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儘可能地避免詩歌鑒賞中的過度理解?
詩人追求的是字面背後無盡的意蘊,當我們試圖用自己的想像將詩人的情感還原、又沒有更多的背景資料之類可供提示的時候,如何儘可能地避免對一首詩的過度解讀,儘可能地理解詩人所要表達的本意?
謝邀。
先通讀古籍,只查事實。看此詩寫於何時,前後情境如何,詩人境遇如何,儘可能多的了解寫此詩前後的情況。盡量只記錄事實,暫時別顧評點、論述。因為各家評點,最易穿鑿發散蕩漾。
了解詩歌中的諸般背景典故。比如小山重疊金明滅,小山是啥。比如敢教鄴下黃須兒,黃須兒是誰。
了解一下當時寫詩的大致習俗、氛圍,比如是酬答用呢,還是發表用呢,還是呈御用呢,等等。
基本把一首詩前後的背景等聚齊了,就可以開始猜了。這種法子有些笨,其實就是盡量還原到當時情境,減少可能的抒情和幻想成分,來猜測和感受詩人的想法。
私人得出一個比較不浪漫主義的結論後,再去查各家詩話筆記,對此詩的評點推想,然後以」如果我是詩人,是否會有這種想法「來猜測。
法子雖笨,但應該能最大限度避免過度解讀。壞處是,很容易錯過許多弦外餘味。關於這個問題,關鍵點是解釋以下的兩個點:point1:什麼叫過度解釋?point2:詩人寫詩,真的就是讓你理解他的本意么?=================================================關於第一點,過度解釋其實是存在的。
這不但是過度解釋,這是腦洞大開。簡直是劉心武先生跨越千年的知音啊。還有一種過度解釋,那就是沒有理解文意或者時代背景而附會。《詞選》載:「鮦陽居士云:缺月,刺微明也。漏斷,暗時也。幽人,不得志也。獨往來,無助也。驚鴻,賢人不安也。回頭,愛君不忘也。無人省,君不察也,『揀盡寒枝不肯棲』,不偷安於高位也。『寂寞沙洲冷』,非所安也。」
比如詩經第一首:《關雎》。
我們來看一下甩節操版的現代翻譯: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參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輾轉反側。
參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
參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鐘鼓樂之。
雎鳩關關在歌唱,在那河中沙洲上。文靜美好的少女,小伙殷切的追求。
長長短短鮮荇菜,順流兩邊去撈取。文靜美好的少女,朝朝暮暮想追求。
追求沒能如心愿,日夜心頭在掛牽。長夜漫漫不到頭,翻來覆去難成眠。 長長短短鮮荇菜,兩手左右去採摘。文靜美好的少女,彈琴鼓瑟表愛慕。 長長短短鮮荇菜,兩邊仔細來挑選。文靜美好的少女,鐘聲換來她笑顏。
本著現代人的想當然,描繪出的差不多是勞動姑娘采荇菜(是用來吃的哦),然後小伙兒熱情的追求她晚上睡不著覺。鄉村愛情2333333
但是呢,任何不看三禮瞎胡解釋五經的,都是耍流氓!最明顯的一句,鐘鼓樂之,注意,是鐘鼓,百度一下也應該知道,這是貴族用的禮樂器。農村小夥子追逐姑娘,唱個信天游還差不多,怎麼扯上禮樂器了?這個略詭異啊是不是。難不成是官二代和村裡青春少女的愛戀?也說不通。但是如果是姑娘是個貴族,為啥要親自勞動采荇菜吃呢?這個矛盾,看三禮就明白了。大晚上的不好找原文,大概是說,貴族女子出嫁之前有一個儀式性的過程,采水草。幹嘛呢?古人相信人和一樣事物呆久了,會沾染物性,讓采水草,幹嘛呢?出嫁了,讓女子學習水草的柔順之德。柔順,熟悉不?三從四德那個從啊~所以說,首先得理解文意,理解時代背景,理解作者的身份處境,就基本避免了過度解釋。而且千萬不要走火入魔,不要往陰謀論和索隱的方向去探尋,劉心武老師前車之鑒,慎之慎之。全詩的後半,看得懂我什麼意思么?前半說的好好的,在火車上,夜坐,周遭如何如何,忽然覺得有龍有精魅,緊接著又是特么的一大串看不懂的典故,作者是要鬧毛~!其實,全詩的樞紐在【萬籟拂衣織巨繭】一句,之後就深入到想像和潛意識之中去了。夜晚到來,外面看不清景物了,我覺得像是有睡醒的巨龍從山谷蘇醒,在雨夜裡騰雲而起,又像是有精怪鬼魅在天空的漆黑中舞蹈,圍繞著列車歌唱。這純為了氣氛,龍和鬼怪是從自己的潛意識中跑出來的。接下來的典故呢?殷仲堪父聞蟻斗是重病將死的典故;李賀得疾是要英年早逝的節奏;先生空揮,陶潛沒有琴,擺姿勢彈空氣,彈到什麼呢?雍門,子周曲成而淚下;劉伶荷鍤載酒,死便埋我,哭泣自己的衰老……這是大密度的衰敗含義的死亡意象群,典故本身的具體含義在此是無用的,他們在這裡只是提供蕭瑟衰敗的氛圍。蓉城歸來途中擬有所思
