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普通人拍紀錄片,如何才能讓沒有表演經驗的被拍攝者忽視鏡頭,更加自然的表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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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我拍片有一個「怪癖」,最厭惡別人告訴我,要提交採訪問題。

B. 理解

仔細想想,這或許根本就不是一個關於技巧的問題。

從技法上說,不外乎兩種,

一種是物質化的隱藏,比如隱蔽拍攝、遠距離拍攝,或是採訪時讓攝影師、收音師迴避,甚至低頭玩手機,營造出一種不存在、不關注感(您說什麼我們不聽,所以您盡情地說);

一種是精神上的,比如高密度強度的相處,讓其產生習慣,或者條件允許,在拍攝前就做過長時間的接觸,把自己變成一個「只是帶著相機的」朋友。

簡言之,是為了讓你的團隊,讓那些多機位,收音桿從「敵對空間」里消失。

我覺著不同的題材、創作者習慣會決定紀錄片的方式及流派:

大多數情況下,人們傾向於要做到「更自然的表達」,而有時候我也喜歡刻意的介入,製造一種尷尬與疏離甚至是對立感。

但不論哪種,

我覺著技法背後都應該有一個形而上的概念,可稱之為 「理解」,

而裝載這個概念的器皿叫「聊天」。

你是否真正理解你的對象?

你當然不需要和他們抱持同樣的世界觀、價值觀、藝術觀,

你也不需要真正的融入你的對象以及其生活本身。

有時候你根本無從體會他們所經受過的苦難,

有時候你完全會看不起你的拍攝對象,有些人鄙視銅臭,有些人鄙視低賤,你完全可能遇見夸夸其談、表裡不一的人;可能採訪的時候聽他講如何行善積德,私底下吃飯時,卻傳授你百般算計的技巧。

我和某位活佛吃過飯,當時就覺得這個滿嘴普通話,化緣一群女老闆建廟,坐著路虎,住著香格里拉的老先生,與我印象中,那些百年孤獨的神功擁有者,或者是信徒滿座,菩提樹下的千年智者,有異曲之妙。

後來我知道,這樣類型的活佛們足有1700多位。身上散發著中國ISO認證的光芒。

我覺得做一名紀錄片人的意義和所需要具備的天賦正在於,你不需要高看那些彷彿高高在上的人,也因此無有輕視、踐踏處於低處的命運和人格。

作為記錄者,可以有態度,可以有傾向性,但一切都該基於「理解」的底線。

人與人之間永遠會產生不可預料、違背初衷的齟齬,每個人懷抱著自己的初衷使得整個計劃不斷出現變數,你無法讓別人認同自己的看法,有時候那麼合情合理的想法對方卻死活堅持反對。人與人之間無法互相理解,只能用一種倚強凌弱的態度來戰勝對方,壓制住對方的氣焰。

你會製作影片,你比被攝者更有話語權;他有錢,他比拍攝者更有決定權。周而復始,諸如此類。

但我們不贊同、甚至唾棄、反對某一種東西,不代表我們無法理解它們。

它們有它們的邏輯,我覺得作為記錄者的我們,是否高超,正在於能不能去挖掘出這種藏匿在背後的隱德來希。

長時間的跟蹤拍攝,會讓許多片子變得好看,我覺得很大程度上也得益於此,不僅僅是因為世界的時間性被展現在觀眾的面前,更多的是一種情感的產生,畢竟,你若不是一個二逼,能和一個被攝者待上個幾個月,幾年的,你們之間怎麼可能沒有羈絆與依賴。

