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創立儒家學說是一種什麼心態?

孔子的父母是在野合生下孔子的,他和母親不能參加他父親的祭祀。孔子在家族中的地位如此卑微,正常人應該要求平等,但孔子為什麼反而能創立一套講究上下尊卑的禮教學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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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邀自答。題主所問實是一重大問題,實際上涉及到孔子童年之經歷與心情——循此可以接近夫子立教之真像。

開宗明義:恰因為孔子少孤無父,其童年乃是苦難而孤單的,他才要在祭祀中寄託對父親的敬愛,而終於在這種通乎鬼神的祭祀中,實現了心靈的向上超越,開展出儒家的天人之學。以下嘗試論之。

一、孔子之少孤

《史記?孔子世家》謂:

紇與顏氏女野合而生孔子。

所謂「野合」的說法,歷來爭論不少。司馬貞《史記索隱》在註解這個詞的時候,引用《孔子家語》的說法為證,認為「野合」意思是「不符合禮的結合」,是指孔子父親叔梁紇年紀太大,而孔子母親顏徵在年紀又太小。因此這樣的結合在當時人看來,不受到普遍的認同。大概孔子的族人,也都對這樣的結合有一些看法。

在這樣的環境中出生的孔子,如果有父親的愛護,那麼還可以享受幸福的童年。可惜,孔子很年幼的時候,父親就過世了。

丘生而叔梁紇死。

(《孔子世家》,另《家語》謂「生三歲而梁紇死」,要之在孔子童蒙之前,便已失怙。)

孤兒寡母,處境應該不會很好。實際上連父親葬在什麼地方,孔子少年時都一直不曉得——有人以為是因為孔子的母親屬於少寡,不太吉利,大家族不允許她去送葬,也不允許她來祭祀,因此她根本也不知道(司馬貞《索隱》);也有人認為,孔子的母親傷心過度,又與大家族不睦,因此不願意提起亡夫的葬地,也不願意帶著孔子去祭祀(張守節《正義》)——大概母親不願意講,少年的孔子也不大敢問。

我個人覺得這兩個說法都合理,也都很讓人心酸。後來孔子十來歲時,母親去世了,他想要把父母安葬在一處,這時去問家鄉的一位老奶奶,才獲知父親的墳址。

小孩子沒了父親,而母親也不被大家族接受,這樣的童年,真是充滿了苦難。

二、嬉戲常陳俎豆

沒有了父親,又不被大家族接納,孤兒寡母大概經濟條件也不會很寬裕。在這樣的條件中,作為兒童的孔子,最喜歡做得事情是什麼呢?

孔子為兒嬉戲,常陳俎豆,設禮容。(史記孔子世家)

也就是說,作為孤兒的孔子,最喜歡做得遊戲,就是擺好一些粗糙的禮器(大概是泥巴捏的、木頭削的?),然後庄嚴、肅穆地行禮。

司馬遷在寫《孔子世家》時,特別點出了這個細節。並且這句話,正好安排在「丘生而叔梁紇死」之後。我想太史公是懂孔子的、是同情孔子的——一個小孩子,這樣正正經經地行禮,他在祭祀誰?只可能是祭祀他死去的父親啊!不要忘記,這對母子不被允許去參加大家族的祭祀,孔子因此的只能通過這種方式來懷念他的父親。這真是讓人想起來就覺得心酸的情形。

不過,我們這些當代人恐怕會覺得有點難以理解:祭祀何以可能撫慰一個孤苦的小孩子呢?

三、「齋」與「祭如在」

古人在祭祀之前,都要進行「齋」。齋分為「散齋」和「致齋」,而「齋」的主要內容,就是思念故去的親人。

致齊於內,散齊於外。齊之日:思其居處,思其笑語,思其志意,思其所樂,思其所嗜。齊三日,乃見其所為齊者。(《禮記?祭義》。「齊」通「齋」)

而經過這些天對亡人的思念(不只是思念,簡直可以稱為「觀想」),到了祭祀那一天,人已經有點恍恍惚惚的了,彷彿真的看到了故去的親人

祭之日,入室,僾然必有見乎其位,周還出戶,肅然必有聞其容聲,出戶而聽,愾然必有聞其嘆息之聲。是故,先王之孝也,色不忘乎目,聲不絕乎耳,心志耆欲不忘乎心。

親人亡故,肉身便離我們遠去了。但他/她的音容笑貌還留在我們的腦海中,通過回憶親人,我們彷彿還可以將他們的魂靈召喚出來,與我們團聚。祭祀,就是生者與亡者的團聚。因此《論語》裡面說:「祭如在,祭神如神在。」。

四、「慎終追遠」與生命意識

說清了祭祀的真義,我們大概就可以曉得少年孔子之所以愛好這個「祭祀遊戲」的原因了。他實際上是通過對父親模糊的記憶、母親族人對父親的描述、乃至父親的遺物與生前居所,來在祭祀中與亡父相會——這當然不是什麼神秘的超自然現象,而是人內心一種深情的表達。對於一個孤兒來說,這是他排遣現實之苦難的唯一途徑。