我有所夢記不真,遙岑噓岫帶荒村。我有所思終難綰,一程山水肆皴染。臨窗坐者奏沈鼾,其側情侶語繾綣。對坐稚子撫寒屏,指剮異果色慵懶。唯我獨坐無所依,萬籟拂衣織巨繭。覺有眠龍起於淵,翻覆雨夜行漸遠。或有魑魅舞於天,縈遊車畔歌聲緩。昔時仲堪悲聞蟻,李賀得疾終不起。先生空揮到雍門,淚裏劉伶說老矣。平生意氣誰曾抒,心魂驅馳鐵浮屠。帝子駐馬重撫劍:「誰當斬此好頭顱?」
所謂隔岸飄燈,當時發出來就有人用珠箔飄燈獨自歸來附會,但是我的本意是如此么?不是的。這是有本事的,以前和女朋友一起去重慶玩,住在磁器口的青年旅舍,對面就是嘉陵江,這裡的隔岸是照應這樣的本事的,後面的別後夢空回,也是一體的。我的另一首情人節詩就更清晰了:此夕隔窗風嘯雪,當時江上雨如傾。這樣的本事還不算是影響大致方向,更晦澀的可就說不好了。還有一種情況,就是詩人故意追求多解性,因為一句話可以有多種解讀,就顯得味厚。這純粹是不讓人好好讀詩的節奏。六月一日天雷欲雨
年來病里倦風雷,睡老牀前故紙堆。隔岸燈飄無限事,分明別後夢空回。
謝邀。
詩歌是不能過度去理解的,否則,就會像盯著一個字看一樣,產生越看越不像的結果。
對於欣賞詩歌的人來說,詩歌是用來喚起欣賞者的感覺的。因此,詩歌是用來欣賞的,不是用來理解的。至於詩人當時在想什麼,和讀者有多大關係呢。今人讀唐詩,有幾人去想過,哪個作者,是什麼出身,在什麼地方,因為什麼等等,寫了這首詩呢。
據說李商隱的《錦瑟》一詩:「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庄生曉夢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鵑。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 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梁啟超很喜歡,說沒完全弄明白含義,但就喜歡讀起來的感覺。
我覺得讀詩,只要沒有字、詞、句及所用典理解上的障礙,其功用,就在於喚起感覺,而不在理解。詩人因某些原因,可能寫這首詩,就是要讓人去理解他的某種想法的。但讀者未必會跟著他轉,於是,就成了詩人歸詩人,讀者歸讀者的事了。
比如,讀「還君明珠雙淚垂,恨不相逢未嫁時。」一句時,有多少人會去想,詩人原來是要婉拒當官,直接把他當成千姿百態的情場感覺之一就算了。
高明的詩人,就知道一個要訣,點到為止,而不去干預讀者的聯想。這個道理,我在知乎上」一些唐詩明白如話,為什麼總能讓人覺得意蘊無窮「中答過了,見http://www.zhihu.com/question/19576041
當然,如果要向人講解這首詩,比如教師給學生講,或者要研究一個詩人,那麼,弄清詩人寫這首詩的本意,就有一定的必要了。只是詩人寫詩,許多時候都屬即興發揮,是他的生活和藝術修養在某種情景觸動下的瞬間爆發,往往也不會自己再去說什麼,當時我為什麼要寫這首詩,要表達什麼?研究者大體也只能根據詩人的經歷加個人的猜想去揣度了。
一般來說,要研究一首詩以至一個詩人,需要做些資料閱讀方面的工作。憑藉資料再加點分析,也能說個一二三四,這是做學問的人要去做的事,學問做多了,會過度去理解,也說不定的。
在知乎上,我好像兩次說到過顧城的詩:「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睛 我卻用它尋找光明。」,當時,有過那個歲月經歷的人,讀到這首詩,都明白了他在說什麼,但每個具體的個人,頭腦中想到的具體事又是不一樣的,因為具體的經歷不同。非要去問詩人在想什麼,有什麼必要呢,問問你自己,不也就清楚了嗎?
