拍或強位置重合;一個音步為一個單位,所以往往一個音步與一個或兩個單拍子重合。
還是《領悟》,「你曾是我的全部」音步劃分為「你/曾是/我的/全部」,「曾是」是一個音步,與一個單拍子重合,「曾」放在強位置上;「全部」是一個音步,與兩個單拍子重合。
其他的規律還有,邏輯重音與旋律重音重合,語調停頓與旋律停頓重合等等,這都比較淺顯了,多聽聽城市民謠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想知道哪些歌很好地做到了「詞曲咬合」,推薦李皖老師多年前的一篇文章,仔細看看,收穫良多:
從《野花》想到一種傳統需要注意的是,以上所講都是「規律」,而非「規定」,是對漢語和音樂之間關係的一種發現,如果當成金科玉律就未免陷入新八股的深淵。
當然,這種規律也提示我們,用漢語寫歌受到的限制比用其他語言要大得多,所以崔健現在都搞說唱了,想表達的東西用文字寫出來以後,沒法用死板的旋律形態去套。這是漢語「詞曲咬合」的局限性所在。畢竟像李宗盛這樣的極品實在是罕見。-
@盧印 的答案非常精彩,我來補充粵語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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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樂里所謂的「詞曲咬合」,其實就是「葉韻」,又叫做「協音」。
傳統的音韻學,認為粵語有九個聲調:
1. 陰平(高平) 2. 陰上(高上) 3. 陰去(高去)4. 陽平(低平) 5. 陽上(低上) 6. 陽去(低去)7. 陰入 8. 中入 9. 陽入後來覺察到所謂入聲,其實就是尾音 k, p, 和 t。
陰入和陰平,中入和陰去,陽入和陽去,它們尾音不同,但調值相同,所以只有六個調。於是就有「九聲六調」之說。
客觀來說,因為粵語的聲調更多,葉韻要比普通話困難,同時本身的音樂性也更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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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看粵曲「帝女花香夭」的首句:簡譜 3656536,歌詞 落花滿天蔽月光。如果隨便拿句說話來唱,譬如『我下晝要去買餸』,唱起來會變成『餓蝦晝腰去賣鬆』。
七個字裡有五個字不能配合樂曲音調,這叫做「拗音」。對任何音符,四個中文字平均只有(或少於)一個字能夠協音。如果隨便選字做歌詞,兩字歌詞完全協音的機會是16份1,三字歌詞是64份1,七字歌詞只有16384份1。真是萬中無一的可能!
你若不信,試做一句配合 3656536 的歌詞,搜腸刮肚,最後還是不能免俗於『落街冇錢買麵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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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上所述,調分陰平,陰上,陰去,陽平,陽上,陽去等六個,"夫Fu府Fu富Fu扶Fu婦Fu父Fu"代表了同聲同韻的六個調。有句話:『三碗半牛腩麵』,也說明了六個調的順序。在數字中,有六個數字完全能代表六調和順序:3 9 4 0 5 2
9 和 3 唱起來近似,5 和 4 也近似,六個數字可以簡化成四個。依音域由低至高排列是:0 2 4 3 要從近萬個字中選出來配合音符,不如先從這四個數字中選出。「帝女花香夭」的例子,能和簡譜 3656536 協音的數字是 2343423. 這就是「數字歌」。
和數字同調(或93,54近調)的字,全部都是協音字。每個音符,並沒有常能對應的數字歌數字。
