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看待許知遠的新節目《十三·邀》?

騰訊的創新準直播訪談節目《13·邀》,一改傳統新聞訪談節目客觀中立的態度,以許知遠偏見的視角,帶領觀眾在於13位「社會切片」的對話中,觀察和理解這個世界,題材和形式都很新,但是否真的能夠引起反省自身?還是單純傳播偏見?應該如何看待這種創新節目?


偏見只是一個節目視角,其實並沒有偏見。文人與商人的觀念碰撞始終存在,只是在越來越以錢為世俗成功標準的社會越來越不值一提。普通年輕人一出學校就面臨各種巨大的現實生存壓力,理想無非是賺多點錢活的好一點。

吳曉波在《總有一代人會實現我們的夢想》中提及李普曼、宿命論、沉重而不真實的夢想,表達了新聞主義在這個時代的憂傷和那點點滴滴不甘沉淪的希望。在吳曉波眼裡,許知遠們「已經衝殺到中國最優秀商業媒體的核心,在一片血腥的故事和數據之中,這些充滿了潮濕的夢想氣質的喃喃自語一縷一縷地從水泥深處滲將出來,不管你是否聽懂了,是否喜歡了,它們依然象蠶絲一般地堅強,它們喋喋不休地念叨著李普曼、亨利·盧斯、托克維爾、羅爾斯、加爾布雷斯,這些名字像咒語一般地富有魔力,讓一個平庸、淺薄而讓人不耐的商業世界平添了一份怪異的精英氣質。 」所謂偏見,不過是不甘順流而下。

但是沒有人拒絕世俗的成功。許知遠與羅胖的對話依然表達出他對商業成功的好奇,這種基於理想的對現世的探索,讓讀者更期待對話之後的效果,甚至期待理想主義、精神世界的商業成功。用符合自己內心期望的手段,來抵達一個光明的彼岸。賣速效膠囊的人可以抵達,唱輓歌的人也可以抵達,讓世界充滿愛,多好。許知遠給自己定位為「不靠譜的作家和勉強的創業者」,鏡頭裡他的側影在燈火闌珊的夜色里看起來很寂寥,大概這是很多人眼中文藝青年的感覺。但讓人欣慰的是,許知遠們在這個時代里並非沒有應和者,他們可以獲得資本的支持、讀者的喝彩,也許沒有羅胖那麼大的商業成功,但是腳步踏實而堅定,有困惑還可以跟這個世界對質。

這個節目現在好像挺火,取得了很多讚揚,可見讀者對優質內容的需求。所以,這種節目當然有其存在發展的必要。在娛樂至死的年代裡,也並非人人都被泛娛樂和快餐文化奴隸。讀者從來都擅長拍磚和叫好,但真正的實質上的改變並不確定。電視、廣播、網路視頻也不可能天天播一些嚴肅的拷問時代的苦大仇深的節目來「教化」,反正音視頻始終都會以泛娛樂為主啊(難不成抄黨章么)。波茲曼的娛樂至死也許永遠不會過時了。但是聽到一些不同的聲音,看到不同與不同之間的碰撞,探索另外一種可能性,也是人生有趣的事情。

不是所有人都能獲得世俗成功,但所有人都可以有屬於自己的思考和經驗。踩著這些經驗,希望我們的人生路都能越走越寬。哦,原來我還是喜歡雞湯結尾。


許知遠總是站在知識精英的角度試圖引導羅胖更人文些,更關注這個時代人的精神氛圍,希望羅胖如他一樣顯得更憂國憂民點。

羅胖不接招。羅胖說我不關心這個時代的精神狀態,我無力關心也關心不了,我同情唱時代輓歌的人。我也知道你為什麼會成為那個唱輓歌的人,因為我們在彼此不同的價值觀世界中嘗到了甜頭。

他說要我要跑反,在一個價值觀分崩離析的時代你無須顧及和自己毫不相干的人,這沒有什麼倫理道德的風險,第一你沒傷害別人,第二你沒那個能力在世界中心呼喚愛。你只能關心和你在同一條船上的人。

我欣賞羅胖整個過程中的不裝以及他從頭至尾的那種對自我觀點的篤定的自信感。

所以我猜那一定是他在頭腦中思考很多遍不斷磨礪的的想法和他在行動中獲得的自信,形成他的定見:比如成為一個時代的合法賺錢的生意人理直氣壯的代言人。

整個視頻氣場上老羅顯然氣場更強,因為很多想法他已經在自己的頭腦中篤定了。相反,許知遠是有點不確定和猶豫,這裡面有對老羅商業上成功的佩服,也有對於站在知識精英的角度對商業化的厭棄。許知遠是矛盾的,但是他還在堅持他對一個看起來不那麼好的時代的退後審視和知識分子的人文關懷,如老羅所說,他還在他的世界嘗到甜頭。

老羅也是矛盾的,這裡面也有我沒看懂的一個地方。

比如他愛看的《指環王》、《哈利波特》,他無比讚歎電影對人的想像力領域的開疆拓土,他說他願意交換未來十年的生命去換能夠可以看見100年後電影。

但是他回答最近看的一部電影是《少年派的奇幻旅行》。

他,其實

已經很久沒有看過電影。

他說:這個時代已經不允許你去體察那麼深的情感,因為情感是對世界分崩離析的一種依依不捨,任何情感的本質都是,是在世界分化過程中產生的一種東西。可是現在我們必須適應世界的分化。強烈的情感是會阻礙人去適應這世界的。

我是一個感情特別豐富的人,我看電影能看得哇哇大哭,那又怎樣,不能追逐啊。

認知和行為必須出現分離。必須逆風跑。

這也是我i沒有看懂的一個地方,我不太理解這種認知和行為必須出現分離的理由。大家可以再探討,我的理解是羅胖的意思是情感的豐富給生命帶來的深度固然是很好的,但是你要提醒自己遠離它。過於感情用事的人不能在商業上走得長遠?感覺羅胖在說服自己變得更理性或者更冷血一些。

他也很聰明地解釋這種矛盾感:所有的聰明人都是自相矛盾的。

總之,這節目讓我更立體地看見羅胖,覺得剪輯版剪輯得並不好,沒有剪輯出精華。

也很奇怪羅胖說他的回答許知遠能懂。因為從觀感上說,這依然也是價值觀上的雞同鴨講,只是這過程被和平地展現了。

《十三邀》其實跟《奇葩說》一樣,是觀點的輸出和展現型的節目。但是更深入地展現了觀點的來由、原因、例證………那是一個人用自己的人生經驗和經歷告訴你他的價值觀是怎麼形成了,看他如何選擇一種活法並且告訴你是如何踐行的。


文章開篇,咱們先不對這個節目做一個準確評價,咱們先來看看前倆天十三邀的第一期節目:許知遠對話羅振宇。

不看節目之前,僅從履歷的角度看,許知遠和羅振宇,完全可以稱得上是當今時代的兩個文人,並且共同選擇了商業創業,分別成立了自家公司,文人於文人的交流,商人與商人的對話,這樣的採訪組合自然吸引眼球。但是,第一期的採訪,讓我看到了即使身份上具有如此的共同性,但是兩個人在價值觀上的分歧之大竟如此之大。

在這次採訪中,

羅振宇:一個精明利己主義者。

許知遠:一個抱有對當代個體認知和審美精神缺失憂慮的情懷知識分子。

整場採訪持續2個多小時,羅振宇是被採訪者,他以他慣常的在羅輯思維里講話的節奏並混雜了眾多沒有被b掉的髒話,來表達他對這個時代的認知。不得不承認,他的認識是很深刻的。從以papi醬為首的UGC的盈利模式,到當代人類之間的認知壁壘,無不在警惕我們這個變遷的世界,知識的進步將以什麼面貌出現。對於羅振宇來說,這些是他做羅輯思維的動機和對市場的判斷,他可謂一個精明的商人。

而為何他又是一個利己主義者?在採訪中,作為一個融資過億的企業的CEO,他表態稱,當今時代下人的認知與行為必將走向不同的方向。他為此舉了個例子,說當初他們投資papi醬的時候就認為在papi醬視頻里投放廣告不利於一個創業公司的成長,但後來又一手操作了papi醬廣告拍賣,別人說這是自個打臉,他說這是因為對商業的趨勢認知和把握具體的商業機會是完全兩碼事。從這點就可以看出,他的所謂認知和行為二元論說白了就是說一套做一套,公司沒有更高層面的價值觀或者精神引導(儘管他自己一再反覆強調對事物的認知層次是當代的壁壘),純粹為了賺錢而賺錢。這麼想想,papi醬當初真的應該拒絕羅振宇。

他的利己不僅體現於此,更體現在他某一些言辭上面透露出來的令人不安的思想。"一把透支papi醬的未來""公司不搞慈善公益""把鈔票拿出來燒掉就是對世界充滿愛",他把愚蠢作為自己最恐懼的事情,對自己若不能洞悉這個世界的可能而產生極大的不安全感,卻反而在這個在我看來他早已熟知的世界裡蜷縮起自己,持有一種做好自己的視頻,管其他人幹嘛的心態,這種對現實的冷漠和對利益訴求的狂熱讓我很肯定的了解到,他只是一個精明的利己主義者罷了。

而許知遠,一個滿是情懷的公知,每每聽到羅振宇自信的言論後,總是會捧起桌下的一杯小酒來嘗嘗,露出不露齒的笑容,發出一種氣息與喉嚨摩擦的聲音。可以看到,許知遠的表情里,大多是對羅振宇商業模式之成功的感嘆(他自稱羅振宇是他在創業上的guru),更有因羅之言論違背自己的價值觀念而引起的不解。許知遠早就形成了他自己的獨立意識,在眾多他的著作中都有跡可循。他不會苟且委屈自己的思想來接受羅振宇的觀念,在採訪中,他用的很多的一種提問方式就是:。。。不也會(難道)。。。嗎?

