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哪些江湖的故事?


你猜不到結尾的江湖故事,腥風血雨!慎入!(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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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山江湖事 作者:大樹之苗

首發於腦洞故事板公眾號10月19日

「我想感謝我的父母,還有。。。我的大哥。」面對採訪,王小明如是說。

王小明也不想走到這一步,事到如今,他已經別無選擇。

強子在前頭帶路,他四處留神,確認沒有人跟蹤後,一連拐了幾條岔道,來到一片舊工廠的廢墟。

繞過一個銹跡斑斑如同骨架的遺留器械,眼前出現一個空曠的水泥場。

水泥場正中央,一張四方桌圍了幾個人。

強子高喊道:「大哥,人帶來了。」

一個背對的身影揚手隨意的揮了揮,強子拍拍王小明的背:「快跟大哥問好。」

「大哥好」,王小明咽了口唾沫。

桌前坐了四個人,牌局正打到一半。

臉朝向王小明的是個光頭,右眉在眉尾有一道淺淺的疤。

「張大和尚」,王小明分辨出來,這是除了大哥外,強子提及最多的人,大和尚據說在少林寺待了半年,筋骨橫練,力大無窮。

上一次幫派鬥爭中,一個人,一雙拳,對方五人不能近身分毫。

大和尚雙手握牌,寶相莊嚴,打出三個5。

下家是個尖嘴猴腮的人,三角眼倒吊,相貌中透著狡獪。他微微一笑,摁住手牌,示意不要。

「猴子」,火龍幫智囊,為人奸詐無比,幫戰中哪怕人人負傷,他也能完好無損。是強子看不起的人物,卻深得大哥信任。

輪到大哥出牌了,王小明屏住呼吸。

大哥頭髮長到披肩,肩膀闊得像門板,正是先前背對王小明揚手的人。

他沒有說話,只是輕輕往牌堆里射出三張牌。

猴子立刻探身去摸,將大哥的牌整整齊齊的碼出來,三個k。猴子心悅臣服嘆道:「厲害,大哥厲害。」

大哥的下家犯難了,咬著厚厚的嘴唇,舉棋不定。他眉毛皺起,黝黑的臉龐上,頂著一頭鮮黃燦爛的染髮。

「沒有就過,磨蹭個雞巴」。猴子尖聲道。

黃毛狠狠瞪了猴子一眼,一言不發的捶了捶桌子,示意要不起。

「黃毛」,向來是強子最欣賞的人,忠肝義膽,敢打敢拼,一身不要命的狠勁。

王小明心神恍惚,威名赫赫的火龍幫核心成員,今天他算是見全了。

牌局又走了兩圈,在大哥四大天王的王炸中結束。

大哥轉過身子,直視王小明:「你有事求我?」

王小明僵硬的點點頭。

火龍幫老大楊龍,在南山鎮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在強子的描述中,楊龍是一個迷,誰也不知道他的背景。有人說他是個孤兒,又有傳說其實他是黑道巨擘的獨子,來到南山鎮一年,是家族對他的歷練。

楊龍的聲音很溫和,問話時甚至還衝王小明微笑。

但強子卻說過,大哥平日待人溫和,只是因為你沒有見過他殘忍的一面。強子說這話時,還打了一個冷顫。

「你這事,有點難辦啊。」楊龍開口道。

「是小強的朋友?那個叫王小明的?」大和尚聲若洪鐘。

強子哈著腰,從兜里摸出一包煙,抽出一根。

大和尚擺了擺手,豎起單掌。

猴子跳出座位,摁了把強子的腦袋,劈手奪過煙盒,率先給楊龍遞上一根。

楊龍斜眯了一眼,叼煙入嘴,見強子湊過來遞火,揚了揚眉,顯得頗為滿意,他點頭道:

「陳飛這事做得確實過分了。」

聽到楊龍話中有出頭的意思,王小明心中一酸,眼淚漫到眼眶裡。

在楊龍來到南山鎮之前,陳飛是黑道獨一無二的大佬。

傳聞中,陳飛家世渾厚,貪婪好色又財大氣粗,無法無天得聞名鄉里。尤為諷刺的是,他的父親還是鎮公安局的一把手。

如果不是那件事。。。陳飛所在的江湖,哪裡是王小明敢去窺看的。

王小明攥緊拳頭,把頭低得深深的,他現在真的毫無辦法了。

楊龍的大手拍上他的肩膀,長發在臉上勾出陰影,聲音依舊是不疾不徐的淡:「你的事小強跟我們說過,你是小強的兄弟,自然也是我楊龍的兄弟。只是這事不好辦,得從長計議。」

「大哥,還猶豫個啥,那個姓陳的囂張樣子老子早就看不慣了,直接乾死,咳,咳咳咳。」黃毛拍著桌子大喊,卻被一口煙嗆住了。

楊龍皺起眉,若有若無看了眼王小明,轉頭對黃毛冷冷道:「傷還沒好,別抽煙。」

黃毛愣了愣,大和尚伸手過來抽出他嘴中大半截的煙,扔到了桌子下。

「你們有什麼想法?」楊龍四顧,開口問。

「如果殺了他的話,怕是不好脫身啊。。。」智囊猴子托腮沉思。

王小明心中巨震。

「殺了他?呵。」楊龍搖頭輕笑,「殺了他,我們火龍幫要付的代價可不小啊。」

王小明心亂如麻,一朝踏上黑道,恐怕終生難以脫身。再沾上人命的話,未來不知道會走向哪裡。

可是能忍嗎?

王小明眼前浮現出楊小桃的臉,楊小桃最美的地方是眼睛,笑起來彎得像月亮,不笑時亮得像星星。

她有很多喜怒哀樂,只願跟王小明分享。

她永遠那麼乖巧,有一天她說她不想再乖了,那個下午她跟閨蜜逛街去挑選一顆水鑽的耳釘。

後來。。。後來的事是從閨蜜口中得知的:楊小桃在那個飾品店中遇見了陳飛。

此後王小明再也聯繫不到楊小桃,直到一天他在街上遇見,楊小桃果然戴上了兩顆漂亮的耳釘。她

挽著陳飛的手從王小明身邊走過,彷彿擦肩一個陌生人。

陳飛一定是用什麼手段欺騙了小桃!

王小明心在滴血,恨得整個人都要燒起來。可他勢單力薄,能拿什麼跟陳飛叫板呢?

已經混進黑道的強子說,整個南山鎮,只有楊龍能幫他。奪妻之仇,不可不報。

「大哥。。。幫我殺了陳飛吧。」王小明悲傷地說出請求。

場間一片沉默,大和尚把玩著牌,猴子似乎在沉思,楊龍臉上看不出表情,黃毛耐著性子等了好一會兒,忍不住嚷道:

「殺個把人有什麼大不了的?大哥,你那把槍給兄弟我見識一下,老子晚上埋伏陳飛,一槍乾死他。」

王小明感激的看向黃毛。

強子來之前提點過他,黃毛雖然手裡人命多,卻也最講義氣。

「你的槍多,還是公安局的槍多?」楊龍冷笑道。

「教訓一下事小,鬧大了,就是火龍幫幾百兄弟跟飛龍幫的火拚,他們有警方背景,怕是難以收場。黃毛你不在乎兄弟們的命,大哥也不顧忌嗎?」猴子責備道。

黃毛縮著腦袋,不說話了。

王小明的心漸漸冷了下去,卻見楊龍站起身子,望向遠處天空,英俊的臉上意氣風發。

「小明,你聽好了。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陳飛這事不地道,江湖上自有分說。我來南山鎮不久,根基不穩,現在不宜大動干戈。你可知道?」

王小明不明所以,在楊龍逼視的目光中,只能訥訥點頭。

楊龍呵得笑了一聲,朝天仰起臉:「小明,我跟陳飛之間,遲早是你死我活。你跟他有仇,先入幫就是。我若不計後果,整垮他不是難事,我楊龍留著他,也是希望有個可以多玩一會兒的對手啊。」

王小明被楊龍的豪氣震撼得說不出話。

這時大和尚突然拿出一個牛皮紙袋,強子心領神會雙手接過,交給王小明。

「入幫的規矩,這件事,你能辦好吧?」楊龍清淡的問道。

王小明咬了咬牙,眼神堅定的重重點頭。

楊龍滿意的揮揮手:「你們散吧」。

強子使了個眼色,拉過王小明。

兩人原路返回。

「有些事不是我們能聽的。」強子低聲道。

王小明轉頭去看,牌局重新開始了,幾人說說笑笑,不知什麼內容。那個男人如來時那般背對著他,沉穩得像一座大山。

「大哥交代的事一定要好好做,做好了大哥才會器重你。」強子臨別前反覆交代。

回到家中,王小明拆開牛皮紙袋,裡邊是一本薄薄的冊子。

他翻開看了幾頁,頭大如斗。

如果這些是交給他的任務的話,未免也太強人所難了。

他深深吸了口氣,翻回第一頁,頓時一陣眼花繚亂。

原來數學中,還有比0小的數嗎?

