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很多人喜歡提及「拉丁語系」這個詞?

這個說法本身就是錯的,印歐語系下是各語族,拉丁語影響再大,以及子孫再多也不能合稱為一個語系,但就是大家都在這麼說,糾正他他下次還這麼說,而且還很奇怪地看著我。。。難道我有什麼錯嗎?_(:з」∠)_


我曾經認真想過這個問題,並且做過一些術語史的考察。這裡分成幾個問題說吧。

1. 為什麼網上那麼多人會說「拉丁語系」?

我覺得原因很簡單,說這種話的人,就是對語言知識一知半解,於是選取了兩個聽說頻率最高的詞「語系」和「拉丁」進行了組合。這類似於,聽說過「貓科」、「犬科」這些術語的人,類推出了「鯨科」、「魚科」、「狼科」等等。

這裡的「一知半解」不是貶義詞,我想說的是這樣的人,他們的理解,是歷史比較語言學出現之前一般人所能達到的極限:

  • 知道語言有親疏之分,模糊地知道西歐的很多語言是相近的,在文化上也相通。
  • 知道歐洲很多語言的祖先是拉丁語,知道英語等語言中很多辭彙是拉丁語詞源的。(坦白說,不少人大概是從鼓吹「詞源法背單詞」的商人那裡知道這一點的。)

但同時,他們——

  • 不知道如何描述那種語言間親疏關係的層級。或者,他們根本意識不到這種層級的存在,在他們對語言的認識中,只有「語種」和「語系」兩極。這是很樸素的認識,類似於近代生物分類學出現以前,一般人在描述動植物時只會說「種」和寬泛的「類」,沒有界門綱目科屬種之類的固定術語。
  • 不知道具體有哪些語言是從拉丁語分化出來的,不是很清楚用拉丁字母書寫的語言都和歷史上的拉丁語有什麼樣的關係。比如,問他們「英語是不是拉丁語的後代」這個問題,很可能得到的是肯定答覆或「不知道」。

這樣的情況下,構造出「拉丁語系」一詞是很正常和合理的行為。

2. 中文學術文獻中是否出現過「拉丁語系」?後來為什麼不用了?

出現過。在民國時期,語言學術語並不統一,「語系」可以很寬泛地使用。比如,季羨林就發表過這樣的譯文:

這裡我們看到,所謂「拉丁語系」其實是 die romanischen Sprachen 的翻譯。但季羨林未用「羅曼」或「羅馬」來對形容詞 romanisch,而是用了「拉丁」。

建國後,「拉丁語系」也出現在當時最具權威性的文本——馬列經典著作漢譯本中。比如人民出版社1958年《馬克思恩格斯文選》兩卷集(這是中文《馬恩選集》和《馬恩全集》出版前最為流行和權威的馬克思恩格斯著作版本)中有這樣的句子:

這裡的「拉丁語系諸國的蒲魯東派」,不論是馬克思恩格斯的德文原文還是俄文譯文,都是 der Proudhonismus in den romanischen L?ndern / Прудонизм в романских странах,也就是中譯本仍然把「romanisch/романский」譯為「拉丁」。然而,如果看今天通行的馬恩中譯本,會發現這句話已經改為「羅曼語族各國的蒲魯東主義」。這種稱呼上的變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我認為是從譯介蘇聯的語言學著作開始的。我看五十年代翻譯過來的蘇聯語言學課本,已經很穩定地使用「語系——語族——語支」這三級分類法了。這是蘇俄語言學的典型做法,今天,俄語維基的 Языковая систематика 條目上還寫著:

Основными верхними таксономическими уровнями систематики являются: семья, ветвь, группа.

這也是很多俄國語言學課本、講義上的寫法。中國語言學界將個三級分類法使用得很嚴格——甚至比蘇俄語言學界還要嚴格,比如,全國科學技術名詞審定委員會公布的《語言學名詞》(2011年出版)里,甚至把語系 family——語族 group——語支 branch 貫徹到每一個具體語族、語支的叫法上。比如《語言學名詞》中會把突厥語族譯為 Turkic group,但實際上英語文獻里默認都說 Turkic langauges,俄語也基本只說 тюркские языки,沒有什麼 Turkic group / тюркская группа 的說法,不會把 group / группа 嵌進去,除非在特定語境下。而且「語族 group——語支 branch」和俄語的「ветвь——группа」正好是反的。

3. 外國都是如何處理語言分類中的這種層級呢?是否會叫不同的稱呼?

