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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一線編劇不帶新人編劇,促進編劇總體水平培養新人?

請問一下一線編劇帶新人編劇一般要求都是什麼? 如果新人編劇表示自己賣出的劇本前n部的資金,表示給師傅80%,會有人帶嗎?


分幾頭說:

第一,首先編劇這個行當,更接近於傳統的師徒制。大家跟著一個師傅,做槍手,做片子,慢慢出道。所以你看到的很多不錯的片子都是年輕編劇參與,甚至主筆的。但是因為我國奇妙的市場環境,他們往往不能署編劇名字。

第二,現在的劇本創作大多都是一個team的團隊創作。所以除非編劇出道,成名,並能在team里佔據主導權。觀眾很難界定某一個編劇的水平。

第三,在電影創作中,投資人最大,其次是導演,一切的最終呈現是要過他們的關的。一線編劇培養新編劇只能在劇作技巧上培養,最終對成片的影響不太大。這個遠遠不如一線監製/導演培養年輕導演和製片人對最終成片幫助大。

第四,從創作來說,迎合年輕人的口味並不一定是好的事情。


告訴我,哪個一線編劇不帶新編劇?


脫離大環境來問這個問題是有點離地的,目前的國內情況不是很多影迷以為的電影水準越來越墮落,而是整個市場正在野蠻擴張,入場觀眾也在上漲,都還沒到需要培養很多好編劇來提振水準的境況。

就從今年的市場來看,那麼多故事稀爛的片子都掙得不錯,我碰過一個項目,連劇本都還沒有隻有一個很水的大綱,電影公司就敢開始建組籌備,這還不是什麼山寨小製作,而是大公司的正規中型片子,說明現在劇本對一部片子的票房影響真沒有那麼大。

所以,問題問錯了,並不是一線編劇不帶新人,編劇這行本來就一直是師傅帶徒弟。至於年輕人趣味的問題,題主也許想問的是:為什麼沒有又有年輕潮流元素,而故事過硬的本子呢?這就是投入產出的問題了。前面說過,目前的國內情況是一部片子並不需要面面俱到。本子過硬而沒有大腕,能掙;有大明星有話題,但故事爛,可能更賣。只是是商業操作里節省成本的手段而已。所以,當一部片子是專門瞄準了年輕人潮流元素的,那它可能就不會選擇在劇本而是在營銷上下功夫,沒那個必要。


1. 編劇帶編劇,帶的是人脈而不是技術。在影視圈,最重要的不是能力,是人脈資源。這方面,相信一線編劇們是會酌情分享給新人的。

2. 編劇這種技術工不是說帶就能帶出來的,天賦和腦瓜很重要,智商和情商都要高。但很可惜,國內的編劇門檻很低,感覺是個人會寫東西就成……

3. 我們自己創作劇本,基本是一人主筆、團隊合作。真正對劇本質量施加最大影響的人並不是編劇,而是製片或者劇本醫生。

4. 國內的一線編劇未必真的牛逼。我看過一些大神的電影劇本,簡直一塌糊塗。好多都是戲劇或文學出身,根本不懂啥叫電影劇本。


編劇不是教出來的,是相互罵出來的,是一個個本子寫出來被罵著改進出來的。

國內外都有非常多頂級的編劇培訓班,或是各種課程。實際是沒有任何用處的……包括不少大師進行對新人教學,但不代表真的可以讓他們學的到那個本事……

這個行業可以說沒有什麼是教出來的,一旦什麼東西被套上公式,就止不準的部爛到沒話說的片子,最嚴重的莫過於第五代和第六代的商業大片……甚至有導演大言不慚「美國那麼多腦殘片大家都去看,我的片子怎麼就這番待遇(九層妖塔)」,令人無語的道士下山,淡而無味的《1980的愛情》……這些導演都是被非常認真的老師教了非常多歐洲藝術片的概念想法,最後就沒腦子去拍商業片了……這是北京電影學院教學爆出來的問題。更何況是一個老編劇……教了你這個,怕你學不會,又怕你學會了就不會研究新的。尤其劇本不是一個精彩或是體量。關鍵是經歷,人生經歷,文化層次是永遠沒法教出來的,這些是劇本的最重要最需要的東西。哪怕這個劇本是《星球大戰》。有沒想過為什麼文藝片大師喬治盧卡斯第一部星球大戰就是第4集,新的希望?別看這是科幻片,這片子最大的歷史意義就是讓眾多年輕人做了30年的夢,從而緩和了很多城市壓力和危機。這種片子是敢於跳出正常人繁瑣思維的先驅。

