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豬肉的英文不叫「pig meat」?

這裡想問的是英文中的一類現象,不知怎麼把問題描述出來,所以用一個例子代替了。

這是種很麻煩的現象,比如:

meat ——肉

pig ——豬 pork——豬肉

sheep —— 羊 mutton——羊肉

cattle —— 牛 beef——牛肉

male ——公

female ——母

bull ——公牛

cow ——母牛

calf ——小牛

可以看到這些英文單詞之間,如果不了解意思,單看外形,幾乎看不到什麼關聯。

如果這麼表達,不但可以看出關聯,而且還可以減少辭彙量,就容易記得多了:

pork→pig meat

mutton→sheep meat

beef→cattle meat

bull→male cattle

cow→female cattle

calf→little cattle

為什麼英文不用這種更容易記憶的方法呢?

有人說我是中式思維。不對。這要是中式思維,那麼「football"就是英國人受中式思維影響創造的詞了?明顯這跟什麼思維沒什麼關係。


剛好最近新學的一篇課文講到了這個。

我個人覺得題主這種想法很好,學習就是要提出各種各樣的問題嘛~


為了討論這個問題,語言學中有一個概念叫semantic transparency:語義上的透明度。我們可以這樣來理解:

語義上的透明度高的詞是這樣的:我們可以根據這個詞的構成,來判斷它的語義。( ... their meaning is predictable on the basis of the
word-formation rule according to which they have been formed. (Plag, 2003, 46)轉引自http://www.aclweb.org/anthology/W13-0601,下一條也是。)

這個概念可以幫助我們來描述很多現象,比如漢語的豬肉,透明度就高;英語的pork,透明度就低。漢語中其實一個概念有時也會有透明度不同的表達,比如戰車和坦克——其實是差不多的東西,但前者我們一看就知道是什麼。

然而,這個定義是有局限的。根據這個定義,一個詞語義上的透明度會取決於使用者的知識面。比如,德語 Zahnarzt是牙醫的意思,就是牙Zahn + 醫Arzt。英語中「牙醫」是dentist,乍一看離開tooth很遠,直覺上講,似乎透明度不如Zahnarzt高。但就會有人說,dent其實就是拉丁語的dens,牙齒;-ist就是某某從業者,所以,這兩個詞的透明度是一樣的。這樣的話,我們這個概念的有效性就大打折扣了。所以我們可以修正一下定義:

一個語義上完全透明的詞是這樣的:他當下的語義是由他不同組成部分的當下語義構成的。(參考: 「[t]he meaning of a fully transparent compound is
synchronically related to the meaning of its composite words. (Zwitserlood, 1994, 344),)

根據這樣的理解,我們就可以說德語 Zahnarzt、中文牙醫,他們的透明度要比英語dentist高。當然,這只是概念上的準備。

題主的問題是:

為什麼一些語言中,語詞的語義上的透明度比其他語言的高?

這很複雜。有太多因素會影響一種語言中 語詞語義上的透明度。首先,詞義是會變的。比如Zahn現在是牙的意思,假設過了一百年以後,語義變得很狹窄了,專指狼牙棒上的「牙」。然而,Zahnarzt,因為這個行業比較高冷,所以語義變得比較慢,還是牙醫的意思——乍一看,Zahnarzt像是檢查狼牙棒的人。隨著這樣的語義變遷,這個詞的透明度就大大下降了。還有,如果把一個外來詞整體借過來,或者人們不熟悉語源,或者本身又發生了變化,那透明度自然就很低了。比如日語中有個詞叫ワープロ,其實就是word processor(文字處理機),純粹看waapuro不知道是什麼。

到了漢語就會更複雜,一個字也可以是一個詞(一個語義單位)。波這個詞,可以理解為水的皮,那看著就比較透明;坡,土的皮也是這樣。當然這是我們王安石的看法——換而言之,他認為:漢字構成詞了以後,語義上都是比較透明的。於是蘇軾說:我們來看個詞,「滑」,你要怎麼解釋?於是王安石是不是要把他拉黑了?其實他沒有。後來老師們就用這個故事教導大家,學好六書是很重要的,走上民間語言學家的道路是很可怕的……

現代漢語在引入外來詞的時候動了許多心思,很多還是日本人的功勞。比如philosophia,艾儒略(Julius Aleni, 1582~1649)就翻譯成斐祿所費亞,那透明度就很低了。後來,我們覺得這個概念古來也是有的,但又不全然是我們的玄學或道學,某種意義上比較接近我們說的「既明且哲」的哲——好,那就叫哲學!既避免了完全西洋化的斐祿所費亞,也避免了會造成許多誤解的玄學,於是我們就有了一個透明度比較高的詞——這個過程中我們既克服了唯西方論,也避免了泰西近古論,日本人真是很會動腦筋。所以,漢語中的許多辭彙,他們的語義透明度並不很低,這背後是有一定的心態和觀念的。基於另一種觀念,我們就會有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這樣的詞——情況就全然不同了。

這可以更加直接地回答一開始的問題。

總之,要建立一個比較完備的模型來描述其中的變化,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然後,可以說的就是皮欽語(Pidgin)、克里奧語(Creole)這樣的混合語言中,語詞語義的透明度都會比較低。我們有個記錄洋涇浜英語的作品叫《別琴竹枝詞》,一百多年前,上海人碼頭大家要和洋人做一點簡單的溝通,就需要學一點什麼,於是就有了這個作品幫助大家記憶。其中各種職業的人都是什麼什麼蠻(man),比如:

  • 貳立處蠻 富閏身,儼然端坐目無人。胸中冰炭知多少,兄姓孔方即上賓。——這就是教大家,rich man,這個詞的意思就有富貴潤身的那些人,他們是那樣那樣不好!
  • 出身微賤 怕鞋蠻,把帶看門做抱關。幸得東家青眼顧,而今乘轎用長班。——這就是教大家,poor man,就是窮人,他們很苦的。

  • 雪貳克蠻專做絲……——這更直接,silk man,就是做絲織品的。

今夏在芝加哥見到了本科時語言學的老師,百感交集。多少事無從說起,又多少事不在可說不可說之間。於是我寫下了這個回答,不覺夜已經深了。


和英語同語系的德語,就是按這個思路,一條道不回頭走到黑的。。。你感受一下:

孩子是 Kinder, 園子是 Garten. 幼兒園就是 Kindergarten. 是不是很好記?

