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評價朴樹?


那些試圖通過文字了解他的人,可能被其中細微的矛盾之處所迷惑和誤導。他的故事本質上是關於音樂的,真正能夠描述他的,是他所創作的那些難忘的音樂作品。


朴樹前不久上了魯豫有約,本文作者在全程跟拍朴樹這期節目後,寫下了這篇文章,有點長,慢慢看。

我沒那麼好,也沒那麼糟

如果在《魯豫有約》採訪史上找出一個最難採的嘉賓,朴樹大概會名列其中。節目組與他的經紀人約了多年,前後溝通過數次之後,才有了你們前一晚看到的節目。 製片人說這期節目她前後審了4次,「不但沒煩,反而覺得好治癒。」負責這期節目的主編後來發朋友圈,說從錄製到剪輯,讓她們對朴樹的認知無數次推翻、重建。

1. 「我特討厭我這樣「

北京,上午十點,順義某別墅區。節目組一行人來到朴樹租住的房子。 過去六年,他就像個世外高人,隱居於此。

門前掛著的紅燈籠,貼的春聯,都讓這棟房子看起來與那個「高冷」的朴樹毫不沾邊。

「我想讓這裡有一些生活氣息。」

主人開門,朴樹穿著簡單的T恤,短褲,人字拖,站在太陽底下,腿上一塊巴掌大的疤明晃晃地晾在眾人面前,他說那是小時候傷的。他向魯豫正式介紹家裡的保姆:「這是秀梅,一聽說你來了,可高興了。」

秀梅是湖北人,比朴樹小6歲,已經給朴樹做了11年的飯。中午吃飯時,朴樹跟魯豫講起秀梅第一次來家裡面做飯的情景,「她那會兒也不吃飯,做得特別難吃,我都忘了我當時是怎麼表現的,後來她告訴我說,我吃了一點就把碗放下了,就走了。秀梅說她哭了,每天就看各種做菜的節目,自己做筆記,就變成食神了。」

朴樹一邊吃,一邊說,時不時還會讚歎一下秀梅做的飯「好好吃啊!」

這些年,秀梅一直和朴樹一家人生活在一起,朴樹形容秀梅「就像我們家的一口人」。採訪前一天,朴樹和秀梅兩人在家裡瘋狂打掃,給兩隻狗洗了澡,還找人修好已經壞了三年的空調。過去六年,朴樹基本窩在順義郊區的別墅里,寫歌,擼狗,吃飯,睡覺,出門買麵包。他和妻子吳曉敏在2011年賣掉原來的房子,租下這棟別墅。他說他「太喜歡這邊了」,因為「見不著人」。他記得搬過來第一天,周圍還沒有路燈,晚飯過後天就黑了,他以為可以睡覺了,結果秀梅一開電視,新聞聯播還沒播完。 因為別墅位置太過偏僻,吳曉敏有時寧願擠到姐妹家睡也不願意回家住。有一次她要出門,朴樹讓她回來時帶包煙,結果隔了三天才把煙買回來。

與妻子不同,朴樹已經習慣且享受這種荒無人煙的感覺,他可以獨自一人在這棟房子里一直待下去,甚至有時候他會覺得自己已經跟這個世界沒關係了。他將樓下改成錄音棚,新唱片里大部分歌曲的錄製都在這裡完成,也在這兒寫歌、搞創作。

因為常年不見人,朴樹發現自己的交流能力越來越差,越來越不會說話。他記得幾年前跟朋友在一起時,自己也是挺愛耍貧嘴的,怎麼這些年就變得越來越嚴肅了。

「我特討厭我這樣。」

樹希望自己可以像絕大多數成年人那樣,能跟別人正常交流,希望跟別人說話時的自己是放的,但事實上他見到人就會緊張。

「我能再抽根兒煙嗎?」

錄節目那天,朴樹幾乎煙不離手。即使已經強烈感受到抽煙對嗓子的影響,他還是需要通過這種方式來緩解當下的焦慮。令他焦慮的除了鏡頭、陌生人的注視外,還有他的音樂。這幾年,他把自己100%的熱情和能量都獻給了音樂,但越投入就越焦慮。

「我特喜歡郭德綱說的那句話,就是無論什麼東西,都是門在山下,你要真正入了門你發現無止境。那個特別可怕,如果你渴望去學習更多,了解更多的話,你的一輩子都不夠,你花費了所有的精力,你都覺得不會滿足。」

「真的是挺絕望的,我覺得所有藝術家,就是得到的快樂無與倫比,但是那個痛苦就活該。」

2. 「我要垮掉的那種生活,我要毀掉自己的生活」

2000年,朴樹正當紅。

有差不多一年多的時間,他讓自己完全沉浸在聲色犬馬的生活里,使勁兒瘋,使勁兒玩。他覺得,這就是搖滾藝術家該有的范兒——我要垮掉的那種生活,我要毀掉自己的生活。直到有朋友說他已經迷失自我,他才下意識地清醒過來。但這種「清醒」並未維持多久。2003年,朴樹出了人生第二張專輯《生如夏花》,這張專輯之後,他長達十年未曾再發表新歌。有那麼一段時間,他認為自己已經失去創作能力,又重新回到從前暴烈的生活里,任由自己沉淪。「零五零六年之後,玩得更狠了,那時候真的完全是精神空虛了。」從2006年開始,朴樹覺得自己已經不能再享受這種生活了,因為他變得越來越不快樂。從少年時代開始,朴樹就被情緒困擾。這些年,他的情緒起起伏伏多次,一直到2009年,他感覺自己已經變成另一個人了。

「覺得自己是在往好的地方走,卻又感覺看不到希望,從各方面都看不到希望。」那時候他已經幾乎把自己這些年掙到的錢全花完了,剩下的一點僅夠維持生活。他稱自己在2015年「遭受了好多東西」,包括去英國錄音的不順。那年10月20日,他發表了一篇長微博《12年》,說自己從一開始就厭惡這個行業,並以之為恥。

「電視上的明星們令人作嘔,我毫不懷疑我會與他們不同。後來,與這行業若即若離的那些年,被裹挾著,半推半就著往前走,邊抗拒邊享受著它給予我的恩惠。錢,名聲。一度沾沾自喜,而且頗有些年迷失其中,沉湎於享樂,無力自拔。直到老天爺收走了賦予我的所有的才華和熱情。」

他說在這12年間,爸爸媽媽變得很老了,他和他身邊的一切都老了。連他的狗也老了。「它曾經那樣精力旺盛,充滿好奇地整天玩耍。而現在,他開始越來越久地睡覺。他的鼻子不再那麼黑亮,濕潤。他臉上的毛開始發白。他會時常把頭放在我的膝蓋上,長久地望著我,就象知道他不能永遠這樣陪伴我。」他說自己不再熱衷於漂亮衣服,終日的party,賣弄炫耀,而是越來越沉默。「我的眼睛漸漸失去神采,看起來越來越疲憊,頭髮越來越白,越來越少。」這一切正在慢慢地發生。他說它們就像凌遲,漫長的侮辱,讓他充滿了疑惑和恐懼。

有人寫文章罵朴樹矯情,說他這是在「撒嬌」。

「我現在想,他說的是對的,我覺得每個人都不容易,每個人長大都是承受了很多痛苦,我覺得我是有點嬌氣。但是從另一方面說,我前些年遭受的東西可能是挺濃縮的,就是可能大家20年應該遭受的東西,我可能集中在那幾年一起背過來了。」

至於到底遭受了什麼,他暫時不願意分享。

「有些東西是說不出來的,我也不太願意說,如果過幾年我覺得我能說清楚,而且我覺得如果能對大家有幫助的話,我願意說出來,其實也沒有那麼神秘,但是我不願意分享那一段。」

我們只知道,工作的壓力,情緒的崩潰,讓他的身體和心理同時垮掉。他曾經病了很久,長期抑鬱,常年都是看什麼都不順眼。那段時間,他不見任何人,試圖自我救贖。他不斷說服自己、安撫自己:你現在想的一切都是錯覺,你現在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安安全全地把今天晚上都過去,等明天早上你醒來時,你會是一個新的自己,你會看到新的東西。

那段日子,用他自己的話形容就是「生不如死」。情緒最低落的時候,朴樹不止一次想要放棄生命。但他從未將自己的身體和心理狀況告訴給家人。

「我不會讓他們知道,而且我覺得他們不會給我任何的幫助,任何來自於外界的幫助,其實一點都幫不上。沒有任何人能幫助我,只有靠我自己,我覺得每個人的成長,其實無論別人給你說了什麼,你讀到什麼書都沒有用,必須你自己全經歷過才可以。」

那幾年,他會趁著自己狀態還不錯時,趕緊去看看父母,「讓他們看見你還人模狗樣的。」直到去年,朴樹才告訴家人,自己前些年都在經歷些什麼。

3. 「我絕不願意和我這樣的人生活在一起」

朴樹讓我想起了高更,那位曾和梵高先生一起住在法國阿爾勒小村莊的畫家,他一生特立獨行,近乎瘋狂地追逐他所熱愛的藝術,並願意為自己的藝術忍受痛苦。 毛姆以他為原型創作了《月亮與六便士》,認為他膽敢成為別人眼中不可理喻的瘋子,執迷不悟的傻子,冷酷無情的負心漢,只為不負內心的熱情與理想。

朴樹和高更一樣,他們都曾因為疾病的折磨而體驗到了極致人生,都具有讓人又愛以恨的強烈個性,都不惜一切代價地想要證明自己存在的價值,都願意讓自己整個生命變成兩頭燃燒的蠟燭,認為自己追求的東西比他們的生命更重要。

▲高更經典作品《Where Do We Come From? What Are We? Where Are We Going? 》(1987)

高更一直所追求的骨子裡的「原始感」,也是朴樹正在追求的。

「從小我們接受的教育,就是我們要去思考,我們不應該去感受,其實恰恰相反。能感受的那個自己才是真正的自己,你去思考的那個不是,那個思考是後天這個世界賦予你的,但是他們只是我們謀生的工具而已。」

喜不喜歡,高不高興,對事情本能的反應能力,才應該是我們原來的樣子。創作對於朴樹而言,正是把「思考」那部分扔掉,讓他本能地去做。

「從理論上說,如果你把你的自我放棄掉的話,那個創造力不是憑空而來,不是你去尋找的。就是藝術家本身沒有創造力,其實藝術家只是一個管道,只是一個工具,宇宙的能量會通過你來演奏,宇宙是無窮無盡的,只要你能夠把你自己忘掉,你甘願去做那個樂器的話,宇宙會永遠地演奏你,這是理論上的。」

「就是老天選擇了你們,通過你們把音樂、美術、詩歌傳遞出來是這樣嗎?」

「對,其實每個人都是不同的工具,無論你做什麼,你天生就是某一種工具,你是這個宇宙的一部分。」

「你是什麼工具?」

「我覺得我是樂器。」

「哪一種樂器?」

「我不知道。它像我不會表達,也容易焦慮。」

朴樹經常懷疑自己,覺得自己不夠好,不夠有才華,經常覺得自己一塌糊塗。

「我是特別沒自信的人。」

上小學時,老師就說朴樹思想太複雜,想得太多。

「我覺得他們可能說的是對的。」

朴樹羨慕身邊所有高能量的人,永遠都可以沒心沒肺地活著。他渴望像他們一樣,簡單,熱情,直接。天蠍座O型血的朴樹,理論上分析,應該是一個活潑、開朗、幽默、風趣、熱情且充滿活力的男人。可事實上,他認為自己嚴肅、教條、特別無趣。他常常在想,如果換他來選擇,絕不會願意和自己這樣的人生活在一起。

「我媳婦老說我把我生活里有能量的部分,全丟給音樂了,把最糟糕的生活留給了她。」

愛是一種能力,親近也是,只是朴樹遲遲未能學會。直到這些年,他才開始真正去抱一抱自己的爸爸媽媽。

4. 「沒有狗的家是不完整的」

情緒最壞的那幾年,朴樹一直把自己關在房子里,如同一隻困獸。陪他最多時間的,除了書架那一排排書,更多的是小象和大海。他們是朴樹養的兩隻狗。採訪當天,小象和大海除了大家剛進門時叫了幾聲外,其餘時間一直很安靜,工作人員說:「狗隨主人。」

▲小象

▲大海

這兩隻狗都是吳曉敏抱回來的。小象是只11歲的金毛,大海是只6歲的阿拉斯加,小象剛剛被抱回來時,朴樹「可不喜歡它了」。那時的朴樹不喜歡狗,也不願意對這種突如其來的生命負責,後來吳曉敏去拍戲,把狗扔給他,沒成想養著養著就養出了感情。它們倆前一段生病,小象因為心臟問題要動手術,大海被傳染流感,這令朴樹的情緒一度不太穩定。小象動手術的前一天,朴樹夢見大海丟了,然後哭醒了。當時是半夜兩點,他趕緊下樓,看看大海還在不在。小象進手術室那天,朴樹又哭了,演出時候眼睛都是腫的。

「他被抱出來的時候,特別虛弱,還在昏迷,舌頭耷拉在外面,看著特別老,那會兒我真希望,是我從手術室抬出來的,因為我覺得狗跟人不一樣,就是人在痛苦裡面可以學習到東西,但是我覺得痛苦對於狗來說只是痛苦。

魯豫說,愛讓人脆弱。

採訪當天,寵物醫生來給大海看病,朴樹全程都在安撫,無論眼神還是語氣,都流露出濃濃的愛與溫柔。

採訪過程中,會不時與兩隻狗互動。你能明顯感覺到,在面對小象與大海時,朴樹能夠完全打破自己,自由地表達情感。

「我一直覺得沒狗的家是不完整的。」

朴樹說自己最開心的事,就是看小象和大海在院子里打鬧。從某種程度上來講,也是他們治癒了朴樹。

▲朴樹畫的大海與小象

最近這一年,朴樹的狀態漸漸好轉,壓力不再像從前一樣那麼大了。他說,「我今年就想賺點錢,多接一點演出真正的。」

5. 「說說錢吧」

「魯豫咱一會兒再說說錢這事兒吧。」

「好。」

「我特別不希望他們給我說成一當代雷鋒你知道嗎?」

去年8月,因為在某一檔綜藝節目中回答主持人「為什麼要來參加節目」時說了一句「自己這段時間真的需要錢」,朴樹再次成為大眾焦點,一時間「朴樹缺錢」的話題引爆各大社交平台。媒體在寫到他「與金錢妥協」的同時,總會一併強調這位音樂才子過往淡泊名利的樣子。很多關於朴樹的文章,都會提到他曾經借30萬給剛認識沒幾天的少年,結果少年帶著錢蒸發的故事。另一個被反覆提起的故事,是說朴樹在發行三張專輯之前,出道十幾年只有26首歌,還撐不起一場完整的演唱會,導致張亞東見面就勸:做一張新專輯吧。他對朴樹說「有那麼多喜歡你的人,你可以用歌曲跟他們交流,你還可以賺錢啊。」結果朴樹反問:為什麼要賺錢?

