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思想文化的關鍵詞?

提到西方的思想文化,我們比較容易能夠想到幾個關鍵詞,比如理性,平等,契約精神,自由,平等。中國的思想文化可以用哪些關鍵詞來概括。不要說儒釋道,太空泛了,比如儒釋道可以提取出修身這個關鍵詞


關鍵字是:文。在正文之前,先把評論區里我對中國思想文化發展脈絡的一個概括修改一下搬運過來。

怎麼治世?對這個問題的探討串起了中國思想的演變。中國思想幾千年來探討的不是西方的「我是誰?從哪裡來?到哪裡去?」而是:「我該怎麼做?怎樣才能實現治?」

對這個問題的第一次大爭論是儒法道的爭論,結論是只有儒家的文治才能實現治。

第二次大爭論是神學儒教、漢學宗法與宋學的先行者之間的爭論。爭論的核心是究竟什麼是文?怎樣看待文才能實現治?文是宗教的還是世俗的?是天的奇蹟還是人的作品?治世的文是人類能寫出的,還是必須由洛水的大烏龜帶來?最後宋學勝出。文不是宗教,不是神跡,士大夫們用毛筆寫下的自己的思想,就足以治世。韓愈和歐陽修在這場爭論中起到決定性的作用。也是在這次爭論里,文治的文和文學的文徹底合一。這種結合本來在建安時代就應該發生,魏晉士人的失敗讓這場結合遲到了幾百年。但如果沒有偉大的晚唐北宋的思想者們,這結合本來也可能永不發生。

第三次大爭論是爭論如何用文去治世?是理學的格物致知修齊治平?還是心學的轉向內心,我心平則天下自平?這場爭論最艱難,在明朝走入死局。而這場爭論的勝利者不是理學也不是心學,而是在清朝復興的漢學。曾國藩們終於明白,文治的關鍵是形成強有力的學術組織,由學術組織形成政治組織,學術的內容反而是次要的,只要能形成組織就夠了。於是有了湘軍烈烈。但這個答案是詭異的:只要有組織,內容其實不重要,於是文本身被從文治中剝離了。於是比湘軍走的更遠的共產黨建立了第一個純粹用文的方法、文的形式、文的組織構建的政權,但文的內容卻換成了與中國思想脈絡完全割裂、根本水土不服的馬克思主義。

於是我們已能聽到第四次大爭論的先聲。第四次大爭論的核心已經呼之欲出:剝離了文的內容,組織能長久保持健康么?怎樣讓文的內容在中國思想的脈絡下重生,什麼樣的內容才能源源不斷地為組織注入生命力,進而實現更穩定和自覺的文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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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核心的關鍵字是:文。 先挖坑,這個坑太貼近我關注的核心方向了,我要慢慢填。「文」這個關鍵字統領了兩個關鍵詞:文學,文教。

這個關鍵字表現為崇文重教移風易俗的賦予政權合理性的意識形態,表現為世界文明之林中獨一無二的文人士大夫的優越地位和社會核心作用以及精神風骨,體現為超前西方千年的文官治理的原則。。。數不勝數。對文的尊崇、敬仰浸透了中華文明的靈魂。

要理解「文」在中華文明中的地位,關鍵就是理解「文學」、「文教」這兩個核心辭彙的作用。簡而言之,文學是中國思想文化的載體、方式;文教是中國思想文化的目的、作用。文學是中國文化的脈絡,文教是中國政治的理想。

我們從文學說起。

百度百科上,文學的定義是:"文學是指以語言文字為工具形象化地反映客觀現實、表現作家心靈世界的藝術。" 這個句子的核心就是:文學是藝術。具體地說,是語言文字的藝術。其實,這主要是西方文化對文學的定義。中國文化對文學的定位是不同的,要遠超過藝術這個範疇。中國其實沒有嚴格意義上的哲學,更沒有神學,哲學和神學在西方文化中所起的作用,在中國都是由文學來發揮的。

在把中國和西方的思想文化放在一起比較時,很多人的做法就是從西方文化中找個概念,再從中國文化中找個概念,然後把二者對等起來,多少帶著些想證明「西方有的我們也有」的意思。比如把程朱理學和西方的所謂「客觀唯心主義」對應起來,把陸王心學和所謂「主觀唯心主義」對應起來,說陰陽五行是「樸素唯物主義」。。。都是高中政治書的內容。這種做法的問題就是,只看到了一些思想內容的相似,而抹殺了思想內容的載體體系的完全不同。在中國文化與西方文化的對應過程中,實際上是把中國文化的概念強行嫁接進了西方的思想理論體系之中。在「賦予中國文化新生」的旗號下用西方的理論體系對中國文化進行重新闡述,實際上解構和遺棄了中國思想文化內在的固有脈絡,而用西方體系表述的中國思想無論如何都不如西方體系表述的西方思想來得嚴密和透徹。正因為此,近現代以所謂「新儒家」為代表的重新闡述中國文化的運動總是半死不活,牛皮吹上了天,實際上乏善可陳,不斷透支著國人復興中國文化的理想。