這時王小明絕對想不到,一年後火龍幫隨著楊龍的再次轉學徹底解散時,自己早已迷戀上新的姑娘,更想不到屆時的他會登上小學生奧數競賽的領獎台接受《小學生報》的採訪。

這時,三年級的王小明看著初一的楊龍那本厚得像是永遠做不完的數學暑假作業,內心無比崩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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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大概是一發有點萌的小故事

我的夫君是武林盟主

作者:喵咪戴戒指 (公眾號:小火燉牛腩 微博@小火燉牛腩)

本作品屬於《奇怪的江湖》系列

01

我覺得我的夫君不愛我,整天兇巴巴的。

比如晚上睡覺的時候,我鑽進他的懷裡––

「我總想你抱抱我」

「這不是抱著么?」

「可我又覺得熱」

「……滾」

我當然不會滾。

我夫君曾說我,皮下三尺,不見血肉。我還天真地問,沒有血肉那有啥?後來才知道,他是說我臉皮厚,皮下三尺仍是皮。

02

江湖上的人也都說我夫君不愛我。

一位不願意透露姓名的嵩山派弟子說,陳衛放之所以娶穀雨,是因為她爹是武林盟主。

五毒教的姑娘們說,穀雨要臉沒臉,要胸沒胸,肯定是給陳衛放種了什麼蠱。

梁上君子周闖說,谷家家底雄厚,我若再俊美些,也可以學陳衛放吃吃軟飯,哪裡還用四處奔波,盜人財物?

周闖這番話,我是親耳聽到的。

當時我問他為什麼要當小偷?他就這樣回答我,彷彿未被我家護衛五花大綁,也彷彿不曾潛入我家將欲行竊。總之,在他的臉上看不出一絲懼色或悔意。

撥開他髒兮兮的頭髮,我發現他的眼神還算清明,輪廓生的也還不錯。

我讓護衛給他鬆綁,點穴,然後遣丫鬟們帶他去洗了個澡,換上乾淨的衣袍。

解穴後周闖頂著一張白裡透紅的臉翻牆跑了,在江湖上放話說,穀雨是個毒婦,陰險狡詐勝於常人。

這事兒我沒占著半點便宜,倒不是因為周闖四處說我壞話,而是因為陳衛放知道後罰我抄了三天《女誡》。

清閑貞靜,守節整齊,行己有恥,動靜有法,是謂婦德。

擇辭而說,不道惡語,時然後言,不厭於人,是謂婦言。

他真的一點都不愛我。

03

然而這些事情,西域來的傻子們不知道。所以昨日他們費盡心思,把我給綁了,說是打算要挾陳衛放幹個什麼事兒。

我苦口婆心地勸,我夫君不愛我啊,你們綁我沒用,還不如去綁鴉羽。

「鴉羽?」

「嗯,鴉羽是我家馬廄里最漂亮的那匹馬,它……」

啪~啪~

兩鞭子抽來,疼得我齜牙咧嘴。衣服破了,滲出血痕。陳衛放是個白痴啊,分明我的皮下不到半寸就是血肉了。

「中原人都……翹舌流氓!」

「啊?」

「別以為我們不懂你們中原人」

噢,翹舌流氓,感覺還應該有挺胸流氓,搖頭流氓,頷首流氓,擺尾流氓……

他大概是想說巧舌如簧吧,我也懶得糾正了,不然又要挨打。

哎,這年頭,沒人願意聽真話。陳衛放很忙的,剛接任武林盟主,每天要處理很多奇奇怪怪的事情。

前幾日千島派的弟子找來,說是師父師娘要和離,在眾多島嶼和一干弟子的分配上產生了嚴重的分歧,請武林盟主前去主持大局。

陳衛放當時一臉生無可戀的表情,可把我樂壞了。估計最近正為此事煩心呢,未必能發現我不見了。

但是鴉羽,他可是每日早晚都會親自喂飼的,可以說是相當的疼愛有加。

所以,綁我,絕非明智之選。

04

不過,傻子們有時候也挺聰明的。他們沒有坐等陳衛放找上門來,而是遣人送去了一封信,隨信附上了我頭上的銀簪。

為了看上去更具威脅性,一個雙眼閃著精光的瘦子,拿著銀簪往我身上的傷口裡來來回回杵了多次,直到我的血液在簪子上染成他滿意的樣子。

他把染血的簪子放進信封之後,咧嘴笑了,臉上那道長長的疤痕更顯猙獰。

我在心裡默默起了個誓––從今往後,我穀雨,只戴木簪子!

如果還有以後的話。

05

我們在城外十里的破廟等陳衛放,沒想到來的是周闖。

「大膽賊人,你們擄我夫人至此,有何陰謀?」周闖一臉正義凜然。

我望了望四周,確定他們只綁了我一人。這個周闖,要不要這麼做作啊,話說得跟戲文一樣。

刀疤臉手一揮,屋裡的手下們立即把周闖團團圍住。

「你不是陳衛放。」刀疤臉上前幾步,掃了周闖一眼,語氣十分篤定。

「我是陳衛放。」周闖的語氣也十分篤定,但默默地往後退了一小步。

雙方就這樣陷入了沉默的對峙,唯有廟裡的柴火愈燃愈烈,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響。

山雨欲來風滿樓,大戰一觸即發。

周闖率先動了,提氣縱身一躍,但方向卻是門外,像極了之前在我家翻牆逃跑的樣子。

這次他沒能跑掉,躍起不到一丈,門外又湧出了一批西域人,將他生生堵了回來。

居然還有埋伏,為了對付陳衛放也是煞費苦心了。

於是,周闖也被綁了。我一頭冷汗,也不知是因為疼痛難忍還是因為心塞。

「你們夫妻倆,一樣的陰險狡詐!」周闖恨恨地說。

「綁你的是西域人……」我弱弱地解釋。

「但逼我來這裡的,是陳衛放。我他媽真倒霉,我只是路過啊,路過!你懂么!莫名其妙被他餵了毒。」

「什麼毒?」陳衛放還能有毒藥?他不是一向瞧不起這種下作伎倆的么?

「一個藥丸,苦兮兮的,叫什麼柔情似水丸。」

「噗……嘶……」我忍不住要笑,牽動了傷口,又倒抽了口涼氣。

作為武林盟主的夫人,我平日里閑得很。有時候會瞎鼓搗一些吃食給陳衛放吃,除了柔情似水丸,還有溫潤如玉散,再也不板著臉膏,笑一個餅……這些東西,寄託了我美好的願景,陳衛放從未吃過,我還以為都給扔了,不曾想他竟留著。

我的心裡生出一股不合時宜的甜蜜。

「我是不是上輩子欠了你們夫妻倆?」周闖一臉苦大仇深。

啪~啪~又是兩鞭子。

「吵什麼吵!」

06

挨完這兩鞭子,我見到了陳衛放。

他閑庭信步般地走進來,完全無視廟裡驟然緊張的氣氛。四目相對時,他給了我一個放心的眼神。

刀疤臉閃身至我身旁,拿刀抵著我脖子。

「我要的東西帶來了么? 」

「此物關係我中原武林興衰,如何能給你!」

「這樣可以給了么?」我感覺到刀鋒劃破了我脖子上的皮膚。

陳衛放不置可否。

「那這樣呢?」刀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幾分,血液似乎順著我的脖子淌了下去。劇烈的疼痛夾雜著肌膚上滑膩的觸感,讓我幾乎要叫出聲來。但我死死地咬緊了牙關,硬是沒發出一點聲響。

我總是想在陳衛放面前表現出一點值得他肯定的品質來,如今這隱忍倔強總該能得到些微讚許了吧。

我挑眉望向陳衛放,他的樣子竟有一些不同尋常的慌張。

「住手!秘籍我雖未帶,但我全都記得,即刻默寫出來給你們。」

陳衛放從我爹手裡接任武林盟主的時候,也從他老人家手裡接過了一本秘籍。這本秘籍不是普通的武功秘籍,上面記載的都是各派絕學的破解招式。武林盟主的職責之一便是守護這本秘籍。

我沒想到,在陳衛放的眼裡,我的血會比這本秘籍珍貴。我突然覺得我也應該大義凜然一下,中原武林會不會因此生亂我不管,但陳衛放的臉面不能因我而丟了。

「陳衛放,我這皮下……還有三尺呢,我……我扛得住。你……」我吃力地,幾乎是從牙齒縫間擠出來這些字。

「不要說話,」陳衛放柔聲打斷我,然後從懷裡掏出個小瓶子,丟給刀疤臉,「麻煩給我夫人上個葯。」

「我……我偏要說,你不是常說很多事情都比我重要的么?如……如今,莫要言行不一。」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向他要個解釋,還是真的在說服他莫要給西域人寫秘籍。

