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自己的葬禮是什麼感覺?事實是你沒有死,卻被誤認為死了

並不是還魂了什麼詭異的事。是比如發生了意外,大家認為你已經死了,但事實是你沒有死,回來看到了自己的葬禮,看到了親朋痛哭,聽到了他們對你一生的評價,是什麼感受?


天津衛的買賣家多如牛毛。兩家之間只要糾紛一起,立時就有一種人鑽進來,挑詞架訟,把事鬧大,一邊代寫狀子,一邊去拉攏官府,四處奔忙,藉機摟錢。這種人便是文混混兒。

  混混兒是天津衛土產的痞子。歷來分文武兩種。武混混兒講打講鬧,動輒斷臂開瓢,血戰一場;文混混卻只憑手中一支筆,專替吃官司的買賣家代理訟事。別看筆毛是軟的,可文混混兒的毛筆里藏著一把尖刀;白紙黑字,照樣要人命。這文混混之中,拔尖的要數劉道元。

  買賣家打官司,誰使劉道元的狀子誰准贏,沒跑。人說,他手裡的筆就是判官筆,他本人就是本地人間的判官,誰死誰活,全看他筆下的一撇一捺了。可是他決不管小店小鋪的事,只給大買賣寫狀子。大買賣有錢,要多少給多少。他要是缺錢,也用不著去借,只要到大買賣門前,往門框上一靠,掌柜的立時就包一包錢,笑嘻嘻送上來。那些武混混兒們來要錢,都是用爬頭釘打嘴裡把自己的嘴巴子釘在門框上,不給錢不算完。那模樣齜牙咧嘴,鮮血直流,真把人嚇死。但人家文混混兒劉道元決不這麼干,他倚在門框上的神氣,好賽閑著沒事曬太陽。只要錢一到手,扭身就走,決不多事。這便是文混混兒的這個「文」字了。

  劉道元有錢,不買房置地,不耍錢,不逛窯子,連僕婢也一概不用。光棍一個人,一直住在西門外掩骼會北邊的一個院子,由兩個徒弟金三和馬四伺候著。賺來的錢,吃用之外,全都使在義氣上了。他走在路上,只要聽到誰家在屋裡哭哭啼啼,說窮道苦,或者窮得打架,便一撩窗子,一把錢嘩嘩啦扔進去。掩骼會那一帶,不少人家受過他的恩惠。可誰也不敢當面謝他;你謝他,他不認賬,還翻臉罵你。

  要論混混兒的性子,不管文武,全一個混樣。

  一天,他忽把兩徒弟金三和馬四叫到跟前說:「師傅我今年五十六,人間的事看遍了,陰間的事一點也不知道。近來我總琢磨著,這人死後到底嘛樣?我今兒有個好主意,我裝死,活著出一次殯,我呢,就躲在棺材裡,好好開開眼。可我人在棺材裡,外邊事不能料理,就全交給你們倆了。聽著!你們倆王八蛋別心一黑,把我釘死在棺材裡!」

  金三靈又快,馬四笨又慢。金三說:「哪能呢,師傅要是完了,我倆還不如一對喪家犬呢。師傅!您的主意雖好,可人家死人,都得累七作齋,至少也得七天。您哪能天天躲在棺材裡?那裡邊又黑又窄又悶,您受得住?再說您要是急著吃東西、急著拉屎怎麼辦?我的意思,棺材擺在靈堂上是空的,您人藏在後院那間堆東西的小屋裡。後院絕對不準人去。吃喝一切,我倆天天照樣伺候您。等到出殯那天,你再往棺材裡一鑽。至於那棺材蓋兒,哪能釘呀,您還得掀開一點往外瞧呢!」

  劉道元笑了。說:「你這王八蛋還真靈,就這麼辦吧!」

  跟著,天津衛全知道大文混混兒劉道元死了。還知道他是半夜得暴病死的。於是劉家門外貼出訃告,家內設了靈堂,放棺材,擺牌位,還供上那支大名鼎鼎的判官筆,再請來和尚,吹吹打打,作齋七天。來弔唁的人真不少,門口排成長龍,好賽大年夜卞家開粥場。

