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中文翻譯成英文是不是也會有所謂的翻譯腔?

英文翻譯成中文之後會讓我們感受到翻譯腔的存在,那在中文翻譯到英語之後,是不是也會給英語母語者帶來翻譯腔的感覺?

希望能列出一兩個句子讓大家感受一下。


謝邀。

如果是中英文功底和翻譯技巧都很不錯的人來翻譯、英語為母語的外國人來校稿和潤色,或者由中、英文的功底都非常深厚的中國人來翻譯,那英文翻譯里可以幾乎嗅不出中國味兒來。比如當年翻譯毛澤東選集的那批人,基本都是民國時代從小飽讀詩書、然後又留洋學透了英文的人,他們翻譯出來的英文就沒什麼「中國味兒」。試舉一例: 毛選中出現的「吃一塹,長一智」一語, 讓今天的不少「翻譯名師」們來翻的話,可能也就是 You learn a hard lesson after you suffer a loss 之類的,但是那幫「老傢伙們」翻的是:

A fall in the pit,

A gain in your wit.

看完一遍,再念一遍,體會一下節奏感和韻律,欣賞一下前後句的對仗,當今絕大多數的「翻譯名師」們基本都可以默默地洗一洗去睡了。

咱們想一想常見的英語諺語,看能找到幾條是前後句如此合轍押韻、音節/字數如此對稱、對仗工整的?估計一隻手就能數完,因為英語詩歌的結構韻律一般不是這樣的,沒有這樣的要求的,但是這句譯文無論誰來念,都能欣賞到它的節奏和韻律(信達雅中的「信」和「達」咱就不必說了)。能把漢譯英做到這一步,這可不僅僅是英語的功底,而是漢語詩詞功底的再現。

80年代我上大學時,在漢語課上一位副教授對我們說:「你們外語系的那兩、三個『老傢伙』,隨便拉一個來,都可以給我們漢語教研室的這些副教授們上漢語課」。英語往深學,越覺得這位漢語老師的話有理:學好英語,最根本的基礎根本不在英語,而在漢語。


來感受一下

林語堂《京華煙雲》(Moment in Beijing)

按排名第一的答案來講,林語堂可算是「老傢伙」中的「老傢伙」了。下面這段文字,不管是中文版還是英文版,都寫得渾然天成。

中文:

現在是窮冬苦寒,北京的冬季真是無與輪比,也許這個福地的其他月分,可以與之比肩,因為在北京,四季非常分明,每一季皆有其極美之處,其極美之處又互相差異之特色。在北京,人生活在文化之中,卻同時又生活在大自然之內,城市生活極高度之舒適與園林生活之美,融合為一體,保存而未失,猶如在有理想的城市,頭腦思想得到刺激,心靈情緒得到寧靜。到底是什麼神靈之手構成這種方式的生活,使人間最理想的生活得以在此實現了呢?千真萬確,北京的自然就美,城內點綴著湖泊公園,城外環繞著清澈的玉泉河,遠處有紫色的西山聳立於雲端。天空的顏色也功勞不小。天空若不是那麼晶瑩深藍,玉泉河的水就不會那麼清澈翠綠,西山的山腰就不會有那麼濃艷的淡紫。設計這個城市的是個巧奪天工的巨匠,造出的這個城市,普天之下,地球之上,沒有別的城市可與比擬。既富有人文的精神,又富有崇高華嚴的氣質與家居生活的舒適。人間地上,豈有他處可以與之分庭抗禮?北京城之為人類的創造,並非一人之功,是集數代生來就深知生活之美的人所共同創造的。天氣、地理、歷史、民風、建築、藝術,眾美俱備,集合而使之成為今日之美。在北京城的生活上,人的因素最為重要。北京的男女老幼說話的腔調上,都顯而易見的平靜安閑,就足以證明此種人文與生活的舒適愉快。因為說話的腔調兒,就是全民精神上的聲音。

英文:

It was now deep winter. Winter in Peking is insurpassable, unless indeed it is surpassed by the other seasons in that blessed city. For Peking is a city clearly marked by the seasons, each perfect in its own way and each different from the others.