數字歌是用整句數字發音的高低起伏,對應音樂的高低起伏。例如:「心債」裡一句: 36-325-21(千代千生難估計)的數字歌是 3234034。第一個音符和帝女花同是3(mi),但數字歌的第一個字不同。-
一般歌唱音域,從中央C到高八度E有十個音,即1音節的變化有10種,2音節有100種,一句八音節,旋律的變化,達到10的8次方,100,000,000種以上。
要用數字歌,配合變化億萬端的旋律,是很奇妙的事。人憑著經驗和直覺,不用思考,一兩秒內就做到了。
設計程序要電腦做,程序經過幾千次直接間接 if-else 思慮點。測試近萬句旋律(僅是全部旋律之萬份一),每句反覆推敲,調整程式,長時間工作,祗這部份就做了大半年,還不很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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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說林夕歌詞填的不好的,大概是不懂粵語的吧。-怒答。
首先聲明,筆者能熟練運用普通話、英語、客家話、潮汕話、粵語。這五種語言熟練程度難分伯仲,不會因為某一門語言的生疏影響接下來的討論。筆者對於所謂「詞曲咬合」的濃厚興趣,源自粵語歌曲中的非常普遍的「詞曲咬合」現象。這是我很久以前就注意到的一個現象,在各個語言的歌曲中或多或少都會出現題主所說的「詞曲咬合」現象。在我國,北方方言與南方方言存在著巨大的差異;而不論在北方還是南方,整個方言體系下的各個方言也因地域差異而差別巨大。筆者來自南方,深知粵語、客家話、潮汕話這廣東的三大語言之間存在著多麼大的差異。
回到「詞曲咬合」這個問題。什麼才能算「咬合」?我認為最簡單、最有效的判別方法是,你就按照歌曲的旋律標註的音高將詞「念」出來,注意一定要是按照旋律的音高哦,對應著念下來,跟平時說這句話的腔調做一個對比:- 如果沒有不一樣,也就是說這句歌詞平時說話和唱出來完全沒兩樣,那麼恭喜你,這句歌詞是「咬合」的
- 如果有部分不一樣,或者完全沒有相同點,唱出來感覺跟平時說話差別很大,聽著彆扭,那麼說明這句歌詞「不咬合」。
所以說,如果感覺一句歌詞唱出來就像是「說著唱出來」的,或者叫「說唱」出來的,那就說明旋律與歌詞高度契合,形成了統一。這就叫做「咬合」。
一般來說,很容易發現,普通話的歌詞最不講究「咬合」,粵語歌詞最講究「咬合」
如果要舉普通話的例子的話,我相信最好的方式就是大家可以隨便舉自己最近經常聽的什麼歌作例子都行,因為這個現象在普通話里基本不存在,即便存在那也僅僅存在於一首歌的某幾個詞語中,不可能出現整首歌都通篇99%咬合的。
如果要我舉例子的話,那我隨便舉一個吧……(其實這樣的例子真的很多,我沒有必要刻意找一個契合我的論點的例子咯)
QQ音樂-音樂你的生活! 這是最近很火的韓紅在《我是歌手》現場版的《梨花又開放》,周峰80年代經典的國語歌,其實這首歌是改編自1983年譚詠麟的《遲來的春天》,而《遲來的春天》則改編自日本因幡晃的《夏にありがとう》。這三首歌的曲子基本上是一樣的。
為什麼是基本一樣呢?
如果僅僅將日語歌詞改編成粵語歌詞,再將粵語歌詞改編成普通話歌詞,那麼是否意味著曲子可以完全原封不動copy過來呢?答案是否定的。
客觀上說,曲子在不同語言之間進行改編的時候總會進行二次創作,但這種二次創作並不會改變歌曲的原貌太多,因為這種改編僅僅是微調,曲子仍然是需要忠實於原曲的,因為將他國歌曲用自己的語言演唱本身就是對原作的一種致敬,不可能會有大規模大刀闊斧的修剪。這種微調的存在,意義就在於詞曲的對應,或者如題主所說的「咬合」。
由於筆者不懂日語,所以就不討論日語歌曲的詞曲咬合性啦。而粵語,則是非常非常看重詞曲咬合性的一種語言,對歌詞與旋律的貼合程度有非常非常高的要求,近乎於嚴苛。所以對於粵語歌曲來說,如果歌曲唱到某一個地方,歌詞與旋律突然短暫分離了,會顯得很明顯。反過來看普通話,則是完全相反的一番情景:如果你覺得這個歌手好像在「說唱」,那麼恭喜你,這個時候歌詞與旋律咬合在一起了。
