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羽的"項"字應該怎麼讀?hang?xiang?
"項"這個字,在我們這個地方(川渝)的方言常常是讀成hang (相當於四聲)的。比如項鏈之類。但是今天看到一種說法說項姓就是要讀成hang才對。到底應該怎麼讀?
-------------------------------------------------------出自百度百科項[項,讀音作hang(ㄒㄧㄤˋ)],項為什麼讀hang?《項羽本紀》【正義】:「項,胡講反」。《康熙字典》項字釋:《唐韻》胡講切《集韻》《韻會》《正韻》戸講切.胡講切與戶講切,意思就是用「胡」或者「戶」的拼音聲母,取「講」的韻母(ang),這樣「項」的讀音為「hang"。王竹溪《新部首大字典》[4] 也讀hàng。錢文忠教授在《百家姓講座》中也明確說,項姓應讀「hàng」(沆)。
謝邀。
項字在中古(大約唐宋時期)確實是「胡講切」,但並不意味著今天還能用「胡講切」來簡單地擬音。原因就是字的讀音在從古到今的過程中一直在有規律地變化,而你不能保證一個字本身、反切上字、反切下字都是同步變化的。比如最常用的「東,德紅切」,你能根據這個反切把東字讀成第二聲嗎?
而「項」字的反切,屬於到了今天與字音差別尤其大的。主要發生了三件事:1,濁上變去;2,匣母的清化;3,二等字的顎化。其實音韻學的書里有教程,教你如何根據古代的反切,利用音變規律,推測一個生僻字在今天該怎麼讀。並不是簡單地去將反切上下字拼在一起。(否則的話,項為什麼不讀hang第三聲呢?)
接著說項字的字音演變。在中古它的聲母是一個濁的喉聲母,發音部位和h差不多。韻母是ang,聲調是上聲。但大概就在宋代(這一點憑記憶不一定準)發生了一個系統音變——濁上變去,就是全濁聲母的上聲字音調變成了去聲。隨後又發生了聲母的清化,失去了濁的特性變成了目前普通話的h聲母。這時就是hang4了。題主說的四川重慶的讀法就是保留了這個稍微有點古意的音。
再往後的一個音變就是聲母的顎化(即聲母由h變成x同時出現i介音),這個顎化在二等字里發生的也不是很徹底,有些字變了,有些字沒變,各地變哪些也都不一定。這種問題在知乎上出現的也不止一次,可以參考這個問答:
為何東北話同其他方言把「來客人」稱作「來『且』了」? - 徐馳的回答請同時參考其他人的答案。因此這主要就是一個古今音的差異的問題。重點就是方言演化速度的區別不同。說項作為姓氏本來應該讀hang4的意義不大,不像「紀」姓,按照字典,做姓氏時確實應該讀第三聲。看了前面幾個回答,我覺得好像沒有針對題主。
大約題主需要一個針對成渝話背景的科普類解釋。題主請看我,嫌字多就看每個序號後面第一句結論。使用的字母標音除帶*是國際音標外,其餘均是漢語拼音。
1. 普通話「項」只能讀作xiàng。
普通話「項」讀作xiàng,既是歷史音變的結果,也是正音正字的標準化結果。普通話里,項只有xiàng一個讀音。不管是一般用途還是作專門用途,比如姓氏,都只讀xiàng。要注意普通話是有標準規範的。
2. 西南官話成渝片(也就是您說的川渝話),項原只有hàng一個讀音,xiàng是新讀音。成渝話項羽的項應當是讀hàng,但是(受普通話影響)讀xiàng已經很普遍了,應當可以接受。
在普通話和成渝話jqx這一組聲母,是從古代(我們這裡講中古,唐宋)讀音類似gkh和zcs的聲母發展而來的。比如,精大約是zing類似的讀音,經則是類似ging的讀音,後來合併成jing了。