In that city, man lives in civilization and yet in nature, where the maximum comforts of the city and the beauties of rural life are perfectly blended and preserved, where, as in the ideal city, man finds both stimulation for his mind and repose for his soul. What great spirit organised this pattern of life so that here at last the ideal of human living should be realised? True, Peking is naturally beautiful, with its lakes and parks inside the city and its girdle of the transparent blue Jade River and its skirt of the purple Western Hills outside. The sky also helps: if the sky were not such a clear deep blue, the water of the Jade Spring could not be such a transparent jade green, nor the slopes of the Western Hills such rich lavender and purple. True, also, the city was planned by a master architect as no other city was ever planned on this earth, with a breadth of human spirit, an understanding of sublimity and grandeur and the amenities of domestic living, paralleled nowhere else. But Peking as a human creation was not the work of any one, rather the joint product of generations of men who had the instinct for beautiful living.

Climate, topography, history, folk customs, architecture, and the arts combined to make it the city that it is. The human element in the life of Peking is the great thing. The unmistakable poise and leisurely accent of the speech of a Pekinese boy, girl, man, or woman is sufficient evidence of this human culture and this geniality of life. An accent is but the spiritual voice of a whole people.

雖然不一定回答了題主什麼事翻譯腔的問題,但絕對是翻譯中的傑作。其實京華煙雲的英文版先於中文版,所以也可以說這是英譯中的傑作。不管我覺得林語堂先生創作之時,想得絕不是如何翻譯云云,當你的語言的掌握,對文字的駕馭高到一定程度之後,用中文或英文來表達已經是不再重要了。

參考:

1. 第十二章 北京城人間福地 富貴家神仙生活

2. Moment in Peking


我跟武峰老師學的基礎翻譯,便借這個題目寫個歸納吧,也希望能為下周日的三級筆譯積點人品。長期更新,見證成長。

勉強過關了,哈哈,還是很開心的。下次考二級,因為買的兩本大字典不想浪費了啊!!!!!!

中文好,英文好,並不意味著能做翻譯。翻譯者,不僅需忠於原作的意思,更要忠於譯文方的語言和文化習慣。上文兩句話中,第一句我省略了主語,第二句重複了忠於這兩個字。譯者如果要把上述兩句話翻譯成英文,前者要先確定主語,後者則不能重複。

英語閱讀者能在譯作中體會到我的思想,卻不能體會我句中漢語的簡練和重複之美。我在翻譯者三字之後便加了一個逗號,以追求行文之舒緩鄭重。這些微妙之處譯成英文後則必須統統抹去,換上英文嚴謹平衡的文法結構。英譯漢,也不可能為讀者提供原汁原味的外國文學。合格的英譯漢譯作,就得像是黃皮膚黑眼珠的說書人,操一口普通話,把那異域他鄉的故事,說與國人。即便是參雜些方言,也無傷大雅。但若是夾帶些洋文過來,更甚者,以「英文語序的中文」來糊弄民眾,不僅損傷漢語,更令讀者與原作有了一層附加的「文字障」(此三字語出余光中先生)。

此上兩段為夢囈,以下為正文

例句:汽油的沸點低。

誤譯:The boiling point of petrol is low.

中文是不平衡語言,英文是平衡語言,上句頭重腳輕。

譯文:The petrol has a low boiling point.

例句: 我支持你

誤譯: I support you.

中文善用強勢動詞,而英文常用弱勢動詞與強勢動詞的變體。例如,"I made a purchase of a car"會比"I bought a car"更地道些。

譯文: I give you my support.

例句:中國政府願介紹中國海洋事業發展的情況。

誤譯:The Chinese Government would like to introduce the situation of the development of China"s marine career to the world.

情況屬於範疇詞,為免贅言,不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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例句一: She spoke to him with tenderness.

例句二: She spoke to him tenderly.