詩歌近似於音樂,都是對情緒的概括和表達,重在體驗和聯想,至於要去做學問,能理解個幾成也就行了,如要求精確,則易滑到過度理解上去,過度理解會破壞欣賞,然後再想談欣賞,不定就會讓人哭笑不得的。其實個人認為「學問」和「文學」是不同的,前者是只有一種解釋,而後者是可以自己解釋的。原因是前者是致用的,而後者屬於自己的審美。詩歌在創作出來之後,就不屬於作者了,而屬於每一個閱讀欣賞的人,每一個讀者可以根據自己的生活閱歷和知識儲備進行解讀,解讀只有合適不合適自己,沒有對錯之分。不需要像讀經一樣去考證「同門曰朋,同志曰友。」,考證「子罕言利與命與仁」的句號究竟在哪裡,考證「知」和「智」是不是一回事。因為經是指導行為的,理解錯了行為就會有偏差,而詩歌是自娛自樂的,理解錯了只要能自娛,也沒什麼關係。
比如你看到「銀漢無聲轉玉盤」,即使你不知道「銀漢」是什麼,光看到「無聲」,自然會想到靜謐、安詳,看到「玉盤」,自然會聯想到玉的各種性質:通透、溫潤等,然後可以很自然地聯想到月亮。在靜謐的夜晚看到一輪溫潤如玉的月亮是什麼感覺?你的感覺跟蘇子不會一樣,那無所謂,你感覺到了,就夠了。
再比如「二十四橋明月夜,玉人何處教吹簫。」,「二十四橋」在哪裡?「玉人」是誰?這個要緊嗎?一點也不要緊,小橋、流水、皓月、闌夜、玉人、洞簫,是什麼畫面什麼情緒?你自有分曉。你說我是個歪人不懂風月,就看見玉人吹簫引起聯想了,也不要緊啊,你一樣可以想像一幅春宮圖,愉悅了自己,也一點問題都沒有。
再深一點比如「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這兩句用典,初次讀到未看注釋的話都不大明白,一樣不用去管他,只用想像大海、月明、淚水、玉、煙霧的圖景你就會有理解了。日後你知道鮫人的傳說,藍田玉的故事,會給你的畫面增加深度和豐富的細節,但這並不代表你開始的理解是錯誤的。
甚至你理解錯了也不要緊,比如「黃鶴樓中吹玉笛, 江城五月落梅花。」,五月落梅花是不是跟六月飛霜一樣?看前一句,「吹玉笛」,又回到「玉」的感覺上了,聯繫這個感覺,再加上音樂對人情緒的影響力,是不是就能理解了呢?其實,就是這麼回事情。
其實詩歌中的過度解釋實在是太多了,比如「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很多人都用來形容男人愛美女;「青青子衿,悠悠我心」,很多人都用來形容戀情,「明日黃花(蝶也愁)」許多人認為是明天,這真的有所謂嗎?一點也無所謂,對於文學作品來說,你能想像得越豐富越真切,就越好,並無什麼標準可言。詩詞其實不存在過度理解這個問題,存在的問題是把自己的理解強加給作者,非說作者一定是這麼想的。王國維明知道晏殊柳永他們寫詞不是在說治學境界,但並不妨礙他用他們的詞來形容治學三境界。美好的詩詞通常都有其豐富的意蘊和可解讀性,能夠帶給我們豐富的聯想和感受,在鑒賞中,完全不妨把自己獲得的感受和聯想都分享出來形成文字。信以傳信,疑以傳疑,如果經過考證分析,有些理解是可以確定的,那自然可以肯定為詩歌的本意;如果只是猜測或者推測,並無實據,那就老實說明「在我看來,詩人此詩想表達的完全可能是這個意蘊,此種理解可備一說,但並不能因此就否定其他合理說法」;如果只是自身由於此詩引發了某些感觸和聯想,也不妨說明「雖然並非詩人本意,但這首詩還給我帶來了此種感觸和聯想」。這都可以作為對於詩詞鑒賞的一部分。
