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評價恩尼斯特·曼德爾?

著名的托派恩尼斯特·曼德爾,著有【晚期資本主義】,【馬克思主義經濟學】等作,他的研究對於馬克思主義的發展有什麼進步意義(或退步)?對於共產國際呢?


曼德爾的機會主義表現,可以一條條羅列:

1.五十年代初,跟著帕布洛一起搞打入主義,認為斯大林主義政黨是進步的,先吹南斯拉夫,後吹毛中國,證據見最近出版彭述之回憶錄里他女兒的闡述,那時候曼德爾還叫格爾曼。坎農希利等人不滿,如果斯大林主義統治那麼穩固,我們在街頭髮報紙,還有何意義,因而出走。

2.玻利維亞革命是迄今為止托派對工人階級奪權鬥爭里影響最大的一次,帕布洛、曼德爾和弗朗克充當核心第四國際委員會通過如下決議,「在街壘的對面也存在著變數,「民革運」的兩翼已經出現了裂痕,左右兩派可能分道揚鑣,我們對此必須予以重視和透徹地分析。掌握了黨內多數支持的左派可能會另立新黨。我們可以設想這樣一種可能性——聯合的兩黨政權(革命工人黨和「民革運」左派——譯者注)會打開一條通往無產階級專政的康庄大道。」,這是什麼,聯合資產階級政黨里的進步分子,可以通向無產階級專政,二十五年前,共產國際也指示共產黨人參加汪精衛主持的左派國民黨政府,莫斯科路線的尾巴在南美高原又重演一遍,當然之前還四平八穩「國際的玻利維亞支部應該毫不含糊地闡述他們推動革命運動向前發展的決心。只有堅定地捍衛馬克思主義的路線,我們才能為廣大工人、農民和城市小資群眾找到一條通往「蘇維埃之路」。立場要鮮明,同志們,我們要鄭重宣告,一切權力歸勞動群眾所有,成立過渡政權。新生的政權既不應該是一個革命工人黨一家獨大的政府,也要努力避免去打造成那種中庸的、讓群眾無法理解的「工農政府」。」比斯大林主義那種赤裸裸的叛賣還是要高明不少。

3.六十年代,同坎農和漢森一起吹古巴,「列托以後最民主的工人政權」,卡斯特羅政府鎮壓古巴托派,後者屬於第四國際內部的波薩達斯派,曼德爾跟格瓦拉有經濟建設方面觀點交流,但目前沒有證據證明他跟正統托派抗議了對古巴波薩達斯派對鎮壓。八十年代末,曼書記還睜眼瞎,拒絕承認古巴是斯大林主義政權,這一機會主義影響綿延至今,聯合書記處和第四國際美國支部今天還在古巴走資問題上持不可知論立場,對群眾隱瞞真相。

4.關於錫蘭支部墮落,沒錯,曼德爾弗朗克們最後支持了革命派,但別忘了,早在五十年代,錫蘭平等社會黨工會領袖同時也是後來改良主義路線的領袖佩雷拉同志訪問中國,背離革命馬克思主義原則吹捧中國(這個如果姑且可以忍)以及印度(這個則根本不能忍),彭述之給錫蘭托派寫抗議信,那時候你巴黎中央在幹嗎?

5.為了維護托派國際的實力地盤,對一些有影響第三世界支部的錯誤政策退讓,見他死後洛伊寫的回憶錄,「在1969年第四國際第九次世界大會上,在曼德爾的支持下,以多數票通過決議,決定在拉丁美洲採納武裝鬥爭戰略。斯圖特吉再次懷疑曼德爾為了團結而犧牲他的個人意見,這次是與法國共產主義者同盟和拉丁美洲團結一致,以便有利於新的進程。我是此事的在場人,我不同意這種分析(事實是,從1974年起,曼德爾才同這一戰略幻想保持距離。我記得第十次世界大會期間,同他有過非正式討論,在那裡,我為我們在「阿根廷工人革命黨 的紅色派別 」的同志的「政治軍事」方向作辯護——由於托洛茨基主義,這些人被桑圖喬驅逐——歐內斯特認為他們註定要失敗的。當然,他是正確的)。」

6.八十年代,巴西出現泛左翼政黨——工人黨,曼書記指示巴西支部參加工人黨,實事求是說,馬克思主義團體在某些情況下是可以加入一些有群眾基礎的改良主義或搖擺於改良與革命策略之間的中派主義政黨,打入是為了能影響開始自我組織的群眾,用革命的理論去影響鬥爭工人,所以前提是絕對保持無產階級政治立場獨立性以及堅持對革命馬克思主義理論的宣傳,然而,曼德爾們沒有提前預警巴西工人黨的改良主義本質,到了新世紀,巴西支部參加了盧拉政府,巴黎中央才宣布支持承認黨內革命派(很熟悉的橋段吧),然而,這還留下了今天第四國際多數派和少數派的爭論,多數派在希臘期望激進左翼聯盟左轉,在法國同法共分出來的改良主義團體左翼陣線過於融合(直到在反資本主義黨內最近被堅持托洛茨基主義觀點的少數派給逆轉),希望在所謂多元非馬克思主義左翼政黨里一席之地加以影響,甚至以犧牲革命理論主體性作為代價,根子在曼德爾。

