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一生有志未酬,但為什麼仍堅持說「大德者必受命"?他的內在動力究竟是什麼?
夫子的道是人道而不是天道,夫子所說的命也是華夏子民的命,而不是玄不可知的天命。所以夫子的一生擇善固執,顛沛必於是、造次必於是,所感的是亂世之離苦是生民之唯艱,由此而承華夏萬民之命:匡亂世扶萬民。但亂世要行霸道,非夫子所願為,非不能也:不義而富且貴,於我如浮雲。推行王道之艱辛與不可能,夫子早已知之,唯萬民之命由我不由天,夫子知其不可而為之,樂以忘憂,一時一世的事功不成,退而傳薪火於後世,反立我華夏道統、奠定中國人之勇猛精進、堅韌不拔、厚德載物之精神,光耀萬古。夫子之所以感動我就在於有命與我,則不計個人之成敗得失,雖千萬人,吾往矣。
老子曰:失道而後德,失德而後仁。
道是世間萬物運轉的規律,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 如有無相生,難易相成;又如福兮禍之所倚,禍兮福之所伏。 這些都是規律,並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人能做的僅僅是讓自己處於這個圓周運動中的哪個階段,但超越不了這些規律。這種規律我們稱之為道。
德是指向道的方向,有了德我們順著德就可以見道、得道。如果道是人人都看得見的就在眼前的一座山,我們就不需要別人再指明道的方向,也不需要通向道的路,直接走就是。但是道是看不見的,所以我們必須要有一個方向,或者通往道的路,這個方向或路叫做德。因此叫做失道而後德。當人人都不再需要這個方向的時候,就是老子說的上德不德了,也就是不失道了。
仁是什麼呢?人人無別,人人不二,人人平等叫做仁。但人只強調人類平等,即便人人平等了,仁了,人還是要殺豬宰羊,要剝奪其他眾生的生命。講仁的時候,人已經把自己當成萬物的主宰了,只是從人的角度講仁。老子曰: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天地是不講仁的,萬物都是芻狗,壓根沒有把哪個特別當一回事,只管按著大道運轉,其他各有各命,人該死照樣死,生態鏈如此。要超越了人的角度之後去看,天地大道確實如此,沒有所謂的有情,也沒有所謂的無情。
老子說:失德而後仁。既不無情也不有情,既不仁也不不仁的大道看不見了,只能靠去德指明道的方向了,要是通往大道的方向德也沒了,我們只能講仁了,人人平等,萬物平等,講仁的時候,大道已經廢了,否則何必講仁?因此老子又說:大道廢,有仁義。
說了這麼多,終於說到大德了,何謂大德?上文說了,德是通向道的方向,因此對於一些知道大道方向的人,我們稱之為大德。這部分人雖未得道,但已明道。明道之人自然知道大道方向,自然是有德之人,明道愈深,德必愈大,德必愈厚,故謂之大德。
何謂大德必受命?明道之人,勢必行道,唯有行道,方可得道。既行天道,自然受命於天道。故曰大德必受於命,此命乃天命。
換句大白話說:一個人知道了生命的終極目的在道那裡,這個人就叫做大德。道跟這個人說:往這裡走就可以到我這裡。這個大德焉有不受命之理?不受命的怎麼去往道那裡?不知道往道那裡去的,又怎麼能叫做大德呢?
綜上所述,大德必受於命這句話,只是一個陳述句,如同一加一等於二一樣。也沒有沒有什麼內在動力不動力的,他僅僅是陳述一個顛不破事實而已。如果一定要說內部動力是什麼,就是看明白了:只有受命才可成為大德,進而明道,行道,得道。謝邀。
知乎很多提問都有設定,提問者有必要知道自己的設定,並且知道是不是一個可靠的設定。比如本題,「堅持說」就是一個設定。我們先看出處:
子曰:「舜其大孝也與!德為聖人,尊為天子,富有四海之內。宗廟饗之,子孫保之。故大德必得其位,必得其祿,必得其名,必得其壽。故天之生物,必因其材而篤焉。故栽者培之,傾者覆之。《詩》曰:「嘉樂君子,憲憲令德。宜民宜人,受祿於天。保佑命之,自天申之。』故大德者必受命。」 [右《中庸》第十七章。]
顯然,孔子說「大德者必受命」是由舜的事迹得到的一個論斷。但是,題主「孔子一生有志未酬,但???仍堅持說」,就帶有提問者的設定「孔子自認為是大德」,但他沒有「受命」,由此便製造了一個矛盾,一個問題的張力。
「有志未酬」是另一個設定,這個設定大概是認為做官、獲得某種功績才是孔子的志向——這實在是小看孔子了。如果拉長時間的視界,中國大概沒幾個人的「功績」高於孔子——前些年有外國人做影響世界的100人排名,孔夫子高居華人榜首。身後的影響,不知可否看作「受命」的一種方式?孔子厄於陳蔡之間,《家語》有一段記載:
