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社會何處有江湖?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不過,現在的江湖已經不像倚天三部曲那樣以武力為主了,而是更像笑傲江湖,門派林立,充滿權勢鬥爭。

小學生拉幫結派孤立另一個孩子,初中各種有意無意的小團體,高中大學學生組織內部的鬥爭,……這就是江湖。何況在社會上?

雖然看起來現代的江湖鬥爭沒有了血腥味,但是殘酷的是,已經沒有一個可以為你伸張正義的大俠了。


海中有江湖,不在西北不在東。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1

丁益鄉希望小學。五年級三班。開學第三天。晴。

二狗跟往常一樣,最後一個進入教室,進了教室後直奔牆角垃圾桶旁邊的特殊座位。以垃圾桶為軸心,半徑三米,皆為王土,那是五年級三班扛把子的專屬地盤,而那個堆滿雜物的桌子,則是王位。

落座之後,二狗準備享用自己的衛龍辣條配純牛奶,二狗想著吃完飯再好好睡一節數學課。這樣的生活真好,二狗想,我真幸福。

可樹欲靜而風不止。

第一節數學課之前,李三炮和王慧慧被班主任叫出去,五分鐘之後,李三炮扛著新課桌,王慧慧提著新板凳回到了教室。三炮徑直走向王的領地,把新課桌放在了王座旁,王慧慧也把凳子放在垃圾桶旁邊的旁邊。

這是對扛把子的侮辱!

不過二狗很冷靜,他沒有發怒,不理智地發飆,有失大哥風範,不是好扛把子。二狗沒有說話,他只是抬起下巴瞪著李三炮,眼神很迷離,迷離的眼神告訴李三炮,五年級三班扛把子二狗需要個合理的解釋。

王的領域裡颳起一陣冷風,吹起了辣條上的辣子,吹起了沒翻過一次的語文教材,吹起了王慧慧假期買的花裙子,吹起了二狗無欲無求已冷了三年的爭霸之心。

李三炮打了個寒顫,他領會到了王者的氣息,顫顫巍巍說:「狗哥,咱班來了個插班生。」

二狗拍了拍額頭,似乎很頭疼:「來了就來了,不過為啥把新桌椅放我旁邊,三炮你是知道的,我習慣一個人。」說完二狗轉頭望著窗外,一臉惆悵。

這逼得裝足,得給那新來的小逼崽子上一課。二狗想。

不愧是我們三班的扛把子,這氣勢,狗哥簡直就是我偶像。李三炮心裡一陣澎湃。

這傻逼二狗又裝,裝毛線裝。王慧慧嗤之以鼻。

「人家新生要坐這裡,我們也沒辦法。」王慧慧說。

二狗的眼不再迷離,反而射出一絲精光:「哦?怎麼說?」

「聽說新生是個降級生,長得人高馬大的,不怎麼學習,自己要求做最後面的,馬老師也怕他影響班級學習就隨著他的性子來了。」王慧慧耐心解釋。

「既然馬老師怕他影響咱班學習,為何還要收了他?」

「狗哥,這我就不知道了。」李三炮說。

「知道了,一個降級生而已,問題不大。」二狗揮了揮手示意李三炮王慧慧回去,無形中又裝了個逼。

不知道這次的對手會怎樣?二狗一口扯掉半截辣條,心裡一陣莫名地顫抖。

不是冷了多年的熱血復甦,是辣條辣到了喉嚨。

2.

「大家注意注意,今天上課之前,我們先歡迎來我們班學習的新同學。」馬老師放下教案,朗聲到

「嘩嘩嘩」一陣掌聲帶起節奏。

門打開,一縷聖光率先照進五年級三班的教室,聖光中那個謎一樣的男子走了進來,終於露出來真面目,方方正正的國字臉,兩厘米的標準學生頭,胸前鮮艷的紅領巾無風自起,肩上三道杠表明自己在學校團組織的地位,身上穿著嶄新的校服,新到一點兒塗鴉都沒有,背後背著的鴻星爾克學生包,更是秒殺了五年級三班所有的小學生兒童書包。

「亮瞎了我視力二點五的天眼。」李三炮對二狗的崇拜竟然出現了動搖。

「切,又一個裝逼犯。」王慧慧繼續嗤之以鼻。

「還是個硬茬。」二狗趴在課桌上,偷瞄到門口的聖光,心裡計算著對方的戰鬥力。

「大家好,我叫張山雞。」插班生主動自我介紹起來。

「好霸氣的名字!可惜霸氣側漏了!」二狗抬起頭,打量著這個即將進入王的領域的男人。

「很高興能來到五年級三班和大家一起徜徉在知識的海洋里,希望能在接下來的學習生活中跟大家互幫互助,一起考到吳德縣一中。」張山雞面對全班的目光面不改色,從容地做著自我介紹。張山雞看著下面的五年級小弟弟小妹妹,就像君王審視大臣,長者蔑視後生。