兩者大體的意思是相同的。但筆者認為例句一更為恰當一些。tenderly形容的是說的動作,而with tenderness不僅形容了動作,也形容了人。句中她的神色、音調,乃至心底的柔情,似乎有所體現。筆者認為,with tenderness更長更婉轉的音調明顯更契合原句所要表達的意思。從這裡可以引出一個避免翻譯腔的小原則:英譯漢時少用地,漢譯英時少用ly,活用介詞短語。

余光中先生就提過在翻譯中「地」字的濫用。如疊詞一類,如漸漸,徐徐,悠悠等,本身就有副詞的含義,添上「地」是多此一舉。還有,突然,欣然,漠然等然字尾的詞也不必加「地」。許多譯者不僅濫用「地」,還滿篇的的不休。例如,美麗的,壯美的,攝人心魄的阿爾卑斯山。這樣的翻譯無疑是過分機械化了,還不如用谷歌翻譯來得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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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英文有三大差異:

一是動靜差異,即漢語善用動詞,而英語善用名詞或者名詞性短語。因此,漢譯英要由動入靜,英譯漢要由靜轉動。

漢語對動詞出神入化的應用,在詩歌中有數之不盡的例證。諸如「春風又綠江南岸」「雄雞一唱天下白」中形容詞的動詞化應用可謂是點睛之筆。筆者中學時的漢語習作中也有一些有趣的句子,例如「時間捻碎萬朝宮闕」「拽日而行」(同曳ye),也曾經在「暮色降臨」與「暮色四合」之間推敲把握。漢語往往一個句子當中有多個動詞,有些是核心動詞,有些表伴隨狀態,有些修飾核心動詞。

例如:她坐在那裡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哭了起來。

譯文:She sat silently for a while, then started weeping.

上句英文容易誤譯為:她默默地坐了一會兒,然後哭了起來。這是標準的翻譯腔。首先,英語原句強調的是沉默,而不是坐了一會兒。其次,默默一詞後面不必加地。

例句:No admittance without authorisation.

譯文:非請莫入。

英文原句中的名詞都轉化為動詞了,這是簡單而經典的例子。

例句:伊朗方面扣押美國公民作為人質,這讓所有美國人倍感羞恥。

譯文:The seizure of American hostages in Iran sharpened the pain of national humiliation.

筆者一看到「這讓」第一反應就是「which make」,然後苦苦思索伊朗方面和扣押怎麼翻。一看譯文,頓時豁然開朗。簡單的主謂賓結構,將扣押人質化為主語,有效地規避了我之前苦惱的問題。假如筆者順利用定語從句翻出原句,也不如譯文主謂賓結構的形式來得緊湊。定語從句其實是很容易與漢語對照的,但容易行文鬆散。The seizure of這種冠詞與介詞中間所夾的名詞成為抽象名詞。英譯漢時,抽象名詞需做動詞化翻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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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d that government of the people, by the people, and for the people shall not perish from the earth.

林肯的演講,介詞用得出身入化。

There was a pregnant pause.

出自Harry Potter,有興趣在評論中試譯一下。

Chou is a quiet and thoughtful man.

Chou是周總理,請試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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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range voice were heard whispering a stranger name.

文學創作可以說是文心雕龍,文學翻譯則需要匠心獨運,將神龍拍進紙面,匠心常常也無能為力。譯詩的還得是詩人,且是尊重原詩的詩人。龐德的詩經翻譯,按余光中先生的說法,只不過是仿古的再創作。如此可見,翻譯實在不易。


請自行閱讀《中式英語之鑒》


Are you OK?


會有。但與通常而言「翻譯腔」給人的晦澀不通不同,這種翻譯本身是通的,意思可以理解,但讀起來不順。其原因在於,翻譯保留了較多源語言的性質,所以會與目標語言的習慣產生疏離感。

我印象里記得有翻譯學家認為,譯文太注重通暢而失去原文原有的風味,是目標語言的文化霸權的體現。當然,他是就英語國家而言的,而各種語言的文學作品的英譯本確實多少都有過分歸化的問題。(沒記錯的話應該是Lawrence Venuti,歸化和異化翻譯理論的大師)

具體所謂漢譯英的「翻譯腔」的例子的話,不妨戳下面的鏈接:

賽珍珠的《水滸傳》翻譯及其對西方的叛逆

(本答案後文貼了其中節選)

賽珍珠是大家,而她的譯文是最貼近漢語原文的,也是對英語母語用戶而言最為「翻譯腔」的。

我個人覺得這並不是壞事,恰恰反而是一個外國譯者對漢語原文最大的尊重。

同樣的道理,用於外語翻譯漢語也是一樣的。

如果一個譯本光為了流暢就可以隨意改動原文講述的內容,那我寧可去看文字不通暢但是意思沒有歪曲的譯本。作為讀者,我要的是和「原文的作者」對話,而不是和恣意篡改作者本意的「譯者」對話。

2015/07/11更新:補上上文的出處鏈接,並在下面貼一下論文的部分內容作為舉例。我覺得這論文作為翻譯研究方面的論文而言非常的言之有物,是值得每個譯者仔細閱讀的好論文。

戳一下問主 @林曉側切牙。

如果沒理解錯的話,這大概是你在提問時所想知道的例子吧?

