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乞丐的內心世界是什麼樣?

職業為乞丐的人,他們的內心世界是否有一些幹上這行就會有的共同點?


說說我見過的事兒吧。

第一個,是一家三口。

2000年前後吧,在我們那個皖北小縣城裡,那時候我剛上初一。冬天的正午,走著去上學的路上,看到一對夫妻。

男的穿的破破爛爛,在公廁外面的垃圾堆上找吃的。

走近的時候,看見了女的坐在三輪車斗里,懷裡還抱著一個一歲模樣的孩子。

男的時不時抬起頭看看妻子,不好意思的笑笑。

妻子抱著孩子,羞澀的看著他,笑笑作為回應。

他們也許是要飯的,可是真的還有閃光的存在。

這麼多年來,我始終難以忘記那天的陽光,真溫暖。

第二個,是一個老人。

高二時候,春寒未盡,中午放學,看見一個老人獨腿騎著二八自行車的背影。

準確說,是一隻木頭做的假腿,「小腿骨」是一截鋼管。

另一節褲管,在大腿處卷了起來。

他一隻腿猶如划水一般,重複著只能做到一半的蹬車動作。然後在一家麵館外面停了下來,支好車,跟老闆要了一碗熱水。這時候,我才看見,車杠上,還坐著一個五歲左右的孩子,臉蛋通紅。

他從身上背的黑布袋裡,拿出兩個饅頭,用熱水泡了泡,餵給孩子。

孩子很懂事,悄無聲的吃了。

我把自己的五塊錢給了他,讓他給孩子買些吃的。

我不知道為何一直記著這兩對人。

我們所在的人間,雖然痛苦,卻依然還有溫暖,不是么?


我們小鎮上有個知名度很高的乞丐,他叫李樹恆。初中時同學們還拿他的名字抖機靈寫成李丨一,一直只聞其名不見其人。有一天和小夥伴去電腦屋(那時還沒網吧)的路上見到一個老頭騎著自行車托著一個老太太,小夥伴趕緊拉住我說:那就是李樹恆和他老婆。我看著他們的背影,感覺就是個很普通的農村老頭老太太。

還有一次,在車站附近看到一個瘋婆子光膀子坐在牆角下吃煮玉米,其狀恐怖,耷拉著兩個乳房格外醒目,同學說她是李樹恆的老婆,她叫粉白白。據各種都市傳說他們至少有10萬存款,供著一個讀大學的兒子(供大學,那時很牛逼啊),甚至有人說親眼目睹李樹恆衣著光鮮的去銀行存款。

然而過了幾年我不再相信這些傳說了。那時我剛初中畢業在一家飯店裡端盤子,遇上婚宴特別特別的忙碌。經理給了我們一塌子一毛錢囑咐我們打發「財神」。果然那天來了四五個乞丐。臨宴席結束時客人走的差不多了,我們把桌子上的檯布(塑料膜)連食物殘渣包起來扔進泔水桶里。這時門口忽然衝進來四五個乞丐伸手就撈泔水桶,抓著檯布順著油就狼吞虎咽的舔……領頭的一個大圓臉乞丐左手少了中指和無名指,天然我愛你的手勢,煞是恐怖。

另一個端盤的小夥子悄悄地跟我說:這是李樹恆。這我才第一次仔細細細看清了他的長相,原來車站旁邊經常見到的這個乞丐就是傳說中的丐幫老大。

這時李樹恆一把從桌子上拿起半碗酒就要喝,經理連忙跑過去想要搶回來,沒想到他抓的很牢,廢了老半天時間才搶過來。掙扎間我注意到他的右手更慘,除了大拇指其他指頭全部都不見了。假如他真的有大額存款他會凍掉那麼多指頭?從泔水桶里撈食物吃?

而這些夾縫中生存的人群經歷著什麼樣的生活誰都不知道,他們的內心更加是個謎。那時粉白白已經凍死,又過了幾年聽說李樹恆也凍死了。

據70後朋友說九十年代槍斃可圍觀的時候,李樹恆帶著粉白白還有一群「財神」去刑場負責打理父母不要的罪犯屍體(大多是嚴打時期的嫖娼犯,家人覺得丟人不去收屍)。他們手裡拿著饅頭,公安離開後一窩蜂的涌過去眾目睽睽下用饅頭沾著腦漿吃。

這種乞丐,你說他們什麼內心?大概就是朱門酒肉臭,坊間人吃人那種感覺,只是他們數量太少,被主流社會視為異類,甚至是另一種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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