因為這些故事,朴樹成為公眾眼中那個與世無爭、不圖名利、對錢完全沒有興趣的人。

「其實前幾年確實是那樣,因為你在音樂裡面就不在意那些東西了。」朴樹很懷念那時候的狀態,雖然難,卻離內心深處的「那個我」最近。但他反感自己一直被神化、被誇大。「就是因為我是一個愛端著的人,一說我更端著了,我不想(這樣),而且我也不想將來大家覺得原來你他媽不是這種人。我就覺得真犯不著,我就覺得我沒那麼好,然後也沒那麼糟,我只不過跟大家一樣,經歷一個特別複雜的人生而已。」他坦言,去年說自己沒錢只是因為工作。「那時候我想拍3個MV,同時拍3個MV就一大筆錢,那會兒有點頭疼。」

其實對朴樹而言,他認為自己現在的生活已經「足夠優越」,「而且我從沒想過我要過更優越的生活。」

但問題是,還有一支十幾人的團隊等著他養活。朴樹剛組樂隊那一年,排練無數次,卻只演了三場。他後來都不好意思打電話讓大家來排練了,「因為那時候大家也不年輕了,他們也是30歲的人,每個人都面臨到你要養家糊口。樂隊讓他有了更大的責任感,也讓他實實在在地感受到了經濟壓力,讓他沒法再輕飄飄地活著了。他跟張亞東聊過很多次,「他老掛在嘴上的一句話就是你要站隊了,你要選擇你過哪種生活,人不可能什麼都擁有,你要真的想做音樂,那你就要放棄很多東西。」朴樹說,他沒法再像小時候那樣稀里糊塗地過了,「代價就是在這兒了,你很清楚你要付出什麼東西,你要放棄什麼東西。」

6. 「我覺得我還是不夠強大」

魯豫認為朴樹是一個特別的存在:他身上的所有特質都會被公眾合理化,幻化成一種美好的氣質,人們愛他的脆弱、他的乾淨,他的清高,以及他的孩子氣。

但事實上,這些稱讚令朴樹感到彆扭。

「(那些)是我的一部分,但我是一個很立體的人,是一個很豐富很複雜的人。」他跟所有人一樣,內心深處也有對名利的渴求,也需要被別人讚美,希望有衣食無憂的生活。離開舞台那幾年,如果有人把他忘掉,他也會感到不平衡。他會在現實和理想之間爭鬥,用很多年的時間來看清哪一個對自己更重要。做音樂的時候,他也會非常暴躁,極端,不寬容。生活當中,他亦不是一個特別好相處的人。他矛盾,既試圖讓自己成為「毀譽不動」的那種人,又渴望別人給他肯定。

「我覺得我還是不夠強大。」

朴樹會特別在意別人對自己的負面評價,哪怕只有一點點,也會被他無限放大。記者雷曉宇曾在今年4月發表過一篇名為《Hello,朴樹先生》的文章,裡面提到一件事,說有天朴樹發給她一封郵件,大致是講他在朋友圈看到她轉發的一篇文章,很喜歡,於是登入那個公眾號,結果看到一篇寫自己的文章,看完後認為作者對他「全是各種擠兌」。

他想留言但沒留上,於是把那篇文章和他想說的話都發給了雷曉宇——這個他僅認識剛剛一個月,見過兩次面,前後聊過六七個鐘頭的記者。「他是歌手,我是記者,我們並非相知已久的老友,但他還是寫了這封郵件,流露的是他的真誠、脆弱、孤獨和不服。」事實上,在雷曉宇看來,那篇文章「並不刻薄」,也沒有「全是各種擠兌」,如果真要說有什麼刺眼的話,可能就是那句「畢竟趣味和能力就那樣了。」

雷曉宇形容這句話「像海面上高高凸起的一塊尖利礁石,划到了朴樹的皮膚。他被刺痛了。」

「你會把別人寫的一點點,可能就一兩句不好的話放在心上?」

「對,然後我會把我一切都否定掉的。」

「哪怕有十個人說你好,都不足以抵消一個人說你不好?」

「對,你會關注那一個。」

朴樹身上有一些很明顯的文青特質:敏感、脆弱、孤獨、擰巴。這些特質從童年開始便伴隨著他,就像莫迪亞諾筆下那個孩子手中的氣球,不斷被流年充滿,不斷地膨脹。

也許未來某一天,這些氣球會脫離他的手,他會變成一個開朗、堅硬、溫暖、隨和的可愛老頭兒,但在那一切發生之前,朴樹還是如你所見,掙扎在被氣球包裹的世界,無論拐過多少個街角,他的痛苦也不會迅速消失在夜色里。

這些性格特點可能源自他內心深處的不安全感,不自信,或者也可以說是他對自己客觀的審視。 朴樹擔心他所創作出的音樂只是自嗨,擔心人們對他的批判是對的,擔心自己有一天「江郎才盡」,擔心那些可能都會是真的。此時此刻,他認為自己尚且還有一些才華,不希望它們到頭來只是自己的自說自話。每次寫完一首歌,他都覺得自己是個天才,結果吃完飯再聽,又覺得是坨「大狗屎」。

就這樣在欣喜和失望的兩極來來回回無數次,讓他終於認清自己:「我就覺得我有我的才華,就是我不可能做出太爛的東西來。然後它即使不夠好,我也可以接受它,因為它就是我的一部分,而且我就覺得我所做的一切,我不用它經過時間檢驗,在那一刻我是忘我的就可以了。」

出道至今二十年,外界給予朴樹的一直都是持續不斷的讚譽,「但是這並不代表我看不到自己的缺失」他說,「就是我一直更在意我沒有做到的那部分,所以我一直是在想去學習,想去理解。」

當然,他並非從一開始就是這麼冷靜。

發行第一張專輯《我去2000》時,一年之內就賣了30萬張,名和利一併而至,朴樹享受那段日子,在某個時間段非常滿足。「我覺得我能養活我自己,我能生活得非常好,而且你看別人都那麼喜歡我,就是真的發自內心有那個滿足感。」可是這種滿足感停留得十分短暫,很快他便厭惡自己,陷入迷茫和焦慮之中。這種焦慮伴隨了朴樹多年,讓他活得越來越吃力。

「我其實也挺不願意別人對我有什麼期待的。」

這些年,朴樹一直在尋求一種統一,想讓自己正常運轉起來。他去銀行排隊,去逛菜市場,去上超心理學課,試圖通過這些方式找回最原始的自己。

「我那天參加那個豆瓣聊天,腦子裡在想這個事情,大家就覺得我好像一直是這種特別堅定的,像孩子似的,其實不是。我有一個特別漫長的過程,一個迷失、然後又重新找到的過程。」

7. 「我不怕老,我怕失去勇氣」

採訪當天那下午,朴樹帶魯豫去他的工作室,一首歌反反覆復調了幾個小時。他說,自己這張專輯中的第一首歌的每一個聲部,他都聽了幾千遍。即便他知道,絕大多數人根本聽不出來什麼分別,卻還是過不了自己這關。

中學時期的朴樹曾以努力為恥。「我們班有一幫孫子,就是大家比著看誰不用功,覺得用功是一件丟人的事兒,就是那會兒覺得你丫不努力才牛逼呢。」所以他從初中玩到了高中,臨高考前怕折了父母北大教授的面子,瞎學一通,考了一個大學。那時候的朴樹認為自己即便不用盡全力,也能有自己的位置。直到他簽約太合麥田,第一次見到高曉松,感覺自己被狠狠打擊了。「就是聽他一說話就把我噴暈了,我覺得(原來)還有這麼有才華的人,讀過這麼多的書的人,就是一下就覺得慌了你知道嗎?就是這個世界有好多稀奇古怪的人,很多很厲害的人,就是覺得你狗屁都不是。」

直到今天,朴樹還經常會有這種感覺,認為自己什麼都不是,認為自己做得遠遠不夠。所以這些年他拼盡全力在音樂里,他可以從音樂中獲得滿足,同時又知道再往下做這種滿足感會越來越少,可是他必須要繼續死嗑下去,把自己逼到極限,因為只有這樣,他才能感覺到自己正在不停向外走,不斷在擴張。

魯豫說,「人這一生,你的名氣就這麼多,能賺的錢也就這麼多,只不過是看你一年賺完,還是10年20萬賺完。」朴樹對此深信不疑。

他沒有演出的那段日子,經紀人小建迫於生活去賣了一陣二手車。朴樹知道後教育了他一堆。「我就說別急著去賺錢,人一輩子你該賺多少錢,吃多少粒米,老天爺少不了你的,你要做你該做的事,咱們應該做推動社會往前走的事。」

他告訴小建,即使這個社會、這個行業現在再怎麼不靠譜,將來也總會變好的,叫他一定要往前看。「結果這些年看看看,我說的一切都沒有發生。感覺這個社會,感覺這個行業向一個更爛的地方在走。」但小建仍然被朴樹影響了,離開二手車行業,一直陪著朴樹到今天。

回看朴樹身邊的工作人員,基本都跟了他多年。

「我覺得是不是我的蠱惑能力還挺強的,而且其實每個人心裡都有一個想做一點不一樣事情的自己。」

「我就覺得現在這個社會特乏味,那些年輕人我對他們有點點失望,我就覺得看上去都一樣,就是追同樣的劇,聽同樣的音樂,買同樣的衣服,趣味都一樣,而且大家都在壓力下面渴望趕緊暴富。」

他說自己去英國時,看到的那些年輕人,每個人都想做酷的事。朴樹覺得年輕人就應該那樣,就應該是酷的,然後犯足夠多的錯誤。

「這個世界應該足夠豐富,有各種各樣稀奇古怪的人,一個健康的社會看上去太單調了。」

如果他能重新活一次,他一定會在年輕時活得更瘋狂,更肆無忌憚。

從工作室出來後,兩人騎共享單車去了後海。

朴樹已經有十年沒有來過這裡。年輕時他常在這一帶跟哥們兒喝酒。有一個畫面他至今記得:有一年他在家裡看Fashtion TV,介紹模特兒年齡時,朴樹看到那人只有十幾歲,他突然反應過來,自己原來已經這麼大了。然後馬上跑到後海找朋友一塊兒玩,結果那天所有的朋友好像都不在狀態,每個人看起來都有氣無力的。

「那一天我覺得特別黑暗,不敢回家睡覺。就跑到一個桑拿,擠在大廳里跟很多人一起睡的。從那時開始,我就突然覺得人會老,會死,然後有好多年沒有走出來。」

那是朴樹第一次對衰老和死亡感到恐懼。而如今,他已經44歲。年齡對他來說卻僅僅變成了一個數字。

有一天,他在看朋友拍自己的照片和視頻,「我一看就這哥們兒真的是老了,但是我覺得好像是我在看另一個人,就好像跟我沒關係。」

他說,老不可怕,我怕失去勇氣。

那天朴樹和魯豫聊了很久,採訪結束後還閑聊了近半小時,經紀人小建說朴樹這種狀態「百年不遇」。

這次採訪過後,魯豫對編導說,她其實明白為什麼會有那麼多人喜歡朴樹,除了歌好聽之外,更重要的原因是朴樹身上有一種特別可貴的東西——脆弱。

「當一個人成功之後,你會本能地覺得有距離感,就因為一個成功的人會覺得他特牛,無所不能,你會覺得排斥,甚至會煩。但他(朴樹)那種脆弱感吧,讓你特想保護他,他會瞬間把你拉近。」

魯豫將這種特質稱之為「天生的,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36歲之後,朴樹再次試著改變自己。比從前更加開朗,話多了起來,笑容也多了起來,心態越來越開放,除了一切觸及底線的事,他試圖讓自己變得更寬容,不再那麼擰巴。 去年11月,他在南京演唱會上說,「不再以孤獨為美,不做冷漠的人。我發現我看到了我從未看到的世界,我成為了一個全新的人。」

如今,朴樹的狀態很好,但他不確定是否已經足夠好,他不知道未來某一天,會不會有一件事又將自己打回原形。

「走一步看一步。」

一切就如同他在《never knows Tomorrow》唱的那樣:

今天有今天要完成的功課

而明天有明天的煩憂

就讓它去 船自然到橋頭

朴樹有種預感,「我一直相信等我老的時候,我能變成一個非常可愛的老頭,讓人舒服的,特別放鬆的。」

PS:這篇文章發布的時候已經十二點了,後台依然有很多人留言說被感動了,那天好像是薛之謙複合吧,所有的公眾號都在蹭這個熱點,我們也很糾結,但最終還是選擇推朴師傅,魯豫姐後來在群里說她看哭了,是的,只有近距離接近過朴師傅你才能發現他暴露在陽光下的脆弱。如果想看更多走心 的文章請關注魯豫有約公眾號,我們的ID是:lyyy_scndgs


作為曾經朴老師的忠實粉絲,我覺得這哥們是一朵巨大的奇葩,而我又自以為特別懂他,所以我覺得我有義務去給你們科普一下朴樹。文章賊長,好在到處都是槽點和情懷,適合泡杯菊花茶,慢慢品讀。

話先從我年輕時說起。我年輕的時候,網路是很新潮的東西。現在年輕人可能難以理解那種感覺,進入QQ聊天室,跟陌生的姑娘說句你好,姑娘也回你一句你好,就會感覺特別刺激。村裡孩子沒見過電腦,也不敢跟女孩說話,閾值低啊!閾值越低,反而越躁動,看人家聊,我也想聊。聊歸聊,心眼兒還是有的,人家一說要照片,我就發一張邋遢滄桑的照片過去,那當然不是我的照片,是朴樹的。

