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的詩詞創作存在哪些令人生厭的腔調和套路?
曾經聽噓堂還是誰說遺老體已經與老乾體等成為當代詩壇的公害。
你認為當前的詩詞創作存在哪些令人生厭的腔調和套路?試舉幾首作品為例進行說明。
詩詞創作方面沒什麼令人生厭的,無非是有人寫得久有人是新手,有人學的多有人沒怎麼學過唄,再有就是聰明人寫的就可愛一些,蠢人怎麼寫都沒勁。這個時代的詩詞究竟能不能承接前代,這是個沒有討論價值的話題,因為結論只能留給後人來下。
詩詞圈子確實有很多令人生厭的氛圍,其中最令人生厭就是那種二十年網路詩詞封閉小圈子裡悶出來的那種酸臭味,那種江湖草野氣。這個極度小眾極度邊緣的群體,在網路論壇中形成了穩定的生態。不過隨著時代大環境的改變,這個生態圈快要解體了,我為今後學詩詞創作的年輕人深感慶幸。任何一個圈子裡,優秀的人總是會若即若離於圈子之外,也能也對圈子的生態沒有任何讚賞和留戀。但是那些平庸的人,則會在生態解體後,化身遺老遺少,惡毒地詛咒著新世界和其中出眾的領頭人。
前兩天看到一個十三歲小姑娘的詩詞作品,特別羨慕她。社會不乏炒作出來的神童,出神童的各個領域,以寫詩為最佳,因為寫詩沒個標準,容易欺騙大眾。但是這回看到的這位,能進行規範的舊體詩詞創作,跟那些有著天壤之別。我不想調查這個是否屬實,我也不覺得這個小姑娘有多麼天資卓絕百年一見,我感慨的是,如今孩子十三歲就有這麼好的學習條件——不管她是老師引導的還是父母教育的。這怎麼看都是件好事。是什麼樣的東西,才能眼裡容不下這麼個小姑娘呢?
外行聽說現代的人寫詩詞,看都不看就敢用「無病呻吟」「為賦新詞強說愁」來批評,不去管他們就好。自己寫詩詞的人也拿這些屁話來責成一個小姑娘,你是瞎了狗眼看不出她早早練就了多麼重要的基本功,還是被豬屎蒙了心忘了自己剛學詩詞時是個什麼吊樣?
嗯……各個山頭似乎都有。怕針對到人就不貼作品舉例了,大致說兩句。
遺老體。沉迷各種各樣的熟典,利用典的意思去堆一首詩。情緒非常非常主觀,就嘮叨嘮叨想法。看起來猜謎一樣吧,並不能直觀的帶給人美的感受。套路大致是「嗨呀我今天不高興,特別不高興。就跟古代那誰誰誰一樣,還跟另一個誰誰誰一樣。這是因為我經歷了類似古代某件事,還跟另一件事一樣苦逼。嚶嚶嚶嚶嚶嚶,嚶嚶嚶!」老乾體。喜用一些大場景,什麼江山呀,太陽啊,但多數筆力不足虛有其表,裡邊空的。噢他們的套路?不存在的。其實我還想提一些新派。總有萌新衝破了舊的牢籠後,又把自己圍進了新籠子:
流年體。以流動輕靈,記錄一瞬間的情緒進入大家的視野。後來許多新人開始學著寫,一時泛濫。似乎每個人都有關於江南的記憶,關於長街的故事,那個地方一般有花,還有著一把傘,還有樹下穿著白裙子花裙子各種裙子的姑娘。套路個人認為在於都沾染了同一種氣味,極度相似的情緒。各類看上去實驗體的一些。為什麼這麼說呢?因為我就是認為千篇一律的不能叫實驗了。這個不好統計,比如浮霄每一個都要寫一下深夜霓虹燈下各種思緒,大表弟動不動寫一下歌謠小蘿莉(我不動別殺我!)。總給人一種這個人眼裡的現代生活只有一種的感覺。而世界的豐富多彩的,不該符號化。 另,有一些剛接觸實驗的萌新似乎也對這個有什麼誤會——直接把現代意象往一首詩裡面堆,其他都不管。個人認為精確的描述個人對世界獨有的感知,並將其藝術感表現出來就很好了。作品反映生活,而不讓呈現出的東西去遷就套路或者反套路。說白了還是一句話,詩的第一要義是表達。不同的人,長年練習某些套路,產生的結果或正在進行的事實有如下這些:
