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言中一些有音無字的情況是一開始就有的還是由於讀音演變而產生的?
相關問題:
你知道哪些「有音無字」常用語和常用「字」?
這些有讀音卻無法寫出(普通話中存在持該讀音的漢字但均與方言音無關)的字詞產生的原因是什麼?
是一開始就只產生了讀音而沒有產生對應文字嗎?
還是一開始有對應文字但該字的讀音產生了變化從而使方言音失去了對應字?
還是兩種情況都存在或是其他原因?最好有引證具體研究或是實例。
兩種情況都有。
1.無正字某些方言詞可能源自一些少數民族的語言(但實際語意有可能已變),
可能有該民族的字或者根本沒文字。
閩南語有個 ka- (讀似普通話 嘎)前綴,偶或加於一些名詞上,
不知是否與上古吳越的「句吳」這種有關?
總之是個費考證的東西。
要不就是早在上古漢語他就是個雙聲疊韻之類的純表音的詞,
這些詞的字也會變來變去。
2.本字丟失
「的」是最好的例子。
充當所有關係或修飾關係的「的」,其實恐怕是源自上古漢語的「之」。
上古漢語的「之」有可能後來分化出類似漢語拼音di與ji兩種音
(類比的聯想是:英語t有時候也會變:nation的ti就變了)
後來di這種保留在口語中,可是人們漸漸遺忘其本字,
像ji的那個音演化成zhi,是讀書人對「之」的讀法。
於是口語的「di」就不知道到底是啥字,
為了表達這個字,早期的語錄啦、白話小說等等就開始亂用字:
我底、你底或我的、你的都用過。
後來才歸範地合併借用「的」(本意並非表修飾關係),發音也弱化成de。
回歸歷史去看,
表修飾關係的「的」是個本字遺失後有音無字再重歸範的好例子。
另外像「這個」的「這」或亦此類。
同意樓上,「有音無字」的現象,主要有兩種情況。
第一種,晚近借入漢語的、本來就不是歷史的漢語成分第二種,古代有字,但是後來口語和書面文字脫節。(這種情況對於大多數漢語來說是最常見的)第一種情況例如:
a.青海漢語的藏語借詞【阿烏】,即為兄長、哥哥、有或沒有血緣的歐巴的意思。b.東北漢語的俄羅斯語借詞【畢威】,即為啤酒
以上類型在漢族與少數民族交匯的地區,非常常見,這些借詞的辭彙和語音是沒有漢字的。第二種情況例如:
a.上古漢語的【父母】在口語中持續保留/pa ma/的音,而書面【父母】二字一直隨著同韻部的字的高化而變成o,變成u,隨後書面【父母】的讀音都和口語/pa ma/相去甚遠,所以造新的字【爸媽】來代表口語的/pa ma/,父母二字就再也不讀/pa ma/了而是讀書面音/fu mu/。實際上口語的高頻辭彙,變化速度是相對較慢的。b.陝西漢語有一個人稱代詞讀音和陝西關中的【茶】字同音,就是【咱】字,但實際上這個字的本字恐怕是【余】。宋元時關西一帶人自稱為【洒家】,《辭源》修訂本則說:「灑」(音zá)與「咱」「喒」同,「洒家」即「咱家」。陸澹安著《小說詞語彙釋》說:「關西人自稱為『洒家』。『灑』即『咱』之轉音。」,所以洒家的【灑】和關中人今天的【咱tsha24】是同一個字,且對應的應該是【余】字,【茶】的古字是【荼】,【咱、灑】的古字是【余】,【荼】和【余】發生了口語上的諧聲變化,都讀入【茶】音。所以這種由來已久的古音走向,往往丟失本字的關聯,形成無法寫出本字,但是存在本字的現象,這類現象各種方言都存在。c.西南官話、西北中官都有同一個語氣詞,西南官話讀s?,西北官話讀sa(甘青)、sia(關中)、?i?(西安),語意是一種催促情緒的表達,比如「你給他看一下se、看一下sa,看一下sia、看一下?i?」,表達的就是你快給他看看的催促情緒。而這個字的本字,實際上有可能是古代漢語的語氣詞【邪】或者【耶】,但目前不確定,而這個語氣詞的方言跨度如此之大,其形成時間一般不會晚於西南官話和西北漢語分家之後。---------------------------------------------------------------------------