西南官話是明朝官話的直系後代,由gkh類變成jqx類的字(「見組聲母」),有些存在文讀和白讀的差異(「文白異讀」)。文讀大概就是舊時學堂讀書的口音,白讀大概就是一般老百姓的口音。這種由gkh類變成普通話jqx的字,就有jqx和gkh不同的讀法,或者只有gkh的講法。我舉幾個成都話的例子:
· 小孩說睡覺是睡gào gào,這個gào是普通話的覺jiào;
· 蔬菜高筍,其實是茭筍,gāo是普通話茭jiāo(現在地名也不知道本字了,寫了高筍塘);
· 還有大家熟悉的,叫花子也說告花子,老窖酒說老告酒,鞋說hái,敲說kāo,角說gó,解說g?i等等;
· 還有一些已經消失的說法,如老成都話軍艦的艦讀hàn;
· 再有日常說的試一試說gào,這個字是校,校對這個詞一般還是讀xiào或者jiào,但是日常口語中的試就說gào了;
· 其他的例子,如雲貴地區多有方言把「去」讀作kê?,也是同樣的道理。
所以您說的項在您口語中多讀hàng正是這樣的情況。其實普通話裡面也有一些這樣的讀法,例如殼有ké和qiào兩個讀音。老成都的評書,老重慶的言子,說到項羽項莊都是讀hàng,現在大家口頭常說項莊舞劍,一般還是都說hàng,年輕人才較多說xiàng。
3. 單把項羽的項讀成hàng,其他情況讀xiàng,既不是古讀音,也不是歷史特殊讀音。
古代(中古,唐宋)項字的讀音,既不是xiàng也不是hàng,大概是*????這一類的。今天的方言基本沒有與古代讀音完全相同的,都是從這個唐宋讀音變化來的,因為變化路徑不同,有的讀xiàng(北京),有的讀hàng(成都),有的讀hong(廣州)什麼的,都是一個先祖演化成不同的後代,並沒有哪一個更「存古」或者更「合理」。特別地,沒有證據表明古代項羽的項與其他項,比如項背,的讀音不同。今天也不應單獨列為特殊讀音。
4. 確實有人名特殊特殊讀音的情況,但項羽不符合這種情況。
人的名字確實有些特殊的讀法,這是一些特殊原因造成的。比如,酈食其,食普通話讀yì,這是因為當時古人就知道他的名字雖然用了食字,但是讀音與食物的食不同,通過註解古書一代代流傳下來了。項羽的名字不是這種情況。
還有仇作姓氏讀作qiú,仇敵讀作chóu。這是因為仇字從古到今發生分化。本來對應今天讀qiú的,是匹配的意思,比如君子好逑,有些書也寫作君子好仇;而對應今天讀chóu的,是與讎相關,後世說的仇敵。仇姓的歷史人物,古書都有記載,一般認為是前一個讀音發展而來的,所以現在仇姓讀qiú。
又比如解作姓氏讀xiè。這是因為解姓的主要來源是古地名為解(在今山西)的地方居民,以地名為姓。而「解」這是個很古老的地名,《戰國策》中就提到過,按古書記載的讀音和該姓氏後代的口音,都與一般解放的解不同,現代一般都讀為xiè。不過在今天山西運城的解州鎮,當地居民卻是讀作hàizhōu。但不論如何,這也是從古時就分出不同讀音了的。為了方便您理解,您也可以想想今天成渝話管螃蟹叫盤海,其實盤是螃的變音,海是蟹的另一個讀音,與前面茭筍讀高筍是類似的情況。
項羽的項都不是上面的情況,不應當在普通話中另闢一個讀音。
胡講切、戸講切的普通話切音是xiàng。
額…你對反切的理解是不對的。你是把反切上字的現代聲母加下字的現代韻母直接得出現代讀音,事實上應該把反切上字的中古聲母加上反切下字的中古韻母,得到這個字的中古讀音,然後根據中古音演變的規律摺合出一個現代讀音,而且這個現代讀音也未必符合普通話標準音。
北宋吳處厚《青箱雜記》記載了一則故事:
相國劉公沆,累舉不第,天聖中,將辦裝赴省試,一夕,夢被人砍落頭,心甚惡之。有鄉人為解釋曰:「狀元不到十二郎做,劉公第十二,只得第二人。」劉公因詰之,曰:「雖砍卻頭,留沆在里。」蓋南音謂項為沆,留劉同音,後果第二人及第。