畢竟是六年級降下來的人物。

「在這樣的環境下能這麼從容不迫地介紹自己,想必他在原來的班級應該也是個人物。」二狗終於開始正視起來這個對手。

「大家再次掌聲歡迎張同學。」班主任繼續帶動節奏。

「嘩嘩嘩」一陣雷鳴般的掌聲響起,二狗也在鼓掌,為什麼?因為尊重自己的對手,是江湖上的規矩。

張山雞很享受這樣的感覺,他不像一般插班生害羞,也不像牛逼的插班生裝高冷,他是江湖上的人,江湖上歷練過的人。

「那張同學,你長得這麼高就委屈你一下去教室後面坐吧。」馬老師和顏悅色,似乎很欣賞這個插班生。

「不礙事的,我就坐後面吧。」張山雞抬頭笑眯眯地對馬老師說,就差敬一個少先隊禮了。

然後山雞低頭,眼光直看著垃圾桶牆角,也看向了牆角上五年級三班的王者。山雞嘴角揚起一絲冷笑。

二狗抬頭,迎面直視山雞的目光。他不能低頭,因為他不能慫,因為他是五年級三班扛把子,二狗。

江湖,從來就沒有平靜過。

3

數學課上馬老師正在講雞兔同籠。

三炮正襟危坐,剛開學他好學的勁兒還沒耗光,王慧慧在看手裡的金瓶梅,二狗在王的領域裡,一點兒都不習慣另外一個人的進入,就好像自己的王國里潛伏著一條惡龍,隨時會毀了自己的堡壘,搶了自己的女人一樣,所以他搭著下巴眼神空洞地看著黑板。了解二狗的人都知道他在思考,這是扛把子的腦細胞在燃燒。

窗外陽光很好,沒有一絲風雲,一點兒都沒有武俠小說里高手對決的風雨欲來。課堂氣氛好得跟一個從未失足的姑娘一樣。

「山雞?」二狗首先沉不住氣了。

「怎麼?」

「好名字。」

「過獎。」

「不過太霸氣了。」

「怎麼講?」

「容易陰溝翻船。」

「笑話。」

「哪裡好笑?」

「竟然有人說我會陰溝裡翻船,這句話好笑,說這話的人也好笑。」

「呵,怎麼好笑?」二狗豈能輕易中了激將法。

「我開的是巨輪,豈有走陰溝的道理,哪來陰溝裡翻船?」張山雞輕蔑地反問道。

二狗感受到了張山雞強硬的實力。山雞確實強,他身上的王霸之氣確實霸道,最開始二狗以為山雞在裝,不過在交手幾回合之後,二狗知道,這是個值得敬佩的對手,因為山雞從容不迫的氣質,因為山雞遊刃有餘的拆招。

不過二狗能這樣放棄嗎?能放棄自己從二年級就確立的三班的江湖地位嗎?能放棄李三炮那崇拜的目光和各個狗腿子貢獻的辣條嗎?能放棄王慧慧有意無意的暗送秋波嗎?能放棄和六年級扛把子麻麻魚爭希望小學之巔的資本嗎?