  劉道元藏在後院小屋裡,有吃有喝,還有個盆,能夠拉尿,倒蠻舒服。金三一直在前邊盯著應酬,馬四不時跑來向師傅送個消息。開頭,劉道元很是得意。心想自己活著時威風八面,人「死」後一樣神氣十分。可是兩天過後,一尋思,有點不對,那些給他打贏官司的大掌柜們,怎麼一個沒來;沒名沒姓的人倒是蜂擁而至。是不是來看熱鬧來的?這些人平時走過他家門口,連扭頭朝裡邊瞥上一眼都不敢,此刻居然能登堂入室,把他這個大混混兒日常的活法,看個明白。馬四說,頭年裡叫他一紙狀子幾乎傾家蕩產的福順成洋貨店的賀老闆,這次也來了。他大模大樣走上靈堂,非但不行禮,卻「呸」地把一口大黏痰留在地上。隨後,任嘛稀奇古怪的事全來了。

  作齋的第四天,一條大漢破門而入,居然還牽著一條狼狗進了靈堂。進門就罵:「姓劉的,你一死,借我那十條金子,叫我找誰要去?你不還我錢,我就坐在這兒不起來。」他真的就坐在堂屋中央一動不動。占著地界兒,叫別人沒法進來行禮。金三馬四從來沒見過這漢子,知道是找茬兒訛錢來的。上去連說帶勸也沒用,只好動手去拉,誰料這漢子勁兒奇大,一拳一個,把金三馬四打得各一個元寶大翻身。金三馬四都是文混混兒,下筆千斤,手中無力,拿他沒轍,乾瞪眼等著。直到後晌,他鬧得沒勁才起身離去。臨出門時說十天後要來收這幾間屋子頂債。他牽來那隻大狼狗一躥,把擺在桌上用來施捨給孤魂野鬼的大白饅頭叼走一個。

  馬四人實,把這些事全都照實說了。劉道元一聽,火冒三丈,氣得直叫:「哪個王八蛋敢來坑我!我劉道元跟誰借過錢?我不死啦!我看看這個王八蛋是誰?」

  馬四頂不住,趕緊把金三找來。金三說:「您一出去,還不是炸屍了?咱的戲可就沒法往下演了。師傅您先壓壓火,一切都等著出完大殯再說。您不也正好能看看這些人都是嘛變的嗎?」

  金三最後這句話管用。眼瞧著劉道元的火下去了。自此,馬四不再對師傅學舌前邊的事。劉道元忍不住時,向他打聽平時那些熟人們,哪個來哪個沒來。馬四明白,師傅心裡問的是另一個文混混兒,大名叫一枝花。那傢伙整天往他們這兒跑,跟劉道元稱兄道弟,兩好得穿一條褲子,可是打劉道元一「死」,他也跟死了一樣,一面不露。馬四哪敢把這情形對師傅說?馬四愈不說,他心裡愈明白。臉就愈拉愈長,好賽下巴上掛個秤砣。後來乾脆眼一閉,不聞不問了,看上去真跟死人差不多。

  這天下晌,院里忽有響動。不像是金三馬四。側耳朵再聽,原來是鄰居那個賣開水的喬二龍,還有他兒子狗子,翻過牆頭,來到他的後院。隔窗只聽狗子說:「爹,金三馬四一來,咱再翻牆跑可就來不及了。」喬二龍說:「怕嘛?膿包!金三馬四連蒼蠅都打不死,你還怕他們。這劉家無後,東西沒主,咱不拿別人也拿!跟我來――」

  劉道元肺快氣炸了。心想,我「活」著的時候給你們錢,你們拿我當爺爺;我「死」了就來抄我的家!你們還要幹嘛?扒我的皮做撥浪鼓嗎?

  他想砸開門出去,但不行,不能為這兩個狗操的把事壞了。心裡一急,不知哪來的主意,竟裝出一個女人腔,拿著嗓子細聲叫:「快來人呀!有壞人呀!」這一喊,竟把喬家父子嚇得賽兩個瞎驢,連跑帶躥,噼哩叭啦翻牆跑了。幸好的是,前邊念經的和尚們鼓樂正歡,沒聽到他這邊的叫聲。可馬四再來時,卻見他一桌子吃的東西,全扔在地上了。

  過了一七,總算沒出太大差錯,萬事大吉。金三把供桌上的判官筆放進棺材。對人說這支判官筆必須給師傅陪葬;還說,這支筆是支金筆,華世奎那支筆只是支草筆,這支金筆只配他師傅一個人使。然後,他悄悄去請師傅,乘人不注意,趕緊入棺,起靈出殯。劉道元罵一句:「真他媽不知是活夠了,還是死夠了。」便一頭鑽進了棺材。