1、沒能力的人在詩裏的自己有了能力,沒道德的人在詩裏的自己有了道德。
2、稍微有點能力、道德的詩人,通過寫詩,高估了自己的能力、道德。
3、通過寫詩覺得自己變英俊了、美貌了,自戀了。4、在某一體上偶有小成,沾沾自喜,甘於做個村塾師,還收幾個徒弟徒妹,特喜歡講娛樂精神,玩詩而已。5、寫得成癮了,加大劑量,直到完全失效、又沒有新套路為止。6、做個看山啜茗閒漢。7、拉幫結派,互相吹捧,組團攻擊別人,做做文學史留名的夢。8、拜在這樣那樣的江湖大爺門下,忠心耿耿地平庸下去。9、追詩星,或者被人當詩星追,互相還都很滿足。10、有點天分但不多,靠寫詩獲得了極大的安慰,從青少年寫到青壯年。事業無成很受傷,靠寫詩再得安慰,漸漸變成中年、老年。11、小小年紀,口氣就確鑿無疑,未來需要極大的機緣才能扭轉命運。12、學有小成,便想藉著大勢,鼓動風氣,使詩成為流行、時尚,實則自己逐漸變得浮薄從俗,造成追隨者更加膚淺。
13、受習見之誤,欲博長久的大名,做排行榜之類的詩詞比賽,以收天下英俊,實則因為見識有限,選到的一大半是迎合者以及類己者。以上為詩詞團體裏的十三太保,哈哈。
真正努力學詩的人,他的命運和他的詩會發生極其深入地互動。詩能養他的心,是復,是一次又一次的更始,是百戰之餘的深沉嘆息,是提振的鼓聲,是退守堡壘裏的夢。他的詩裏完全地表達了自己的命運,他的命運也因為詩而有所不同,並且這一切都是在模糊的環境下發生的。詩的精神的確是一種高貴的精神,但不是寫詩了,就自動獲得這種精神,也不是認知到這一點以後再寫詩,就自動獲得了這種精神。
評論裏有人說我答非所問,實則不是。在某人詩上形成的各種套路,與某人逐漸形成的認知、性情,是枝葉共生,互為因果。舉個栗子,權威和明星們製造原始的某體,迷妹和門生負責把它發揚光大,權威和明星再對迷妹和門生中的較好者進行表揚,對優秀的路人進行招攬,便結成了一種勢力,這一窩子就有套路了,雷公太極、海門八卦就耍起來了,熱熱鬧鬧。套路和團體是一體的。現今的狀態,唯有獨立不黨、甘於寂寞之人,才有可能真的在詩上有所突破。可能這麼說會被罵。儘管包括同光體在內的晚近詩很好,但是當代詩人有必要把每首詩都寫成十足的近代詩之氣么o(╯□╰)o感覺就像傳說中蘇軾評黃庭堅詩:格調很高,像吃美味海鮮,反而把正餐丟了,吃多了發風動氣。
譬如人愛擺酷酷的造型,在拍照、約會、講演時擺擺就好,獨自一人的時候也擺、吃飯睡覺也擺,無時無刻不端著架子的生活未免不輕鬆。
