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或你的朋友寫過現代詩嗎?能不能分享一下?

希望大家能貼一些詩,讓大家欣賞。

沒想到這個問題突然火起來了。
收藏夾:詩如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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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年前,我也樂於嘲諷現代詩,從不覺得自己今生會寫詩。幾年後機緣偶至,我讀到了喜歡的詩,開始寫詩、發表詩,但不太和身邊人談論詩。寫詩時都是鬼鬼祟祟的,我在安娜普爾那雪山下寫,在媽媽去世的時候寫,在廚房裡做飯的時候寫,為經過我生命的人寫。
昨天剛好拍了照片,是《漢詩》收錄的我的十幾首詩,當作這個隱秘愛好的小紀念。

《北太平橋邊有一株桑樹》
六月的桑椹 已入土為安
明年的甜果子 還在樹根里安眠
我仍是那天的樣子
高高把籃子舉過頭頂
等待砸中我的第一顆幸福
當樹枝微微顫動
懸而未決的結果落下
一半在牆裡邊
一半在牆外邊
花和果實離得並不太遠
只是一個春天的距離
我們之間離得也不太遠當地球輕輕轉動
我一會在你左邊
我一會在你右邊

《最後的鹽》
順著時間往回走
海邊那個人還是你
堅固
潔白
清靜。
疑心過的 早已有了結局
從哪裡來,就回哪裡去
有道理的事件件無情。
我朝著山谷走
山頂有雪 雪上有雲
鋪天蓋地都像你
卻紛紛不是你。
從此
我將度過清淡的餘生
你是我最後的鹽粒。

《只有梨花不知道》
總是到了路的盡頭
才開始懊悔
半山腰遇見那一樹白梨花
就該停下
紮起籬笆
人間至此就這麼大了。
山頂的月亮也是彎的
遠方卻更遠
從前沒遇到的
下下輩子也不會相逢了
此刻歌聲直上雲霄
此刻歌聲微不足道。

《一次別離》
愛用不完了
又不能賣掉。
北方的冬天又冷了三度,
還有樹卻沒有樹葉,
還有愛卻沒有愛人,
梧桐和銀杏看上去差不太多。
從前,他們拼了命變成一個人。
如今
把對方 割下
剔凈
重新擁有兩具肉身。
在被下一陣北風捲走前
禮貌的道別:
前路無知己
生死各東西

《隱身》
不要對另一個人提起我
就像我從未出生在這世上
或者在你記事之前
早早逝去。
一棵樹夢見了前年的葉子
和泥土中的蟬衣
它們和我有相同的名字
有些秘密 要用多少靜默
才能證明自己 不曾來過
請求你
把我刻入墓碑
活生生的。
請求你
像失眠一樣失去我
分分秒秒的。

《不如》
一座始終翻不過去的山
不如不翻了
不如坐下來 扔掉匕首
把自己攤得 和大地一樣平整。
匍匐 鬆開拳頭 四肢流淌
露出畢生最柔軟的地方
養育出
一叢 好看的野花。
還有長路沒有走完
還有好酒沒有喝乾
做不完的事還有很多
這只是其中一件
不如靜止
聽群山在黑暗中 輕輕咬緊牙關。

《廚房裡》
廚房裡最柔軟的是肉身
最鋒利的是刀刃
老是逃跑的除了自己
還有混進蛋清的蛋殼。
廚房裡藏匿了萬物的屍體
和婦人的餘生
誘人的植物是葷
溫暖的動物是腥
寡淡而正確的是一生。
廚房裡曖昧如床
答案遍地
甜的反義詞不單是苦
有時 是酸
還可以 是咸。
我無法清白如飯粒
垃圾和珍饈來自一種東西
肉愛鹽
就像我愛你

《流放地》
越往南走
北就越多
殺不掉的都活在這裡
清白如我們
只能走個不停
慌慌張張用掉一生
只認識了一個陌生人
然後明白
罪和詩意,其實一樣多。
這裡的人沒有來生
一切因此變得簡單
在一座教堂前開始
在另一座教堂前結束
我們僥倖得到一點
終會償還更多
直到空空。
還來得及
折一枝木棉
樹枝在土中畫個圓圈
紅花插在鬢角
再剪來一方北邊的星斗
做兩個安分的囚徒
生一枚月亮般光滑的女兒
從此
安生

《1463》

兩萬五千里能有多長

他們走走也就到了

再遠

也遠不過那個遠行的人

前方是山

山的那邊是宇宙

宇宙的盡頭

卻還是山。

沒有什麼能比此刻更遠

再多走一步

他就不存在了

看山跑死了馬

風箏遠離了風

而光年

從來就不是年


《他們都很幸福》

男人大喝一聲

快跑!

