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教最基本最核心的教理是什麼?
四聖諦:苦、集、滅、道。
明了「四聖諦」,我們方能清楚佛教整個龐大的體系是如何構建的。簡單而言,佛教的體系圍繞一個主題,四個模塊展開。一個主題,即:「如何救助眾生出苦海。」這是佛陀畢生嘗試回答的終極問題,也是佛經存在的意義。要回答這個核心問題,佛陀劃分出四大模塊進行解答,即:什麼是苦(苦);苦是怎樣形成的(集);沒有了苦會有什麼好處(滅);依著什麼方法去做才能沒有痛苦(道)。
佛陀成道後第一次在鹿野苑講法,為弟子們提綱挈領講的就是「四聖諦」,可見「四聖諦」的重要。可以說,「四聖諦」是佛教的總的指導原則,是一切大小乘佛法教導眾生解脫生死時所必須依止的基本教義。它在佛教內的地位,類比一下,跟「四項基本原則」在黨內的地位差不多。
佛教雖然枝蔓甚多,然而後學們只要依著「四聖諦」開展修行,就不會讓自己迷失於浩瀚的佛典之中。如來。
這是佛教能立教二千多年的根本,世出世間所有現象皆沒有超出這個以外的。
那什麼是如來呢?釋迦牟尼佛嗎?
不是。
那麼如來是什麼?
《金剛經》:如來者,無所從來,亦無所去,故名如來。
如來這個「東西」,不從任何地方而來,也沒有任何地方可以離去,所以方便的稱名如來。《金剛經》:若見諸相非相,即見如來。
假如有人看見一切現象的同時,當下也明了這種種形相是虛妄不實的,那麼他就看見了真正的如來。
禪宗五祖弘忍半夜三更之時為惠能講解金剛經,聽到「應無所住而生其心」時慧能言下大悟,一切萬法,不離自性。遂啟祖言:「何期自性本自清凈,何期自性本不生滅,何期自性本自具足,何期自性本無動搖,何期自性能生萬法。」祖知悟本性,謂慧能曰:「不識本心,學法無益;若識自本心,見自本性,即名丈夫、天人師、佛。」
所以「如來」在禪宗別名也叫作自性、本來面目、佛性等等。
佛教經典有了義與不了義之說,了義者即直指人心,見性成佛。蓮花生大士在《直指覺性赤見自解》中說道:三世諸佛講說了八萬四千無量法門,除了覺悟此性外過此說者佛未曾說。
不了義則為說之漸次三法印、四聖諦、五蘊、六識、八正道、十八界、三十七道品——這種種法門與現象界真相的安立,都不出於六祖那一句「何期自性,能生萬法」。
所以我們學佛應該明確自己的目標:初期必以明心見性,徹證自心即佛為最要。如果確定了此為目標,那麼在生活之外,所謂修行之中其他多餘的事情,只要與這個目標不相關,或不能引導我們明心見性,都不必理會與修學。
無益故。亦如佛說箭喻經,無必要故。
這是修行導向解脫制定戒律的真正含義與動機。四法印~佛陀開示佛法的印記。附上宗薩仁波切的講座,希望能回答這個
四法印(一) (宗薩蔣揚欽哲仁波切講)
講法地點:北京,北京大學
時間2007年3月15日
「我們為什麼要信佛教?」簡單的問答是,這樣我們可以有一個很好的、持久的、便宜的,而且可隨身攜帶的樂趣。這要如何辦到呢?就是了解一切和合的事物都是無常。
謝謝王守常教授對我的介紹。我有點緊張,王教授可能提高了各位對我的期待。對我個人而言,能到這個世界級學府演講是莫大的榮幸。早已耳聞北京大學的盛名及光榮歷史,但從來沒有想過,甚至無法想像,有一天我會到這裡,在這個校園為大家演說。
各位都知道,對很多人來說,學習是我們的熱情所在,特別是學習真理——究竟的真理,似乎是我們有記憶以來最熱愛的一件事。直到今天,我們人類還未停止學習,停止追尋真理。對我個人而言,佛教是尋求真理的另一種學習角度或工具,雖然佛教在歷史上起源於印度,然而如今它在世界各地都很盛行。我所知有限,但我聽說過玄奘大師依循佛教追求真理的努力、精進和決心,他的忍受力和所做的各種犧牲實在驚人,幾乎令人無法想像。
如果你問我,佛教對現金這個社會有多大的意義,我覺得意義很大。不一定完全是宗教上的意義,它還可以是一種研究或體證真理的方法與工具。也許有人會認為,佛教起源於印度,因此它跟中國或其他地方沒有太大的關係。我倒不這麼認為。不過我想把這個題目留給沙爾夫教授(Robert Scharff)在今天下午跟大家討論。
我想談一談佛教的見地,見地是驅動我們的力量。可是在談佛教的見地之前,我想我們應該先問問為什麼我們要佛教?我們同樣可以很簡單地問,為什麼要這個或那個。比如我們為什麼要科學?為什麼要科技?為什麼要經濟?至於為什麼要佛教,我想,基本上是因為我們都想要樂趣。我們都想要快樂,而且想要一種持續不斷、便宜、可以隨身攜帶的樂趣。我們想要其他東西也是因為樂趣,無論科學還是技術。如果檢視我們所做的每件事,就知道我們總是在尋找樂趣。當然,不同的眾生、不同的文化、不同的國家、不同的世代,對於「樂趣」的定義各有不同,因此追尋樂趣的方法和工具也各有不同。
對印度王子悉達多來說,我們之所以無法盡情享樂,基本上只有一個原因:我們總是看著某個虛假、不可靠、不確定的事物,並且認為那是真實的——絕對的真實。這基本上就是悉達多所謂的「無明」。我認為我們現在談的其實和宗教無關,我們談的是科學。
如果你想要一雙真品義大利皮鞋,而有人告訴你,你現在穿的是雙假鞋,那你就要苦惱了,因為你沒有勇氣開心地穿著一雙假皮鞋出門,我們沒有幾個人做得到。對悉達多這位印度王子來說,發現真理是他最想追求的目標。當他還在皇宮的時候,他目睹了衰老、病痛和死亡;當他聽說衰老、病痛和死亡是無可避免,會發生在每個人身上,他很自然地就想要解決這個問題。於是他溜出皇宮,離開家人,因為他的家人反對他到宮外追求真理。
最後他終於找到了真理——佛教徒會這麼告訴你,但這不表示佛陀找到了一種讓我們長生不死的方法,也不是說他找到了一種讓我們的皮膚永遠無皺的乳液。他找到的是真理,並且了悟到如果你能接受這個真理,你就不會受苦。他把他所找到,了悟到的這個真理傳給了他的學生。
為了使佛法易於入門和理解,後人把這個真理分門別類,使得進入它有很多種不同的方法。但之後令人遺憾的事發生了,這些方法成為所謂的「佛教」——一種宗教。這真的很令人遺憾,因為我們開始被方法所吸引,而非真理本身。
可能有人會問:「為什麼開始會有這些不同的工具或方法呢?」這是一個頗具挑戰性的問題。我在這裡給你們講兩個例子。首先,如果這個杯子一直到杯口都裝滿了非常純凈的水,那麼你是看不到水的,因為水太透明了。為了讓你能看到水,我們要怎麼做呢?我們把水稍微染黃,這就幫助你看到水了。所以你在佛教里看到的種種方法,不外乎就像染色而已。換句話說,所有所謂佛教的方法,容我坦白地說,都是虛假的,它們不是那個真正的真理。但如果你問我,它們有用嗎?我要回答說非常有用,沒有它們,你就看不到真理。可是我們的問題在於,我們被顏色轉移了注意力,而忘記了水。你們也許還會問,為什麼悉達多王子要教給我們這麼多不同的佛法工具?如果今天有人拿槍要挾你,要你非得說天空是紅的或綠的,你怎麼辦?你別無選擇,只能同意說:「對,天空是綠的。」可是你知道它不是綠的。佛陀就是這樣傳授了他所有的教法,他別無選擇。雖然沒有人拿槍對著他,但佛弟子會說,出於慈悲,他別無選擇。
讓我們再來假設你在做夢,一場噩夢:你的身邊躺著一隻老虎,你嚇壞了。為了從那個情境逃離,我們有幾種選擇。我們可以把老虎趕走,這個方法不錯,我們大部分人會立即想到要這樣做;可是有一個更好的辦法,就是向你潑一桶冷水。如果你仔細去想,會發現這兩種方法都不對。為什麼?因為那桶冷水沒有趕走任何老虎——本來就沒有老虎,是你在做夢。所以佛教的方法通常都像這樣。不過你還是應該感謝那桶冷水是好的,因為下次你再做噩夢時,就知道要怎麼做了。