所以,這種詩風不時讀到寫出一二首很受用,見多了終不如唐宋詩的面貌讓人易生親近。所以,遺老體我既喜歡讀每當遇到會點贊,又同意是公害。但我覺得,老乾體無害,老乾體早就成過街老鼠了。貴乎有些年輕的詩人,學歷低,人品差,長相丑,膽子小,還沒錢,活脫脫一LOSER,好不容易會寫詩能有優越感了,結果又寫不過人家,嫉妒也不敢直說,只好貼個標籤,這個體那個體,然後使勁黑,滿足自己心裡那酸酸的渴望。拜在這個山頭那個山頭下面容不下其他人,跟個邪教徒一樣,以為做了多偉大的事情卻不知自己不過山大王的一顆棋子而已。嘴炮功夫比寫詩的功夫要高的得多,可悲喲。有這功夫不如讀好書,找個好工作,賺大錢。
來,對號入座。看我嘔心瀝血的總結。
1.(常見的)佛典:小劫 諸天 三生
2.連綿詞(或者類似連綿詞):憂患 蹉跎 浩蕩 寂寞 婆娑 蒼茫(把這種詞一用上,七言就變成了五言,輕鬆省力)
3.時間大跨度詞:滄桑 終古(今古) 身世 生涯 餘生(半生)
4.空間大跨度詞:天地(海天) 風波 江湖
5.不知道怎麼形容反正就是我見得多了的詞:蒼生 世事 興衰 中年 衣冠 哀樂
6.擺pose詞:負手 獨立 長嘯 回首
7.用於轉折的詞:有人 我亦 可堪
(歡迎補充,要是哪個大佬搞個統計就好了=_=)
樓下 @雲飛揚 補充了負氣,袖手
等我來寫一首詩:
擼管有懷
分明往事幻諸天,滿紙蒼生信可憐。如此江湖傾下界,可堪人物近中年。生涯寂寞哀右手,世事蹉跎容後鞭。回首多情休悵惘,有人獨立對風煙。
註:《莊子》:「善養生者,若牧羊然,視其後者而鞭之。」後因以「後鞭」喻鞭策、激勵後進。
毫無疑問這是一個非常成功的套路,因為勢大力猛,可以很容易的營造氛圍,而且上手迅速。我自己寫詩想離開這種詞也做不到。但是再好的套路時間長了也經不起造,前賢常用是因為人家言之有物,如果一個人的詩集里除了這種東西之外就沒了的話。。。
當然還有流年體可以用來黑,往往都是古代就有但是現代常用的詞:
少年 城市 繁華 故事(往事) 溫柔
答題前,我想先解釋一下噓師對遺老體、老乾體的批評。
噓師每次跟我談詩,幾乎都講到這一點。他對遺老體的批評,更多是不喜歡他們「大清亡了」的政治態度。這一點,他是站在漢族立場,出於對滿清各行為的反感。他不喜歡王國維,也是這個原因。我不懂歷史、政治,這裡僅複述他的意思。諸君自然可以有自己的想法。噓師口中的「老乾體」,意義有所擴展。一切高腔大調擺pose,不能切實體察生命的詩歌,他認為骨子裡都是老乾體,而不惟是我們平常說的那種,老幹部寫的風格。諸位所指「遺老體」那種堆砌造作的意思,噓師其實是包含在「老乾體」里的。我自己討厭的,有兩種。其一如噓師意義上的「老乾體」。拚命堆大辭彙,擺pose,無非是想把自己塑造為一個如何如何光輝的形象。詩歌在此時僅是白日夢的工具,而不是一種觸及生命的力。看看這些人現實里獐頭鼠目,蠅營狗苟,再看其詩中一番造作,令人覺得不想讀。好一點的,譬如被玩壞的流年體(我倒不是批評name白老師),沉醉在一個典型的情境里,發展出一些小憂傷。其實某種意義上,他們反映了一點生活里難忘的感受,可也就僅此而已。像個高級的二人轉。
另一種是李子這個路數。批評別人不切實,其實自己寫出來如何呢?或是粗淺白描,或是一些新詩玩剩的套路。這便可說觸及當下了嗎?它的語言既同文言無涉,精神復與文言不合。所能和文言扯關係者,無非是在用文言的詞牌。然則,它後面沒有中國傳統根底,亦不能深刻學習到西方傳統。看似出新,無非是寡薄。我知道李子老師傳統功力不差,但從他的詩里我見不出。我只得這麼說。