手是 Hand, 帶子是 Band , 表 是 Uhr. 所以Handbanduhr 是不是比 Watch 有邏輯多了?

接下來說說肉吧。

豬是Schwein, 肉是 Fleisch, 豬肉 Schweinefleisch 還是挺霸氣的吧。

耳朵是Ohr, 但 Schweinsohr 是蝴蝶酥... 好糟糕的畫風。

再來個喪心病狂的,

牛是

Rind

牛肉就是

Rindfleisch

在牛肉上貼的標籤自然就是

Rindfleischetikettierung

標籤不能亂貼,要監督。 那監督牛肉上的標籤就稱為

Rindfleischetikettierungsüberwachung

因此這麼重要的一項任務,理所應當就是

Rindfleischetikettierungsüberwachungsaufgaben

這工作看名字就好複雜對吧,所以委託給專業機構來做呀,這就是

Rindfleischetikettierungsüberwachungsaufgabenübertragung

當然,什麼事不訂個法律出來規範一下就不是德國了,所以 牛肉標籤監督工作委託法 就是

Rindfleischetikettierungsüberwachungsaufgabenübertragungsgesetz... (簡稱 RflEttüAüG)

這麼喪病的一個詞,就跟用臉滾鍵盤滾出來似的...

但是這個詞跟

Grundstücks-verkehrs-genehmigungs-zust?ndigkeits-übertragungs-verordnung

以及被玩壞了的

Donau-dampfschiffahrts-elektrizit?ten-hauptbetriebswerk-bauunterbeamten-gesellschaft

放在一起時,好像也沒那麼突兀了。

所以我真心覺得英語現在這樣就挺好的...


謝,這個其實以前也寫過一些,順便說下英國的一個歷史的進程,其實核心原因就是,英語就是個以日耳曼的薩克森語為基礎被各種語言尤其是法語強姦過的產物啊,就像日語里的外來詞,你怎麼也找不出來古代的源頭在哪裡的,否則的話英語造詞是很有規律的,當然了,更深的原因在文章後面也會講。

(有的人要是自認為自己很了解英國歷史,那就直接翻到分割線之後吧。)

  • 英國的土地上,本來是被佔有歐洲大部分領土的部族凱爾特人所佔領的,到達這邊的主要是一個叫做「布列吞」和一個叫做「蓋爾」的部落,布列吞人居住在大島,蓋爾人居住在小的「愛爾蘭島」(蓋爾凱爾特語「Eriu」肥沃的土地的意思。),後來南歐羅馬崛起的同時,北歐的土著日耳曼人也開始南下進入現在的「德國」地區驅逐凱爾特人,羅馬也一路滅了高盧(法國)的凱爾特人,凱爾特人就這樣被羅馬和日耳曼人給瓜分掉了。

凱撒雖然幾次征這個小島都沒成功,但是這個島嶼確實有個了「不列顛尼亞」這樣的名字,也就是布列吞人土地的意思,不列顛島後來在羅馬皇帝克勞狄期間徹底被征服,一時之間成了羅馬的行省,但是語言卻沒怎麼羅馬化。不過到了後來,日耳曼人在匈人入侵的潮流下徹底崛起,羅馬人在內亂里也挺不住了,最終被日耳曼人打成了狗走向末路,撤軍後的不列顛尼亞又一次陷入混亂,而下面的故事,就是原始英格蘭和英語的形成。

圖 匈人對歐洲的侵擾,藍色範圍基本都是日耳曼部落,紅色是匈人入侵路線,橙色是日耳曼人逃跑路線,綠色是羅馬撤出不列顛路線。

  • 也就是前面所說的愛爾蘭島的部落「蓋爾人」,這群人趁著羅馬人撤走,也就想活動筋骨,進入了不列顛島北部的布列吞分支皮克特人地區,自稱「Skots」,這也就是後來「蘇格蘭」(Skotland)的來源了,一般認為這個名字本來來源於羅馬人對凱爾特人的一種蔑稱,總之這群蓋爾人進入皮克特人的地區和他們混住,逐漸他們可就成了布列吞人最大的一個威脅了。

皮克特人和這群「蘇格蘭」蓋爾人從北邊不斷騷擾布列吞人,布列吞人羅馬時代就打不過他們,於是他們就學了西羅馬人一向愛乾的事——收僱傭兵,我們都知道滅亡羅馬的就是日耳曼的僱傭兵,所以對面虎視眈眈窮的要死的日耳曼的四個部落,有三個也是前面提過的——盎格魯人(Angles)、薩克森人(Saxon)、弗里斯然人(Frision)、朱特人(Jutes)就愉快的跑到了不列顛尼亞。

圖 羅馬滅亡的前夜,英國這個孤島也被日耳曼人進入。

  • 蘇格蘭人和皮克特人是毫無懸念的被壓制了,但是你不列顛連蘇格蘭都打不過,還能打過這4位日耳曼大哥么,所以四個日耳曼部落徹底控制不列顛,並且不斷兼并,這也就是英國歷史上的——七大王國時期。