現在我們來談談見地。就像剛才所講的,見地是我們的驅動力,它是每一件事情的驅動力。見地基本上等同於一種想法。在現今的世界,人們會想,房車、寶馬車是好的,或苗條的身材是好的,這就是見地。然後動機就出現了,對吧!當然,動機也深受各種外緣的影響。在時尚這類雜質出現以前,我想沒有很多人想要變苗條的動機,而現在因為這些外緣,你有了想變苗條的動機。你認為變苗條的這個想法是究竟真理,所以你怎麼做呢?你閱讀一切有關書籍,你參加研討會,這就是「修」;然後你減少飯量,開始跑步,嘗試各種草藥,這就是「行」。
所以見地非常重要。我現在來跟大家分享佛陀悉達多所提出的四個基本的見地。第一個見地是,他發現不論何時何地,只要某個事物是和合而成的,它就是無常的。即使是把兩個東西放在一起的這個和合行為,就已經是無常,因為形狀改變了,顏色改變了,大小也改變了。雖然這個道理聽起來簡單,可是要去習慣它卻很不容易。
我舉一個聲聞乘當中很有名的例子。佛陀說,每當你看著自己的手,你就犯了三個基本的錯誤。第一個錯誤是,你把它看成一個整體而不是部分,你不會說也不會想:「我可以握你的血管、骨頭和皮膚嗎?」因為你把它當作一整隻手來看待。我們總是從整體的角度看待事物。事實上並不存在一隻手,存在的是許多不同東西的分子。我們所犯的第二個錯誤是,我們認為今天的手就是昨天的手,這也不是事實。如果今天的手和昨天完全相同,那麼製造護膚乳液的公司就沒生意做了。不過雖然我們看見這隻手每天、每分、每秒都在老化,我們還是認為它始終是同一隻手。第三個錯誤是,我們認為手是獨立的個體,它不依賴於任何其他東西存在。
佛陀發現,這些基本的錯誤見地導致我們受苦。怎麼講呢?你認為這隻手會持續下去,認為它是恆常的,於是你對它產生執著,你從來不會想這隻手有天會進到棺材裡去。你走遍世界各地,試著保護它,佛教徒甚至會到上師面前請求加持,好讓它健康長壽。容我跟大家開個玩笑,對中國人而言,長壽很重要,對嗎?我們經常看到一個老人手持仙桃的畫像。但你這樣想,就已經把自己帶離了真理,因為不管你怎麼做,手都是無常的。錯誤的想法將導致你承受各種不必要的痛苦。我們不會享受到任何樂趣,因為我們忙著照顧這隻手。
讓我們稍微換個角度來看。佛陀提出的第一個真理、第一個見地——一切和合事物皆無常,並不見得像許多人認為的是件壞事;事實上、無常是個非常好的消息。如果你的手愈來愈干,就應該買乳霜。為什麼?因為無常,所以乳霜有效。如果你現在不是百萬富翁,那麼感謝無常,你可以變成百萬富翁。所以不要把無常想成是宗教式的威脅——「喂,你最好規矩一點,不然會被砍頭或下地獄。」根據無常這個見地,你可以發展出一種接受真理的態度。
為了要人們了解這個真理,出現了許多不同的方法——跟「修」有關的方法,跟「行」有關的方法。如果你去緬甸或泰國那樣的國家,你會看到他們的出家人都是剃光頭。把頭剃光這個行為是一種紀律,目的是為了向你提醒無常,而不是因為佛對長頭髮過敏,所以強制規定剃光頭。所有這些儀式、制度,其實都是要引領你走向真理,但不幸的是,我們對儀式太過著迷,反而忘記背後隱藏的意義——無常。
回到今天的第一個問題,「我們為什麼要佛教?」簡單的回答是,這樣我們可以有一個很好的、持久的、便宜的,而且可隨身攜帶的樂趣。這要如何辦到呢?就是了解一切和合的事物都是無常。借著這個見地,即使有人祝你長命百歲,或是你正經歷最憂鬱沮喪的時刻,你都能泰然自若。不曉得中文有沒有這樣的說法「時間治癒一切」,就是這個簡單的道理。
對了,我應該告訴你們一件事。當悉達多王子思索如何追尋真理時,他是非常務實的,他的一切教法都非常務實。我相信悉達多王子有足夠的智力,去研究他禪坐地方的周遭環境,或研究鹿和象所吃的食物,他可以做出很棒的研究。可是一項具有突破性的有關鹿的消化系統的研究,只能幫助幾隻鹿而已,而悉達多真正想要探索的,是一切問題的起因。他了解到,我們最大的問題是不了解一切和合的事物都是無常——所有的一切事物,無一例外。
我們的第二個問題,也就是第二個見地要回答的,是所有痛苦從何而來?我說的不是頭痛、胃痛這類粗淺的痛苦。我們多數人一直活在不確定感之中。就像這場演講結束後,我們能不能見到我們的親朋好友?我們不知道。
造成這種痛苦的基本原因是什麼?佛陀從來沒有給過這樣的答案:「噢,我看到銀河系之外,有一股邪惡勢力在侵擾我們。」他沒有這麼說。佛陀發現沒有外在的惡煞,而只有對「我」的執著在帶給我們痛苦。所有直接或間接跟我執有關的心緒或情緒,都會導致痛苦。我們一切的情緒,諸如愛、恨、嫉妒等,基本上都來自我執。這是一個重大的發現。我們人類都喜歡怪罪別人,而根據第二個見地,我們不能怪罪任何人;如果一定要怪罪的話,就怪這個我執的習氣。「無我」在佛教研究里是個非常大的主題,我們能聽到很多這方面的開示。
佛陀並不是因為發現自我是邪惡的,所以說我執是錯誤的,完全不是這樣。所以我會說第二個見地也和宗教無關。可是很遺憾,思維「無我」的技巧或工具也變得非常宗教化。佛陀不是因為發現自我很邪惡,所以說執著於自我導致痛苦。事實上,他發現自我根本不存在,所以執著於自我是錯誤的,這也是為什麼我們會受苦的原因。了解這點很重要。
你們都知道,我們佛教徒常常會說:「噢,我很自我,我很自私。」我們總是以倫理道德或宗教觀點來批判自己。佛陀說一切是因緣所生。所謂的「無明」,與「我執」基本上是同義的。無明就是當你看著某個東西,你認為它牢不可破,但其實它是由一些短暫、無常的東西組合而成。就像這張桌子,它有桌腳、桌板,所有這些東西組合在一起,就變成了我們所說的桌子。
也許你們已經了解這個把戲了,不過我再給大家演示一下,但是我只能用英文來寫。如果我給你們看這個(紙上橫寫這阿拉伯數字12,13,14),你們會怎麼讀?你會讀成12,13,14,對吧!現在這同樣的東西,我把它用不同的方法展示出來(紙被折起來,只留13,仁波切在13上面寫A,在13下面寫C),現在13變成B了。為什麼?因為加了A跟C,我們的心也跟著轉移了。當13在12和14之間,它是13;可是當這個13在A和C之間,就變成B了。跟悉達多辯論就像這樣,你永遠可以跟他爭辯,這是他的長處。你永遠不應該相信一面之詞。根據悉達多的說法,任何一件事物都像13或B一樣,某些東西被組合在一起會產生某種作用,但是這個作用可以因為加入新的元素而改變。如果我在這張桌子上放一張床單、一個枕頭跟一條毯子,它就變成一張床;如果我把這張桌子劈成碎塊放到廚房裡,它大概就變成生火的木材了。所以悉達多認為,所有的自我就跟13或B一樣,你看到的是許多元素的組合,包括形狀、感覺等。在佛法研究里,這是一個很大的主題。
我相信你們很多人都知道《心經》,其中說道:「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無眼耳鼻舌身意、、、、、、」根據佛陀的說法,當一些元素組合在一起,你就產生一個「自我」的概念,可是它根本不存在。但這正是你所執著的東西,所以很荒謬。不過雖然聽起來很容易,真要跟我執戰鬥卻非常困難,因為這是我們的老習慣。就連戒煙都非常難,而抽煙跟我執相比還算是個新的習慣,因為你剛生下來的時候並沒有拿著煙。我執是一個非常老舊的習慣,那麼我們該怎麼辦呢?
