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看「罷黜百家,獨尊儒術」?當今應該怎麼做?
罷黜百家,獨尊儒術。不是「獨存」,不是「獨留」,而是「獨尊」。
僅這一點,就很有意思。
事實上,董仲舒是否真的提出過「罷黜百家,獨尊儒術」,都值得探討。
在董仲舒的《舉賢良對策》中,他提出的是「諸不在六藝之科孔子之術者,皆絕其道,勿使並進」。而在《漢書-董仲舒傳》中,班固評價董仲舒「推明孔氏,抑黜百家」;在《漢書-武帝紀》中,班固使用的詞語則是「罷黜百家,表章《六經》」。
至於名揚天下的《史記》,則壓根沒提過所謂「罷黜百家,獨尊儒術」。
這是一個很難解釋的問題。
好吧,因為與題目關係不大,我們暫且不去管它。我們需要著重搞清楚的是,漢武帝是不是真的搞過「罷黜百家,獨尊儒術」。
答案為,是的,但也不完全是。
獨尊儒術,確實有,但罷黜百家,顯然談不上。
一個統一的大帝國,需要自上而下都能行得通的國家意識形態。這一點,秦始皇一統中國時便意識到了。但是,在統一思想這條路上,嬴政卻走錯了方向。秦朝統治階段,國家大力推崇法家,又搞出了一幕焚書坑儒(其實坑的多是術士)的鬧劇,極大刺激了士人的心。秦朝統一思想的過程,是強硬的,殘酷的,甚至是暴虐的。
於是,前車之鑒,後事之師。到了漢武帝時期,秦朝這一套,便不能再搞。由此,也便有了董仲舒的「諸不在六藝之科孔子之術者,皆絕其道,勿使並進」。
承蒙了古代先哲們的努力,古中國的歷朝歷代,都不必拿宗教作為國家的統一思想。在統治者眼裡,法家是統治手段,儒家用於承平盛世,道家則慣於在喪亂之後拿來休養生息。幾套政治思維,有張有合,互補短缺,一向被後來的統治者雜用。古中國幾乎不需要任何外來思想,便能四平八穩的治理國家。
宗教沒能主導政治,是古中國在國家意識形態方面的先進性。
我們不能因為「罷黜百家,獨尊儒術」導致的學術和思想禁錮,便否定其帶來的正面意義。
現在,我們來看看漢武帝是怎麼「罷黜百家」的,又是如何「獨尊儒術」的。
前面已經說過,漢武帝是談不上罷黜百家的。在他的統治時期,帝國的主要打擊對象為:「治申、商、韓非、蘇秦、張儀之言,亂國政」者。
在這五種打擊對象里,申不害、商鞅、韓非,均是法家;蘇秦、張儀,則是縱橫家。
為什麼宣揚此類思想的人會成為出頭的椽子,被首先討伐?
因為,法家是非常明確的統治思想,這柄武器,只能握在統治者手中,卻決不能散落在民間;而縱橫家,興風作浪,搖鼓唇舌,是帝國禍亂的始作俑者。
在漢武帝眼中,一切有可能威脅到帝國統治的不安定因素,都需要掐死在搖籃里。
由此可見,所謂「罷黜百家」,其實是要打上一個問號的。漢朝的統治階段,道家思學並沒有被禁止,法家思想則被漢武帝拿來大用特用。既然道家、法家、墨家幾個重要思想並沒有銷聲匿跡,那麼,又何談「罷黜」?
至於「獨尊儒術」,當然有其道理。
儒家是維護君主制度的。當然,法家也維護,但辦法卻不怎麼光明正大。法家的手段,為勢(絕對權威)、術(陰謀詭計)、法(嚴刑峻法)。將法家擺上檯面的秦帝國,歷二世而亡。
而儒家則要有人情味的多。儒家的道為王道,政為仁政,製為禮制,治為德治。這樣的統治辦法和意識形態,人民容易滿足,士人也能接受。將儒學抬上國家政治層面之後,三綱五常也就產生了,帝國的核心價值觀便由此確立。
「獨尊儒術」的方法,便是壟斷仕途。
首先,辭退研習諸子百家的博士,在皇帝的顧問團里,只保留五經博士;然後,動用國家力量,為博士招募弟子;最後,設立太學,公開考核儒家子弟。
這是一套非常見效的政策。研習儒學的子弟有著根深蒂固的「忠君愛國」思想,由他們來做帝國的官員,不僅兢兢業業,而且危險最小。從此,帝國與儒生達成了協議。我將官職交給你,而你,則保證不會動用學識和資源來針對我。
儒家也確實做到了。在後來的時光里,士人參與的造反,屈指可數。赤眉、黃巾、白蓮教、太平天國,都不是靠儒家思想,才將起義者凝聚在一起的。
至於漢武帝本人,哼,他才不是什麼儒家呢!