圖 英國七大王國時期,我們來看一下,盎格魯人控制的有——諾森布里亞王國、麥西亞王國、東盎格魯這三個地盤,薩克森人控制的是埃薩克森、蘇薩克森、威薩克森這三個國家,其實這也就是音譯問題,本來的意思就是Wessex(西薩克森)、Essex(東薩克森)和Sussex(南薩克森),還有一個就是朱特人的肯特王國(Kent),有人說那個弗里斯然人哪裡去了,嗯,他們回老家了,也就是現在的荷蘭弗里斯蘭(Friesland)省。(Mercia打錯了。)

  • 以盎格魯薩克森為首的四個日耳曼部的入侵導致布列吞人一點一點的被趕走或屠殺,曾經因他們得名的「不列顛」島很快要容不下他們了,他們最後只能躲在那個曾經被他們稱作異族土地的「威爾士」的西部山區苟活,而還有一批布列吞人進入對岸的一個半島,這也就是現在法國的布列塔尼半島( Brittany,當然這地還有個外號叫「小不列顛」。),也就是說除了愛爾蘭、威爾士還有北部的蘇格蘭還有這個半島,凱爾特人幾乎沒有生存空間了,曾經一直在英國通用的凱爾特語言,也就僅剩下這三個地區。

  • 而廣闊的不列顛除了Thames(泰晤士)、Avon(埃文)、London(倫敦)這樣的幾個現在也搞不明白什麼意思的凱爾特語地名之外,只剩下蠻族日耳曼的廣泛統治,這也就是所謂的「盎格魯薩克森」時代的英國,而日耳曼人佔領區也就有了個新名字——Engla land ,也就是——the land of the Angles(盎格魯人的土地)的意思,其實在古英語裡面有?(盧恩字母,開口前母音。)這玩意的存在,出現EA這樣的變化也就很正常了。、

而這個時候的英語,其實和原始的日耳曼語言區別是不大的。

而歐洲大陸上,畢竟是蠻族征服先進民族,如果不想完全被同化,宗教就只能是最好的一個武器,所以從日耳曼的法蘭克人開始,日耳曼人其他部落也都陸續的基督化,甚至最終法蘭克人的查理大帝幾乎統一西歐,結果還是日耳曼人鬧心的傳承製度讓法蘭克帝國分裂成三個,但是西法蘭克王國也就是後來的法蘭西王國已經從內到外的羅馬化了,最後他們說的日耳曼語也變成了通俗拉丁語,也就是法語的前身。

最終通過肯特王國,基督教也傳入了不列顛,而這個時候的英國也開始了大一統的路線,威薩克森國王愛格伯特(Egbert)統一不列顛上的其他6個國家,「英格蘭」的雛形正式出現。

圖 愛格伯特以攻打麥西亞作理由控制東盎格魯,然後和埃薩克森擊敗肯特王國,埃薩克森蘇薩克森歸附後,統一南部的威薩克森打敗麥西亞和諾森布里亞的聯軍,統一英格蘭,英格蘭進入威薩克森王朝時期。但是艾格伯特晚年的時候卻發動入侵威爾士的戰爭卻沒怎麼起到作用,而且這個時候一個叫做「諾爾斯人」的部落出現了。

789年,盎格魯薩克森編年史記載,一群「商人」殺死了向他們徵稅的不列顛官員,諾爾斯人(Norse)正式進入了英國的視線,Norse這個詞我們現在也能看出來,就是古英語稱呼「北邊人」的意思,其實這群人就是留在老家——北歐斯堪的納維亞半島的日耳曼人。

  • 這群人雖然也是日耳曼人,卻和已經逐漸文明化的日耳曼兄弟們不太一樣了,這些人人高馬大沒文化,戰鬥力極強,最終成了歐洲日耳曼邦國的巨大威脅,隨著四個西日耳曼部落入侵不列顛,諾爾斯人里的「丹麥人」逐漸控制了「日德蘭半島」,這地方也就有了一直被叫到現在的名字「丹麥」了,丹麥和老家的挪威、瑞典的時代到來了。

諾爾斯人又被稱為諾曼人,這群人不斷地騷擾不列顛還有法蘭西,一波諾爾斯人的老大「羅倫(Rollo)不斷入侵法蘭西,最終這倒霉國王沒辦法,簽訂了「聖-克萊爾-埃普特」條約,這樣西法蘭克的北部沿海區域就成了諾爾斯人的——諾曼底公國了,而羅倫也就成了名義上效忠法蘭克王國的「諾曼底公爵」。

圖 諾爾斯(諾曼)人的征服,藍色都是日耳曼系控制區,綠色是僅有的凱爾特區(好可憐),法蘭西是個拉丁化的日耳曼國家。

  • 前面說過,畢竟是落後民族,所以這群諾爾斯人在諾曼底這個區域迅速的法蘭克化,他們的語言也就變成了古法語,很快就和法國沒什麼區別了,等到第三代公爵的時候,名字都成了法國化的「查理」了,也就是「查理一世」。

自然英格蘭就更慘了,整整200年,英格蘭不停的被這些原始日耳曼人欺負,到了國王埃塞爾雷德二世的時候,最終丹麥諾爾斯人的「斯凡八字鬍王」(Sweyn forkbeard )兼并挪威擴大勢力,最終徹底擊敗了英格蘭,等到他兒子克努特的時候直接建立了個兼有丹麥、挪威、英格蘭、瑞典南部的「北海帝國」

圖 粉色地區,克努特的「北海帝國」。

可以說就和金朝女真人漢化後被蒙古日一樣,同樣都是蠻族,一旦文明化,英國的日耳曼人就成了戰五渣。

那麼就在英格蘭和諾爾斯人打交道的這200多年裡,英語也就不可能不被古諾爾斯語影響,但是神奇的是,就連英語曾經表示第三人稱複數的hie,hiera, him都已經變成了they、their、them,而且還多了though(來自t(th)ó)這樣的連詞等等,按理說一般情況下就算去借詞也不至於把這麼核心的詞給變過來,可是大家不要忘了畢竟諾爾斯人和盎格魯薩克森人都是日耳曼大家庭的一員,所以兩個相似性很高的語言就很可能造成一個人同時掌握兩種並且混合使用,久而久之核心辭彙出現了偏差,那也就是很正常的事情了,我們來看一下這個時期影響了英語的諾爾斯辭彙還有多少。