首先,我不得不說,我不完全贊成那種「都是 language family 在不同情況下的相對說法,所以無需較真」的看法。我自己的看法是,在正經地談語言分類問題時,應當盡量尊重中文世界已經通行的術語,尤其是對「語系」一詞應當避免亂用,至於非此主題的閑談,那無所謂,的確不必太認真。

原因是,中國語言學界死守三級分類法的這個習慣,雖然有些嚴苛且強迫症,但是不是毫無根據的,這是歐陸語言學傳統的一個體現。具體說,中國這個說法來自蘇俄,蘇俄又來自德法——現代比較語言學的源頭。

上面那位匿名用戶引用了很多維基百科,但就在他引用的法語維基上,我們能看到這樣的說法:

Le terme de ? famille ? a tendance à être
restreint aux niveaux supérieurs
, particulièrement les plus élevés pour
lesquels aucune parenté plus large ne se laisse facilement démontrer.

也就是說,一般傾向是把 famille 一詞用於最高級的分類,相當於漢語的「語系」一級說 famille。德語維基上也說:

Streng genommen bilden die romanischen Sprachen keine Sprachfamilie, da sie zu einer umfassenderen Einheit, der indogermanischen Sprachfamilie geh?ren.

日語維基里寫:

同系統と証明されていない言語群をまとめて呼ぶときは「~諸語」という(例:アルタイ諸語、アメリカ?インディアン諸語、カフカス諸語)。ただし、語族か語派か語群かを問題にしないときも単に「~諸語」と言うことがある。また複數の語族をまとめた大語族も存在するが、仮説段階であり同系と証明されてはいない。したがって、比較言語學において語族とは同系統と証明されている最上位の言語グループと定義される。

其實,在英語世界,儘管把羅曼語(Romance languages)也說成是 language family,但這個 language family 和印歐語這種 language family 的地位也是不同的。比如要列舉 List of language families,默認說的都是印歐語、漢藏語、阿爾泰語等「最高級」分類階元,不會把羅曼、斯拉夫、日耳曼、突厥什麼的一股腦列進去。

如果閱讀德法的比較語言學著作,會發現其中使用 Sprachfamilie、famille de langues 是比較謹慎的。

比如法國的歷史比較語言學巨擘 Antoine Meillet 主編的 Les langues du monde 里,在把印歐語下面的各語族並列時,都用 groupe 也不用 famille,以避免「兩者同級」的誤會。

再比如印歐比較語言學的奠基者之一、德國語言學家 Karl Brugmann 在他的 Grundriss der vergleichenden Grammatik der indogermanischen Sprachen 中,對語族一級都叫 Zweig,這也就是俄語的 ветвь。

這種術語上的使用,當代德國語言學界仍是保留著的。例如今天德國一本講印歐比較語言學的經典教材——Michael Meier-Brügger 的 Indogermanische Sprachwissenschaft 里,他本人對 Sprachfamilie 和 Sprachgruppe / Sprachzweig 的用法就是有系統分工的,前者用於印歐「語系」,後者用於漢語里說的語族或語支。整本書都是如此。

雖然對於語言分類的階元並沒有界門綱目科屬種、軍師旅團營連排這樣的統一而公認的術語,在不同學者、不同學術傳統的語言學著作中有各種各樣的叫法,但是在說明問題時為了避免混淆,有時確實有必要從術語上區分中不同的階元、層級。而且,國內語言學界已經有了「語系——語族——語支」這樣穩定的用法,那麼我想可以在必要時用這套術語做澄清。日本語言學界的「語族——語派——語群」和漢語學界的情況很像,我看日本語言學家用著也並沒有什麼抵觸。我認為中、日、俄、德、法在語言分類的術語上構成了一個大傳統,這個傳統有它的優勢,不必把它完全丟掉,對英文資料馬首是瞻。

最後——

4. 見到有人用「拉丁語系」是否應該糾正?