非授權轉載,原作者:庄華萍,原載:浙江大學學報。僅作回答題目之用,如侵權請聯繫。


有 非常有 一般中國人互相嘲笑的Chinglish其實不算神馬 大多數叫學藝不精自己亂造

http://www.amazon.cn/gp/aw/d/B005NPZZYS/ref=mp_s_a_1_1?qid=1431667578sr=8-1pi=SY200_QL40keywords=%E4%B8%AD%E5%BC%8F%E8%8B%B1%E8%AF%AD%E4%B9%8B%E9%89%B4dpPl=1dpID=41cQ-lHn1ZLref=plSrch

這本《中式英語之鑒》裡面有很多Chinglish的栗子是來源於我們平常說中文的句式和英文句式難以相互轉換 或者因為中英文詞語不能完全對應而造成的 屬於中國人讀起來覺得問題不大 甚至不一定能認識到是Chinglish 歪果仁(作者是個歪果仁)就覺得非常彆扭了

看了一部分覺得還是蠻醍醐灌頂的


Three Represents


謝邀!

當然有,就是按照中文字面意思和語序來翻譯,而不考慮英語為母語的讀者的閱讀習慣。比如明明應該是「manifesto」非要說是「declaration」,明明是「talk」非要用「discussion」。我面前現在就有兩份這樣的。


不太同意目前的高票答案。

翻譯腔這個情況其實在任何一種語言中都存在。

讀過不少英翻法的作品,文筆明顯就沒有法語母語寫作者的漂亮。高票答案舉得例子吃一塹長一智的例子仍然是一個極少數的情況。在長篇小說的翻譯上,譯者很難保證每句都將原作者的韻味傳遞出來。

另外,作家的文字大多帶有很深的烙印,這種文字一翻就變味,就像詩是沒有辦法翻譯的一樣。

隨便舉個例子好了:

法語版 brothers

Une bicyclette Forever, qu"est-ce-que c"était ? A l"époque, l"équivalent d"une Mercedes ou d"une BMW, et notre district n"en touchait que trois par an. En ce temps-là, même quand on en avait les moyens financiers, on ne pouvait pas s"en procurer une neuve.

原文:

這永久牌自行車是什麼?在當年就是現在的賓士寶馬了,一年分配到我們縣裡也就是三輛,那年月別說是沒錢了,有錢也買不到亮閃閃的永久牌。

很明顯,翻成法語的時候,文字的節奏感就已經被破壞掉了,對於永久牌自行車的期待感就法文中就不是那麼明顯,特別是那句「那年月別說是沒錢了,有錢也買不到亮閃閃的永久牌」,譯文顛倒了語序,就失去了「別說沒錢,有錢也。。。」這樣的強調感。

我想說這種情況就我自己的閱讀經歷來看,是普遍的存在的。翻譯腔是由翻譯本身的局限性造成的,這個局限性不是說某個天才譯者的靈光一現就能彌補的,否則,就是在否認語言本身的多樣性。


當然有……我寫作就經常被老外吐槽說你語法看起來沒什麼錯,但是讀著好彆扭……

我自己逛外站的感想也是,如果突然冒出來一大段話我讀著特別流暢,那看作者名字資料多半都是同胞……


筆譯原則中最重要的一項叫做適應譯入語原則,道理都懂,做到哪一步看功夫。

至於故意翻出「翻譯腔」的,那叫與人民群眾為敵


中西方語言表達的不同,根本原因是思維方式的不同。

「洗腦」 英文表達是

「brainwash」 (腦洗)

可以看到,「洗」和「腦」 在中英文里的位置正好顛倒。

同樣的例子有我們熟悉的

「中國製造」

→"made in China"(造在中國)

再比如,中國講「╳╳大會勝利召開」

在翻譯時如果真加個「successfully」,外國人就不懂了,難道這個大會之前一直遇到困難無法正常召開,現在終於能召開了?