鞭子利落的抽起

馬兒歡樂的飛奔起來

拉著滿車黃澄澄的瓜果

和他心愛的女人。

女人驚魂未定的回頭

又幸福的拍著胸口

「城管沒追上!」

馬兒同樣感到了幸福

沒想到在城市的街道上

跑出了草原的感覺


《糖醋排骨菜譜》

一鍋滾水

一塊老薑

倒入排骨

吐掉屬於它卻不該留的東西

半碗熱油

骨肉和蒜頭煎到金黃

一把冰糖

等它碎裂

融化

從剔透如冰

變成平靜而滾燙的岩漿

然後倒入開水

白霧猛然升起

北方的廚房如同南方的故鄉

放了多少糖

就放多少醋

有多甜膩

就有多酸楚

事情最後總是這樣

根據個人口味

鹽少許

胡椒適量

含混的辭彙在此刻變得恰當

把排骨煮到

當肉願意離開它的骨頭

時間不長

三十分鐘

足以度過一個短暫的晚年

用來想念平日里想不起的人

我可以精確的說出

那是黃色的芝麻

綠色的蔥花

琥珀色的糖

但我只能用比喻去描述

彼此沒有嘗過的滋味

松露是蘑菇大蒜蜂蜜

和雨後腐爛的濕泥

榴槤是乳酪松節油混著白蘭地

夏天的第一口西瓜

好過整個夏天的西瓜

排骨的酥軟酸甜

遠遠大於

愛情的那種酥軟酸甜。


《總有一次是永別》

有些動作微小

結果卻龐大

比如

明明還在原地

轉身

就面對了另外半個地球

說出再見

難於再見本身

就這樣

在一個冬夜

把所有木炭扔進火爐

取盡它們的暖

從此心如北極

南邊來的儘是春風


謝邀。———今天是父親節,獻給那些做父親的人———

《人到中年》

人到中年,

夾在親人的舌齒之間,

他戰戰兢兢,

怕被咬碎。

年輕時奮不顧身的緣由,

到老了是不管不顧的借口。

妻子是母親眼中他不孝的借口,

母親是妻子眼中他不愛的借口。

他是兒子嘴裡自己平凡的借口。

而生活不許他有借口,

只准他躲在廁所,

小心翼翼的,

抽一支最便宜的煙。

———————寫了多年詩歌以後,我才想到從沒有一首詩是寫給父親的————————

高中有一次去體驗生活,到工地掄大鎚,遇見個中年大叔,他講了他的人生經歷,勸我好好讀書,不要輟學。。。。。。根據的他家事寫下了這首詩。大學時候有一天翻到,突然感覺每一個做父親的人或許都有自己的難言之隱吧,才開始嘗試去理解父親,於是給自己布置了一個作業,坐三十多個小時火車,跟不同年齡不同地域的人聊他們的父親,後來我的感受是:代溝的形成不是因為年齡差異,而是因為人們常常勤於「愛」他們的父母,卻懶得去理解,於是只好用自己的方式,去「愛」自己以為的父母。家事的糾結在於,在同一個屋檐下生活的,有時是我們的家人,有時只是他們的幻像。


1.採桑子?詠膘

幼喵曾卧東窗畔,俊目修胡,照影嗅花花如面。不過一年,魚乾罐頭,餐餐饕餮不等閑,膘入喵腸,不見來時伴。窈窕少喵空念遠,道是歲月無情喵暗換~

(給我貓寫的詩)

2.
如果你說世界上還有龍,我一定相信。

如果你說有人會飛,我會猶豫下,能飛多久?
能不能穿越國度?飛過幾百萬公里的距離?
幾十米、幾里的話,我是相信的。再遠我就不信了。

我又不是大傻子!
3.