「平日里,你安好,自然諸事皆比你重要。但你若有一絲危難,我的心裡除了你便再無其他。」

轟,我的腦袋裡好像炸開了,心彷彿都要跳出來。這個人,他說他的心裡除了我沒有其他。成婚五年,他從未說過這樣的情話。

「你,你,你再說一遍。」不,我要他再說十遍,一百遍。

「這種場合秀恩愛不太合適吧!」一旁的周闖幽幽地開口。

「嗯,不說了,我去寫秘籍。」

07

陳衛放乖乖地讓刀疤臉封了幾處大穴,暫時使不了內力。他帶來的傷葯很有效,我覺得不那麼疼了。

整整寫了兩個時辰,陳衛放放下筆,說是寫完了。

「我如何得知你這寫的是真還是假?」刀疤臉翻了翻紙張,懷疑的眼神直勾勾地盯著陳衛放。

「很簡單,千島派的破解招式只需學上半個時辰。學成之後,可至千島派一試真假。」

刀疤臉思量了片刻,陰笑道:

「那就勞煩盟主和盟主夫人陪同在下一道前往了。」

「行。」陳衛放一口應允。

「哎哎哎,是不是可以放我走了?」周闖終於插上了話。

刀疤臉沒有接茬兒,囑咐手下看好我們,便拿著默寫的秘籍到一邊練功去了。

「哎哎哎,那你是不是可以把解藥給我了?」周闖又沖陳衛放嚷嚷,中氣十足的樣子哪裡像是中毒了,這個傻子。

「我沒有解藥。」陳衛放倒也沒說假話,原本就不是什麼毒藥。

「什麼!你!你……」周闖急得語塞。

我與陳衛放相視一笑,眼裡透著唯有對方才懂的狡黠。

陳衛放來到我身邊,伸手撫上我的脖頸,又慢慢撫過身上的那幾處傷痕。他的手很糙,因而觸感十分真實。

他來了。被綁的時候我就一直想著他,現在他真的來了,確確實實地在我身邊站著。我的鼻子里泛起了壓抑已久的酸意。

「對不起,我來得有點遲。」

「你不該把秘籍給他們的。」我雖然怕死,但仍覺得陳衛放此舉不妥。

「假的,」陳衛放壓低聲音,「放心,只是一些拗口的練氣功夫,助長一時的氣力罷了。」

「啊?既是假的,那你為何一開始不願給他?」我脖子上的傷白受了啊。

「做戲要做全套,輕易給了,他們不會相信。」

「都是做戲么?那……那句話呢?也是假的?」

「哪句話?」

「就是那一句啊!」鼻子里的酸意終於衝進了眼裡,委屈的淚水蓄滿我的眼眶。

「別哭,」陳衛放小心地抱住我,在我耳邊輕聲道,「是真的。」

我的眼淚頓時全都滾了下來。

08

我們一行人趕到千島派的時候,千島派的掌門正在和夫人大打出手。刀疤臉不由分說就沖了上去,加入戰局。

掌門一看,急了,感情夫人還藏著個野男人呢。夫人一看,也急了,男子漢大丈夫,打不過一介女流,竟還找來個幫手。

三人愈戰愈烈,不出半柱香,刀疤臉就制住了二人。

「中原武林,誠不欺我!」刀疤臉撂下這句話便帶人走了,留下千島派眾人面面相覷。

「盟主?您何時來的?方才那人是?」千島派掌門這才看見陳衛放。

「西域高手前來挑戰中原各派,你千島派怎的如此不堪一擊!」陳衛放滿臉不悅。

「盟主此言差矣,方才我二人纏鬥已久,他是後來才至,自然佔便宜。」掌門夫人很是不服氣。

「是么?若是你二人不曾互斗,依我看,也不是那人對手。你們交過手,自己心裡應該清楚。」

掌門夫人還想說什麼,被掌門給拉住了。

這招高啊。恐怕這往後,千島派掌門和夫人該是有比和離更重要的事做了。

09

休養了幾日,我的傷已大好。回程的路上,不明所以的周闖仍在執著地追著陳衛放要解藥。

陳衛放甩甩手,我沒有。又指了指我,我夫人有。

周闖立馬湊過來。

「嗯,看在你幫我夫君打了掩護的份上,我明天給你做一個。另外,我這解藥心術不正之人吃了無效,所以你還得改邪歸正。」我說得一本正經。

「哪有這種解藥,你騙我吧……陰險狡詐,絕對的陰險狡詐!」

「愛信不信,不做解藥我還樂得輕鬆。」我加快了步子。

「別別別啊,我考慮考慮……」周闖追上來,「你是怎麼做的?累的話,告訴我,我自己做啊?是不是……哎哎哎,別走那麼快嘛!我說的行不行啊……」

風裡夾雜著周闖的絮絮叨叨,吹起了陳衛放肆意的發梢。這一刻,我夫君帥得剛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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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剛寫的故事,也是吃飯的時候想起了,

只寫了一半 哪天想寫了再繼續。

南山南,北秋北(一)

從小我就和師父生活在一起,我不知道我從哪裡來的。我也不知道師父從哪裡來的。關於這個問題,我問過師父,師父總是喜歡不回答。

我們住在山上,山上樹很多,草也很多,有蜜蜂,有蝴蝶,有水,也有蚊子,夏天免不了我被咬一身的包。後來,我跟師父說,我要學一套能防蚊子的武功,師父沒教我,只是給了我一圈黑乎乎的線,說每天晚上你點著,就不會有蚊子了。我以為師父教了我一個結界的施展方法。

自從每天晚上設了結界果然很少被蚊子叮了。

師父教了我不少武功,有能砍柴的,下水的,採藥,種菜的,還有煮飯的。

我不知道我為什麼要學這些,他只是跟我講這些很重要。

他對我話很少,每天太陽一落山就讓我回房間讀書。讀一些奇奇古怪的書。

有講水鄉的,也有講帝都的,也有講南山,北海的。

有一本書我記得很清楚,是講天下武功的,我跟師父講,為什麼他不教我書裡面講的那些武功。

師父只是跟我說,你學那麼多的武功,肚子照樣會餓。又有什麼用?

我揉了揉我的小臉,也對哦,那又什麼用呢?

我最喜歡師父給我煮的地瓜粥。只有每年四月初一的時候也會給我煮。其他時候我想吃,師父總是不會願意給我。後來我也偷偷學了怎麼做,但到底沒有師父給我做的好吃。

後來我也就再沒有自己煮過,只是乖乖等到每天的四月初一時候。

我們住的是草屋,我總是抱怨房子很難看,想要重新弄一間好看一點的木頭房。

師父跟我說,草屋和木屋都只不過是睡覺的地方,要那麼好看幹什麼?

我說 好看了,才會賞心悅目。才會住的更舒服。

師父跟我說 那你也要看,跟誰一起住 難道你跟師父住不舒服么?

我想了想,想不出個所以然來。索性再也不提要住木頭房子的要求了

那天,六月初六 我跟師父去採藥。

忽然聽見一陣喊殺。

等我們趕過去,冒氣的只有為數不多的幾個。然後還有十幾個蒙面提刀的黑衣人。

師父幾下就打倒了五六個,然後剩下的黑衣人被一個好像領頭的喝住。跟我師父攀談了起來。

我離得很遠,沒想聽他們聊得什麼,而且也聽不見。把我迷住的是旁邊的一個跟我差不多大小的女孩子,她死死地抱著自己的母親,她的母親好像是被打暈了吧。還是死了不知道。

我想過去看看,但是我害怕師父不允許,晚上回去又得罰我倒立。

我偷偷了看了看師父,師父一臉嚴肅跟那些人說著什麼。我想,自己過去應該沒什麼吧。

我偷偷溜到了這對母女的旁邊,看了看脈象。

還行,受了點驚嚇。再加上風寒,暫時暈過去了。

我剛想把我知道的告訴這個女孩子,

轉頭的一瞬間,她的眼睛很好看,好像裡面有一片星空。

面白,因為受到了驚嚇,頭髮很好看,

小臉急的紅噗噗的。有點圓,但又不是很胖。

我愣了一下,

結結巴巴的告訴她,你媽沒事,只是暈過去了。

她跟我說了什麼,我沒聽清。我只是覺得聲音很好聽。

我只是一直看著她的臉。

沒過一會,

師父回來了。

那邊本來跟他說話的人全躺了。

我不知道師父,為什麼要動手,我也不知道原來師父這麼厲害。

師父跟我說了一句背走。

我就知道,我要幹活了

六月初六 我記得我看到了一片星空

後來我們的草屋旁邊多了兩間木頭房。

我問師父為什麼之前我們不住木頭房

師父說嫌麻煩 跟何況她們是女人

我問師父 女人和男人有區別嗎

師父說 湖與海的區別

我不懂

我叫軒

我問師父,我為什麼只有名,沒有姓,

師父說姓對你來說,並不重要

我問為什麼

師父說你開心,姓什麼都行。

師父總是這樣 說話含含糊糊,我也總是得不到我的答案。

她叫婉兒,她的姓是什麼,我也不知道。

婉兒說我師父不讓她告訴我。

婉兒的母親過了兩個月去世了

因為風寒,體弱。

婉兒那天哭的很傷心。

於是,我木房子兩間,拆了一間。

我師父總是稱讚婉兒很懂事,不像我。一整天沒個正行。

我只是說我懶。

婉兒說她來自東邊。

書里寫的東邊,從帝都來的

帝都里有很多人,也有賣很多東西的

有糖葫蘆,烤串,燒餅

也有花紙傘,畫扇,以及金銀。

我不感興趣。我只覺得山上更好,

有山有水,有草有木,有蜜蜂,蝴蝶,還有我討厭的蚊子。

自從六月初六開始,師父不再教我砍柴的,下水的,採藥,種菜的,還有煮飯的武功了,反而開始教我我從來沒見過的東西,學不好,我就要挨打還要挨餓。

一招一式,就像我之前書里看的東西一樣,我問師父,為什麼要教我這些,之前不是不教我么?