至於套路,但凡是套路我就反對。詩需要有法度,但套路,無非是個慣性而已。詩和生命都一樣,要當作你是第一個,是全新的。套路其實是在浪費、消耗詩歌和生命。
大略如此。一大早不小心喝得有點飄。哪裡說的不對請各位提。泛濫後就成套路。
根據殘荷老師的意見展開
1.流年體
流年體興起的時候我還沒接觸詩詞。我剛接觸一些帶有流年風格的小令,那時簡直震驚——原來詞可以這樣寫。於是也仿過一段時間,最終因為自身缺乏靈性的緣故,轉學其他。流年體,總結來說,是個不錯的思路,但是囿於創作者自身的靈氣限制,非一般人能夠駕馭。一般人寫,容易油;靈氣沒寫出來,但是把油學會了,結果產量上去了,作品也就令人噁心了。這一類會在新人以及寫了幾年方向沒選好的人手裡大量出現。2.乾嚎體
歌功頌德歷代皆有,不反對。但是如果僅僅是乾嚎,那真的很好寫。自己曾經戲作乾嚎體七律,中二聯直接從講話里扣詞,得句不要太容易。這一類一般就是被人詬病的老乾體。3.關聯詞體
前人有不少總結了絕句作法,有一部《七言絕句作法舉隅》我參考過用以教授身邊的初學者。其中創作的方法,多是進行前後對比或者設問,用「昔年」「如今」,或「如何」「總是」這樣的詞作為七言的前兩個字。這固然把難度較大的七言簡化為略簡單的五言,但是人在有捷徑可走的時候會失去追求進步的能力。時間長了以後,全詞全詩(詞以長調為主)中,完整的描寫越來越少,通篇都是各種關聯詞。此種在創作多年而書讀的不多的人筆下猶多。4.虛
言而無物。初學者很難把身邊真實的東西表達出來,而多寫內心戲。之前我也落入其中,經懷露齋指點後開始在創作中注意這個問題,發現確實很容易寫成這樣。此類以初學無人指導又不甚能聽取他人意見的,經常性說「你們不懂我表達的是什麼」之類的話的人為主。當然這樣的人一般不會有什麼成就,但其他人偶然創作間可能也會誤犯。5.同光體
同光體在那個時代是有基礎的,一般也是真實的描寫。但是今人學同光的,應該時刻在創作中反思,一些pose是不是合適。6.堆砌可以是典故堆砌,也可以是相同情緒色彩的詞的堆砌。熟悉典故的人用典是不怎麼費力的,而且也能增加文學性。尤其是在七律中二聯,四句有關聯的典故一放,立馬上升了一個台階。如海岳杯的初賽(雖然寫的時候就知道詩肯定被刷,因為真的沒聽過濤),因為要寫的東西是一點經歷都沒有的,故而打算抄些典故,結果自己典故沒抄成,但在很多作品中看到了這一類。果然事後也被抨擊了。而情緒色彩相同的詞的堆砌,一般在長調的鋪排中容易出現,懷露齋也曾經在我某首詞下表達過類似的意思,但是這個倒也不好改。這次全國大學生研究生詩詩詠梅or梧桐,我依然犯了相同的問題(當然最主要的問題是離題2333)。這個毛病人都可能犯,主要是缺少自己的真實經歷。當然這樣的套路也不一定就會差。