這就是思維方式的不同,如果在翻譯時,依然停在中式思維而沒能轉換成西方人的思維,就等於是用英語說中國話,這就有了翻譯腔中國味兒,西方人就有些看不懂了。

所以中翻英有些時候不能直譯,語序,時態,語態,詞性都要做相應調整,按西方人的表達習慣繞一下,才更地道。

他的英語水平比我高。(並不需要用到「level」)

He knows more English than me.

他的記憶力不好。(不用「bad」)

He has a short memory.

這部小說以上個世紀為背景,講述了……。 (不用「background」)

Set in the last century, this novel ……。

第二個難點是文化的不同,這是真正最難跨越的。

我們老師講過這樣一個故事。她有次做商務口譯,中外兩方的代表在吃飯。吃過幾個菜後,中國人問老外:「要吃什麼主食呢?」。

那麼問題來了,這裡的「主食」要怎麼翻呢?英語當中雖然有「staple food」譯為主食,但在西方的飲食文化里,「staple food」指的是牛排一類的西式主食,用在這裡顯然是不對的。

我們老師當時靈機一動,問老外:「這裡有米飯、麵條等食物,請問要吃點什麼嗎?」 結果你猜老外說什麼,他拿過菜單點頭說:「Oh!my dessert ! 」。

中國人的主食,在他眼裡成了「甜品」。

這就是文化差異,同樣的詞在不同的文化里有不同的含義。尤其是一些有中國文化內涵的東西就更難翻譯。

例如

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

這是中國的諺語,直譯的話,老外根本不懂,因為不理解這當中的文化概念,意譯的話就有點拿腔拿調了,而且冗長。最好的辦法是直接套用表示同樣意思的英語諺語。

Among the blind,one-eyed is the king.

(在盲人中間,獨眼龍就是國王)

成事在天,謀事在人。

這句話的翻譯版本很多。但最簡潔優雅的有兩個版本。

翻譯家楊憲益:

Man proposes,heaven disposes.

國外學者:

Man proposes,God disposes.

相近的版本依然有區別,在翻譯「天」時,楊先生用「 天堂 」,國外學者用「 上帝 」,對於西方人來說,國外的版本可能會更加native一點。

這裡的「天」,指的是「老天爺」,西方文化里是沒有這一概念的,在西方人眼裡,如果真有誰可以主宰一切的話,那一定就是「上帝」了。所以第二個版本對於西方人來說理解起來會更直接。而「 heave 」 則更加貼近中國文化里「 天 」的這一概念。

所以說譯者不是簡單的從英語中找出漢語的對應辭彙進行組合,而是要轉換思維方式,跨越文化障礙,這是很難很難的,而這兩方面拿捏不準,就會出現翻譯腔。所以中翻英有翻譯腔,挺常見的。

聽說讀寫譯,譯的難度境界最高。


這個好像叫Chinglish.


《京華煙雲》 (Moment In Peking)

第一章 後花園富翁埋珠寶 北京城百姓避兵災

光緒二十六年七月二十日早晨,北京東城馬大人衚衕西口兒,橫停著好些騾子車,其中有幾輛一直停到順著大佛寺紅牆南北向的那條衚衕。趕騾子車的都起身早,天剛破曉就來了。大清早晨就在那兒喊喊叫叫的。其實這些趕大車的一向如此。

It was the morning of the twentieth of July, 1900. A party of mule carts were lined up at the western entrance of the Matajen Hutung, a street in the East of City of Peking, part of the mules and carts extending to the alley running north and south along the pink walls of the Big Buddha Temple. The cart drivers were early; they had come there at dawn, and there was quite a hubbub in that early morning, as was always the case with these noisy drivers.