然而禮樂之於夫子,又終究不可能僅僅是一種排遣個人情緒的渠道——如果僅止於此的話,夫子是不可能發皇出儒門的大道的。

曾子曰:「慎終追遠,民德歸厚矣。」。

人之所以展開一種道德的生活,之所以能向上超越,都要源自一種生命意識——所謂生命意識,就是「生死」意識;而「生死」意識,最為警人的其實是「死亡」的意識,也即是人在面對死亡時而產生的對生命的返照。因此人們在喪禮與祭禮中,會展開對自己生命的反思。生命的意義,也即道德與禮樂的意義,在死亡的映襯下彰顯出來。

祭禮讓人沐浴在祖宗的輝光中,而產生一種肅穆、莊敬、和悅而向上超越的感受。孔子在對父親的祭祀中,開啟了生命的意識,體會了上述超越的感受——因此才對禮樂感到具體的受用、產生深切的興趣。這一切都是本乎人情的,但又終究超越了人情,而達於天地。這也即是儒家開展的方式:儒家開始於一心,開始於人情,而經過禮樂的升華,能夠超越而至於天地。

五、結語

孔子有一苦難的童年,而以通過祭祀而寄託對父親的思念;在祭祀中,他體會到了超越的、向上的仁愛與莊敬,由此開展出一套承襲三代的天人合一之學。這樣的一種修養途徑,能讓人人都與天地的境界相同,讓人人都彰顯自己的本性——如果要講平等,這就是儒家所認為的平等。而這一切高遠的境界,其實也都沒有離開人心與人情。因此我們學習儒家、追隨孔子,也總不願意離開了孔子之心與孔子之情。

近一百年流行以「統治階級」或「封建復辟」來分析孔子,可謂差之千里,宜乎其不能自圓其說,而引得題主發問也。


第一,孔子首先是一位學者,他生逢社會變革,自然要尋找人類未來的出路。他的思想來源於夏商周三代的政治制度,孔子所教的經典,諸如《詩》、《書》、《易》、《禮》、《春秋》,是夏商周社會政治歷史文化各個方面的重要文獻,而非憑空發明。孔子是通過長時間的鑽研領悟,得出社會的運行規律,這是有據可查的。樓主所以為的「創立」,並不符合實際情況。

第二,在2000多年前的古代,人是有固定位分的,這一點古今中外都是如此,非儒家所創。日本到近世還有傳承幾百年的作坊,父子相傳祖祖輩輩只做一件事。這種精神就是一種封建殘餘。孔子時代更是如此,有人生來就是君,有人生來就是臣。任何一個有理智的人都不會指望2000年前就能打破這個規律。

在這個框架之下討論「平等」,就必須承認君臣存在這個前提,然後討論君臣之間如何互相對待才算「平等」。儒家講得很明確,以「禮」相待,臣要事君以禮,君也要待臣以禮。劉邦用韓信為什麼非得「拜」帥?孟子為臣為什麼敢當面罵國君?夫妻為什麼講究相敬如賓、舉案齊眉?為人臣,是既定的位分,在那個時代不可改變,這種情況之下,對臣最大尊重就是待之以人臣之禮

中華是禮儀之邦,歷來瞧不起殘暴嗜殺的蠻夷,也就是這個原因。孔子對「禮崩樂壞」深感擔憂,因為那代表著文明的倒退(注意是從某種角度看),諸侯無禮則互相攻伐、叢林法則、剛愎自用、凌虐下屬,臣屬無禮則要篡權奪位、陰謀詭計。

第三,人的高貴與否不在於他出生的位分。內心有信念的人,哪怕一簞食一瓢飲在陋巷,也要比渾渾噩噩度日但生活富足的行屍走肉來的高貴。夫子朝聞道,夕可死,為求道,他不但便覽天下文獻,而且還深研各國政治,能言夏、商的根本,進太廟每事必問,得出的規律可知百世之事。同時還精通文學藝術,與魯大師探討樂理。而這樣一位大學問家,不辭辛勞,周遊列國,知不可為而為之。

司馬遷評價孔子:高山仰止,景行行止,雖不能至,心嚮往之。這樣一位至仁至義的大師,不但用儒家的眼光看是高貴的,用任何一個人類的價值觀來衡量也都是偉大的。

位分雖賤,而地位崇高,孔子就是明擺著的例子。出身論根本就是無稽之談


首先出身不能說明的什麼,生長環境才是性格愛好的重要因素之一,具體孔子往事我也不知

前幾天讀《中國哲學十九講》,孔子開宗立派,當然也包括道家等,都是針對周朝禮制的改革與思考,它不是憑空設計的一套禮制,她認為周朝不行了,是人心壞了,沒有界限,剩下一堆禮制,所以提出「仁」,重建人心;無論怎樣孔子是一個很牛逼的人,拜讀經典大家應該心存敬畏,因為現在今天數千年以後你還無時無刻受著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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