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眾方言有多少百越語的殘留呢?

南方方言是中原漢語和南方百越族語言的融合,那有多少百越語言仍然殘留在方言中?


百越不是一個族羣,是對南方眾多族羣的合稱,「百越語」這個概念其實很模糊,可以算作一大羣語言的集合。一般認爲南方漢語中的一些底層詞彙來自於壯侗語族(或稱侗台語族),和現今的壯語、水語、仫佬語、黎語乃至國外的寮國語、泰語等語言親緣關係近。也有觀點認爲壯侗和南島來自同源。

究竟有多少,無法量化。就擧一些閩語中的例子。譬如我家鄉話中表示「傻」的/???/,福州是/?au?/,泉漳廈是/?g??/。

還有意爲「剝離」的/l??/

(以上截圖的出處忘記了)

我地表示「穿山甲」的/l? li/,閩南語對應的詞是/la li/。

還有上面知友提到的閩南語泉州話的/?ba?/,莆田仙遊縣有個對應的讀/ma/,意爲「壞肉」。普通的肉仍是漢字音/ny?/。

表示「腳」的/k??/(莆田) /k?a/(福州、泉漳廈龍)

「蟑螂」,莆田/k?? ?ua/,閩南/ka ?ua?/

參攷資料《漢藏語同源研究》

《南方漢語的古南島語成分》

《漢語方言詞彙》(第二版)


百越是模糊的統稱,在這裡談一下粵語和南越的關係,解釋起古南越人和現代廣東廣西人還有東南亞各族的關係也不是隻言片語就能說明白,但個人認為現代廣東廣西人特別是珠江下游流域的都有著緊密的血緣關係,有部分古代南越族的血緣但還是以南遷漢族人血統為主。古代南遷到嶺南地區的華夏族與南越族土著長期雜居,彼此間語言、文化、習俗等各方面不自覺地相互滲透。粵語本身是由古華夏語和古南越語的混合語發展而來,因此它同時具有古華夏語和古南越語的特徵。現代粵語中仍然含有南越語的底層成分,多表現在辭彙方面,在語法上也有一些遺存。現代粵語跟現代壯語在日常用語上接近或相同的常用詞有不少,這些詞明顯不是漢語來源,可能為古百越底層遺存。可是由於使用率十分高,差不多可以在每句中出現。

例如,如表示「這」的意思的粵音(/nei/)常被寫成「呢」字,該詞在壯侗語、苗瑤語族等諸語中廣泛存在,語法功能完全相同。有人認為該字可考的源頭為「爾」, 中古漢語唐音讀作/nji??/ ,但相比壯侗、苗瑤諸語表示「這」的nei/ni,這種觀點明顯顯得牽強。

再如,粵語表示「欺負」的「蝦」(/ha/),武鳴壯語與粵語完全相同,西雙版納傣語是 /jam ho/,黎語加茂方言為 /ha/。除粵語之外沒用其他漢語族語言有這個詞,

古文獻亦不存在;

粵語表示「癢」的「痕」(/hang/),連山壯語中為 /hom/,武鳴壯語中為 /hum/ 或 /h?n/,傣語 /xum/,臨高話/kum/;

粵語表示「擰」或「折取」的「搣」(/mit/),南壯語、榕江侗語跟粵語完全一樣

都是 /mit/,布依語、北壯語、毛南語、泰語都為/bit/,傣語為 /bip/,黎語為/mi?t/;

粵語表示「點頭」的「岌」(/anp/),北壯語為 /?ak/,南壯語為 /wak/,傣語為 /??k/,泰語為 /?up/,侗語為 /?ap/,黎語為 /?ut/;而此字本身也表示搖動。

粵語表示「倒塌」的「冧」(/lam/),北壯語、毛南語跟粵語完全一樣,泰語為 /lom/;

粵語表示「跺腳」的「揼」(/tuim/),壯語與粵語完全相同,黎語為 /tom/;

粵語表示「思考」的「諗」(/nam/),南壯語與粵語相同,北壯語為 /nam/ 或 / num/;字義的另一個說法也來自於字本身的結構,「訁」字邊 加 「念」字組成的思考。

粵語的這類古南越底層詞舉不勝舉,在現代壯侗語裡面都可以找到系統性相同或相近的詞,而且這類詞多數都是日常生活中使用頻率非常高的基本辭彙。


隨著粵語官話化推進,百越底層痕迹即將最大限度地消失。

粵語的百越成分殘留,主要體現在辭彙部分和語法部分。如果粵語使用者不再使用這些辭彙,痕迹即消失,反之則繼續存在。

辭彙部分,舉個例子,來源為中古漢語的次濁聲母字,聲調理論上且實際上會落在粵語的陽聲調區間(即第四第五第六聲),除開某些陽聲調漢字變調為陰聲調的情況,還有少量口語常用動詞或形容詞是m/n/l/ng聲母的音節,但是讀陰聲調(即第一第二第三聲),這些音節雖然都有俗寫字,但只有少數能在古籍上查到,也就是說,這些動詞或形容詞,可能是百越成分的殘留。