  羅大是五十來歲的老年人,是這一家的管家,雇了這些騾子車,是準備走遠道兒的。他現在正抽著旱煙袋,看那些騾夫們喂牲口,一邊吵吵鬧鬧的開玩笑,從牲口取笑到牲口的祖宗。再沒話可說了,就取笑到他們自己頭上來。一個騾夫說:「在這種年頭兒,誰知道趕了這趟車回來是死是活呢?」

Lota, an old man of about fifty and head servant of the family that had engaged the carts for a long journey, was smoking a pipe and watching the drivers feeding the mules; and the drivers were joking and quarreling with each other. When they could not joke about each other』s animals and the animals』 ancestors, they joked about themselves. 「In such times,」 said one, 「who can tell whether one comes back dead or alive after this journey?」

  羅大說:「趕這一趟車,你們賺錢不少。拿一百兩銀子就可以買一塊田地了。」

「You are well paid for it, aren』t you?」 said Lota. 「You can buy a farm with a hundred taels of silver.」

  那個騾夫卻回答說:「人死了,銀子還有什麼用?哼,那些洋槍子彈可不講交情,一顆子彈穿進腦袋瓜子,就彎著辮子躺在地上,成了死屍一條了。瞧瞧這騾子的肚皮、肉能擋得住子彈嗎?可是有什麼法子,總得到外頭掙碗飯吃啊。」另外一個騾夫插嘴說:「也難說呀。一旦外國兵進了城,北京也就住不舒服了。拿我來說,我倒願意離開這兒呢。」

「What is the use of silver when you are dead?」 replied the driver. 「Those bullets from foreign rifles doesn』t recognize persons. Peng-teng! It goes through your brain-cap and you are already a corpse with a crooked queue. Look at the belly of this mule! Can flesh stay bullets? But what can you do? One has to earn a living.」「It』s difficult to say,」 rejoined another. 「Once the foreign soldiers come into the city, Peking won』t be such a good place to live in, either. For myself, I』m glad to get away..」

  太陽從東方升起來,照著那座宅第的大門,巨大梧桐樹的葉子上,晨間的清露珠光閃耀。這棟房子便是姚家的住宅。大門口兒並沒有堂皇壯觀的氣派,只不過一個小小的黑漆門,正中一個紅圓心,梧桐的樹蔭罩蓋著門前。一個騾夫正坐在安在地上的一塊方厚的石頭上。晨光雖然是清爽宜人,看來又是一個晴空萬里的炎熱天氣。樹下安放著一個不大不小的茶缸,是夏天施給過路人解喝的,可是這時候兒那茶缸還空著。看見了這個茶缸,一個騾夫開口說:「你們東家是個大善人哪。」

The sun rose from the east shone upon the entrance to the house, making the leaves of the big colanut tree glisten with the dew. This was the Yao house. It was not an imposing entrance – a small black door with a red disc in the center. The colanut tree cast its shade over the entrance, and a driver was sitting on a low stone tablet sunk into the ground. The morning was delightful, and yet it promised to be a hot day with a clear sky. A medium-sized earthen jar was standing near the tree, which provided tea in hot summer days for thirsty wayfarers. But it was still empty. Noticing the jar, a driver remarked, 「Your master does good deeds.」

  羅大回答說:「世界上再沒有比我們東家更好的人了。」他手指了指門柱旁邊貼的一張紅紙條兒,可是騾夫不認識上面寫的是什麼,羅大告訴他們說:「上面寫的是贈送霍亂、痧症、痢疾特效靈藥。」

Lota replied there was no better man on earth than their master. He pointed to a slip of red paper pasted near the doorpost, which the driver could not read; but Lota explained to him that it said that medicines against cholera, colic, and dysentery would be given free to anybody.

  那個騾夫猛然想起來,他說:「這倒很有用。你最好拿點兒給我們,在路上也放心。」

「That』s something important,」 said the driver. 「You』d better give us some of that medicine for journey.」

  羅大說:「你跟我們東家一路上走,還用擔心什麼葯?他老人家身邊兒帶著,和交給你帶還不是一樣?」

「Why should you worry about medicine when you are traveling with our master?」 said Lota. 「Isn』t it the same whether you carry it or our master carries it?」

  騾夫們於是想探聽這個行善人家的情形,可是羅大隻告訴他們說,他家主人是一家藥鋪的東家。

The drivers tried to pry out of Lota information about the family. Lota merely told them that his master was an owner of medicine shops.