不過,曼德爾與斯大林毛澤東主義黨官僚那些赤裸裸的階級叛賣路線相比,他的機會主義確實與古典馬克思主義時代考茨基所犯的錯誤很類似,而他個人高超的理論素養與其他托派團體那些領袖相比確實要高出一籌,當然,卡利尼克斯、哈曼、諾瓦克、本薩德也有很強理論造詣,但除了卡利尼克斯外,其他人的著作在中文世界被推介得比較少。

好了,惡語說過了,後面做個預告,答案會更新,系統概括下曼書記對馬克思主義理論上的貢獻。


埃內斯特·曼德爾是第四國際的考茨基。
他在理論上有許多非常有價值的貢獻,然而在實踐上,他卻把從帕布洛開始就已經走上了歧路的第四國際,給帶上了另一條機會主義的道路,最終使第四國際墮落。

最典型的例子:錫蘭支部(平等社會黨)參加資產階級政府,這是嚴重違反政治原則的錯誤,但曼德爾在主持第四國際工作的時候,並沒有對此事先加以警告和提醒,只是到了木已成舟之後,才發表了批判的聲明。

當然,這可以用第四國際的「中央」缺乏威信來開脫:畢竟第四國際雖然在組織體制上繼承了共產國際,但共產國際的威信主要來自十月革命,並且有蘇聯提供物質保證;而第四國際的威信,幾乎只能來自托洛茨基的個人威信,而且它一直慘淡經營,根本沒有一個強大的工人國家來提供物質保證,所以,它的「中央」缺乏威信,對各國支部缺乏控制力,也是難免的。但這並不能成為第四國際放任、縱容各國支部搞機會主義的借口。

補充一下:

談曼德爾與「書生氣」

張長海

  1。對曼德爾及其『第四國際』,乃至對整個「托派」,有著一種自認為——或裝作——「善意中立」的看法,即「原則性很強,只是不實際。太書生氣。所以是小宗派」。實情如何呢?

  2。從最簡單的實踐邏輯來說,曼德爾長期擔任一個分布很廣的國際組織的實際領導者,這個組織在各大洲有數十乃至上百支部,它在世界各國的工會、農民組織、城市與鄉村游擊隊、政府機構和議會、社會抗議性的群眾組織和大的左翼黨里有形形色色的代理人、(公開與秘密的)直接成員和同情者。這是一個龐大、複雜、精細的、繁複的、活的、內部意見時常不統一的組織系統。任何有志實踐的共產主義者,必須懂得一點:充當那個具體的歷史階段的、那個具體的組織系統「第四國際聯合書記處」的實際領導者,必須具備很多——乃至過多的——官場手段,說白了就是必須帶有很強的政客習氣。僅此一點,就決定了曼德爾絕非不通世情的「書獃子」,而是老到的「混社會的」;「場面」上該懂的技巧,他這個托派世界的不倒翁一樣不缺,都很清楚,也很善於使用。

  3。指出這一點,並不是給他按一個什麼罪名(「老奸巨滑罪」?「不清白罪」?),而是指出一個客觀存在過的事實。必須站在事實基礎上,才能得出與真實世界對得上號的結論。

  4。曼德爾長期擔任一個內部意見重重的國際團體的領導者,他——不管出於什麼目的——多方縱容和默許各地支部的機會主義實踐。對那些有相當力量的、在當地左翼有組織工人中具有相當影響的支部——斯里蘭卡支部、巴西支部,他用微妙的「又拉又打」、「打過、罵過還是自己人」的手法,盡量維持組織團結,不惜犧牲長遠的階級利益。他的縱容下,這些支部或與當地資產階級合作(「反帝」),或與工運內的階級妥協路線(「激進民主」、「草根民主」、「建設民主社會主義」)態度曖昧,或對蘇中陣營暗送秋波(美化古巴),或否定列寧主義革命原則(「多元左翼立場」「」開放的左翼立場「、」革新的馬克思主義「),對這些,曼德爾均採取「鬥爭——但終歸要團結」的平衡術。這才是曼德爾多年「極左」實踐的真面目。

  5。正因為如此,曼德爾及同道本質上很樂於接受、很鼓勵傳播諸如」托派原則性太強、所以是小宗派「、」托派愛鬧分裂「一類的說法。乍聽起來,這似乎等於自輕自賤。實則有很大的好處。既然是」小宗派「,也就不需對階級實踐的錯誤負責,也就較容易掩蓋諸如斯里蘭卡、巴西等地的托派長期的機會主義工運實踐的惡果。」托派的特點是清談「一類的政治神話,反倒給曼德爾等人提供了絕好的」金蟬脫殼「的方式:我是清談家啊,各國階級實踐的錯誤和罪惡與我無關啊,我是可愛的小書生啊……

那麼,曼德爾不怕威信受打擊嗎?