而這種紐帶,恰恰在潛移默化中,消解了大多數中國紀錄片或專題片特有的「假感」。

這種「假」,我們應該看過不少了,要麼莫名其妙的自嗨,導演自說自話著那些被額外強行加到拍攝對象身上的旁白。

要麼把紀錄片理解成了「跟腚派」,彷彿拿個攝影機一路跟著別人的屁股就是紀錄片了。

C。聊天

這也是為什麼我有一個「怪癖」,最厭惡別人告訴我要寫什麼採訪問題。

如果要採訪,我只有一個要求: 我要跟你聊天。

如果一定需要,我可以告訴你我大致會聊的範圍,但我不會一二三地羅列出來。

因為我和朋友聊天,不會拿著Ipad問他問題,不論這些問題的邏輯鏈設計得多麼精妙,哪怕你能輕易讓人掉入語言的陷阱。

因為我和朋友聊天,不會只問不答,我要分享我的看法與質疑,繼而產生新的碰撞。

當然我知道,問題或者大綱,對於一個現代的商業社會多麼重要,畢竟是一個講求效率和性價比的地方,你與對方聊2個小時,做出來的片子可能也就是用那麼幾分鐘。

我也知道很多時候,這兩個小時里的對話,反而不容易讓對方說出品牌或客戶最想聽到的,或者設計好的一句精彩Slogan。

我也想就按照那樣的方式來做,多輕鬆,按照設計好的來,素材量也少,剪輯也可以按部就班,容易。

可是經驗一次次打臉:

1.

為卡地亞做了一個廣告,客戶方面反覆要求為倪妮寫好文案。得了,拗不過你們,寫就寫唄。只是我強調底線,除了錄製一遍台詞;我需要有一段時間和她聊天。

結果是,在這過程中,迸發出了大量的有趣的話語。

「你說像我這樣的,並不懂愛情。」

「我也不懂。」

「哈哈哈。所以我想像中的愛情是……」

這語氣、這口吻、這表情難道不比說什麼「愛情就是 XXXX」,那些麻的要死的文案來的舒展愜意?

2.

一位極為成功的政治商人,聰明絕頂,圓滑謹慎,據說從來不會給媒體過多的發揮空間。

和他聊嗨了,從他的童年是否喜歡畫畫開始聊起,一直聊到天安門,沒一個是提交的採訪問題。

助理反覆提醒,董事長,十分鐘到了。

到最後,他把助理趕出去,破天荒邀請「記者」進了他的辦公室。

3.

一個叫音樂沙皇的俄羅斯指揮家,暴脾氣,那種隨時可以和普京打電話的地位。

研究了許久,研讀關於他的論文和音樂評論,然後起承轉合,堅決不問任何一個諸如「你怎麼理解柴可夫斯基」之類的問題。

後來第二次一個傻逼製片人去採訪,他直接五分鐘走人,

說「你問的什麼傻逼問題,這種問題你上網去找就行了。」

說「我告訴你了我怎麼看待斯特拉文斯基,我要和你聊《火鳥》,你又問我怎麼理解柴可夫斯基,你如果不懂,就去聽熟了,再來找我。」

4.

給馮驥才老先生做一個頒獎視頻,看得出老爺子對得獎並沒有太大熱忱,一心在他的保護文化遺產的事業上。

於是我拋開品牌設計的問題,和他聊起動蕩的那段歲月,我看過他的傷痕文學,和他聊一百個人的十年,聽到了各種更殘忍的故事,以及發生在他身上的際遇;

我當然知道片子里根本用不了,這段歷史誰敢用呢,但是老先生的話匣就此打開,本來定的15分鐘採訪生生被我們聊到一個半小時,他在一開始所有的謹慎和戒心也都融化在回憶過去的微笑里。

而我也在這過程知道,這個片子可以叫什麼,「一顆行走的良心」。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舒適空間,也有自己的社交習慣,比如有的畫家,有的作家,你呆在他身邊的時候,他無法進行創作,這個時候,你就不會傻到,去把攝像機推到他的面前。

普通人這個概念本身也需要考慮,

有些人是表演性人格,有些人則不是。

除了許多明星或者那些精於媒體的政治家、商人,

大多數的人,哪怕是公眾人物,也未必善於面對鏡頭。

甚至他們不需要,也不太習慣,有時,還會排斥大眾媒體。

我在拍攝普通人的過程中,聽到最多的一句話是「別拍了」或者「這些不用拍吧」,比如打工者上返鄉的火車、老幹部在聚會、鄰居圍觀,太多了各種各樣的場合。

每個人,包括你我,生在中國,長在中國,一定會有「審時度勢」的態度,知道哪些環節可能會對我好,哪些可能會影響我的生活,他們遠比我們容易受驚,不知道攝像機的具體意味,也猜想不到它吐出的東西到底會變成個啥。