  棺材裡,金三給他一切準備得舒舒服服。蓋是活的,想開就開;裡邊照舊有吃有喝,還有個枕頭可以睡覺。他哪有空兒睡覺,好不容易「死」一次,他得「死」得再明白些。

  棺材抬起,往靈車上擺放的時候,就聽到金三和馬四一左一右哭起來。金三靈,說哭就哭,聲音就賽撕肝扯肺一般。劉道元想,還是金三好,馬四這王八蛋連假哭也不會。可是金三的假哭卻長不了,鬧一會就沒聲了。這才聽出馬四這邊也有哭聲。馬四來得慢,聲音不大,可動了真格的,嗚嗚哭了一路,好賽死了親爹。這沒完沒了的哭,反而擾得劉道元心煩,愈聽愈喪氣。劉道元已經弄不明白,到底是真的好還是假的好了。

  走著走著,劉道元忽聽,外邊亂嘈嘈,聲音挺大,好賽出了嘛事。跟著靈車也停住了。他心裡奇怪,兩手托住棺材蓋,使勁舉開一條縫,朝外一瞧,只見紙人紙馬,紙車紙轎,黑白無常,銀幡雪柳,白花花一片。街兩旁卻黑壓壓,站滿瞧出殯的人。到底嘛事叫出殯的隊伍停住了?他透過旗杆再一瞧,竟看見一些人伸拳伸腿擋在前面,原來是會友腳行的滕黑子那幫武混混兒。他心想這幫人平日跟他一向講禮講面,怎麼也翻臉了,想幹嘛?這時他突然瞧見,他那弟兄一枝花也站在那幫人中間。只聽一枝花在叫喊著:「那支判官筆本來就該歸我,他算個屁!死了還想把筆帶走?沒門!不交給我,甭想過去!」

  劉道元的腦袋「哄」的一下——但這次沒急,反倒豁朗了。心裡說:「原來人死了是這麼回事,老子全明白了!」雙手發力一推棺材蓋,哐啷一響,他站了起來。

  這一下,不但把出殯的和看熱鬧的全嚇得雞哇喊叫,連截道的那幫混混兒也四散而逃。

  劉道元站在靈車上大笑不絕。

——馮驥才《俗世奇人》


我爺爺沒看過自己的葬禮,倒是看過自己的墓碑。

二戰之後,我爺爺從浙江鄉村走出來,想見見外面的世界。不久內戰開打,他投靠在白崇禧手下做事的世交,後隨軍撤退到台灣。

這一退,就是37年。

這37年間,他母親、妻子和女兒都不知道我爺爺是生是死,就立了墓碑。1987年開放兩岸探親,他才得以回家。

一般我們家不討論這事情,但這暑假我和爺爺長談,談到這事情,他只說他母親在內戰後和全村人說,要是她兒子活著回來,他就請大家吃飯。我爺爺果真活著回家了,我祖母開開心心辦了二十桌慶祝。

在那個年代,有多少兒子不明不白死在戰場上,又有多少母親等不到兒子回家就撒手人寰。我爺爺能熬過內戰,他媽媽能活著等到我爺爺回家,實在是不幸中的大幸。

所以你問我爺爺有什麼感覺?應該是開心驕傲,但又參雜著悲傷慚愧的複雜情感吧。


這回終於沒看到齊刷刷的各種「謝邀」



這個得匿。

經歷過這樣的事,不方便細說,只談談感想。

在這件事之前我不太看重自己的人生。前小半生過得坎坷,生下來就是倒霉催的,把死看得比活著輕易,賤命一條,誰愛要誰要。

出殯那天去了,棺材裡只放了一些遺物,屍體沒找著。父母在車裡不清楚什麼情況,看到我堂妹,她年紀小家人不讓跟著去,其他人象徵性地趕了趕靈車,就她一個傻丫頭,送殯隊伍都停了,還一個人追著靈車跑出去很遠,哭得聲嘶力竭,她爸媽拉都拉不住。