我要把全世界的鮮花都獻給你。

讓全世界的雨為你倒流。

讓全世界的星光為你而落。

讓所有河流離開表面。清澈無比。

讓所有貓跟著你組成軍團去打仗。離開貓的故鄉。

讓我變成另外一個人。和你永遠在一起。


附庸風雅寫的不算詩的「斷句」,真是為賦新詞強說愁→_→

《蘿莉控自白》
你可曾見過中國少女嬌嫩的軀幹?
開學時怎樣歡跳進入學校的大門?
是怎樣歡笑著紮起自己的束頭繩,
未變長的劉海跟著清風慢慢浮動,
柔軟的胸脯靜靜的覆蓋在校服下。
眼裡水盈盈的波瀾在睫毛旁蕩漾,
粉嫩的臉蛋怎樣飄散著誘人體香?
細白的脖頸又在微微地收縮顫抖,
不修長的小腿在台階上來回擺動,
淡淡的眉毛似月牙一般緩緩舒張,
白嫩手臂下隱藏著玫瑰色的火紅,
微微一笑宛如風中杜鵑那般迷人。
可是怎麼了呢?少女?為何抽噎?
眼中的波瀾泛起水花滴落在路面,
可是吳亦凡的專輯實在太過昂貴?
還是男友的心中人叫你吃醋憔悴?
唉,少女,你的心對我太過複雜,
我只好獨自欣賞那平坦的胸部了。

《人魚》
有時候, 在大海的渦流深處
美人魚在透光的水層里遊動
偶爾激蕩起幾滴鹹味的水滴
濕滑的鱗片像琥珀一樣美麗
它喜歡跟在噴出白煙的船後
離港口的燈火也越來越遙遠
它在海底撿起水草織的絲綢
彈奏起魚骨豎琴抒發著哀怨
它穿過扭曲的海岸追尋潮汐
正想拾起那掉進大海的豎琴
一隻利矢射穿它胸口的珊瑚
青黑色的血從傷口噴涌而出
它捂著傷, 栽進了大海深處
海水的蔚藍里, 人魚在遨遊


謝謝大家的支持,我另外幫我爸這個帳號還申請了個專欄,會持續更新一些作品,作品除了詩歌可能還會有小說(據老頭子言是本長篇..)喜歡的話就關注一下吧,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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貼兩首父上大人的作品(幫他弄了這個知乎帳號結果還是不會回答問題,攤手)
據說同一主題還有兩首,晚點再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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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坐我右後第七排靠窗的學妹

要想穿越三十六七年
霧霾、塵埃與心的柵欄
我唯有打開窗戶
用心撫摸你貼著窗格的臉

窗外是掉漆的方木護欄
還有橐橐作響的粗木地板
風吹著你的思緒以及你的眼
我帶著荷塘的蜻蜓走近你心坎

我本可直行卻繞了一個彎
想讓我的身體落滿你視線
我假裝怕曬就拐進了樹蔭
想確認你眼角餘光跟入了花影

我躡手躡腳走上杉木樓梯
桂花溢香蓄滿紅磚牆沙眼
我知道教室里我座位右後的第七排
靠窗的學妹翻著課本想著荷花開啟

鼓鼓的蓮蓬孕育幾多蓮籽
斥水的蓮葉留下幾多水跡
抽穗的蓮蕊引來幾隻蜻蜓
雪白的蓮花捲著些許粉暈

哦,還有黑漆漆的夜包裹著日光燈
飛蛾撲動撞著流汗的臉
打開摺扇流螢飛過黑板
蛙鳴荷塘搖動一個夏季

你那時正值花季
心裡是滿坡的花地
你用文具盒裡的七色蠟筆
繪著荷塘里霧氣氤氳的天地

我那時是一個吵事鬼
成天忌憚老師的嚴厲
當我看著你帶著筆走入荷塘
竟全然沒有了考試的壓力

多少年前我就想問問你
是否注意到塘邊小徑常有別的腳印
這麼多年我還想問問你
我的背影是否不小心撞入你的畫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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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致學妹