我把「別怕了」當做他們的害羞,把「這些不用拍吧」當做是他們的撒嬌。

然後我像是一個孩子一樣,像抓起手邊的玩具一樣,帶上攝像機,對他們說,「和我聊聊唄。」

一個號稱幾乎不接受採訪的重量級當代藝術家,終於和我聊嗨了,喝白酒,邀請去酒吧唱歌,

他摟住我,「你看那群來採訪的 SB記者,一個個問的都是同樣的問題,沒有一個真的和我聊我畫了啥,還是你們學哲學的厲害。」

我一下子明白了:啥都不懂,不可怕;可怕的是,他們啥也不想懂。

你都根本不想去理解一個人,那你再好地藏起自己的攝像機又有什麼意義呢?

B.

仔細想想,這或許根本就只是一個關於人的問題。

你想怎樣被對待,就請加倍這樣對待別人。那個時候,或許不用技法,你也可以「人機合一」。

A.

我拍片有一個「怪癖」,我希望有一天, 這個怪癖成為自然。

Ref:

有沒有哪個瞬間讓大家覺得浮生若夢,彈指百年? - 陳兔蟲的回答

哪部紀錄片讓你開闊了眼界,並且漲了很多知識,而且讓你有回頭再看的念想? - 陳兔蟲的回答

(法國深夜遇見某毒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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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 更新

後來她看到了,跟我說,

「我感覺你可以稍微再寫一點你是怎麼拍我的。因為我也是普通人格(不是表演型人格),一開始也很不習慣怎麼自在在鏡頭下,一直到現在適應鏡頭就好像它是你的眼睛你的手我生活的一部分,完全沒有隔閡。我覺得我也有點明白紀錄片應該怎麼拍了」

我說,

「所以我可以上圖么?」

她說:

「不可以!!!」

我想了想,應該去回答一些諸如怎麼優雅地拍攝 XX 視頻的問題吧?


不想寫劇本的懶癌晚期患者又來深夜答題了。

首先,最簡單也是最有效的方法,假裝沒有開機。為此我研究了各種奇葩的方法,比如將一個比較厚的相機包背在前頭,DV頂在上面,跟受訪者保持一定距離,聊天,這樣雖然鏡頭不好看,但是對於陌生的受訪者,他們心中的戒心會大大下降。

當然只針對突擊採訪,沒有時間跟受訪者建立關係的情況下。

如果要做一個有深度的紀錄片,與受訪者建立深厚的關係,是一個無法省略的過程。這也是我現在很懶惰做紀錄片的一個原因,我最後一個紀錄片花了將近一年的時間去跟受訪者生活,大部分時間就是在扯皮吃飯打遊戲,只有認識很久,他才能忘記你在拍他。

當然我也有過跟了一年最後沒拍成的另一個紀錄片,將近200小時的素材被我格掉了,因為花了很長時間都攻不破他的心理防線,總是在跟我套官話,實在拍不下去。

硬要總結的話,我有一個要被紀錄片前輩痛罵的理論,那就是你要讓被訪者相信你跟他是「利益共同體」。

我沒有吐槽誰,請不要對號入座,但是很多紀錄片工作者嘛,一上來就擺著我是救世主,我悲天憫人,你們這些生活在水深火熱的窮苦屁民就需要我的紀錄片來拯救。十之八九,這種紀錄片拍出來都會配上很作的旁白,通常能拍到的畫面,都帶有強烈的預設。導演從一開始就是從一個很高的位置切入,他永遠也不可能拍到最自然的表達。

我隨便舉個例子。

幾年之前做的一個教育相關的紀錄片。被訪對象是出版社老闆,出了一版抗戰勝利70周年勝利紀念畫冊。我們在某地拍攝的時候,出版社老闆說那版畫冊的其中一個老兵住在當地,想要找到他。導演和製片人託了關係,終於找到那個老兵。