所以其實你就這麼理解吧,感覺像是「說唱」(注意此處不指作為一種藝術形式的「說唱」)的地方,就是歌詞與旋律高度統一。下面對作品來進行分析。試聽鏈接請戳右邊→ http://www.xiami.com/song/52154《遲來的春天》
作曲:因幡晃作詞:向雪懷歌手:譚詠麟
第一段主歌:
誰人將一點愛閃出希望
從前的一個夢不知不覺再戀上遲來的春天不應去愛無奈卻更加可愛亦由得它開始又錯多一趟
就隨便記個簡譜吧:1=G#
我們看第一句,詞和曲一一對應上誰(so)人(so)將(mi)一(mi)點(re)愛(do)閃(re)出(mi)希(re)望(la)不妨可以參考一下這個問題:
為什麼粵語歌,尤其是抒情歌,會比國語歌好聽? - 音樂粵語發音系統較複雜,有九聲六調:陰平、陰上、陰去、陽平、陽上、陽去、陰入、中入、陽入我們對應標一下每一個字誰(seoi4) 人(jan4) 將(zoeng1) 一(jat1) 點(dim2) 愛(ngoi3) 閃(sim2) 出(ceot1) 希(hei1) 望(mong6)細化到每一個字每一個音,我們不難發現,直接用粵語讀出來,其實就是旋律了。反過來也一樣,用旋律唱出來,其實就感覺跟讀出來沒有什麼兩樣。這一點普通話做不到,因為普通話僅僅保留了古代漢語中的四聲,沒有如此豐富的聲調韻律,所以在面對旋律中如此多的音符的時候顯得捉襟見肘,不足以勝任了。
我們可以對比一下《梨花又開放》,但是篇幅關係就不贅述了。可以找一找這兩個版本歌詞裡面的一些區別。我們不妨通過下面的例子,更直觀地了解一下什麼才叫「咬合」:
普通話其實也有非常貼合的,但是少得可憐,少到我在腦海里一找就能找出來了。滿文軍的《懂你》,鏈接戳:http://www.xiami.com/song/43863第一段主歌第二句多想伴著你
其實讀出來是
多想板蔗你
可見這個在我心裡已經很好了的詞曲咬合例子里仍然有這樣的不盡如人意的地方。下面的
其實讀出來也只能是告訴你我心裡,多麼的愛你
搞酥泥窩心離,奪莫的矮泥
這不是搞笑,這不是惡搞!(嚴肅臉)這是真真實實念出來的歌詞。前面一句「多想」兩個字貼合還是非常好的,想必大家聽了也有最直觀的感受。但是後面的「伴著」,歌詞兩個字一個第四聲一個輕聲,對應的旋律里可是so和高音do,結合周圍的音符只能把這兩個音聽成「板蔗」才舒服呢~
還有一個不得不提的例子,就是李宗盛大哥的扛鼎之作《山丘》。這首歌已經是國語歌裡面所謂的「詞曲咬合」水平相當高的一首歌了,主歌部分真的有種娓娓道來,念白的感覺。試聽戳鏈接:http://www.xiami.com/song/1772001102作詞:李宗盛
作曲:李宗盛演唱:李宗盛想說卻還沒說的 還很多攢著是因為想寫成歌讓人輕輕地唱著淡淡地記著就算終於忘了也值了
這裡就摘取第一小段吧,這已經為我們提供了足夠的素材了。
想說卻還沒說的,還很多
這一句只有「卻」字唱出來是「缺」,其它所有字都是一模一樣,高度契合!
攢著是因為想寫成歌
這一句就不太理想了,因為念出來變成了「咱遮屍因威香歇騁歌」,只有兩個字倖免。
副歌部分,「越過山丘」的「山丘」真的很正。凡是第一聲的字都很容易實現「咬合」,因為旋律只需要給這個字一個平的不帶任何轉音滑音的音就可以了,像這個「山丘」就是,還有下一句對應位置的「喋喋不休」的「休」字,再下一句「就把自己先搞丟」的「丟」字,都是此理。好,我們回過頭再來看一看《遲來的春天》的歌詞:誰人將一點愛閃出希望
唱和念都是「誰人將一點愛閃出希望」,完全一樣的。
可見:普通話歌詞唱和念是兩回事兒,粵語歌詞唱和念是一回事兒。但是,別忘了,我們追求的並不是所有的國語歌詞都要跟旋律貼合。《山丘》的歌詞和旋律正是因為時而貼合、時而遊離,才營造出一種老者侃侃而談,且念且唱的韻律感,李宗盛大哥念白的感覺給人一種難以抗拒的老男人的親和力,唱的時候又通過那經歷歲月沉澱的聲線向我們講述色彩斑斕的故事。