"過高的效率不也會妨礙我們的認知嗎?""知識難道不會面臨著實用性的風險嗎?",這些記者式的提問不僅僅是對觀點細節的捕捉,更是直接的來自許知遠內心的價值觀的叩問。

2個多小時里,羅振宇的發言佔去了大部分時間,留給許知遠提問跟表達的時間就比較少了。但是他對羅振宇的回答的反應和他提問的羅輯,分量不輸羅振宇。這期採訪的精彩之處在於,從宏觀的角度來講,兩人觀點並無對錯,在完全透明地將兩個身份上相同點眾多的人呈現出來的同時,不誇張、自然地展現出許羅二人思想上深刻的差異性,而基於此,當今時代下文化和知識的發展和生存矛盾得以最大化凸顯出來。我們可以期待十三邀之後的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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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又看了許採訪二次元那期,不知道是不是新的,大家可以去看看,蠻有意思的,個人又有很多新的體會。許一開始顯然是帶著一種不解和質疑去了解二次元文化的,在他這種『老一代』文青眼裡,估計認為二次元很沒有內涵吧。但是個人認為許還是和那種真的自以為是的狹隘的人有區別的,因為他雖然質疑、不解、否定,但是他好奇,他願意去了解,他敢於真的發問『你覺得內心空虛嗎』這種問題。有趣的是,當許採訪完很多二次元從業者之後,他發現其實這些人非常的清醒,對真實世界和二次元也有清晰的邊界意識,遠比他想像的成熟,他開始改變,他開始承認每個時代有順應每個時代的文化,這個時代並不是一個壞的時代,他開始發現這個時代的年輕人不僅有自己的文化,而且願意了解過去的文化。通過採訪,他不僅僅傳遞了信息和觀點給觀眾,他自己也成長了。

我覺得這就是一個『帶有偏見和強烈個人意識』的採訪所能給觀眾帶來的奇妙感受。你不僅可以看到被訪者的思想、內心和觀點,你也可以看到採訪者的成長和內心的變化。當然一個客觀的採訪者和採訪也很好,我們會更接近一些事件的真相。可是這樣不客觀的採訪,作為另一種存在,也未嘗不可吧?何必口誅筆伐?

----------------原文-----------------------

看了許知遠的十三邀系列,起因是因為『女權號』們集體聲討他採訪俞飛鴻透露出直男癌的傲慢,後來連帶著看了採訪馬東 李安 羅振宇 賈樟柯等等。。感受和網上的罵聲以及公眾號完全不一樣,大致如下:

一是完整版的俞飛鴻採訪,絕大部分話題其實聊的是俞飛鴻的事業,對人生的看法等等,關於愛情和性其實僅僅只是其中一個小部分。。精簡版里對女性 愛情的探討更多,只能說團隊真特么精,知道觀眾的g點在哪裡。。

二是但也不完全排除許知遠的男權價值觀,因為和俞飛鴻聊的話題,跟和馬東 羅振宇聊的完全不是一個層面的。。俞飛鴻的基本上是基於她個人的人生,最多是探討人生價值等等(但絕對不僅限於男人 愛情); 而跟馬東 羅胖則一直在聊社會變遷,時代的文化差異,知識的創造和傳播等等更廣闊、超越了個人視野的問題。我在某一瞬間覺得,是不是因為他潛意識覺得跟一個女性最多聊人生,而跟男人們則可以聊社會 時代 知識 歷史?但是後來覺得,也不排除這是因為俞飛鴻是演員,而馬東和羅胖是創業者。

三是關於許知遠採訪時的這種挑釁態度,我還是比較欣賞的,或者說是達到了他的目的的。我覺得觀眾總是混淆一個事情,就是採訪者和他/她本人。一個好的採訪者,尤其是人物採訪(相對於新聞採訪),其實是不需要非常客觀,甚至是需要帶點挑釁的觀點或者衝突的觀點。而且採訪者問題的態度不一定需要代表ta本人,ta有時需要的是代表不同觀點和聲音去從被採訪者那裡找到一個答案。越衝突或者越問到痛點,才能越激起被採訪者的表達欲,和表達內心真實的東西。反正我個人是對那種和諧極了的採訪沒有一點興趣。鳳凰衛視非常擅長培養這類『人才』,比如魯豫小姐,從一開始就帶著「你好成功,為什麼這麼成功,過程很開心吧?」這種和諧,被採訪者一般的回答也是「沒有啦繼續努力,是呀我很開心」的不走心,採訪圓滿結束,我什麼都記不住。可是看什麼都不順眼極其懷舊臭屁的許知遠,總是想問『你覺得你做的這個事兒有什麼問題』『你覺得你實現不了什麼』,急的對方急於去justify自己的邏輯,比如馬東東。這樣某種「辯論式」的形式,讓人看著過癮。

另外一個印象比較深被公眾號曲解很多的就是柴靜對丁仲禮的採訪,網民們基本上都是在噴柴靜的無知和質疑之類的,但其實在我看來那是非常成功的採訪。柴靜在採訪的時候代表的不是自己,而是各種疑問,而在激起丁院士defend自己的觀點上,柴靜很成功。

最後最後,就是我真的看夠了溫良恭儉讓,厭倦了精緻熟練的採訪模式,許的臭文青的樣兒採訪,經常憋不出下一句的尷尬的沉默讓我覺得有趣。可能我老了,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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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幺是一個成功的節目,雖然這檔節目躥紅的代價可能是許知遠的全網被懟……

首先,幾乎絕大部分批評集中在這檔節目的「尬聊」,也就是說許知遠作為一個主持人,發問者,與嘉賓之間形成一種「尷尬的互動」,這種尷尬極大的違背了此前通常的視聽經驗,讓觀眾感到很不舒服,但我想,恰恰是這份「尷尬」,成就了十三幺的特殊性,讓它短時間成為一檔網紅節目,從收視率來說,是成功的。

而這種「尷尬」,實質上來源於許知遠「不配合」的姿態。不論是許知遠的身份標籤,還是過往經歷,我覺得十三幺一開始就想好了要做這個時代「不配合」的電視節目,絕不可能走「藝術人生」或者「詠樂匯」的那種路數,倘如此,絕無出頭之日,至多是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的節目,那倒真的「尷尬」了。

恕我妄猜,老許的「不配合」,並不是想做一個不懂禮貌的迂腐知識分子,以我兩次跟老許面對面接觸的經驗,他對媒體特性洞若觀火,我想這種「不配合」的底色,是老許試圖以一個「邊緣人」的角色去提問甚至「冒犯」這些嘉賓——這些這個時代的「弄潮兒」、「成功者」們。

我有點忘記是黑格爾還是哪個哲學家說的,通過觀察一個時代主流人物獲取成功的方式,可以發現一個時代的特質。我不知道老許有沒有同樣的思考,但至少他不願意也不甘於做這些成功者們的傳聲筒,他想用自己邊緣人的思考者的姿態去衝撞這些成功者,而不論撞不撞得出,這種衝撞行為本身都是成功的,奏效的——撞得出的答案,是意外的驚喜;撞不出的尷尬,則是另一個時代的答案。我覺得這兩種答案,是互為正反的,跟通常的對話節目不同,十三幺有價值的地方,或許正在於這種撞不出來的尷尬,這種因為被刻意躲藏,反而被莫名凸顯出來的答案。

因此,十三幺是成功的,但老許不論有意無意,其實都扮演了一個危險的角色——他成了那個當眾讓大家下不了台的人,也包括讓他自己。

這讓我想起另一檔去年的網路爆款「吐槽大會」,這檔看似搞笑的段子脫口秀節目,大家消費的其實是底層民眾公開逆襲公眾人物的爽感,通過搞笑段子,堂而皇之的掀了明星的底褲,明星還只能打脫牙吞下去。

我覺得十三幺其實是另一檔知識界的「吐槽大會」,以另一種不買賬的姿態,去質問這些成功者,由此形成節目的張力和看點。但可能的問題是,吐槽大會是把逆襲藏在搞笑里,十三幺則是把這種邊緣性,質疑性藏在老許的姿態里,但這種分寸其實非常難以把握,老許一不小心就會惹上陷人入罪的黑鍋,或者自命清高的人設。

更何況老許撩撥的好些都是老泡兒,個個都江湖老道,賊精賊精,這樣,一檔「吐槽大會」就被弄成了「被吐槽大會」——每個嘉賓都通過跟老許的對談,而讓自己前所未有的形象豐滿了起來。

我相信網上的質問都在老許意料之中,但如果有機會,我蠻想問問他,做十三幺,他覺得開心嗎?

老許跟馬東這期節目中,有一個點是關於是否對時代失望的問題。我看了好幾期十三幺,我覺得如果有「時代失望」這一說的話,我個人覺得比較無奈的一點是,今天不論老許有多大的抱負,多大的對時代建設的志向,他都必須通過可能他本人根本不喜歡,甚至有違他一貫立場的方式,去實現他心中的一些知識分子的想法。

馬東說,5%的人有主動的對文化的需求,95%的人壓根不關心文化。但不管是哪個5,在今天這個流量為王的時代,你都需要依靠擁抱流量去造成影響,造成關注,造成一點可能性的奢望。十三幺的嘉賓個個都是名人,也就是「流量人物」——但流量人物是不是典型人物?是不是能真確反映一個時代特質的人物?是不是老許眼中最適合他去觀察中國,理解中國的人物?我不知道。但不論如何,沒有流量,就沒有賓士……

因此,我不知道未來十三幺還會邀請怎樣的嘉賓,如果還是打名人牌的話,那麼或許不論老許的初衷如何,他自己都難免時代的漩渦,都難免他對那些嘉賓的質問……

但我始終有一個自己的「偏見」,名人既是典型,也更可能是時代的幻覺和光暈,如果老許還自許為批判的知識分子,那麼我覺得或許真正值得他發出邀請的嘉賓名單,並不是那些時代光譜上的人物,而是那些被時代辜負的人……

寫到這裡,忽然想起孔子的話,「可與言而不與之言,失人;不可與言而與之言,失言」,好的談話節目,或許就是既不失人,也不失言的節目。


只看過採訪葉準的那一集

視頻封面十三邀|葉問的功夫究竟練到了什麼境界? - 十三邀 - 騰訊視頻視頻

感覺如下

許志遠並不是一個好的提問者,看起來他基本不做功課,所有的問題都從一個很小白的角度發出,我並沒有看出他的所謂偏見。不要以為偏見很容易有,普通群眾的偏見是道聽途說之後的簡單判斷,而作為一個文化人一個訪談者,一個專業的媒體人,偏見應該是基於對某事物非常深刻的了解之後而形成的固執的觀點。許對訪談對象和領域的不熟悉造成他的提問始終在隔靴搔癢,無法引導出有價值的信息,同時,他又顯得非常自我,以至讓我覺得他缺乏對採訪對象的足夠尊重,在這一集中,面對一位90歲的老者,一些問題問得過於直接、過於簡單化。於是看到葉準時常是用淡淡一句打發提問者(許)。