為啥選朴樹的照片?因為他實在太合適了。其實當時我也搜了其他明星的照片,但是都太乾淨,太帥,顯得特別假。朴樹呢,長得有幾分姿色吧,但又不是特別帥,邋裡邋遢的,感覺很接地氣,很真實。那些照片我還小P了一下,弄得亮度特別暗、解析度特別低,收到照片的女孩子沒有一個懷疑的。她們對我的印象建立在朴樹的照片之上。基於朴樹的照片,她們認為我其實挺帥的,挺有氣質的,我很高興。

現在想來挺對不起朴樹的,但是也不能全賴我,因為我對朴樹太熟悉了。那邋裡邋遢的造型印象太深刻了,所以等我需要一張接地氣照片的時候,很容易就瞄上了他。

朴樹的第一張專輯叫《我去2000》,1999年發行,我到2001年才聽到。之所以耽誤這麼久,是因為我們村太過偏遠,不可能買到新歌。就算能買到,我也沒有設備。

儘管消息閉塞,聽不到朴樹的歌,但我在村裡就知道朴樹了。那時候我能讀到的書除了村裡光棍們揉的跟爛樹葉一樣的色情或武俠小說之外,基本上就只有作文選。那時候上海有個新概念作文比賽,比賽結束也出了作文選,這個作文選跟我之前讀的作文選都不一樣。以前的作文選都是老奶奶過馬路、紅領巾更紅了之類的,新概念作文不一樣。新概念里,少年們都很憂鬱,經常爬到樓頂談戀愛,擼串、打架,動不動就淚流滿面。有不少作文都寫到朴樹,那些作者們都特別愛朴樹,把他的歌詞寫到了作文里。

我從那些散發著憂鬱氣質的作文里知道了朴樹。他的歌特別受新概念作者的喜歡,所以他的歌詞我差不多都已經讀過了,我讀了也很感動,很喜歡。當時我就想,以後有機會一定要聽聽他的歌。

2001年我去市裡上學了,就去一個賣盤的大叔那兒點名要買朴樹的磁帶。大叔面對我的要求不予回應,反而旁敲側擊讓我進屋裡,說屋裡有好東西。後來才知道,大叔的主業是賣黃盤,盜版磁帶只是副業。他一聽我要買朴樹的磁帶,還以為我拿朴樹做幌子,其實是臉皮薄。我最終沒有買黃盤。第一是因為窮,第二是因為我確實沒有影碟機。在被我明確拒絕後,我買到了朴樹的盜版磁帶。後來我才知道,他那張《我去2000》狂賣了幾十萬張,還不算盜版的,真是太牛逼了。

當沒見過世面的我拿到那幾年最火的一盒磁帶之後,我被朴老師震撼了,那絕對是驚艷的感覺。在聽朴樹之前,我聽過鄉村戲台的現場,還有各種民間藝人的大鼓書,也聽過大喇叭播放的流行歌曲,但從來沒有被震撼過。聽朴樹之後漫長的歲月里,直到今天,我也沒有被其他歌曲再次震撼。人生大概只有那麼一次吧,按下播放鍵,發現每一首歌都好聽,每一首歌都新鮮,每一首歌都朝心裡玩命鑽。

你能聽出來,這是一個憋了很久的、奇怪的、離群索居的人,生生憋出來的一張專輯。他憂鬱得像垃圾桶里被丟掉的拖鞋,他狂得像機油抹多了的三蹦子,他敏感起來連混凝土的G點都能找到,他迷茫起來感覺全世界都欠他一個春天。這是誰啊?這就是一個跟想像中一模一樣的輕狂少年的理想模型。如果你四十歲聽可能沒啥感覺,可我呢?我特么當時十幾歲,看見女同學都會低頭的年紀,我受得了嗎?

《活著》一早就講了苟且、遠方咋回事。我們都是很柔軟的動物,活在殼裡,發誓抵抗,最後不過丟盔卸甲,慢慢地順從。歌的唱法很奇怪,是rap嗎?怒火攻心,嗷嗷亂叫,聽得我心亂如麻,少年老成,一夜就憂鬱了。

我有那麼多的理想

我還有那麼大力量

我要改變世界

任憑我想像

隔壁老張對我講

年輕時我和你一樣狂

《火車開往冬天》(2003發行)響起時,我連火車都沒見過。哪有萬水千山,我村裡只有幾畝麥田。啥叫愛人,什麼叫火車,我都不知道。但是聽了那歌,我特別想坐火車,特別想找個愛人,然後拋棄她,看她玩命哭,而我忍著悲傷絕壁不回頭。

我一點點點點點的離開你枕邊

我的路已經在萬水千山

明天是個沒有愛情的小鎮

我會默默的撿起我的冬天

疲憊的火車

素不相識的人群

哪裡是我曾放牧的田野

《九月》(2003發行)忽明忽暗,夏天漫長迷茫,一切都籠罩在螢火蟲光與霧氣之中,沒有人知道何去何從。歡樂的人們舉起杯,笑得眼裡全是淚。有人會在晚餐後老去,can youhelp me ?

北風就從今夜開始吹起

我的心燈火閃忽明忽暗

怎麼說清怎能說清

這漫長迷茫的夏季

反正大概就是這麼個感覺。刺激,痒痒,想流浪,想姑娘,想留長頭髮,想在大雨里哭一場。《那些花兒》、《白樺林》、《召喚》,還有《我去2000》,windows98!我寫這個東西的時候電腦都win10了,蘋果系統我也有,但我還是感覺windows98是世界上最牛逼的系統。我都不記得我有沒有用過它,但就是覺得牛逼,啥都比不上window98。這是情懷啊,你沒有被朴樹征服過,你不懂。

朴樹出道的1999年,現在看是多麼遙遠啊。那一年我在村裡看著夕陽,張亞東剛到北京闖蕩,朴樹窮的跟狗一樣。張亞東認識王菲,王菲有錢,張亞東就領著朴樹蹭王菲的錄音棚。朴樹火了,剛出道就上了春晚。據說朴樹上了春晚之後,當時就憂鬱了。無論如何,在2001年我第一次聽到朴樹的時候,除了盜版盤和新概念,關於朴樹,我啥都不知道。

2003年,《生如夏花》出來了,跟第一張不同,這張我第一時間就聽到了。我有個同學第一時間就買了新磁帶,把耳機放到我耳朵里,我一聽就想哭。專輯的封面寫著「生如夏花」幾個字,這幾個字我太熟悉了。什麼徐志摩、泰戈爾、普希金,我不知道讀過多少,這四個字當時跟現在的「情懷」沒啥區別,俗到爛大街,但我還是很想哭。

好幾年了啊!朴樹都出第二張專輯了,我還沒有見過火車。那是自習課,我一邊聽朴樹的新歌,一邊寫作業。我數學不好,就專門研究數學。去網吧也不聊qq了,直接去下載數學題。我後來數學特別好,英語又拉下了,不過最終,2004年的夏季,我覺得我離坐火車這件事不遠了——人大錄取了我。

然而,然而,直到坐進人大的教室里,我還是沒有見過火車。

造化弄人啊!航空公司獎勵的飛機票讓我和我爸第一次出遠門就坐了飛機。不是說飛機不好,那feel明顯不對好嗎?背著吉他一頭長髮的少年就應該綠皮硬座,誰瞪我我弄誰,弄完之後再不經意地點一根煙,這世界與我無關。坐了飛機算咋回事?不爽歸不爽,但第一次坐飛機還是很新鮮的,也很緊張。我爸的腳直出溜地,我也頭皮發麻。鄰座的老外死胖死胖的,有尿都憋著,怕被那老外佔了位置。

要從上海轉機,降落的時候我看見了黃浦江。看到那渾濁江水,我撫今追昔,腦子裡出現了倆名字:這是韓寒和郭敬明生活的地方。新概念的影響力是非常大的,我記得廣告上說複試要到上海考,為了能坐一次火車,我之前也參加了初試。投稿寫的是村裡的事兒吧,記不清了。結果沒人鳥我,我也沒坐上新概念的火車。

我之所以想到韓寒和郭敬明,除了新概念的影響力之外,還跟朴樹有關。因為據我所知,郭敬明和韓寒二位也都很喜歡朴樹,甚至受到他很大影響。

網上看過郭敬明寫朴樹的文字,非常深情,他說朴樹是「一個可憐的孩子」。

朴樹的音樂底蘊「就是孤獨,徹頭徹尾的孤獨。這種孤獨不是末日後一個人站在荒涼的大地上仰望大得嚇人的月亮時的孤獨,而是站在像魚一樣穿梭不息的人群中間茫然四顧的孤獨。前者是絕望,後者是殘忍的絕望。

郭老師的話一向難懂,但是看得出來,他聽朴樹的歌也有點受不了。

至於韓寒,他曾對媒體說自己會把朴樹的歌單曲循環,從中學時期就很迷戀,喜歡了十幾年。很多人都表示自己是通過韓寒知道有朴樹這個人的。郭敬明與韓寒一直相愛相殺,但都喜歡朴樹,我覺得這不算什麼巧合,包括新概念作文選里那麼多人寫到朴樹,應該也不是巧合。那個時候,朴樹就意味著青春,他掙扎著寫出的作品,暗合了無數80後的騷動青春。青春就在那兒,迷茫、憤怒、不安、憂鬱,朴樹寫出來了,唱出來了。少年們一聽,一個字兒:受不了。

飛機經過黃浦江上空的時候,我想到了郭敬明、韓寒和朴樹。很多年之後,郭敬明和韓寒都拍電影了,韓寒的電影把朴樹也炸了出來,弄了一首新歌叫《平凡之路》。郭導和韓導其實都算不上平凡,少年得志,挺牛逼的。然而更多朴樹的歌迷確實走上了平凡之路。那些雄心壯志隨著歲月流轉,變成了霧霾里灰白的口罩、辦公室里的通明燈火和地鐵里沉悶的空氣。

朴樹說他讀李海鵬《佛祖在一號線》很觸動,那書我也買過,一號線那段寫得我也有點受不了。詭異的是,少年時的朴樹我受不了,長大後的一號線我也受不了。更殘忍的是,那些一號線,朴樹也受不了。很奇怪的感覺是,朴樹雖然比我們年齡大,但他內心成長的節奏似乎跟歌迷們是同步的。歌迷青春迷茫,他也年少輕狂;歌迷嘗到滄桑,他也滄桑了。

微博認證為朴樹經紀人的小建經常發一些朴樹的照片,照片里的朴樹喜歡穿大褲衩,和狗玩,往那一杵就像個大傻子。你看不到年少輕狂,也看不到霸氣外露,平凡之路當然也是看不到的。你會感覺他無論是站在路邊,還是一群人中,跟周圍的世界都是格格不入的。就像郭敬明寫的那樣,茫然四顧,區別是,四顧沒有了,他只是顯得特茫然。

朴樹的微博叫@如是我聞_一時,從佛經里取的名字,緣起性空,三界唯心,有求皆苦,如是我聞,非常的玄乎。朴樹最近更新的微博是2015年十月,說自己從一開始就厭惡藝人這行,並且以之為恥。「電視上的明星讓人作嘔,我毫不懷疑我會與他們不同。」朴樹寫歌,但是厭倦商業宣傳,小建說下周六有老師要採訪你,朴樹說我下周六有病。

在去年十月的那條長微博里,朴樹說他沉湎享樂以致失去才華,投入音樂以致陷入瘋狂。十二年的治癒和掙扎後,他說感謝老天讓他找到了狀態,又能做唱片了。

1999,我去2000;

2003,生如夏花;

2015,平凡之路。

忽然發現,那個照片曾經被我偷來搞網戀的人,現在40多了。

這麼長的時間裡,我們也鬍子拉碴了。我們度過了千禧年,跨過了山和大海,也路過人山人海,青春歲月飄忽就不見了。朴樹在微博里說:「各位,時間哪兒都沒有去。它是你的幻覺。它並不存在。」猛一看你會覺得朴樹魔怔了,虛無了,就像拜佛的許巍、王菲、鄭鈞們一樣,仔細一看發現不對——朴樹比他們病得重。但是朴樹也許只是看上去茫然,心裡早就不迷茫了。他茫然的表情也許只是表示,他覺得那些事兒都特別沒勁。

張亞東曾勸朴樹說做張新專輯吧,還可以賺錢。為什麼要賺錢?張亞東答不出來。

矮大緊老師說朴樹:

20年前你來找我賣歌,我說你唱這麼好何不我們投資給你出唱片?你說你要賣歌攢錢自己做,因為音樂圈都是傻逼。後來我們為你成立麥田音樂,帶你來這個喜憂參半的圈子。20年人來人往,你還在,不是因為你愛這圈子,是因為這圈子愛你。既然生如夏花,就不怕秋風凜冽,竹林是為弱者備的。期待新專輯。

大緊老師的意思是說朴樹擰巴。這擰巴勁兒青少年都有過吧。舉目四顧,四周都是傻逼;數來數去,就我自己牛逼;午夜夢回,我也有點傻逼;虛心求教,到底怎麼才能不傻逼?最後發現無解,就信佛了,因為佛說:世間貪嗔痴都是虛妄,眾生滾滾來皆是傻逼。我猜,朴樹這麼多年的心路,大概是這麼過來的。

大緊最近和許巍弄了個詩和遠方,朴樹肯定瞧不起。朴樹和韓寒之前弄的平凡之路,大緊和許巍也未必看得上。玩命掙錢和天外飛仙,其實都不容易。掙錢不容易,視金錢如糞土就想弄點藝術也不容易。你不是神仙,你只能猛干。掙著掙不著,藝術不藝術,又能怎麼樣呢?你在這人間雁過留痕,艱難悟道,最後才看懂生如夏花啥意思。生如夏花,就是biaji一下,就四五十歲了,再一biaji,就躺那兒了。

隔壁老張對我講,年輕時我和你一樣狂。

其實朴樹是幸運的,跟我或你一樣,擰巴過或仍在擰巴,看不透或大徹大悟,都不重要。我們喜憂參半地過了一輩子,不只是證明人生虛妄,也不只是為了感慨夢幻泡影。甭管我們現在活得咋樣,以後會死的咋樣,重要的是——我們惆悵過,我們掙扎過。

差點忘說了,其實也沒什麼要緊,是關於火車的。我在2004年的寒假第一次坐上了火車。我不知道出站還是要驗票的,就把票扔了。出站的時候我不得不再補了一張車票。檢票人員屎一樣的表情,讓我覺得坐火車也就那麼回事兒。還不如坐飛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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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到跨界歌王時朴樹是作為王子文的幫唱嘉賓的,在唱完歌時簡短的主持人採訪,同意來跨界歌王的理由,朴樹:可能是我最近缺錢吧,那會確實是朴樹出專輯的時候,可能真的是缺錢,簡短採訪就走下台了,當時就是感覺朴樹好真實。

而那天看了跨界歌王第二季,朴樹作為王珞丹的幫唱嘉賓,主持人問這次是因為什麼上的節目?朴樹說人總是要吃飯嗎,這也是我的工作,主持人問清白之年這首歌當時要表達怎麼的情緒和心境呢?朴樹:忘了,那時2010年小學同學聚會出門前寫的,主持人又問為什麼給丹丹選這首歌,是不是有特殊的意義,朴樹說是我的助理給丹丹選的這首歌,他想推廣它。

瞬間我真的感覺朴樹這麼真實,這麼透明,沒有一點點虛假,完全被所征服了,第二次上這個節目朴樹說的話讓我好心疼他,歌唱的這麼好,人這麼真實,在這樣一個明星圈錢一圈就是幾百幾千萬的時代,一個看錢、看運營、看炒作的時代,能有朴樹這樣真實並且用心做音樂的人,真的找不到第二個人了。

·他是一個沒被娛樂圈「污染」的音樂人,他忠於音樂,值得我們為他鼓掌。

原來你是這樣的朴樹!