老兵已經老人痴呆,一開始對我們沒有什麼反應。但是當我們拿畫冊到他面前,翻到他的那個連的集體合照的時候,他突然激動地哭了起來,出版社老闆也哭了,然後在場包括我在內的人都有點淚目。

當然,這一整段素材,基本不會用在片子里,因為跟我們的拍攝主題沒有什麼關係。但是拍紀錄片就是要做很多這種無用功,我們是真心誠意對待被訪者,不是急沖沖地拍,咄咄逼人地問問題,然後拍完了就收工跑人。

再說另一個例子。

我在馬來西亞長大,在香港呆了三年,所以參與了不少社會運動。拍攝社會運動,經常見的一個例子就是,你會跟這些運動人士站在同一陣線,最起碼你一開始,要表現出你是認同他們的理念。要不然他們憑什麼接受你,跟你說真話?這個世界上不存在真正客觀的紀錄片,我就是這樣認為的,不管你們服不服,所有(好的)紀錄片都是帶有觀點的。當然最後你要正面反面去呈現這件事,是你的選擇,但是至少那個當下,你要堅定不移地跟被訪者站在一起。好多拍攝者見到執法單位來了就慫了尿了,說真的不適合拍紀錄片。我拍畢業作品的時候就天天跟相關單位玩貓抓老鼠。如果你太快露怯,被訪者根本不會相信你。

扯那麼多,貌似離題了。簡單來說,不管你是臨時採訪,還是深入跟蹤,你都要讓被訪者相信,你拍的這個東西,不會傷害到他(哪怕最後其實會)。看似簡單,其實很難掌握那個度。

我再瞎比舉個例子。

怎麼樣在街採的時候,讓美女帥哥接受你的採訪。

你一上來的搭話,一定是要讓她覺得你是因為她很漂亮/很帥,才選擇拍她、他的。一開始聊的話題,最好都是一些無厘頭的,「比如你是不是覺得北京的風很大」。然後對方覺得你是來玩鬧,放下戒心以後,你再插一個比較犀利的問題。

希望我有點錯亂的回答幫到答主吧。

以上。


有一個笨辦法,也有一個聰明的辦法。

  笨辦法就是已經有導演說的:聊!

  我專欄里的文章,基本上都是跟採訪者有4到6個小時的聊天之後得來的,最長的幾次聊天,聊了12個小時,從午飯開始,到凌晨2點結束。

  有人會問了,聊什麼能聊這麼久?

  我跟你說,這裡邊有80%的時間,全是毫無目的的嘮嗑。

  大多數人,在坐在我面前的時候,對自己過去的故事是沒有進行過梳理的。

  很多人跟我聊完,會有種:原來我是這麼走到今天的啊!

  所以,嘮嗑有幾個目的,讓對方信任自己放下心防、幫助他整理思路、重複回憶細節,從而建立故事之間的邏輯關係。

  只有這樣,才能了解到這個人為什麼能成為他,抓住故事的內核。

  所以, @陳兔蟲 說最厭惡採訪前提交採訪問題,原因也在這裡,想用公式化的問題,就能走進一個人的內心,這是扯淡。

  『會聊天』是紀錄片導演的基本手藝。

  可惜,現在很多人以為拍紀錄片畫面漂亮就可以了。

還有一個聰明的辦法。

  錄音筆。

  我做紀錄片的時候,經常遇到一種情況.