令人生厭還是因為寫的差,真的寫的好了都不叫套路。人在學習中,模仿是不可避免的,誰都需有一個試錯的過程,也都有試錯的權利。為了求新刻意迴避套路是沒有意義的,都是在末節上下功夫,事倍功半。真正有心於此的作者,會自覺意識到套路並試圖擺脫,如果一直毫無自知又樂此不疲,那就說明此人沒有天賦,倒也不算可惜。寫詩基本功很重要,同樣重要的是認識自己的能力,也就是自我成長的能力。大多數人一生活著活著就把自己活沒了,寫詩也大抵差不多。鋪墊到這裡,可以說一下個人意見了,就是圈子裡一種不自覺的臭味相投盲目跟風,其實對於多數人來說,寫詩是另一種朋友圈,也不能說有什麼不好,但對於真正有靈性的作者來說,容易寫著寫著就把自己寫沒了,會很可惜的。簡而言之,欲成大事,需立志,欲寫好詩,先立身。例子就不舉了,一落到實處,重點就會被帶偏了,就這樣吧。還是感謝為普及詩詞做了很多實事的前輩朋友們。
熟人不少,匿了。我自己是粉同光的萌新,也了解圈子裡批同光是主流。在此僅提供我個人感受,給諸君提供一些反面視角。
初學時粉同光/清詩的原因有這麼一些:1、入門前曾在很長一段時間內將《人間詞話》奉為圭臬,各位想必也都知道對於初學者來說這種行為極其不妥,當意識到這一點之後我有些反應過激,也就對那些自認為學不來的唐宋諸公略微敬而遠之了。不是因為瞧不上他們,而是因為覺得他們的作品好到不易學,怕自己再走上唯意境論的歪路子。
2、據說趙缺曾提出類似於「技巧大於感情」的觀點,當時聽說後很感興趣(雖然他自己寫的東西並不足以作為這個觀點的佐證),而自己摒棄「意境說」後自然要重新找個前進的方向。一篇作品無外乎主題、技法這兩部分(「我要寫什麼東西」「我要怎樣表達出來這個東西」),前者人人都不缺,而後者是區分詩人高下的關鍵因素,這一點我相信諸君都能認同。當水平達到一定高度後,自然要追求主旨的深刻、技巧的純熟、甚至於大膽開新(也就是實驗體諸公正在探索的)這些探溯詩歌本質的東西。滴水穿石非一日之功,作為尚且不能完美表達自己的初學者,先鍛煉技法把話說利索了就是我給自己定的目標,現在仍是。同光體或是技巧相對成熟的清詩自然就成了學習的對象。
3、這一點有些可笑,就是同光體大多比較「重口味」,相比於羚羊掛角的盛唐諸公,更容易被我這個淺薄的初學者理解到好的地方在哪裡——重、拙、大(引用得並不十分準確,諸君領會精神…),自然這個風格對於剛踹走《人間詞話》的我來說格外有吸引力。某種程度上來說我同時把閱讀的「快感」考慮進去了,也就是光看字面就有些好感,這種淺薄其實和殤天殤地的古風黨也差不多少。
4、其實最開始圈子內抵制同光體的時候我略微有些訝異,尤其是聽說好多人抵制的原因是「年輕人身上的腐朽之氣、遺老做派」之後。雖然這可能會讓一些前輩感到不快,但我還是覺得這個論調和前幾天二十五年教齡的語文老師批評那位十三歲小姑娘說的話實在有些相似。誠然現代人臆想出一些遺老那些家國之恨是無病呻吟,但也請給他們一些蛻變的時間,見得多了之後也自然會求新求變。當下所學不會代表今後唯一的創作取向,而這些死功夫也是一定要下的。作為初學者摸索語感的練筆而言,不必苛求。
上面剪燈樓大佬所云「他對遺老體的批評,更多是不喜歡他們「大清亡了」的政治態度。這一點,他是站在漢族立場,出於對滿清各行為的反感。他不喜歡王國維,也是這個原因。」「諸位所指『遺老體』那種堆砌造作的意思,噓師其實是包含在「老乾體」里的」 諸位可做個參照。「老乾體」不討喜的原因是因為主題嗎?功夫沒下夠不像詩而已。