我個人認為(不代表任何人),在一般的交往中,不必患上術語強迫症。特別是,在中文互聯網上非學術問題的討論中,說「拉丁語系」時,常常不是談發生學意義上的語言分類問題,而是用「拉丁語系」指(廣義)西歐的那個語言-文化的集合體,包括了日耳曼語和羅曼語。這可以說是語言分類上的一種 folk taxonomy,不必對它死摳。只要對方表達的意思是「英語、法語等語言有很接近的地方」,並且在相應語境下有意義,能說明一定問題,那就可以接受。

但是如果有人確實是在討論語言分類問題時夸夸其談:「印歐語系下面分為拉丁語系和非拉丁語系」,那麼可以指出他這套分類法沒人用,是他自己發明的,而且這種不嚴謹的術語和分類既不說明問題,也會引起別人誤解。

而如果有人是為了騙錢而瞎扯一通,比如「德語、波蘭語、羅馬尼亞語都是拉丁語系,是拉丁語的後代,來我這裡學拉丁語吧,學完後你能通曉所有歐洲語言」之類的。那麼,應該揭穿他。


首先在字面上,在中文的分類術語中,的確是有著嚴格的「語系」、「語族」區別。但比如在英文中,「語系」是family,「語族」是subfamily;或者拉丁文裡面,「語系」是familia,「語族」是subfamilia。區別就不是很明顯了。

這也是因為這些概念都是人為的歸納,他們的不同僅僅是人為劃定的層次而已;很多情況下,如果不是特意區分這種層次本身,尤其是在非專業的討論中,並沒有太多意義。

至於題主糾正別人這個問題,我覺得要看情況。別人提到所謂「拉丁語系」的時候,表達的概念是

  • 對於法語、義大利語等語言的概括性歸納,指出他們的共同特點;

還是

  • 特彆強調了這個類別在諸多語言中,有著和漢藏語系、閃含語系等類別相同級別的獨特性,而且這種獨特性可以排除德語、希臘語等其他語言而存在。

如果是前者,我覺得這種區別的意義也就不大了,表意其實很明確了,沒有必要特別指出。這僅僅是一個不規範的表達習慣,並不影響交流,沒有必要特意糾正。

如果反覆指出的話,其實別人可能理解成

「你看你看我知道語系的概念你們的概念不對呢!」或者「其實你們說的這幾種語言和希臘語德語甚至印地語在語言學裡是劃分在一類的你們不知道吧蛤蛤」。

這對於對話可能真的是不必要的。我承認我很多情況下也有點兒類似炫耀的慾望,不過冷靜地想一下這其實不太好。

當然如果是後者,那麼的確他們不夠專業,還討論這麼專業的問題,錯了又不聽勸,是不對的。不過我覺得這種情況的可能不大。

當然我沒必要妄斷題主所處的情況,不過既然知乎按我的理解是答案主導的一個網站,還是多打兩句了,沒別的意思。亦是自勉。

VBI FVERIT SVPERBIA IBI ERIT ET CONTVMELIA VBI AVTEM HVMILITAS IBI ET SAPIENTIA

——PRO 11:2


好比用作轉寫的「羅馬字」(特指日語)被廣泛稱作「羅馬拼音」、「羅馬音」一樣;好比將「壓力」與「壓強」、「速度」與「速率」、「毫安·時」與「毫安」混同一樣。


語系和語族的說法是人為的劃分,說不定外星人就不這麼叫,他們會把語族說成語系,把語系說成語「x」。這都沒關係。(比如西方語言學家認為印度伊朗是同一個語族,但是稍有波斯歷史常識的人都能看出,印度伊朗早就分道揚鑣十萬八千里。將印度伊朗說成同一語族,很明顯是西方視角的偽「東方學」觀點在作祟。最起碼我個人,習慣說印度語族和伊朗語族,而不是印度伊朗語族,印度語支伊朗語支。)