不能。

因為他是二狗。

因為這是江湖。

「我曾以為泰坦尼克這艘巨輪不會翻。」二狗翹起二郎腿,這是扛把子必須會的姿勢,「可是翻了。」

「你是撞沉巨輪的冰山?」張山雞也感受到了霸氣,感受到了本土勢力的強勁。「能當上扛把子,肯定不是個衰逼。」張山雞想。

「不。」二狗撥了撥額頭的劉海。此刻馬老師已經從雞兔同籠扯到英法外交了。

「我是詹姆斯·卡梅隆。泰坦尼克號的導演。」

「嘶……」張山雞倒吸一口涼氣。悶熱的九月,張山雞驚出一身冷汗。他從沒輕視過二狗,他認為二狗很強,可沒想到這麼強。

「在五年級三班,我讓你沉你就沉,我讓你漂你就漂。」

第一回合,二狗完勝。

4

「狗哥,走,我們去吃洋芋片。」

午休,李三炮這個忠實狗腿子跟往常一樣屁顛屁顛跑到牆角找二狗出去吃飯。

「要得,吃完我請你喝雪碧。」二狗優雅地齊好自己的書本,順便展現自己扛把子的慷慨。

「五年級三班的狗哥原來只是個吃洋芋片的LOW逼啊。」張山雞有意無意地說了一句,山雞認為自己只是輸了一回合,他還有很多機會讓五年級三班的扛把子改朝換代。

「我們農村人,吃得起啥子好東西嘛,山雞你要不跟我們一路去吃吧,我們常去的那家店味道很好。」三炮天真地認為自己的偶像二狗和新來的三道杠同桌關係處得很好。

呵,天真。

「你不懂,新人。」二狗剛要站起的身子又重新坐下。他要再一次教育這隻雞。

「我不懂,不過我在鎮上的光明小學讀六年級,不需要懂,學弟。」

「你不懂說個雞巴啊。」三炮插嘴。

二狗抬起下巴,叼著眼睛看向三炮,他不希望自己的戰鬥有其他人插手。

三炮以為二狗這個眼神表示很欣賞自己,沾沾自喜。

「我不吃沒有口碑的洋芋片,我只吃劉哥酸辣粉,旗山滷雞蛋,莽哥老火鍋,和松下大壽司。」張山雞開始展現自己的實力了。

「你不懂,門口……」二狗剛準備說話,三炮繼續插嘴:「山雞哥看不出來你這麼牛逼啊,鎮上的人就是不一樣。啥時候請我喝個酸辣粉湯啊。」

「好說好說,都是同學。」張山雞強行挖了一波牆角。

「媽的三炮這個豬。」二狗心裡罵道。

「呵呵。」二狗以退為進,以靜制動,不作任何言語。

「你笑什麼?」山雞很不服。

「我笑自己這個扛把子當得很沒脾氣。」

「有自知之明是好事,當扛把子是需要資本的。」山雞似乎已經觸摸到了第二局的勝利。

「哦?山雞,你說說你的資本。」二狗雙手插兜,背靠衛生角,一股儒雅的氣質迎面而來,不知道的絕對以為二狗是五年級三班的狀元,而不是扛把子。

「我在鎮上呼朋喚友。鎮上的小學,我是年級一霸。」

「我的永久牌自行車,整個鎮上不超過三輛。」

「我的勢力遍布鎮小學,另外我已經開始和吳德縣一中勢力開始來往。」

「我只是犯了點兒小事,學校將我開除,而我爸把我送到丁益鄉讀書,我是不會在這個丁益鄉默默無聞的,即使是呆一年,我也要當上這個小學的扛把子,五年級三班,是我的第一步,也是我的墊腳石。」

「另外,我爸是鎮黨委書記。」

張山雞一句又一句地說出自己的資本,他知道自己底牌盡出,背景雄厚,對手一定會放棄五年級三班的扛把子之爭。

「怪不得這麼從容,原來是個太子黨。」二狗笑笑。笑容充滿詭異,笑容里沒有一絲戾氣。

「你很牛逼,跟你比我什麼資本都沒有,我朋友不多,三炮算一個,順子算一個,麻麻魚既是我的競爭對手也是我的朋友,王慧慧算半個。我不是年級一霸,我最多算五年級三班一哥,我沒有自行車,出行基本靠走,有急事兒還得跑,我的父母都是農民,沒有一點兒背景。」

「你知道自己的位置就好,乖乖讓出衛生角的王之領域,當一個好學生吧。」

「不。」

「你有什麼資格說不?」

「因為我愛吃洋芋片。我是麻九洋芋片店常客。」

「因為你有病。吃個洋芋片就能當上扛把子?丁益鄉的江湖是這麼好混的?」

「所以說你不懂,山雞。有背景不代表有了一切。」

「哦?怎麼講?」山雞有種預感,有種要被翻盤的預感。

二狗拿起桌上的圓珠筆轉了起來,說:「你也是在鎮上江湖裡有頭有臉的人物,麻昌久你不認識嗎?」

「麻昌久?那個吳德一中聲名鵲起,征服半個中國初中江湖,後來遠渡日本站到鈴蘭頂點而後莫名失蹤的那個麻昌久?」

「他本來就是個中日混血兒。」

「你能扛下五年級三班關麻昌久什麼事?」山雞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測。

「麻昌久讀小學是在希望小學讀的。」二狗不注意轉筆的時候失誤掉了,他又不能去撿,於是他順手拿著三炮的圓規當蝴蝶刀耍了起來,「還有他沒有莫名失蹤,他只是厭倦了江湖,落葉歸根,回到了丁益鄉里。」

「另外,為了生計他開了個小店,賣洋芋片的麻九洋芋片店。」

「另外,麻麻魚是麻昌久兒子,也是我的競爭對手,也是我的朋友。」

二狗瀟洒地將手裡的圓規一扔,圓規準確無誤地插到了垃圾桶里。

「我的圓規……」三炮嘟噥道。

該來的還是來了……張山雞早就隱約感覺二狗的不對勁,他早該猜到二狗是有底氣有背景的,只是沒猜到,背景那麼大,哎,江湖還是不好混的啊,看二狗這樣子,應該跟麻昌久關係匪淺,說不定二狗是麻昌久的表侄什麼的,說不定二狗已經成為了麻昌久的徒弟,習得了麻昌久在初高中江湖上的各種絕技。