我現在接受的是部分盧卡奇和部分布萊希特的美學觀念,將詩詞看做是一般藝術一樣個人反抗異化的手段,意識形態和反意識形態作用在我這裡看得太重了,所以我開個嘲諷:現在的舊體詩詞除了幾位名人之外我基本都看不入眼。如果今天藝術不是為了對抗今天的資本世界,那麽這種政治性就沒有深刻的意義。遺老們自以為是的維新,在我這種極左翼看來依舊是遠遠落後的。
以抨擊他人「套路」、推崇所謂的「新」來貶低他人,提高自己身價。
實驗體,拙劣地使用蒙太奇或意識流,其實寫的非常郭敬明,既無古意,又趕不上潮流,作者卻有謎之自尊,充滿了三四線小城鎮內地農村青年那種拚命趕時尚卻慢好幾個拍的尷尬感。
沒有令人生厭的套路,只有令人生厭的既得利益者和令人喜歡的利益。
實驗體也好,遺老體也罷,不都是當代詩詞圈子裡的人自己種出來的果么?這些套路令人生厭的背後是這些套路的既得利益者因各種理由引起了圈內人的反感,如既得利益者本身NC,或單純是有人嫉妒。但無論如何,如果有人把什麼套路說成是公害,那麼言下之意就是:現在詩詞圈裡的利益分配不合理,我和我這派的人要得到更多,最好一桶漿糊,但其他人用套路來獲利,他們又不比我厲害,我不服。
同樣一種套子,一堆的人鑽去寫,肯定會有寫的好的和不好的,而後者比前者要多的多。
少數這種路子寫的好的人獲得了利益(包括平常的江湖地位甚至教主之榮、一些比賽的獎項以及作品和言論的曝光率等)。
寫這種套子寫不好的人失了利益不服氣又沒法在套子內戰勝既得利益者,於是就會出現一些人乾脆離開這個套子鑽進向另一個套子。
一呼百應,多數在前一套子里寫不好的人發現「哦,原來可以這樣,看來不是我們自己不行的原因,是被那些人帶錯了路」(大部分人是很難承認自己的無能的)於是新的套子里人就多了起來,利益出現了,利益的爭奪也出現了,就開始循環上面的過程了。
當然上面這個循環每個階段的所需時間並不等同,也不完全是一步一步來的,可能某一階段還沒完而下一階段已經開始。
圈裡的人最初寫詩套路多數比較正常,貼近唐宋,符合一般的審美。但這樣很難明確分出高下,利益分配在一些在正常套路里能寫到較好而不能達到最好的人眼裡是不合理的,他們開始了講話:「平庸!」「沒有思想」「單純對古人的重複!」「毫無現代感!」他們找到了新的套子——實驗體(及與之類似的東西),一堆人去寫,有了噓堂、添雪齋等少數人被尊為名家,和一大堆被遺忘的垃圾。
稍後,一些人對實驗體不滿,但時間尚短,正常套子里的既得利益者仍在,走回去不是個辦法,於是出現了這樣的聲音:「不要崇洋媚外,實驗體(及其附屬品)只學到西方糟粕」「要接續我國斷裂的詩學傳統,承接晚清」「傳統詩詞就應該表現傳統士大夫精神」,新的套子——遺老體就這樣誕生了,既能和實驗體劃清界限,又能「不平庸」。這一波勢力正好來到一個信息傳遞非常通暢的時代,在高校(尤其名校)、網路里佔據了很大的地盤。在80、90后里有了一大波的追隨者,包括這問題下面很多批遺老體的少年,其實他們的作品遺老氣也都不輕。
然而,遺老體最早既得利益者中的一些,如某詩壇偶像X博士這樣的,嘴臭人品渣黑歷史又多,招人反感,讓這一勢力的凝聚力開始大大降低。而且他們舉辦一些比賽像國詩賽、海岳杯之類以及做的一些詩詞刊物,本意是為他們這一路傳薪火,但能拿到相關利益的只有少數,其中如果有那種圈外路人就更讓人不服氣了。非遺老體者自不待言,即使是那些遺老體的追隨者,在沒有獲得利益後也會進行「反思」,於是對遺老體的批判也開始了,可以期待詩詞圈裡的人將會大量地朝下一個套子里鑽,或是回到正常的套子,因為上一代這個套子里的既得利益者已「奄奄一息」了,或是一個全新的套子,都有可能。