如何看待

首先這是一檔訪談節目,不是許志遠的自說自話節目也不是紀錄片,作為訪談節目,重點必定是訪談對象。訪談主持人的作用是用自己的問題和交流,來引導出被訪者的信息,讓被訪者的信息更加全面的得以展示。在這個過程中,主持人可以有意識地設定方向的引導,也可以不設定方向,盡量全面的引導,但不管哪一種類型,都需要主持人對訪談話題有足夠了解,好的訪談是主持人基於對話題的了解,引導身處話題中的被訪者展示信息。因此,一個好的主持人在訪談之前會儘可能做好功課(被訪者背景調查,話題了解),同時對於自己希望如何引導有一個大致的方向。這樣做出來的訪談才是足夠完整和有觀點的。

許志遠在片中呈現出來是完全無知的,發出隨機的問題,很多問題淺顯或封閉,被訪者很難藉此展示自己的觀點和素材。這方面,陳魯豫比許志遠更加專業,但陳魯豫走向了另一個極端,就是預設的方向型太強,被訪者成為她的工具,用來展示她自己需要的信息,已達到煽情博取收視率的目的。

結論

許志遠是個著名的作家和文化人,我一直視他為散文作者,因為基本都在抒發情緒,而我有一偏見,即散文作者通常缺乏邏輯。我覺得許志遠缺乏邏輯,而這個訪談節目不幸又稱為了我的論據之一。


「在這座超過一千萬人口的城市裡,在熙熙攘攘的馬路上,在餐廳里、地鐵車廂中、公園的長椅上,我很少碰到真正的閱讀者。」

在安於現狀的庸常大眾面前,許知遠是一個「杜甫」式的異類。他能一針見血地捅破國民脆弱的自尊,也能一口氣寫下洋洋萬言的文字,細數中國媒體命運的雷同與宿命,對周圍世界始終持有溫情。許知遠和他的新節目《十三·邀》,可以說是碎片化時代一般膚淺人欣賞不來的異類。這類東西,不喜歡的人會非常不喜歡,喜歡的人卻會非常喜歡。

先說許知遠,他做書店、開專欄、寫書。八年間,從《那些憂傷的年輕人》到《我要成為世界的一部分》,從《經濟觀察報》到《生活》雜誌,這個在23歲就決定做一個作家的人,他的文字已經影響了新一批年輕人。而《單讀》上線短短一周時間,收聽人數即超15萬次。不少沒有去過花家地的聽眾,專門去了趟「單向空間」。可以說,許知遠本人已經成為這個時代優質內容的代表之一。

那麼性情難以揣摩的許知遠,為何會主動接下這樣一檔節目?他曾經說:「我最大的恐懼是,我在假扮成一個我不是的人。」多少主持人在節目里,被迫扮演別人,那在這個節目,他不需要這樣么?

而且,他不是最堅持自己的態度么,他不是不願意強迫與自己不喜歡的人對話,這次卻要杠上十三位大V,說白了,嘉賓的量級擺在那,這些人可不好對付。

我覺得,初衷大概跟他3月份打算做《單讀》時差不多,把節目作為一種表達渠道,讓更多的年輕人從碎片化閱讀逐漸回到嚴肅閱讀。只是對觀眾而言,這次不再是單純的閱讀,而是一邊欣賞他與十三位各界名流高手過招,一邊跟隨這些「巨人」的思維、觀點,展開獨立思考。

第一期,他坐在老羅對面,雖然內心並不認同對方,你一句我一句背後,波濤暗涌,但眼神仍柔和地像一汪溫泉,天秤座的特性暴露無遺。

周遭世界眼花繚亂的變化著,所有的人越來越商業、現實,不排除他對面坐著的羅振宇,只有許知遠和這個節目在娛樂奔涌而至的時代,堅持觀察、理解這個躁動的世界。這樣看的話,他跟《十三·邀》倒真是趣味相投,背後都是對優質內容的堅持。話說回來,如果把他放在《奔跑吧 兄弟》,恐怕他又會像參加某個頒獎禮一樣,直接發脾氣。不過他根本就不會出現在這種節目,深度或者說優秀的人只會與同樣調性的東西為伍。

其實,《十三·邀》和許知遠是在互相成全。準直播的形式把節目製作的痕迹弱化到最小,沒有命題,沒有設計好的話題和爆點,甚至平常人認為是花絮的內容,都能拿出來播,有什麼可掩飾的,就是聊天啊,用口語化的形式,向大眾傳達自己的思想。這種聊天,是不斷論證、交換思想的過程。

許多人認為《十三·邀》是以許知遠偏見的視角,觀察和理解這個世界,過於任性。我反倒覺得,《單讀》的忠實聽眾說的更準確:「依然能感受到他願意將他的想法、觀點毫無保留地說出來,甚至將他自己的性格、脾氣,暴露在聽眾面前。」而且,許知遠曾經明確表達過:「發表意見應該是一種義務。」

他的偏見並非是狹隘,反而是另一種經過多年堅持後依然認定正確無疑的觀點。帶著這種偏見,切入十三位嘉賓的生活、工作,突然來上那麼一個登門論戰,才有意思不是么?

第一期結束了,許知遠跟羅振宇兩人的論戰,更像是促膝長談的知己。互相有一絲絲欣賞,又都不認同對方,絕不求同存異,絕不為了答案而對話。

物質的力量淹沒了一切,在這個大家都不願意動腦、積累,只願意速成的年代,許知遠和《十三·邀》不僅代表著對優質內容的堅守,其實也代表了一種不死心的嘗試精神。

這種節目,看慣了綜藝節目的觀眾不一定喜歡,能不能存活下去也是個問題,畢竟還是有些小眾,我甚至都可以預見姚晨、汪涵那期,圍觀率或許將超過首期老羅。不過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騰訊新聞敢去試錯,而不是僅僅客觀中立的報報新聞就算了。碎片化很難抵抗,但完全放棄掙扎,破罐破摔去迎合越來越懶的觀眾,絕對不是許知遠的作風,估計也不會是《十三·邀》的作風。


出於對許知遠的同情——有人說尷尬的訪談節目也應該存在——看了八期《十三邀》,作為一個曾經的採訪者和談話節目的策劃,有些話想說。

首先是對於《十三邀》這個節目的。

1.語言類節目,由於可以直抵某一部分人性——被語言方式所暴露的人性,目前還是有市場的。不然何以解釋十三邀這樣的節目居然可以做到第二季?

2.這個節目在形式上努力適應著這個時代,和許知遠所想要的某種「嚴肅」,恰恰背道而馳。目前感覺這種衝突是不適合這個節目的內核的。不過這也許和訪談本身的質量有關,因為許知遠的訪談太不符合談話節目的創作規律,所以必須用紀錄片的方式,用看似隨意、真實的剪輯方式去重新結構訪談的主題。(每次看這個節目都替後期人員感到心累)

最明顯的例子就是姚晨那期,居然還需要把所有談話內容全部列印出來,並且追問許知遠的感受,才能夠有剪輯的線索。(最可悲的是還必須把開會總結的場面都剪進正片里才可以交差)如果放到傳統媒體時代,這樣的節目直接就斃了吧?

許知遠厭煩別人讓他總結,他擔心他的總結會「粗暴」,但是他不知道的是,沒有「總結」,你讓後期怎麼下剪刀啊?

3.節目所表現出來的「尷尬」,並不是它能存在下去的理由。存在即合理,但合理的原因不是單一的。《十三邀》能夠存在,是因為中國還是有很多人需要嚴肅的、建構的追問,而網路上大多是戲謔的、解構的見解。但還是那句話,因為許知遠的個人能力,節目喂不飽它的受眾,它能存在是因為只有它可以吃。

4.傳統媒體時代,不是沒人能做這樣的節目,而是大眾傳播的時代,沒人敢做這樣的節目。所以現在的大眾傳播只有走經典主義的路線,去朗讀、去讀名人信札。至少經典所能傳達的內容豐富,涵蓋的範圍廣而不用去懷疑其價值,說白了就是不容易出錯而又方便讓觀眾站隊。

下面談談對許知遠個人的看法。

1.不論許知遠持何種立場,站在什麼樣的高度,他都是一個缺乏感受力的人。他完全不明白「感同身受」和「站在對方的角度」是什麼意思,所以他根本不會問問題。該把問題細化的時候,他往往忽略,該質疑的時候,他又無法把握住採訪對象的漏洞。

比如面對羅振宇,當羅振宇說出「面對這個時代就是趕緊跑,不管別人」的時候,他甚至不會問一句,「那對於得到的受眾,也不管嗎?」羅振宇一直在試圖把自己和知識分子做切割,但是這種切割本身就是一種焦慮,這種焦慮可以印證許知遠的見解,可是他居然略過。

又比如他特別關心的「藝術家如何保持創造力」的問題,在張楚談到他依靠寫大自然的生活而克服抑鬱時,顯然是個深入下去的好時機,完全可以一步步問明白,是什麼觸動了張楚,花了多長時間去創作,而創作完成後又是什麼樣的心情。

這種細化問題的能力,是每一個傳統媒體的優秀採訪者必須掌握的技能,他卻完全沒有想要學會的意思。

要麼是他能力有限,要麼就是他出發點不對,他根本不想搞明白採訪對象是怎麼一回事,又或者他無論如何也搞不明白。他想要的,只是提出自己的問題,表達自己而已。而看看羅振宇對談羅永浩的那一回,羅振宇提問題的能力,結構採訪的能力,捕捉對方漏洞又留餘地的能力,不愧是曾經《對話》節目的製片人。

不是說這種表達不可以存在,而是他沒有意識到這種表達妨礙了更豐富的內容的呈現。所以他經常覺得煩,不想面對鏡頭,因為自然狀態的他,或許根本沒有那麼多他認為可以表達出來的東西。所以每次採訪對他來說都是在和自己較勁。這樣的狀態你指望能碰撞出什麼?只有「尷尬」。