山雞不知道,二狗只是麻九洋芋片店的常客而已,還是那種經常賒賬的常客。要知道麻昌久早已金盆洗手,不問江湖事了。另外二狗還經常跟麻麻魚打架,麻昌久是不可能幫二狗的。

多疑,是張山雞的本性。

張山雞看了看穩操勝券的二狗,失望地望向衛生角,想著我真的連一個在下屬鄉村的江湖地位都沒有嗎?山雞拖著鴻星爾克學生包,落魄地走出教室。

江湖,是不會手下留情的。

5

「我得不到,你也別想得到!」張山雞在回家的路上,咬牙切齒地說。

張山雞是個記仇的人,江湖上的恩怨情仇,可不能就這樣算了。

二狗呢?二狗在麻九洋芋片店和王慧慧,三炮吃洋芋片,二狗跟其他人不一樣,他吃的是脆洋芋,其他人都吃面洋芋,只有他一個人吃脆洋芋而且每次只吃半碗,再餓也只吃半碗,用二狗的話說,這不是浪費糧食,這是一個扛把子該有的氣質。

偶像就是偶像,吃個飯都這麼有范兒。三炮想。

裝逼犯。王慧慧想。

因為二狗請了王慧慧,三炮喝了雪碧,三炮那個混蛋買的還是2.5升的大瓶雪碧,爹媽早上給的錢都花完了。他現在眉頭緊鎖,正在思考如何讓麻老闆通融通融,今天再讓他賒一次。

麻麻魚也在店裡幫自己老爹的忙,二狗招了招手,讓麻麻魚過來說話。二狗還沒開口,麻麻魚先問了:「二狗,你們班來了個牛逼的插班生?」

「消息傳得挺快啊。」

「你也不看看我麻麻魚是誰,別的地方不說,丁益鄉江湖上的哪些消息我不知道,怎樣,牛逼的插班生你治得了嗎?需不需要我們六年級的勢力?」

「你起開,插班生就名字叼而已,實際上就一個戰五渣而已。料理他小case。你那點兒勢力,比三炮還三炮,有屁用。」二狗是不會放棄任何一個嘲諷競爭對手兼朋友麻麻魚的機會的。

「老子的勢力都快趕上解放軍三炮了好不?!」麻麻魚反駁,「那插班生叫啥名兒啊,有我麻麻魚叼?我聽消息說那個插班生不是一米八幾,渾身腱子肉,使得一手鄉鎮土逼南波萬拳嗎?」

「你他媽當他綠巨人呢?六年級一米八幾,你那小道消息真他媽不準。」

「也是啊,一米八幾不得揍死你,一米八幾我們整個學校說不定都會被他扛下來。」

「高是高壯是壯,不過他是那種四肢發達頭腦簡單那種,再加上他爸是鎮黨委書記,在鎮上的江湖的確吃得開。不過愛裝逼,跑江湖的人,戴紅領巾跟戴領帶似的,左肩秀了個三道杠,生怕別人不知道一樣,穿的校服沒一點兒塗鴉,隨時都背著鴻星爾克背包,說不定裡面真有土逼南波萬拳拳法。」二狗一口氣描述了張山雞的特徵,「對了,他名字叫張山雞,叼吧?」

麻麻魚仔細聽著二狗的描述,不禁皺起了眉頭:「這是塊硬骨頭。」

「沒事兒麻兄,這塊硬骨頭已經被我啃下來了。」

「沒那麼簡單。」

「哦?麻兄有何見解?」

「看他穿著打扮,應該是跟吳德縣一中的人接上頭了。」

「你怎麼知道?」

「我在我爸寫的《中日初高中江湖記事》中看到過,衣著整齊,頭髮標準,戴紅領巾,肩秀三道杠而科科不及格者,必是江湖痞子盟中人士。」

「說人話。」

「二狗,我這樣跟你說,你印象中江湖裡頂尖人物的存在是怎樣一個形象。」

二狗想了想說:「教父那樣吧,穿著西裝,梳大背頭,系牛逼的領帶,戴有意義的袖扣,沒事兒玩玩貓種種菜,可以不懂政治但是要關注關注世界和平,另外談談大生意,做一些遊離在法律邊緣的事兒。」

「在我們小初高的江湖裡,他們就是想著做頂尖人物的那群人,你看,穿戴整齊,標準學生小平頭,紅領巾宣示他們是祖國的希望,黨的接班人,肩上三道杠就是告訴別人他是團內部人員,白道很熟,另外他們成績不好但還會裝著認真聽課,沒事兒打打架找找茬搶搶辣條什麼的,做一些遊離在學校規章制度邊緣的事兒。」

「嗦嘎,好牛逼的樣子。那你的意思是?」

「這個張山雞不簡單,我們得小心應付,蔣介石說得好,內鬥必須先解決外患。」麻麻魚順手裝了個文藝逼。

「滾蛋吧你,蔣介石說的是攘外必先安內,傻逼。」王慧慧從來不給江湖人士面子。

「你這王慧慧,天天來我們家吃洋芋片,能不能說點兒我好話。」麻麻魚裝逼失敗面子掛不住,江湖人士最怕的就是面子掛不住。

「你倆別吵。」二狗分開了準備干嘴仗的兩人,「麻兄,既然你要合作,就拿出點兒合作的誠意出來。」

二狗吃完了半碗洋芋片,用手指有節奏地敲打著桌面,醞釀著今天準備賒賬的說辭。

二狗正說要不今天讓我們以這碗洋芋湯為誓約,交杯結盟吧。麻麻魚豪氣地來了句,既然我們都合作了,以後你來我們店免費吃洋芋片怎麼樣!不過酸辣粉不行昂,洋芋片我還是可以偷點兒,酸辣粉不行,偷酸辣粉被發現我爸得打死我。