願在清白之年,依然清白之身


朴樹,是我心上的一塊寶,他要出專輯了,又要有鋪天蓋地的關於他的文章,不知道他會不會又被打擾,不希望他除了音樂之外被過度消費。本來今年預計要寫他,也把他做進了今年的二維碼中,對他出專輯這個事沒有什麼特殊的期待,不是已經期待了十幾年么,所以等到適當的時刻,感情到了,文章自然也就有了。可是我知道,如果那樣的話,關於朴樹我可能永遠都不會下筆,因為捨不得,只有他真的要發新專輯了,才能推動我開始試著寫一點關於他的文字。但這件事情讓我噁心,很噁心,這裡你將讀到很多情緒,一篇和以往每篇文章都不同的文章。

白樺林,是我聽到的第一首朴樹,是在父親的播放列表裡,那代人都會有一些蘇聯情懷吧。這首歌從曲調曲式到編曲中的手風琴,都是濃濃的蘇聯氣息,是朴樹根據俄國音樂的風格仿作的。新專輯中Baby ,До свидания(寶貝,達斯維達尼亞)又一次重返蘇聯。白樺林的伴唱是葉蓓和老狼,謝謝你們。

二十世紀的最後幾年,北京大學物理學教授濮祖蔭的兒子濮樹輟學,和高曉松以《麥田裡的守望者》命名新成立的麥田音樂簽約,出版了「音樂紅白藍」系列之白《我去2000年》,這張包含經典搖滾、英倫搖滾、垃圾搖滾、城市民謠、校園民謠和民歌等各種風格,26歲的他化名朴樹,在中國流行音樂史上留下重重的一筆。李延亮、竇唯、王笑冬、王瀾等中國搖滾頂尖級音樂家助陣,張亞東編曲製作,老狼葉蓓和聲。

我曾經在燈光昏黃寒冷空曠的房間,手裡漫無目的地亂畫亂寫,那時有朴樹在對我說著唱著,告訴我這並不是對一個人的折磨。在這個世界我能做什麼,除了衰老無事可做。他們冷漠茫然地活著,沒有思想和魂魄,像蛆蟲一般向著腐惡,在他們的世界,我沒有辦法快樂,我活得不耐煩,我想死,可是不想現在死。只能湊合著苟且著活著,我們真的有一天要變成老張么,慢慢地放棄抵抗像一條狗一樣地逆來順受,放棄遼闊的世界變成躲在殼裡的軟體動物。你已經不再小了,馬上向而立奔著,每天望著銀行賬戶的餘額,生活已不再風花雪月。去吧,去勾心鬥角吧,去卑躬屈膝吧,去從別人手裡接過錢吧。天真是一種罪,別千萬別再做夢。我要走了,離開這個操蛋的年代。命運如刀,讓我來領教。我是金子,會發光的。

人們都是這樣地匆忙長大,那些疑問從來沒有人回答。讓不成熟的都快成長吧,讓成熟了的都快開放吧。你的生命她不長,不能用她來悲傷。都會好的,總會有的,那些風雨,還有陰霾,關於未來,就請你坦然,不要離開,不要離開!是的,不要離開!

這張專輯的開場曲New Boys成為了永遠的時代背景曲,輕鬆一下和代替人們思考的Windows 98和奔騰電腦都已經成為了歷史。後來朴樹為Windows XP做的和生如夏花同曲不同詞的衝出你的窗口也成為了歷史的註腳。他還參與了群星合輯《卓越2000》。

在2000年,有一張名為《花鳥魚蟲》的合輯出版,其中有一個名為國王與小鳥的組合發表了兩首歌:午後,Oh My God。國王與小鳥就是朴樹和和麥田守望者樂隊的吉他手劉恩組成的即興樂隊。

二十一世紀初,朴樹帶來了第二張專輯《生如夏花》,和咖啡真苦的第一張不同,展現了他的另一面,甜的像蜜糖,暖的像夏天的花。他也像他的夏花一般,驚鴻一般短暫,像夏花一樣絢爛,第三張專輯一等就等到了今天。

想像力,激情,永伴我行路。要帶上你,在燦爛的夏日,溫暖的秋風中,緊緊抓緊你的背,交織著血肉的氣息,通向心靈深處的探索,忽然間想要去很遠,在禮花滿天的大腦中心,和你去看繁華世界。綠樹藍天,我們沿著夕陽奔跑,你的喘息,你的臉,我閉起眼睛,不要忘記。今夜的滋味,這夜晚好美。我多想搖醒你,告訴你我有多麼地愛你,夜。情人啊,醒來嘛,快看著我說,你也愛我。可是為愛我而來人世間,穿過那茫茫的人海,睡在我身旁。我多想留下來,永遠在你枕邊啊,日夜陪你歡愉呀。情人啊,看著我,就這樣絕情的老去啊。我們曾在路上,待風將她埋葬。

可是我卻不能停留。感謝妳,我勇敢的戀人,我們滿身的傷痕,妳原諒了嗎。我愛妳,再見。我們的故事,大致如此。


那些花兒,她們都還在天涯海角繼續盛開嗎?我曾以為我會永遠守在每個她的身旁,可是命運呀,只能順著它,逆著它會撞得頭破血流的。只得隨著它,我們紛紛飄落,散落天涯。感謝妳們曾經在我身旁,或含苞待放,或春潮帶雨,或燦爛綻放,或凄美飄零。感謝妳出現在我的生命中,感謝妳使我認識自己,感謝妳讓我擁有自信,感謝妳。那些沒來得及說的話,妳還記得嗎,就忘了也罷。妳還好嗎?


路過,我們路過男人,路過女人,路過歡顏,路過愁腸,路過溫暖的懷抱,路過寒冷的孤枕。這是個旅途 ,一個叫做命運的茫茫旅途,我們偶然相遇,然後離去,在這條永遠不歸的路。那些舊時光,那些橫七豎八的啤酒瓶,那些談天論地談音樂論理想的兄弟,那些在夜晚的宿舍樓下合奏一曲的人們,我想念他們,可我必須忍耐這生活,這平淡空虛的生活,這不快樂的生活。我夢到我回去了,回到了那狹小的每到有人過生日就擠在一窄條桌子上泡麵的八人間,回到那有板栗雞塊鯰魚豆腐的窗口,回到擼得直冒火星子的小吃街,回到通宵後清晨瞌睡的課堂,回到有你們,回到大家都在的時空。他們在召喚我,我希望死之前可以回去。回到九月,回到開進冬天的火車。

2004年,朴樹出版了兩首單曲Radio in My Head和Hey,我在。唱著「我在」的他突然就消失了,你在哪呢?

2009年,著名製作人張亞東出版了個人作品集《潛流》,朴樹低調了錄製了他兩張專輯製作人也是他的恩人的專輯中的一首歌,名為世界盡頭。隨後,又消失在了世界盡頭。

2013年,我當時最好的朋友要離開美國去中國教書,我為他做了一個告別紀念視頻,選取了朴樹消失多年後再次出現在人們視線的第一首歌:在當年為電影片尾曲新錄製的《送別》。這樣一首歌,起初是美國音樂家奧德威思念家鄉和母親所做,名為《Dreaming of Home and Mother》;後來流傳到了日本被日本音樂家犬童球溪改編填詞為《旅愁》,有了濃郁的東方色彩;又被弘一法師李叔同留學日本期間聽到並被觸動,他把這首歌帶回中國,在1915年填上了中文詞,有了這首《送別》。百年後,朴樹翻唱了這首歌,淡淡地,哀而不傷。我把送給我的摯友,他帶著這首歌又一次從美國到中國,當時的他中文水平還不能理解詞中意,「長亭外 古道邊 芳草碧連天 晚風拂柳笛聲殘 夕陽山外山 天之涯 地之角 知交半零落 一壺濁酒盡余歡 今宵別夢寒 情千縷 酒一杯 聲聲離笛催 問君此去幾時還 來時莫徘徊 」。就這樣,我淡淡地送走了他,不知他日後如果讀懂了歌詞,是否能解其中味,再見時是否徘徊,也不知道那時我們是否還能再相會。

朴樹再回來,就是世人皆知的和韓寒合作的電影《後會無期》的主題曲了,平凡之路,他這些年的病痛後,終於想通了嗎,不再死磕了,不再擰巴了。「我曾經毀了我的一切,只想永遠地離開;我曾經墮入無邊黑暗,想掙扎無法自拔。」這一句在我聽起來是哭腔的,不知道是錯覺還是什麼,2014年聽到這首歌也不禁鼻子一酸,感謝上天你沒有毀掉你的一切,可是,There is no goodbye between us,你永遠不會離開的,除非我們都離開了。他說:「我曾經失落失望失掉所有方向,直到看見平凡,才是唯一的答案 。」 好啊,別再那樣了,許多人會心痛,即使你不再像過去的少年了,大家也不會指責的,更希望你健康快樂。

然而2015年的長微博,告訴人們,朴樹永遠都是那個會讓人心疼的朴樹。依然在和自己死磕,和娛樂圈抗爭。而這篇微博也終究不再像過去一樣,褒貶不一,對朴樹的批評也達到了頂峰。朴樹又消失了,新專輯再一次無期可盼。

2017年4月,一個突然而又急促的消息在幾天內迅速傳播。朴樹的新專輯真的來了,叫《獵戶星座》。要發行時還都沒有文案和企宣的專輯這麼急發行是因為什麼,具體原因不必多探討,只希望他不被打擾,安安靜靜地唱歌,不被世俗輿論所擾,不被金錢利益驅使。

君歸來 君歸來
待歷經滄海 待閱盡悲歡 心方倦知返
君已塵滿面 污泥滿身 好個白髮迷途人
今日歸來不晚 彩霞濯滿天 明月作燭台

朴樹歸來,希望他好好地。

知道這次新專輯依然不會有《失傳已久的大海 》,也許永遠也不會有了。

時代變了,希望我們永遠記得他曾今少年的樣子。

我從遠方趕來 

赴你一面之約

這是一個不能停留太久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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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曉松如何評價朴樹?

「那不管,以後再說,你先讓我看夕陽」

出自高曉松 魚羊野史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關於朴的讀音,朴不是他的本姓,朴樹也是大緊起的藝名,既然朴不算是姓氏,自然不必讀作瓢樹。以及還有人當朴刀的朴來讀,這多大仇啊?

所以當然讀濮樹啦。


原本另一個問題的回答,增刪後放在這裡留存。

如何評價朴樹新歌《好好地》? - Ricky Lau 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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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幾日虛脫的身體彷彿要離開這個世界。然後《好好地》來了。

  MV開始不久,男子換掉病房花瓶里的枯萎花朵的一刻,我在百葉窗拉下的會議室的角落濕了眼眶。準備好了嚎啕要用的淚雨,到最後只擦掉眼角的一滴。微笑,有無奈,有欣慰,還有一點點尷尬。。

  朴樹出身不能算特別優渥,但基本不用擔心溫飽。但是一樣,先天而來的敏感和自我,還有後天生存環境對天真的擠壓,幾乎註定了消極和病態,註定了他會被不快樂時常突襲淹沒。

  世人皆苦。但除了現在,我們一無所有。。看到朴樹竭盡全力地讓自己向上,更多的是心疼。

  想對他說:好好地,我們,一起。每天,每時,每刻,每分,每秒。如果還能夠不陷落。。

  我喜歡他的聲音,喜歡他的氣息,喜歡他能歌唱。

  到這首歌。《好好地》,我喜歡它。豐富多彩的詞句和編曲,依然掩蓋不住那份《無論怎樣》的絕望。

  這是真實的掙扎。所以美。

  關於MV(《好好地》):

  東方的太極,西方的拳擊,全世界人們的生老病死;白髮,棕發,黑髮,紅髮,直發,捲髮:盛時和老時、茂密和稀疏、閃耀光澤和萎敗枯黃;餐館,病房,清新爽潔、斷樹橫斜的蔥蘢林間,被虛構的回憶中少時初逢的舊日舞廳,被注目的不會被痛擊的臨時拳台:那些年輕、回憶、過往、和解、包容、遠去消失的生離死別、不會被嘲笑的不同、不會發生的暴力、在世間人際游刃和諧的自己…… 都逃不脫執念的苦。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