《廣韻》「項」為胡講切,匣母二等江韻上聲字。《廣韻》「沆」為胡郎切或胡朗切,匣母一等唐韻平聲或上聲字。《青箱雜記》明確指出「南音謂項為沆」,也即南音「項」「沆」同音,北音「項」「沆」並不同音。「謂項為沆」是宋代南方二等字的介音崩潰脫落的結果。
更早的還有「扛」字。初唐顏師古《匡謬正俗》:
或問曰:「吳楚之俗,謂相對舉物為剛,有舊語否?」答曰:「扛,舉也。音江,字或作{角工}。《史記》雲項羽『力能扛鼎』,張平子《西京賦》雲『烏獲扛鼎』並是也。彼俗音訛,故謂扛為剛耳。既不知其義,乃有造掆字者,固為穿鑿也。」
《廣韻》「扛」為古雙切,見母二等江韻平聲字。《廣韻》「剛」為古郎切,見母一等唐韻平聲字。顏師古認為「扛」音「江」;「扛」讀如「剛」屬於「彼俗音訛」,「彼俗」指「吳楚之俗」,也是南方。南方因為「扛」讀如「剛」,又造了一個「掆」字來表示它。《廣韻》去聲古浪切(另有平聲古郎切)的「掆」字注釋:「捎、掆,舁也,出《字林》。」《字林》為晉代呂忱所作。《南史?齊本紀下?東昏侯蕭寶卷》:「疾困篤者,悉掆移之。」可見南方對於江韻這類二等字很早就有脫落介音讀如一等的現象,而北方則傾向於保留介音。現在「扛」有兩個音,gāng讀的是「掆」的音,káng來自「抗」,《廣韻》胡郎切,「舉也」,匣母讀如群母。
所以普通話「項」就是讀xiàng的。普通話江韻也有幾個字例外,除了「扛肛」等字外,還有一個「港」。根據趙元任《語言問題》的描述,以前北京「港」是讀如「講」jiǎng的。「港」現在讀成gǎng是南方語音的影響。
西南官話整體上屬於北方方言,但二等牙喉音字脫落i介音的現象比較普遍,在這點上近於其他南方方言。
拼切要按一定的語音系統去拼。既然討論的普通話讀音,那就要案普通話的系統去對應,而不是闌入各種方言和古音。
【取「講」的韻母(ang)】
??????
「項」在我處只有hang一讀胡講切,普通話「講」的韻母不是iang嗎?
即,普通話的幾個字讀音都是符合正常規律的音變,項讀xiàng沒問題。聲調上講、項不一致是全濁上變去造成的。聲母上胡、項不一致是見組二等介音滋生細介音並導致顎化造成的。
一些方言中,講、項的聲母仍爲g、h,是二等介音丟失而未變爲細介音/j/造成的。
講的韻母是iang,hiang普通話發不了,就念xiang咯。
其實直接反切是對的,羅馬拼音方案年代一長,語音就會變得非常混亂。
胡郎切今廣東念王,蓋hu全部變wu了,但項hang沒有變wang。在反切相互制約的系統中,依然不會有或許偏離的變化。說俗了,讀xiang還是讀hang,就看你用的是哪樣話。普通話自然是xiang。西南官話(我只瞭解重慶和重慶週邊的情況)是讀hang的,讀xiang就屬於「猩化」了。
項的現代標準漢語(普通話)發音在《現代漢語通用規範字典》里有明確標明,正確發音如下。
普通話範圍內一切常用字字音都按照基……劃掉……字典去產生,當然國家語萎新近的審音規範也很重要,不要整甚麼妖蛾子想做出個令人驚訝的事情。
好像和普通話接近的方言區的人老是有個毛病,自己方言有個和普通話稍微不同的字音就覺得該普通話裏也有一個特殊讀音,甚麼「黑」姓要讀he,不存在的……吳語粵語「吳」讀ng,還要普通話還要摺合進一個「éng」的音嗎?
普通話讀xiang 黃梅方言讀hang我姓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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