編劇應該如同的是賽車手,不是人家告訴你路線怎麼走。專業人士告訴劇本怎麼避免東避免西,各種不能犯的錯誤,如何吸引觀眾注意。你自己決定該怎麼寫。人家比你好,你就得自己拼過對方,一定要比對方出色(First or nothing),不然就別幹了


你們都喜歡看故事,不喜歡聽道理。我懂的。

那就看故事吧。我覺得寫得挺好的。

出處在此。我的編劇師傅

《我的編劇師傅》

我的編劇師傅斯文而優雅,她洞諳人性,體察事態,有時候甚至有點八面玲瓏,稍稍失了一個文藝工作者的樸拙。

她的年歲是不能談的話題,但她好像又不是很怕老,對此我一直很好奇。

我是跟了她以後才知道編劇到底是個什麼職業的。

彼時我還只是一個懷揣著文藝夢想的女青年,時時以挽救中國電影市場為己任。懷著這樣高尚的初心我進入了第一個劇組,在製片組打雜。為大家端著盒飯遞著通告的時候,我從沒忘記我要當一名編劇的事。我們的製片主任知道後,好心告訴我,想當編劇,先得跟個師傅。

後來我才知道,若江湖有門派的話,我們這一派就可以稱作野雞派。因為市面上百分之九十九的編劇都是電影學院出來的科班畢業生。

但巧的是,我不是,我的師傅也不是。

當時她見到我很詫異:「為什麼你要拜師傅?想當編劇,就去寫就好咯?」

她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她在成為一名編劇以前,是一個三流小說作家,每個月在雜誌上登一些通俗的愛情小說,勉強過活。然而命運十分眷顧,一個製片人看中了她的小說才能,投資她來試水當編劇。隨後她漸漸進入圈子,也有了一定名氣,大家不會再糾結她是否科班畢業,有沒有師傅這件事。

「我能夠教你什麼呢?」她禮貌地推辭著我,「編劇不是文學創作,我覺得這也不用學。」

「可您是千里挑一的幸運兒啊。如果不是被伯樂發現,您現在還在寫言情小說。當然我不是說寫言情小說不好,但終究不能被更多人知道您。可是您不能指望這樣的幸運再發生一次啊!」我說。

「可是我一直的心愿就是能夠重新回到言情小說界。我喜歡寫言情小說!」她說。

好在我師傅的性格比較隨性,她沒有與我陷入長久無望的理論,就收下了我。她對外稱我是她的助理,給我發微信時則尊稱我的筆名「土呆」。而為了避免我們之間有太深的糾葛,她沒有允許我叫她「師父」,而是「師傅」。她告訴我編劇只是一個體力活兒,叫師傅更加貼切。

我跟了師傅之後才知道原來編劇這個職業和我想得好不一樣。

我以為編劇是受人尊重的,坐在書桌前,清茶一杯,稿紙一鋪,十年磨一劍,青史留姓名——拼的是文采、見識、才學、閱歷。

總之,這個職業就和我師傅的模樣一樣體面,優雅,她是千古才女,我是抱琴小童。

——我夢想中的人生圖景徐徐展開。

誰料編劇這職業竟然絲毫不風雅,倒有些像女飛賊。

且聽我道來。

我拜師的時候很不巧,恰逢師傅斷了活兒,八個月沒開工了。

師傅沒隱瞞地告訴了我,她說再等倆月。兩個月不開工,就回去嫁人。

我每天無事,就在她的工作室兼家中燒香拜佛,天靈靈地靈靈,中國影壇不需要多一個主婦,而迫切需要一個才女編劇(及她的傳人)。

她則追美劇。

我的苦心祈禱終於奏效,一周後,活兒來了。

師傅第一件事是打開衣櫃,裡面分門別類,有四五套行頭,風格迥異。

「是接客的節奏?」我腹誹道。

只見她拎出一件深紅及踝長袍,上面綉著碧綠的瑞獸。

「最炫民族風?」我問。

「對。今天約我的人是第一次見,他們點名要有經驗的資深編劇。可惜我一直是娃娃臉,搞不好要被他們以為沒經驗,這件衣服年齡感是有了。何況這是一個仙俠劇,我穿藝術一點會顯得這就是我本命的劇本。」