那一天在圩日看到你背影
陽光透過樹葉又熱又涼
撿了所有落葉裝了口袋
削尖指甲片片劃著你名兒

那一夜在街口聽到你唱歌
點著煤油燈尋遍了樂譜
不為作曲也寫不出歌詞
只為知道你對誰而歌

那一月赤腳走在石板路
不為夏雨洗凈酷暑
只為踩著你的腳印
跟著你裊裊婷婷凌波微步

那一季暖風吹拂你素衣
走長街問遍縫衣鋪師傅
為你裁一身飄逸的彩裙
需要當幾年學徒

那一年讀完書店所有的書
不為學問只為知道你心中所思
那一年寫了厚厚的日記
不為相思只為反覆描繪你容顏

那一課全然忘了老師教什麼
不為窗外春染園圃貓爬樹枝
只為等待你回眸一笑
萬綠叢中驀然花開
此生足矣不再虛度

那一刻神遊天外
不為得道也沒遇到神仙
只為你的憂傷奔走遠方
千里萬里慨當以歌

——————————
真想念小同學啊

老相冊的最後一頁

現在的手機
圖片能放上一大堆
但我當年的相冊
撐滿了也不過十幾頁

我不想把你放在第一頁
愛打架的都是男生
把他們都放前面吧
每次打開相冊
就先摩挲他們的臉面
誰叫這些傢伙
吵吵嚷嚷全是些厚皮臉

我不想把你放在第二頁
那應該是分我飯票的兄弟
每天清晨起床鈴響了大半天
他還卷著我的被子酣睡震天

我不想把你放在第三頁
那應該是溫柔敦厚的學妹
班長組長還有學習委員
個個教導我都像同齡的前輩

我不想把你放在第四頁
那應該是個講普通話的姐姐
考試時我想抄她的答案
聽不懂土語我就撓她的後背

我不想把你放在第五頁
那應該是個愛遞紙條的哥哥
那個紅著臉反著手接紙條的大辮子
常常害的我沒有了看書的心思

還有那張大合影佔了整整一頁
老師坐前學長站後活像七十二賢
要不要那樣緊張哦我的學兄學妹
光屁股游水沒見你抽筋
黑樹林里唱情歌沒見你犯暈

不知不覺手裡還剩一張照片
那不是我故意把你留在最後
這相冊最後一頁全是空白
我把你放在整頁的正中間

我想在你的左邊
畫上我的笑眼
我想看清你的睫毛
有沒有生氣的淚痕

我想在你的右邊
畫上我的耳輪
我想感受你的呼吸
像不像你的小手撓我耳根

我想在你的上邊
畫上我的雙手
我想梳理你的頭髮
看能不能織出花樣小辮

我想在你的腳邊
畫出一溪清泉
我想你時時刻刻
都倒映我的水面

我想在你的背面
還寫著幾行小字
那個愛我的小姑娘
是否水過三丘田

那個我愛的小女孩
花落花開花自在
清風徐來
飄走溪澗
空谷無音
知向誰邊

——————————
我想見到你

我還沒見到你
心裡早已在勾畫你
不知現在的你
是否從前的你

我想見到你
與其畫你一千次
不如面對面傻笑
我想見到你
與其凝眸記憶煙頭燒了手指
不如掐你手揪你耳痛到肉里
我想見到你啊
這三四十年你都去了哪裡
杳如黃鶴孤帆遠影水盡天際
就如我生活的城市碧空萬里
見不到故鄉的炊煙從瓦縫中升起