  一個人私下跟我聊天時,眉飛色舞,生動有趣,一旦面對鏡頭,就變得像速凍水餃一樣,整個人都硬了。

  即使我把剛才他說的話,精心整理,列印出來遞給他念,他也沒辦法恢復原樣。

  剛開始我很痛苦。

  後來我想開了,因為我本來就不是用他的畫面,而是用他的配音,我何必需要他表演?他又不是個演員,別設計那些情節。

  我胸口插一隻錄音筆,就可以解決這個問題,把環境和鏡頭對他的影響,降到最低,讓他放鬆下來,當然也要提前告知。

  然後根據他說的內容配鏡頭就好。

  因為需要他出鏡說話的部分,只要一句半句就好,甚至都不會超過2秒。

  特別是我這種短紀錄片,超過5秒的鏡頭,我都覺得長。

  就這樣~


想起老師說的,他的一個朋友想拍個關於吸毒者的紀錄片,花了八年時間,成為一名吸毒者的朋友,陪他聊天陪他吃宵夜當然毒品是堅決不動的。

甚至於到最後這位吸毒者意識到,這個紀錄片可能將是他在世間留下的唯一一個東西,於是也不再排斥了。雖然這部片子可能永遠也無法讓世人看到

這個吸毒者最後行死刑是唯一通知的是他


習慣成自然。。。有個朋友,之前拍一個關於賣菜人的紀錄片,天天跑菜場和他家,聊了將近三個月,直到雙方都非常熟悉了之後,才開始正式拍攝。。

好多時候,只要不拘束了,自然就會把最真實的自己表現出來了。


不知道題主問的是拍長片還是短片。大學的時候拍了挺多短新聞紀錄片,有些小心得跟題主分享:

1. 拍interview的時候,讓被拍攝者看著』人『說,別看著鏡頭說

像這樣:

(這圖看久了太慎人了…反正就是這個意思)

當然啦,也有根據內容需要,讓被拍攝者直視鏡頭的,比如像"The Imposter"這樣的。主角看著鏡頭敘述起到非常重要的敘事效果。

2. 提前和被拍攝者熟悉,必要的話可以做個pre-interview

拍紀錄片的導演嘛那肯定要會聊天,這時候就看你自來熟的功力了。我一般不會第一次見面就帶上我的器材設備就急火火地說「要不今天就把採訪拍了吧?」 (除非當天拍攝當天發表的新聞內容,那是真的沒辦法,┑( ̄Д  ̄)┍)

提前跟被拍攝者聊天,就像是見到朋友剛介紹給你的新朋友一樣,問的問題未必要和拍攝內容相關,目的是讓TA熟悉你,熟悉你的表達方式,熟悉你這個人。因為畢竟不是所有人都像大部分紀錄片導演一樣,那麼自來熟的。嗯。

做pre-interview如果聊到拍攝內容可能很多人會有一個顧慮:正式採訪的時候如果問到類似的問題怎麼辦?再問一遍不會很尷尬嗎?

答案是:不會。

正式採訪之前提前跟被拍攝者溝通:上次我們聊天的幾個問題,我可能等會兒會重新問你,你想怎麼回答就怎麼回答好啦。

3. 發揮wireless mic(國內應該是叫』小蜜蜂『)的作用,嘗試一下active interview

Active interview是我正兒八經拍了好幾個作業之後才開始用的一個技巧(真的是相見恨晚)。

如果被拍攝者在正式採訪的時候,仍舊非常緊張,話都捋不直,那你可以試試把小蜜蜂別在TA身上直接開始錄音,然後讓TA回到自己熟悉的環境裡面去,做TA自己熟悉的事情,然後慢慢地跟TA聊天,慢慢回到採訪問題上去。

大多數人在這樣的情況下回答問題會放鬆很多。

嗯,這個法子我本人是屢試不爽。

我看過一個Early Light Media拍攝的記錄短片』Throw『,就運用了打量的active interview

能翻牆的胖友們可以去看看,非常優秀的一部短片,講的是一個口吃的職業yoyo球玩家的故事。

被拍攝者是個口吃,也很內向,於是導演就給他別上了小蜜蜂,讓他做自己最喜歡做的事情(玩yo-yo球),然後跟他聊天。

短片中很多敘述內容都是從這次在外景主角玩yoyo球的時候完成的。

導演事後說:雖然前期也做了很多準備工作,大家都很熟悉了,他(上圖主角)一進studio一打光就緊張口吃,後來還是用了wireless mic讓他邊玩邊說,一下子就流暢很多。

4. 還有一個法子是我教授一開始就教給我的:Be present (在場)

我教授是一個1米9的大高個老頭,肚子大的程度請參考大白(如下圖),但是他年輕的時候也是一個新聞攝影師,完成過很多優秀的記錄作品。

我完全無法想像,以他的身高和體型,是如何做到讓他的被拍攝者感到不被壓迫而緊張的。

他說:我就帶著我的相機去找TA,坐在角落裡看著。第一天TA會覺得彆扭,第二天還是彆扭,第三天仍舊是彆扭,第四天就習慣了,就好像我是TA家新買的沙發一樣。

他的一句話我現在都還記得:Remember, you have to become a piece of furniture.