  (另:這是寫給自己的一個小文,然後看到在我鍾愛那麼久的豆瓣,充斥著「噁心」、「去死吧」之類的短樂評的時候,我還是把他發過來了。

  你可以說自己是民謠死忠,說誰的封面土,說誰江郎才盡,但請不要晾曬出來,你可以打低分,說出你的客觀想法,你不要謾罵和沉迷在無病呻吟里還怪別人笑了。

  巨大的悲痛是隱藏在微笑下面的,決意躍身懸崖的人都是一臉平靜。

  所以,請尊重你自己,不喜歡就走開去找喜歡的吧,人生苦短。

  我38歲了。在豆瓣也好多年了,這是我第一篇評論。也許是最後一篇。如果不能心平氣和地求同存異,那麼還有什麼互相安慰的可能。)

關於交集:

  在句讀位置的難以預料方面,《好好地》跟《召喚》有類似。長久以來,偶爾有幸遇到有《召喚》的ktv,都不能流暢地跟准停頓和尾音,即使它已經被我聽了成千上萬遍。安靜迷離中帶著絕望的自由,大學時拯救過無數被拋棄的夜晚。。

  誰來證明那些沒有墓碑的愛情和生命——是的,這是我99年在團河宿舍里在北京音樂台聽到的,瞬間擊中了我,就是這句話。16年了,大我4歲的朴樹。大約還記得第一次在首體頒獎禮見到的樣子。那是2001年,毛阿敏避走境外回歸後復出首唱,陳琳唱了《走開》,韓紅只是開場熱身。

  後來陳琳自殺了,毛阿敏嫁富商了,韓紅當領導了。朴樹一直那樣,跟自己較勁,但是好在有才,有北大教授的父母,有無條件崇拜他老婆,有彷彿愛情般不離不棄的經紀人小建。。他幸運,所以痛苦還是乾淨的,沒有逼仄到迎合或者沉淪的地步。

  後來夏花簽售,他那個瘦,賣力地唱。我把警官證上的警徽扯給他了,估計小建早扔了。那是在廣州烈士陵園前的帝王廣場負一層,他像嬰孩一樣的眼睛和瘦讓人心疼。走的時候,人都散了,我追到他退場的通道,沒人阻攔沒人跟隨,我一個人喊:朴樹,我愛你。他回頭,雙手合十還是揮了一下。。那時候,我都27歲了,小朴31。

  當時有沸點,小建通過我寫的記錄找到我,加Q、給電話,說起朴樹就像說他心愛的孩子,那時他叫 「難捨難分」 好像。後來一次過年路過北京,我在空曠的奧林匹克公園打給他,祝他們快樂。可以理解淡漠。辭職前後,小建和吳曉敏都在博客祝福過我,約好成都見。可是我真的再沒見過他們。但是我知道有些東西裝不出來的。每個人的生活真實的生活都是不能由自己完全掌控的。

  我願意像小建一樣保護小朴,因為相信,因為自認懂得。

  骨子裡的血里的天真或陰鬱是改變不了的。至少努力了,無論我,還是他。

關於朴樹的詩,記一漏萬:

  失傳已久的大海。這歌名就夠朦朧詩的派頭了;

   明天是個沒有愛情的小鎮,我將默默撿起我的冬天。疲憊的火車,素不相識的人群,那裡是我曾放牧的田野。——《火車開往冬天》;

  我的愛人,快別哭,快寄給我一把鐮刀,讓我回來後收割你的眼淚,讓我們重新地幸福。——《火車開往冬天》;

  我的愛人,快別哭,快寄給我一把鐮刀,讓我回來後收割你的眼淚,讓我們重新地幸福。——《火車開往冬天》;

  是的我看見到處是陽光,幸福在城市上空飄揚。——《NEW BOY》;

  你的生命他不長,不能用它來悲傷。——《在希望的田野上》;

  沒有人仰望藍天,繁星密布的夜。——《我去2000年》;

  我真的想回來,在我死的那刻。那條蒼茫的林蔭來路——《召喚》;

  在那些煩亂的夜晚,在這座慾望叢生的城市裡,我聽到,他來了。像風一樣,那些舊時光。——《召喚》;

  這平淡的生活,這不快樂的生活。艱難感動,幸福並且疼痛。——《召喚》;

  為什麼就不能相愛,一直到我們死去呢?——《我愛你,再見》;

  風不停,綠樹蔭,陽光晃眼,天真藍。——《來不及》;

  縱身一躍。虛浮之海。——《蘇珊的舞鞋》;

  你可是為愛我而來人世間,穿過那茫茫人海,睡在我身旁。——《她在睡夢中》;

  大風聲,像沒發生太多的故事。——《且聽風吟》;

  在深夜,收緊我的心。——《且聽風吟》;

  從沒有人贏這遊戲,也沒有人曾輸掉他的生命。——《傻子才悲傷》;

  我們就這樣抱著笑著,還流著淚。——《生如夏花》;

  這是一個不能停留太久的世界。——《生如夏花》;

  生命有時就像一個謎樣的漩渦。——《衝出你的窗口》;

  誰在晚餐後老去,像迷霧裡我的心。——《九月》;

  藍天依然,藍得我想呼喊。——《HEY,我在》;

  言無聲,淚如雨。仰起臉,笑得像滿月。——《在木星》;

  歸來不晚,天真做少年。——《在木星》;

  雲在天空跳舞。——《好好地》;

  我活的不耐煩,可是又不想死。——《媽媽,我。。》

  (顧城說,太陽每天都是新的,還有他的童話一樣的詩句。他還說,給你們刀,你們這些殺我的人。。他最後自己殺死了自己。)

關於常識:

  朴樹比較少為別人作曲。真正意義上為別人作的,僅僅是筠子的《春分》曲子而已;詞是高曉松;但朴樹也曾經為葉蓓作過《白樺林》。 雖然大多數人認為,朴樹的《白樺林》是葉蓓翻唱的,但是理論上來講,這首歌收錄於葉蓓的《純真年代》,該專輯是1996年發行的。

  朴樹被翻唱。《New boy》被李心潔重新填詞,並更名為《Happy tune》, 1999年末發行。《旅途》,郭富城2000年專輯《旅途·愉快》;《那些花兒》,收錄於范瑋琪2003年專輯《真善美》,04年《最初的夢想》也出現過,馬天宇08年專輯《飛》中也翻唱過花兒。《我愛你,再見》林夕填詞後,鄭秀文翻唱。

  能按照自己的方式痛苦,何其幸也。面對今晚的山呼海嘯,好好地笑。小朴,你可以的,好好地繼續,以你舒服的樣子出現或消失。

——————————————10.20添加——

今日朴樹14點髮長文,16點20閱讀數超90萬。

節選原文:

「從一開始,就厭惡這個行業,並以之為恥。電視上的明星們令人作嘔,我毫不懷疑我會與他們不同。後來,與這行業若即若離的那些年,被裹挾著,半推半就著往前走,邊抗拒邊享受著它給予我的恩惠。錢,名聲。一度沾沾自喜,而且頗有些年迷失其中,沉湎於享樂,無力自拔。直到老天爺收走了賦予我的所有的才華和熱情。」

「我不否認我心存偏見。在我眼中,明星這個詞昂貴而無趣。而這個行業,保守,短視,貪婪,僵死,象塗脂抹粉的屍體。甚至比起二十年前更加無恥。

我贊同人們該各行其是,互不相擾,沒有你死我活。但就我而言,我只希望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心安理得的,讓它們儘可能有趣。這一點愈發清楚。它對我很重要。」

「7月,我看到了木星的單曲封面,看到了這個行業標準模式的宣傳通稿。我被告知,這是這個行業的規律,不如此就沒有人看沒有人聽。我怒不可遏。我想說,你們就是用這方法讓你們的行業每況愈下奄奄一息的。

這是我寫這些文章的原因。 」

「關於這十二年,我真的很厭煩那個說法,「某人十年磨一劍,十一年,十二年」。一而再而三,我覺得好愚蠢。我不是用12年來做1張唱片。不是。如果一張唱片做了12年,可以預見,那該有多糟糕。」

之後我看了兩遍。評論:

天。你是不是非要那麼真實到透明不可?

//真實。赤誠。仿若活在另一個星球上的小王子,怎能讓我們不疼惜:那世俗的煙火也會熏染了你的眼睛。。

然後,忽然我很恐懼,立刻到小建的微博下留言:

小建,那些在小朴的長文下謾罵和嘲笑的能想辦法不讓他看見嗎?我看得心都疼了。。求你了,想想辦法。別讓他看回復。

//並不是所有赤誠換來的都是赤誠。。38歲的我在辦公室哭了,無力感,甚至還有恐懼。小建,你明白嗎?

——————————————10.23添加——

昨晚在好望角喝酒。人都散了,我覺得沒醉。沿著燈火通明的九眼橋酒吧街晃蕩。有人來招呼我,我就說你們歌手現場能唱朴樹的我就進去喝。。後來更醉,站在廊橋上趴著欄杆和一個江西來成都玩的陌生人聊了兩個小時。兩個人一路跑,給他介紹廊橋、九眼橋和合江亭。直到下起雨,遂各自倉皇逃竄。。哈哈

//不過,這會兒,頭是真疼。。


再次證明在藝術中儘管種種瑕疵中如果做到真誠能起到多大能量


朴樹在幾個月前,終於出新專輯了。

翻開專輯曲目,有首歌曲叫《狗屁青春》,並不意外朴樹會寫這樣的歌,畢竟,他是會在採訪時說「我發現這個國家很多人愛聽屎,這時候我就有點慌了」的直率男人。

早在十幾年前,他便寫過一首歌叫《媽媽,我……》,歌詞里寫——

「媽媽,我噁心,在他們的世界,生活是這麼舊,讓我總不快樂,我活得不耐煩,可是又不想死。」

似乎,這麼多年來,朴樹都如當年的歌中描述:活得不快樂不耐煩,可是又不想死。

不想死的朴樹,終歸是回歸了。

他給了我們一張快要將他折磨死的專輯,掀起樂迷狂歡。

在日漸浮躁的年代,創作者若不持續產出,就無法吸引人群的注意力,一旦消失一陣,再回來時,便會發現早被遺忘。

然而朴樹是個例外,他每次回歸,都會成為一種現象。

例如前幾年,韓寒的電影處女作《後會無期》的主題曲是朴樹的《平凡之路》,如韓寒所料,《平凡之路》成為那年夏天最熱門的曲目。

粉絲們感嘆,曾經你說「驚鴻一般短暫,像夏花一樣絢爛」,如今你說「才發現平凡才是唯一的答案」。

時間讓少年們都變為了大叔,無論是韓寒還是朴樹,那些曾桀驁不馴、口出狂言的少年,眼角逐漸泛起紋路,瘦削臉龐變得圓潤,平坦小腹也漸漸突起。

「要解散作協」的少年韓寒終於適應主流,以 CEO 的身份出現在曾要殺戮的權貴、群眾、自己面前,遊離於名利場和個人情懷中。

說「樂壇都是傻逼」的少年朴樹依然沉迷個人世界中,那麼多年過去了,他老了,現場也常破音了,依舊和整個世界做孤獨地對抗。

朴樹始終是孤獨的,他父母都是北大教授,父親濮祖蔭甚至是中國知名物理學家,厭學的朴樹不願讓父母失望,勉強考上了首都師範大學英語系,到了大二,還是選擇了輟學。

輟學後,他開始做音樂,曾和高曉松說「我不想被投資做專輯,因為音樂圈裡都是傻逼」。

和麥田簽約 3 年的 1999 年,朴樹推出第一張專輯《我去2000年》。

無論是《new boy》還是《那些花兒》又或是《白樺林》,都紅極一時,甚至流傳至今。

2003年,在華語樂壇的最後黃金時代,朴樹推出新專輯《生如夏花》,再度火遍全國。

然後呢?然後他消失了。

除了在 2006 年參加過湖南衛視的《名聲大震》拿過冠軍外,其他時間,他都是銷聲匿跡的。

朴樹在消失的這些年裡,到底發生了什麼?眾所周知,他得了抑鬱症。

那時候,拒絕與媒體來往的朴樹讓唱片公司頭疼不已,面對外界質疑,2004 年的新聞報道看起來顯得有些可笑。

朴樹在家無所事事好多年,直到有一天,母親試探性問他:「你是不是該出去找份工作」時,朴樹才意識到自己「白吃白喝」了好多年。

有篇特稿曾說,朴樹也不是沒努力過融入娛樂圈,在參與《名聲大震》時,他化上濃妝,扮成海盜的模樣,在舞台上睜著空洞雙眼,唱他從來不會去唱的歌,朴樹的朋友稱:看到那樣子的他,真讓人心疼。

朴樹最終沒能像其他藝人一樣享受名利場,拿到冠軍後,他生了大病,再次消失在公眾面前。

回憶得抑鬱症的那九年,朴樹說:「我沒覺得自己完全走出來,但是這些年,我知道了該如何生活,凡事都要靠自己,人活在世界上什麼都要能承受。」

2008 年,張亞東辦音樂會,夠義氣的朴樹,還是答應張亞東上場演出,唱《生如夏花》時,在最後一句,他沒唱完,就轉身下台了。

張亞東無奈跟大家解釋,笑笑說,「他性格如此,隨感而走。」

若不是他著實是個音樂天才,對品質有著偏執的高標準,且孝順、夠義氣、善良,大概沒人能忍受得了朴樹近乎怪異的性格吧。

朴樹雖然性情與常人不同,但他對時間有著克製冷靜的見解,他在博文《十二年》里寫——

「各位,時間哪兒都沒有去。它是你的幻覺。它並不存在。」

博文結尾,他向眾人提問——

「我們是不是非要那麼急迫不可?」

朴樹的提問,讓我想起我編輯曾對我的衷心建議,他對我說:「大多數以為在曲線救國的人,等到了那一天,才發現難以回頭。」

在擅長偽裝的年代裡,所有人都那麼努力,也那麼著急,名利場的遊戲會讓人迷失了心智。

跑著跑著,總會覺醒:看似自帶光環的人,都在浮躁的圓圈裡打轉,說一樣勵志的話,做一樣熱血的事,享受被籠罩在某種浮華下的虛榮。

大家都在假裝,不敢揭穿自己,也不敢揭穿別人。

真害怕,連朴樹都回不了頭了。

好在,朴樹還是回來了,在新專輯即將發布的前幾天,朴樹在微博寫——

「有本書這樣描述煤的形成。

有些樹木凋落了,被埋在地下,漫長的時間過去了,他們經受著強烈的外力擠壓,最終變成了煤。

而另一些樹,被埋在更深的地方,經歷了更漫長的時間和更劇烈的擠壓。他們變成了鑽石。」

毫無疑問,朴樹是那顆鑽石,不管他自己肯不肯承認。

想要成為鑽石,必須忍受極端的痛苦,耐得住寂寞,擋得了浮華,甚至,還要有刺痛他人的光芒。

朴樹依舊是那個少年,哪怕會刺痛他人,他曾痛罵音樂圈都是傻逼,罵聽眾都愛聽屎,在接受採訪時,記者問他「對於眼下的華語樂壇,你的感受是怎樣?」

朴樹答:「倒退、僵死。」

真遺憾,我們在物質上越來越享受,在精神上越來越空虛。

越來越多的洗腦神曲,越來越惡俗的綜藝節目,越來越爛的圈錢電影,越來越浮誇的各類名利圈,在「娛樂至死」的新時代,我們還能允許自己再墮落多少?