二狗興奮得不得了,以後能白吃洋芋片了,麻麻魚智商也不怎麼高嘛。

「合作愉快!」二狗舉起洋芋碗,破天荒地開始吃剩下的半碗洋芋。

「麻哥麻哥,那……那我呢?能享受個折扣啥的不?」三炮在一旁問。

「你看,你在江湖上跟了你狗哥這麼多年,我不收二狗的錢,那二狗省下的錢不剛好給你用嘛,是不?」麻麻魚說完給二狗拋了個媚眼。

「媽的,這條死魚智商不低啊,處處給我挖坑。」二狗心想。

「狗哥,你咋說?」關鍵三炮還厚著臉皮問。

「思想有多遠,你給我滾多遠。」二狗說。

6

該來的還是得來。只不過二狗沒預料到山雞的報復來得如此之快。

張山雞智商不低,只是他的性格確實不適合丁益鄉這個江湖而已。

張山雞沒有直接動二狗,張山雞動的是二狗現在的朋友,也許是未來的女朋友:王慧慧。

說實話,山雞還是很帥的,這點兒二狗承認。

「我要是丁益吳彥祖的話,山雞就是吳德彭于晏。」後來二狗回憶說過這樣一句話,可見山雞顏值之高。

山雞也不直接對王慧慧狂轟濫炸,瘋狂追求,畢竟王慧慧這樣的姑娘,一般漢子撩不到,也不敢撩,你想一個女孩,能跟混子二狗,智障三炮一起闖江湖,這個姑娘的能力可見一斑。

山雞隻是沒事兒就找王慧慧補習補習功課,抄抄作業筆記什麼的,然後用一些六年級的玩笑來逗五年級的王慧慧。王慧慧也不好意思拒絕,畢竟長得帥氣打扮得還利索,關鍵還比二狗高比二狗愛學習,王慧慧沒有拒絕的理由。

我得不到衛生角,也要摧毀你的人生。張山雞的目的很明確,毀了五年級三班扛把子二狗,讓誰也抗不了這個班。

二狗定力不夠,這一直是他的弱點。

在張山雞展開報復行動的第三天大課間,二狗開口了。

「朋友,都是江湖上的人,要懂規矩。」

「哦?我壞了什麼規矩了嗎?」

「當然。不然我不會提醒你。」

「我壞了什麼規矩?」山雞兩手一攤,一臉無辜相。

「禍不及家人,你壞的就是這條江湖規矩。」

「我怎麼禍害你家人了?」山雞兩手抱著後腦,一臉戲謔。

「王慧慧不是你能撩得。」二狗看到山雞這樣的態度,強忍這怒火。

「她是你什麼人?你家人?恐怕不是吧,大兄弟。」山雞很淡定。

「她以後會是我二狗的女人,所以你撩不得!」二狗不能忍受自己的公主被潛伏在自己地盤裡的惡龍叼走。

「那現在是你女朋友嗎?」山雞很形容。

「你在挑戰我的底線。」二狗眉頭一挑,熟悉二狗的人都知道,二狗眉頭挑,變成瘋狗咬。此時此刻的二狗,心裡的辣條之魂在燃燒,只要爆發,必將讓吳德縣江湖掀起一場火海。

屬於辣條盛宴的火海。

「呵,搞笑。有病吧你,扛把子扛出精神病了?」張山雞繼續輕蔑地挑釁。

「叮鈴鈴叮鈴鈴」上課了。鈴聲敲醒了處於憤怒狀態的二狗,他不會變成瘋狗了,但是冷靜的二狗,更可怕。

「下午放學了別走。」二狗要約架了!