就像剛才講的,因為一些元素組合在一起,我們認為有一個「自我」。然後我們搭建了很多藏身之處,讓自我感到舒適、安全而有力量,比如錢財,權力、影響力、友誼等。如果沒有自我,就沒有經濟;如果佛陀所說的真的奏效,許多人真正開始修習無我,那市場經濟就會垮掉。因為不安全感消失了,沒有了不安全感,就沒有生意可做。我對生意懂得不多,不過看起來這就是市場經濟的精髓所在。有人試著告訴我們,我們缺少某樣東西,應該擁有某樣東西,好讓這個不存在的自我感到更安全、更舒適一點。而在這個讓並不存在自我更舒適的過程中,從宏觀來看,我們摧毀了我們的世界,摧毀了環境,摧毀了一切;從微觀來看,當我們對朋友與家人說我們愛他們,我們其實愛的是自己,我們想把他們放到架子上,以便在想用的時候隨時可以取到。
這就是佛陀提出的第二個見地——一切源自自我的情緒皆苦。如同我剛才講的,這個見地與宗教無關,也和道德倫常無關。可是在佛教里,經常談到道德倫常,我們有一整套的「律」,其中所有內容都是為了解真理而設計的。正如剛才說過,在槍桿的威脅下,你會說天空是綠的。這整個複雜的修行道路,都是佛陀親自開示的。
《金剛經》在中國很受歡迎,也許你們有些人記得,佛陀在這部經里說:若以色相見我,是邪見。他也說到:佛的各種身相併不真實,也不存在。當然,這很難理解。我們想要個救世主,想要個可以怪罪的人,或當我們沒有任何選擇時,我們想要個可以祈求的對象。我們佛教徒談論金身的佛,因為我們喜歡金子,從來沒有誰談過木炭顏色的佛。如果你看著佛的各種身相,你就會了解到,這又是另一種善巧方便。我們所談的真理就是佛,出了佛之外,沒有其他真理。真理無色、無形,也不是銅做的,可是我們要用某種方式讓人們對這個真理有興趣,這很重要。如果你愛某個人,真的希望他快樂,真的希望帶給他快樂的因,你就會做任何事來引導他走向真理,走向快樂的因。
我想試著談談佛的慈悲心。佛希望讓人們了悟真理,但是從常人角度來看,真理是苦的。例如三天前我在印度參加一場非常盛大的婚禮,我實在不能跑到這對素未謀面的新人面前跟他們說:「知道嗎?你們有一天會死。還有,因為你倆都是凡人,所以你們會常吵架,意見不和、、、、、、」為了傳達真理,你得讓真理看起來很吸引人,這就是佛教徒把佛像漆成金色的原因。當然後來發展得更複雜了,有人喜歡藍色,於是有了天藍寶石色的佛像;有人喜歡珊瑚,所以阿彌陀佛是紅色的,諸如此類。
假如你仔細檢驗佛教的這些方法就會發現,如果它真實可靠,總能引導你走向真理。舉例來說,佛有金身,或者垂到肩上的耳朵,這些是我們佛教徒引以為傲的佛的特質。但認真來講,你真的會跟這樣的人約會嗎?你會驕傲地向你的朋友介紹你的男朋友是金色皮膚,耳朵垂到肩膀上嗎?所以說這些佛教的象徵都是設計出來的,是為了吸引你、引導你走向真理。只要你仍受制於色彩和形狀,你就仍受制於和合的現象。
我很難把這些佛教的見地在很短的時間裡說清楚,它們的意涵非常廣大。四法印里還有另外兩個真理,我們明天再來討論。
問與答
問:我很希望追求這些真理,而實際上我們能做些什麼呢?該如何去做?
答:這是一個很大的問題,因為你想要我幫你安排生活。對你而言,最實際可行的是從批判心開始。總是從批判心出發去分析事情,不要輕信一面之詞,無論是出自哪一個法道。佛教當然鼓勵邏輯分析,理性分析在你們這個階段很重要,可是最終,你要有勇氣超越理性。所以我的建議是閱讀,研究,然後思維。試著不要成為佛教徒,你應該試著保持分析的態度。
問:我去年看了仁波切的書,非常欽佩仁波切,思索過您在書上提出的見解。您說任何事物都是幻相,我感到非常迷惑,那到底什麼事情是值得我們去追求的呢?人生的目標到底是什麼?
答:很抱歉我的書讓你感到迷惑,這絕不是我的意圖。你的目標應該就像我一開始所講的——追求樂趣。根據佛教的教導,如果我們相信並遵循它的答案,我們會了解到,生命只是個大幻相。但這不是件糟糕的事。是的,生命是一個幻相,你的目標應該是知道如何跟這個幻相玩兒。比方說,你夢見身邊躺了一隻老虎,如果你不知道這是一場夢,你就會有麻煩;而一旦你了解這是夢,你就可以跟這隻老虎玩兒。你可以騎在它上面,可以撫摸它,拔它的虎鬚,隨便你怎麼玩兒。這就是我們的目標。
問:我們在漢地的佛弟子們,該如何選擇、跟隨,以及如何觀察藏傳佛教的上師?過去的方式是否合適?
答:如同我們所談的佛教見地——一切和合事物都是無常。在拉薩,一切和合事物都是無常,在上海、北京、紐約也是一樣,這不會改變。你所要做的就是了解這一點。只要你了解了,你就不需要學習西藏人如何發現一切和合事物都是無常,也不需要遵循他們的方法。也許西藏人用一點酥油茶、幾個月不洗澡的方法來發現一切和合事物皆無常,但其他人不一定要這樣做。你可以喝可樂,也可以喝茶。
不過有件事也許你無法避免——不同的老師必須用他們自己所知道的方法來教授,他們別無選擇。他們成長的文化背景,他們所處的社會環境,永遠會對他們有影響。你們去過西藏的寺廟嗎?在那裡你會看到,佛像面前擺著許多供杯,其中第一個杯子和第二個杯子供養的是水。各位知道這第二杯水是做什麼用的嗎?那是洗腳水。但是西藏人不洗腳。也許偶爾洗一次,但不是他們的習慣。供養洗腳水的習慣是從印度來的,直到今天,印度人在進入神聖或重要的場合之前還是會先洗腳。我們永遠有文化上的包袱,這些包袱並不是那麼重要。作為一個漢人,如果你把烏龍茶放在供杯里,我會閉上眼睛裝作不知道。可是不要告訴西藏人我跟你這麼說。
問:我知道仁波切是利美運動的發起者,請您講講利美運動發起的因緣、現在的狀況和未來的方向。
答:利美運動或者所謂「不分派運動」,事實上是佛陀教法的精髓。它並不是一個教派,而是一種態度。這個態度是,如果你頭痛,你就吃頭痛葯;如果別人牙痛,你不會堅持讓他吃你的頭痛葯,他應該有牙痛葯,而且你尊重牙痛葯真的對牙痛有幫助。這點非常重要,因為大部分時候,我們都想推銷我們自己的東西。
問:我在學習佛教理論的過程中產生很多困惑,其中一個重大的困惑就是,如果大家都出家修行了,那麼這個社會、國家由誰來建設?