所以他專門去採訪了自己熟悉的人和想要請教的人(蔡瀾),他試圖在放下自我的狀態下去擁抱些什麼,但由於他感受力太差,所以很多本來可以出彩的段落,就被他忽略了。(這種人怎麼可能當得了偉大的作家,他對自己看來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做許知遠的採訪對象,其實是很輕鬆的,因為他就是個慫貨,語言表達能力稍微強點的人,就可以用一堆組織得看似有點意思的文字去對付他,而對問題的內核避而不談。(說真的和許這種人掏心掏肺也沒意思)比如張楚和他大談陰謀論,他可能根本沒明白張楚就懶得和他聊正經的深入的內容,因為創作力枯竭的原因,其實每個從那個時代走過來的人都明白。

不過許知遠是幸運的,他的採訪對象也許是因為特別同情他,都還挺願意把真實的一面展現給他看(因為大家真的沒他那麼焦慮)。姚晨讓他體會當明星被化妝的感覺,馮小剛直接抽著煙說「這個不能說」,李安對故意冒犯的問題在愣了一秒後委婉地指出他的狹隘,葉准迴避後讓他「繼續」,蔡瀾這種老狐狸就懶得理他了,勸他放鬆(真實)就好, 俞飛鴻就不太厚道了,把許知遠逗得團團轉。(俞飛鴻這段太精彩,典型的有智慧的美女去敲打一個慫貨的範本,一般人完全無法做到。其邏輯是——在我面前你必須承認你是男人,而後你就必然擁有男人獨有的愚蠢,接下來你就會自己承認,而我則在「美女」這個身份中得到了自由。這才是打開自我邊界後的邏輯,確實是需要經歷才能獲得的。)

2.所以許知遠其實是個有自我認知障礙的人,《十三邀》是許知遠個人的真人秀。許知遠讓這個節目和那些以明星出醜為賣點的節目,沒有了本質的不同。(這個評價太刻薄,但騰訊未必不是這樣想的,所以製作人員最喜歡反覆重複那些尷尬的場面。)他又或許是個形式大於內容的人,並且追求的也是這個。又或許他是抵觸這個節目的,但為了很多其他的因素又不得不做。許知遠對待《十三邀》,缺乏敬業精神。

3.很多人從許知遠看到一代「公知」消亡的原因,我認為許知遠完全無法代表上一代「公知」。他那種散漫的,想要維持特立獨行的狀態,和上一代「公知」中那些犀利的、有責任感的、有鑽研精神的人差得太遠。我不了解過去的許知遠,也許他以前不是這樣,也許這個時代會讓某些人失去了安身立命的基礎(就像張楚說的,只要找到心的方向就行),但這絕不是一個人可以對自己的精神狀態放棄的理由。許知遠拚命的追問,想要去尋求某種印證,他認為他的偏見是有價值的,但實際上,他忘了問自己「偏見」存在的原因,他忘了自己號稱堅守的價值真正觸動自己的地方。從這個意義上說,他是個長成40歲的30多歲的人。所以他問蔡瀾,邵先生什麼最打動他,蔡瀾說,「一直都在學習」。話都點到這份上,他怎麼好意思問人家「你覺得現在這樣是對青春的背叛嗎?」

4.但不可否認的是,許知遠的執著是有價值的,因為他這樣一個慫貨,如果再沒點執著,採訪更沒法看了。或許他也意識到了,他這種人只有通過無限放大自我,才可能讓別人反擊,從而使對談的內容還可以讓觀眾看下去。我說他腦子慢,他可能自己也認識到了,但是腦子慢就可以不反思嗎?可能反思得比較慢吧。

最後,嚴重懷疑因為他採訪對象的級別,所以有人在故意炒作他的節目,否則就採訪內容而言,虛頭巴腦的有什麼看下去的必要嗎?而滿中國找找,誰又願意像許知遠這樣,把自己的名聲豁出去,把自己逼到角落,去換採訪對象的瞬間閃光呢?


以下這篇寫自2016年第一季第一集剛出來時的第一印象

沒想到2017年第二季出來,伴隨許知遠與馬東對話,《十三邀》更紅了,也因走紅伴隨很多爭議。我稍後會針對新內容做補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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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羅輯思維》紅得車水馬龍門庭若市,但印象里,羅振宇當訪談嘉賓還是第一次,第一次被安排在客場接受質詢,在壓力的挑戰下蹦出來不少肺腑、有深度的內容。

更有意思的是,主持人和訪談嘉賓都是兩個從傳統媒體出來的新媒體人,偏偏一個崇尚沉澱一個崇尚效率,一個向後看是「唱輓歌的人」,一個向前闖是「衝浪的人」,矛盾尖銳,但又不約而同的表現出了隱藏在老男人心底的那一份赤誠和真心。

這個節目的優點很多,最核心的當然是內容好

當下的世界是一個充斥著碎片化信息的世界,媒體資訊競爭日漸熾熱,許多快餐文化式的資訊產品優先搶佔大眾注意力,包括羅輯思維,包括papi醬,那麼,速食資訊的成功是否意味著嚴肅的思想類節目走向沒落呢?有趣的是,騰訊事實派選擇了許知遠式的堅持,在浮躁的資訊世界中,騰訊新聞和單向空間合作推出直播訪談節目《十三邀》,以許知遠的「偏見」視角,對13個不同領域的代表進行發問,「正在發生的樣本,時代發展的切片」,目的是加深我們及後人對這個時代多元化的理解。(註:許知遠,單向空間創辦人之一,曾任《經濟觀察報》主筆)

以下是部分節目素材清單,金句很多:

  • 「我在中央台,幹了件『觸犯刑法』的事」
  • 「做脫口秀是想掙更多演講費,就這麼大出息」
  • 「達官貴人認詩咱就寫詩,青樓小姐認詞咱就填詞」
  • 「操作PAPI醬,打臉就打臉,有錢不掙傻嗎?」
  • 我要把papi醬一下透支完
  • 「百年之後,你能一直歇著!」

網紅節目的誕生,背後不僅有強大的平台,同樣有高級的方法論。這一切絕非偶然。

據中國人民大學新聞學院副院長周勇教授的研究,騰訊新聞是用大數據驅動內容生產的。關於「大數據驅動內容生產」,鼻祖是美國Netflix 公司的其《紙牌屋》系列視頻產品,騰訊新聞頻道2014 年8 月開始推出的辯論類節目《事實說》可以說是國內互聯網媒體對此的一次積極探索,節目團隊運用了兩方面的數據來源:騰訊平台的用戶數據、搜索和關注指數,通過將大數據分析運用於選題、製作、傳播、營銷的全過程,試圖構建一套指導視頻內容生產的大數據模型。這種探索儘管仍然存在諸多局限,但在實踐與理念層面對大數據技術在內容生產領域的應用前景、方式做出了有價值的開拓。

  1. 根據搜索瀏覽熱度來挖掘討論點:言論類節目吸引力的產生除了要有一個好的議題、還有賴於具體的討論過程,即在受眾關注的大議題之下有大家感興趣的討論點。《十三邀》,所篩選的「羅振宇著急收割papi醬」正是近前數據調查中網友爭議最大的點,被選出來作為節目的討論點。當許知遠拋出「羅振宇透支papi醬」這一議題時,節目已經成功了一半,註定會吸引公眾關注——我就是被這樣吸引進來的。
  2. 選擇現象級的知識網紅作為訪談嘉賓:社群文化影響了現代觀眾對節目內容的接受模式,他們更加傾向於追隨一個個活生生的意見領袖,而非資訊權威組織。所以《十三邀》以知識網紅為主角,增強用戶對節目的粘性。(兩個數據維度:一是搜索熱度指數,羅振宇這種知名度和關注度極高的互聯網知名人士;另一個是話題相關指數,結合熱門議題內容邀請各界相關指數較高的代表權威嘉賓加入)
  3. 設置用戶定製化的播放菜單促使播放頻次倍增:針對不同的用戶需求,出品方推出不同的《十三邀》版本,既有精編版本,又有拆解的27個完整版片段,還有「無剪良品」完整版,滿足各種媒介渠道不同觀眾的不同需求層次。

(參考:周勇:大數據驅動下的視頻內容生產模式探索——以騰訊《事實說》節目為例)

數據證實一切,這個沒有任何炒作低調上線的《十三邀》,短短時間內居然吸引了超過1000萬次的點擊。用戶中除了看嘉賓熱鬧外,對節目內容有深度要求的用戶同樣很多,觀眾素質普遍偏高。

在正式訪談前許知遠找了幾個年輕人聊天,詢問他們對羅輯思維的看法

為了慎重起見,羅振宇要求正式訪談前和許知遠單獨做一次溝通

這些鏡頭都被忠實記錄下來成為訪談的前戲

《十三邀》不同於其它訪談節目,有很濃烈的紀錄片風格,40分鐘的節目,精緻的「前戲」居然就超過了11分鐘。如果說騰訊新聞負責了大數據部分,那麼單向空間應該是承擔了節目的藝術質感。

許知遠雖然自稱帶著偏見而來的,但整個節目都建立在對真人、真事、真實生活狀態的客觀敘述上,真實的反映「正在發生的樣本,時代發展的切片」,讓觀眾自己來判斷。

許知遠、羅振宇,都是我一直關注並喜歡的知識網紅,一動一靜,難得匯聚在一起,實現兩種價值觀的碰撞。從《紙牌屋》到《十三邀》,可以明顯地看到,用戶意見已經實質性地影響到視頻節目生產從議題設置到生產、傳播的各個環,這很大程度上得益於不斷更新升級的數據分析工具和制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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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第二季。很喜歡。我喜歡看這種雙方對立,但雙方觀點都能啟發到我的美好感覺。

我知道許知遠的態度會遭很多人煩。但沒關係啊,他煩人的偏見逼出了嘉賓深處的東西,難道你不喜歡這個結果嗎?反正你看的是這個節目,又不是許知遠個人。


反正不管許知遠和誰做節目,最後都讓嘉賓越來越可愛。我想了想原因,大概如下:

首先許其實不是任何一個方向的專業人士,不具備真正的專業知識,他的對面是真正的文化商人、演員和主持人。他們都能輸出點乾貨,把專業世界打開一角,讓大家看看感受到。

第二,許讀了點書,但是沒有哪個專業他是真的精,因為他不是什麼專業人士。半桶水亂晃,在加上他蜜汁優越,所以他常常表示出「不配合」,本質上有一部分是沒理解對方在說什麼。