真正重要的是,中國人對所謂拉丁語系界限定義模糊,他們大多不清楚歐洲語言到底哪些是「拉丁」的,哪些並不拉丁。如果中國人所謂「拉丁語系」和語言學家的「拉丁語族」、「義大利語族」之一或總和完全重合,那麼「拉丁語系」一詞也未嘗不可。

問題就出在這裡。拉丁語系提法的最大毛病不在語系,而在拉丁。

不知題主有沒有想過語言和文字的區別與聯繫,由於漢字和漢語有著極強粘性,所以中國人傾向於模糊二者的概念。相同的事情在西方不會發生,因為不同語族使用相同字母。但由於英文採用拉丁字母,各大拉丁字母歐洲語言又有極多同源詞,所以現象上,他們看起來非常像。如果你問一個說「拉丁語系」的人,英語是不是拉丁語系,德語是不是拉丁語系,八成回答是「是」。因為在他們眼裡,日耳曼語用拉丁字母書寫,而且還有很多長得像的詞。

竊以為,他們所說「語系」完全可以當作「文字書寫系統」理解,而不是語言學系屬。

在有「拉丁語系」概念的人心目中,與「拉丁」並列的應該是「斯拉夫」和「伊斯蘭」「蒙滿」和「印度」,說白了,文字比語言要來的直觀,辭彙比語法要來的直觀。

他們能夠明顯的知道俄語不屬於「拉丁語系」,原因很簡單。

但是他們高概率分不清阿拉伯語、波斯語、維語、旁遮普語,他們高概率會將其併入同一「語系」,因為一看到這些文字腦海里就能浮現清真寺的邦克音。


謝謝 @蔣澈 對術語歷史的科普。

我也意識到在法語維基百科通常famille只指譜系樹的最頂層。我覺得三層略過冗餘,區分頂層和非頂層就好,雖然我自己也很習慣三層了。不過既然有歷史傳承,而且漢語有《語言學名詞》這樣的規範,我們還是應當遵循的。

我沒有唯英語馬首是瞻的意思。我只是覺得在不引起歧義的時候可以使用諸語這樣的稱呼。很多時候分類還沒有完善,比如漢語好像更習慣叫壯侗語族和台語支,不過按照目前比較通行的觀點壯侗(或者侗台)應該是語系,而台應該是語族,有些混亂。

以下原回答:

糾結這樣的術語並沒有什麼意義。英語維基就有現成的話打臉:

For
example, the Celtic, Germanic, Slavic, Romance, and Indo-Iranian
language families are branches of a larger Indo-European language
family.

還有

Southern Romance,
which includes a few languages with particularly archaic features, such
as Sardinian and, partially, Corsican. This family is thought to have
included the now-vanished Romance languages of Africa (or at least, they
appear to have evolved their vowels in the same way).

還有

The West Germanic languages constitute the largest of the three branches of the Germanic family of languages (the others being the North Germanic and the extinct East Germanic languages.

中文維基語言系屬分類條目寫道:

在漢語的語境里,對世界諸語言的分類,有「語系」、語系下面的「語族」,較大語族下面衍生出語言支系(或簡稱「語支」),最後就是具體語言,最多達到四個層次。但實際上,語言的分支比這往往更複雜,所以有時亦因利乘便的把分類再細分為「亞語族」、「亞語支」等分類。有人提出在語族和語支之間增設「語群」,在語支和語言之間增設「語組」或「語團」。

語系-語族-語支-語言這種層級概念因此深入人心。

在中文維基百科的具體條目中也是嚴格按照這一層級,第一級叫語系,第二級叫語族,語族和語言之間基本都叫語支。比如葡萄牙語的系屬是:

印歐語系-&>義大利語族-&>羅曼語族-&>義大利-西羅曼語支-&>西羅曼語言-&>伊比利亞-羅曼語支-&>西伊比利亞語支-&>加利西亞-葡萄牙語-&>葡萄牙語

而英語維基百科對應的Language Family條目里提到:

Some taxonomists restrict the term family to a certain level, but there is little consensus in how to do so. Those who affix such labels also subdivide branches into groups, and groups into complexes. A top-level (largest) family is often called a phylum or stock.