  • anger (angr)嗯,I"m angry。bag 來自諾爾斯語的baggi,band(帶子)也是來自古諾爾斯語,當然了這個詞在被語言學教構擬出來的原始日耳曼語里也是*bindan,而所構建的原始印歐語(PIE)是*bendh(捆綁),其實也差不多。
  • birth這個詞本來古英語是 「gebyrd」(PIE * gheldh),但是最後也借用了古諾爾斯語的 byre, 當然了我們要知道其實古英語里g往往退化掉了不發音的,就比如上一篇裡面貝奧武夫最後一句那個「gyldan(屈服)」實際上就是現在英語的yield,同樣比如古英語里「?g」就是表示圓滾滾玩意的意思,但是後來這個就被寫成了eye(eai)也就是眼睛了,但是人家古諾爾斯語的「egg」可沒退化,所以也就被英語用過來表示蛋了。
  • 當然了還有husband來自於古諾爾斯語(以後簡稱ON)的 húsbóndi,sister來源於ON的systir,cake 來自於古諾爾斯語的kaka, leg來自於ON的l?gg,就連window也是來自ON的vindauga。
  • 還有就是古諾爾斯語里一些受到原始印歐語詞源PIE*sek(切)演變出來的sk-影響的單詞(當然了這個詞源極其重要,以後會專門說。),skill (技能,古英語croeft現在演變成craft), skin (皮膚,源自剝皮的意思,英語還有個源自西日耳曼語的辭彙,hide「皮」), skirt(這個就更有意思了,本來英語辭彙是shirt。),score(刻痕、計分), skive(薄片), 當然了再亂入個sky,這個也是來自古諾爾斯語的,而本來古英語的天是heofon(詞源不明,同樣不明的還有dog)。

所以在這個時候英語就已經出現了相似意思但是長得很不像的辭彙了,這也就是英語的第一次淪陷過程。

  • 那我們反過來看看這個英格蘭國王埃塞爾雷德二世,前面說了他被諾爾斯人國王思凡八字鬍王打的毫無還手之力,在整個國家亡國滅種的危機下,隻身跑到了法蘭西王國去了,只不過這次倒是沒帶著小姨子,而是投奔了大舅哥,有人說怎麼這人大舅哥在法蘭西呢,其實他投奔的就是前面說的法蘭西的諾曼底公國,我們順便看下這個法蘭西王國的來歷。

日耳曼人佔領歐洲後,開始弄出來一個個邦國,雖然最終他們都被日耳曼的法蘭克人老大查理曼給統一了,這個法蘭克人是日耳曼人里最早學習先進羅馬文化(霧)的一波人,所以早就改說了拉丁方言了,日耳曼人有個規矩,往往國王死了之后土地要給後代平分,所以隨著法蘭克帝國的強大,查理大帝都要統一歐洲了,土地最後又被三個孫子給瓜分了,這樣就成了西法蘭克王國、東法蘭克王國和中法蘭克王國。

圖 法蘭克帝國的查理曼大帝。

我們知道西法蘭克王國就是人家原來羅馬的高盧,也是法蘭克王國起家的地方,所以是個比較發達並且已經拉丁化的一個區域,前面說了他們的語言也早就從西日耳曼語成了通俗拉丁語分化出來的——古法語了。

  • 而東法蘭克帝國就是還比較不開化的日耳曼人的「德意志」區域,而且說是帝國其實也就是個部落聯盟,這群人還是用日耳曼語族的語言,後來還變成了個所謂的「神聖羅馬帝國」。唯獨佔有一部分義大利地區的中法蘭克王國很慘,一直在被瓜分,雖然還在說拉丁系的語言,卻早就沒有當年羅馬那兩下子了,意呆利的進程就開始了。

圖 法蘭克(查理曼)帝國的分裂,西班牙還是阿拉伯哈里發的倭馬亞王朝。

  • 後來羅倫那批諾爾斯人被法蘭西招安,英國還在被諾爾斯人欺負,他們就和這波法國化的諾爾斯人通婚以保持聯繫,畢竟這還是一群有文化的蠻族的,兩邊也就形成了互相利用的關係,那個投奔過來的英格蘭國王的老婆愛瑪就是諾曼底的貴族。

所以英格蘭的倒霉國王沒有辦法,突然想到可以投奔自己媳婦家的諾曼底公國,結果這一下又是引狼入室了,最終諾曼底公國公爵威廉一路推回到了英格蘭,這下我們大英格蘭就成了歐洲最神奇的國家之一了,貴族階級的諾曼底人根本就不會說日耳曼系的英語而是一群說拉丁方言「古法語」的人,而且作為英國國王的諾曼底公爵名義上還是法國國王手下的小弟,所以這個矛盾越來越深,最終引發了轟轟烈烈的「英法百年戰爭」,當然了,其實兩邊的上層都是法國人,爭奪的也都是法國的領土o(╯□╰)o。

我們再回到英國這裡——重點來了:

  • 隨著諾曼底人對英國的建設,英國也開始迅速發展,但是人家諾曼底公爵本來就是法國人,所以大量的法國文化傳入,表達能力豐富的法語讓原來粗糙的英文開始變化,慢慢的古英語成為下層平民的口語,而上層大量使用法語造成了法語總是來描述更「高檔」的東西,而英語就只能描述低端物件。

................................................................................................................................................................................分割線...........................................................................................................................