答:這是一個很重要的問題,我想仔細地談一下。今天早上我們討論過,從究竟上來說追尋真理是最重要的事。那要怎麼做呢?這完全取決於什麼方法對你有效。如果剃光頭有用,或者留長頭髮有用,那你就用這些方法。但其實用什麼方法也無所謂。
當我們談到效法的對象,我們永遠有個參考的典範。記得先前談到減肥之類的例子嗎?我們總得有個仰望的對象。我想,佛教徒犯了一個錯誤——這個錯誤是可以理解的,就是我們的典範是釋迦牟尼佛。這很好,因為我們的典範儀態安詳,他赤足而行、托缽乞食,是個出離者,這是一個非常偉大的典範。另外在西藏,有密勒日巴這個典範,他穴居山洞,只喝蕁麻草湯,等等,這是我們要學習的模範。我想說的是,我們的典範有點偏於一面,因為還有其他類型的典範。在印度有阿育王這種典範;還有幫助玄奘的戒日王,他是東印度的一個國王,對佛教徒而言非常重要。中國元代的帝王,在佛法的弘揚上也扮演過非常重要的角色。我想說的是,並非每一個人都得成為出家人。如果你是律師,你應該繼續做律師;或是你應該繼續做生意人,以及任何其他的職業。
佛入滅後有過三次很重要的集會,但若不是因為一個妓女,第三次集會就不會發生,而如果沒有這第三次集會,一些像《楞嚴經》這樣重要的經典也許就不會存在了。另外還有一個比丘尼,一位偉大的比丘尼,她很想幫助佛法,但在印度這個男性主導的社會裡,她無法做太多事情。於是她決定跟一位王子發生關係,然後生下無著菩薩。好像她破戒還俗還不夠,她又拋棄了那個王子,跟了另外一個男人,生下世親菩薩。這位比丘尼從「出離」中出離,更令人欽佩。出離,放下一些財產並沒什麼了不起。
問:我是個電影導演,請問您在用電影的方式解釋、傳播您所說的真理的過程中,有過什麼有趣的個人體驗嗎?
答:首先跟大家說明一下,當我拍那兩部電影的時候,我從來沒想過要用電影來傳播佛法或幫助眾生。我很坦白說,我拍第一部電影是因為我深受一些電影的啟發,心裡有一股想拍電影的渴望。並且我很幸運地獲得了一些支持,所以就拍了。可是不曉得幸還是不幸,這部電影變得有點名氣。為什麼這麼說?因為這給我造成繼續拍電影的壓力——為了證明我可以拍第二部電影,於是我拍了第二部電影。所以,那些為眾生、為佛法拍電影的想法,根本不曾存在。不過我確定我們可以利用電影這個媒介來做些好事,希望在未來,我能嚴肅地以這樣的動機和發心來拍電影。
四 法 印 (二)
講法地點:北京,北京大學
時間:2007年3月16日
佛說一切皆空。這是四法印當中最重要的見地。用最通俗的語言來說,空性就是,你所見的或事物所顯現的,並不是真實的樣子。
諸位剛剛在外面等那麼久,只為了聽聞一些佛法,作為一個佛教徒我必須說,這實在非常令人欽佩。佛經上說,在末法時期,即使只是用一點點時間或思維佛法,都會有許多的福報。不過這同時也給了我一些壓力,因為我感覺諸位非常期待我給你們說些想聽的東西。
身為一個佛教修行人,我開始擔心,因為諸位剛剛在外面的等待,我下輩子得來還這個債。現在我不從佛教徒的身份,而從一個崇拜或熱愛推論辯理之道、學術之道的人的身份來說,諸位來到這裡只為了聽聞一些道理,著實讓我印象深刻。元朝偉大的薩迦班智達(薩迦班智達1182-1251,是西藏的第一位班智達。古印度把通達五明的人稱為「班智達」,是一種尊稱,意為「大學者」。)曾經說:「縱使你確定明天就會死亡,今天仍應該學習推論辨理。」
我們今天將討論四法印中剩下的兩個見地。在四個真理中,剩下的這兩個非常難以理解。我們昨天談到兩個真理——一切和合事物皆無常,一切源自自我的情緒皆苦,是「相對真理」;剩下的兩個則是「究竟真理」。
究竟真理,如果沙爾夫教授昨天講的,我們一開口提到它,就會失敗,就會講錯。在佛法經典里有這樣的說法:為了表達究竟真理,甚至佛陀的嘴也不夠好。但即便說「究竟真理無法表達」,也已經是一種表達。沙爾夫教授給了另一個很好的例子:單手擊掌是什麼聲音?這個譬喻也是一種表達,用來試圖詮釋什麼是不能表達的。不過我們不能不用到表達。
在這個地球上,所有的語言都很含糊,所有的理性工具都不夠用,我們度量東西的方法也非常有限。我們只有四加四等於八這種東西,這是數學、科學、技術等的基礎,但它非常有限。不過我們對此感到滿意,因為如果八加八等於九,那麼我們在這個世界上就有麻煩了。於是我們的思想不敢超越這些,我們只能用四加四等於八這樣的邏輯來思考,但是這樣的語言無法用來討論第三和第四個見地,那是不可能的。
記得昨天講的嗎?為了誘導我們走向正見,一種傳法的技巧是讓見地變得很吸引人。但是第三和第四個見地,特別是第三個,要把它變得讓人動心是很難的——「一切皆空」,這是一點吸引力都沒有的。對第四個見地提到的「涅槃」,幾個世紀以來佛教徒一直試著把它變得很吸引人,這個努力還算成功,因為他們告訴你,你會從西方極樂世界的蓮花苞理升起,涅槃是一個永遠快樂的地方,你的電腦不用再升級,諸如此類的東西。可是第三點提到的空性,真的很難討論,而它卻是四個見地當中最重要的。
我認為,這四個見地里,第三個最重要。幾個世紀以來,諸多大師、聖者、學者都試著解釋它,他們吟唱有關空性的歌,在藏傳佛教寺廟裡,他們甚至把空性畫出來。不知道諸位是否有人看過代表空性的裸身藍色佛像,身上沒有佩戴任何裝飾;藍色代表了天空,天藍色被視為最接近空性的顏色。
請記住,所有這些歌曲和畫像都只是工具而已,它們不是真正的真理。我要一再強調這點,因為很多時候,我們反倒愛上了這些工具。這也是因為什麼我會認為昨天沙爾夫教授的演講很有趣,也很重要。他提到,當佛法傳播到不同的地方,其技巧和工具都必須改變。另外,有點令人震驚的是,日本佛教竟然夾雜著基督教的影響。這些信息很重要,特別是對從事學術研究的人而言,對於修行人倒不那麼重要,不過有了這些信息,我們就可以免於錯誤的見解。
當佛教傳播到世界各地,它也隨之發生改變。在西藏,如果僧人穿藍色的袈裟,會遭到譴責。這很可笑,因為事實上佛陀允許僧人穿藍色的僧袍。一般人相信,這是因為西藏的國王認為和尚只能常常產生一些不太好的結果。比如說,藏傳佛教徒通常是大乘佛教徒,他們照理不應該吃肉,可是在西藏,也許因為寸草不生,所以他們吃肉。當他們來到北京,這裡有這麼多的蔬菜,他們本應該試著吃素,但他們仍舊會說:「我們有這個老習慣」。當然他們也拿密教當借口:我們是密教行者,我們可以吃肉。對於從事學術研究的學者和佛教弟子來說,了解這些事情非常重要。
佛說一切皆空。那麼,什麼是空性?我們聽過這樣的故事,迦葉問文殊師利菩薩,什麼是空性?文殊師利菩薩沉默不語了一會兒,佛說:「很好,很好。」這是表達空性的一種方法。