不妨去看看葉嘉瑩先生的專著和文章,她老人家對於詩詞解讀的分寸我覺得就把握得非常好。我在參加《元曲鑒賞辭典》撰稿的時候也盡量想把握這個分寸,但是最終成稿自認為還是差得遠了。剛答了同樣的問題。複製粘貼下:
謝邀。該睡覺了所以就題主的提問少說兩句:
首先,過度解讀詩詞是存在的,並不鮮見。古人寫的不少詩詞涉及到個人遭際、情感和心理波動,甚至妄想。阮籍、李商隱、賈島、李賀的許多作品就是如此。誠如知友夜小紫所言,對這類其實很難解讀的作品去做解讀,難免過度解讀。
其次,夜小紫從自己創作的經驗出發去談,這很好;但古人作詩情形略有不同。我國傳統詩歌歷來重視興寄,具有現實主義傳統,與史官文化相輔相成。即使浪漫抒情如楚辭,亦大量用事,詩人愛憎好惡,絕非不可解。孟子早就強調「知人論世」,這就為我們指出了一條道路:要研究詩,先研究詩人。所以古代文學研究中,非常重要的一點是結合史料與作品,考證歷代文學家們的年譜行述。夜小紫說他的詩讀者會過度解讀,那其實是因為他生在當代,中外理論皆讀,作詩與古人作詩的思維邏輯有所差異,且名不著於經史,身不至於墳塋,沒有引起學者研究,自己的詩也不作自注罷了。如夜兄名播海內,總要有人追躡芳蹤,考據文字,編年箋注,出書發表。只是,夜兄估計花不上稿費。
PS:補充樓上夜小紫關於「參差荇菜,左右流之」出處:《禮記》裡面說芼蘋藻,芼是做湯,蘋藻是水菜。見《昏義》。其實是煮魚肉荇菜湯祭祀宗廟,參見《采蘋》。芼的意思是有肉和菜的湯(戴震《果溪詩經補註》)。今天很多地方還留著「芼菜」叫法,只不過正字不用了。
第三,對於詩詞的分析並不是「想像出來的」。確實,現在的很多「鑒賞」、「賞析」類讀物對詩詞的解釋基本上就是胡扯,但你可以選擇不讀那些書嘛。古代文學家、詩人、詞人的集子都有善本,都有箋注、考校;許多詩話、詞話(不是金瓶梅詞話)著作質量很高。現在的問題只有一個:讀得懂讀不懂。
第四,與家國天下相聯的情懷往往是詩人胸襟懷抱的體現,指出文學中向上一路。舍此難成卓然大家。屈原、李杜之所以為詩人中第一流者,與此大有關係。詞人如蘇辛、李清照,都有這個優點。在自己小天地里寫詩,往往流於險隘艱澀,如賈島,如陳師道,如姜夔、吳文英。當然不是說這樣的作者或作品在藝術上不好,但傳統觀念里,境界上要差一層。讀詩詞要對這個問題有所認識。
第五,其實不僅詩詞,研究所有文史問題都存在黃侃先生說的三病:曰妄談火浣,曰郢書燕說,曰遼東白豕。怎麼辦呢?時間已晚,粘貼幾句黃侃先生的訓示在下面,以為解答:
1.學須知二事,一曰治學之法,一曰持論之方。
2.凡研究學問,闕助則支離,好奇則失正,所謂扎硬寨、打死仗乃其正途,亦必如此,方有真知灼見。韓非有言:「變業無成功」,此可為吾人講學之鑒。
3.學問無論何種,以平易近人為常,以不可思議為變。
4.所謂博學者,謂明白事理多,非記事多也。
5.凡專門之學,不可於其間有所去取,因牽一髮而動全身也。
6.今日籀讀古書,當潛心考索文義,而不可驟言通假。當精心玩意索全書,而不可斷取單辭。舊解說雖不可盡信,而無條條遜於後師之理。
7.講古書須展轉委屈,以遷就其說。
8.中國學問,如仰山鑄銅,煮海為鹽,終無盡境。
9.學問文章,以高明廣大為貴。
10.治學第一當恪守師承;第二當博學多聞;第三當謹於言語。揚子云,多聞則守之以約,多見則守之以卓。寡聞則無約矣,寡見則無卓矣。
11.學問以積累為先,文學以頓悟為貴。故文學能早成,學問則早成者少,有之則顏回韓非賈誼王弼數人而已。
12.學問之道有五:一曰不欺人。(惠棟《九經古誼》及《九曜齋筆記》可以教不欺人。)