「好,我不走。」山雞需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我們該有個了斷了。」

「我也覺得。」

「我贏,你安分守己當你的好學生。我輸,衛生角是你的,五年級三班扛把子的位置,也是你的,王慧慧,也是你的。」

「好說。」

「小賣部後面,麻九洋芋片西邊,有一條野河,河水不深,鬧不出人命,那兒人少,清凈。」

「行,放學後誰不來誰孫子。」山雞扳回了一局,起碼錶面上扳回了一局。

「誰不來誰孫子!」

7

中午。麻九洋芋片。裡屋。

「爸,二狗出了事兒。我要去幫忙。」

「別干犯法的事兒就成。」

「好的,爸,我不會給您丟臉的。」

「這是你爹當年在吳德一中用的燒火棍,你拿去立棍吧。」

麻麻魚看著碳黑的燒火棍,心裡一陣酸楚,「爸……」

「你該長大了。」麻昌久笑笑,「不要給麻家丟臉,你以後還要把我們洋芋片分店開到日本鈴蘭高中呢!」

「一定,我以後還要賣我自創的麻麻魚系列!我會把企業做大的。」

「好孩子,你懂事了。」

中午。張山雞在丁益鄉的臨時住所。卧室。

張山雞拿出自己爹給自己買的手機諾基鴨,撥通了自己留守在鎮一中的勢力的電話。

「雞哥,什麼吩咐。」

「丁益鄉的江湖要下雨了。」

「下雨?」

「嗯,下雨,是個流血的天氣。」

「知道了,雞哥,你要哥幾個怎麼做。」

「我爸這兩天去縣城開會了,你去我家旁邊菜園子的第三畝地左數第八個菜洞洞里挖一把鑰匙。」

「一把什麼鑰匙?」

「激發地府憤怒的鑰匙。」

「地府憤怒?」

「就是我家的拖拉機。」

「開著拖拉機,拉著百八十個兄弟過來。」

「雞哥,咱哪來百八十個兄弟?再說拖拉機也拉不動這麼多人啊。」

「你他媽老子裝個逼你竟找我茬是吧?玩兒大家來補刀還是玩兒大家來找茬啊?」

「對不起,雞哥。」

「反正你把人給我叫上就行,把我的赤兔寶馬也騎過來,到時候你們人得到場,事兒辦好了請你們去吳德縣搓一頓。」

「那個……」

「別他媽問我赤兔寶馬是啥,老子的永久牌自行車,你個傻逼。」

教室。中午。衛生角扛把子領地。

二狗看了看身邊的順子,三炮,牛大黑。心裡一陣唏噓:老子這個扛把子太失敗了,小弟就這麼三個,還有一個是智障。

但二狗不能露出膽怯。二狗必須要鼓舞士氣。

「我們五年級三班,是丁益鄉希望小學的五年級三班。」

「不是鎮上的五年級三班。」

「我叫譚二狗。五年級三班的譚二狗。」

「丁益鄉的江湖,必須有我譚二狗的名字。」

「你們跟著我戰鬥,丁益鄉的江湖也不會埋沒你們。」

「為了丁益鄉希望小學江湖的榮耀!」二狗大喊!

「為了丁益鄉希望小學江湖的榮耀!」三個狗腿子大喊!