用「利益」來說詩人?會不會把詩人們尤其是年輕的詩人們說的太LOW了?不,整個詩詞圈子裡的人不分年齡不分出身幾乎都這樣的。追逐利益本來就是人的天性,詩人也不例外,只不過方式特殊些罷了。混圈還說自己不想要利益的人虛偽的噁心。你們真覺得詩詞圈裡有那麼多人懷著攀登文學頂峰復興詩詞文化為當代舊體詩詞找到出路這樣的「雄心壯志」?告訴你吧,天天講這種話的人只有三種:1.懷著某種目的忽悠你往某個套子里鑽的人,比如上面說的實驗體和遺老體的大佬們;2.被第一種人忽悠得神魂顛倒的中二少年;3.天生的中二少年。為什麼大佬們忽悠人都要用這種崇高的理想呢?因為詩詞雖然憑技法大多數時候都能分出高下,但總是太費勁,不容易,而這些虛的東西,一下就能讓人覺得其人的境界高,那麼其詩的境界也自然就高,簡單粗暴,讓人震懾住,許多年輕詩人有著想厲害起來又不願下琢磨錘鍊的功夫(這裡並不是說他們沒有技法上的能力,只是一些東西他們認識的到卻做不到,或者不想做)的懶惰心理,自然會被吸引。被不同的人忽悠著的中二病們你噴我我懟你,烏煙瘴氣。
雖然圈子很現實,但就像前面說的,追逐利益是人的天性,追逐利益的人並不見得都是壞人,在詩歌的道路上走下去只需要遠離那類走火入魔想成為詩壇教主的人。詩壇教主是利益爭奪的至高寶座,然而位子數量是有限的,所以很多人都要搶,不僅是還沒成為教主的人之間要爭,沒成為教主的人也要想辦法把現任教主趕下位來。以前面提到的X博士為例,他以前是不是經常黑(公開和私下地)一些人?就是為了這個目的。而現在很多人噴他,真正是因為不齒其行徑的也不多,大多數人只不過是想要他現在的教主之位罷了。要是這些人做到他這個位子,估計做出來的事情一模一樣。當然沒人會到承認自己想當教主,這和三國還在群雄逐鹿的時候誰先稱帝誰腦殘一個道理,但一些具體的表現會出賣他們,粗略總結了一下,如果你身邊有一個詩人符合這裡面大多條,那麼趕緊遠離他吧,陷進去就晚了:
1.三句不離崇高,還喜歡做出對自己而言詩就是一切的姿態,這個前面已經說過了。
2.佯狂。佯狂與真狂難分,佯狂者空有狂相,而真狂者乃有狂骨,現在大多數年輕詩人屬前者。空有狂相者,喋喋不休,在各種地方搞人身攻擊,婊人噴翔,極其難看。而有狂骨者外則冷傲,任你叫罵個沒停,他根本不睬你,煩了直接亮出作品,屏幕上直接先後彈出「K!O!」「PERFECT!」,你人頭落地,他再撿起來一扔,眾人即使再不服哪還敢說話?
3.秀師承。動不動就「我師傅XXX」「我師XXX說」
4.強加詩詞觀以及各種其他觀念,而這些觀念很多時候還都不是自己的,1和2往往是這一條的併發症。
5.瘋狂地跪舔異性詩人
6.每次都要做出"就詩論詩"的客觀態度,絕筆不鄉愿,又絕筆不偏袒,然而其實都是假話,論詩不牽涉到個人恩怨的,在這個星球上還不存在。
拿這些來套X博士?是不是完美符合?再看看身邊包括很年輕的詩人里是不是也有這樣的?