如何評價朴樹?像朴樹在《我去 2000 年》中所唱:

「好了,再見,我要走了,come on boy thank you.新的遊戲,新的面具,新的規矩,學習。藍天白雲,星光蟲鳴,還有真理,多餘。別當真,別多問,別亂猜,我沒有答案。荒唐是吧,悲傷是嗎,沒有辦法。」

好荒唐,好悲傷,真的沒有辦法。從 2000 年到 2017 年,世界變得更便捷,也變得更浮躁,繁瑣終於戰勝了簡單,好在,朴樹依舊沒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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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簡淺,你的鄰家好朋友。

文章首發微信公眾號「簡族」(ID :jianzu1126),可以聽的電台公眾號。

每晚9點59分我們在「簡族」不見不散,聽我說一聲晚安,等待嚮往美好生活的你來。


昨晚看了他的演唱會,音樂怎樣不予評價,畢竟不專業,也沒有不懂卻裝得很懂的勇氣,僅從演唱會幾個細節側面表現一下朴樹在觀眾心目中是什麼樣子的。

1、特立獨行的個性,不討厭卻討喜:

「即使全世界都變得喪心病狂,全世界都去搶銀行,我也不會像他們一樣,一如既往。」

朴樹在演唱會最後說了這麼一句話,超過一萬人的工人體育館像熱鍋中的花椒,沸騰不已。全場雷動中,觀眾們聲嘶力竭地喊著「再來一首!」。朴樹像以往任何時候一樣,雙手握著麥克風,站在舞台上,安靜的看著眼前這群愛他的歌迷。

無論歌迷、媒體人、圈內人,幾乎所有人都愛他,甚至心疼他,因為他有種乾淨的特質。他低調、內斂,卻又純真、誠懇,有自己堅持的個性,卻從不讓人覺得討厭,反而更喜歡。

2、樸實,誠懇:

他穿一件圓領白T恤,袖子挽起,修長的手熟練地撥動琴弦。他剪了短髮,臉龐還是那麼帥得深沉,即使在歲月的洗禮下滄桑了不少,也還是遮蓋不住他如孩子一般的純真。

在生活中,他抽中南海,會撿掉在地上的煙,但不隨便丟煙頭;他不喝酒,更喜歡喝水和咖啡,喜歡吃什麼,就會一連吃好幾個月;他衣著隨意,不挑牌子,但隨便怎麼穿,都能穿出一種獨具風格的氣質;他接受採訪從不隨意聽從記者安排,想說什麼就說,不想說,怎麼問也不會說;他拍照從不輕易聽攝影師擺弄,不換衣服,不擺造型,不假裝笑,但每次封面出來,都很有型;他寫歌總是發自內心,要麼寫,就寫真實感覺,要麼就不寫;他父母都是北大教授,從不干涉兒子的決定,朴樹一開始不想考大學(能上北大),父母希望他考,就考了首都師範大學,不到兩年就朴樹在退學,父母沒幹涉,甚至朴樹在03年後好幾年時間裡,都不知道他在幹什麼;朴樹的妻子很漂亮,她喜歡他的才華和誠懇,一起開過小店,日子簡單充實;韓寒喜歡朴樹,喜歡他的誠懇以及淡泊名利,在高曉松眼裡,朴樹一直是個陽光男孩。

3、沉寂十年,卻依舊非常受歡迎:

沒想到現場會來那麼多人,近乎座無虛席,甚至有來自很遠的其他城市的歌迷,來赴朴樹一面之約。

離演出只剩兩分鐘,全場呼聲不斷,有人大聲提出:「來一首《送別》吧!」。剛剛把吉他放下的朴樹正在喝水,他前幾天排練時把嗓子唱壞了,演唱期間需要用水來滋潤嗓子。他拿著麥克風,一如既往的姿勢,二話沒說,用「長亭外,古道邊」開了頭,然後將麥克風遞向觀眾,全場一萬多人,開始齊聲歌唱。

這種情形在這個夜晚至少出現過七次。在《且聽風吟》的時候,在《白樺林》的時候,在《旅途》的時候,在《我愛你,再見》的時候,在《Colorful Day》的時候,在《生如夏花》的時候,在《那些花兒》的時候。大多數時候,觀眾們只是安靜的聽,揮舞著熒光棒,努力穩定著手機,攝錄每一個片段。而朴樹則在台上安靜地唱,細聲地說話,從容地彈奏。但當這六首歌曲的旋律響起時,所有觀眾像心有靈犀一般,不約而同地唱起來。在《那些花兒》的吉他旋律剛剛響起時,全場歡聲雷動,朴樹也像心有靈犀一般,將麥克風放在頭頂,全場萬人齊唱:「那片笑聲讓我想起,我的那些花兒,在我生命每個角落,靜靜為我開著……」。

4、給予了一個集體的青春記憶:

熒光棒細微的燈光下,有人已經淚流滿面。這種萬人齊唱場面足以令每一個置身其中的人感動,而這種感動,源自朴樹一如既往的誠懇,更源自那些與青春有關的記憶。一萬人的心有靈犀,是朴樹用最觸動人心的旋律與歌詞,觸碰到了每一個人的青春記憶。在最美好的年華里,朴樹曾用乾淨純粹的聲音溫暖了很多個或孤獨或喧鬧或痛苦或甜蜜的夜晚。

5、音樂才華:

朴樹出道17年,兩張專輯,加上部分單曲,總計26首歌。人們說他所有歌湊不出一場演唱會,才請了之前的張懸以及這個夜晚的戴佩妮,組成樹與花。

但現場的觀眾會告訴你:有的歌手,唱了一輩子歌,記住他的寥寥無幾;有的歌手,即便只唱幾首歌曲,都能讓大家記住一輩子並喜歡一輩子。

他的音樂才華在這場演唱會裡展現的淋漓盡致,不是嗓音,而是每一首歌曲的改編,讓那些過往旋律聽起來還是那麼新鮮。

朴樹的令人歡喜,在於他的誠懇,對人,對音樂。也在於他的純粹與個性,只用自己的方式愛這個世界,並用心為這世界創造音樂。

謝謝朴樹,有你在歌唱,真好。


差不多十年前,我所在城市的一個拼盤演唱會,有個神秘嘉賓,忘了誰了,因故臨時沒來,換的朴樹,應該是臨時救場的。最後一個出場,前面是she,好像還有林俊傑?大部分人都是看他們的,所以朴樹一出場就開始有人陸陸續續離場。

問好,唱歌,一切如常,伴著越來越多的退場人流,認認真真,沒有半分敷衍。最後一首歌,白樺樹好像是,因為臨時,現場沒找到伴奏帶,我這麼理解的,他等了一會兒,原話忘了,大致意思說,對不起,音響老師找不到伴奏帶,我給大家清唱吧,希望大家喜歡!

然後就在幾乎半空的會場上清唱了整首歌,安安靜靜。

當時決定愛他一輩子,不管以後有沒有負面新聞,我只記得那個安靜的唱著歌的男子。

補充,2016.12.03,小拼盤,老狼,齊秦,朴樹。老狼,挺能帶動氣氛,快歌慢歌搭配的挺有節奏感。齊秦,控場能力強,一個人又彈又吹又唱。朴樹,一上台連唱好幾首歌,然後我以為他大概會這樣一直唱下去的時候,他說,對不起我狀態不好,不知道為什麼找不到感覺。開了兩次口,類似的話說了兩次。全場合唱那些花兒的時候,不知道是不是我錯覺,有一刻感覺他紅了眼眶。

怎麼說呢,我欣賞老狼的乾脆,佩服齊秦的控場,但唯一打動我的,是朴樹的真誠,不知如何表達自己,但足以讓人看到的真誠。感覺別人把音樂當謀生,只有他,是當命來供養,並且不容一絲褻瀆。

我從來不是誰的粉絲,我只是覺得,他值得我買最貴的票,去看。


我小學五年級才開始接觸「流行音樂」,那時覺得每首歌都挺好聽,但又不過那麼回事。

直到六年級時(04年,朴樹第二張專輯)在廣播里第一次聽到朴樹的聲音,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覺得他和別人都不一樣,聲音好乾凈。

後來又陸續聽到許巍、李健、各種男聲小清新……李健的聲音少了點東西,許巍初聽時覺得聲音像朴樹=。=(不要吐槽我)但細聽之下太滄桑,總之沒有人能代替朴樹的聲音在我心裡的地位。

我不喜歡《媽媽,我噁心》中二少年的調調,買他《生如夏花》的磁帶時我連白樺林都沒聽過,在《生如夏花》里也找不到最喜歡的歌,上高中後我才聽全他的歌,甚至最喜歡的那一首我至今都叫不上來名字(這樣也好意思說喜歡朴樹么!)。

我不懂編曲,也聽不出來什麼是神作,但我的耳朵只認朴樹。第一次聽到radio 那首廣告歌時我立刻就認出來了他的聲音。因為他就是不一樣。

我也喜歡看他不知所措站在台上抱著話筒一動不動的樣子,甚至12年在北京的MMAX上他走了調我也還是喜歡,和大家一起邊笑邊流淚。他的歌里有太多舊日的感覺,我覺得在場很多人都是來找回憶的。所以即使身邊很多人都在朴樹剛開口時吐了槽,但歌一唱出口,大家都哭了。

所以我不喜歡用理智來評價他,哪怕有一天他開口十句有九句都走了調,別人問我「你最喜歡的歌手是誰」時,我還是會不假思索地報出他的名字。


2015年10月24號,在上海看了朴樹「好好地」巡迴演唱會。

距離我第一次聽他的歌,已經十一年。

這十一年裡,我改變了很多,回頭看總是覺得尷尬。小時候喜歡的東西,當時覺得牛逼的不行的人和事,現在看起來都有點矯揉造作。

朴樹是個例外。

我剛上初中那會兒,特別喜歡把孤獨和憂傷這種情緒當做一種與眾不同的標籤,直到後來我發現同齡人裡面我這樣的傻逼一抓一大把,以至於之後我再聽到這類詞都會羞愧難當。

但我還是要在這裡鄭重其事的用這個詞:朴樹和他的歌,都有一種真誠的憂傷。

這份真誠有多打動人?沉寂這麼多年之後,他說要回來,多少人熱淚盈眶哪怕只為回憶這份情懷。

即使我也熱淚盈眶,但我必須承認,朴樹的新歌是沒有太大驚喜的。《在木星》和《好好地》都是淡淡的,沒有當時《生如夏花》的力量,沒有《那些花兒》的細膩,也不像《媽媽我》那樣反叛。

所以我說,朴樹承載的這份情懷,這份也被某些人說成是矯情的情懷,彌補了他歌曲當中的各種不完美。

以《好好地》為例,第一遍聽有些摸不著頭腦,尤其是副歌部分不斷重複的『open now".

在演唱會之前,這首新歌我聽了不下十遍,但說實話,我並沒有被打動。

但是在經歷了全場合唱《那些花兒》、《生如夏花》、《平凡之路》後,在全場樹迷報以眼淚和掌聲之後,這首《好好地》來的是這麼這麼及時。

朴師傅站在台上,還是有點拘謹。可以看出來這場演唱會他是有點緊張的,幾次說話都斷斷續續。在唱《好好地》之前,他認真地說:「我有一段時間特別封閉自己,但即使是在我最封閉的時候,我也知道,我必須要放開。我希望你們也不要封閉自己,不要變成冷漠的人。」

他說話的神情真的像個孩子,眉頭還是有點皺,眼睛很亮。所以我哭了,並且從這首歌開始就沒停過,哭的我都瞧不起我自己。

所以我突然覺得「我愛這快樂,孩子般快樂,當我在陽光下」 是這麼這麼好聽。

所以我突然感到「open now, open now"有這樣一份陰霾過後撥雲見日的洒脫。

所以我聽到最後「好好地」三個字的時候, 仍然像我初中那會兒一樣,傻逼地揮舞著手臂,恨不得把所有力氣都使出來,喊上一句:」朴師傅,好好地。「

這歌我還能聽八百遍。


昨天聽了一場演唱;

感覺朴樹變了,變的成熟、沙啞、些許撕裂。

唱《生如夏花》《colorful days》已沒有當年的感覺;

但是《媽媽,我》《傲慢的上校》卻唱出了發酵的味道。

我不是歌迷,這兩首歌我之前沒有聽過;

但回去搜到時,我不敢想像這是十多年前的歌;

毫無老土感、過時感;

可能只有真誠是永不過時的。

朴樹其人,確實如前人答案中一樣乾淨;

乾淨而樸素到讓人心生一種保護欲。

昨天他上台,說昨天演唱會累了,我想 我想 我想 我想 我想;

我想讓你們和我一起唱。

他一連說了好多個我想,特別羞澀;

我又不敢想像這是一個風靡中國的藝人了。

然後我們大聲的唱著,他居然泯了泯淚,大概花了一秒,不仔細根本注意不到。

我就在想,之前那些明星在台上落淚;

連著翻眼睛,搞特寫,是不是真的。

真的感動,不作秀的流淚,可能只想這樣一秒鐘,快速的冺掉吧。

最後

我們一直安可,他特別不好意思的在上面;

每次都說是最後一首了,但是還是會被我們說的很害羞的繼續來。

最後他說,唱首新歌吧;