一曰不知者不道。 一曰不背所本。(恪守師承,力求聞見。) 一曰為後世負責。 一曰不竊。(偶與之同,實有心得,非竊。習見所聞,忘其所自,非竊。眾所稱引,不為偷襲,非竊。結論雖同,推證各異,非竊。)13.治國學當力戒二弊。一曰不講條理。一曰忽略細微。講條理而不講細微,如五石之瓠。講細微不講條理,如入海量沙。
14.初學之病有四。一曰急於求解。
一曰急於著書。 一曰不能闕疑。 一曰不能服善。讀古書當擇其可解者而解之,以闕疑為貴,不以能疑為貴也。15.無論歷史學、文學學,凡新發見之物,必可助長舊學,但未能推翻舊學。新發見之物,只可增加新材料,斷不能推到舊學說。
16.博覽旁征,必先有其基。
17.學問最高者語言最簡。
18.凡引古書,或從本義引之,或以己意引之。前者名曰推原本義,後者名曰斷章取義。如孟子曰:憂心悄悄,慍於群小,孔子也。後者之類。
19.讀中國舊書,了解為先,記憶為次,考據又次之,判斷最後。
20.古人議論其言簡,今人議論其言繁。唐以前人之一二語,唐以後人可敷衍而為千百言。讀周秦諸子等書,均可作如是觀。
21.所謂科學方法,一曰不忽細微。一曰善於解剖,一曰必有證據。
22.閻若璩《潛邱箚記》、惠棟《九經古誼》、《松崖筆記》、《九曜齋筆記》,可見大師入手為學,不嫌鄙陋,學者可依次為師。
23.治學須看原書,不可誤聽人言。
24治中國學問,當接收新材料,不能接收新理論。佛經云:依法不依人,即此義。
25.漢學之所以可畏者,在不放鬆一字。
26.凡古今名人學術之成,皆由辛苦,鮮有天才。其早成就者,不走錯路而已。
27.凡學問文章,皆宜以章句為始基。研究章句,即為研究小學。
28.我輩學問,以漢學為表面,以申韓為骨子。
29.語言文字之學,為各種學問之預備,舍此則一無可通。
30.讀天下書,至死不能遍,擇其要而已矣。劉申叔年三十五而學成,亦得擇要之法。
31.點書。朱子謂凡人點書,第一步用十分功,第二步即可用得七八分功,第三步即可用得四五分功。此經驗之談。
32.翻書。不有根柢之學,而徒事翻書,此非治學之道。
一言以蔽之,曰知之為知之,實事而求是。如果沒有背景資料,我們對某個作品的解讀是不是「過度」這件事本身就無法判斷。從詩歌創作的目的來說,所有的作品都是作者表達意願的產物。而其作品僅僅是在寫那些景物的美好,別無它意,還是想借之暗喻、影射其他的事物,如果我們對背景一無所知,是無法對此做出判斷的。對詩歌的鑒賞和解讀,大部分情況下都是建立在對作者背景、寫作時代背景有一定的了解的情況下的。而這些解讀是否準確,同樣需要結合各種背景才能明確。擴大一些說,對史料的解讀的準確性,一直是歷史學者們孜孜不倦工作的動力和原因。因為某些史料的發現或是文物的出土,對某段歷史的記載、解讀做出修正甚至全盤推翻的情況並不鮮見。僅就對詩歌的解讀來說,個人認為應首先避免立意上的穿鑿附會,儘可能地就文論文,而不是為了別的目的過度地發揮或拔高。另一方面,就是需要對作品所在時代的表達風格、行文習慣有一定程度上的了解,從而通過對比的方式理解某些詞語在詩句中是否有某些特定的意義。這樣應當能保證相對的準確。
解讀詩詞,要把作者塞回到他本來所處的社會環境、他的人生經歷中去。
同意曹夢迪的說法,不存在過度理解,但存在理解對錯的問題,比如明明是抒發悲傷的詩你非要說表面寫傷感實際是寫高興,這就過份了。藝術都具有空框性質,就是一個框,你什麼都可以往裡面裝,但是框是有邊界的,你跳出框沿就不對了。
認真考證,仔細推敲.讀詩當然可以隨意解讀,但是做學問就不能自說自話了.