師父說,你不學那麼多的武功,肚子也照樣會餓。又有什麼用?

比起學這些東西,我更喜歡和婉兒待在一起,聽她說話

因為她的聲音很好聽

師父讓我練功的時候,就會帶著婉兒去採藥,

然後教婉兒醫術。

後來師父圍了一塊葯圃,專門讓婉兒種葯。

練功練累了,我就喜歡去找婉兒說話。

也老是因為這個事情,被師父罰倒立。

有一天,婉兒跟我說,她想去北海看看。

我說好。以後有機會一定帶你去

婉兒很懂事,每天都負責我們的洗漱,早飯。

廚藝在我師父的指導下,居然變得比我師父還厲害。

吃飯很少說話的師父,居然有一次在飯桌上誇讚婉兒飯菜很好。

後來婉兒,也變得跟師父一樣,很少說話。

我找她聊天,她也有上句,沒下句。

突然有一天晚上,我們兩個坐在空地上看星星。

她問我,如果你很恨一個人,你會怎麼辦?

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

我說大概會去找他的麻煩。

然後綁回來伺候我一輩子,哈哈哈哈

她笑了笑,又陷入了沉默。一直看著星星

原來她有心事,好像她的心事並不是我能解決的。

又到了晚上,我在看一本講江湖道義的書

像是一本江湖新手指南,我不知道為什麼師父要讓我看這本書

裡面有一個詞,我看不懂

俠道

我去問師父什麼是俠道

師父問我什麼是俠什麼是道

我說伸手相助是俠,匡扶正義是道

師父又問我什麼是俠道呢?

我說如果我知道,我還用問你嗎

師父長嘆一口氣,說,俠道,是你,也是我。

我不懂,

「去睡覺吧,以後你就懂了」

四月初一

桌上多了一碗地瓜粥。

還是熟悉的味道。

但是有一點不一樣。

我說不出哪裡不一樣。

我問師父,今年的地瓜粥怎麼有一絲不一樣

師父說,婉兒做的

原來如此,

晚上師父叫我去談話

師父問我你喜歡婉兒嗎

我說喜歡

師父摸了摸我的頭

說,喜歡一個人你會擁有一些東西

也會失去一些東西

我問師父是什麼東西,

師父說你以後會知道

說罷便讓我去休息。

我很好奇是什麼東西

我去找婉兒

我問婉兒,你喜歡我嗎

婉兒說不知道

「你喜歡我哪一點?」

「大概是你烈日炎炎下,你採藥擦汗時沖我笑的樣子,大概是你給我送水時候的樣子。也大概是我和你一起看星星時候,你沉默時候的樣子,大概是你對我說話時候的樣子。」

「那你想過以後的日子嘛」

「以後?就像現在這樣啊,蓋一所木頭房子,我們兩個住在裡面。」

婉兒笑了笑,看著我

「有機會,帶我去看看北海吧,南山我去過了」

「南山北海,我們一起去吧。我還沒去過南山。」

「好。」

次年五月中旬,

師父要我帶著婉兒下山,我問師父我下山去哪裡

師父說隨你開心

我說我想留在山上。

師父說你不能留在山上一輩子,至少現在不行。

我問師父為什麼。師父沒告訴我

師父給了我一張地圖。

說你去東邊,帝都。找一個鐵匠

然後去南邊,水鄉,找一個裁縫。

去北海找一個啞巴,

去南山找一個聾子。

我問師父為什麼要走這麼遠。

師父說哪來這麼多為什麼,如果你全部走完了。然後回來

這些地方有你想知道的答案。

我說哦。

那天清晨。太陽還沒有升起

我收拾好包袱準備出發。

向師傅揮了揮手,轉身要走。

師父輕輕了叫了一聲軒兒。

我轉身問師父何事,

師父只是微微一笑,看著我。

「沒事,去吧」

「嗯,好。師父保重」

師父一身青衫,迎風站在一塊青石之上,目送我和婉兒

我沒有回頭

又不是生離死別,幹嘛這麼嚴肅

走了一半,我問婉兒,我們先去哪?

婉兒說,我們不如先去北海吧。

我說好。

————————————————————————————————————

南山南,北秋北(二)

北海的天很藍,水比天藍,

我和婉兒站在海邊

我問婉兒好看嗎

婉兒說比南山好看

「南山有多好看」

「說不清」

「我們住在這裡可以嗎」

「看以後有沒有機會」

「什麼叫有沒有機會」

「你以後會知道的」

婉兒說話和師父越來越像了

婉兒給了我一個盒子

說三天後打開,並且我不能偷偷打開

不然以後再也不理我

於是我只能等三天

婉兒跟我說她要去北海城

完成一件一直想做的事情

我問什麼事情

她不告訴我

我想跟著去

她說不可

我不從

最後她說要去見一個人

這樣啊

我說我在城外面等你

婉兒說好

那天我在城門口等了很久

直到所有的人驚慌失措

街頭所有的人都在喊

王死了

我突然意識到

出事了

等我趕到宮中

除了圍成一群的衛兵,一具躺在血泊中的屍體

還有滿身創傷的婉兒

我沒有管周圍的士兵

只是輕輕的踏風來到她的身邊

溫柔的抱起她

我不知道說什麼

婉兒滿臉血污,看起來凄慘又凌亂。

一點都沒有以往的靈氣

她的眼中也沒有了之前的星空

一片空洞

「你喜歡我嗎」

「喜歡」

「喜歡我哪一點?」

「大概是你對我沉默不語的樣子」

「那你想過以後嘛?」

「我們住在山上,住一間草屋。我和你兩個人住」

婉兒笑了笑,親親的撫摸了我的臉

「我姓庄,叫庄婉。認識你,很高興。」

空洞的眼神讓我覺得很慌

手指無力的下垂,讓我覺得更慌

「你喜歡婉兒嗎?」

「喜歡」

師父摸了摸我的頭。

「喜歡一個人,你會擁有一些東西,也會失去一些東西」

「什麼東西」

「你以後會知道的。去睡吧」

那天六月初七

我明白了什麼叫失去

我不記得那天有多少人

我只記得擋我的人全倒下了

我不記得那天雨下得有多大

我只記得眼淚和雨水混合在一起的味道是鹹的

我不記得那天晚上北海潮起潮落多少次

我只記得我聽著海浪的低吟

親手埋葬了我喜歡的人。

然後看了一夜的月色。

北海很好看,晚上更好看,

碧水波瀾,月影闌珊。

你看到了嗎?

我安靜的等了三天。

打開了那個盒子

36顆紅色的藥丸。

以及一份信

信上教我怎麼做地瓜粥,這些內容我都知道,我也會。

只是因為我少了這四分之一的紅色藥丸。

所以我永遠做不出來那個味道

我做不出師父給我的味道

也做不出婉兒給我的味道。

我想問師父,為什麼會是這樣

我也想問婉兒,為什麼會是這樣

好多問題我都想不明白

為什麼婉兒要去王城

要去刺殺王

我想去找師父,但是師父清楚的跟我說我現在不能回去

我要走完北海南山,走完帝都水鄉。

我才能回去

我要找到一個啞巴,一個聾子。

我要找到一個鐵匠,一個裁縫。

我不知道我為什麼要去找這些人

我要在北海找一個啞巴

師父只告訴了我去找一個啞巴

但是北海啞巴很多

我去了茶樓

我去了酒館

我去了怡紅院

我在找一個啞巴。

茶樓 我被一群人圍住 說我罪不可赦

酒館 我被一群人圍住 說我交出寶物

怡紅院 我被一群人圍住 說大爺來玩

我記得小時候我看過一本書

書里說好人不應該殺人 要伸手相助 要匡扶正義 有俠亦有道。

此乃俠道

我想起我問的師父,什麼是俠道

師父說,是你也是我。

我到現在還是不懂

我在一個破廟裡找到了啞巴

啞巴衣衫襤褸 吱吱呀呀的

我聽不懂他要說什麼

說了半天他給了我一本書

《江湖軼事 下冊》

裡面講了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我看不懂

大概是因為是下冊吧

裡面講了婉兒的事情

庄氏一族,朝中大族

族內數人進仕為官

皆為朝中重臣

只因與已故的勤王有染。

懷疑有謀權篡位之意

被誅全族

只有最小的一對母女得以逃生。下落不明

但自此已是絕後。

栽贓罪名的是一向與庄氏交好的秦氏一族

自開國以來

兩族向來以禮相待。

兩家曾許諾少年少女聯姻之禮

唔想,竟會發生此事

天下霸道,蒼天無意。

「如果你恨一個人會怎麼辦?」

「大概會把他綁回來,伺候我一輩子哈哈哈」

如果你恨的那個人又是你最愛的人怎麼辦?