「穿得很沒品耶。」我說。

「你以為找你寫戲的人都是有品的?」她微笑。

「好,我也有一件中式小袍,待我取來配合你穿上。」我轉身欲回家換裝。

「我是我你是你,OK?你匡威鞋配牛仔褲再好不過,背好你的雙肩背,劉助理。」她鄙視地瞪了我一眼。

我們遲到了。我們下了滴滴後,我著急忙慌地快步走向咖啡廳。

「慢。」師傅說。

我停下腳步。

「判斷一下哪一桌是他們。」師傅命令道。

「他們剛才說坐在右手,右手現在一共三桌只有那一桌最符合。一個女人很俗艷,一個男人戴鴨舌帽,還有個男人戴著墨鏡,兩個男的對著電腦很誇張地比劃,那個女的在一邊玩手機。」

「好,我們從他們後面繞過去。」師傅同意我的意見。

我一頭霧水跟她走到了咖啡廳的另一個門。

「活兒能否磕下,在你和片方對視的第一眼就決定了。氣勢不能輸。如果你從正門走,他們就會看著我們,如果走得急了,顯得我們稚氣,走得慢了,是故意耍大牌。我們繞到後面去,然後姍姍來遲,才是正解。」師傅在我後面說道。

「我來遲了!大家久等。」師傅高八度但是輕柔地說道,以一種幾乎是翩然而至的姿態出現在這三個人面前,整個步調語氣都是淡定脫俗的。

「您好您好!」片方果然露出眼前一亮的神色。

我識相地拖了把椅子坐到一邊,打開筆記本做起了記錄。

聊了什麼,我不記得了,只記得回去馬上就開工了。

開工之後就恢復到了師傅斷供前的正常狀態,她寫戲,我給她洗櫻桃,給她扇扇子。

「你一天寫十二小時睡十二小時,請問沒我的時候你吃什麼?」我邊扇邊質問。

「沒你的時候我寫不到十二小時。」她頭也不抬,指尖飛快。

「我的意思是你能分我一點任務寫嗎?我是你的學徒,且把你伺候得服服帖帖,你就這麼心安理得地把我當保姆嗎?」我扇得更猛了,希望她能感到我的饑渴。

「拜託,編劇界最有用的知識我昨天已經教你大半,如果你懂舉一反三基本上現在已經可以出去混了。」她不疾不徐拈起一枚櫻桃放到口中。然後繼續敲鍵盤。

「你昨天教的不過是些皮毛,皮外工夫,相當於黃蓉教楊過打狗棍只傳外功不傳心法,我還是學不會打狗棍。」

「此言差矣。編劇不需要心法,君不見那些掛著金牌一線編劇的作品其實都出自比你還不如的小學生之手?人體碼字機而已。」師傅的神色有些凝重。

「你哄我,人體碼字機這麼簡單你能夠幾十萬幾十萬的賺?那那些打字員為什麼不來打劇本?」我不相信。

「一來他們沒有我昨天教你的外功。二來,這行水深,你過兩天就知道了。」師傅說。

我很是好奇。趁她白天睡覺時,我打開了她的文檔,想偷師。然後我失望地發現,她寫的故事大綱確實也沒什麼了不起的,沒什麼我想不到的情節,感覺我完全能寫。

一周後師傅拉出了整部電視劇的故事梗概,對方認可後就要簽合同付訂金了。

我提醒她趕快交稿,因為跟對方約定的就是一周之內出梗概,現在已經整整七天了。

「急什麼?」她又瞪我。

我楞了一下。

「所有影視教材裡面都有這樣一個例子,好萊塢明星聽到電話一定要響夠三聲才能接,否則顯得很閑的樣子別人就不會開高價。編劇同理,他叫我一周交我就一周交,難道我除了這個戲手上就沒別的活兒了嗎?」師傅說。