「四個二百五。」王慧慧合上金瓶梅,看著衛生角,「二百五們要打贏啊。」

8

「卧槽,麻兄,你六年級的勢力就這幾個?」

江湖大戰前夕,二狗早早等在野河旁,「你這他媽怎麼幫我漲氣勢?」

「比你多就成。」麻麻魚一臉不耐煩。

「老子這是一個班,你那是一個年級。」

「老子啥時候成六年級扛把子了?你真當五班陳貞,八班甄子蛋是慫包?」

「你他媽……」二狗正準備繼續鬥嘴,遠方響起了轟隆隆的吼叫,這是來自地獄的獻禮,濃濃黑煙從煙囪噴出,柴油的亡魂一開始就給了丁益鄉勢力一個下馬威。

「等會兒先別動手,我來說話。」麻麻魚畢竟比二狗在江湖上多混一年。

「行。」二狗此時也知趣地不和麻麻魚鬥嘴。

拖拉機臨近了,上面十來個精壯小伙,打扮整齊,髮型統一,服裝都是鎮一小校服,右肩的杠,是他們光榮奮戰的標誌,胸前的紅領巾,隨風飄揚。

只是十來人裡面沒見張山雞。

麻麻魚正納悶著到底是用拉家常還是用打撲克來調節一下尷尬氣氛的時候。

張山雞騎著他的赤兔寶馬到了,永久牌自行車一路顛簸,下車,放腳架,張山雞動作嫻熟得跟個老司機一樣。

「你們這群傻逼,開拖拉機能不能慢點兒?媽的柴油煙熏死我了。」張山雞罵著自己的狗腿子。

「來了?」隔著五十米麻麻魚吼道。

「來了。」

「行啊,山雞,拖拉機都開來了,可以啊。」麻麻魚扛著燒火棍一臉輕鬆。這是戰鬥前的氣勢。

「麻兄過獎,都是為了在江湖上混個頭臉出來。」山雞也不甘示弱,整了整自己乾淨的校服,他換回了鎮一中的舊校服。

「好說,不過山雞兄,有個道理我還是得給你說清楚。」麻麻魚眼神漸冷。

「但說無妨。」山雞氣定神閑。

「混江湖的老祖宗說過,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沒錯兒。」山雞低頭整理著指甲。

「混江湖的老祖宗還說過,強龍壓不過地頭蛇。」

「呵,麻兄,今天我給你看齣戲。」山雞抬頭迎上麻麻魚目光。

「哦?什麼戲?」麻麻魚一臉懵逼。

「猛龍過江!」

9

地府騎士拖拉機到達戰場前十分鐘。

「張書記,喲,稀客稀客,你這次來我們丁益鄉幹嘛來了?」希望小學校長滿臉堆笑。

「縣上要下來視察工作,讓我先過來探探路。順便我也看看我那不成器的兒子。」

「哦?什麼情況?最近江湖又不平靜了嗎?」校長捋了捋自己禿了的頭髮,一臉狐疑。

「江湖平靜過嗎?」張書記反問。

「有道理有道理,是我們丁益鄉地方太小了,看不到江湖裡的微波細浪。」校長一臉心領神會。

「哪裡哪裡,你們丁益鄉藏龍卧虎啊!很多人才都是你們這兒走出來的。」張書記客氣道

「走吧,帶我去學校看看,我去看看我兒子怎麼樣了。」

「不要慌嘛,走,我們先去麻九那兒吃碗洋芋片,上次你來就說好吃,這次我們多吃幾碗。」

「你不說我還真忘了,走走走,吃洋芋片。」

張書記跟著校長一路走到麻九洋芋片,落座,點菜,張書記一看,小店也不賣酒,起身出門,準備在小賣部買點小酒。

「咦,這拖拉機怎麼這麼眼熟?」

張書記拿著兩瓶二鍋頭往回走注意到了開過來的拖拉機。

「咦,這些崽子怎麼穿著鎮一小的校服?」

「有情況。」張書記抱著二鍋頭爬上了一個小土坡。

10

「猛龍過江!」

張山雞話音剛落,二狗知道此戰不可避免,他正準備挑眉釋放自己瘋狗一樣的靈魂。

說時遲那時快,一聲雷鳴般的吼叫吼了出來,打破了戰局的和平。

「張興華!」

「誰他媽叫我真名不叫我混名兒!」張山雞怒中火燒,關鍵時刻不能掉鏈子。

「你老子!」張書記怒吼,從山坡上衝下來。

那氣勢,簡直就是丁益鄉過山車。

麻麻魚見勢不妙,燒火棍一甩,甩到了野河裡,可惜了麻昌久的一片期待。

二狗硬生生地把自己挑起的眉毛按了下去。

三炮,順子,所有人,立馬解除戰備狀態。三炮還補了一句:「原來他叫張興華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當然他是憋著笑的。

「你他媽一天不好好讀書開著拖拉機亂晃悠啥呢?」張書記差點兒就一個二鍋頭扇過去了,想了想,自己兒子成績本來就不理想,這一砸智商砸更低了就不好了。於是拿著二鍋頭指著張興華質問道。

「爸,我們春遊呢!」張山雞轉瞬間露出人畜無害的紅領巾式的微笑,「我帶著老同學和新同學認識認識!」

「對,叔兒,我們野炊呢!」三炮終於機靈了一回。

「到底是春遊還是野炊?」

「這個二百五。」二狗看著張山雞輕聲罵道,「都他媽九月了春遊毛線。」

「我們玩兒呢!」麻麻魚更乾脆。

「你們玩兒開著老子的拖拉機幹嘛?!有駕照嗎?」

「叔,拖拉機還要駕照嗎?」三炮是真的蠢萌。

「當然要了,老子的拖拉機就要老子給的駕照!」張書記對著三炮說道。

「還有你個小逼崽子,你不知道柴油很貴?」張書記揪著張興華的耳朵一邊罵一邊打。

「你們別以為老子不知道你們在幹嘛,老子當年也是江湖上一號人物,別他媽跟我提春遊野炊,女同學都沒有野炊毛線,你們鎮一小的這群小逼崽子,都給勞資走回鎮上去,回去再收拾你們這群小逼崽子。」

「張興華,你給老子騎著自行車在前面騎,老子開拖拉機,你要是騎慢點兒老子軋死你個龜兒子,別以為你是我親兒子我就不敢,老子混江湖的時候你爺爺也這樣對我。」

「快給老子騎。」張書記咆哮。

「啊!丁益鄉的江湖不好闖啊!」張山雞欲哭無淚。

次日。

模擬考,看著語文試卷上的作文選題,作文問現代社會中還有江湖嗎?

二狗拿出了封印多年的筆,寫到: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在古代啊,有兩個高僧,一個叫** ,住在湖南,另一個叫**,住在江西。

這兩人啊經常開壇裝逼,哦不,開壇講經。因為他們會裝逼啊,經講得好啊,於是一天天的名聲就大了,跑去聽他們裝逼,哦不,聽他們講經的人呢,也一天天的多了起來。

但是這倆傢伙啊又特別地謙虛,於是湖南的高僧就對來聽他們講經的人說誒呀,我這是什麼講經,我就這就是裝逼,你要聽高深的講經,就去江西聽那個傢伙的。

結果江西那傢伙一看,心裡一驚,誒呀,這個逼裝的好,可以給滿分,這是將裝逼精神與實際生活相結合啊!我不能輸,於是也對來聽自己講經的人說,我這也是裝逼,你去湖南聽那個高僧講經。