主辦方請不要發到網上去,和別人簽了合約的。

我瞪大了眼睛,天啊不要玩命啊;

最後連一直扯著嗓子的大叔們都不好意思再喊安可。

十多年後,看到這樣一個朴樹;

依然沒有被舞台磨去了真情,沒有成為一件塗滿市場定義的藝術品;

音樂能像人一樣,琢磨出新的味道;

我發覺出一種春天般的美好。


時隔十四年,朴樹又出了新專輯。

一向遲鈍的我知道這個消息是在五月底,刷微博時跳出來一個鏈接,是新專《獵戶星座》里的一首歌。於是一邊聽,一邊刷朴樹的微博。

在微博里,他一字一句記錄了專輯的籌備過程,句句透著焦慮和不自信:

「有本書這樣描述煤的形成。有些樹木凋落了,被埋在地下,漫長的時間過去了,他們經受著強烈的外力擠壓,最終變成了煤。而另一些樹,被埋在更深的地方,經歷了更漫長的時間和更劇烈的擠壓。他們變成了鑽石。

我沒以為我是鑽石,或是什麼大天才臨世。我還沒那麼狂妄。我的心智基本成熟。我相信這唱片是一粒煤。我為此而榮幸。」

你不必自責,只要有歌,對我們來說都是饋贈。

在「只聽新人笑,哪聞舊人哭」的娛樂圈裡,顏值高後台硬的新人一波一波地湧入,來勢堪比中秋時節的錢塘江大潮。即使是在娛樂圈已經站穩了腳跟的一線明星,但凡有點新動作也免不了花錢找公關、買熱搜,非要整出點新聞來博眼球,哪怕是醜聞也比沒有討論度要好。以公眾的健忘程度,沒有熱度第二天就忘了你是誰。

但是朴樹不必。他整整沉寂了十四年,只是簡單地錄了一個訪談,就已經霸佔話題榜好幾天。

在那檔刷爆朋友圈的訪談里,當被問到「你是否相信這個物質的世界」時,朴樹幾乎是不假思索地回答「當然不相信」。這話要是從一個年少成名,見慣名利圈拜高踩低,人情冷暖的人嘴裡說出我一點都不奇怪。

但朴樹一路都是被寵著過來的。

?

朴樹生在南京,父母都是北大教授,是典型的知識分子家庭。21歲那年毅然放棄學業專職做音樂。老天實在眷顧他,天賦、努力、運氣都不差,發行的第一張專輯就收穫了大眾的認可。剛成名的那幾年,朴樹高頻次地在大眾面前露臉,和周迅那段秘而不宣的愛情成了娛樂圈裡金童玉女的最佳範本。

故事要是發生在一般人身上,接下來的情節不難推測。無非就是趁熱打鐵推出一張又一張專輯,和圈內女明星傳幾段緋聞,客串幾部電影,上快男超女噹噹評委。到現在,沒準也會出現在各檔真人秀節目里。

但朴樹在2003年發布了第二張專輯決定沉寂,一走就是十四年。僅有的為電影寫主題曲的那幾次,他依舊低調地躲在歌的背後。

同樣是在樂壇掙夠了地位和聲名的竇唯,隱退後被拍到身材發福擠地鐵,在沙縣吃麵條,大眾的第一反應是冷嘲熱諷,「窮困潦倒、不修邊幅、邋裡邋遢」。當朴樹被拍到仍用著諾基亞,騎著電動車的時候,粉絲格外寬容——「你沒有錢,但你有詩和遠方」。

?

在媒體和公眾對朴樹的評價中,我最常看到的一個詞是「少年」,是「願你出走半生,歸來仍是少年」。說實在的,我不太喜歡人們用「少年」這個詞來凸顯一個人的真誠和質樸,好像剝去少年的外殼,他的真誠和質樸就會打折扣。

1973年出生的朴樹已經44歲了,他的額頭長了白髮,笑起來眼角也有了皺紋,在年齡上,他已經步入中年了。他說:「不是我過於少年,而是這個國家的年輕人過早地老掉了。」

十四年前他唱輕快的歌:「18歲是天堂,我們的生活甜得像糖,穿新衣吧剪新髮型呀」,十四年後他唱「此生多寒涼,此生越重陽…我想回頭望,把故事從頭望」,言語間分明是把世間滄桑都走遍了的中年模樣。

我們說一個人質樸,可能是「初生牛犢不怕虎」的莽撞,可能是「人之初性本善」的天性使然。現在的朴樹會在綜藝節目上說「我最近真的蠻缺錢的」、「買下這個房子是我唯一一個幻想」,他經歷了一些人情冷暖、體味了世態炎涼,可他依然會為了一張專輯打磨好幾年,會因為在演唱會上唱錯一句歌詞哽咽,再重新來過,他的眼神依舊閃閃發亮。

類似少年派在海上對著那條被他吃掉的魚一直道歉那樣,經歷了生活的捶打依舊堅持的教養和品質是人性的自由選擇,這個時候的質樸本真更難能可貴。

朴樹的歌迷叫他「師傅」,你很難想像在21世紀,有粉絲會用一個類似計程車司機的名稱稱呼他們的偶像。朴樹很少接受採訪,住在順義的房子里,幾乎不出家門,和朋友用郵箱溝通。他離人群很遠,可是他的歌迷叫他朴師傅,他沒有離開過大眾,他的心是開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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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曉松在《魚羊野史》里提到一件事,有一次他們從天津演出回來,在高速公路上看到夕陽很美。朴樹說「停車,放我下來看夕陽」,高曉松說那我們走了你怎麼辦,朴樹說「那不管,以後再說,你先讓我看夕陽」。

於是他真的下車坐在高速路上彈琴看夕陽了。

朴樹的歌里,我最喜歡的是《New boy》,「你的老懷錶還在轉嗎,你的舊皮鞋還能穿嗎,這兒有一支未來牌香煙,你不想嘗嘗嗎,明天一早,我猜陽光會好,我要把自己打掃,把破舊的全部賣掉。」

我相信,這首歌里的世界才是朴樹心裡的那個世界。

他沖世界罵過髒話豎過中指,他說自己來自另一個星球,他感嘆「人如鴻毛,命若野草,無可救藥,卑賤又驕傲」,可是他的心是溫暖的。

是的,這個世界不會再好了,命運如刀,就讓我來領教,你且去彈琴看夕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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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樹發新歌了,還有多少人,我們願意這樣等?

視頻封面朴樹《Baby ,До свидания(達尼亞)》官方版 - MV精選 - 騰訊視頻視頻

朴樹最新單曲《Baby ,До свидания(達尼亞)》海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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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ot

這時總是會想起他寫過的那句歌詞:「今日歸來不晚,天真作少年。」

為什麼那麼喜歡朴樹?大概就因為他代表了很多人身上某塊不想被磨滅的東西吧:少年、理想主義、被這個世界繳械,又想天真地負隅抵抗。

十幾天前,朴樹過了43歲生日,但在大家的印象里,他還是那個帶著少年心氣的音樂人。

朴樹有一個微博賬號(@如是我聞_一時),關注人為0,公開顯示的發布條目為8。

前幾天發了這條新歌預告:

再往前就是去年10月的那篇被刷屏的短文了:「從一開始,就厭惡這個行業,並以之為恥。電視上的明星們令人作嘔,我毫不懷疑我會與他們不同……」

難得的一條互動是說:

「建哥」是指他的經紀人小建。就在朴樹預告新歌上線前幾天,小建還在自己微博上忐忑著呢:

答案是:這次是錄到昨天早晨六點,發到美國做master,昨天晚上交的歌,然後檢查出字幕有個錯字,又折騰到半夜。

出道快20年,出了2張專輯,計划出的第3張專輯一直「難產」……於是每次他出單曲,都成了奔走相告的事兒。

攝影:高原

在喜歡他的人看來,他單純得像一個孩子。

比如他的沉默寡言和各種「擰巴」,抗拒商演,對金錢沒有概念,從小到大不用錢包……

比如父母都是北大教授,家裡卻出了個退學青年,每一個叛逆過的孩子都不難想像那種感覺。比如他對兩條狗「小象」和「大海」的愛……

天冷的時候,他會帶著大海去跑步。之前有人想跟拍他的生活,他拒絕了,」我生活每天都一樣,特無聊。後來我答應給他,我不是每天跑步嗎,我說你明天專門來拍我跑步,因為那地,我不想別人拍完,放回我,那地都沒了……那條路已經有人認識(我)了,反正我也跑不了兩天了。」在和Lens聊天時,他說。

攝影:毛翔宇

「你可曾聽見,我在演奏著沸騰的生命」

《媽媽,我…》

他們是些有軌電車

終日往返工廠和住房

他們關心糧食關心電視

他們無所事事

看到他們我感到很難過

初中還沒畢業,朴樹就對父母說:「音樂比我的生命還重要。」他後來把父親給他的遊戲機偷偷賣掉,報了一個吉他班……

他在歌中寫道:「我是金子,我要發光的。」

他走的路,和父母想像的不同,他一直想要讓他們看到:自己變成了一個更好的人。

《那些花兒》

他們都老了吧?

他們在哪裡呀?

我們就這樣各自奔天涯

《那些花兒》收錄在朴樹首張專輯《我去2000》里,發行於1999年。

1996年找到宋柯和高曉松時,朴樹還是個長發遮臉的頹廢少年,他本來只是想賣歌,拿出吉他彈唱後,他們問他,「你為什麼不自己唱?」

《生如夏花》

我是這耀眼的瞬間

是划過天邊的剎那火焰

我為你來看我不顧一切

2003年,他推出了《生如夏花》。這張專輯獲得了巨大的成功,橫掃了國內各大獎項,各種商演和採訪向他發出邀約,但是那是他對經紀人最常說這句話是:「那天不行,那天我可能會生病,去不了!」

「生活里有很多特別不愉快的東西,跟小時候那種不愉快是不一樣的。」 他的焦慮很快就表現出來,當他意識到,走紅是件很「可怕」的事。

他的身心備受折磨,並選擇了逃離:他往雲南、西藏跑,不想再寫歌,吉他也擱置起來。

「那時候就覺得天都塌了。音樂對我來說太重要了,這跟謀生沒有關係,直到2009年之後,我才覺得那些東西慢慢回來了。」他在一次採訪中說。後來他在歌里寫:「我曾經毀了我的一切,只想永遠地離開,我曾經墮入無邊黑暗。想掙扎無法自拔。」

「我們是不是非要那麼急迫不可?」

朴樹一直和某些快節奏的東西保持距離:不用智能手機,一直用著那台停產了的諾基亞。有微信,加的聯繫人寥寥無幾。沒有玩朋友圈,說「暫時不想吸收那麼多信息」。

2015年,他帶著歌曲《在木星》、《平凡之路》、《好好地》出現。

他經常被問到的問題是:這十二年,你去幹嘛了?

「一邊賺錢一邊沮喪,覺得不是自己想做的,在走下坡路。」這是常規的回答。

《在木星》

縱然歸程須萬載

今日歸來不晚 與故人重來

天真作少年

發布了《在木星》這首歌,有人覺得朴樹變了,不再是那個和世界保持距離的少年。

如同當初有人責備,怎麼能讓朴樹笑呢?那是2007年,人們在一檔綜藝節目上看到扮成海盜的朴樹。那時大家看到的是他格格不入配合的肢體和笑臉,卻看不到他隱痛的掙扎:他想要改變,卻力不從心。

但如果你去看了他2015年的演唱會,你可能又會困惑:似乎他也沒變那麼多。

照樣忘詞,照樣誠懇。42歲的朴樹站在舞台上,戴著窄禮帽,不多寒暄,用一首又一首的歌來與歌迷對話。演唱會裡,他有過唱錯重來,也有過短暫的空白,「我突然發現我今年變成了一個很酷的人。原來只是看上去比較酷。」他說完大家都笑了。

做唱片,寫歌就是有話要說,然而那段時間他無話可說。他形容是」老天爺收走了賦予我的所有的才華和熱情。」為了等到這個熱情,他花費了十二年。

「每次精疲力盡時,我都會懷疑我所做的一切。它們有什麼意義。它們值不值得。我為什麼不做些讓自己輕鬆的事,我該不該為我的未來做些打算。而對付這種時刻,我的經驗是,提醒自己這一切都是錯覺,然後靜靜等待壞情緒過去,等待自己復原。

「是老天爺讓我等了12年才等到可以做唱片的狀態。它真不短,它很殘酷。」他在文章《十二年》中寫道:「我們是不是非要那麼急迫不可?」

他很喜歡李叔同的《送別》,他說過如果是他寫的,哪怕寫一首,死了也甘願。他願意在生命中等這麼一首歌。

就像他喜歡的導演侯孝賢,為了一個鏡頭,去等一場風,一片雲。他也說自己喜歡這麼一句話:命運有自己的時間表。

從孩子變成男人,「其實我不想做一個封閉的人」

《好好地》

你那放不開的人生

你白白浪費這一生

嘿 你到底害怕的是什麼

他說自己從36歲開始那一年,真的就變成另一個人了,「而且我現在遠看著這個人變得越來越成熟。」

「我不會再是當年那種很任性的人。」朴樹的安全感是音樂給予的,現在他也會想把安全感帶給其他人。他說,我不能再耍孩子氣,再任性,我有這些責任。

拿出家底為樂隊成員治病,戀愛結婚,麵包只吃全麥無糖的,一次只買一袋,晚上十點多睡覺,沒事就遛狗……從一個孩子變成一個男人,或許就是不斷去走一些路,去嘗試。

走過那段自閉的時期,他沒想再封閉自己。不沉浸,不自戀,接納這個世界真實的好與壞,和真實的愛。

他說,「無論這個世界多麼黑暗,我們都要做一個正直的人,做一個好人。」

看過他演出的一個歌迷在微博上寫道:「那個我一直喜歡的曾長發飄飄、笑容靦腆的大男孩兒,也終是成了笑紋明顯、略顯蒼老的文藝大叔。」

長大和變老,對於朴樹來說,或許已經不再是那麼可怕的事。「從十幾年前就有擔心老,覺得特別低落,特別害怕以後的事情,害怕那些未知的事情……確實是這樣的,變化確實發生了,再不覺得年紀是一個問題,反而我覺得越來越自由。