  6。有人可能會奇怪:要是大家都相信託派不會做事,誰來投奔他的第四國際?這樣想法的人,是不了解階級鬥爭的一般邏輯。在具體事變激蕩下的階級實踐里,具體的積極分子真實地——不是嘴把式說說而已——選擇某種立場、採取某種行動,是不以流行偏見為最高準則的。如果他完全跟著流行偏見走,他也不會是積極分子了。對一個團體的存在和發展來說,它並不需要運動的全體積極分子相信自己,有一些人信就行了。這當然不會導致革命,但足以讓一個具體團體——及頭腦——得到大小不等的政治實力,並把它設法兌現成個人利益。

  7。儘管蘇中陣營的存在,使馬列主義路線、口號、綱領的實踐空間大大縮小,但並非絕對不存在。每個工人階級的」爭鬥「高潮期,都提供、擴大了一些空間。這給托派提供了不包打全局,但穩定的左翼份額。對曼德爾及同道來說,群運起來,領導它取得革命勝利不重要,什麼重要呢?取得份額。一百人里,有一個人信我就行了,一萬個人里有五百人信我就行了。一百萬人里有三萬人信我就行了。

  8。以馬列口號吸引青年和工農;以」托派要吸取以往清談的教訓、要務實、要爭取群眾「為手段,教唆剛開始覺悟的工農幹部替騎牆路線服務;對有實力的支部的一個個機會主義表現不贊成也不反對;對其他同志的有關揭露批評不壓制、也不當作原則問題處理;裝糊塗、裝老好人(」我是可愛的、不懂世故的托派書生啦,不要欺負人家啦「)以留後路;對地方實力派盡量挽留、勾搭(」我看好你喲!「),當後者的階級合作最終導致階級投降時,則及時拉開距離(」同志們,革命馬克思主義的真諦,就在於……「),高調批判,以保留繼續欺騙的資本。這方面的典型,就是60年代曼德爾、弗爛克對斯里蘭卡支部的處理。

如何清算第四國際的機會主義?

  9。第四國際給我們留下一張不太好看的資產負債表。它在玻利維亞領導工農幫助維持有產國家的苟延殘喘,破壞社會革命的機會;它斷送了斯里蘭卡的革命工人運動;它縱容一度強大的越南支部與斯大林派的無原則合作;它鼓勵乃至命令一度眾多的革命工人幹部長期留在巴西工人黨內,替後者的激進改良主義充當苦力(現在是托派給工人黨做苦力的時期?);它極力遮掩這些真實的工人運動高峰期的真實歷史,不提供可用的分析與記錄,以欺騙後來的、新的支持者。

  10。如何清算它的機會主義?需要指出的是,並非只有到了21世紀才看得見曼德爾領導集團——在這之前是開南、帕布洛和其他人——的錯誤乃至罪惡。過去幾十年里,在許多地方,在鬥爭高潮的輪迴開始時,都有滿懷希望的新血出現,他們都曾發現曼德爾一派的折中立場的危險性,都曾試圖開闢新路。但只要沒有」突破「,就難以改變大局。而所謂的路線鬥爭,也常常最終淪為團體之間的搶食、上位、挖牆角的借口與幌子。

  11。對現在的、處於具體階段的我們來說,最應避免的,是陷入圈子之爭、菜園子之爭(我的園子我做主,我幹嗎聽你的?你幹嗎不聽我的?……)。我們不可能用文字打破那些偏見,所以需要暫避一時。我們不可能真正對抗深厚的托派機會主義傳統,所以應努力遠離來自圈子的、劃地建村的召喚。我們不能空度時間,所以需要以純功利性的態度搶時間,完成對國際」爭鬥「經驗(包括曼德爾本人的許多經驗總結和分析)的整理和介紹。等待……等待……


我們斯大林主義者還什麼都沒說,托派就自己掐起來了,充分說明托派才是內亞的社會凝結核呀~

手頭另一本書沒找到。


說一句實在話。

從馬克思恩格斯那一代開始,

雖然信奉共產主義的經濟學家,

對社會主義的描繪很模糊

也許連他們自己都不知道該怎麼走社會主義

但他們對資本主義的分析批判卻是一針見血,鞭辟入裡的。

例如曼德爾,從小到大生活在資本主義世界。

而且還是個猶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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