事實上,普通話歌詞的不貼合也有它的優勢。歌詞不用受到旋律本身的羈絆,這樣創作者可以拋開這種被曲子束縛的煩惱,從而能更加專註於歌詞意境的升華,更加恣肆揮灑作者的才思。粵語詞作者其實很多時候都把工夫花在琢磨怎麼「填詞」上了,對著曲子試了一遍又一遍,誒,終於好了!有時候也不見得是多爽快的一種創作體驗哈。當然啦,先有詞再有曲的話自然沒有這種煩惱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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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還有閩南話的例子的,因為潮汕方言和閩南方言都是基本相同的,但是因為覺得原理嘛其實是差不多的,就不再啰嗦啦。上面幾個例子希望大家能夠看懂我在說什麼...orz 第一次在知乎回答問題還是蠻緊張的。最後呢,除了上面主要討論的普通話、粵語,當然我們不能忘記在我國的大地上還有那麼多的方言。有哪些用方言創作的優秀獨立音樂作品? - 音樂人這個問題下答案里有很多帶有鏈接的方言歌曲,基本上各個地方的都有吧,上海的重慶的青海的雲南的,還有各個少數民族的,感興趣的不妨試試去聽聽看,看看這些方言歌曲的詞曲「咬合」程度有多高呢?謝邀,所謂詞曲咬合就是:讓我依次矮個狗
謝邀,可參見此處
https://www.zhihu.com/question/29253052「依字行腔」主要由演唱者完成。對於需要填詞、譜曲的新歌,兩個變數不好觀察。不妨看看翻唱歌曲,譬如張國榮「風繼續吹」翻唱自山口百惠「再見的另一邊」。
旋律整體上並無變化,不過由於歌詞聲調限制,如副歌「love song for you, love song for you」旋律1536, 2642,翻唱成「風繼續吹,不忍遠離」時就成了1 (下滑) 536, 2 56 34 2,用下滑行腔向陰平的髙降調靠攏,用升靠攏上聲。
像李宗盛半說半唱的風格,這種咬合就更容易了。
最後獻個丑http://changba.com/s/a-hvay8q4jad4SI_OD465A中文歌本身就比較難做到啊~首推 陶喆的蝴蝶
感覺應該和漢字發音與音樂起伏的契合有關,再者就是斷句方面。有時候的確會有種「這句詞真好聽」,但把詞單獨提出來又並沒什麼特別的感覺。同等專業答案吧。
舉個例子比如葉倩文<情人知己>中這一句:「無奈看你此刻眼睛,彷彿我不應拒絕邀請」-「67886545 321221632」,個人感覺對應得就很好。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來這裡,我問燕子你為啥來,燕子說:這裡的春天最美麗
詞曲不咬合的後果就是要"啊~~~~"好長一段來拖拍子仔細說一下吧,印象中林俊傑的很多歌都不咬合,唱著唱著就要嚎一段,明顯是作詞的功力不夠,咬合度高就是每一個字都能落在鼓點上,然後一段唱完不會讓人覺得缺了點什麼。個人拙見,大家不要笑
歌詞的發音和旋律一致或相似
--------------------------現在的粵語詞還在堅持吧童年這首歌羅大佑說他磨了快三年
我覺得伍佰的《晚風》 就咬合的很棒,聽上去有口語的感覺,比如「默默的你卻不肯說」、「逝去的年代已經變成傷害」
舉個最簡單的例子,Intel的廣告曲,配上歌詞「燈,等燈等燈」就是詞曲咬合。
舉個反例,單聽萬能青年旅店的歌我完全不知道他在唱什麼,把「直到大廈崩塌」聽成「只到達沙鵬灘」,把「魚王還想繼續做魚王」聽成「慾望還想繼續做慾望」,很順有沒有,潛意識地咬合了起來。
中文裡每個字的自帶音調變化本身就是音樂創作的干擾項,詞和曲很難相互不違和。英文的音調相對自由、但長短音變化多節奏感強也不太好填詞,這影響了英文歌的創作模式。這也是很多英文歌翻唱成中文都不好聽的原因,也可以解釋為什麼中文歌翻唱成英文比英文歌翻唱成中文要難得多。而日語里每一個音的音調是固定的,所謂零型音一型音只不過是不同音節之間的相對音高差,而同一個音節是沒有音調變化的,所以日語是最適合譜曲的一種語言。
從字面就不難理解了,通俗簡單的講就是歌詞和旋律搭配的恰當。多聽聽林夕作詞的歌曲,你應該就領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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