1999年,朴樹剛剛推開音樂世界的某扇大門,他寫過一篇文章,叫《與命運無關 並感謝生活》。

「感謝生活,雖然它如此不完美,但它真的讓我成熟起來,面對它們,我終於會變得堅定並試著微笑。」

「真的感謝造物賜給我表達的天賦和權力,感謝你賜給我遠方、燈火、草和姐姐。」

」滿天的星斗,讓我在這慾望叢生的城市裡,找到路,它與生命無關,它通往我的秘密花園,在那裡生活著我朝思暮想的朋友和我體內的小精靈。 」

在最近和Lens的聊天中,他說:

「我歲數越來越大, 聽的音樂越來越多,我就慢慢覺得那種悲傷的東西,不起作用了,不再那麼打動我了……但是這個過程非常非常長」;

「Coldplay那個MV,我當場就哭了,就一個烏龜在地鐵裡面飛。它並不是花里胡哨的東西,外國人牛逼就是他們的情感不是來自於壓抑,是他們特開放,那東西特感動我」。

「中國,……還有想法的那些年輕人,他們產生情感的基礎還是來自壓抑的,自我的壓抑,那種封閉的,自己給自己設套的,我想打破那個東西……」

朴樹現在笑的時刻,比以前多了。

歸來晚矣,也可天真作少年。

文字編輯:舒貓

所有帶「Lens雜誌」水印的照片, 攝影:小建 獨家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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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怎麼寫下去

從1998年到2013年,他只不過26首歌曲,撐起一場演唱會都會困難,然後在當時大紅大紫的時候消失大眾視野好多年,基本拒絕所有媒體,他沒有緋聞,他忌憚和陌生人打交道。可是直到現在,依然所有人都愛他,年輕時我覺得這傢伙酷斃了,帥呆了,我要是女人我就要嫁給這樣的男人。而現在也覺得羨慕吳曉敏。

初中的時候,磁帶里一直是朴樹,那時候喜歡朴樹的第一個理由是看到一個八卦消息,在某個頒獎晚會,韓紅問朴樹,你為什麼留長發,朴樹說:「我只是不想看這個世界」。

年輕時自己何嘗不是另一種如此,獨來獨往,看不慣所有書獃子,覺得所有人都很蠢。看到喜歡的姑娘,會買阿爾卑斯的棒棒糖塞到她書桌里。喜歡自己的姑娘,卻故作姿態看也不看一眼。

昨天晚上矯情的想起那些姑娘現在在哪兒了,她們是不是也會來聽朴樹。如果看到我,會不會在買一罐可樂,拿給我。然後牽著她們的男朋友,對我笑。或者她會不會還認為我會把她們的男朋友肆意妄為的揍一頓。

我想她們不會了。是的,不會了,一切都像沒發生過。

一晃又一年要到來了,東拼西趕,很多人還是老樣子。朴樹有很多人喜歡他,愛我們的人不及朴樹十分之一,百分之一。可年輕時好像也不需要愛,因為還可以換下一個,年輕時還以為可以雲淡風輕的吃掉整個夢想,整片天空,現在恐怕連隔壁的老張在也不會講,別吹牛逼,之前我他媽也和你一樣狂。

語無倫次,好像什麼都不記得了,好像什麼都記得,年輕時喜歡的姑娘,對待世界的人情冷暖,喜歡我的丫頭們都逐漸在朴樹的歌里穿梭而過。她們不會想到,那個肆意妄為,心高氣傲的少年現在也覺得難過起來。

吶,不要不開心,有些事情過去就過去了,做人呢最重要的就是開心,我給你煮碗面吃吧。《2013,10,26 。朴樹《那些花兒》+《我愛你再見》

視頻封面20131026 朴樹《那些花兒》 《我愛你再見》-「樹與花」系列音樂現場@工體視頻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每次朴樹上熱門,都讓人覺得傷感。

這次,在《大事發聲》的錄製現場,他把自己唱哭了。

往期的嘉賓在開頭都有採訪片段作引入,而朴樹這一期,只有一句話:

「因為是朴樹,所以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整期節目大概一個半小時,朴樹沒怎麼休息。《送別》被放在最後,唱之前他說,「有的時候覺得生活就像煉獄一樣,特別難熬,但在音樂裡面的時候,即使唱最悲傷的歌也是享受。」

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

……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

人生難得是歡聚,惟有別離多。

這悲傷的歌,已被傳唱一個多世紀。1897年,為躲避政局紛亂,李叔同從天津遷居上海,同許幻園、張小樓等人結為「天涯五友」。

後因時局動蕩,好友許幻園家道中落,李叔同百感交集。1915年,他作出《送別》贈與摯友。

到了1927年,「五友」只剩四人相聚在上海,蔡小香已去世,許幻園依舊落魄,袁希濂的從政之路中斷,而這時,李叔同出家已有九年。

原先的風華正茂,終究在歲月中成了「知交半零落」。

朴樹愛極了這首歌。他甚至說過,「一個人一生能寫出這樣的詞,真可以死而無憾。

太多人會唱《送別》,也有太多人嘗試改編。偏偏,朴樹唱它時落的淚,讓人感同身受。

可能在很多人心中,「朴樹」這兩個字,只是聽到就覺得懂且心疼。

「我不夠強大」

朴樹不裝堅強,活得好像一直連滾帶爬。

但他不是沒得意過。雖然一直看不起「搞音樂的那幫人」,1996年,他還是對高曉松說,「我想賣歌」。

1999年,專輯一面世,他就成了一道閃電,帶著理想主義的色彩,劈開整代人青春的天花板。

她們都老了吧?

她們在哪裡呀?

我們就這樣

各自奔天涯

網易雲音樂的《那些花兒》下面有評論說:

@Pmlwhmw:朴樹火的那幾年我還不懂他的歌,現在百聽不厭。其實聽歌看書都相通,你有了故事,才能聽懂他要講的故事。

不過那時的朴樹可能也沒想到過,事與願違帶來的陣痛,是那麼強烈。

在最熱血的年紀,他的作品給無數年輕人帶來溫暖與力量,卻也讓他自己陷入灰暗。

2003年12月13日,朴樹在西安宣傳他的新專輯《生如夏花》/視覺中國

他說,「從一進這個行業,尤其是2003年那段時間,我就被灌輸了『掙錢要趕緊』的觀念。」

一年跑了50多場巡演,沒有寫歌,出不了專輯。他混夜店,到處玩,卻患上抑鬱症。

高曉松說,朴樹的創作靠的不是底蘊,而是燃燒自己。初出茅廬就燒得太快,突如其來的名利,讓他看不清自己。

所以從2003年到2009年,他消失了。中間好幾年不聽歌,見到搞音樂的人就躲,覺得好像對音樂無能為力。

我在這裡啊

就在這裡啊

驚鴻一般短暫

像夏花一樣絢爛

《生如夏花》評論區留言

讓她失望的那個朴樹,也是朴樹本人厭惡的。

消沉很久之後,2009年的某一天,他在家裡重新拿起吉他,才發現音樂帶來的快樂,還是那麼不可替代。

他只是想做純粹的音樂而已。

那個「沒有賺錢養活自己的概念」、又被生存法則牽著鼻子走的少年,終於明白,什麼都比不上得到快樂更有意義。而為了體悟這種感覺,他折磨了自己六年。

幾個月前,魯豫採訪朴樹。她說,他之所以受那麼多人喜歡,除了歌好聽,更重要的是,他身上有種特別可貴的東西——脆弱,這是天生的,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我不信任語言」

朴樹是出了名的難採訪。面對生活時常脆弱,可一碰上音樂,他就成了戰士。

那些聽著《生如夏花》的人走進社會了,才等到朴樹的新專輯。主持人沈星問朴樹,這次是回歸還是重新出發。

他想了半天,和以前一樣,總是不能給出答案。

我不太信任語言這個事兒,當你越深入地想去溝通的時候,你就越發現語言是一個充滿歧義的東西。話從想到,到說出來,就不是一回事兒了。」

朴樹已經44歲,他的敏感卻有增無減。屏幕里的這個人,聲音沒變,比年輕時更加清瘦,眼神也更澄澈。

明明能看出,他的糾結是一種痛苦,但這份痛苦卻顯得耀眼。

你知道自己過去仰慕的那個人,沒有變,還是在浪漫地糾結

在2013年的一次採訪中,他一說起歌詞就頭疼:「我特別不願意寫歌詞,真不想寫原來那樣的歌詞。我沒有必要非把歌詞寫得一定有多好,我就想把我自己真正想說的東西放進去就好了。

不過最讓我煩的是,我還得把這些字挨個填進去。因為漢語太不適合唱歌了,太顆粒了,每個音都咬得那麼死。」

2003年金鷹節開幕式,朴樹和周迅牽手出席/視覺中國

高曉松在自己的節目中談起過,很多年以前,朴樹和周迅相戀。

倆人有天半夜給他打電話,說出來喝杯酒。弄得高曉松一頭霧水:這是出了什麼事?

到了飯店,朴樹和周迅說,「我倆打開空空的冰箱,想到,孤獨應該是什麼形狀?」

「答案是三角形的。」

三角形是最穩定的形狀。事後高曉松說,他倆都是燃燒自己的藝術家。湊在一起,太燦爛了。

談到孤獨,宮崎駿說,它就像天空中漂浮的城市,彷彿是一個秘密,卻無從述說;周國平說,從茫茫宇宙的角度看,我們每一個人的確都是無依無靠的孤兒。

都道出了虛無,卻也少了一絲真實和肯定。

孤獨,對於朴樹,也對於平凡的每個人來說,都是必需品。

他好像有種超能力,能看到潛藏在人心底又說不出的話,再用歌曲表達:

大風吹來了

我們隨風飄蕩

在風塵中熄滅的清澈目光

我想回頭望

把故事從頭講

時光遲暮不返人生已不再來

就像@作麥評論說的:世界不是那個世界,朴樹還是那個朴樹。

他一絲不苟地浪漫著,寫出的,是人人都沒敢說出口的話。

「沒有什麼是重要的」

訪談節目中,朴樹面對一個個問題,說覺得什麼都不重要。可他卻在用行動證明,這話還有後半句。

《大咖一日行》中的他自我檢討,自家狗狗小的時候,沒有教它什麼是自信,它才總會和小區里別的狗打架。所以朴樹一看見大象(一條金毛的名字),就說自己愛他;

雖然已經是個身經百戰的歌手了,面對作品,還是會有一萬個小心,錄音要聽幾千遍,發片拖延到最後一秒;

不怕老去,也不想讓心中的少年被現實打倒。

永不再有的青春啊

從未兌現的誓言啊

都曾像屁一樣地飄揚

《狗屁青春》評論區留言

「沒有什麼是重要的」,隱去的後半句是,「除了愛、音樂、和一顆永遠年輕的心」。

朴樹說,「不是我過於少年,而是我覺得這個國家的人提前就老掉了。」

所以你愛他,因為他和你一樣,都在煎熬。不同的是,也許大多數人只是為生活所迫,而他,在帶著這些人也曾有的夢想,堅持脆弱、浪漫,卻又真實著。


6.10 長沙草莓音樂節

朴樹八點半出場至九點半。

我從遠方趕來 赴你一面之約。

不知道有多少人是為了來看朴樹的

從八點多開始 大屏幕上打出 next 朴樹 字樣

整個人群就開始沸騰了 前面完全是人擠人人擠人 地上全是泥巴 昨天下了幾場雨

作為一個90後 最開始是小時候聽我爸放他的《生如夏花》覺得這歌不錯啊感覺跟別人的不一樣 那會兒啥也不懂 反正就是覺得不一樣

後來看的書多了 聽的歌也多了 人也長大了 再去看朴樹那幾首歌

隨便哪首的歌詞都驚艷

最愛他的除了最廣為人知的《生如夏花》《那些花兒》

便是《且聽風吟》

只有待風將她埋葬 咿呀咿呀

那種骨子裡的憂鬱 安詳 靜謐

絕對不是裝出來的 也沒有人能裝出來的

朴樹紅的時候 我還只是個小學生

我想他現在應該老了 變大叔了吧

八點半多幾分鐘

朴樹終於出場了

穿個深褐色中袖 戴個圓帽子 從大屏幕上依稀可見他滿面滄桑 唱到激動處眼角不免有皺紋浮現

第一首歌是《colorful days 》

朴樹彈起吉他的那一刻 我就覺得 從沒見過有人能把吉他彈得這麼帥 這麼有激情 賊他媽過癮!

後來有一首歌他好像是忘詞了哈哈哈 莫名戳中笑點 起碼證明沒有假唱

最大的感觸就是 朴樹還是一如十多年前的純真 他每唱完一首歌 對著話筒 貌似有點尷尬 下面喊

朴樹我愛你

朴樹也說 我也愛你們

他還跟我們聊了他養的狗的事情

他的一條狗身體不舒服 還沒康復

跟我們說起話就像平常鄰里之間嘮嗑呢

一股子那種浪漫詩人的率性 很隨和 一點架子也沒有 也沒有那種故作姿態的笑臉相迎

大約九點 聽到下一首是《生如夏花》

頓時炸了 等了好久

幾乎人人都在跟著唱

《平凡之路》更甚

後來一首《那些花兒》

朴樹取下吉他 走上台前 閉著眼睛 很是認真的聽我們唱完。

一直唱到九點半 每唱完一首 他就停下來跟我們嘮嗑 很是隨意的嘮幾句

我們一直在喊 再來一首 再來一首 再來一首

他大概是聽到了

又唱了一首

最後他很誠懇的跟大家說 公安同志說了 只能唱一首了

本來這個時候已經多了十幾分鐘了

那最後一首歌 大屏幕上都沒歌詞出來

可見確實是預算之外的。

他昨天唱的歌 除了幾首成名曲 沒有再唱他那些極盡憂傷慘淡的歌

沒有《白樺林》 沒有《傲慢的上校》

也沒有《在木星》 一首《那些花兒》還是我們一起唱了絕大部分

不過

能夠來見他一面 聽他一首《生如夏花》

真是一大樂事 只有在現場 你才能感受到

朴樹身上的那顆依舊純真絢爛的心。


朴師傅最喜愛的書:1980年版小學語文第一冊

朴師傅也是很幽默風趣的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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