  • 舉個栗子,對於動物英國本來有一套表示的名詞,比如公牛ox,母牛cow,綿羊sceap,小牛cealf,鹿dēor,豬pigga等等,這些大家就很熟悉了,如果表示是「肉」的話無非就是在動物後面加一個「fl?sc」(也就是現在的flesh,德語是fleisch),這一點是日耳曼語族常見的模式,我們現在都知道德語丹麥語等日耳曼語族語言的構詞法和我們漢語一樣有很強的孤立語特徵,動不動就把一堆詞加在一起搞一個很長很長的單詞(就比如丹麥語的kvindehandboldlandsholdet的意思就是「這支國家女子手球隊」。),但是英國的法國貴族才不會說這玩意,所以就直接用法語來說了,而下面肉辭彙的詞源,其實都是拉丁系語言裡面這些動物的意思。

牛肉 beef(來自古法語:boef,拉丁語BOV

羊羔肉 mutton (古法語:mouton,不過神奇的是,這詞不是來自拉丁語,而是高盧的凱爾特語* moltos。)

小牛肉 veal (古法語:veel,來自拉丁語 :VITULUS。)

鹿肉 venison (古法語:venison,來自拉丁語VENATIO)

豬肉pork(古法語豬:porc,來自拉丁語:PORCUS)

  • 這麼一來久而久之,下層是不怎麼吃得起肉的,上層總用自己的語言這麼說肉,動物的名字就用「土著語言」英語來說,慢慢的動物和肉就開始分開,在英語裡面肉成了法語詞,動物還是日耳曼的詞,我們一直苦惱的同意不同詞狀況開始出現。

所以我們通過這個管中窺豹一下就可以知道,就連最基本的「吃」上英語都受到了這麼大影響,更別提其他領域了,可以說從威廉進入英格蘭之後短短的兩百年,英語產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尤其是法語裡面存在原來英語里沒有的學術用語和概念用語,也就是說從羅馬撤軍的800年後,這個島嶼重新進入了拉丁語言的懷抱,而這一次不同於羅馬的佔領,不列顛島徹頭徹尾的滲入了羅馬語言,所以以後我們講解詞源的時候也會發現,極多的詞源都是來自拉丁語而不是日耳曼語,就比如前一篇裡面說的,月亮明明是moon,為啥月亮的、陰曆的就變成了lunar了呢?本來英語的標記是「mark」,為啥其他單詞和標記有關的就變成了sign了呢?明明表示「向前」含義都是「for」,為啥那麼多的都變成了「pro-」了呢,明明看是「see」,為啥那麼多和看有關的單詞都變成「vis-」了呢。

  • 而且英語的日耳曼系的「複合構詞法」也逐漸向拉丁系的派生構詞法開始發展,派生構詞法重意會,就比如「subject」就可以由「向下」「投射」表現出「受支配」的意思,而日耳曼辭彙基本都簡單粗暴,understand就是表示在位於某東西之下或之內,也就是搞懂了的意思。

而古法語發音的進入也讓英語的讀音產生了極大的波動,原來固定讀音固定重音的現象在英文里已經不存在了,上層在說法語,下層就隨便拼寫拼讀,甚至可以說很多字母老百姓想怎麼讀就怎麼讀,這就造成了英語成了一種少有的讀音不按字母走的奇葩語言, 當然?、t、 e、這些玩意也就徹底滅亡了,而這樣就導致本來a,e, ?讀音是有很大差別的, ?消失之後就會造成你看見a和e你也不知道到底該發什麼音,而遇見th你也不知道到底是發e還是θ。

後來因為法國強佔諾曼底,老家都被控制的英格蘭和法國的戰爭進入白熱化,就和我們對岸的某些人一樣,這群世世代代在英國發展的法國貴族們開始有了「英國人」的自我認同,我們就可以理解英國一種「光榮孤立」的雛形開始了,他們開始不把法國當成祖國開始使用英語,英文文獻開始重現出現,可能我們以為這樣會造成英語的復興。

  • 實際上英語最大的變化就是這次風波開始的,這個時代的英文文獻,和200年前的英文幾乎就不是一個東西了,中古英語時代正式開啟,甚至和現在的英語差別也就不大了。對於這群法國人來說英語就等於說一門外語,所以就像日本奈良時代大量用漢語借詞表達佛教律令知識一樣,這些人說一句英語得加上一堆法語詞,這麼一來,大約10000多的法語辭彙進入英文,可以說這個時候英語除了骨頭是日耳曼語言意外,肉甚至靈魂都開始法國化了。

  • 當然了這個時候大量的拉丁語讀出來的基督教人名開始進入英國,英國也不用動不動就XXson的了,比如Simon(耶穌門徒西門)、John(耶穌門徒約翰)、Peter(耶穌門徒彼得)等等。

當然了這還僅僅是辭彙,語法上的變化簡直就是翻天覆地了。賓格開始和與格(間接賓語)融合,一種所謂的「間接格」也就是我們現在意義的「賓格」開始出現,這東西我們現在基本就叫「間接賓語」了,而名詞和形容詞的格變化幾乎消退,所有的格變化基本僅僅存在於代詞里,所以可以說這個時候的英語除了在代詞上還能看得出來的「主格subjective」「賓格(間接格)objective」「屬格(所有格)possessive」以外,很難再看到格的成分了,大多數的「格」關係已經變成了介詞的引導和語序的變化,甚至很多人認為英語的屈折成分已經消失,基本上就已經是個和漢語一樣的「孤立語」了。

圖 英語的疑問代詞和人稱代詞從古英語到中古英語的變化。

如果用一些皇漢的話來說就是。

圖 崖山之後無中華,明亡之後無華夏。

威廉的征服讓英語開始被衝擊的解構而又重構,一種構詞發音逐漸不規律,而語法開始大量簡化的語言產生了,隨著十字軍的東征以及蒙古人的入侵,中世紀開始走入窮途末路,英格蘭以及歐洲即將進入文藝復興和近古,當然了,這個時代也是英國哥特式建築最輝煌的時代,不過這個也要在「祖先」里去講了。