上面兩個因素加在一起就讓他變成了一個非常好的「反面教材」,顯示出對方的真材實料。知乎上什麼問題最能挑起專業人士的回答慾望?半懂不懂的題主和有點自以為是的題目說明。如果許表現出誠懇和謙虛那麼搞不好對方就沒那麼想表達了,但是許的輕挑和適當的理解能力讓對方更願意爭辯和自我辯護。

這節目反正能成就嘉賓,我一個一心傾向於科研的人都被羅胖的誠懇打動。當然了,我對商業沒有半毛錢興趣,但是我對商人的印象好多了,這個人,不多管閑事。


十三邀第一期就採訪了羅振宇。

今天花了三個小時,看完許知遠採訪羅胖的視頻。幾點感受:

前面部分都是羅胖自我成長的故事,講得還蠻有趣的,但可吸收的點不多。

許知遠的主持水平還有待提升,總體感覺許的知識結構很精英化,典型的高級知識分子。但是在語言表達能力上,離羅胖差了十個羅永浩。

但是,儘管羅胖滔滔不絕,其實很多時候內部邏輯偶爾會出現斷裂,圓不回來,睿智的許知遠在採訪後段部分,抓住了幾個,比如對時間的焦慮和時間消失了等等,體現許知遠分析問題的能力。說實話,一開始挺替許知遠著急的,看著他被羅胖帶著走,都快問不出問題了,憋得小臉脹紅脹紅的,但越到後期,越發現許和羅是兩個不同維度的人,不需要相提並論定高下。

最吸引人的,還是在採訪的後半段,羅胖暴露了他公司後期的商業規劃,做內容收費平台。

這是一個偉大的創想,也是一個偉大的商業計劃。

首先,這個事情前所未有,至少在互聯網之後,公認的互聯網思維,其中一項準則就是免費,看看淘寶的崛起,360的崛起,都是利用了免費的策略,實際上,互聯網最大的誘惑力之一,就是提供了更廉價、乃至免費的信息獲取,如果一個平台對內容收費,按照傳統互聯網的思維,兩個弊端:

一是傳播範圍少了,損害作者的影響力。這點羅胖在採訪里也出了解答,拿韓寒、馮唐的影響力和網路上免費自媒體的影響力做比較,但是,在韓寒寫微博的前期,也是全免費的啊,那時的微博連打賞功能都沒有。這點不太認可羅胖的解讀。只有已經積累了一定勢能的名人可以這樣操作,普通自媒體人,還是正兒八經的到處發出自己的聲音,努力積累能量再說。

二是受眾。互聯網的受眾,都習慣了免費,忽然收費,必會減少很大一部分受眾群體,這對於內容平台來說,是一大損失。影響內容平台的影響力。

當然,也有好處,精準用戶應該定位在高端人群,時間比金錢寶貴的人群,無暇自我篩選內容的人群,解決了精準信息獲取的問題。

對已經累積了勢能的知識分子,比如許知遠之流,也是有好處了,從此收入不再局限於版稅,增加收入管道。

再從資本市場來看,內容收費平台的可行性,一是羅胖的影響力,他個人勢能、視頻節目能量的累積,已經有700多萬的受眾,目前全國來說,只有他一家最有可能做成內容收費平台,這是毋庸置疑的。

二是羅胖個人的定位、視頻節目的定位,已經篩選出了,這700多萬的受眾,都是中國比較上進、愛學習、能接受新鮮事物、部分相對高端的人群。別忘了,這700萬受眾裡面,大部分都給羅胖供養過會員費200、1200每年的,有過為內容付費的習慣,或者說,為喜愛的人付費的習慣。

再來分析這個市場前景:

內容收費平台,不斷入駐各行各業的資深人士,比如像上一次,華興資本的分析師的文章,賣個9.9元,很廉價,但是700萬人裡面,假設10%的人付費,就是70萬人,營業額達700萬。這只是一個內容作者,如果入駐100個收費作者,人均營業額500萬一年好了,那就是5個億的收入。平台方抽佣20%,就是一個億的利潤。有多少個上市公司能夠做到年純利一個億?

而且,隨著碎片化越演越烈,人們的時間會越來越寶貴,人們無瑕、沒有相關資源獲取一些高端內容,比如華興資本分析師對於某行業的分析報告,花個9.9元就能得到人家多年的積累、整個機構的評估數據、業界精英的前瞻性判斷,實在太划算。

以上,內容付費的需求很明顯,市場空間很大,作者和讀者雙方受益,這個項目前途無量。

羅胖在採訪里多次強調,這是一個個人崛起的最佳時代,因為互聯網的基礎建設普及,個人更容易獲取學習機會、獲取信息,決定一個人成功的是提升自我認知的能力,而不是知識存量的多少。

個人要在這個時代崛起,首先要形成個人品牌,發出自己的聲音,獲取知名度,體現自己的價值,這和創業公司一樣,通過商業模式、各種數據、藍圖描繪等方法,把估值做大,才有機會謀求上市。

這是最好的時代,這是最壞的時代。

加油吧,少年。


(一)

以前在推特上,能碰到各種各樣的人。這裡的分類不談謀生職業的背景,只說在社交平台上表現出來的公共話語習慣。有幾個走深沉風格的嚴肅范兒哥們,凡事都能挖出別人看不見的特質,像每次都能準確引出清泉的掘井人。其中一位最喜歡的書系叫《東方歷史評論》,刊出的文章都是視角獨特,解讀深入的類型。無絲毫戲謔,無半點膚淺。這套書的編者,就是許知遠。

公知如今在網路上已變成爛俗的標籤,跟小粉紅,臭五毛一個等級。而許知遠幾乎是公知無爭議的隱形代言人。他在文章中苦大仇深的哀嘆和恨鐵不成鋼的痛心,被很多人引為憂憤的思想者,但卻被更多的人稱作只會裝逼掉書袋的老頑固。看了這檔節目,不管你從屬哪個方陣,都會產生一些不一樣的觀感和評價。

節目宗旨是選取十三位社會不同階層、具有代表性的個人,通過交談,去探尋急劇發展的社會浪潮中每個領域的分切面,進而更好的了解當今世界。目前出現的人有:羅振宇、姚晨、二次元、馮小剛、葉問後人、李安、張楚、蔡瀾和俞飛鴻。每期節目都有精剪版和無剪版,前者就像是大型的導言。如果第一次打開覺得許知遠這個長的不好看,穿衣邋遢,講話故作深沉的人很討厭,建議忍著看完無剪版,結束後你就會發現,他也沒想像的那麼做作和討厭。

之前多次,許知遠都因精英論調,批判民眾而得罪不少人。你很難想他如何去採訪別人,恰巧這個別人又是存在於他鄙視鏈的底端。比如二次元的一期,他從接觸二次元開始,就能看出處於一種極度不適的狀態,若不是採訪做節目,早已像以前炮轟十萬個冷笑話一樣開始捍衛嚴肅傳統了。這裡他沒有,面對一群沉迷於cosplay日本三國遊戲的年輕男女,放下身段,認真傾聽,參與討論時也並未流露出過多的不屑,反而有種試圖理解的努力。當然,他對自己眼裡不同階層的人有著不同的標準。面向普通參與者,他只求直白,通透的想法,不掩飾的交流。所以他和幾位小姑娘的談話都平順溫和,毫無鋒芒。而在採訪十萬個冷笑話的CEO時,他卻像以前一樣,提出需要更多知識儲備,更大戰略眼光才能答得好的問題,結果是他沒有得到想要的。於是他轉而尋找在該領域另外的富有聲名者。在對方看問題的視角跟他同一維度時,可以感到他的耐心,他的謙遜,甚至他的滿足。當然,這不見得是好事。對任何人而言,轉變自身都必須從不適和厭惡開始,唯有克服思維的慣常,才能夠獲得更大視野,去依據他人的經歷和想法分析高速運轉的社會。

羅振宇那一期,可以說標準的現實主義與理想主義的碰撞。兩個多小時里,羅的講話條理清晰,毫不遮掩地表示著對於商業主義的熱衷以及對於理想主義的摒棄。羅輯思維在不斷膨脹的當下,羅不可能還對以前的自己有絲毫挂念,橫衝直撞地標榜商人簡直到了矯枉過正的境地。相比許知遠,一個在任何時候都在唱輓歌的人,的確像是從孩童期成長起來剛剛嘗到甜頭的青年,像《羅曼蒂克衰亡史》里的杜江。許的憂慮不會被羅看似毫無破綻的價值觀擊退,但他也找不到很多讓對方信服的悲情。成功者眼裡,所有的安於現狀者都算失敗,何況是始終在表達憂慮而唱衰成功的一方。許在見面時專門帶了一本《哲學的故事》,這是羅以前說的啟蒙書籍,出入社會時理想主義的生氣勃勃正來自於此。如今看著放在眼前的這本書,我相信羅振宇的第一感覺是:這書拿到節目里好賣不好賣?

我個人最期待的本是俞飛鴻。但看完整集,沒那麼喜歡俞飛鴻了,卻覺得許知遠在面對美女時的羞赧和遲鈍似曾相識。我相信許也會有不少失落,但能怎樣呢?俞飛鴻還是那個端莊優雅得讓你無法忘卻的人。

經此一役,熱衷堆積生僻作家名、熱衷描寫憂傷年輕人、苦大仇深、憂國憂民的許知遠會不會轉變成另外一個人?商業至上的羅振宇,花天酒地的蔡瀾,隱居獨處的張楚,溫文爾雅的李安,哪一個會讓這個北大計算機系畢業的精英放棄一點自己呢?