「可是你的確沒有別的活兒啊……」我嘟囔著,但也覺得她說得有道理。「好吧,原來編劇界拖稿成風是這樣來的。」

我們足足在工作室裡面又看了兩周美劇,當製片方第四個催稿電話打來的時候,師傅才在一天後把梗概發了過去:「張總,這個設定真的很難寫,一個仙俠片,如果不能轉世輪迴那還有什麼感人的?可是如果寫了轉世輪迴,又不過審。我用了好長時間調整這個設定,終於讓這個故事既能唯美感人虐心,又規避了所有審查問題。我相信這部戲是市面上獨一無二的精品,我們一定要盡最大的努力開拍。我們要做就做精品,對不對?」

師傅放下電話後,我開啟了瘋狂吐槽模式:「精品?趁你不在我偷看了整個大綱,太平淡了,十個仙俠文八個都是你這種設定好嗎?」

師傅不疾不徐地擋了回去:「首先,跟我打電話的這位總製片人,他一篇仙俠文也沒看過。關於整個劇,他只知道唯美,虐,這兩個名詞。其次,我的大綱,他也仍然不會看,而是他手下那個策劃小弟看。這兩天我給小弟寄了三盒補品,小弟只會說OK。」師傅說。

「所以中國影視劇都是由小弟在把控走向是嗎?」

「沒錯。我記得你是想拯救中國影視劇行業,那麼你應該到製作公司當策劃小妹,做編劇算是走錯路了。」

「我……我還是再感受感受吧。」我無力地回答道。

一切如同師傅預料的,合同和訂金下來了。

不過師傅一點也不高興。

幾天後我知道師傅為什麼收到巨額定金後根本沒有笑容了。她這些天的生活是暗無天日的。打款後的製片方一下子從一口一個老師的狀態,變成了惡狠狠的周扒皮。

我親自比對過師傅其後修改的17稿大綱,其中第3第11和第17稿幾乎是完全一樣的。在第十八稿通過稿階段,製片方的思路又回到了第一稿。

「林老師,你看,在我的幫助下你的故事是不是上升了一個層次?我們不是做普通的電視劇,我們是要一炮打響,得飛天獎!」製片人在電話那頭得意地宣告。

「張總啊,不好意思,您最後選用的這一版和我交給您的第一稿相差無幾呢。」師傅臉有慍色聲音卻不變。

「怎麼能是相差無幾呢,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相差一字,謬之千里啊。」製片方窮盡了自己知道的一切成語俗語向師傅證明自己的功不可沒。

「您說的很對,那這稿大綱就算是通過了。您打算什麼時候付款呢?」師傅問。

「哎呀林老師,您看您這個大綱,基本上都是我幫你寫的,我至少貢獻了百分之八十。這樣,我也不跟你爭署名了,大綱我先給您一半的錢,以後您在寫分集的時候,如果不讓我這麼費心,我就全付。」對方說。

我看到師傅的臉發著熒熒的綠光,眼露一股殺氣,指尖的鍵盤被她死死壓住,屏幕上彈出一大串的字母。

「不好意思張總,麻煩您打開郵箱,看到我給您兩個月前發的第一稿,再對照一下您幫我寫的第十八稿。看到了嗎?不好意思,這兩稿連一個標點符號都不差的。」師傅咬牙切齒地說。

對方一時語塞。

「張總,我還有事不多說了。麻煩您按照合同,在三個工作日內把大綱的錢打到我賬戶,否則我沒法進行下一步的。」

師傅按掉了電話。

我馬上哀嚎道:「師傅啊,您這是何苦,馬上就有錢了啊,就算他們只付一半錢那也不少了,你這樣強硬,萬一他不和你合作了呢,你這十八稿那不是打水漂了嗎?要是再來個八個月沒活兒怎麼辦,你真要回去嫁人?」

師傅恨恨的說,「我交十八稿的時候,故意一個標點都不改,就是防他這一手,沒想到他竟然真來這套。我一個子都不讓,就算合約結束,我也認了。但是你放心,不會的。你別聽他這麼說, 他其實對我的工作非常滿意。他只是在試探我,如果我同意了,後面就我更加被動。現在他除了我找不到別人了。三天之內等著全款吧。」