  • 我們來看下中古英語的代表作品,坎特伯雷故事集(canterbury tales),這也是最早期的中古英語作品之一,作者是「傑弗雷·喬叟(Geoffrey Chaucer),我們一般也叫這個中古英語時代「喬叟時代」。

圖 坎特伯雷故事集選段——「巴斯太太的故事」,左邊中古英語右邊現代英語,可以看出來這玩意和現代英語差別已經不是很大了,大致看完也能明白意思了。

其實在諾曼底沒佔領英國之前的古英語,是這樣的,這個估計德國人看著能比英國人看懂更多。

舉個例子,就是比較純的日耳曼系英語寫成的《貝奧武夫》和現在英語的對比(前面是原文後面是直譯,大家可以對比下辭彙的差別。)

[1]Hw?t! wē Gār-Dena in geār-dagum, What! We [of] Gar-Danes (lit. spear-danes) in yore-days,

[2]teod-cyninga, trym gefrunon, [of] people-kings, trim (glory) afrained (have learned of by asking),

[3]hu ea ?telingas ellen fremedon. how those athelings (princes) arm-strong feats framed (made/performed).

[4]Oft Scyld Scefing sceatena treatum,Oft Scyld Scefing, [from] scathers (enemies) [in] threats (armed bands),

[5]monegum m?gtum, meodosetla ofteah, [from] many magths (clans, groups of sons, cf. Irish cognate Mac-), mead-settles took,

[6]egsode eorl. Syeean ?rest weareawed earls (leaders of men). Sith (since) erst (first) [he] worth (came to be)

[7]feasceaft funden, he t?s frofre gebad, fewshiped (helpless, in "fewship") founden, he [in a state of] loving care abode (lived),

[8]weox under wolcnum, weoremyndum tah, wex (waxed) under welkin (the clouds), [in] mind"s-worth (honour) thrived,

[9]oet?t him ?ghwylc tara ymbsittendraoth that (until that) [to] him each [of] those [who were] by-sitting ("sitting" or dwelling roundabout)

[10]ofer hronrade hyran scolde,over whale-road (kenningfor sea) hear (obedience) should (owed),[11]gomban gyldan. T?t w?s god cyning!gifts [to] yield. That was [a] good king!

以上。


因爲英語的詞彙來源非常複雜,其底層是西日耳曼語(盎格魯撒克遜語),後來維京人入侵,引入了不少北日耳曼語詞彙,其中很多都是基礎詞彙。沒過多久諾曼人又入侵,帶來大量的通俗拉丁語詞彙。

純正的日耳曼語動物和肉的命名是十分有規律的,譬如德語:

Fleisch 肉 (和英語flesh同源)

Schwein 豬 (和英語swine同源)

Schweinefleisch 豬肉

Rind 牛

Rindfleisch 牛肉

有一批英語純化主義者建立了一個叫做Anglish Moot的網站,目標是消除英語中所有非日耳曼語的詞彙,創建純正的日耳曼英語。譬如在他們的詞典上English Wordbook/B,「beef」被替換爲「cowflesh」。


(注意:這不是正經答案)

————————————————————————————————

題主這種思維也不能說就是中式思維。

按照題主說的,應該是這樣的:

豬→pig,母豬→female pig,豬肉→pig meat

事實是這樣的:

豬→pig,母豬→sow,豬肉→pork

其實漢語也這樣啊

我們習慣的現代漢語是這樣的:

豬,公豬,母豬,豬肉

而古人用的是這樣的:

豬→豚、豕、彘

公豬→豭

母豬→豝,

小豬→豰

三個月大的豬→豯

六個月大的豬→豵

三歲大的豬→豣

生氣渾身毛豎起來的豬→(貌似無法顯示)Unicode 27C4F 讀yì

兩隻豬→豩

豬肉醬→(貌似也無法顯示)Unicode 2671F 讀bù

燉豬肉→膮

。。。

許慎你別逗我了。。。

不過和英語不同的是你至少看得出來關聯,它們部首都一樣。。。

英語的詞源比較複雜不好看出來而已。


準確來說,是歷史原因。

我們今天熟悉的動物名字,大多數來自古英語(安格魯撒克遜語),如pig,cow,sheep,是英國古代老百姓的語言。

然而在歷史上,英國領土曾經被法國貴族統治近百年(諾曼底王朝:1066-1154)。這段時間內,上流社會全部用法語和拉丁語交流,古英語則變成了底層人民專用的語言。而在貴族(主人)與平民(僕人)的相處中,法語辭彙逐漸滲透到了老百姓的日常用語里。

於是,雖然在農民口中,豬仍然是pig,牛仍然是cow,羊仍然是sheep。在為貴族提供食物的廚子、僕人階層,豬肉就成為了pork(法語porc),牛肉就成為了beef(法語b?uf),羊肉就成為了mutton(法語mouton),以此類推。

其實,法語對英語的影響遠不止在食物上。粗略地統計下,現代英語中保留的古英語辭彙大概有兩萬五千個,而法語辭彙竟然也有將近一萬個。比如政治方面:govern (gouverner), army (armée), liberty (liberté)... 生活方面:city (cité), market (marché), castle (chateau)... 食物方面:fruit (fruit), oyster (hu?tre), salad (salade)... 所以當你下次看到英語中有同義不同詞,或者不符合一般發音規則的現象,便可以合理懷疑它是不是起源於法語單詞。

英語的有趣之處,就在於它的不斷演化,吸收眾家所長,生生不息。而不是像很多其他語種,一經外界的衝撞就面臨消亡。外來詞的引用和「近義詞不相同」的現象,的確是為非英語國家的學生增加了單詞記憶的難度。但看向好的一面,這種語言的精確度讓人更容易表達自己的想法,也孕育出了莎士比亞、丁尼生、華茲華斯、艾略特等人筆下美麗的詩文,何嘗不是件好事呢?