此刻南國邊陲風停雨歇
屋前屋後萬木葳蕤
陽光普照斑駁陸離
眼前晃動的總是同窗的你

那片綠葉
是坐第一排的你
老師偏心
總叫你回答問題

那粒松籽
是靠窗的你
你無心聽課
圩日的老街多有趣味

那棵粗糙而憨厚的棕櫚
是靠牆坐後排的你
你人高馬大蹭來蹭去
白石灰擦花了卡嗶嘰大衣

你叫我的小名兒
你故意起難聽的綽號
家人以為我腦袋迷糊
外人以為我入了外籍

我同你鬥嘴
說你爹是孫猴媽是妖精
你鄭重告訴我
神仙都生不了仔仔

那好吧,我生自媽媽腋窩
爹娘都出生在民國
不知當時的春風秋月
如何籠罩青磚灰瓦幽深院落

我們沒有血緣
每天喝同一口井的井水
你記得井口冬天冒著熱氣
我記得井台夏天滲出涼意

我們沒有約定
家裡都供著祖宗牌位
列祖列宗的笑容
都向著同一個方位

我們沒有任何訓練
都操著同一口方言
外人覺得古怪稀奇
遭罵了還說真有意思

閱人無數闖蕩數年
我只想見到你
皓月如霜光照窗前
我多想見到你

你的微笑甜蜜
似剛出罐的蜂蜜
你的淚眼迷離
似風中細雨流過草地

我不知道該緊握你的手
還是該攥緊你的臂
我想緊緊擁抱你
我想你啊我的姐妹兄弟

讓我好好看看你
你的額頭你的眼角你的膚肌
讓我好好感受你
你的風霜你的神采你的眷念

讓我好好打量你
你的挎包你的首飾你的著衣
讓我好好猜猜你
你的愛好你的意氣你的品位

你不用說什麼
你沒有秘密
你還是那個水渠里的搗蛋鬼
赤條條來去見首又見尾

你不用做什麼
也不用會意
當你用小指頭輕梳頭髮緩解髮髻
我看到了夢中嫵媚的你

你曾是我的唯一
你曾是我的勇氣
我漂泊萬里跨過世紀
卻原來你還是你
卻原來你就在那裡

這一刻我傷感悲戚
這一刻我欲哭無淚
我想抓住池塘中的漣漪
劃著水漂的瓦片
已經消失在水底


@小仙女的肉包子 (除了小仙女,本文嚴禁任何形式的轉載。)
1.《雨中別離》
空中飄起細雨
雨中站著眉目依稀的你。
你說明日便要離去
從此
我只在你的記憶里。

你說想再見一面
我卻沒有赴約的勇氣。
那時太過年少
不知最悲情的不是離別
而是你走後慢慢發酵的回憶。

你執傘看了一夜的雨
而我躲在雨中看了一夜的你
破曉後
你終於離去
只留下一聲輕輕的
輕輕的嘆息

2.《那個姑娘》

你說你愛雲的輕盈
於是從此
我只穿白衣。

你說你愛風的溫柔
於是我蓄起長發
在風起的夜裡登上小樓。

後來
你又說你愛自由
我懂了什麼
所以,我放你走

最終你還是愛上了一個姑娘
她不穿白衣
頭髮也沒我長
你卻為她放棄了
你最愛的流浪

我全副武裝
卻仍敗給了那個平凡的姑娘

3.《螢》
平日覺得觸手可及的流螢
只有當你愛上並追逐它時
你才會發現
那是星星。


………………………………………………
這三首都是去年寫的。

前年高一,有空,寫過很多,卻只有兩首能看。

4.《荼蘼》
夜色里
雨下得凄迷。
路燈落下光影
雨聲中卻那般冷清。

我想起了窗外那荼蘼。
陽光下的她
清幽白凈
她莞爾
風也變得溫柔。
她哀傷
雲也不盡憂愁。
多少人駐足屏息
屏息
唯恐擾了這片美好
驚了這處寧靜。

如此不染人間煙火的你
無人得知
你在雨夜裡凋零。
風消散了她的清幽
白凈也淪為一片泥濘。
終於
她在風雨中無聲無息地
沉寂。

這是一場雨的鬧劇
亦是一出花的悲曲。
有誰
與我同看這午夜的雨?
我嘆息
明日
應是殘花滿地。


5.《星辰》


夜色中隕落了一顆星星
無人得知
它去了哪裡

是成了滿載星輝與祝願的流星
還是無聲無息地沉寂?

我們,也終將各奔東西
我是會成為流星
照亮天際
還是隨波逐流
隕落成泥?