在我們又一次打開電腦追美劇的時候,師傅又來活兒了。

這是個急活兒,十五天,去外地駐組,邊拍邊寫。

師傅立馬收拾起行李。

「師傅,怎麼這次不慎著了?一打電話就走,還是去外地,這樣多不矜持。」我進來學乖了,提醒道。

「天哪,這可是急活兒,已經開機了,是最幸福的活兒了好么!不用來回來去改的好么!殺青就直接拿錢的好么!」

我在她的咆哮聲中麻溜地收拾行李。這將是我此生第二次跟劇組,而我的身份以不同了,從小小生活製片變成了編劇助理,想想還是有些小激動呢!

「林老師,這回帶助理啦?要再開一間房么?」對方製片問道。

「不用了,我倆一間屋子就行。」師傅隨和地說道。

師傅隨身一套簡簡單單的ORBIS隨行裝,我敷著面膜,隨手遞給她一片,她擺了擺手。

「人生在世,面具已經不要太多,一個人的時候,讓自己的臉輕鬆些的好。」她用ORBIS的卸妝露把臉卸得乾乾淨淨,再洗臉、敷水,上乳液,從容做完全套護膚,就殺向了討論室。

這次在劇組我比上次離編劇夢近了很多,至少可以去和演員對對台詞,幫他們調整一下對白等等。

師傅還是那麼拼,整個組收工之後導演約我們聊第二天的戲,好幾次我都昏睡過去。

回到房間,我死豬一樣倒了,師傅卻還在寫。

對了,果不其然,三天之內,拍仙俠劇的張總把大綱的錢如數打過來了。張總催著我們快寫分集大綱,師傅說,你放心,下周給你全部分集。

眼看著過了半個月,師傅並沒有寫張總的活兒,只是用各種理由搪塞。對這個劇組的活兒,她倒是賣力,簡直不像她。

我問她怎麼打了雞血,她說跟組編劇其實就是導演的代言人,導演說啥寫啥,手快有,手慢無。手慢了,導演的主意就又變了。

到了殺青日,劇組為了避稅,發的是現款。師傅的款項比哪個部門的都多,主任看到我們,試探著說,你們倆姑娘拿這麼多現金不安全,要不你們先拿這些,剩下的我們打卡上。

師傅說:「沒事兒,上個戲我拿走的現金比這還多幾摞。有勞您費心。」

回到房間我們就脫下長絲襪,把錢裝進去,一人肚子纏一圈。

編劇真的是文人?我邊繞邊吐槽。

「那可就過了這村沒這店,你讓他打卡,他跟你說你放心。等回了北京再問就要哭說拍戲欠了多少錢,等回了款再付。再問告訴你片子賠了,等下次再合作,你認為還有下次嗎?」

「也許有?」我問。

「沒有,下次當然再換個人坑。」師傅說。

大家一起顛簸到了城裡,自行到了火車站,一切順利。

回到北京師傅丟給我一摞錢,也沒數數。我掂了掂,也沒數,什麼時候花完算完。

過了不多時我才正式開始執筆練手,我自以為中國編劇都是傻逼,自己一定能寫出驚世大作,一炮而紅,殊不知出來的東西完全是一坨翔。

「你連槍手都不夠格。」師傅說,「你這些翔上我都無法插上自己的名字。」

我無地自容,埋頭苦寫,師傅已經完全把張總的片子交給了我,自己開寫另外一個婆媳劇了。

「有師傅真好」她自言自語。「如果當時有人帶我就好了。」

「不過師傅,這婆媳劇你是怎麼磕下來的?」師傅每次都帶我出去磕活兒,這次不聲不響接的,煞是奇怪。

「這是老客戶。」師傅說。

婆媳劇寫到一半去見片方,師傅穿了自己日常的衣服,但精心畫了個元氣妝。

三句話我就知道師傅和眼前的男的有一腿。

「想不到你這個助理還挺得力,我就放心了。」片方說。

「還不是靠李總關照,不然我哪能請得起助理。」師傅應對得宜。

曖昧的空氣在兩人之間流動,識相的我一直在找機會告退,給他們自由的空間,但是他們總不問對方,導致話題總在我身上打轉。

看得出來李總有家室,孩子在上小學,但是他們彼此是有真心的。

我忽然領悟到,這個李總,就是當年那個把師傅從一個三流言情小說家帶到編劇路上的那位恩公。