用最通俗的語言來說,空性就是,你所見的或事物所顯現的,並不是其真實的樣子。我覺得以目前而言,這樣來詮釋空性算是相當好了。
我舉個比較粗淺的例子。當你看著你的男朋友或女朋友,有時會感覺到他(她)很美,不過可能不是一直都很美,而是在開始交往的階段感覺他(她)看起來非常美。但換其他人來看,可能就看不到你所欣賞的美麗;如果他們不喜歡你的朋友,甚至會覺得這個人很醜或很煩。不只是不同的人角度不同,甚至在同一個人那裡,感覺也會發生變化。晚上享用燭光晚餐時,你覺得伴侶看起來很美;但早上看到身邊的人,你突然心想:「這是誰啊?鬼啊?」所以事物怎麼顯現,一個人看起來如何,無論美醜,都不是其真實的樣子。這樣表達空性還不夠完整,但我想是個好的開始。
據佛陀所言,一切現象都是如此。我們的價值觀反映的都不是事物的真實面貌,比如我們認為鑽石很珍貴,但如果鑽石太多,反而成了垃圾,我們不知道要怎麼處理它,把它丟到哪裡去。當我們度量每件事物,例如宗教、哲學等,它們會呈現出來某種樣貌,但那並不是它們真實的樣子。我這麼說,暗示了某個事物並不是它所顯現的樣子,於是有人會問,那它真正的樣子是什麼?想要獲得這個答案的衝動,一直存在於人類的心裡;而這個答案也已經用很多種方式表達過了。我要告訴各位的是,這些不同的方式,儘管它們只是工具,儘管它們不是真理本身,卻對我們產生很大影響,這一點很重要。特別是那些從學術上研究佛教的人,他們應該深入研究佛教歷史。
我的翻譯昨天告訴我,佛教傳到中國的時候,中國人不太能像印度人那樣接受戒律以及出家人托缽乞食的現象。也許因為中國人是非常實際的民族,所以他們認為乞食是不對的,應該自己賺錢維生。可是在印度這樣的地方,即使到今天,仍有流浪者靠托缽乞食維生,他們被稱為出離者,他們的生活方式被視為一種非常高尚的正行。
我想講個故事。有一次我在印度搭乘巴士,巴士壞了,這不是等幾分鐘的事,一等就是四小時,這在印度是司空見慣的。當時巴士裡面有兩位「薩杜」,也就是印度的遊方僧,他們赤身裸體,沒穿鞋子。我一直對印度哲學很感興趣,於是我上前去,用很糟糕的印度話問他們一些關於印度哲學的問題。突然一個薩杜用標準的英文問我:「你會講英語嗎?」於是我們就用英語交談。後來我發現,他們其中一位是哈佛大學法學院的畢業生,並且曾在西雅圖執業六年。他有一天突然領悟到,這些早餐、午餐、上班、禮拜六、禮拜天、、、、、、這些周而復始的事情毫無意義。於是他決定出離,放棄了一切,發誓口袋裡不放超過兩天需用的錢,意思就是說,他計劃兩天以後的事。聽了這些話以後,我沮喪了好幾天:「天哪,我還在這裡做什麼?」我真的感到很沮喪。
談到文化和習慣,讓我調侃你們一下。中國人重視常識,你們的文化教導 你們要尊崇常識,所以你們是非常聰明的民族。印度人沒有常識,因為他們尊崇的是智慧,他們努力要超越常識。比如說,輪迴和來生,這跟常識沒有關係,跟常識有很大關係的是此生。我只是想調侃你們一下,好讓你們生我點兒氣。我之所以告訴你們這些,是想說明佛教也得作調適。
接著談第三個見地------一切皆空。「你看到的不是它真實的樣子」,這就是空性,這是我目前可能對空性所作的最好解釋。如果你看到你的女朋友或男朋友非常漂亮或非常帥,你要知道,可能很多人會覺得他們丑。美與丑並不存在,美與丑是空性。任何事物所顯現出來的,並不是它真實的樣子。那什麼是真實的樣子?我們老是問這個問題:「如果顯現出來的不是它真實的樣子,那真實存在的到底是什麼樣子?」想要知道究竟是什麼東西存在的習氣,很難打破。因此佛多次在不同的經書里給予指示,像《楞伽經》里就提到「佛性」。佛性的概念在中國很普遍,對吧!我想玄奘很喜歡這個概念,我在漢地的朋友也都很喜歡談佛性。我想這是因為佛性和常識有點關係。要做某件事,得有個起始點,所以佛性是個好概念。
贊成龍樹菩薩這一派的印度學者說:「什麼都不存在。」如果你告訴他們佛曾經開示佛性,他們就會問:「那是什麼?」他們可以很方便地說,佛性是一個名稱,用來表示他們所說的「凈除之後的結果」,就是你把這個、那個通通去除之後得到的結果。事實上,龍樹覺得這樣的結果很了不起,他說如此一來,你就可以把任何東西放上去了。
再回到美與丑。如果你的男朋友真正醜陋,那麼永遠不會有人認為他帥。不單是別人,連你自己都不會覺得他好看。因為假如丑是真理,丑的東西就會充滿著醜陋。可是到了晚上,在燭光之下,你覺得你的男朋友還蠻帥的。你瞧,改變發生了。但如果醜陋真正存在,就不可能改變。這可能是使用一般人的語言來討論空性的最好方式了。總之,空性難以表達,所以我現在只能說這麼多。
不過,儘管空性難以表達,還是可以經由一些方法來體驗它。有三種方法可以體驗空性。按照高低順序,最低等的是《金剛經》末尾所提到的譬喻,空性就如同夢幻、泡影,這是最低等的方法。比較高級一點的方法是理性分析,就像我們剛才提到的美醜這類事情,大概多數大乘佛教修行者會這麼談空性。而對某些大乘行者,特別是對密乘行者來說,你需要一位上師向你直接指出空性體驗,這是最好的方法,這個方法可能會透過許多不同的形式來呈現,比如禪宗里有所謂的公案。總之結論是,以目前對空性的解釋,你所看到的或事物所顯現的,不是它真實的樣子。
接下來談涅槃,這是第四個見地,第四條真理。在我們腦子裡,我們認為涅槃是某個很久以後才能獲得的東西,就像是天堂,佛教的天堂。如果你認為涅槃就是美好的生活,那裡永遠幸福快樂,每一分、每一秒都有更新的電腦,那麼就錯了,這不是涅槃。不單如此,甚至來生和天堂,就我的理解,也都不是真的涅槃。涅槃事實上是錯覺的終止,意思是說,當你了悟真理、實相,了悟完全的實相,你就擁有涅槃。當你了解到躺在你身邊的那隻老虎只是個夢,你就會從被老虎吃掉的恐懼中解脫出來。在你了悟那是夢以前,你將一直被輪迴的恐懼所控制。
佛親口說,涅槃超越邊見。當所有的邊見耗盡,那就是涅槃的經驗。我來舉個例子,這個故事取自《三摩地王經》。有位女子很想生小孩,她在夢中夢見自己懷孕,生了小孩,非常高興,後來小孩死了,她又感到悲傷。當她夢醒的時候,快樂和悲傷失去了參照點,二者都不存在了,於是她從這兩種邊見中解脫。可是如同我先前所講的,要從邊見中解脫並不容易,所以我們畫了很多像是極樂世界、蓮花等的圖畫。這些畫有很重要的作用,我們需要它。《阿彌陀經》對於蓮花凈土就有非常詳細的描述。