遠離了這類人,耳根就清靜了。這時候再來想,自己要怎樣寫詩,無非就是用適合自己的套路罷了。創造新的套路固然厲害,然而大部分人是沒有擺脫套路的能力和機遇的,不能強制要求每個人都做到,很多自以為製造出了新套路而洋洋自喜的人實際上不過是在如來掌心翻了個跟斗而已。在固定的套路里寫好,已經是很件不容易的事情。或者厲害點,掌握多個套路,都是可以的。能佔據多少利益就佔據多少利益,多了不用臉紅,少了不用眼紅。沒必要給自己選擇什麼套路加上多麼高大上的理由還演上一大出生怕別人看不見的內心戲。因為你的選擇在詩詞史的長河中並沒有什麼驚天動地的意義,畢竟在真正的輝煌建成之前,大家都只是一塊磚而已。所以,記住四個字就夠了:得心應手。
一時風氣養邪毒。
最套路:李令計,殘少尉。此二人可稱哼哈二將,一哼一哈皆可成詩。
最瘋魔:噓和尚,李夫子。此二人凌絕百代,偏鋒之下,宗師矣。若其餘數子,二者區間而已,譬如響馬、胡僧等等。然二人雖得以並稱,然噓高李下,此言自古,自是得當。何謂自古,曰:虛高也,瓜田李下也,昭昭然。
最無聊:小文藝,半遺老。此二者上述諸位已有論述,不作多言。
最腔調:務創新,必膜佬。創新非不可,在於不入其門而言出其外者,無理也。膜佬亦非不可,曰:老吾老以及人之老,然言必以跪以膜,此跪此膜何其輕也。
最厭惡:比而不周。你好我好大家好。初,賦界多有如賦聖賦帝賦神賦祖賦仙者,詩界欲效之耶?此一條詩界資格越老,越如此。
最無奈:到處小圈子。此事古難全,所以無奈。
最不解:爭格律,攻新韻。
最需要:友直友諒。
啊……………那還不如問存在哪些不討厭的呢……………………
最讓我接受不了的就是流水賬樣的詩詞還會被發表...還有人追評。比如前些年在某文學雜誌上看到的一首詩:
早晨起了床窗外下了雨但我要出門至少以我的智商是看不懂這哪裡可以稱作詩?格式?也不理解是如何還能發表出來且廣受追捧的...Orz。或許是我文學太過淺薄,望眾詩友點撥。謝過...看到披襟少年的答案,忍不住和了一首。
擼管有懷
驀然仰首看黃天,下界三千何可憐。
佞幸無垠能問鼎,英雄大半但悲年。
相思入骨終不救,因欲屈身誰與鞭。
我亦蹉跎徒有盼,生涯餘事剩抽煙。
先表明立場:寫詩最忌諱套路。新文化運動以來,白話文流行已久,寫詩群體日益減少,能寫出好詩又不研究套路的人則更少。我覺得普通文學愛好者寫詩的最大禁忌有以下幾點:
1.為賦新詞強說愁。將脫離現實生活的情緒映射到詩詞創作中,憑空產生愛恨情仇、悲歡離合、假大空的詩詞,甚至於感動自己,這一類詩詞往往缺乏誠意,是缺少生活經驗的集中體現。
2.過分講求格式和技巧,強迫性押韻。這一類詩詞不僅影響主觀情緒的精確表達,甚至會扭曲詩詞創作的根本目的。我的主張是自由創作,別太多束縛。
3.過分追求古意,過分強調用典(不包括文學專業人士)。每個時代詩詞的創作手法都不應該相同,所表達的社會、個人、環境等主題也不會盡然相同。尤其是用詞方面,沒必要為了古而古。我一貫以來的態度是,不要為了用典而用典,以此彰顯自己學識淵博。
4.批量化生產,朋友圈一天一首,有時候一天幾首。寫詩大多是對生活中不如意的宣洩,對美好事物的表達,對某種飄忽不定的情緒的琢磨。這過程需要情緒的積累和沉澱,需要時間的刻刀在生命中留下年輪。如果每天都在發表詩,那麼你要麼是發情的母豬,要麼是缺乏對情緒的有效管理。
5.與題無關。很多朋友起初因為喜歡詩而愛上古文,漸漸的語言系統變的不古不白,字體也開始半簡半繁(我以前就是),彷彿私塾里出來的老學究,整天揣著一些生僻詞顯示高冷。再有些無心者,漸漸的被朋友疏遠,因為你太高大上了,同學朋友生怕聽不懂你那些「之乎者也」。
6.以後想到再慢慢補充。
總結一句話:
當前詩詞創作中,最令人生厭的套路就是過度的引用前人的套路。
圈外人。1:不學唐不學正學詩偏偏學晚清2:以為堆典故可以堆出美感。3:胡思亂想瞎yy湊詩4:非我同類則不好5:步韻步韻天天步韻,寫個鎚子詩玩兒文字遊戲好了。6:好了我知道你們混得慘,你們不開心,你們分手了,能寫點兒別的嗎?7:有一些男的寫的詩如此娘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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