無論如何,若干年後
我希望你仍是那顆溫柔的星星
或許茫茫星海中
你不是最耀眼那顆
或許明月的旁邊
你黯然失色

沒關係
不要做那無依的浮雲
不要做那匆匆的落雨
你就是你
在靜靜流淌的夜色中
忽現忽隱


我靜靜的劃落天際
無聲無息
只希望你不似我
墜落,
沉寂。

………………………………………………
先放這麼多吧。

鼓起勇氣來試試答這一題。

我從小就喜歡寫東西,高中零零碎碎地寫了不少亂七八糟的玩意兒,去掉那些不堪入目的(…),還剩幾首,各位有什麼建議提出來,我好改進。

我很喜歡押韻的美,感覺朗朗上口。喜歡戴望舒和顧城。不過畢竟年少,讀的書還太少。若干年後再看這個回答,估計會捂臉無顏見江東父老吧…

總覺得自己的作品中有別人的影子。我在努力改進這一點,希望可以擁有自己的風格。


誰是康師傅的康師娘
公主和誰吻到天亮
每個小孩都有愛的奇想
我也一樣


《在放棄睡眠的夜裡,我想你》

大概是已經翻過去的日子
睡了太久太渾噩
又或者只是九點半那半瓶咖啡
總之睡眠劃著槳跑遠
我在漆黑的湖裡

經過一片零落的孤島
看見你落下的黑色羽毛
於是上了岸
任由風把我濕漉漉的頭髮吹起
吹成這些年理不開的亂麻

我看著那片輕快的帆消失於一線
明白你的詛咒不曾斷絕
從多年前起
總有那麼一些夜晚你隨著潮汐
一同浮出水面

我記得海鳥遠去的痕迹
記得火車悠遠的鳴笛
也記得每一朵花開放的日期
可唯獨記不得你
這是一件多麼滑稽的事情

一邊想念起起落落
一邊記憶越來越薄
我握著你留下的一絲半點
走著走著
回頭,生死寂寞

—————————————
昨晚寫的,各位且當個笑話看吧。

《作繭,於2016年12月11日》

無可回首/眷戀
曾以為手上線頭/彼端
繭里藏著自己

於是匍匐於泥地
虔誠過信仰
繞於掌中合十乞求

終是把縛束錯認
以為拯救狀如天使
需扯著人踩在世上方得悟

結果撥開眼前雲煙
以身/心/法或無一物
見者是世界

萬般於此中繁衍
我獨隔在外面


年少的心
都瀉在紙上。

一半來自筆管
一半打了手槍。


卸腰。先爆詩人照。
手機答好捉雞 明天開電腦

吃撐的學渣上考場
by 小眾作家 大coco
考完一場肚空空,
吃得太多胃痛痛。
下場又要瞎蒙蒙,
半年白學,
膝蓋跪得咚咚咚。
2013年12月26日
霧霾天 於4教

今晚月色很美
by 小眾詩人大coco
本以為今晚月色很美
背古社很累也能得到安慰
快瞎的雙眼才發現
雨夜哪有月色
只好凝視韋伯的臉龐
笑嘆 你妹你妹

19號樓的陽台
by 小眾派詩人大coco
白天你站在陽台往下望
看他是不是騎著單車來接你出門
那時風很清
他說看得到你臉上淡淡的紅

晚上你站在陽台打電話
問他自己是不是和月亮一樣好看
那時風很輕
還聽得到電話那頭他低沉的回答

你走下陽台
可以真實地看見
他的目光,正從遠方向你趕來
2014.3.4
雨點比風重的夜晚
(19號樓大多是文藝的文科妹子們,所以19號樓的陽台時常被輕聲細語霸佔著。


七夕

又是一個七夕,
我們一起過。
你過你的,
我過我的。

其實我覺得我的詩還行啊T?T


《一首小詩》

如果頭髮有味覺的話

嗯…最前面喜歡垂下來的那兩縷

已經跟著我吃了不少好東西了…

【卧槽這也能算詩?】

好了,我已經知道你們內心的OS了…


《最遙遠的距離》
(時今年離家再回學校讀書時寫下,當時父親已經肺癌晚期腦轉移又去北京複查……)

爸去北京看病,
有媽陪著;
我回重慶讀書,
獨自一人。
孤獨和陪伴是一個世界的差異,
就像
南下和北上
是人世間最遙遠的距離。


「義大利人與飛翔!」

作者:外星人

1.

黑髮的卡普羅尼
戴帽子的卡普羅尼
你所有的焰火都在草上
燃成灰燼

你是蓄小鬍子的
卡普羅尼,西西里島的
狂人卡普羅尼
你所有的飛翔都在草上
發生與完成

2.

在鋼鐵的翅膀上起飛的
卡普羅尼啊
你一邊殺死灼燒的狂躁症
一邊告誡世人要佔領深淵的
虛無

3.

二郎在孩提時代
就有一個飛翔的夢
可他的眼睛甚至看不見
星星的翅膀
後來他試圖製造飛翔
有時用白紙將石墨
一一吸干
有時,與黑髮的義大利人
在風中交談

4.

不得不提到那年的地震
脫軌的蒸汽機,泉水
遮陽傘,開滿野花的山坡
那頂險些被風吹走的帽子
和法語
這一切都是為了要說出你的
名字:里見菜穗子小姐

5.

你的飛翔要如何完成呢
二郎,你的夢就是現實的
地基,毋庸置疑
你要用櫻花雪來完成
你要用德意志的冷酷來完成
你要用卡普羅尼的忠告來完成
你要用菜穗子的血
來完成

6.