「有機會,帶我去看看北海吧,南山我去過了」

「南山北海,我們一起去吧。我還沒去過南山。」

「好。」

「南山有多好看」

「說不清」

北海有好多看,你在我身邊,你有多好看,它亦有多好看

我想南山亦是如此。

十一

六月初九

我學會了喝酒

每天都會在酒館獨自喝酒

因為喝茶。我品不來。

我已經習慣我喝酒的時候

有好多人來找我的麻煩。

六月初七的那天,

江湖上已經響徹了我的名號。

一個只有名沒有姓的少年

獨闖王府,

斬殺數十名衛兵

踏風而來,踏風而去

我不喜歡這樣的名號

我想回山上

因為我覺得這些來找我的人很麻煩

不是要我交出寶物

就是要我跟他們走

我不想見他們

我想見婉兒

還有師父。

喝醉睡覺的時候,婉兒會對我笑跟我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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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山南,北秋北(三)

十二

自從我喝醉酒,發火打翻了所有人之後

就再也沒有人敢來煩我了

我不想殺人

雖然我不知道什麼是俠道

但是我總覺得隨便殺人是不對的

殺人最多的那天只有六月初七那天

那天好奇怪 跟六月初六隻隔一天

就好像我只認識了婉兒一天,

也正好像,我真正認識她只有那一天。

十三

六月末

來了一個人

這個人和其他人不一樣。

嬉皮笑臉 年齡跟我差不多

一臉稚嫩 乾淨

面色紅潤

很秀氣,我反而覺得他更像個女孩子

開口只是問我可以一起喝酒嗎

我說你隨意

他知道我叫軒

我並不想知道為什麼他會知道

因為我懶

那天他陪我喝的爛醉

他告訴了我他的名字

他叫風吹雪

我說很奇怪的名字

為什麼不叫下雪

為什麼是風不是雨或是閃電

他哈哈哈大笑,說你還沒醉

迷醉的我問他為什麼會來找我

他說他來找一個人

他覺得那個人是我

我聽不懂

「為什麼你覺得是我」

「哪來那麼多,是你就對了」

他說「你還沒醉」

我問他何為俠道

「伸手相助,匡扶正義」

我說「這是書上說的,我也知道」

他說「以後你會明白」

為什麼所有人都像師父一樣

十四

第二天

酒醒頭疼

我煮了兩碗地瓜粥

他問我這是什麼

我說地瓜粥

「好喝!以後我還要喝」

「好」

我煮的地瓜粥

沒有師父的味道

也沒有婉兒的味道

師父煮的濃稠 多一點慈愛

婉兒煮的稀薄 多一點女兒香

「我要去南山」

「剛好我也要去」

「你為什麼要去南山」

「因為你要去」

「我去,然後你就一定要去?」

「說不上,其他人去我也會去」

走之前,他非要拉著我去逛街

我在想兩個男人有什麼好逛的

他喜歡北海的珠子,掛飾,以及做熟的螃蟹

街角的竹笛,街尾的瓜果

對於他喜歡的這些我從來不喜歡

做熟的螃蟹我倒是蠻喜歡的

晚上我去了海邊,

他也跟著我去

我看了一夜的潮起潮落

他看了一眼我旁邊的木牌

陪著我看了一夜的潮起潮落

「吹雪,你說你喜歡一個人 你會擁有些什麼東西,以及失去什麼東西」

「我啊,恍恍惚惚,我不知道。」

「你喜歡過一個人嗎?」

「以前沒有,現在有」

「誰?」

「不告訴你」

「為什麼你像個女孩子?」

「哈哈,你醉了」

他說「真好看。」

「嗯。」

「以後你來北海,會想起我嘛?」

「為什麼會這麼問」

「我就是問問」

「說不上,也許會,也許不會」

「不行,你一定要想起來」

「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你就是要想起來」

「我幹嘛閑著沒事,想一個男人」

「我想你記得我」

「很重要嗎」

「對我很重要」

十五

吹雪跟我一起去了南山

一路上他很吵

我總是嫌他吵

因為我在想婉兒

婉兒跟我去北海的時候總是很安靜

一路上是我很吵

她不嫌棄我

只是安靜的聽我說話

我在想如果那天我不是在城門口等她

而是跟她一起去

事情會不會變得不一樣

跟我一起去南山的人是不是還是她

想著想著就到了南山

南山雲霧繚繞 雲舒雲卷

嫣然一片仙氣

我不是聖人

也不是仙人

我不想看南山有好多看

我腦子裡只有婉兒

「有機會,帶我去看看北海吧,南山我去過了」

「南山北海,我們一起去吧。我還沒去過南山。」

「好。」

南山沒有城

只有鎮

鎮上人少

我要找一個聾子

方圓百里有一個很知名的人

他是個聾子

曾經是個叱吒江湖的人

後來變成了一個聾子

最近去了帝都

我找不到他

風吹雪要我帶他上山

他說想看一次日出日落

我說也行,隨你

山上雲霧繚繞

我看不清他的身影

沒多久他就不見了

我找不到他

我到了山頂

他隻身一人站在山頂

太陽要落山了

一片霞光落在他身上

我想起了小時候我在草屋門口看到的晚霞

他拔下發簪

長發披肩

回眸看我

像一朵艷麗的花

鮮艷,亮麗。

「我其實是女兒身」

「我知道」

「什麼時候知道的」

「你讓我記得你的那天晚上」

「看來裝男人,我還是不行,畢竟第一次」

「那你還想要第二次?」

「看情況,看以後還會不會出現一個我喜歡的人」

「為什麼會喜歡我」

「不知道」

「喜歡我哪一點?」

「你說那句我的名字很奇怪的時候的樣子」

「為什麼不叫下雪,為什麼是風不是雨或是閃電的時候?」

「對。」

「那你想過以後嗎?」

「你走到哪我就想跟到哪。」

我想起了婉兒

我想一座木房子,然後我和她兩個人住

後來我想一座草屋,然後我和她兩個人住

我突然想明白了師父跟我說過的話

住什麼樣的房子不重要,重要的是和誰住

我在南山山頂,造了兩間房子

一間木房子 一間草屋

我和吹雪各一間

我住草屋,她住木房子

我在想要不要給師父先造一間,

師父又不是女人,來了和我一起住

十六

八月末

南山住了一月

江湖有傳聞

已故的勤王江湖重現

被人發現退隱於深山之中

當今皇上派兵圍剿

無數江湖人士隨行

只因勤王師從天劍門

當日之景血染半邊天

勤王以一己之力擊殺上百人

最後被亂箭射殺

我很驚奇

原來勤王這麼厲害。

這麼厲害幹嘛還要退隱江湖

當了皇帝不更厲害。

十七

自從有了吹雪

我好像就有了個丫鬟一樣

被我使喚來使喚去

言聽計從

偶爾耍耍小脾氣

不理我

但是我總是一碗地瓜粥總能哄得好

吹雪也偷偷學過怎麼做,

但是沒有我的秘方

她怎麼會有我做的那麼好吃。

有她的日子也不怎麼枯燥

突然想把師父交代給我事情放著

就這樣過很久

吹雪做的飯沒有婉兒做的好吃

不過還湊合。

我也偶爾做菜給她

但是經常被纏著,

非要我每天做

我懶得搭理她

有一天

我陪著她看日落

我問她為什麼會來找我

「因為你以後會是一個了不起的人」

「為什麼」

「女人的直覺」

「男人的直覺怎麼告訴我我以後會是個普通人?」

「傻蛋」

「算命先生跟我說 我以後的意中人會是個大英雄,我會在北海的酒館碰到他」

「你怎麼知道那個人一定是我」

「我覺得是你就是你」

「為什麼」

「哪來那麼多為什麼,是你就對了。明天還想不想吃早飯了!」

吹雪和婉兒不一樣

吹雪沒有心事,只有我

婉兒沒有我,只有心事

「你為什麼總是喜歡看日落?」

「因為難過的人總喜歡看日落」

「那麼現在你很難過了?」

「有點」

「我小時候我哥哥陪我看日落」

「後來呢?」

「後來我哥哥不再見了,不知道去哪了」

「對不起」

「以後你來南山,會想起我嘛?」

「你上次也這麼問」

「不可以嘛?回答我的問題!」

「說不上,也許會,也許不會」

「不行,你一定要想起來」

「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你就是要想起來」

「我幹嘛閑著沒事,想一個裝男人的女人」

「我想你記得我」

「很重要嗎」

「對我很重要」

十八

師父跟我說女人和男人的區別

是湖與海的區別

湖永遠不知道海在想什麼

海也永遠不知道湖在想什麼

很久之後我去了很多地方

見過很多湖

但是我再也沒有想過這面湖有多少的故事

卻時常想起

曾經有一個女子讓我深深的記得她

她所謂的那種記得

原來是要鐫刻在靈魂深處,寫在骨頭上

一面湖,一生只會流向一片海。

故事說給風聽,然後醉在夢裡。

起風的時候,我最想你。