他迷信巫術,修鍊黃老之術,重用酷吏,這些行為都與儒家相去甚遠。漢武帝真正推崇的,仍然是法家。在他的統治時期,僅僅因為嚴刑峻法而死掉的內閣高級官員,便有九位之多。被逼自殺者更是不計其數。他對內閣的控制,對經濟的壟斷,對豪強的打擊,無一不在顯現他的法家思維。
但是,這仍然不妨礙漢武帝擺出一副「仁義道德」的儒家嘴臉。
為什麼?
因為儒家得人心,因為儒家比法家更美。
如何看待所謂「罷黜百家,獨尊儒術」?
僅談我的看法。
漢王朝並沒有因獨尊儒術而罷黜百家,此為偽命題,不贅。漢武帝的政治,既有儒家的德治,也有墨家的人治,更有法家的刑治。儘管政策上大力宣傳和扶持了儒家,但政治上卻雜糅混合了諸多學派。而這樣做的唯一目的,只是為了更方便的搞中央集權。
無疑,漢武帝成功了。
而他的獨尊儒術,也開啟了一個繼往開來的歷史新局面。未來的中國,因此盛世輝煌,也因此頑固不化。
但是,把髒水全潑到「罷黜百家,獨尊儒術」上,恐怕是值得商榷的。
而這,又是一道宏大的命題了。
所以,到此結束吧。這個問題很有意思。曾經看了《百家講壇》的《漢武帝的三張面孔》,敘述非常詳細,介紹了司馬遷、司馬光、班固對這件事各自的看法。題主可以看看。
綜合來看,應該說任何一個政策的推行都有很多方面考慮,政治鬥爭,統治思想等等都是很重要的理由,而漢武帝對儒家思想本身的理解應該是很有限的。前面的幾位論述也有理有據。
對於統治階級,精英階層,統治思想他們是不大信的。漢宣帝就一針見血地說:「漢家自有制度,本以霸王道雜之,奈何純任德教,用周政乎!且俗儒不達時宜,好是古非今,使人眩於名實,不知所守,何足委任!」外衣王道取自儒家,內核霸道取自法家;尊的是儒家思想,尊的手段卻是法家手段——都是為了統治罷了。
所以如此看的話,僅僅是西漢而言,獨尊儒術在統治思想方面的本質是「霸王道雜之」,後代也或多或少借鑒了。對於今天的借鑒意義,大家在中學都學過:依法治國與以德治國相結合。但是現在的理念和古代還是有很大差別的。
另外的一個借鑒意義,前面的幾位也提到了,我們已經實現了新的「罷黜百家,獨尊一家」,「外儒內法」變成了「外社內資」。不過我倒覺得這沒什麼不好。前面說了很多實際上的兼行儒法,雜用王霸,我這裡提供另外一個視角吧。那就是獨尊有錯嗎?或者最大的錯在獨尊嗎?