在我飛翔的時代
愛情是不死之身

女孩在泉邊作畫
陽光直插進樹林

No.2063 2014年6月22日


《新詩第四輯:酒詩夢句》
我寫了六輯新詩,這是第四輯,供諸君一哂。

傍晚

坐在花藤架下,
有風自很遠的地方吹來,
驀然,
簌簌落了一肩的晚涼。
這是寂靜的山中,
我是偶然的來客,
這是寂靜的歲月,
我是突兀的聲歌。
誰來把我拾起,
放於潔凈的石階,
當我低眉,
莊嚴得也如一尊古佛。

遇見

為何要遇見我呢?
本來我在世間就不孤單,
你為何還要來,徒勞地來
見我,思我,愛我?

那山脊開著的白色花朵,
是你走過時遺落的心嗎?
為何朵朵都楚楚可憐,
都在怨我,恨我,等我?

薄情

你該去看看荷花,
在水池那邊,
你投去一個笑,
或投去一串淚珠,
你且看,
荷花依舊是荷花,
她不會怨恨風把她凋零,
也不會感謝風把她吹開,
我想你也要如荷一樣,
不感謝我的來,
不傷感我的去。

交談

深夜是我們交談的時間,
以一種失意的狀態說起跌宕的生涯。
佐以酒,茶,一束萎去的花,
燈下,許多時間荒去。
我們討論來討論去,
卻從來沒個結果。
而你,
你是我親愛的菩薩。

總是這樣,
消息通過草的生長傳達出來,
所以你總守在菖蒲旁邊,
(菖蒲體柔弱,孤生幽澗傍。)
因而你也變得孤獨,
一下午的時間,茶水添了幾次,
雲朵溜過去了無數朵,
你想的卻還是那個人。
那是南方的神女,
居住在三峽?還是洞庭?
(洞庭波兮木葉下)
總是這樣,
慢,好慢,非常慢,
草十分慢地生長,
花十二分慢地開,
消息以無法令人忍受的慢傳達,
太陽淡淡,
北方的燈火和寺院,
躬耕在地主的私田,
妻子栽的梅花滿山。

如果你要暴虐,
就徹底地暴虐,
對遠方的雲和樹,
也待之像刀,像劍。

所以如果你要溫柔,
就徹底地溫柔,
對猙獰的山,
也待之像水,像暖。

郵票

十六歲的女孩去買郵票,
從滴水的屋檐下走去,
她見到騎著高頭大馬的春天排隊走過,
那一霎,她的身體被撕開一個孔,
愛情的光漏了進來。
她跟著一九四二年的大兵走了,
將自己變成了一張郵票,
貼在一封信上被寄走了,
這封信從來沒有投入過郵筒,
也沒有經過郵差的手,
幾十年來依舊在投寄的路上。
直到大兵拋棄了她,
從信封上撕了下來,
這張孤零零的郵票被風吹了回來,
靜靜地躺在商店,
等著一個十六歲的女孩來買。