十九

我動身準備去帝都

因為在帝都的聾子好像知道

有人在找他

託人捎信過來

「凡是要找他的人去帝都找一個鐵匠」

為什麼都是要找一個鐵匠

我帶著吹雪去了帝都

帝都人很多,人多的地方總是會有麻煩

我的麻煩跟其他人無關

只跟吹雪有關

吹雪換了一身紅衣,楚楚動人

不是吵著要吃糖葫蘆就是吵著要買畫扇紙傘

我不喜歡這些東西,因為我都用不到。

我找到了聾子

聾子是個女人,上了年紀的女人

貌美如花,但是跟吹雪比,還是差點

她不說話,旁邊還站著一個瘦小的男人

我想那應該是那個鐵匠

但是我一點都沒有看出來,他像個鐵匠

女人給了我一本書

《江湖軼事上冊》

鐵匠給了我一把劍

告訴我名曰 悴寒

我問為什麼要給我這樣一把劍

鐵匠笑著看著我,說你以後會用到的

然後問我 你知道什麼是俠道嗎?

我說我不知道

鐵匠嘆了口氣,是你,也是他

聾子想摸摸我的臉,

我不知道為什麼。

我只是感覺很溫柔

像我母親在揉我的臉一樣

我滿臉疑惑,

女人的臉上臉色凝重

鐵匠說,韶華白首不過轉瞬,白駒過隙,歲月如歌。時間真的過得很快。

吹雪乖巧的挽著我的胳膊。

一切宛然一副安然的模樣。

晚上吹雪跟著女人出去了

鐵匠也不知道去了哪

我呆在書房,

仔細讀了《江湖軼事上冊》

勤王自幼好學劍術,

年少時便上山師從天劍門

學習劍術

天劍門

每年只收一人為徒

門中之人

各個都是一枝獨秀,各領風騷

人才濟濟

勤王年有十又六七

便全全學會天劍門的各種劍法

賦之高連天劍門掌門都自愧不如

開國元年五十四

勤王另號 落梅

下山遊歷

一路行俠仗義,

贏的各路好漢稱讚

結交好友無數

其中帝都名匠

七星與之為莫逆之交

為其鑄造名劍悴寒

落梅,悴寒

名劍配名士

在南山結識神運算元

神運算元說不久之後

落梅身上會有一難

落梅不以為然

遊歷水鄉結識摯愛 花落淚

花落淚與花無痕 水鄉姐妹花

兩姐妹同年同年同日生

出生於醫學世家。

在水鄉救死扶傷,

人稱救世活菩薩。

勤王一生豪放不羈愛自由

落梅大俠的名號也響徹天下

朝中上下都有所耳聞,

皆為人上下稱讚

當時的皇帝

為勤王的兄長

晉王

晉王為太上皇與官女子所生

自幼受到其他皇兄與妃嬪的排擠

母親病亡之後

用計謀登上皇位

乃一代梟雄是也

皇位之下無有王位

所有王親

皆被屠戮殆盡

除勤王以外

葉氏皇族,

僅有晉王一脈之承。

開國元年五十五年 三月

落梅回山復命

江湖流傳

落梅水鄉得有

起死回生之仙藥

然積攢實力謀反

天劍門窩藏刀劍士數萬

朝廷派人圍剿

朝中大臣無一做聲

唯有庄氏一族起身反對

皇上震怒

點兵一萬 指派大將秦昊

江湖歹人聽信傳聞

集有數千人馬

前去天劍門奪寶

四月初一

那一日天見血色

落梅一人斬敵一百有餘

棄劍

攜花落淚兩人重傷而逃

從此銷聲匿跡

天劍門三百弟子

每人斬敵數十

天劍門無一生還

三百弟子殉劍

江湖神運算元被逼迫喝下啞毒

花無痕被戳聾雙耳

悴寒被人發現,送至七星之手

從此悴寒收鋒,藏於閣中。

二十

我想起了師父,

為什麼我只有名。沒有姓?

我姓什麼呀

師父說,

只要你開心,你姓什麼都好。

為什麼不教我武功呀?

你學了也會肚子餓,又有什麼用呢?

哦,也對哦

「軒兒」

「嗯?師父何事?」

「沒事,去吧」

二十一

我坐在屋頂之上

抬頭望著這天星空

花無痕拍拍我的肩膀

「你嘗過你父親給你做的地瓜粥么?」

我點了點頭

「那時候,他追你母親的時候,你母親第一次給他做的就是地瓜粥,因為我們濟世救人,身上的銀兩都不夠,所以永遠只吃最簡單的東西。你父親覺得總是少點什麼,然後你母親就在地瓜粥里加了一味回春丹。回春丹是一味禦寒的葯,藥草不好采,而且又很貴,所以我們一向是不會給病人開藥的,反而你母親機靈,用在了食材之中。倒是挺適合的。真的挺懷念那個時候的。」

「後來,你父親就學會了,但味道永遠沒有你母親做的那麼純正。美好的日子,回憶起來,連風景看起來都很美。」

「你母親,我把她葬在了水鄉,去看看她吧,她應該很想你,你父親從那些事情發生之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估計他也沒有再去見過你母親。找到你父親的遺骨,火化後二人葬在一起吧。」

「乖孩子。等一切都結束,來看看小姨吧。風吹雪是個好姑娘。」

我好像明白,為什麼每年的四月初一我才能吃到這碗地瓜粥。

我也突然明白。這碗地瓜粥代表著什麼。

以及師父和婉兒最後託付給我的盒子里的一封信和36顆紅色藥丸。

二十二

「吹雪,你說恨一個人應該怎麼辦?」

「我不知道,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如果我死了呢?」

「凈瞎說,我的意中人是個蓋世大英雄,怎麼會死呢?死掉就不是英雄了」

「 你還想喝地瓜粥嗎?」

「想啊。我想每天都有地瓜粥喝。」

「明天我去陪你買紙傘畫扇糖葫蘆吧。」

二十三

我一個人動身去了山上,

我不想帶著吹雪

我害怕她會有麻煩。

奇怪,我為什麼會害怕。

以前婉兒我才會有這種感覺。

山上一片狼藉

到處都是血跡,但是卻不見任何屍體

我沒有找到師父,

但是我找到了一把斷劍。

是不是現在你手中有悴寒會好一點

是不是你也挺想早點見母親

我知道你還有好多不舍

我知道你那天叫我回頭的含義

我也知道為什麼你非要讓我離開

我還是想和你住在一起。

換個地方住,這座山上我不想住了

我們去南山好不好?

我們住草房子,吹雪住木房子

吹雪做的飯菜還湊合,

雖然沒有婉兒做的好吃,

但是可以將就。

婉兒住在了北海。

她沒去過那裡。

所以看了一眼就,一直住在了那裡

和她最恨最愛的人都長眠在了北海。

她現在住在海邊,每天都能看見北海的潮起潮落

能聽見海浪的低吟,能看見風起雲湧。

..............................

我還有好多話想跟師父說

但我已經泣不成聲。

有些說不出的,有些說得出的

有些話,

都放在心裡吧。

有些事情,爛在肚子里比說出來,更有意義。

我從草屋的廢墟里,找到了幾件師父生前的衣服

合著斷劍一起埋在了山上。

師父的屍首已經被賊人帶去領上了。

現在我清楚的知道我要幹什麼

我要去找當今的狗皇帝報仇。

但是在這之前

我還要去水鄉找一個人

一個裁縫

他話不多。

是那年天劍門年紀最小的弟子

掌門在最緊要的關頭。

讓他帶著所有的門派秘籍

下山,等有朝一日

重新光大師門。

他知道我是誰,

把所有的東西一股腦的全都給了我

「這些東西我都沒有翻動。因為我知道,我一樣都學不會。只有一個人能替我們報仇,我一直以為是落梅。沒想到是你,天劍門只剩我一人了,我這些年,永遠把這個秘密藏在了心底,誰都知道水鄉的裁縫,但誰都不知道天劍門的最後一人。我把這些希望全都寄托在你的身上。」

「師叔。」

我重重的磕了響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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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沒更新啦。我都不會寫這個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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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蹤人口回歸系列,沒想到自己的突發奇想還有這麼多人看。最近也一直在構思之後的細節怎麼寫。也在認真想到底什麼才算是俠道,什麼是正,什麼是惡。

反正我會努力把這個寫完。不至於爛尾。會給各位觀眾姥爺一個好的交代。

明天應該會更新。啦啦啦。各位觀眾姥爺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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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十月末,霜降。