有兩種輪迴和兩種涅槃。一種是真的輪迴和真的涅槃,還有一種是我們所研讀或我們所想、所談的輪迴和涅槃。我們大部分佛教徒從來沒有一分鐘想要捨棄真實的輪迴,我們很努力要去除的是書本上讀到的輪迴。我們試著去獲取的是假涅槃,因為真正的涅槃,我們根本還不了解。
所以你應該以佛教徒的身份問問自己,是否真的想要獲得證悟?從情緒的角度說,真正的涅槃聽起來像是全然無趣的狀態。如果你問我想不想要獲得證悟,情緒上我會說「不想」。這並不是因為我有慈悲心,為了幫助眾生而想住於輪迴,跟這一點關係都沒有;我是因為想看世界盃足球賽,想看精彩的懸疑片,所以不想獲得證悟。如果我證悟了,那就沒有懸疑的存在,因為我全知全能,總能知道結果。所以你們現在了解證悟會是何種情況。就是不再有時間的概念,時間的極端消失了,沒有過去、沒有現在、沒有未來。事實上這代表全知,下次世界盃的所有相關事情——比賽結果、參賽球員等——我完全知道,這有何樂趣可言?一點點無明讓我們有很多的樂趣。第四個見地叫做---——涅槃超越邊見。我想跟昨天一開始所談的作個結合,我們的目標是樂趣,涅槃就是佛教版本的樂趣。從佛教的觀點來說,只要你有二元分別的心,你就沒有樂趣。
佛教徒的說法是,當你超越邊見,那就是究竟的樂趣。可是「樂趣」這個詞,只是我現在為了方便而是用的廣告騙局而已,如果我說涅槃是個非常無趣的地方,你們還想去嗎?我必須要讓人們對涅槃有興趣才行。總之,我是想說,證悟是超越時間和空間的概念。
我不希望你們心裡想:「哇,這超越我的能力所及,我怎麼可能達到那種境界呢?」你不應該如此氣餒,因為這是做得到的。這個道理真的可以追求,只要你每天禪坐幾分鐘,每天修心。我必須提一下,許多人喜歡說,「噢,我有一些特別的覺受!」「我的前額有點發麻,也許第三隻眼要長出來了。」「我做了好夢。」拜託不要談這些!談這些很丟臉,很不好。修行的結果應當是,你開始有所轉變。舉例來說,假設你是這種人,當別人稱讚你,你就輕飄飄,或者有人對你稍作批評,你就非常沮喪,但經過幾年的禪修,你不再有這些焦慮煩惱了,這會讓人驚喜,這就等同於佛陀的頂髻。即使是一些小小的執著——像是每天晚上都要熨平內衣,如果你如此執著於乾淨整潔,但幾年禪修之後也許你無所謂了,說不定還會穿著兩年沒洗的衣服,我會說這是一種短暫的涅槃,這是我們大家應該要尋求的。
雖然可以辯論,不過我們還是可以說,四法印如果缺了一個或兩個,你就不是佛教徒。我們可以說四法印是佛法的四個特點,理想上我們所有的行為都應該以這四點為依據。
以出離心或出家為例。出家成為比丘是為了出離世俗生活,出離的行為應該根據這四點為動機。為什麼比丘要出離世間生活?第一,因為世間生活是和合的,是無常的,它徒然無益。第二,因為執著於世間生活會產生痛苦。第三,因為沒有所謂的世間生活可以出離。這點非常重要,如果你是佛教徒,千萬要記住這一點。佛教徒不應該是因為世間生活邪惡,所以離棄它;佛教徒出離世間生活,是因為它並非如其所顯現的那樣存在。佛教的出離,比如出家,不應該以目標為嚮導。如果你認為出家成為比丘,就會受人尊敬,或者就能夠獲得證悟,如果你抱著這樣的目標,你就有邊見;如果你有邊見,你就沒有第四個見地。
見地也可以應用在像是燃香供佛這樣一個小小的出離行為上。香是和合而成的事物,這是第一個見地。燃香和犧牲有一點點關係,它需要花一點錢,需要花點力氣去把香拿過來並把它點燃,這是第二個見地。我供養這炷香的行為是一個顯現,這只是個幻相,這就是第三個見地。而對於燃香供佛不因該以目標為導向,我們這些初學者該如何做呢?我們應該這麼想,如果供養這炷香有任何的福德,就讓所有眾生擁有這福德,這就是不以目標為導向的修持。
在結束以前,我想利用這個機會跟大家稍微介紹一下金剛乘。我們所談論的,基本上是大乘和金剛乘共同的基礎。順帶提一下,金剛乘是大乘。我必須說,沒有聲聞乘就沒有大乘,沒有聲聞乘和大乘,就沒有金剛乘。我知道在有些地方,金剛乘相當具有吸引力,很多人忘記這同時也存在著危險。
舉一個經典的例子,如果你有黃疸病,當你看著一個白海螺,你會覺得它是黃色的。我要解釋大乘和金剛乘是如何處理這個問題的。聲聞乘和大乘會說,你應該吃藥,因為你認為海螺是黃色的這種見解是錯誤的,你應該通過吃藥去除黃色海螺的顯現。很多人說金剛乘是一個迅速的道,為什麼?因為它讓你繞過黃色海螺是錯誤的這個想法。你不必強調,「我應該吃藥以去除黃海螺的顯現」,你可以直接想海螺是白色的,因為它確實是白的。你看著海螺,看到的是黃色,但是你可以一再想它是白色的。同樣的,金剛乘有很多儀式,所有的儀式都涉及本尊,而幾乎每一種本尊修行都和自我觀想有關,譬如去想「我有六隻手臂」等。你不用去想我有一天會變成那個本尊,而是直接觀想我就是本尊。
可是這個方法常常被誤用,聲聞乘和大乘都不相信金剛乘是佛教,他們認為金剛乘是印度教。特別是藏傳金剛乘遭到許多學者的嚴格檢驗,我也認為應該如此。我忘了一位西藏大師的名字,他在前往印度的路上遇到一個要去西藏的印度大師。這位西藏大師問印度大師要去哪裡,印度大師回答:「噢,我要去西藏傳授佛法。」西藏大師問:「你不是印度教徒嗎?」「是啊,我是印度教徒,可是我懂佛教。現在西藏非常熱衷佛教,他們給我們很多金子。」我們有一些這樣的故事。
另外一個有趣的故事是,當阿底峽尊者聽到在馬諦巴在印度圓寂時,他哭了。弟子問他:「你聽過那麼多壞消息,為什麼還會為了這件事情而哭呢?」阿底峽尊者說:「在這世界上,只有兩個人能夠分辨佛教的密續和印度教的密續。我在西藏,而另一位在印度圓寂了,再沒有人能夠分辨這二者了。」這是發生在一千多年以前的事情,我說出來是希望各位能思考一下,然後跟人討論,譬如跟沙爾夫教授討論。
在此我作個結論。我來這裡的原因之一是想強調,大家不要混淆真理和了解真理的工具。了解真理的工具非常必要,但它會受到社會、文化、國家種種不同因素的影響,就像沙爾夫教授昨天所提到的,當佛教傳到美國,它就改變了。也許你會想,這有什麼關係,它可以改變,我還是照樣。是的,如果你是一個修行人,如果你有一位好老師,如果你真的只是單純地想要修行——我不知道那有沒有可能,如果你能這麼做,也是蠻好的。可是薩迦班智達曾說過,沒有聞思修的道,就如同沒有手去爬山一樣。所以,尤其對於在這裡從事學術研究的學生來說,應該去認真了解佛教史上發生過哪些事,以及它們如何影響了現金的佛教,此外還要了解所有的規定來自何處,這些事情都很重要。
問與答
問:在家與出家都可以學佛,但是如果想在今生成就或者證悟,是不是一定要閉關或出家?