暫時只能總結這麼多了,想起啥來再更。


用兩台攝影機,他總有不看的那個。


一個人習慣一個事物的時間通常不會超過4個小時


謝邀!

解決這一問題有兩種辦法。第一是隱蔽拍攝,完全讓對方發現不到攝影機的存在。第二就是讓對方逐漸習慣到忽視攝影機甚至是攝影師的存在,這就需要花費時間與對方相處,然後不停的在他面前拿著攝影機晃來晃去,直到超過他好奇、興奮或者警惕、戒備的閾值,並完全無視,第二種辦法是我們最常用的。


作為一個記者,我來回答一下。不管是拍紀錄片還是新聞採訪,我們都很想要拍攝對象最真實最鮮活的反應,但是常常遇到的問題是,被拍攝對象排斥鏡頭或者不好意思,這就導致談話時很不自然,一舉起相機或攝像機對方就啥都不敢說不好意思說了,所以...

1,心理上。採訪前要和對方有很好的溝通。讓他放下心裡的戒備和不自在。這和你本身的溝通能力有很大關係,你能聊會聊,那對方很快就能進入狀態。在採訪時,尤其是問問題的時候!不要問得像科班出身的一樣!不要問得像科班出身的一樣!不要問得像科班出身的一樣!重要的事情說三遍....我是學畫畫的,但是很愛旅行很愛聊天,所以我自己的心得就是聊天要抓住對方的興趣點,像聊天一樣採訪!我帶過很多學新聞的實習生,讓他們採訪是件很頭疼的事,因為他們長期經過學校的專業訓練,問問題總問得跟TM國防部新聞發布會一樣,普通人會理你么!記住!聊天聊天聊天!!不要採訪採訪採訪!!!

2,技巧上。有人跟你說話時,始終拿個大鏡頭楚在你臉跟前,他的眼睛還一直看著尋像器,你會爽么?所以通常我採訪的時候(我是扛的大攝像機)我都不會看尋像器,而是看著對方眼睛,這樣自然能吸引對方的目光也注視在你眼睛的位置,從而達到讓他感覺你和他在聊天的目的,於是忽略掉鏡頭的存在。

3,設備上。記錄片可能需要大量的同期和現場,所以條件允許的話,可以以前在環境的多個地方假設機器,最好在被採訪對象身上佩戴個小蜜蜂,機器一直錄著,你就跟他正常聊天就行。

你自然,對方自然。你緊張,對方緊張。希望幫到你了


作為一個六線城市活著都困難的電視台的製片,之前做過很多專題片,也做過紀錄片,有些時候做紀錄片和採訪還是異曲同工的,最重要的是要讓被採訪對象有認同感。老記者特別是電視新聞記者往往有種居高臨下的俯視感,剛畢業的時候他們說外拍採訪有些人非常怯鏡頭,這樣是很錯誤的認知。不過這種情況我遇到過一次,一個古玩店的老闆和一個玩家在聊天,我們要做一個相關的採訪,這樣的地方一般待人都是非常謹慎的,特別是那玩家一直不願意說一句話,我就和他聊石頭,聽他講奇石收藏的學問,後來又聊了好多,我示意攝像把機器架上,然後慢慢轉移話題,那人開始還有些遲疑,可不捨得已經打開的話頭,就很順利的聊下去了。人對陌生人都有先天的抵觸情緒,特別是你還帶著攝像機,只要讓他覺得你是自己人,這事就好辦了。