謝邀題。其實這方面我還真不是很懂,姑且打腫臉充一次胖子吧。先舉個例子,李白最著名的「床前明月光……」。在唐朝,床又稱胡床,是蒙古民族掛在馬背上的小板凳,下馬的時候可以坐著休息一下,也就是現在的馬扎,所以當時李白其實是坐在塞外的馬紮上寫下的這首詩,而不是一般認為的坐在床上睡不著寫下的。想要最大限度地避免過度解讀,就要儘可能的去了解作者寫作時的時代背景、人文習慣、即時場景以及當時的心情。只有這樣才能親身感受到詩歌的意境所在。同時,在欣賞的過程中也要盡量避免主觀意識的過度表達,儘可能就詩論詩、就歌論歌。一千個讀者就有一千個哈姆雷特。我倒是覺得詩歌本就是讓人欣賞的,每個人都應該去按照自己的喜好去看待詩歌,沒有必要搞得太嚴謹。
我覺得奇怪的是,不論詩歌也好,小說也罷,文學作品為什麼一定要「儘可能地理解詩人所要表達的本意?」呢?雖然 我是學中文出生,但是我相信大部分人讀作品並不是為了從學術的角度出發,而是為了滿足或者喚醒內心的一些東西——這就是感動吧。在這樣的前提下,個人的解讀不正賦予了文學作品第二次生命么?當作者寫完作品的時候,它已經不屬於那個作者本身了。想起初中曾經暗戀過一個男生,讀到蘇軾的江城子的時候,潸然淚下——縱使相逢應不識。可惜當時的我理解錯了,我以為是縱使相逢也不應該認識。後來明白蘇大學士的本意時,不禁啞然失笑。但當時的那份失落和孤獨,卻永遠難以忘卻。我想,這就是文學最美好的地方吧。
有圖不解釋
本部存在過度理解,只要別把這種理解強加給別人就是了
應試如上所言,自我抒發則可不必受此束縛,詩歌應融合自己的情感與意境,慨由心生。
竊以為不僅僅是詩歌,對一切藝術的解讀都沒有「過度」這一說法。詩歌誕生後,就不再屬於詩人了。讀者理解詩歌,為之感動,是因為自己對詩歌的個性化解讀,這個解讀並不一定跟作者想要表達的意思一樣,甚至有可能完全不同,但並不妨礙讀者認為這是首好詩。我所理解題主所說的「過度解讀」,應該是指解讀與作者創作意圖偏差較大的意思吧。其實這也沒什麼啊,就像知乎上有個問題是關於歌曲《董小姐》裡面的一句歌詞「我愛上一匹野馬,家裡卻沒有草原」的解讀的,下面很多回答,結果歌曲作者宋冬野高冷的來了一句:「想多了各位,我就那麼一說。」那麼下面的所有回答都算過度解讀了嗎?其實作者的回答才應該是反對+沒有幫助吧。為什麼《董小姐》里一句「愛上一匹野馬,可我的家裡沒有草原」會引起如此強烈的共鳴?對詩歌的解讀是讀者的權利,所以,不要有所顧忌,盡情地去解讀吧。我所反對的只是把自己的解讀確定為唯一正確的人而已。
避免不了,高中的語文一直在過度理解。
一千個人就有一千個哈姆雷特
一千個讀者眼裡有一千個哈姆雷特,醬紫的道理,我初中就明白了。
去問一問中學的語文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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