答:閉關有很多種定義,你要建立一個範圍,設定一個界限。有外在的界限,比方說不離開自己的房間、自己的洞穴或自己的寺廟,把自己鎖在裡面一星期、一年、一輩子,這就是所謂一般的閉關。而境界最高的閉關,其界限是在過去心與未來心之間,也就是住於當下,甚至刷牙時也如此。這種閉關是最好的,每一個人都可以做。
問:仁波切曾多次建議年輕人多讀《心經》和《道德經》,請問《道德經》里的道和佛法是什麼關係?
答:你問錯人了,我只是讀過《道德經》,因為我對它很感興趣,我覺得這部經意義深遠。我也請這裡的教授幫我找過一些相關資料。我覺得道家思想是中國最好的產品之一。佛教是印度的產品,道家是你們的。
問:如何利用四聖諦來修心?
答:我經常頭痛,就以頭痛來作譬喻。我不是頭痛,我只是有頭痛。如果我就是頭痛,那我就沒指望了。我必須知道我有頭痛,這是第一個聖諦——苦。然後我要知道我頭痛的原因,像是常常半夜起來看足球比薩,這是第二個聖諦——集(苦的原因)。我使用藥品、針灸、按摩治療頭痛,這是苦的止息,也是第三個聖諦——滅。而最重要的是要了解,我不是頭痛,是我有頭痛。
問:無明的因是什麼?
答:無明的因就是無明本身,此刻的無明是下一刻無明的因,它一直在改變。此刻的無明是下一刻無明的因,上一刻的無明是這一刻無明的因,那麼第一個無明在哪兒?我想這是你要問的。沒有所謂無明的起點,沒有無明的曾祖父,可是如果你要堅持問到底,那麼無明的製造日期就是當下這一刻。
問:當我說「當下」,當下就已經過去了。那什麼是當下呢?
答:這個問題問得很好,當下並不存在,我們只能在智識上討論它。如果你真能體驗當下的消逝,你就開始在你的生命中鑿洞了。有些人會認為你開始變得比較有靈性,其他人可能以為你瘋了。
問:如果我們都可以有自己的修行方式,我們怎樣衡量我們是否進步了呢?如果是傳統的念佛、持咒,別人會告訴你,念到多少,出現什麼現象,你就是進步了。但是如果你學藝術,畫畫是你的一個修行方式,那怎樣才知道是否進步了呢?
答:無論你是用傳統方法還是用現代方法修行,要判斷或度量你是否進步,這都是很困難的一件事。我可以給你一些忠告,不論你做什麼——傳統的佛教修持也好,現代的方法也好,比如說通過繪畫或烹飪禪定——只要對你的自我是個壞消息,那就是好事,只要對你的自我是個好消息,那就不妙了。不過,即使這一點也很難判斷。
問:世界上有很多宗教,每個宗教都有其各自信仰的神。情況會不會是這樣:在上天有一個大神存在,在佛教裡面他是佛,在道教裡面他是天尊,在伊斯蘭教裡面他是真主,在基督教裡面他是上帝。人們通過不同的角度觀察上天,所以得出了不同的結論。
答:佛在《金剛經》里說道:「若以色見我,以音色求我,是人行邪道,不能見如來。」佛還問須菩提:「如來有所說法不?」你認為怎麼樣,我有沒有說法呢?佛還說:任何人但凡覺得我說法了,他都錯了。
佛教徒,特別是大乘佛教徒,喜歡談內在佛勝於談外在於某處的佛。而且我認為,只有佛教——或許耆那教也是一樣——相信一個人一旦成佛,就不再是佛教徒了,因為根據佛所說,最終阻礙你證悟成佛的,就佛教。
問:如果想修持密宗,我們如何去找上師並且知道這是我們的根本上師?
答:念《金剛經》,讓上師找到你,而不是你去找他。佛教最基本是:諸惡莫作,眾善奉行,自凈其意,是諸佛教。最核心應該是:緣起性空;諸行無常、諸法無我、涅槃寂靜。《 給初學者的建議 》
知苦,熄苦。
發自內心,深切的體會到:一切皆苦。並因此而生髮出意願想要脫離痛苦。
在這個基礎之上,佛法會指引你如何達到這個目標。人天乘:五戒十善聲聞乘:苦集滅道四聖諦緣覺乘:十二因緣菩薩乘:般若實相佛乘: (但有言說,皆無實意)
謝邀。
就是兩個行善和修心。這兩個目的都是相伴相隨的,所有的佛經都是在圍繞這兩點在說。金剛經開始,須菩提就問佛祖應云何降伏其心,佛祖說發願度一切眾生就可以。而心經第一句就說,觀自在菩薩,行深波若波羅密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瞧這兩段話都是一個意思。說大白話點就是做事總是為別人著想,自己內心也就自然更平靜。當你為眾生一切著想,自己內心也就自然而然的降服了。修心就要破除一切相,你本身就在一個自己為自己建造的監獄中,你眼耳鼻舌身意所感受到的就是監獄的圍牆。所以打破一切教條,打破一切固定的思維,打破一切表象,打破一切所感受的虛幻。破除一切表象,才能更好的行善和布施。這個表象是什麼呢,就像一個人掉糞坑裡,很慘烈吧。要是一般人估計會哭天喊地,叫爹喚娘的。可這要是一個農民,他會覺得哇塞,發財了,這麼多不要錢的有機肥。可見一個事物並沒有固定的價值和思維,就是一灘屎也有大大的用處,關鍵是自己的內心如何看待。只行善不修心,那麼行善更多的就是幫倒忙,把陸龜往河裡放生,把河魚往海里放生,去給非洲打水井,結果卻給當地造成更嚴重的環境災難。只修心不行善,那麼一個人不能體會到眾生的痛苦,也就不會明白自己的痛苦,修心也只是事倍功半。最後說如何不住相的行善?再打個比方如果一個兒子讓自己剛中風痊癒的母親,還要早上顫巍巍的叫他去起床,你們說這個叫孝子么。其實他是的,這個兒子是學心理學的,自己母親中風後,腿腳不利索,一直被他兒子照顧,結果母親心情卻越來越低落,覺得自己沒用了,拖累了兒子。兒子敏感的發現這一個情況,閑聊時便跟母親抱怨自己早上上班總起不來,手機鬧錶又不好使。然後他推掉所有的應酬和娛樂,早早回家照顧母親,卻在每年早上七點等母親瞧他的門喊他起床。這便是孝心,這便是不住相行善法,這種善法是出於對人的理解,滿足於受幫助人的心情和情緒,而不是我們眼睛所看見的(老娘都病了,竟然還叫孩子起床,這孩子真不懂事),聽到的(聽說老王家孩子心理學碩士畢業,天天還讓老娘叫早),意識到的(孩子這樣不孝順,不懂事)都是我相人相眾生相壽者相。不知道短短數言,我說的明白了沒有。謝邀,手機碼字,簡單說一下。
應該說佛教最核心的教理是「解脫」。從苦中解脫,因此四聖諦第一就是認識到苦。認識不到苦,後面的「集」「滅」「道」都談不上。在禪宗說的更直接,了生死,因為生死是苦,要從苦中解脫出來。
佛教的基礎是三世因果,六道輪迴。脫離了這個基礎,整個佛教體系就崩塌了。
也有人回答是這四句話「諸惡莫作,眾善奉行,自凈其意,是諸佛教」,這其中關鍵的一句是「自凈其意」,「諸惡莫作,眾善奉行」是所有世間一切道德學問體系都教你應該如此做人的,自凈其意才是佛教特有的,是一切諸佛所教化的。