我回到了帝都。

黃昏

林影深處,我獨自飲酒。

滿樹的紅葉如映日彩霞。

吹雪找不見我,便來竹林中找我。

我依坐在竹枝之上,老遠就看見了她

我沒想理她,仰頭猛灌了一口。

繼續開始發獃。

過了一會兒。突然有了一陣琴音

吹雪不知從哪搬來了一架古箏

「從哪來的這個東西?」

「我看花姨的房子里一直擺著沒人用。我就借來了。今天天氣不錯,不如我彈琴你舞劍吧」

「為什麼要聽你的?」

「嗯,因為你心情不好,所以要聽我的。」

我沒想理她,看著遠遠的一片紅葉林發獃

風起,葉落。

琴音升。

「這首曲子叫醉清風,我認識你之後譜的」

微風陣陣襲來,

紅色林嘩嘩作響

好像整個林子都在跟著附和。

我眯起眼睛,看著吹雪

每個音律都很動人,

吹雪一襲白衣。

暖暖的霞光照在她的半個身子上。

我笑了笑

我沒有帶劍,折下一條竹枝。

那天吹雪笑的很開心,是我認識她以來最開心的一天

我為什麼會舞劍,

因為這首曲子告訴我,我跟她在一起的這些日子裡,我很開心。

晚上。

吹雪靠在我肩頭。

「如果我以後死了怎麼辦?」

「你死了跟我有什麼關係,我還可以去喝酒吃肉找姑娘啊」

「我是認真的!」

「我也是認真的。」

「我知道你就是氣我,你相信命嘛?」

「不信,但我信你。」

二十五

天劍門所有招式中最厲害的是風雷劍

風雷劍,

起式狂風忽至

落式驚雷不止

此乃風雷劍

我在林中練劍

但劍氣只有霜寒

並無風雷

七星告訴我說這是死人才會有的劍氣

「那我會死么?」

「一個人死或生,都是天意,順勢而為吧」

「我父親使劍的時候,是怎樣的?」

「你父親?那是我見過劍氣最純正,炙陽之氣,引動天雷,勾起地火。只是可惜。」

「可惜什麼?」

「現在的你,還沒有足夠的能力去理解很多的事情。等你足夠強大,可以面對所有真相的時候,你就明白了。還是那個最簡單的問題,何為俠道?你知道嗎?」

我低頭看著手中的悴寒,

「那麼什麼又是俠道呢?即非匡扶正義,又非伸手相助。」

「是你也是他。」

七星回屋。

我抬頭仰望這片浩瀚星空

「何為俠道呢?」

手中的劍隨風而動

劍氣回蕩在這片竹林之中

所有的紅色之上都朦朧著一層薄霜。

這是死人才有的劍氣么?

我已經死了,還是我快要死了。

我不明白。

二十六

我去了皇宮。

我沒有告訴任何人,

大仇未得報,那我和死人有什麼區別

偌大的一個皇宮,我卻不見一個守衛。

是埋伏么?

「你終於來了,我在此等你很久了」

一個帶白紅相間狐狸面具的男人悄然出現在我背後

我驚出一身冷汗。

大殿門口偌大的一個廣場

我沒有看到一絲人影

也沒有聽到一絲聲響

「等我,我們見過么?」

「從未見過,但是應該是你沒錯」

「從未見過,又為何如此篤定呢」

「動手吧,多說無益。」

說罷,面具人拔劍,雙手握劍直衝過來。

劍客之間的對決,永遠都是瞬息

一次呼吸,或許你就會喪命

刀光劍影之間我就身受數創。

倒地不起。

「你還沒有能力去追尋全部的真相,要等你足夠強大再來。」

「什麼是全部的真相?」

「你以後會知道的。你只需要知道,你所知道的並不全是真的。」

「為何不殺我。」

「殺你不是我的使命。讓你變強大才是。」

「你究竟是什麼人?」

「是想知道我的名字嗎?名字這個東西,我早就丟了。現在稱我為無名吧」

說罷,便扛起我,將我扔回了我練劍的竹林。

「只有你想去皇宮行刺的時候,我們就會相見,希望下次相見,你不要這麼狼狽。」

這個人說話的時候很冷漠

一點點的情緒起伏都沒有

無名,無名無姓之人。

「師父,是不是所有會武功的人都很厲害呀?」

「沒有啊,有些人很厲害,有些人也不是很厲害」

「為什麼呀?」

「因為你的武功越厲害,你身上的責任就會越重」

「那麼師父責任這麼重,武功也一定很厲害咯?」

「傻孩子,你這叫本末倒置。」

「那師父你快來教我武功,我要很厲害很厲害的那種!」

「你學那麼多的武功,肚子照樣會餓。又有什麼用?」

「也對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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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張最近想到的圖吧。


店家莫要趕我走,小道天書換烈酒!

陽春三月的雨總是讓人感到格外的舒暢。而在竊春湖聽雨更是文人騷客的最愛。兩畔柳樹被微風吹著枝丫舞動,細雨讓湖面泛起圈圈漣漪。讓遊人一看便淪陷於這片畫卷之中。因此湖畔兩邊搭起了一間間的酒館茶樓。一邊飲酒一邊聽雨。酒醉三分的文人墨客總是能留下絕美詩句來襯著竊春湖。

今日便是第一場雨至,竊春湖邊多數店面中喧囂不已。有文士閑談。有大漢高昂。也有妙齡少女小聲交談,眼光不知看向何處,但又立馬收回,一副嬌羞模樣,不知看上哪家男兒。

說是多數,是因為有一家店沒有一位客人。只見掌柜的惱氣得撥著算盤,眼中一直釘在門口。店裡的夥計拿著抹布把所有桌子都來來回回擦了十來遍。

:「媽的,都怪聽了算命老頭的話。開在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這下算是完了。家裡給的錢也用完了。這下怎麼回去交差。我早說了不是經商這塊料,爹卻一直有意讓我繼承他的生意。搞得大哥近兩年看著我都不是那麼友好了」

掌柜盯著門口心中暗暗想著。要說這掌柜卻也年輕。不過二十來歲。長的也是一表人才。只是他這個店開的位置確實不行。要知道越靠近中央的店越是生意好。當然靠在邊上著倒也不賴。畢竟竊春湖名頭大,大家在邊上看一角之景也是滿足。可這位掌柜的店開在後一排。什麼叫後一排呢。就是啥都看不到。前頭被屋子擋住。後面有什麼都沒有。你說,誰願意來他這個店。

就在掌柜想招呼夥計關門歇業的時候,門口來了一位年輕道士。一股子仙人降臨的樣子。一身道袍腳踏一雙芒鞋。只見道士望著邊上的一顆柳樹,眼神似有追憶。不過很快收回了眼神。緩緩步入店中。

:「哈哈,道長裡面請,小二,趕緊把桌子收拾乾淨。」

說話的正是掌柜,他連忙到門口迎接道士。這可是他的第一位客人呀。自然心中欣喜。

那道士看了一眼他,笑意得點了點頭。找了張桌子做下。:「掌柜的,來十壇竊春。其餘不要」。道士緩緩說到。隨後又望著外面的天空陷入回憶。

十壇竊春,好大酒量。好大口氣呀。掌柜心中想到。要知道竊春酒是用竊春湖的水釀製出來的。酒勁遠遠大於其他酒。尋常人喝一杯便以醉態百出,酒中好手也只能飲一壇。連花雕都比不上他的酒勁。也只有北涼那邊的綠蟻才比得上。關鍵是竊春酒勁大不說。價錢也是昂貴。為何說昂貴呢,因為一壇就需三錠金子。三錠金子夠尋常人家大半輩子的開銷。當然,銀子但不是最主要的問題。畢竟有錢人家多了去了。關鍵是整個竊春湖沒有一家店有十壇之多。最多的也就只有七壇。而每年數字都在減少。

竊春酒是由號稱酒仙世家的杜家釀造的。酒麴只有他們造得出來。所以酒的數量以及分配是由杜家說了算。沒人知道為何控制的如此少。但也因此,物以稀為貴,每壇酒已經遠遠超出市場的價格。都是價高者得。這一點杜家倒也不管。無論如何天價。杜家只賺兩錠金子。

店家再次打量了一下道人。正欲開口。只聽見門外傳來了一陣整齊的腳步聲店家連忙望去,好大的架勢!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位青袍老者。雖然衣著簡單。但卻難掩一身的尊貴氣質。後面左右兩邊共十二個仆邑抬著一個略長的木箱子。店家一時驚呆了,竟愣在那裡。他雖然不知老者是何人。但!木箱上金色的杜字他卻知道。他記得父親曾說過除了出來行走旗號上顏色代表了一個家族或是一個門派的地位以及底蘊!而金色的杜字。除了隴西杜家江湖上無人敢用!