我看著堂妹長大,關係好,有時候小打小鬧,她鬧不過我就裝哭,搞得我對女孩兒哭特別有免疫力,但那天看她哭的那個樣子,真的心尖兒疼,缺氧。她父母就勸她,勸了什麼我也聽不清,就聽見她啞著嗓子喊我要哥哥,臉到脖子全是紅的,死活不回家,硬生生被她爸往回拖了一段路。看不下去的,還好沒看到我爸媽哭的模樣,受不了。

那天初戀也去了,挺穩重的一個姑娘,大學畢業後沒再聯繫過,也不知道怎麼聽說的這事。跟在隊伍後面默默掉眼淚,哭得快背過氣去了也不吭聲。心裡五味雜陳。

我也沒多少朋友,自認關係好的一個也沒去。可能他們也有些不得已的原因吧。看社交平台上的動態倒是都挺悲傷緬懷我的。

追悼會我不清楚有沒有,可能我們那邊不興,可能有我沒趕上,沒聽見致悼詞、一生的評價。

一個葬禮,人性百態可見一斑。有些人哭聲比誰都響,越是兩副嘴臉的人,戲越足,雷聲越大。也許他們信奉死者為大吧。真情假意,旁人看得清清楚楚,葬禮上的情緒騙不了人。可在我「活著」的時候,我竟真信了某些人做的戲。

葬禮辦得聲勢浩大,真心為我哭的不過寥寥幾人,這一生也就活成這個樣子,想來心寒。但是為了那寥寥幾人,也突然想好好活下去。

大概就是這樣。


不知道你有沒有看過再見阿郎這部冗長神劇………



你好,我是卓依婷~


可以看趙麗蓉趙老師主演的《孝子賢孫伺候著》。


參考電影《美麗替身》


李金斗 陳湧泉 《死後奇談》


你小時候沒看過湯姆索亞歷險記嗎?

三個小朋友表示非常爽氣,非常神奇,整個鎮子的人都為失去他們這些好孩子而痛哭流涕。


我想我應該送個花圈


想到唐山大地震


@福爾康


太可惜了,」他說。「他們在葬禮上說得那麼好,可艾文再也聽不到了。」

莫里有了個念頭。他打了幾個電話,選好了日子。在一個寒冷的星期天下午,他的家人
和幾個好友在家裡為他舉行了「活人葬禮」。每個人向我的老教授致了悼詞。有的哭。有的
笑。有位女士念了一首詩:"我親愛的表哥..你那顆永不顯老的心隨著時光的流逝,將變
成一棵稚嫩的紅杉..」莫里隨著他們又哭又笑。所有情真意切的話語都在那天說了。他這
嘲活人葬禮」取得了非凡的效果。

只是莫里並沒有死。

事實上,他生命中最不尋常的一頁即將掀開。

取自相約星期二 ..................


中國五千年的文化習俗,必然是死者為大。親朋好友對自己的思念各種悼念詞,體會到生前不曾有過的存在感,以至於產生我竟然如此重要的錯覺其實對於親戚,好友你沒有如此重要的地位。真正傷心落淚的是父母,生你養你的父母,目睹你出生,學步,言語,小學,初中,高中…你的每一步成長都在父母的關懷下進行。所以不會再去讓父母多落一滴淚,進門撲進父母懷裡,告訴父母他們最疼愛的孩子很好,真的很好。


可以參考《jojo的奇妙冒險》第二部的喬瑟夫·喬斯達。


高英培 孟凡貴《孝子》


這個回答節選自小說:《回到明朝當王爺》

前期提要:主角被當朝皇上派去四川巡查,結束了要出川回京的時候被暗算,走在一座山崖下面時山崖被炸塌,大難不死,但與朝廷失去聯繫。因為不清楚仇人是誰,所以不敢聲張,自己和倖存的幾個侍衛暗地裡回京了。同時京中收到消息,主角一行人被倒塌的山崖砸在了下面,已經開始辦喪事。有一女子與主角已經暗許終身,聞訊悲痛欲絕,決定與主角舉行冥婚,於是主角的義妹代替主角婚禮,進行到一半時,主角快馬加鞭趕回來了。

以下為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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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馬西來,順著田間小道狂奔過去,捲起一路風塵。