慈悲並不能算是核心,沒有達到禪宗的開悟境地不可能生起真正的慈悲,最多叫同情心罷了,和普通人的區別就是同情心多少的問題。真正的慈悲是對眾生的大體同悲,在菩薩眼裡在六道中輪迴的眾生是一樣的,看一個人和螞蟻甚至天人都沒有區別,都是受苦的眾生,只是業力福報不同罷了,一樣慈悲。
至於緣起性空,三法印,雖然很重要,但我個人認為不能成為最終最核心的教理來講,尤其是對外行人解釋的時候不想引經據典,想說說自己的一點親身體驗吧。 最開始沒走進佛教的時候,我是輕視的。那時候看到很多人燒香拜佛,花錢祈求保佑和實現自己的願望,心裡一直想問這些人一個問題,假如佛不會保佑你們,假如沒有這些加持和好處,假如你不論如何都會遭遇不幸,假如你明天就會死去。。。你還會信佛嗎? 我那個時候一直思考一個問題,我們的信仰是建立在什麼上的呢? 等過了一些時候,我讀了釋迦摩尼佛的傳記之後,我覺得信服了。但我信服的不是因為某一尊佛存在,而是我堅信只有自覺和覺他才是拯救自我與別人最重要的路。 所以我一直對自己說,是我自己選擇了佛教,是自己選擇了我的信仰——如何走向覺悟的路途,我的選擇跟任何一尊佛存在加持與否,甚至我將來會處在什麼樣的處境都沒有關係。不得不說,走進佛後,我體會到了什麼叫做信仰。你的意識和根基究竟紮根在哪裡? 最讓自己看開的一瞬間,是那時候做了一個決定,也是我在佛學中明白的第一步——我不想過得現實,只想活的真實。 信佛後,我變得誠實,對自己誠實。開始逐漸的學會客觀的了解自己和評價自己。我才發現我沒有那麼善良,沒有那麼聰明,我的脾氣和弱點,甚至自己都不願意接受的黑暗面統統呈現出來。我明白了為什麼自己之前被批評會暴跳如雷,其實讓我們失控的是看不見自我帶來的自大,和無法接納自我帶來的自卑在時時刻刻左右著我。 記得新年到廟裡我對著大殿里的佛說的第一句話就是原來我從來沒有真的了解過我自己。而正是因為想了解自己,才覺得捆綁在身上的假象和妄想太多了。才想卸下來,真的看清楚。我對佛的依戀更多是建立在,因為他的圓滿自足,所以我相信他一定是那個最了解我的存在,因為我看不透我自己。 為什麼信佛呢? 對我而言是快樂自在。 極致的簡單才能容納所有繚亂的繁雜。
因果報應、六道輪迴。
無論佛教宗派如何之多,經典如何之雜,所有教義都將這一點當成無須證明的先驗事實。如果因果輪迴不存在,所有佛教的教義體系就完全崩塌了。覺悟降魔作佛。
緣起,「此生故彼生,此滅故彼滅」。
三法印。緣起性空。
謝邀~
如果嚴格按這個提問來答的話,
佛教教理中:
三科是分類法。
十二因緣是詳解苦痛生成過程及原因。
四聖諦是描述滅苦的流程。
五戒、十善業是基本行為、說話(外在)、行事態度(內在)準則。
六度法門是對治各類心理(無明)病症的方法。
三十七道品(含四念處、八正道)是各類切實可行的實修方案及進階標準。
都是很重要的教理,但並非最基本。
我認為最基本的教理是:
三法印(或四法印)。
之所以說這個最基本,因為這個是修行的分界點,這扇門首先在理上過了,就是真正修行的起點;這扇門未過,無論花多少力氣心思,無論懂多少佛學知識,哪怕削了發都不算真修行。它可以用來檢驗慧力,無論悟後起修還是修後再悟,都歸於這裡。
但它不適合直接傳播,特別是對於「對佛教先入為主偏見者」、「古文閱讀障礙及抵觸者」、「思辨力過於強盛而慧力不足者」,有明顯的反作用~~
我覺得要是有人好奇問佛學是幹嘛的,它的根本目的是什麼,最合適的回答是如苟嘉陵居士所言的「為了煩惱的止息」。(說「解脫」其實也會嚇到人的,一般人聽起來跟「上天堂」一個感覺,更別提「了生死」了)
Ps:「煩惱的止息」、「滅苦」、「解脫」、「破我執」、「了生死」這些都是目的,「慈悲」「菩提心」都是結果,都不算教理啊~
先說我的答案:緣起性空。
翻譯一下:萬事萬物因緣起,萬事萬物性本空。
首先我們要確定一點,佛教和其餘兩大宗教的一個性質上的不同,佛教是無神論。所謂無神論,就是不存在所謂「萬能的人」,佛只是通過修行達到一定境界的人,換句話說,是覺悟圓滿的人,當我們覺悟圓滿的時候,我們也可以做佛。
而如何覺悟,就是佛教目前幾大流派主要爭論的觀點。能產生那麼多觀點其實也是我們祖師爺說話過於高深莫測,或者說現在可供考證的資料太少了。好比你聽了大師講一節課,你有你的理解,小明也有小明的理解,後來你們各自講課形成了不同的流派。
但是我們現在反觀那祖師給我們講的最重要的一堂課《金剛經》我們的大老師說了什麼?其實很好理解,他說,我是空的,法是空的,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機緣巧合偶然形成的假象,因而任何事物都不值得去留念。當你看事物破開表象,那麼你在一定程度上就悟道了。但你現在只是看破了,還沒有捨棄,那你的心裡還有塵埃。
我們修行,目的是要「心無所住」。
你看到一朵花,紫色的花瓣,粉色的花蕊。足矣。
它很美,你喜歡它,你愛它,你著相了。
你看到花,但是你和你沒看到花一樣,那就是性空。它很美,你摘下了她送給了一個和花一樣美的姑娘,這就是緣起。
Ps最後我要說金剛經,這本書和很多經書不同,他把佛的超人性質降到最低,這裡面,大老師沒有飛身起來施展神通,也沒有站在宇宙之外思索人生,他只是和我們一樣,也需要吃飯,然後到小院子里給學生講課,當然學生里也有菩薩(菩提薩埵,覺悟有情者),也有僧人,一切都像我們上課一樣,我們問,教授答。很真實,簡潔明了的告訴了你修行方法。
另外再推薦一本書,現代人寫的《維摩詰的花雨滿天》。
我的天啊!看評論,簡直可觀末法之態了!佛教核心觀點是三法印!這是公認的佛教區分於外道的根本。三法印都沒有了還有啥子佛理?來來來!跟我念…諸行無常,諸法無我,涅槃寂靜。
離苦
爾時娑竭羅龍王。即從座起。前禮佛足白言。世尊。頗有受持少法得福多不。
佛告海龍王。有四殊勝法。若有受持讀誦解了其義。用功雖少獲福甚多。即與讀誦八萬四千法藏。功德無異。
云何為四。所謂念誦。諸行無常。一切皆苦。諸法無我。寂滅為樂。龍王當知。是謂四殊勝法。菩薩摩訶薩無盡法智。早證無生。速至圓寂。是故汝等常應念誦。
狂心頓歇,歇即菩提。
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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