(二)

這是目前最擔得起節目質量的一集,看得出來,也是許知遠最開心的一集。

受訪人是陳嘉映,哲學家。《存在與時間》譯者,也是海德格爾研究的前排人物。我第一次聽說他是從趙越勝的《燃燈者》中,知道趙越勝是源自於周國平。而弔詭的是,陳嘉映現在的妻子正是周國平的前妻。看過《妞妞》的人都知道書中那個被周描繪成千般溫柔萬般賢淑的雨兒,就是她。還有一個小八卦,陳嘉映節目中提到的周濂(寫過《你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現在是劉瑜的丈夫。誰是劉瑜呢,就是醉鋼琴(DrunkPiano),《民主的細節》作者,以前在牛博。說起來,這種捆綁式的人物關係太讓人有興奮感了。

許知遠說陳嘉映是第一個讓他感到智力自卑感的受訪者,這話我信。只看節目的精簡版不明顯,把差不多總共五六個小時的未剪視頻看完之後,才更明白他說這話的意思。

作為自詡為精英知識分子的人,許知遠智識的優越感當然來自於對思考的倚賴和尊重。他排斥膚淺,嚮往深刻,也強迫自己放棄隨波逐流的簡單和輕而易舉的快樂。他費力地用雙眼去觀察,用大腦去分析,總想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面對明星,商人,二次元,他能毫無顧忌站在高地去俯視,放下身段去參與,龐大的自信像一堵高牆將自己安全地包圍。任他戲謔,輕視,把玩甚至嘲笑。而在陳嘉映這裡,那堵高牆瞬間坍塌,毫無保留暴露在四面樹敵的處境當中。作為從求學時期就沉浸思考,與柏拉圖與亞里士多德為伍,視希臘思想為師從的哲學從業者,對這個世界的追問實在是一件平常不過的事。如此一看,許知遠入世簡直太深,而鮮少有時間去窮理問道了。

陳嘉映屬於文章和談話幾乎在同一水平的人,很難得。另外的例子的陳丹青。而二者不匹配的也不少,比如周國平,徐小平,洪晃。會談話且有思想的人,顯著標志是不附和與盲從,但也絕不佯裝全知。他回答問題時,若是平時接觸過又思考過的,一定講得條理分明,信服人心,若是初次聽到,必然沉吟良久,才開口回答。這些採訪的表象可以完全看出一個人對於社會現象和哲學領域的尊重和思慮。

說幾個訪談的片段:

1.關於哲學與小說

陳嘉映年輕時在內蒙插隊,期間也寫了大部頭小說。許知遠問他怎麼看哲學與小說的關係,他的回答是這樣:兩者之間是理(道)與事的關係。哲學是通過各種事件去窮理問道,側重點在理,小說是借用社會情理講故事,側重點在事。對於哲學他又加了一句,以說理的方式達乎道。

2.關於技術進步與發展

海德格爾在哲學體系中很強調技術對人和社會產生的巨大作用。被問道如何看待當今飛速發展的技術手段時,他說道:技術提高人的生活品質,改變人的生活方式。但技術卻不是人類發展的決定因素。因為技術無論如何發展,都有個不可避免的災難天花板,那就是人的厭倦。人可能會在將來某個時刻突然就拋棄技術,至於未來方向,不可辨明。古羅馬的工程技術現在看來精益無比,那時的供水道,下水道放到如今依舊不差,可中世紀的來臨硬是將這一切偉大掩埋到地下,人類若無其事地繼續演進。

3.關於網路化

說到互聯網時,他既沒有忌憚,也沒有推崇,還是一個理性的哲學視角。網路信息的爆炸,看起來給人們提供了龐大的知識量,卻悄悄導致了語言的部落化,小群體化,也使有意義的交流變得越來少,越來越封閉。網路化的內核,其實是平民化的覺醒。網路使每個個體的訴求得以無限度的表達,這些訴求本身正好迎合了社交媒體的盈利屬性,以往無人在乎的私人領域事件完全放大到公眾視野,成為公共領域的一部分,甚至是最強勢的一部分。許說道,明星隱私,紅人八卦現在屬於很多大眾群體的生活軸心,對他們來講是有意義的,也就組成了公眾的精神世界。或許這源自於佛洛依德的心理學體系,每個人的隱秘衝動是各自行為的最初動力,如此疊加起來的大眾就是當今的樣子。陳嘉映說佛洛依德的學說,其實正是平民化的產物。心理學把每個個體的分量定義為平等,也就完全抹去了個體差別。就像蘇格拉底有本我,超我,而接頭混混同樣有本我,超我。而對於後者,他明顯是不願贊同的。我想,在崇尚智力,熱衷思考的哲學家那裡,精英意識必須是消失不了的存在。

訪談里還有很多有趣的細節,很多讓人思考的見解。希望你看的時候同我一樣愉悅。

最後以陳嘉映講的一個軼事結尾:

前幾年我跟一個領導會面,他問我說你們哲學家對於社會發展有什麼好的建議和主張?我要大力支持你們。潛意識裡就是說哲學家能為我們做點什麼。這個問題我總想反過來看。你說柏拉圖和亞里士多德為雅典做過什麼?不應該這樣問,應該說雅典為柏拉圖和亞里士多德做過什麼。他們是這個世界上最燦爛的智慧花朵,是他們照亮了希臘,而不是相反。


中午花了兩三個小時,把許知遠採訪羅胖的節目看完了。

羅胖說了很多他的成長經歷,心路歷程。對於我們這些正在苦逼想做一個自己項目的小嘍啰們來說,真的學到了不少東西。一邊看,一邊做筆記,收穫了一大堆東西。從這個角度來說,10分總分的話為這個節目打9.9分。

但個人認為,許知遠可能還沒有真正找到一個適合自己的在新時代的轉型方式

整個節目,許都略顯緊張。就像前面 @陳聰所說,「在語言表達能力上,離羅胖差了十個羅永浩。」

有點像是雙人版的邏輯思維,羅胖一個人滔滔不絕。許知遠在表達自己觀點的時候,顯得很蒼白無力。既沒有挖坑、引誘、陷進,也缺乏勇敢的直接反對,抓住對方漏洞窮追猛打。許完全像是羅胖的一個學生,在向前輩老師請教、聽老師的諄諄教誨。並且,在提問中,會常常拋出一些看似專業的「什麼什麼主義」之類,然後眼睜睜的看著羅胖一個人滔滔不絕的進行闡釋或者結構。

許的問題問得文化,羅的演講卻說的商業。感覺羅其實已經吃透了許所了解的各個文化領域(羅胖說他在央視三年,請全國最頂尖的專家學者給他上了三年課,真不是吹牛啊!),並且能夠自由的縱橫揮灑,但許對羅所在的商業經濟領域,卻知之甚少。其實羅的談話中,有好些地方許都可以抓住進行進一步的提問,但許都放棄了。整個節目給人一種羅胖實用主義完勝理想主義的感覺。甚至常常讓人忘了許的存在(如果把許換成魯豫,可能這個節目的效果也是一樣的)

看完這個節目以後,突然對許知遠有了一些唏噓。文化人轉型,其實有非常多的方式,羅胖做自媒體賺錢,不一定也就要跟著做自媒體。小四沒有開自媒體,不也在商界中越戰越勇嗎?特別是在自媒體泛濫的今天,即使做自媒體節目,也可以先從自己擅長的領域出發。比如梁文道先生的《一千零一夜》,做的真是無比的精彩。許卻要一來就去碰商業、去碰羅胖,給自己樹立了一個參照物,無意中拉大了對自己的挑戰。

希望許知遠能夠逐漸找到一條適合他自己的路。


第一期,你們聊。剛看完第二期,姚晨坐在許知遠的傲慢和偏見對面,觀感很奇特,想寫寫。

發現十三邀終於更新了。第一期對話羅振宇哐當擱那兒,第二期卻預告了快兩個月才悄無聲息的上線。此間也算觸怒一干觀眾。我還以為飢餓營銷。或者許知遠不太懂做節目所以拖延症。預告片沒時間、不負責、什麼情況……這些不爽和不解,看完第二期,總算明白。

若不是製作團隊把後期和許知遠的真實探討過程與節目剪在一起,這可能是一期糟糕的節目。糟糕到不必播出。好在,十三邀團隊也許沒能把節目做對,卻認真的要做他們認為對的事。團隊坦率的拷問和質疑了主角許知遠。看到出品人李倫對許知遠說的那幾句話,誠意一下打在了鼓點上。

許:「折磨死了,我現在每次採訪完都特自卑(我操)。」

李:「為什麼?」

許:「實在不知道該問什麼。還是蠻美好的蠻舒服的一個下午,但可能我最終期望的是更有驚喜的下午。充滿期待的都是有問題的(笑)不知道…我試著問但我就問不出那種機鋒,就是很難啊,那種對話。因為她不是這種路子的方式。就沒辦法。」

李倫笑著把頭髮從額頭向後撩起,笑著看許知遠帶著某種優越和輕鬆,拎了瓶啤酒窩進沙發里,腿翹在扶手外面。

我其實說實話,我看完姚晨(的訪談),我有點著急。

李倫說完,兩手捧住口鼻,眼神望向一邊,像一個足球教練,看到自己的隊伍在上半場0:3落後。雖然還有下半場。

許:我覺得藝人,她畢竟需要保護的東西比較多吧。我不知道啊~

李倫頷首微笑,緩慢從沙發上坐起身,手裡的便簽紙轉來轉去,思考著如何向許知遠這樣的人傳達一個負面卻真實的反饋。

這話怎麼說呢。我覺得其實你沒有重視她。

許知遠微蹙了一下眉頭,甚至還略撅了嘴,像一個小男孩兒,本能的想著」我沒有啊「,而成年人的那部分卻在告訴他,我可能是沒找到她值得重視的地方,提不起興味。

「(就)我施展不開啊,就任何的東西深入談下去,它…(就)它就是沒有迴音的。」

到底是她不知道怎麼回還是你…(許打斷:我不知道怎麼問?)…不是,你從內心就覺得她不知道怎麼回。

李倫搖晃著身子,左手撐著膝蓋,右手下意識的一下下捏著左手臂,情緒揉進皮膚里,試探著,把一句可以簡單刺耳的話繞了好幾個軲轆。

許知遠一抬臉,很乾脆的回答,「也有可能啊」。

嚴重的偏見吧。」李倫靠回沙發,手撫著眉,又一次笑了。

「不知道,當然也不一定這麼多,可能還有更多的就是……」 沙發上的許知遠和平時不太一樣,彈著腿,喝上一兩口,一臉美國范兒的whatever。

「我特別害怕,我們失去這種誠實感。對姚晨可能也不公平,因為就像你說的,這也不是她的全部。」

許知遠頓了兩秒,沒有回答,若有所思的輕輕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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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有了這樣一期更像紀錄片的節目。正片前的字幕寫著,「我決定重新審視,接近姚晨的整個過程。看世界,帶著偏見。」