在先秦諸子裡面,最具有建立一個合適政府理想的學派應該就是儒家了,法家講了君王,卻輕視臣下;道家講了個人,卻不及政府;墨家則是鬼神之說,還有個人崇拜……在這種情況下,其實作為政府而言,清退這些對建立合適政府不那麼適宜的言論,讓整個政府官員上下同心成為儒家理想中的賢人政治,這不是那麼罪大惡極吧?國學大師錢穆先生和現在很多的新儒家就持這種觀點。
那麼在這樣的背景下,為什麼後世覺得漢武帝這一決策有問題呢?我覺得問題的關鍵不在於獨尊儒家思想,而在於中國實際實現了法家的利出一孔,這就是做官。「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其實說的應該是唯有做官高。
為什麼當今獨尊一個德國人的學說沒有出現當初那種問題?因為利出一孔的現象得到了緩解,而在當初那個時代,因為利出一孔,別無他途,所以政府一獨尊,天下都只能跟著這個學派走,從而造成了後面的問題。
所以我認為反思獨尊儒術,不如反思利出一孔,反思官本位……這一觀點確實有些爭議,鄙人喜歡看中國古代哲學智慧的書,喜歡歷史,根據自己的所得做一點淺顯的回答吧: 罷黜百家獨尊儒術意思只是說把入學列入國學的顯學位置,並不是說想秦始皇那樣罷決其他學說,自孟子以後的儒學就開始慢慢產生變化了,一個是高度不一樣,一個是領域不一樣。孔子主張的是仁禮,講求實用,涉及領域廣,最為全面,當然闡述的也就不夠詳細。孟子主張王政,重在治國安民政治,再到後來的心學,理學則是在融合了其他學派基礎上,進行自創融合發展,但主要重點是在私人,雖然也有論述天命的,但重在人倫私事也就是修身自我。其實,儒學在成為官方學之後,就已經變了,由於其自身的博大寬廣加之繼承者在明白了儒學的缺陷之後的改善,此時的儒學實際上已經包含了兵學之道,法學之勢,道學之安民,通常老師們稱為外儒內法。其實任何一門學說都可以創造一個時代,最低也能建立一個國家顯赫一時。即便是在春秋戰國人們說儒學,道學不能適應現實統一天下,其實並不準確,孔子說如果任用自己,一年可以整頓安民,三年便可富國強兵,只是遺憾的是將功心切的君王無法等待。而在讀了道德經之後,最起碼我的理解是道家主張的無為而治並不是無所作為的順其自然,而我們通常所說的小國寡民的倒退壓根就是錯的,你想老子通曉天道,洞察人倫,會去主張這種明顯的違背天命時事的妄語嗎?說了這麼多廢話,旨在說明: 很多歷史說法是有問題的,歷史是客觀的,對於某個歷史事實我們的看法本來就是多餘的,只要知道它發生的條件背景,看能否有所借鑒應用於當下就夠了。當然,有看法也行,也許可以用來激發某一靈感,或者成為談資。 至於當今應該怎樣,這可以用論語中的微言大義來說,不要試圖回復古代典範,成事不說,遂事不諫,既往不咎,過去的就過去了,可以借鑒就借鑒,無則加勉。如果說是對於當下中國文化的話,我推崇毛澤東的話:百家爭鳴,百花齊放。但是要嚴打違反人類社會主流的邪說,比如導人向惡,「攻之邪說,斯害也已」。總的來說就是,發展導向人類向善,美的就發展,違背這一原則就壓制。至於二者詳細劃分,字太難打了,先到此為止吧。
共產黨好
儒家思想重視個人素質的培養,要求我們要博學善思,但又罷黜百家,把異己的思想扼殺了。那還能思考出些什麼?
儒家還十分敬重禮數(大家可以參考柏楊翻譯的《資治通鑒》),但有時候卻很矛盾。要規定比如什麼樣的人才有資格祭拜天地,什麼樣的人有資格修個廟宇來祭奠祖宗,什麼樣人不能穿什麼衣服。各種繁文縟節。讓你想祭拜下先人,表達下對先人的禮貌都難。但實際上,罷黜別家思想的人,不是這種思想的開創者,而是統治者。當然,指定各種條條款款,繁文縟節之人也是統治者。
每一種思想都有其精華,如果獨尊一種,思想也就禁錮了。更別談什麼言論自由了。
至於說該怎麼做?還是那句,取其精華,去其糟粕。
實際上還不是外儒內法…
後來的歷史上又有了批林批孔
又有了造反有理都是政治需要求治用儒 求亂批孔哪個有用用哪個哪個有利用哪個若說現世從構建和諧社會的角度看于丹講論語能火起來不是偶然的漢武之後,再無奇士!
至此之後華夏大地罕有傑出的思想家,難得出幾個也都比不上先秦諸子。
我發現,罷黜百家獨尊儒術只是因為儒學的一些思想,更有利於帝主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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