已經有零星的雪粒兒灑落下來了,馬上的騎士眯著雙眼,上半身緊緊貼著馬鬃避著風,快馬飛馳,偶有田間村夫荷鋤而過,競然看不清他的模樣。

後邊,又是十餘騎接踵而來,只因田徑挾窄,難容雙馬並騎,急行之間容易碰撞受傷,所以每匹馬之間都隔著十餘丈的距離。

高老莊,楊府,正在辦喜事,喪中帶喜,這儀式該怎麼辦,高管家也不知道,好在家僕在桑乾溝,請來一位懂得結鬼婚地師傅洛花蔓,經洛師傅指點,家裡不用換成喜色,一切按照正常成親的步驟走,真正的要害處在於他們這些鬼媒人的符錄和咒語,高管家這才鬆了口氣。

其實這位洛花蔓是個矇事兒地,他倒是真懂結冥婚的步驟和儀式,可那是死人和死人成親,隨他擺布呀,最後謊扯圓了,把女方的骨頭從墳里起出來,和男方一圓墳,就算大功告成。至於話人和死人成親,他也是聽人說過,並不懂這個。

他雖不懂,膽子卻大,十里入鄉就他一個會結鬼婚地,他都不懂,還怕蒙不了一幫孤兒寡婦?楊家出的錢可夠多呀。

在他地安排下,楊府上下一片銀裝素裹,靈堂上香煙繚繞,鼓磐鍾鈸做著超渡。大門外,鎖吶聲聲,一頂紅昵的小轎,披紅挂彩的在家人們簇擁下到門外。

雖說天氣不好,風冷而急,大門外來相賀的百姓卻不少。高文心是本地人,大家都姓高,多少掛著些親戚,還有受過她恩惠的百姓趕了幾十里地,也是為了前來祝賀。

轎旁一匹白馬,馬上坐著一個小書生,長的那叫一個俊呀,讓村子裡這些大姑娘小媳婦兒們見了,兩眼噴火,恨不得一口就把他吞下肚去。他身穿狀元袍,頭戴狀元帽,胸前十字大紅花,懷裡抱著楊凌的牌位,卻是女扮男裝代義兄娶妻的唐一仙。

「停停停」,洛花蔓結結巴巴的攔住隊伍,從碗里抓出一把黃米,呼地望空一灑,拉長了嗓門兒道:「楊凌楊凌,吾知汝名,天高路遠,攸去千里,嬌妻進門,英靈來見哪~~~~」。

「嘩啦啦啦啦……」,他手裡的銅鈴鐺剛搖了幾下,右方斜刺里衝出一匹滿身塵土的黃膘馬,楊家門並沒有直出的大道,都是出從右邊拐出去。當初楊虎夫妻騎馬甚急,到了那地方就是一個漂亮的駿馬人立動作,這才轉過馬身。

這位馬上的騎士也是如此,駿馬人立而起,腳下黑煙滾滾,就好那馬是騰雲駕霧一般,然後駿馬轉向,希聿聿一聲長嘶,瞅眼間已到了門前,把那一大團的灰塵也卷了過來。

番子們大怒,推開賀禮的百姓氣沖沖地圍了上來,馬上的人一直貓腰兒人馬合一,這時才把腰一挺,直坐了起來。

他瞧見門口吹吹打打,旁邊還停著一頂花轎,不由嚇了一跳,立即驚駭怒道:「我才剛死,屍骨未寒,這是誰要改嫁?」

這句話太強大了,頓時鼓也不敲了,號也不吹了,眾人目瞪口呆地看著他。有認得楊凌的鄉親,忽然發現這個鬍子拉茬、人身馬身都是灰朦朦的土,好象剛從地里鑽出來的怪物,竟有八分象是已經死去的威國公,再想到他剛剛說過的話,頓時一聲凄厲的尖叫:「鬼啊!」

當下十成百姓走了七成,剩下一成嚇暈的,兩成反應慢的,番子們鋼刀出鞘,戰戰兢兢,楊凌渾然不顧,他忽然發現對面白馬上的小子有點兒眼熟,仔細瞧了兩眼,不由驚笑道:「一仙?」

唐一仙瞪著他,牙齒格格直響,身子跟打擺子似的,得得得地道:「你你你……你怎麼真來啦?」

楊凌一躍下馬,迎到唐一仙面前道:「當然是我,你打扮成這副鬼樣子幹什麼?」

唐一仙毛了,雖說楊凌去世她也傷心不已,可死了你就好好在地府呆著唄,這……這是要嚇死人的啊。

一見楊凌笑嘻嘻地向她走來,一臉的塵土,再聯想起他是被活埋在山底下,可憐的唐一仙更害怕了,牙齒作對兒打架,她想跳下馬來逃走,可是靴子掛在馬鐙里怎麼也抽不出來,前後一掙扎,一下子摔下馬來。