除此以外,現在粵語使用者日常口語辭彙,基本和普通話辭彙一致。這是好事,只要語音系統穩固,基本不受侵蝕,又能獲得大量辭彙和「體面」的書面語表達法,何樂而不為。

語法部分即便是選用粵語語法,百越痕迹也少了很多,更不要說粵語極強地適應官話白話文的語法了。

語音部分,關於長短a,不應該看粵語拼音baak和bak,就以為有「長短音」,而是要考慮前母音[a]和央母音[?]有什麼關係和是否互為「長短」關係,這個問題我還沒具體去查閱了解,就不細說了。

上述內容僅說明有幾個值得注意的點,並非確切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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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州方言詞典》:

泰語「尋找」:khn ha

《越人歌》:「州鍖州焉乎,秦胥胥」,根據鄭張尚芳的釋讀,「秦」即「快樂」之意。


舉個例子,閩南話,肉,文讀「liok」,白讀「bah」和「hiak」,白讀是百越語(應該屬於南島語系)殘留,據說跟東南亞南島語系民族(馬來人)有關係。

通過和現在最流行的南島語系語言對比,這兩個應該詞源都來自南島語系。剛才專門去查了一下。

首先,在古代南島語中,油,肥,肉這三個的意思是互通的。在印尼語和馬來西亞語中,肥為「lemak」,對應「bah」的音。

前面的音節可能是脫落或者是後面的人加上去的。

順便說一下,據說肉還有一個讀音neik,這個應該是來自漢語讀音的。


百越系統被發現與中國的其他系統差異很大,而與南島語系民族(馬來系統)特別是台灣語族群體相當接近。 已經研究的百越群體顯示出遺傳發生關係和語言文化類型的差距,這與百越的整體認同和地域分化有關。 根據數據的主成分分析得到百越民族系統遺傳結構的三個特點。 1.百越有單起源的遺傳學跡象,可能大約三、四萬年前發源於廣東一帶,而後慢慢擴散開來; 2.百越二分為以浙江為中心的東越和以版納為中心的西越; 3.百越群體在發展過程中曾經由廣東向東北、西北、西南三個方向遷徙。百越接觸過的許多族群也涵入了部分百越的遺傳類型。 百越從廣東經江西向浙江的擴散可能發生於很早以前,福建與浙江的越族群體是不同路線遷來的,在台灣原住民遺傳結構中同樣表現出這種二元性。 西部傣族類群是很晚從廣東遷出的。

現代百越民族的主體——侗傣民族,顯然很明顯的迥異於國內其他民族系統。南島語系與之相當接近,其中的台灣語族更為接近。提示了百越民族與這兩個族群很近的同源關係。

遺傳學上界定的百越範圍與語言學和民族學不一定完全相同。血統上源於百越而語言文化已然改變的群體也完全應當納入百越研究的範圍。東部的越族群體,台灣語族,應當納入百越研究的範圍.

語言文化上被百越同化的外源民族卻不應屬於百越遺傳研究對象。比如湘桂黔交界的草苗是講侗語的群體,但是遺傳上明顯的漢父苗母,侗族的成分很少,不應看作百越血統的群體。

遺傳研究的百越,範圍應包括侗傣語系的僮傣語族、侗水語族、仡央語族、黎語族,東部地區的越裔群體,可能還有台灣幾支原住民。從印度阿薩姆到台灣幾千里地域內有大約100個民族群體。

大部分的百越群體的遺傳材料已經採集到了,包括印度的阿霍姆,泰國的蘭那、東北泰和石族,雲南的傣泐、傣吶,廣西的壯族、毛南族、仫佬族、仡佬族、夜郎、水族、侗族、拉伽,貴州的布依族和水族,海南的黎族和仡隆,上海古今的馬橋人,浙江的於越,台灣的泰雅、布農、阿美、排灣、曹、賽夏、卑南、魯凱、邵、巴則海。

這些群體的Y染色體遺傳結構體現出相當大的一致性,而與其他系統中研究過的群體完全不同。他們都有大量的M119、M110或M95、M88突變,而外族極少有這些遺傳標記,與百越接觸少的群體則沒有。

這些群體彼此間的遺傳關係則體現出與語言學和民族學分類不同的格局。特別是侗水和仡央兩支,完全打破了文化的分類而重新組合。圖2中,我們用線條表示群體間遺傳關係,用虛線圈表示文化的分類。

https://pic1.zhimg.com/v2-e4801c6772c611e1189ce646f6f2fc60_b.png整個百越民族早期是個內部認同很強的人群,所以史書上百越分布於會稽到交趾的記載也證明古人很容易把這個民族群體整體化地看待。其內部分支間的文化交流早期是沒有障礙的。所以較早遷到同一地域的不同分支會在文化上一定程度的同化。

根據現有的百越民族群體Y染色體數據,按各個群體的對應值把三個主成分按等高線繪製原理作成三張地圖。這三張地圖體現了百越遺傳結構中的三個主要特點。

第一主成分佔到信息總量的47.0%,從圖3中單一中心、梯度平緩的分布格局明顯看出,所有的百越群體首先是有整體性的,共性是最主要的。因此百越的血統只有一個主要來源。圖中的分布中心在廣東一帶,所以廣東最有可能是百越民族血統最早的發源地,而後漸漸向四周擴散。