後來的事,大家都看到了。大姚坐在許知遠的傲慢與偏見對面,弱弱的又真誠的接受著。明星膚淺、不豐富、沒層次、沒深度、知識儲備不夠、對話不在一個頻道……當許知遠的言辭難以掩飾的流露著這些標籤式的輕視扔到姚晨面前時,她的內心明鏡一般。可女人弱弱的真,在這樣的時刻,面對許知遠俯視的姿態,反倒顯得平靜而強大。

於威問許知遠,姚晨給你的最shocking的一點是什麼,許知遠的回答,很許知遠:」其實特別坦白的說,她給我的感覺是一種驚人的平淡。」

我不懂媒體,不懂什麼是做節目。作為一個心很大的普通觀眾,時常忽略所謂節目的形式、應有的概念、模式,只專註於內容和真實的觀感。我猜許知遠從一般規則來說一定不是一個好的訪問者,確切來講如他自己所說,本質上他是巨自私的,並沒有把自己放在一個節目主持、訪問者的位置上,更多渴望是很私人的,期待掠奪被訪者的經驗來實現對自己的enrichment。當對話者不能滿足他期待的需要時,他很自然的失去興趣,偶爾甚至好像忘記自己在做節目一樣或多或少忘記尊重和平等,進入stereotype模式。可也恰恰是這期節目,讓我在看過第一期羅胖VS許知遠而進入常規期待——和看一般對話節目一樣對兩個精彩的人的交鋒的期待——的時候,更新了對節目的定位,看到節目想要不一樣的誠意。推倒台前幕後間的柏林牆,完成一次對偏見全方位的記錄。


許知遠:「你吃麥當勞可以很開心,但你應該知道世界上有更好的食物,願意去品嘗。任何東西都可以完成某種知識或者娛樂的需求,但是還有更高級的知識,更高級的娛樂。」

許知遠會錄製《十三·邀》,我一點都不意外。他跟這個節目,就是這個時代抵抗碎片化閱讀的兩個典型。許知遠擰巴了一輩子,憂國憂民,從自我精神世界到產出的每部作品都是精品;《十三·邀》講究深度、思想性,絕不向膚淺妥協。許知遠和《十三·邀》的相遇,既是知己相遇又是抱團取暖。那麼問題來了,這兩個優質內容代表攜手,能對抗碎片化閱讀么?

其實,並不是沒有可能,就算無法逆轉人們碎片化閱讀的習慣,至少能推動觀眾去反思一些東西。而跟著許知遠的偏見去看節目,恰恰能帶領觀眾跳脫他們淺薄的日常,換一個新奇的角度通過許知遠與十三位嘉賓的交鋒觀察我們這個時代。

首先回顧下碎片化的嚴重性。碎片化讓閱讀變輕了,也讓真正有效的閱讀變得艱難,對個人的要求越來越高。每天面對洶湧而至的信息,如果一個人不想成為被動的接收器,就必須具備更高的理性思維和判斷力。

肯定有網友要舉手了:「生活已經很累了,看會娛樂新聞怎麼了?我就是不想動腦子啊」。這句抱怨是很可怕的,大家發現了嗎,我們已經漸漸變成了信息的奴隸。

在浮光掠影式的閱讀習慣下,我們患上了惰性思維症,完全被流行的群體性情緒所左右。看新聞只看輕鬆趣味的話題,參與熱點話題討論連完整的觀點都表述不清楚。

閱讀方式改變了我們文化發展的節奏,深度文化作品越來越不受關注,這也是許知遠認為的災難:「碎片化是弱者的武器。當然也庸俗,因為更多是一個逃避,自我欺騙。」

在這個時候,《十三·邀》的出現,可以說是一次前所未有、前途不明的變革。先不論能不能火,至少它體現了人類某種偉大的精神:嘗試和拓展經驗的疆界,一直拓展到意義的盡頭。

不是每個平台都敢於去試,也不是大家都有這個資本去試,更別提許多新聞客戶端面對碎片化趨勢已經直接投降了。騰訊有大把錢能拿來燃燒理想,團隊實力和技術水平也是沒得說。但優越的條件並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永不停止的探索,只有從形式到內容的創新才能把大眾的注意力從碎片化拉回到深度內容。

《十三·邀》真的很敢,第一集就安排許知遠和羅振宇交鋒,一個是活在精神世界的文藝才子,一個是浸淫商業世界的老油條,冰與火激情碰撞,第一集出乎意料的精彩,不時還有些小幽默,由於兩人極好的修養,雖然觀點不同卻依然保持優雅,哈哈,恐怕要讓看好戲的童鞋失望了。

準直播的形式也讓人十分受用,內容生產過程全開放,給了觀眾更多參與感,從頭到尾觀眾就站在許知遠背後,看著他出門、思考、展開對話。跟隨許知遠的偏見,介入嘉賓的生活中,去思考,參與討論。有點像紀錄片,卻比紀錄片更自由。

不得不說騰訊新聞還是很有遠見的,知道迎合碎片化不是長久之計,懂得發展前沿的節目引導受眾在碎片化的信息中進行思考。從之前日本《一個人的車站關停》直播、《黑鏡試驗》、大熊貓交配直播可以看出,騰訊新聞一直在不停探索更多可能性。

目前還無法預測節目能夠造成什麼影響,給大眾帶來什麼,大概許知遠和節目組本來也沒指望它帶來任何影響,許多嘗試並不需要立竿見影,因為嘗試本身就已經非常可貴了。


「十三邀」是一個坦誠、真摯,又充滿了疑惑、不滿的精英思維大腦和其他行業的精英、大咖、從業者去碰撞,去衝突的一檔節目

這個節目有意思的地方在於,它用一個對當下社會文化、精神生活現狀不滿,又充滿好奇心,還有點天真爛漫的「不靠譜」作家許知遠充當了採訪者,他不同於任何專業的採訪者,他甚至沒有什麼採訪的經驗,經常愣頭愣腦的問一些直接而深刻的問題,所以你看整個訪談的節奏是偏慢的,受訪者通常需要稍作停留和思考才能進一步作答。很明顯,他在啟動受訪者的冷認知系統或理性認知系統來進行交流,是一種探索和思考性的交流方式。

受訪者也不一定就完全真實的呈現他們的想法,可能會掩飾一些東西,也有一些受訪對象受限於能力難於給他滿意的答案。但許知遠總是孜孜不倦,並按照自己的方式試圖去尋找答案,解除疑惑。

之前馮唐的「搜神記」總是端著,想表達高深意境,卻又不知所云,看了幾集後讓人索然無味。相較而言,許知遠的「十三邀」體現了真實性和思考性,他就這麼一人,帶著這個時代精英的偏見和困惑去尋找答案。

受訪的多數是精英或大咖,他們選擇了各自的方式和這個世界相處。

比如賈樟柯說「我現在對獲得共識沒有任何興趣」,這話有點誇張,但表達了他的心理狀態,這種心理狀態進一步發展,就走上竇唯的路子,我過我的日子,我做我想做的事情,與你們無關,我滿足自己心理需要即可,外面的世界太嘈雜,可能還比較蠢,沒精力和你們費那麼多口舌。

馬東說「我的底色其實是悲涼。。。悲涼不是說你看到了能去做什麼改變,悲涼是你看到了也無法去改變,有那種無力感」,其實是無奈,歷史上那麼多的文化、社會精英,不乏有理想有情操者,也付出了巨大的精力和努力,甚至攪動得天翻地覆,但沒有改變人類群體性的底色,所以在許知遠這樣5%人眼中,世界總是荒誕不經可笑的。

蔡瀾對著許知遠說「你就是想太多,等你再過一段時間,你就知道了。。。哈哈哈」,他經歷過許知遠現如今這個階段,所以他很清楚許知遠現在的狀態和想法,這種精英的疑惑焦慮必然在發生於人生的某個階段,經過更多的審視和思考,也許能跨出來,不再對現狀憤懣不滿。

許知遠問羅振宇「你不覺得你這種把知識功利化的行為,追求效率的行為會損害知識本身嗎?」,羅振宇說「我不覺得,如果他們受到什麼損害,那是他們自己的認知能力不夠,我管不了那麼多,我就選擇一路向前跑」

白先勇說得也很直白「沒有變化,中國人幾千年來都沒有改變過,怎麼可能變得了」。

許知遠指責了一番現代功利主義和缺乏精神生活後,哲學大師陳嘉映很淡然的回答他「我對精神生活的重建沒有任何信任」,後來還指出「希臘哲學重來沒有真正進入中國,哲學追求的是窮理和卓越,能照亮他人。。。中國人不太關注這些東西」,「哲學講究求真,但不求真日子也能過

這些精英們和許知遠相同的地方在於,他們都看到了問題所在。

他們與許知遠最大區別在於,他們不僅看到了問題,還通過思考有了自己應對這些問題的策略。

這種策略是他們各自在自我意識和精神層面,如何化解自我與環境現狀的衝突。雖然他們選擇的方式各有不同,但基本上屬於自我認知的調適,從自身出發,將預期盡量調整到與現實相符,這樣他們內心的矛盾和衝突就不會激烈,轉而變得平和、接納和包容。

不論他們的策略是逃避,還是接納,他們都站在更宏大的視角和更長的時間維度來觀察世界、人類社會,由此他們基本對全面改造人類精神生活、精神世界都採取了妥協的態度,不是說他們什麼都不做,不再努力,他們選擇只在局部和小範圍內去做一些努力和貢獻,去影響能影響的人,不奢求整體和全部。這也是他們和許知遠不同的地方,許知遠是站在相對短暫,相對局限的範圍來看待這個問題,所以他認為還有必要,或者還有可能去進行大範圍的改變淺薄、庸俗的精神生活,做精神生活的重建。

長遠而宏大的視角,往往能看得更清楚、更接近真相,基於真相選擇一種與大環境和解的方式,以達到自洽,繼續做自己該做的事情,往該努力的方向努力,不把時間浪費在無謂的爭執、矛盾、衝突上,也許這才是解決之道吧


這兩天看到俞飛鴻這期才知道這個節目,原來之前已經做了好幾期了

就像許知遠自己說的

每個人都是帶著成見看這個世界的,如果你不帶著成見,那麼你對這個世界根本就沒有看待方式。

「我是一個不太靠譜的作家,試圖去捕捉時代的精神,卻又厭惡時代的流行情緒;一個勉強的創業者,努力獲得商業上的成功,卻又不完全相信商業上的邏輯;開了一家書店,書店裡只賣我想看的書。」