結果啊,人們就在江西和湖南之間跑,這一來一往啊,跑的人多了,就成了江湖。

所以你要問哪裡有江湖啊,以前從江西到湖南那一條道,就叫江湖。

現在社會嘛,江湖這個概念泛化了,江湖就成了「圈」的代名詞,哪裡有圈,圈裡有人,裡面的人遵守圈裡的規矩,誒,這就叫江湖。


江和湖都是可以舉行划艇比賽的


毛頭小子踏入廠區,進入了深不可測的社會。

帶徒師傅,年長同事,班長,車間主任,還有一起入廠的小張是每天跟他共事的同班組成員。

毛頭小子看上去很是懵懂無知,每天傻呵呵,樂滋滋,不管遭受怎樣的不公與薄待,他都像是渾然不知。

帶毛頭小子的師傅快要退休了,他把自己的管鉗留給了毛頭小子,說這是他吃飯的傢伙,用了很多年,現在傳給他,希望他能繼承衣缽,把手藝發揚光大。然而萬料不到的是,這把管鉗已經淘汰,早就不好用了,帶徒師傅之所以留給他,是為了給同班組自己的兒子免去一個未來的競爭對手。

小張是帶徒師傅的親兒子,從進入班組開始,就每天打毛頭小子的報告,毛頭小子卻彷彿全然不知,不道人非,不傳人言,小張反而因此被視作班組同事的威脅,並且名聲越來越臭,臭遍了全廠,後來因為精神恍惚下的一次錯誤操作,小張被開除了。

毛頭小子一直以來從不顯山露水,彷彿全身毫無亮點,因此,同事們對他也都沒有芥蒂,即使時常被當做他們取樂和利用的工具,他也只是傻呵呵一笑了之。

班長經常看見毛頭小子在自己門外哭泣,時間長了,動了惻隱之心,並逐漸和毛頭小子成了關係不錯的上下級,有什麼要事都交給毛頭小子去做,有什麼好事都先照顧毛頭小子。毛頭小子在許多細節上也非常的懂得感恩圖報,班長因此而越發器重他。

車間主任就要卸任了,同班組的成員各有算盤,但是每個人只能推選別人當新一任的車間主任,又怕自己勝算微弱,萬一日後被穿小鞋恐怕就不好過了,經過各自的思量,一半的票投給了班長,一半的票居然都是投給了毛頭小子。因為如果毛頭小子這樣一個毫無稜角軟弱無能的人做了他們的頭,那麼將來他們就可以為所欲為了。

於是,進廠三年之後,毛頭小子成為了車間主任。

毛頭小子在新來的廠花家裡雲雨一番之後,抽著煙,噴出一口雲霧,說:「多虧你向你爹的一番美言,我才能當選車間主任!」

廠花說:「那還不是你為人好給你爭取來的?」

毛頭小子掐滅煙說:「是啊,這些年我可沒少下工夫。我師傅留給我的管鉗,我一眼就看出有問題,但是我不動聲色,一直在用這個管鉗磨練手藝,終於練出了維修的至高境界;我在同事面前裝傻,就是要給他們一個軟柿子的樣子,要知道,一個軟綿綿的人就算爬到了別人頭上,也一樣不會構成威脅;我在班長面前裝可憐,博同情,就是為了拉攏關係,讓班長對我由憐生敬,以後自有用得著的地方,瞧瞧,這次我當選,班長還擁抱了我,讓我好好乾!以後在漫長的管理生涯中,我還有許多用得著他的地方呢……」

廠花依偎到毛頭小子的懷裡,慵懶地說道:「聽其他同事說,你們班組以前還有個小張?」

毛頭小子頓了一下,嘴角現出一絲壞笑:「作為師傅的親生兒子,不僅技藝沒有絲毫長進,還到處搬弄我的是非。對付這種人就要以不變應萬變,我不動聲色,讓他使盡妖術,沒有他爸在廠里撐腰了,也只能丟他爸的臉。而我要做的,就是在他的水裡下點蒙汗藥,那天要進行一場大修,時間剛剛好……」

說到這裡的時候,毛頭小子並沒有察覺,廠花的臉已經壓制不住的扭曲了,那是一種想盡辦法在遏制的憤怒。

毛頭小子走後,廠花撕心裂肺地痛哭了一場。然後躺倒在床上,詭笑著自言:「我處心積慮終於套出了你的真心話,不枉費這兩年來我和我媽的一番隱忍偽裝。「她笑得更詭異了,「沒錯,廠長不是我爹——他是我媽!我爹在我被開除的時候,被氣死了!至於我是誰……哼哼,你永遠都想不到。」

接著她從床墊下面摸出了兩本書,一本是《葵花寶典》,一本是《易容術》……


有利益的地方就有江湖。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人心即江湖。

每個人心裡,都有一個小江湖。


籃球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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