其實各位紀錄片大神已經給出具體答案了。

拍紀錄片和其他類型片不太一樣,做別的類型片可能編導的主要精力會放在前期寫稿,或是後期包裝上。但紀錄片最關鍵的是調研環節,這是重中之重,決定片子的生死(但電視紀錄片是另一種拍攝方法)。

所謂調研環節就是與被拍攝者,你的主人公,長時間的接觸,了解基本情況(多大啦在哪上班上學啦之類),變成相互信任的關係,很考驗編導的人際關係能力,你要和他變成親密的朋友,親人,甚至是更近的關係,要讓他對你說對別人都不會說的話。這點非常重要,無論你的主人公是不是上鏡,是不是善於表達都不重要,只要在他同意拍攝的前提上,做好調研工作你的片子就成功一大半了。

接下來,你只要拿上你的機器去拍就可以了,如果可以的話最好是編導自己扛機器,如果你沒有條件自己扛那麼調研時就要帶著攝影師一起,不然你的主人公會對除你以外的人有所抵觸。

鏡頭方面根據你片子播放的平台有不同要求就不細說了。

最後一步剪輯,一般的紀錄片都會在剪輯時再成定稿,你的文本可能會在調研時會有一版,但這版相當於天方夜談,調研時你的文稿只能寫上你對片中故事的所有設想,你的最終版文稿會隨著拍攝不停變化,在你結束拍攝進入剪輯環節時才需要根據拍攝的素材理好最終稿,根據最終稿做剪輯。

以上是針對獨立紀錄片和人物小紀錄片或是學生作品來講的紀錄片拍攝方法請借鑒。

至於現在風靡的大型紀錄片例舌尖和第三極之類,請建立劇組謝謝!


我會這樣,很高興的告對拍照對象拍好了,或者做出已經拍好了的手勢,然後,在他們放鬆的一瞬間抓拍到自然的神態表情,通常情況下效果都還不錯喲!有時會自帶喜劇效果~


我之前拍過一條 跟了半年多 開始的時候經常會躲鏡頭 直到差不多一兩個月後就好了些 但始終沒有做到忽視鏡頭的程度 甚至還有隻能佯裝關機地偷拍的時候

同行的前輩都會教說 剛開始沒錄的也得把機器扛著 就是想讓被拍的人今早適應 這是個過程 拍攝時間越長他們在鏡頭前就越自如 但個人認為完全忽視應該不可能吧


這種不自然更是一種自然。


用不開機的攝影機對著他拍攝一到三天。

接下來就適應了


理論和實踐可以說兩節課。回歸本源,最重要的就是 Documentary Ethics.

Ethics will bring you the mutual understanding, respect, and empathy.


幹了8年電視編導,拍的多數都是底層的小人物,每一個成功的採訪背後,都有一個我們彼此稱得上朋友的嘉賓。他們足夠信任我,口無遮攔,我很尊重他們,先是把他們當朋友,其次才當作嘉賓。感謝這些曾經出現在我鏡頭中的人物,讓我走進他們的生活,體會人生百態。


非專業的,就扛過幾個月的機器,拍還是的素材和定向新聞~~

1

隱去拍攝感

a把拍攝燈(紅燈)擋住,大多數人不是暈機,是暈燈~~

b雙機位(錦澀 說的那樣)

c藏好機器(可以事先溝通好或直接偷拍)固定機位最好(放那兩天保准對象不會主動去看)

d擺拍別拍正正面,但採訪者和機器要在大致上同一方向(防止對象轉頭看機器)

e拍的時候別告訴他什麼時候開始,什麼時候結束~~

2

溝通好

a尊重,真誠,變熟悉

b給予使命感(尤其適合技巧展示或說明)

c尤其反覆拍同一個鏡頭的時候,一定要講明白原因,對象緊張就把原因往不可控因素上講

d如果要跟一個人拍很多鏡頭,前幾個鏡頭要跟對象分享下感覺,多鼓勵

3

技巧上

a別拍長鏡頭或時間長的鏡頭

b互動,不要背台詞(哪怕最後全剪掉)

c雙人組,扛機器的自覺退到次要位置,大頭也隔遠一點拍

d擺拍要有提示板(安心)


GoPro

藏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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