  不久,東家老爺姚思安出來了,看一切齊備了沒有。他有四十來歲,短粗身材,結賣健壯,濃黑的眉毛,眼下微微松垂,沒留鬍子,頭髮烏黑。走起來顯得年輕沉穩,步伐堅定,身子筆直,顯然是武功精深的樣子。若出其不意,前後左右有人突襲,他必然會應付裕如。一腳在前,堅立如釘,後腿向前,微曲而外敞,完全是個自衛的架式,站立得四平八穩,萬無一失。他向車夫們招呼了一下兒,一眼看見那個茶缸還空著,便囑咐羅大,他出門兒以後,要天天和平常一樣,茶缸里的茶不許斷。

Soon the master appeared to see that all was in order. He was a man of about forty, short, stumpy, with bushy eyebrows and pouches under the eyes, and no beard, but a very health complexion. His hair was still perfectly black. He walked with a young, steady gait, with slow but firm steps. It was obviously the gait of a trained Chinese athlete, in which the body preserved an absolute poise, ready for a surprise attack at any unsuspected moment from the front, the side, or behind. One foot was firmly planted on the ground, while the other leg was in a forward, slightly bent and open, self-protective position, so that he could never be thrown out of his balance. He greeted the drivers and, noticing the jar, reminded Lota to keep it daily filled with tea as usual during his absence.

  騾夫異口同聲的說:「老爺真是大善人!」

「You』re a good man,」 chorused the drivers.

《京華煙雲》是林語堂用英文寫的,完成漢語的翻譯卻不是他本人,翻譯版本較多,這裡節選自張振玉先生的譯本,看不見一丁點的翻譯腔。可是讓一個英語文化下的學者來翻譯的話,水平立馬就高下立判了,重點並不是,是否存在翻譯腔,而在於是什麼樣的人什麼樣的水平來翻譯。


翻譯腔指的是那種 「哦,我的上帝」, 「天啊」 這種中國人日常不會說到的句式,這麼說,這裡應該算中文的翻譯腔。

美版《甄傳》面目全非 評分超低

角色篇:

被中國網友吐槽最多的還數翻譯。老美們確實被滿「貴妃」、「貴嬪」、「貴人」、「常在」們給搞暈了,於是簡單粗暴地翻譯為First attendant和Lady(註:二者皆可作為對高級餐廳服務員的稱呼),網友吐槽:「這還不如always here(常在)、so expensive(貴人)呢!」

另外,華妃英文名為「ConsortHua」(配偶華),霸氣全無。果郡王被翻譯成「Duke Guo」(果公爵),一秒穿越到英國中世紀小說。

台詞篇:

原劇中皇上描述甄嬛名字的來歷,「嬛嬛一裊楚宮腰」,可謂一語雙關。美版就簡單地翻譯成「The slim waist of the concubines of the Chu palace(楚宮妃子纖細的腰)」。甄嬛的初戀溫太醫向其訴衷情,說的是「A jade vessel is the symbol of a pure heart(一個玉的容器象徵著一顆純凈的心)」。中國觀眾一定想不到這是指「一片冰心在玉壺」。

還有那句「賤人就是矯情」,中國網友已經幫老美翻譯為「Bitch is so bitch」,結果根據大洋彼岸的情報,華妃的這句經典台詞被「一剪沒」!

此外,華妃賞給下人的「一丈紅」被神翻譯為「Scarlet Red(罪孽深重的紅)」;皇后的名言「臣妾做不到」變成了「I truly cannot bear it(我真的承受不了)」;為美版加拍的老年甄嬛則有一句驚悚的獨白:「In those years ,Consort Hua wished she could feed her enemies to the fish.(那些年,配偶華想著能把所有的敵人都扔去餵魚。)」氣勢直逼黑社會!最不能忍的還有對龍鳳胎的翻譯——「a dragon and a phoenix of good fortune(一對好運的龍和鳳)」,這都哪跟哪兒啊!


祭出知乎大殺器三體。

這是亞馬遜上三體英文版書的一個評價,總感覺這段介紹有股翻譯腔…


在唐人街的傢具店看到一塊牌子 YOU DAMAGE YOU PAY FOR IT

不地道就算了,還有一種大媽指著你鼻子罵的即視感。


倒不說中文翻譯成英語讓人覺得中國式有什麼不好,倒是我們這些中文根基不厚的人受外語影響使漢語水平下降更值得關注!

看了上邊兩句,我相信你們會明白問題很嚴重!


浮生卻似冰底水,日夜東流人不知。

Life is like the water under the ice

Floating eastwards day and night but no one notices.

記得是BBC紀錄片&<中國的故事&>里的一個片段,主持老紳士一張口,我當時驚的下巴都要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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