PS: 如果題主感興趣,想了解更多,強力推薦BBC的紀錄片:《The Adventure of English》


我分解成兩個問題回答。

問題1.關於豬,牛,羊肉的叫法。

英語在歷史上長期處於弱勢,吸收了很多拉丁語,希臘語,法語詞。越是高級詞,越是用外來語。

題主的例子里,動物是英語本來的辭彙,相應的肉都是法語詞。

說法語的諾曼人曾統治英國數百年。只有這些說法語的貴族才能吃豬肉,英國百姓只能看豬跑,長此以往,肉類辭彙就成了法語詞。

這不是我的觀點,高級英語中有課文這麼解釋過,時間長我忘了具體出處。

其實,如果英國人統治中國幾百年,牛還叫牛,牛排的叫法變成史蒂克什麼的一點也不奇怪。

法,拉,希語對英語影響另一種體現是,單詞用本族語,派生的高級詞用外來語詞根。

這種例子在英語中遍地都是

比如睡覺英語是sleep,但dormitory, dormant, 等用的都是法語(拉丁語)詞根dorm-

還有一種情況,幾種來源的詞同時存在,但本族語相對口語,外來語相對書面。

比如,詢問,英語口語用ask, 正式一點用question(法語),再正式的用interrogate(拉)

ask做 要求 的意思的話,正式場合要換成demand(法語)

例子是海量的,手機碼字不多說了。

總之,題主學過一點法語的話,對英語辭彙的理解會大大加深的。

再有,以上現象不只是英語,而是語言普遍規律。漢語中也有類似。

單用動詞剝(bao)、削(xiao)合起來做書面語念作(boxue)。前者是北京本地音,後者是當年佔優勢且據有官方地位的南京官話讀音。這個現象叫「文白異讀」,說來話長,不展開了。

問題2,關於公,母,小牛

這個跟文化有關。作為游牧民族的日耳曼人後裔,英國人對動物分的細很正常。中國人對親屬的稱謂極發達,愛思基摩語據說有十幾種不同的「冰雪」。

還有就是,歷史上英語語法有性範疇的區分。陰陽中性的名詞要有不同形式的冠,形容,分詞搭配。動物名稱普遍公母不同可能與此相關。

另外某種程度上漢語的「辭彙」確實比英語「規律」。我覺得隨著語言的發展「規律性」會變強。有答案也指出古漢語也有豐富的動物辭彙。漢語歷史太長,又經過幾回劇變,人口大遷徙,大混血。就是這樣了。


高票幾個答案分析來分析去,還透明度呢,明告兒你吧,英語是克里奧爾語,他的豬肉這個此來源於法語的porc


當年剛剛開始看純英文書的時候,在亞馬遜買了本《Brief History of English and American Literature(英美文學簡史)》,這是我看的前三本純英文書,當時看了三頁就明白了這個問題的答案,今天終於可以來賣弄了。

英文原版後,附我的簡單翻譯:

從征服者到喬叟(英國詩人)

1066-1400.

11世紀,法國諾曼人征服了英格蘭,中斷了英語言和文學的自然發展。古英國人,或者說安格魯撒克遜人一口純正的日耳曼語口音,使用複雜的語法和全套的屈折形態。黑斯廷斯戰役後300年間,從宮廷到法院,從議會到學校到大學都不再使用這種本地的語言。這個時期,英格蘭有兩種語言。諾曼法語是上層社會的母語,英語是下層的。而當後者在14世界中期,終於得到更好的地位,成為全體英格蘭的國語的時候,他已經不是阿爾弗雷德國王時代的英語了。這是一個新語言,沒有語法的口音,幾乎去掉了所有的屈折形態。它丟掉了自己一半的老辭彙,用法語的對應詞代替了它們。諾曼律師們引入了法律辭彙;夫人們和朝臣們,引入了服裝和禮貌用語。騎士引入了戰爭和狩獵的辭彙。諾曼城堡和大教堂的建築大師們貢獻了關於建築和石匠方面的技術辭彙。廚藝也是法語的。活著的動物名,ox牛,swine豬,sheep羊,deer鹿,都留給了撒克遜農民,因為他們飼養它們。而做好的肉的名字,beef牛肉,pork豬肉,mutton羊肉,venison鹿肉,則接受了在飯桌上交談的諾曼主人們的洗禮。(看樣子有人看不懂原文比較文藝化的寫法,這句的意思就是說,肉的名字都用了法語名字,因為高貴的法國老爺們喜歡說pork豬肉(法語),而不喜歡用英語說swine(英語)。)

後面就不譯了。

補充點我對語言和文字的認識,我覺得我們的教育過於喜歡教語法,講道理,所以,有很多地方有一些跟語言發展歷史本末倒置和衝突的思維。其實語言文字裡面固然有很多東西有規律,這些是為了創造的時候容易以及傳播的時候容易。

但是絕對不能忽視政治力量和社會進程對語言的改變。比如,秦推行小篆,那小篆相對於六國文字的優勢在哪裡?我覺得你可以辨個昏天黑地,而事實是,秦始皇想這麼干,就這麼幹了。再比如當今北京話裡面有很多來自於蒙古語,來自於滿語的的辭彙和習慣,這是因為他們更好么?其實跟例子裡面的情況很像,某些詞就是因為上層社會喜歡這麼用,下層社會就跟著來了,就這麼簡單,沒啥語言學上的道理可講。這是社會學的範疇。


首先,自然語言本身不一定那麼講道理;其次,在發展過程中會隨著不同的歷史語境而發生變化。有語言才能交流,而交流本身又會塑造語言。我們今天看到的語言不僅僅是一種交流工具,上面還承載著很多歷史和文化的遺迹。

例如:橘生淮南則為橘,生於淮北則為枳。明明是同樣的品種,只因產地不同,名稱就變了。(按道理來說,應該稱淮北的橘子為北橘嘛,幹嘛另起一名呢?)