看上去language family並不一定只能指譜系樹的根。

法語維基百科Famille de langues條目里也說:

Contrairement
à la classification scientifique des espèces, il n"existe pas de
terminologie établie pour désigner les différents niveaux hiérarchiques
de parenté des langues. Le terme de ? famille ? a tendance à être
restreint aux niveaux supérieurs, particulièrement les plus élevés pour
lesquels aucune parenté plus large ne se laisse facilement démontrer ;
le terme de ? phylum ? est parfois employé dans ce sens précis. Les
niveaux inférieurs sont souvent appelés des ? branches ?, continuant
ainsi la métaphore généalogique, ou encore ? sous-familles ?. ? Groupe ?
est un terme générique employé indifféremment à tous niveaux, notamment
lorsque le classement n"en est pas encore établi.

就是說不同層級並沒有專門術語名稱。譜系樹比較位置比較高的可以叫famille(語系),下面比較低分支叫branche(語支)。並且groupe(語群)可以適用於任何層級尤其是分類還沒有完善的情況。

在關於具體某語系/語族/語支的條目里,英語法語可能還有很多歐洲語言的條目名稱並不區分層級的高低,都用languages/langues等等。比如英語維基里,印歐語條目叫Indo-European languages,羅曼語族條目叫Romance languages。

日語維基關於語言系屬分類的條目看不太懂,但似乎是語族-語派-語群-語言這樣和漢語類似的層級,只是名稱和漢語不同。好像也提到了諸語的概念,類似歐洲語言維基條目里的XX languages或langues XX。

看上去漢語和日語的這些術語像是family,group和complex的翻譯,不過個人覺得過於強調這些區別並沒有必要。畢竟在不同的分支下面再細分的標準不可能完全一樣,是第幾層和內部差異大小沒有必然聯繫,也不是輩份大就可以高人一等。我覺得日常使用中仿照歐洲語言的做法,用諸語代替這些概念會更合適。

PS. 我是純屬最近碰巧看太多糾正「拉丁語系」的回答或者貼子,今天還看到有語言學愛好者提到羅曼諸語不能因為義大利語族其他兄弟姐妹都掛光了而被提升成語族的爭議,以及看到太多以譜系樹層級來推斷內部差異的觀點,實在看不下去才來借這個回答發泄的。


我也很討厭說「拉丁語系」的人。正經語言學入了門的人基本都不會用這個詞。用這個詞的要麼就是看滬江之類的帖文看來的,要麼就是受了看了滬江之類的帖文的人傳授的,總之就是不懂裝懂玩票的。這種人我一般懶得多說。糾正他們完全是浪費時間。

既然有人提到維基上的解釋,那麼我只能說維基這樣解釋是不靠譜的。

印歐語系和拉丁語系的關係不能用義大利語族和羅曼語族的關係類比,因為「語系」是根節點,「語族」是中間節點。義大利語族包含羅曼語族,或者即便被誤認為是並列的兩個語族,或者認為兩者等同,對在親緣關係上的認識誤差並不會有較大的影響。但是如果印歐語系和拉丁語系兩個名稱並列的話,它們從根節點上就分離了,這就否定了義大利語族語言對原始印歐語的繼承。(其中還有一個差別:羅曼語族是從拉丁語繼承,而不是從義大利語族繼承)

理論地來說,一個樹結構,根節點必須是唯一的,不能有兩個根,但是中間節點的結構就可以更加複雜,同一個節點從不同的路徑抵達允許有不同的深度。


不禁翻了一下初二的歷史與社會課本(人教版)發現這種民科已經入侵到教材中了。不僅說「拉丁語系」,連「語族」和語系」的概念也十分混亂。


他們這裡語言學好的人多得很啊,連術語都能隨便亂用。


正好我是特別討厭各位整天糾正別人說「拉丁語系」的。借貴地來撕個逼。

首先,「拉丁」存不存在?

The Romance languages (sometimes called the Latin languages, and occasionally the Romanic or Neo-Latin languages) are the modern languages that evolved from Vulgar Latin between the sixth and ninth centuries and that thus form a branch of the Italic languages within the Indo-European language family.

