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有沒有嘗試過使用滿語字母來注音漢語?
基於字母的漢語注音方法,應該比漢語傳統反切注音要準確得多,作為廣泛使用字母文字滿語的清朝有沒有嘗試過用滿語字母為漢字注音?故宮裡有些匾額上的滿語好像就是直接音譯漢語,比如乾清門的滿語就是kiyan qing men。這種方式在清朝有沒有發展成類似於今天漢語拼音一樣的漢語注音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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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主問了一個很好的問題。的確如題主所說,基於字母的標音,在很多層面上都比反切易於理解和擬音。作為以滿語文為國語的清代,怎麼會放過這麼方便的工具來標記漢語捏~~~~清代滿漢互譯的文獻多如牛毛,很大程度上要感謝乾隆喪(干)心(得)病(漂)狂(亮)針對各種語言的翻譯工作。很多內容(比如滿漢互譯),在早年並沒有成體系的整理和規定,到了乾隆時期,都在乾隆的命令下做了細緻的編纂——滿漢對音就在此列。這些注音,我所能見到的書目,均是對彼時的官話讀書音做出的標註。這一點請一定注意。說到滿文對漢語的注音,命名最為直接的一本書,就是《清漢對音字式》一書。我手上有一本光緒年再版的版本的電子版,其中第一頁就引用了乾隆上諭:
上諭中雖然說的是「凡遇滿洲蒙古人地名應譯對漢字」,然而書中內容,基本上還是滿文對漢字的標音,如:——這裡面有些標音的記錄是很有意思的,比如「率」字,滿文轉寫成「?oi」,讀音類似於「shuoi」——這與「shuai」音其實是不同的。作為對比:除這兩本書以外,另有「圓音正考」一書,專門講漢語的「尖團音」——有趣的是,「尖團音」這一概念似乎是來源於其滿文的寫法:因為「尖音」(qi, ji, xi) 在滿文中寫出來時,字頭略尖,因此而得名;「圓音」(gi,ki, hi)在滿文中寫來,字頭略圓,所以叫「圓音」。《圓音正考》序文書影:……正文書影(請從右到左閱讀):Semiku 紉頭 (r』en[1]
teo)Ulme i sen de
ulire siberehe tonggo futa narhūn ujan be semiku sembi.穿針眼的、捻過的線、繩子細細的末梢,稱為紉頭。
[1] 類似音,如仁字,多記作r』in。例:食物部 Lusu ?obin 核桃仁餅
(he tao r』in bing)。可能紉字發音位置更深。
題主想問清代有沒有類似漢語拼音的滿文字母拼寫方案,首先感謝 @Hasuran Li的答案分享資料,但情況並不只Hasuran所說的那部分。
漢語拼音採用西方拉丁字母,但其拼讀規則是以漢語音繫結構制定的,一些字母的用法和西方大相徑庭,比如喜聞樂見的 j q x 三兄弟用來表示漢語的 雞 /?/ 期 /?h/ 西 /?/,而在歐洲一邊表示/t?/ /kw/ /ks/這類發音。即使在歐洲,同一個字母在不同語言的拼寫規則中也不盡相同,比如R在英語中表示齒齦近音 /?/,在法語表示濁小舌擦音 /?/,而在義大利則表示齒齦顫音 /r/,此類例子很多在此不一一列舉。
那麼清代有沒有人嘗試用滿文字母為漢語制定一套拼音方案呢?
經過之前的論述,我們知道這樣的拼音方案要滿足一個條件,要依照漢語發音特點制定,不能完全照搬滿文字母規則。
滿足此條件的拼音方案應可以用於一般的日常書寫,也就是說有用滿文字母寫的漢語書籍。在Hasuran提供的資料中《御制增訂清文鑒》《 清漢對音字式》,都用了滿文字母為漢字注音,但並無滿文字母書寫的漢語。但不能說這不是成熟的拼音方案,這也許是文化人比較保守,不接受用滿文書寫漢語。
再觀察其中的字母拼寫規則, 其中率和帥的滿文拼寫不同,分別是?oi ?uwai。但這兩個字在漢語是同音字,在廣韻、中原音韻、洪武正韻中都是同一個小韻,也就是從隋朝到明清都是同音字,而此處滿文拼寫卻不同。
後面又提到《御制增訂清文鑒》中,紉和仁的拼寫也不同,分別是r』en r』in。而這兩個字和上面的例子相同,也是一對同音字卻在此處拼寫不同。
在兩本書中,讀音區別較大的兩組字中,都出現了漢語同音字滿文拼寫不同的例子,這也許不是巧合。
有可能這兩本書的作者只是為了滿人蒙古人等學習漢語方便,採用滿文給漢字注音。而並不是從漢語音繫結構出發,制定漢語拼音方案,所以才會出現這類拼寫混亂的情況。
但僅憑這兩個例子還不能支持此結論,我先把Hasuran給的兩本書啃啃,留下次更新吧,這可能是個大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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