這段對子路擲地有聲的回應,正是孔子、儒家的擔當。這份擔當,就是你所問的「動力」。楚昭王聘孔子,孔子往拜禮焉,路出於陳、蔡。陳、蔡大夫相與謀曰:「孔子聖賢,其所刺譏,皆中諸侯之病。若用於楚,則陳、蔡危矣。」遂使徒兵距孔子。
孔子不得行,絕糧七日,外無所通,藜羹不充,從者皆病。孔子愈慷慨講誦,弦歌不衰。乃召子路而問焉,曰:「《詩》云:『匪兕匪虎,率彼曠野。』吾道非乎,奚為至於此?」子路慍,作色而對曰:「君子無所困。意者夫子未仁與?人之弗吾信也;意者夫子未智與?人之弗吾行也。且由也,昔者聞諸夫子:『為善者天報之以福,為不善者天報之以禍。』今夫子積德懷義,行之久矣,奚居之窮也?」子曰:「由未之識也,吾語汝!汝以仁者為必信也,則伯夷、叔齊不餓死首陽;汝以智者為必用也,則王子比干不見剖心;汝以忠者為必報也,則關龍逢不見刑;汝以諫者為必聽也,則伍子胥不見殺。夫遇不遇者,時也;賢不肖者,才也。君子博學深謀而不遇時者,眾矣,何獨丘哉?且芝蘭生於深林,不以無人而不芳;君子修道立德,不謂窮困而改節。為之者,人也;生死者,命也。是以晉重耳之有霸心,生於曹衛;越王勾踐之有霸心,生於會稽。故居下而無憂者,則思不遠;處身而常逸者,則志不廣,庸知其終始乎?」
大德者必受命。大德者必承受天命,大德者必被授予天命。夫子五十而知天命,杏壇設教,以「學而時習之」發矇啟慧,熏然而化育天下,屈一身而伸萬世,豈非「必得其位」,「必得其名」,豈非「大德者必受命」?
謝邀,鳳凰離火之精,文明照耀之象。官學不再,開私學為萬世師表,著春秋而分時劃代。非應運受命不能也。大德耀千古豈虛言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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瀉藥
命,他老人家所說的命,是努力儘力後的結果的意思。先秦那會兒,專門流行用那種啟蒙式的,先知式的口吻寫文章。。。
謝邀,有志未酬倒未必,他到老年境界已經不同了。
天不生仲尼,則萬古如長夜。這就是夫子的大德,這就是夫子的受命。
私以為孔子所說的大德者必受命並非堅信大德者必受命,這只是孔子的一種理想,並且他本人也相信大德者未必受命,也就是德行未必導致德報。
德行與德報的關係包括在孔子的命觀中,這裡從孔子的命觀開始說。東周時有三種「命」觀的主要思潮:1命定——天命固定,不可改易2命正——天雋無常,依行祥殃3俟命——依行祥殃,亦有不齊(傅斯年《性命姑訓辯證》中卷《諸子天人論導源》)孔子的「命」觀是三種的綜合:主要探究致行天命是否能達成德報,天命要達成德報必須藉助三者:時機,德行,境遇。天命並不能對時機產生有效影響(日月逝矣,歲不我與《陽貨》),時機也未必能達成德報(道之將行,命也;將廢,命也《憲問》),第一條線,天命—時機—德報,我們可以看到孔子把這兩部分都否定了(天命不能對時機產生有效影響。時機也未必能達成德報),接下來談第二條線,天命—德行—德報,天命到德行是可以達成的(有能一日用其力於仁矣乎?我未見力不足者《里仁》),然而德行修成卻未必能達成德報(夫道既已大修而不用《史記·孔子世家·陳蔡之厄》),從這裡可見,第二條線的前半段成立而第二段不成立,也就是德行必然能通過不懈努力做到,而德報則未必然,第三條線天命—境遇—德報,天命未必會致成好境遇,所以必須「食無求飽,居無求安」(《學而》),境遇與德報也未必相聯結,最顯然的例子是雍也篇第六:「伯牛有疾,子問之,自牖執其手,曰:"亡之,命矣夫!斯人也而有斯疾也!"」伯牛也就是冉耕,以德行與顏淵、閔子騫並稱,而這樣一個有德行的人,照理來說應該是有德報,順遂一生,長命百歲的,卻得了惡疾而死,對這種情況,是無法用任何道理來解釋的,只能歸咎於命,嘆一聲:「斯人也而有斯疾也!斯人也而有斯疾也!」除此之外,孔子也別無他法了,由此可見,第三條線也是被全盤否定的。(以上所引用除《史記》,其餘全部出於論語篇章)
綜合上述,我們可以看到天命,德報之間的線唯一可以被確定的就是實行德行,只有德行是能做到的,其他都是人所不能不控制的,因而孔子也格外強調道德:造次必於是,顛沛必於是。德行達到德報只能說是孔子的希望而並非是事實。庸俗的來說就是我們做好事不是我們堅信它們能給我們帶來好處,而且因為我們堅信:這是對的,並且我能做到。(以上若有偏頗,歡迎指正!禁止轉載!)略論孔子內在動力:
《論語·衛靈公第十五》子曰:「直哉史魚!邦有道,如矢;邦無道,如矢。君子哉蘧伯玉!邦有道,則仕;邦無道,則可卷而懷之。」子曰:「君子病無能焉,不病人之不己知也。」
子曰:「君子疾沒世而名不稱焉。」推薦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