師傅曾說,做編劇得趁年輕。你七彎八繞走到這一行已經是奔三的老女人了。手裡不過十年青春,過後就沒了。

「什麼?不是說編劇越有經驗越值錢的嗎?怎麼倒跟做小姐一樣,吃口青春飯?」我大惑不解。

「你說對了,任何行業都是青春飯。現在電影學院剛上大一的孩子都在外接戲,別人跟你一邊兒大的時候已是十年資深編劇了。等你過了四十,如果不紅,別人就嫌你老了。到時候資方會問,四十多歲的能了解年輕人愛看什麼嗎?我們要年輕力量!四十是道砍兒。」

我焦慮,卻也無解。手上的劇本寫得還是一坨翔,基本上每一稿交上去除了人名連半句話都不會被師傅留下。

這個婆媳劇時時會一起討論,一來二去,有時候李總會直接對接我。

這天晚上他突然發微信問我:「這個戲需要年輕編劇,你師傅的套路太老了,你有沒有興趣自己單獨把戲接下來,你可以簽約我的公司,保證你紅。」

隨後他自己感慨了一句:「十年前,她也是你這般年紀。」

我瞥了眼,師傅還在對著電腦辛勤耕耘。

我回復說:「不可以。」

他問我是否簽了賣身契給師傅。

我說從來沒有。

師傅從來都跟我說,做編劇第一位是了解人性。所謂人性,不是光輝的那一面,而是醜陋的那一面。不能正視人性就無法寫出好作品。

因此依據人性,我應該接受李總的條件。

但是,我發現自己好像真的沒什麼人性。

下一次開會時,李總說他決定給我加名。

「加什麼名?」我一頭霧水。

師傅說,李總同意了作品加我名。加了名字,意味著以後就可以自立門戶。

但我想說,我們不是都要被踢走了嗎。這項目要黃了。

李總見我一頭霧水,笑了:「傻孩子,你師傅那天跟我拍了半天桌子,要給你署上編劇的名,我說不行,不能對這種來路不明的孩子太好,她們不知感恩的。於是那天我試探了你,沒想到你師傅沒看錯人。」

——what,試探?我有些不悅。

——同時,這世上好人竟能有好報?我簡直不認識這個世界了。

師傅和我的婆媳劇上映了,師傅放心地把攤子交給我,回去繼續寫言情,因為現在IP熱,小說比劇本值錢。她的IP還沒賣出去,不過書的銷路好像還不錯。

我呢,不再幻想自己有朝一日揚名立萬,只求這一夜猛砸鍵盤可以換來一夕溫飽。請叫我鍵盤俠。

我沒從師傅身上學到什麼。

師傅說得對,我們戴了太多面具過活,自己一人的時候,還是簡單點的好。

「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鬧鐘鈴聲把我吵醒。

我叫劉土呆,一個賣不出去劇本的小編劇。

這一覺,我睡了整整20個小時。

「師傅,等等我,別走——」我喊道,淚水打濕了枕巾。


現在在「演藝圈」混的,不管你是演話劇還是影視。有十個就有八敢說自己會寫劇本,敢當導演。身邊好多朋友都這樣,也包括自己。 之所以這樣 才出現那麼多的垃圾網電。

應該不是老編劇不帶新編劇,而是太多敢說自己能寫了劇本的人了。


一般都帶的,會技術指點,但是一般不會將自己的人脈共享,新編劇出頭很難,畢竟對方的名氣在那兒了,宣傳的時候也不會帶新編劇,即便署名了,大家也普遍認為是一線編劇的功勞。


首先

一線的編劇一直都有招徒弟。

科班出身的話,都會遇到比較好的師傅,不僅學會更紮實的技術,甚至會帶來了非常充足的人脈。

前陣子考研的時候,我認識的一個理科小朋友,就拜了個比較厲害的老編劇為師,他之前也沒有寫過什麼東西,僅僅對寫作抱有熱情。

然而他獲得了一部網路劇全季度主創的機會。

並且這個老編劇的徒弟,早很多靠著他的人脈,開啟了工作室,約稿的情況一直都不錯。

所以現在一線編劇帶人還是很常見的事情,並且只有他們的帶領下,才可以最快的獲取人脈,進入到職業的圈子。

而且這是一個編劇步入職業門檻非常重要的一環!