再例如:沙發——&>按道理應該叫皮椅才對嘛。

回到題主的問題。

我們今天看到的英文,其雛形產生於中世紀。而中世紀的英國,養豬的人和吃豬的人說的是不同的語言。養豬的人說的是英語,吃豬的人說的是法語。養豬的人管他們養的豬叫pig,但其實他們並不吃;吃豬的人呢,就用法語的「豬」(porc)來稱呼他們吃的東西。

同理,像mutton、beef這些吃的東西,都源於法語。

像pig、sheep、bull、cow、calf這些活物,都是古英語起源,至於公母異名的原因,我不是太清楚,不過一般游牧民族對他們的牲口的命名都是很細緻的。

cattle為古法語起源,原意為財產,與capital同源,大致是古人以牛來計算財產的原因。


當年英格蘭被法國的某個私生子攻佔過。

然後吃肉的說法語,於是端上來給人吃的就變成了法語的念法

還不能吃的,也就肉的來源——那些動物,就仍然用英語的念法。

「這就是豬肉不叫pig meat,而叫pork的原因,因為法語是porc,牛肉法語是boeuf,羊肉法語是mouton」

當時學英語時老師的解釋的,僅供參考。


並不是不說,而是少說。

英語裡面有很多詞都是這樣的,比如Looking glass這個詞表示鏡子,但是Mirror用的更多。Pig flesh 是可以的,而且為了準確表示是「豬肉」而不是「食用豬肉」的時候也是會用到的。但是大部分時候用的都是來自於法語的Pork.

語言的發展很多時候不是特別講道理,完全是靠使用者本身的習慣,不然西班牙語也不會出現在標準語中「雙重否定表否定」的野雞現象。


和德語比起來,英語由於受諾曼人的法語影響太深,傾向於拉丁語化的一物一詞,不像德語那樣傻乎乎的湊長詞。

其實古漢語也是這樣的

騍,母馬

駒,小馬

騸,去勢喪失生育能力的馬

驃,黃色的馬

騮,黑鬃黑尾的紅色馬

駰,淺黑帶白色的馬

驊,棗紅色的馬

驪,黑色的馬

騧,黑嘴的黃色馬

這樣感覺更簡潔啊,不過學習負擔也多了很多。


看過一個視頻,關於東西方文化差異的。

主持人首先給受訪者出示一個木頭圓柱體,稱之為ABC(總之是個代號),然後再出示金屬圓柱體和木頭方塊,讓他們對ABC進行歸類——實驗結果非常有趣——大多數西方受訪者,都將ABC和金屬圓柱體歸為一類,因為形狀一樣;大多數東亞受訪者,則將ABC和木頭方塊歸為一類,因為材質相同。

美國密歇根大學也有類似的實驗,組織西方學生和華裔學生一起觀看一些圖片,這些圖片都是類似的——圖片的主體處於某種背景之中,比如草叢裡的豹子,池塘里的魚,森林裡的獅子。

實驗人員觀察學生們在看這些圖片時的眼球運動,然後他們發現,對於大多是西方學生,他們更多時間是盯著畫面的主體——豹子、魚、獅子。而華裔學生則更多觀察背景——草叢、池塘、森林。

最終結論是,西方思維方式偏重於問題本身,而東方的思維方式,則是關注問題和周圍事物之間的聯繫。

將其套在英語和中文這個話題下,可以發現,英語中大量的名詞是獨立的,在拼寫上難以看出和其他事物產生關聯,而漢語則明確表現了該單詞指代的事物所包含的某種關聯:

train火車

car汽車

truck卡車

ambulance救護車

bike自行車

Knife小刀

Chopper砍刀

Hammer鎚子

nail釘子

saw鋸子

coat外衣

shirt襯衣

underwear內衣

cannon加農炮

howitzer榴彈炮

mortar迫擊炮

………

同理,

Pork豬肉

Beef牛肉

Lamb羊肉

Chicken雞肉


那題主覺得pig iron是什麼……


給個小視頻的信息,有空自己去優酷上找

很不錯的一個視頻,English language history in 10 minutes

看完之後再想想吧


最近給小孩讀唐諾的《文字的故事》,也有類似的例子。

就在不久之前,中文還用27個馬部首的字。只是為了區分白色的馬,紅色的馬,半白半黑的馬等等。

在馬是生活中很重要的事物時,社會願意於用最簡潔的讀音和文字去區分只有很小的不同的馬。這是符合經濟效益的正常選擇。

同一本書,還提到,非洲遊獵部落,會給大型獵物不同部位一個專有名詞。因為每次打獵回來他們要細分部位,物盡其用。

豬和日常生活很緊密,豬肉獨有一個名詞太符合社會語音文字的需求。至於漢語?只能說兩個字發音不長,完全可以接受。

補充,豬的各部位,有大量專有名詞呢:下圖來自網路。


沒有人注意到法語豬/豬肉也有兩個不同的單詞么。

養cochon(豬),吃porc(豬肉)

英語思維里把動物和肉當做兩個不同概念而已。


經過研究和打聽

我現在已經明白了 豬肉和牛肉

pork 和beef 當然來源於法語

porc來源於拉丁語 porcus 比 cochon 這詞早多了

b?uf原來是指閹了的公牛 (似乎)是一種專用來吃的牛 這詞就成牛肉了

嚴格地說vache的肉都不算b?uf


推薦閱讀:

現代德語是哪個日耳曼部落的後裔語言?
如何在外語環境干擾過強,中文水平下降的情況下保持或提高自己的中文水平?
為什麼文言文翻譯過來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同時會日語和韓語是什麼樣的感覺?
有沒有台灣人能解釋一下,注音到底比拼音準在哪裡?如果不是,這個觀點來自於哪兒?

TAG:語言 | 英語 | 語言文化 | 語言演變 | 語言比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