比如說程朱理學的「理」與黑格爾的「絕對理性」。這兩個概念總被國人拿到一起比,認為性質是相似的。但黑格爾的體系,是定義、範疇、邏輯推理和論證建立起的森嚴大廈,而這些東西程朱理學一概沒有。所謂的程朱理學,其實只是對四書五經的一段一段的註解,《大學》里的「先誠其意」是這個意思啊,《尚書大禹謨》里的「人心惟危道心惟微」該那麼理解啊,等等等等,再就是程頤朱熹們和學生一段段談話的記錄,這個學生問人心和道心的關係是什麼?朱熹說是這樣這樣的,那個學生又問了一遍人心和道心的關係是什麼?朱熹說是那樣那樣的,兩次說的好像是一個意思,又好像不是一個意思,說法更是根本不一樣… 程朱理學,就是這麼一個體系。黑格爾體系里的理論架構,在程朱體系里統統找不到,所以把二者放在一起比的國人們,總是在心裡或服氣或不服氣地承認,黑格爾的哲學理論比程朱完善多了。

但實際上,程朱的體系根本就不是哲學體系,談何作為哲學的程朱不如黑格爾完善呢?兩個體系的架構方式本就完全不同,程朱理學,以及絕大部分其它的中國思想文化理論,本來就不是用西方理論體系的方式架構起來的,非要從裡面找西方式的範疇、定義、邏輯、公理、命題…自然只能東拼西湊,強詞奪理,漏洞百出。

中國理論的架構方式,就是語句之間的含意溝通與互動,也就是由這句話的這個意思說到那句話的那個意思,通過這句話和那句話相對應的含意將兩句話聯繫起來,由「人心惟危道心惟微」說到「道心者天理也,人心者人慾也」再說到「存天理滅人慾」,這種語句之間的推進方式其實和由「浩浩乎如馮虛御風,而不知其所止;飄飄乎如遺世獨立,羽化而登仙。」推進到「於是飲酒樂甚,扣舷而歌之」沒有什麼本質上的區別。在這個語句含意的底層架構上面根本就沒有完整邏輯體系、明確的定義、命題、論證等等上層架構。不同語句的含意甚至可能是矛盾的,比如朱熹就曾在一句話里說「人心惟危」里的人心就是人慾又在另一句話里說「人心惟危」的人心不等於人慾,兩句話居然還在朱子語類的同一節里,幾乎就是挨著的。到底哪句話是對的?只能各自結合上下文去理解,兩句話都是朱熹思想的反映,都是對的。因為這兩句話都僅僅是語句而已,而不是某個上層架構的組成部分——比如某個大命題下的兩個小命題,所以也不存在理論架構出現自相矛盾的漏洞之類問題。你能說《出師表》里「今天下三分益州疲弊,此誠危急存亡之秋也」和「今南方已定兵甲已足當獎率三軍北定中原」兩句話體現《出師表》理論架構的自相矛盾與缺乏邏輯性么?鑽牛角尖的話只能說明文學理解能力太差。

沒錯,我使用的是文學這個詞。這種用而且僅僅用語句之間的含意互動來搭建文本的方式,本質上是一種文學方式。中國從來就沒有西方意義上的哲學、神學等等理論體系,在中國起到相似作用的是一篇篇議論性的散文(或者駢文)、對其它文本的批評、註解、重述、各種札記…它們都僅僅遵循著文學的邏輯,尋求的是說理的生動、透徹、完整、實用,甚至浪漫與華麗…但不會尋求在語句和文本之上建立一個獨立於文本而存在的理論體系。

中國思想文化,都是以文學為載體的;中國思想文化的發展方式,是文學的方式。正確性不是來自哲學中的邏輯體系和公理前提,更不是來自神學中的不可證實或證偽的信仰——比如上帝存在、三位一體、耶穌死後三日復活,而是取決於說理過程本身是否恰當有力,文本的含意能否與現實良好地互相印證。

換言之,中國的思想文化體系是作為一個說理性的文學作品系統出現的。從《詩經》《尚書》《春秋》到《論語》《孟子》《莊子》到《論衡》到《朱子語類》《四書章句集注》。。。它們的思想和理論都是寄寓於文本之中,以文學的形式表達出來的。對西方哲學的理解是否可以脫離哲學家們的原始文本,我在這裡不想討論,但是對中國思想文化的理解是必須回到承載著這些思想文化的文本之中、以文學的方式去閱讀和理解的。


中庸,但是是被誤讀了的中庸


道(德,仁,義,禮,孝,良知,陰陽,捭闔…)。

這個括弧是我發現寫不完之後加的。



情(誠),在百度屈原吧上看到情通誠的一篇文章


我覺得是中和。無論是人或事,只要做到和諧就達到了一定境界。



世俗


難道不是「禮」嗎……


只有一句話,為統治階級服務。


難不成不是馬列主義,馬澤東思想,鄧小平理論,三個代表重要思想和科學發展觀嗎


學會繁體字,再玩造字法好些。好吧好吧,忠孝禮義,孔子真正兒屈死。不喜歡朱熹,婦女之敵,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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