所以是存在的,雖然不正規。

但是話又說回來,外國人在發明「拉丁美洲」(Latin America)這個詞的時候,心裡想的可就是「說世俗拉丁語演變出來的各語言的那部分美洲」,實際上包含了法語區西班牙語區葡萄牙語區

這時候你怎麼不去糾正他們,應該叫「羅曼美洲」(Roman/Romance America)?感情只敢欺負中國人?

某種意義上,我個人覺得作為這個language family的名字,拉丁比羅曼好像更講道理,因為古羅馬其實是拉丁-希臘雙語的,而希臘語又不是這個family的一部分。當然另一方面拉丁作為一個具體的語言名字,跟language family放在一起稱容易混淆。總之,既然標準稱呼是Romance,那就Romance好了。說「拉丁語系」說明這個人不但沒有系統地學過語言學,大概連像我一樣在wiki上閑翻都沒有達到。但是話又說回來了,如果這個話題只是跟「語言」略微相關的話,沒有學過,又怎麼樣呢?(比如「為什麼拉丁語系地區的烹飪水平高」,實際上這個問題很可能跟語言學沒什麼關係)

其次,是不是「語系」?

蔣澈的回答很好,我就不班門弄斧了。

但是我談一點我的看法:語言學是要發展的。如果你相信未來人類有希望發現Indo-European跟其他語系之間的任何聯繫的話,就可能會出現一個比它更高級的「語系」來。這時候,要不然人們造個詞把新東西稱作「總語系/超語系」(Superfamily,按習慣應該叫超,但是生物上好像叫總),要不然把原來的那個降格為語族。總之,這些稱呼或許不是永垂不朽的。

既然不是什麼一成不變的東西,如果是在並不是很專業的場合,還請各位專業人士高抬貴手。

(當然,Indo-European往上大概很難搞了,但是美洲的那些小語言今天是語系明天變成語族我覺得不是不可想像的)


說實在的,大多數人對歐洲語言的印象,除了拉丁語系,再不知道其他名詞了,就跟緬北少數民族武裝一樣,一共有幾十支,但我們只知道彭家聲,因為其他人的名字我們不知道。

沒有拉丁語系,只有印歐語系下的諸語族,拉丁語系這種叫法,曾經出現在正規刊物上,然後以訛傳訛,大家也就默認了拉丁語系,其實是因為拉丁的概念散布較廣,我們用的字母是拉丁字母,學過英語的人都知道拉丁語是歐洲語言的根,但很少有人專門去研究英語到底屬於哪個族屬,至於羅曼語族、日耳曼語族,那就更沒有聽說過了,在他們眼裡,只要使用拉丁字母寫的語言,都是屬於拉丁語系。

其實,對於平常人,他們有這種認識也是可以理解的,不用太過糾結。


正解!


因為外行搞不清上下級關係唄。

你看著幾乎每個大學都有開漢語、英語專業,但用心了解語言學的人,畢竟是少數。至於做學術的,更是少之又少。

如果對方只是把拉丁語族說成了拉丁語系,你就當其口誤好了。

如果對方連基本的術語都搞不明白,還大談學術上的東西,你再去批判他一番也不遲。


hahaha為了裝逼


更誇張的是 足球解說員會說,南美是西語系和葡語系。

彆扭吧?忍著吧!


可能就是這個意思罷了.閾值閥值的問題題主想不想管一管~手動斜眼


我記得維基上第一級分支是是漢藏和印歐語系


我一般說 羅曼語系

然後發現別人都一臉「你在說個什麼鬼啊」

於是我就知道 說拉丁語系

懂的人會有會心一笑,不懂的會猛點頭,嗯嗯嗯對啊!拉丁語我知道的!

--------------------------2016.9.1

經 @殷克夏 指正,應為羅曼語族

語系之下分為若干語族,羅曼語族(又稱拉丁語族)屬於印歐語系


因為都是字母


看看知網上那些以「拉丁語系」為題目的論文題主就明白為什麼了。。

如果老師都這麼講,學生自然明白不了


不是每個人都擁有18、20cm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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