我對這個過分娛樂化、淺薄的時代心懷不滿,希望打破大家思維中的慣性。我也想了解這個迅速變遷的時代的新的動力、新的情緒與人們的內心世界。我會帶著我的偏見出發,等待這些偏見被打破,或被再次印證。

——許知遠 《十三邀》

「我找不到一種表達方式,來描述此刻的中國社會和我自己。」

於是,許知遠嘗試用影像去對抗這種失語,帶著頑固的「偏見」與這個時代碰撞,等待這些「偏見」打破或者再次印證。他更像一個時代的旁觀者,語言審美上的依賴,讓他有潔癖。比起行動派,他說更想對自己的智力和寫作負責。

十三邀提供了一種我個人十分欣賞的表達視角:作為時代切片的人

十三期節目,十三個社會切片,他們各不相同,但都是這個時代的剪影,組合之下,形成了一種全新的表達視角:從人出發,回歸時代。每一個觀眾也許都可以在這些切片中看到自己,找到自己在這個時代中的位置。而許知遠,正是把這些切片放到顯微鏡下的人,是這場實驗的操刀者。

而《十三邀》不僅提供40分鐘的精編版本,也可以看到2小時47分的無剪輯版本。

就如俞飛鴻這期,我在手機上看到的是公眾號推送的40分鐘精剪版,不過癮回到PC端騰訊視頻,看到還有2段各2個小時的完整版簡直一本滿足。而對於碎片化的需求,節目組也會把2小時的完整版剪碎成2-3分鐘的短視頻,提煉出核心觀點,依然能無縫銜接在這個快節奏的時代

關於如何與這個世界相處的問題是每一個個體的時代焦慮

錄製結束,節目的編導說:

本以為這樣兩個精力充沛的聰明人可以聊上一夜,到最後,聊累了,他們才發覺,其實自己也老了。可永遠年輕的是什麼呢?也許是他們對所處時代的好奇與追索

看到別的答案有一些之前並不知道許知遠的人,認為他不是一個好的訪談者,甚至不能說是一個合格的節目主持人,過分注重個人興趣點,似乎更關注的是滿足自己的好奇心,如果話不投機半句多就容易興味索然,而在我看來,這正是他的初衷,用個人化的角度去解讀這些他所選擇的具有個性與思考能力的「時代切片」,從他們身上探求中國的發展脈絡。


看許知遠與被採訪者之間細節的窘迫、觀念的衝突、意識的調和。你能感覺到並不是許知遠在採訪,而是別人在採訪許知遠。每次結束,我都感覺許知遠就像個小孩子,被採訪者摸摸他的頭,放輕鬆,世界並只是你想像的那樣,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永遠格格不入,永遠傷痕纍纍,永遠屢敗屢戰,許知遠就像堂吉訶德,與世界為敵,但毫無退意。

採訪羅振宇,羅振宇說他不同情在唱輓歌的人,他們在浪費生命,許知遠說,好吧,我就是唱輓歌的人。羅振宇在商業世界一路絕塵,許知遠在後頭等著他的靈魂;看見許知遠在面對採訪者,就像是雞蛋在面對牆。「假如這裡有堅固的高牆和撞牆破碎的雞蛋,我總是站在雞蛋一邊。是的,無論高牆多麼正確和雞蛋多麼錯誤,我也還是站在雞蛋一邊。正確不正確是由別人決定的,或是由時間和歷史決定的。假如小說家站在高牆一邊寫作——不管出於何種理由——那個作家又有多大價值呢?」雖然是採訪者,但許知遠依然是作家。

採訪姚晨,姚晨帶他去三里屯,他說三里屯很笨重,姚晨想讓他改變造型,或者體驗化裝造型的繁複,許知遠似乎有他的原則,不太想進入姚晨的世界,他拒絕了改造型,改為體驗化裝。於是,我就總感覺接下來的採訪,許知遠就再也無法抵達姚晨的內心,變成了姚晨尷尬的自說自話,許知遠只能點頭,竟然無法再插入一句話。在那一刻,姚晨或許是真實真誠的,許知遠呢,像個孩子一樣。

採訪葉准,許知遠讓我們看到了不是一代宗師葉問兒子的風采,而是子承父業的無奈與孤獨。採訪的過程依然很尷尬,所有問答都真實得格格不入。許知遠問葉准:「你覺得有一天詠春會從這個世界消失嗎?」這個問題實在過於冒犯,葉准作為詠春的代表,他能怎麼答?他 43 歲才跟葉問學詠春,他說沒有詠春,沒有他父親,他的成就不會像今天那麼大,但我感覺到他的詠春是詠春,而不是自己的詠春。如果是大度的回答,葉准大概會說「所有的東西都會消失」,但葉准並沒有;如果是小氣的回答,葉准大概會說「你怎麼能這麼說?!」,但葉准並沒有;葉准一輩子沒有跟人打過架,他停頓了 3 秒,說「你繼續啦……」

採訪張楚,張楚說,咱們不聊人生,咱們聊聊 NASA 的事情。

採訪蔡瀾,蔡瀾說,我讀過你的書,你知道你經常看別人,但是很少看自己,我們吃火鍋吧,聊那麼多幹嘛呢?我教你怎麼找女朋友吧,美醜通殺,找得多就好了。說什麼享樂主義,手機牢籠,想通就好,那管得別人怎樣,世界怎樣,什麼事情不能平衡的呢?只有吃吃喝喝才能平衡。許知遠依然在問,你小時侯愛看武俠,你現在這樣,是不是違背了你的英雄主義?蔡瀾轉頭沉默,說你明天還要去哪裡嗎?

採訪俞飛鴻,俞飛鴻說,我可以不看我二十多年前拍的電影嗎?太表演生澀彆扭了,許知遠說,不行呀,我就是要看你彆扭的樣子……還有,許知遠你邀請別人來看電影,你一邊抽煙一邊與女性嘉賓聊天真的好吧,在我看來那是小孩子在愛慕的人面前勉強耍酷,強作姿態,何必呢?

採訪陳嘉映,陳嘉映說,我們連續談兩天了,休息一下吧。

採訪賈樟柯,賈樟柯說,我們聊聊外星人吧。許知遠問,哪裡有外星人?賈樟柯說,你可能就是外星人……不開玩笑,我真寫了一篇天體物理學的論文。

採訪白先勇,白先勇說,咱們來聊紅樓夢和崑曲吧。許知遠問,你這樣是否「背叛」了自己的天賦?白先勇說上天要我乾的事情,我只能這樣干。許知遠說,嗯,上天這個理由好……

有人說許知遠不會採訪,從《十三邀》看,許知遠的採訪的確與主流不同,別人的採訪都是軟軟的,A 說你好厲害呀,你怎麼做到?B 說哪裡哪裡,都是運氣,我小時候……我父母親……我遇上挫折時……才變成現在這樣。但許知遠的採訪是硬硬的,用他自己話來說就是帶著偏見去採訪,他會問,你擁有那麼好的天賦與地位,是否應該肩負更多的責任?你自滿了,你自甘墮落了。

別人的採訪都是贊和捧,許知遠的採訪堅持內心的追問。或許格格不入,或許傷痕纍纍,但我們的確需要這樣一個屢戰屢敗的人去做這些事情。

如果你覺得這些採訪都不專業,沒關係,許知遠從來只說自己是不太靠譜的作家,而不是靠譜的採訪者。

如果你覺得許知遠都是自說自話,也沒關係,每一次採訪許知遠都不厭其煩的重複這句話;「我對這個過分娛樂化、淺薄的時代心懷不滿,希望打破大家思維中的慣性。我也想了解這個迅速變遷的時代的新的動力、新的情緒與人們的內心世界。我會帶著我的偏見出發,等待這些偏見被打破,或被再次印證。」

現在,你正站在城牆上說,「那個人樣子好怪,好像一條狗哎。」


不想拿來比較,但是比馮唐的那個《搜神記》要好太多了。

說話讓人感到舒服算是一種天賦,需要的不僅是能看透事物的本質、獨到的觀點,不僅是非常強的表達能力,更像是一種基於自己讀書認知對某種觀點有自己獨到的見解。

僅見的人物個人更欣賞許知遠,要強於蔡康永和梁文道。

期待十三邀能邀到馮唐


看了一集,就講講許知遠和羅胖的對話。剩下的看了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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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集開了個好頭。許知遠富有熱情,正經的理想主義者,但又積極入世,辦了書店和新媒體。雖然說不接受商業邏輯,但他是食人間煙火的。

羅胖恰好相反,堅定的現實主義者,每天拼了命做自己的知識節目,時刻準備著天下大亂的時候跑反。

許知遠說羅胖坦誠,又加了一句說他把自己描述得很壯烈,深以為然。羅胖喜歡自嘲,自輕,但這種自嘲中有些逢場作戲的苦澀。會演才留得住觀眾。他反覆強調自己沒真學問,只是知識的搬運工;沒大抱負,不強求觀眾接受他的邏輯後,能改變行為。看似自謙,其實是在給自己掛擋箭牌

都說了不是科班出身,內容不嚴謹不怪我;都說了不是理想主義者,我講的零碎知識沒用、你的思考能力得不到鍛煉,也不能怨我。

羅胖的思路,就是取悅觀眾,調整商業模式,就像他自己說的,商人做成這樣,他盡職盡責。

許知遠不同。給時代唱輓歌的人,他為信息爆炸歡欣鼓舞,又怕把知識過度娛樂化、商業化讓新一代人陷入娛樂至死的死胡同。

兩人相比,許知遠更真誠。雖然他邏輯里有不少條條框框的東西,但從不藏著掖著,說出來留給觀眾自己定奪。可能會有人煩他沒有新意,老跟在裝睡的年輕人屁股後面敲警鐘,還都是一個調,但警鐘才能讓人醒來。羅胖的精神按摩,好多人是睡覺前看的吧。

有人說這節目很多尬聊。做過訪談的人知道,立場不同,訪談本來就不好控制氣氛。許知遠能抱著交流的態度,把這些尖銳、刺耳的問題幫觀眾問出來,難能可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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