補充一些自家渭水流域的方言本字和脫節本字的活躍語音(或者說白讀):橫:?y?/?yɑ(如開車時前面車一橫一橫的擋住你,或一根棍子橫在你面前擋路)橫:?y?/?yɑ(如把娃惹橫了,即為惹得蠻橫生氣了)餅:piɑ??/piɑ(餅biang餅biang面、麻餅bia)
蹦:pi?/piɑ何處:ɑ tɑ此處:t?? tɑ瀑雨:phei jy(自唐代詩詞就寫作白雨,白雨即為驟來的暴雨)否:phi?(就是不好的東西就叫否pie否pie,不好的形容說否pie氣,否極泰來的否)傻:kuɑ(西南官話和西北官話說一個人傻說的是瓜,本字其實就是傻字,上古漢語sq??ra??)蜍:tou(疥t?iɑ蜍tou就是癩蛤蟆)未:mo(沒mo有,就是未mo有,吃法沒mo,就是吃飯未mo,注意不是末)矣:lia(語氣詞表示過去時態,這個字普通話讀了)下:kɑ(等下ga子、嘗sho下ga子)
方:pɑ??(這幫、阿幫,即為這方,阿方,這邊那邊的意思)等等等等語言第一性文字第二性:文字的主要功能是記錄語言。一般來說總是語言先變化,隨後文字記錄這種變化。老百姓講話力求傳神,怎麼生動怎麼來,不會照著書本說話,於是語言發展如脫韁野馬。哪怕早就漢化了,我們說著漢語,也能創造出文字無法對應的新講法:上海人說刮辣鬆脆,為什麼刮,為什麼辣;北京人說黑不溜秋,為什麼不,為什麼溜,為什麼秋。——真的是本字嗎?真的有本字嗎?語言就變了,文字跟不上而已。於是只能隨便找個同音字湊合記一記,跟拉丁化沒有本質區別。這種情況下,就無所謂本字不本字了。
我來抖個機靈,biu也是沒有字的
很多口語或者方言里的找不到的字都用口字旁加一個表聲字來替代。比如粵語里的咁、喺、噉、咩、唔、啲、嘢、嗮、唞等等。普通話里的很多字,比如咱、咋、啥,也是這麼來的。
其實有些甚至是常用字,只是語音和普通話差異較大,所以被認為有音無字。比如上海話里的這些字:覺、擠、攪、微、味、縛等等。
兩種情況都存在。
先有方言發音,後出現對應的文字,但由於種種原因,一些字遺失,只留下了讀音。如山西方言中的ti ba gu,在山西太原縣誌中可以查出具體的字型,但目前手機輸入法無法打出。
如果用學術語言研究就是:語言是第一性的,文字是第二性的。現代語言學之父瑞士語言學家費爾迪南?德?索緒爾在他的《普通語言學教程》中提到:「語言和文字是兩種不同的符號系統,後者唯一的存在理由是在於表現前者」。
「語言不是說話,也不是所說的話」,語言不同於言語,「語言存在於說話和說出來的話之中」,「說話則是人們運用語言工具跟人們交流思想的行為,是為了適應他人的需要而存在的」。而「最初的文字,是書契,書是由圖畫來的,契是由記號來的。可是,單有記號,單有圖畫,都還不是文字,文字的發生,要在有了統一的語言之後。」文字是語言的符號,而且是基本的結構單位。語言是音、義的結合體,文字通過形與語言聯繫起來,如果文字不和語言聯繫起來,那文字也就無所謂文字。作為一個青島人,想說一下biang
據比較可靠的說法(我爺爺和我爺爺他爹說的),這個讀音源於「逼養」的連讀
這種將一個詞語拼起來,導致沒有對應的漢字的,也算是挺好玩其實是有字的,很多字在簡化時候不會簡化就拋棄了。
漢字簡化是為了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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