楊凌一見,急忙一把將她抱住。站在台階上的洛花蔓見此情景手指一松,一碗黃米全扣在腳面上了,他指著楊凌顫聲道:「他……他就是楊公爺?」

完了完了,楊凌是大將軍,殺過無數的人,這一定是煞氣重,頭七還沒辦完,所以陰魂不散,真被自已胡謅的咒語給招來了。

洛花蔓往後退了兩步,「嗷」地一聲,拿出吃奶的勁兒撒腿便跑,只覺腳下生風,彈跳力已賽過兔子,發揮出了平生所有潛力,至於楊府的重酬……都他娘的快沒命了,你敢要你去!

唐一仙被楊凌接住,嚇的她一聲尖叫,捂著臉緊閉雙眼道:「楊大哥,你還是回去吧,妹子想你,可是妹子也怕你呀,你不要吃我,嗚嗚嗚……」

她剛說到這兒。蹄聲如雷,拐角處又衝出幾匹馬,依次衝到面前,唐一仙還以為救兵來了,睜眼一看,這下她一眼就認出來了:伍漢超、大棒槌……

還沒到還魂夜呢。他們全回來了!

唐一仙呻吟一聲,幾乎暈過去,可是身子還被楊凌這個鬼抱著,她暈都不敢暈。大哥活著地時候疼她,誰知道死了以後會不會凶性大發把她給吃了呀,她不怕死,可是她怕鬼呀。

高文心坐在轎內,盛妝打扮,撫著身上華美的吉服,珠淚串串忍不住地往下流。天天盼、夜夜盼。盼著心上人早日回京,可誰知盼來了這樣令人心碎的結局。

頭三天沒吃東西。今日早上也只喝了半碗粥,再加上心靈飽受的打擊摧殘,她的神志都有些恍惚了。外邊嘈雜的鼓樂對她來說。原本就象遠在天邊似的,忽然一下停了,她也沒有什麼感覺,反倒是楊凌那一聲大吼把她的魂兒給喚回來了。

那聲音……那聲音絕對是楊大哥的聲音,一定不會錯。高文心兩眼恢復了神光:難道那位洛大神兒真有神通,竟把他的魂魄給喚來了?

高文心雙手發抖,伸出手去想拉開轎簾兒看看他,可是又怕這一拉開美夢成空,一切都是她的幻覺。就在這時。她又聽到一個大嗓門兒叫道:「大帥,咱們急三火四地趕回來,可白擔了心了,家裡想是還不知道呢,不過……這是誰要嫁人吶?」

大棒槌!高文心不再猶豫,猛地掀開轎簾兒一下子沖了出去,因為沖的急,沉重的鳳冠被轎簾兒一勾,掉在了地上,露出一頭青絲秀髮。

他……他真的從地府趕回來看我了……

兩兩相望,四目相對……,半晌半晌,高文心才提著喜袍袍裾,眼裡噙著熱淚,直勾勾地看著他,淚水簌簌而下,她卻努力睜大了眼睛,眨都不敢眨一下,生怕一眨眼的功夫,他就會又從視線里消失,就這麼,一步、一步地向他走去,忽然猛撲上去,一把抱住了他。

唐一仙被擁抱地兩人夾在中間,想逃也逃不了,急的都快暈過去了就在這時,她忽然覺得楊大哥噴出來的鼻息有異,他不但會喘氣兒,而且呼吸熱熱的,楊大哥他……

高文心到底心智成熟,只一抱住楊凌,她就知道情郎還活著,巨大的幸福象一股強烈地電流瞬間涌遍了全身,驚喜欲狂的高文心泣叫一聲:「楊大哥!」

高文心捨棄了一個高貴少女的矜持,猛地向楊凌地唇上吻去。

「吧唧」一口,她的櫻唇吻在了一隻柔滑香嫩的小手背上,唐一仙恰在此時攸地伸出手來,先於她的嘴唇捂住了楊凌的嘴。那隻手試了試呼吸,然後扯開嗓門一點也不淑女地大叫起來:「大哥活啦!楊大哥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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