只見那老者在店門口停了下來。做了一個停止的手勢。後面的仆邑皆停了下來。老者整理了一下衣服。望了望裡面,恭敬的開口:「隴西杜家拜會劉真人,當年欠下之約,今日還之!共十一壇竊春。」老者說罷,腰彎了下去,雙手作揖並無起身之意。

這可把他身後的仆邑嚇到了。要知道杜家乃是千年世家,杜家之人不必向朝野中的文官武將跪拜。而杜家家主若是去皇宮可是皇帝老兒都要賜座的。而那老者並非別人。就是杜家當代家主——杜酒風!裡面到底是何人,就叫家主都要行此大禮!


我來到江湖的第一天,小傻子遲樹沒有來。

我來到江湖一個月了,大白痴遲樹沒有來。

我在江湖待了一年了,遲樹沒有來,他在黃泉吧,他最好在黃泉路吧?如果不是的話,那我來送他上路吧。

那個女孩日復一日地認真梳洗打扮,從日出盼到日落,可是等的人始終沒來。

去年這時候漫天飄落的蒲公英,今年卻不見了蹤影。

偷看女孩的宵小之徒也換了一批又一批,當然,有我在,他們是不敢靠近的。

混蛋!就算是失約也太誇張了吧!我氣不打一處來,劍罡的威勢迸發出來,客棧的木板碎了一大片。

我暗叫一聲不好。

果然客棧老闆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

「楚大俠,今天又是誰惹您了?我們的客棧可是上了年紀了,經不起您的折騰。」

雖然我楚辜縱橫人世間二十多年未曾忌憚過誰,但這所謂的「江湖」確實是藏龍卧虎。比如在樓下喝茶的老農,比如身後廟宇里的小僧,再比如——面前這位客棧老闆。

老闆很年輕,溫順的五官,青色的長袍,留著女人般的長髮,眼睛笑眯眯地像是狐狸。他的臉上,還停著一隻與他格格不入的小麻雀,一副焉不啦嘰的樣子。

不管是老闆還是麻雀都給我一種危險感,這是我面對朝廷大護法時才能感受到的。

我很乾脆地掏出了兩張銀票:「得罪了。」

老闆笑吟吟地將銀票收入懷中:「楚大俠等的人還沒來么?這已經是第二十八次破壞我的小棧了。你們等的起,這間老屋子可等不起。」

我有些苦澀地看了前方直立的少女,搖了搖頭:「這傻姑娘太倔了。」

老闆咪起的眼睜開了一些,目光深邃地看向不知名的遠方,似是回憶起了往事。

「她馬上就會離開的,楚大俠,我們後會有期。」

老闆轉身。

「什麼意思?」

「楚大俠你一身武義,行走世間,卻未曾入過江湖。這是江湖啊。」

老闆進了客棧。

天色漸暗,少女帶著斜陽的餘暉往這裡走,不同於以往的故作平靜,她今天很痛快地哭了。

像個被搶了玩具的孩子一樣,眼淚在臉上不斷往下掉,她怎麼用手擦拭都擦不完。

聽著她的嗚咽聲,我心裡一軟:畢竟還是個孩子啊,遲樹小鬼,你死了她怎麼辦呢。而我嘴上說的確是:「沒事,遲樹這小子命很硬的,就是是個路痴,他指不定分不清南北在哪迷路了,我們可以下山去——」

「他回不來了。」

我的心沉了下來。

少女則是拿給我看手機的布條,那是少年給她的,上面寫著:

三年後,江湖再見。

「這裡不是江湖。」

我還沒能理解這句話,少女就跑下了山。

我趕忙對身後的老闆一抱拳:「告辭。」就追了過去。

老闆看著兩人離開這裡的縮影,眸里有千萬流光閃過。

老闆肩上的小麻雀也抬起了頭:「為什麼還是放棄了。」

老闆垂下眸子:「我一個將死之人,所能做的只有觀望罷了,她的遲樹,確實早就死了。」

老闆將臉上的人皮面具摘下,露出了一張恐怖的臉,一半是人,一半是獸。

老闆將客棧關上了停業的牌子,進了客棧。

不知道誰嘆息了一聲,吹起一片葉子,山上的一切消失了。只有山前寫著「江湖」的石碑還在風中矗立。

我跟著女孩到了她說的江湖,是一個小村落。

她在一個老屋前,拿了一個包裹,裡面有一隻木鳥,還有一張字條:對不起。

木鳥是將領戰死沙場後,朝廷給的,據說是通靈之物,能載死人避過孟婆轉生。

我突然又想起來,那個老闆。

原來沒有人會稱我周大俠。

朝廷的人叫我「走狗」。

百姓們叫我「瘟神」。

除了那個老闆,也就那個叫左遲樹的少年會稱我一聲周大俠吧。

還有一張字條從女孩手裡落到了地上:

無悔入江湖,只惜負佳人。


我看著面前的刀,手有些抖。

那是把好刀,長一尺二寸,重三斤七兩,前窄後寬,這烈日當下卻依然泛著冷冽的光。

再沒有這麼好的刀了,我心裡明白,可手心裡的汗把衣角印濕了幾遍也沒能抬起胳膊把手放在刀柄上。

「半天了啊,拿刀捅,快點!」

耳朵後邊炸出一聲暴喝,嚇得的又是一陣哆嗦,那是我師傅,五大三粗的一個人,橫肉堆了一臉,平時微笑起來就是凶神惡煞的形象,現在沒笑,更嚇人了。

自打那日殺雞遞帖拜了師傅後,我就知道,練了這一手好業藝最後肯定要提刀見血才行,可真沒想過會來的這麼突然,今天早上我剛就著稀飯吃了倆肉包還沒剔牙,師父就笑眯眯的把刀插我飯桌上,「老三,過了今個兒你可就出師啦。」好隨意。

我盯著桌上的刀,有種金蓮朝我扔木棍的錯愕感,低頭,我看了看自己:腳上是我娘去年縫的千層布鞋,鞋面上的湯汁泥垢結成一層硬殼,黑褲白衫,洗了不知幾百遍,我回頭彷彿能看見揮刀的幾百個日夜,現如今卻以這種方式向它們告別,心裡突如其來的一股莫名其妙的惋惜。

這種矯情很快就被緊張替代,出師,從來都不會簡單。

「老三,是不是傻了?」

師父又在後邊吼了出來,其實不能說是吼,這是他的平常語調,吼起來的話……我沒見他吼過,師父還是很溫柔的。

「老鼠膽子!」我覺得後腦勺好像被山撞了一下,是蒲扇般的手掌,然後就看見師傅拿起我臉前的刀走到長條案子前,朝案子上綁好的豬的脖子上伸手就是一刀,不等那畜生嚎叫起來,師父手握刀柄一擰,傷口瞬間擴大,血如瀑布噴涌,盡數落到地上大盆里,等那頭豬死絕,燙皮刮毛,開膛破肚,行雲流水,沒有絲毫拖沓。

我呆在一旁,直到後腦又被山撞了一下才回過神來,羨慕讚歎:「師父好業藝!」

師父殺豬卻不是屠戶,我也不是,我連豬都沒殺過。

按師父的說法,咱們是正兒八經的門派子弟,是江湖上人,可打我們這往西一百多里就是沙漠,江和湖都只是字眼,我連山泉都沒見過幾條。

師傅說我們開派的祖師叫吳紫極,師父這輩是第四代傳人,早二十年,在京城六合橋底下咱是有堂口在的。師父問我知道什麼叫堂口嗎?我不知道,師父說就是鋪子,我懂了。

師父說那時他年輕氣盛,卷進了一樁紛爭里 ,仇家上門卻被一把刀殺出血路,逃到了這邊荒小鎮,至於收我做徒,純是意外,只是在這西北路邊見我舞刀,刀法與他年輕時所使路數相近,心有所感,才有了這師徒緣分。

我壓根就不知道什麼亂七八糟的路數,只記得當時我拿著木棍趕羊,路邊突然竄出一條八尺的壯漢,一把抓住我衣領問到:「你也練刀?」,我都嚇傻了,獃獃的看著他壯闊胸毛,那人仰天長笑:「從今後,跟我學刀。」

師父的刀使得很好,這一點那頭一個時辰都不到就被整治的妥妥噹噹的豬很有發言權,這是收拾牲畜的刀法,至於對付人的刀,師父憨憨笑道:「都一樣的。」笑容依舊兇惡。

我沒有那種出神入化的刀功,我連豬都沒殺過,所以很憂心,今天這算出師嗎?

晌午,我切了半隻豬肚,下鍋炒了,又打酒給師父擺上,等他大嘴一張,吃了半碗,我這才端了杯酒敬上,「我這,就算出師了?」沒有丁點的底氣。師父被肚絲塞了牙,正拿指甲摳呢,聽我這話,滿臉橫肉僵住了,「能行嗎?」,我聽著他口氣有點虛,「你畢竟,還沒殺過豬呢。」。

完犢子,我對早上的不爭氣開始後悔,又對咱這門派規矩生了怨氣,「咱怎麼著也是武林中人,雖然沒學過武,可真沒聽過哪家徒弟出師得殺頭豬!」

師父挑了一筷子肚絲,就著半盅老酒,懶洋洋說:「規矩嘛,我當徒弟那會兒就這樣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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