其次

劇的受眾其實和你想像中的並不一樣,日本的電視劇很多都是主婦在看,他們才是撐起收視率的主體,所以我們經常可以看到一些對不起青春之類的年輕人的劇,只能叫好不叫座。一個老編劇去貼近年輕人的想法,那就是要他放棄原來做把我得到的那些受眾,其實是很危險的事情。

雖然大家很排斥抗日神劇,但是在我家裡面,爸媽還是看得很開心的。

最後

如果沒有師傅帶的正常情況,往往起步非常艱難。

我不是專業的編劇,認識大部分人也都是微博段子手出身,寫過很多萬轉段子,網感好,大家對網上受眾有一定的了解,甚至大部分寫過一些上線的網劇,有的現在專職去寫劇了,然而接活也並么有那麼順利。

於是我想,或許能大家一起組成個更有競爭力的團隊,而我幫忙去接單。

然而不是科班的出身,我很難得到圈內認可,即便有了一定成品作品的證明。而且這樣的圈子很複雜,騙稿情況並不罕見,為了保障團隊的利益,接單的時候我不得不非常謹慎,我不知道自己是否錯失了機會,但是好的機會可能在上層就被搶走了。

或許我認為自己是個充滿活力,貼近年輕人的團隊。但職業的門檻,在沒有人指導的情況下,很難跨進去。


新人浮躁,自以為是,我就是……


理由有很多,知名編劇李亞玲在她的一篇博客有講過一些師生合作不愉快的例子,以下為引文——

例一:去年一部的戰爭戲,編劇G受公司委託,創作整個劇本的大綱和大部分初稿。拍攝臨近,公司要求跟組。編劇G還有其他劇作纏身,於是讓自己的學生跟組修改,並承諾給學生署名。後期製作時,編劇G去機房確認了自己和學生的署名,放心離去。但戲播出後,編劇突然發現學生署名竟然排在自己前面了。但電視網路均已播出,為時已晚。

例二:無獨有偶,今年播出的戰爭劇中,編劇J也是在完成劇本後,因與公司、導演存在矛盾,遂派遣學生L跟組調整劇本。在學生L的補充合同中,註明編劇J為第一編劇,學生L為第二編劇。後期製作時,編劇J突然發現自己的署名被改到學生L後面了。這才得知,學生L利用編劇J和公司導演的矛盾,要求將自己署名提升至第一位。因發現及時,編劇J拿出合同與公司交涉,公司答應更改。電視播出前後,編劇J一直關注署名順序,從電視台內部確認署名正常。然而播出後,卻發生了意外的反轉。電視播出版及音像版中,編劇J署名第一,但在網路播出版中,卻依然被篡改為學生L署名第一。編劇J立刻要求公司馬上更換版本,但公司以技術問題為由遲遲拖延。最終不得不採用發律師函給網路播出方的形式來強行解決。


我們大哥人比較好,除了跟他溝通的時候總覺得他有點智障【喂!】

他樂於給年輕人機會,比如說剛畢業的新編劇直接扔上去做主筆。

所有寫過的人都會掛名,不管資歷高低。

不過負面結論就是這樣壓力太大_(:з」∠)_


中國有編劇?有也被傻逼觀眾給嚇的不敢創作了。你看中國這幾年,全是小說改編電影,自從小時代那種垃圾都能票房大賺之後,編劇們都不敢好好的寫個劇本了。


中國人早就忘記什麼是尊師重道,各行各業充滿了各種教會徒弟餓死師父的現象,you see


大牌編劇都是團隊創作



我四十歲,億萬富翁,你二十,很有才,你叫我分一半公司給你我會給嗎?


你願意給自己培養競爭對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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