第二主成分佔到信息總量的35.6%,從圖4中可以看到兩個分化方向,一個在浙江一帶,另一個在版納一帶。因此,百越民族在一元性之後的另一主要特徵是二分性,即分化為東越和西越。

https://pic4.zhimg.com/v2-fb1e6207de3fd54d9f157840ccb41fe3_b.pnghttps://pic3.zhimg.com/v2-d74818d15f9e46821a2b6587132399de_b.png第三主成分佔信息總量的17.4%。圖5中,從廣東向西南、西北、東北三個方向延伸出三個不同的結構。這張圖體現的是與第一主成分的擴散不同的百越民族遷徙的過程。廣東等地受到漢族移民衝擊之後,百越原住民開始搬遷,在別處重新定居。

百越長期以來作為南方的主體民族,曾經與許多外系統民族接觸交流,也發生了一定的基因交流。

浙閩地區曾是百越的主要政治中心,所以這一地區現代的漢族群體中保留了相當比例的越族特徵遺傳標記。以M119突變比例為例子,上海和浙江都是26%左右,是全國漢族中最高的,其次是廣東20%、安徽18%、遼寧和湖北17%、江蘇16%、江西14%、湖南13%、河南11%、山東9%、四川7%、雲南4%,實際上是以浙江為中心沿海岸線擴散。

南亞先民沿雲貴高原西側北上形成漢藏語系的同時,從中分離出一支南亞先民朝東南方向遷徙,繞過寮國的崇山峻岭,距今1萬多年前,南方的北部灣形成了澳泰語系祖先。這一支黃種人帶著M119突變從越南和廣西方向進入中國,沿著海岸線往東北走,形成了百越民族。一種古老的澳泰語。這個語系祖先的形成是在2萬多年前南方的北部灣。澳泰語系人群在民族學上又稱為百越民族系統,他們歷史上的覆蓋範圍是從越南北部的交趾分布到江浙一帶。在千百年的分化中,誕生了黎族、侗族、水族、仫佬族、仡佬族、高山族、壯族、傣族。這些民族在語言、文化上有很強的一致性,所以也統稱越人。

在2萬多年前,澳泰語系形成的時候,就有一支部落沿著海岸線往上跑。他們幾乎就沒有留下沿途停滯的痕迹,一直跑到西遼河流域再停留下來。他們是阿爾泰語系的核心。之後那些阿爾泰語系的先民又朝周邊遷徙,往西分化成蒙古、突厥,往東進入朝鮮、日本,向北穿過白令海峽踏上美洲。

https://pic2.zhimg.com/v2-fab87d82cc434c97f0f70fdb51312ebd_b.pnghttps://pic2.zhimg.com/v2-93410ae63fba8109ee94997a17542731_b.png

M119突變類型中的M110突變亞類型,更具東越特色,但是在一般漢族群體中沒有發現,在上海馬橋原住民中有相當比例。福建的類型不一樣,有8%的西越特有的M88突變,廣東有7%。

百越與外族的交流融合是一個非常複雜的過程,既有百越的成分流向外族,又不斷有外族融入百越,甚至可能有過西部的許多小民族整體性地融入百越族群的事件,

由於廣西西部和雲南居住著百濮民族,湖南北部居住著三苗族群,所以百越最早的擴散方向是空曠無人的東北和正東。這是兩條不同的路線,攜帶了不同的遺傳標記。發生的年代相當早,至少在河姆渡文化之前。向東北遷徙的越人出於北部類群,先進入江西,形成後來的干越。部分干越後來西遷,很可能就是今天的侗族(Kam),侗族的起源學說中有江西說一種。這解釋了為何侗族遺傳結構會歸入東越類型。從江西進入浙江一帶的越人形成了於越,在太湖平原和寧紹平原創造了燦爛的文化。向正東方向遷徙的越人出於南部類群,進入福建,形成了閩越各部。

壯傣族群的大規模西遷肯定是漢朝時南越國滅亡之後,傣族進入元南和泰國據證也只是唐朝的事情。而從雲南的勐卯國西遷至印度則是公元1215年


閩語和其他南方方言不一樣的是閩語所謂的「百越殘留」應該只是是借詞,歷史上的閩越根本沒有融入福建漢人,閩語是在河南東部靠山東一帶(可能受東夷影響)形成,然後隨著漢朝移民來到福建的,所以閩語是從上古漢語分化,而官話,粵語,吳語,湘語這些是從上古漢語演化到中古漢語後再分出來的。古代百越的後代應該是現在的壯侗族群和馬來族群,我記得我查過泰語「殺「的讀音是ta,閩南語「殺」讀作tai,挺像的,但這些真的很少。


吳語各方言,動詞和北方話差異極大,或者說,相近的只是被同化的那部分


網路有個傾向,把這,那,嗎,吧……這些語氣詞當論據。其實每個地方都不同,根本不能當學術考慮,因為這些語氣詞變化最大,沒有系統,老是拿這些助詞當論據,是不客觀的。隨時隨地可以改造。一百個地方(市),就有一百一十個表達詞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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