對,這就是愛情

你在望我,
卻把眼神移向何處?
莫不是望我身後的雲,
看她聚攏,又散去。

對,這就是愛情,
深愛的,
總習慣輕輕掩去。

不如孤獨遠行

有花莫要貪折,
折來誰人堪贈?
徒讓花朵萎去,
不如孤獨遠行。

有酒莫要貪醉,
醉後有誰來省?
空教酒濃夢斷,
不如獨自清醒。

有情莫要貪愛,
愛後方知難醒,
枉把一生空付,
不如愛得輕輕。

酒還需淺飲

酒還需淺飲,
愛還要滿斟,
不醉才能賞花去,
愛夠才可了前因。

夢還需做完,
淚還要滿眼,
夢斷才能安睡去,
淚盡才可散劫緣。

寂靜

寂靜就是在斑斕的花中
找到一枚孤獨的葉子,
也是在找到了這枚葉子後,
轉瞬間就忘記。

我只寂寞一下下

愛有那麼多,
我分那麼少,
別人又哭又嘈雜,
我只寂寞一下下。

昨日恩愛好,
今日憎怨了,
別人心事亂如麻,
我只寂寞一下下。

來時興沖沖,
去時更匆匆,
別人相愛又相殺,
我只寂寞一下下。

盛開也是花,
凋零也是花,
別人全然傷心了,
我只寂寞一下下。

天上的草長在地上

天上的草長在地上,
就成為了人,
人是天上野生的草,
野蠻,低賤,
哪裡有空隙就長在哪裡,
天上的牛羊想來吃我們,
就變成了雲,
你看,
這朵像牛,
那朵像羊。

槍口上長滿了野花,
墳墓上插滿了炮彈,
十字碑撐破了天空,
我在火焰上,
種草。
種草。
我在乳房上,
煉毒,
煉毒。
紛亂的屍體亂七八遭地被野狗咬,
而蒼鷹在射擊野狗為樂,
落日落下後又爬起來,
成為了邪惡的眼睛。
我看見我看見,
眼淚像鑽石一樣珍貴,
也像塵埃一樣廉價,
我笑,笑,笑
我瘋,瘋,瘋
我把心臟甩出來蓋在赤裸的星星上,
我把腦子挖出來餵養飢餓的蛇,
我不死,
我就不死,
我長命百歲。
我百子千孫。
我把地平線畫成紅色,藍色,黑色,
我在隔離帶上插上旗子,中國的,美國的,日本的,
我坐在空空蕩蕩的房子里,
寫,寫,寫,
既然活著沒有意義,
就為意義而活著。

夜晚是一杯酒精含量達一萬度的酒,
能醉倒月亮,太陽,
卻醉不了我,
我保持著清醒,
看著夜色從我面前無奈地走過。

醉酒

(畫外音)
在這個濁世,
誰敢獨自清醒?
爛醉去吧,
沒人會指責你。
(啟幕)
啊,那就上酒來,
多少斤?
一萬斤!
只可多不可少!
喝得了嗎?
你來稱下我的愁郁,
多少斤?
一萬斤!
好,莫廢話,上酒來。
(畫外音)
他醉了,
找不到回去的路。
(再畫外音)
根本就沒有路,
來的沒有,
回去的也沒有。

如果生命終將沉默

如果生命終將沉默,
我是否該發出微弱的喊聲?
如果生命終將進入黑暗,
我是否該點燃一盞孤獨的燈?
洶湧的波濤湧上了岸,
摧殘了剛鋪開的野花地,
天上的星星墜落了,
砸中了仰望著的眼睛,
我是否該從山峰撤退,
又是否該從歷史上抹去我的名字?
我是否該活著,
一個人旁觀?
那麼潮水退去,
野花重新長出,
我的王位在哪裡?
那麼隕石重新變回星星,
我該仰望何處?
如果生命終將重生,
我是否該唱讚歌?
如果生命終將燦爛,
我是否該向其跪拜?

情慾

誰的情慾紛紛,
不肯冷卻,
非要像火蓮那樣開放,
連佛陀走過也要閉眼,
誰就是不肯凋敗,
就像不肯死去,
堅挺地保持著情慾,
紛紛,不落下,
這絕美的兩個字,
播種在了誰的身體里,
生長在了誰的思想里,
最終結出了腐爛的芳香的果子,
而誰敢品嘗這比毒藥更鮮美的珍饈,
孤獨的席宴上,
坐的永遠是狂歡的人,
啊,情慾,
誰信仰這兩個字,
誰就能長生不死,
誰就能化腐朽為神奇。

路過

當我路過那裡時,
花瓣便紛紛飄落了下來,
我知道這是你幽密的心事,
矯揉地不讓人懂。
聞說你有九曲的心腸,
還有七竅的玲瓏,
你原是巫山的神女峰,
化作今生我路過的風景。
我怎麼會不珍惜這麼貴重的心意,
所以為了報答你,
我更不能停留,
當我輕輕走過時,
你千萬不要落淚呵,
這已是我最大的溫情。

愛你

你的唇就是你的手,
你的手就是你的笑,
你的笑就是你的眼,
你的眼就是你的恨。

所以愛你是一涼吻。
愛你是一執手,
愛你是一微笑,
愛你是一回眸,
愛你就且相忘。

不生一念

不生一念,
不懸一線,
一朵小花盛開也很危險。

不生一念,
便無戀棧,
一個微笑也很危險。

不生一念,
不困於難,
一彈指也充滿危險。

不生一念,
方寂萬緣,
每個開頭都很危險。

我聽懂了你的寂寞

我聽懂了你的寂寞,
你的寂寞是由於愛我,
我原想你寂靜地開,
寂靜地落,
你卻熱烈地要做一隻飛蛾,
決絕撲火。
當我避開,
以為你懂了,
你卻低頭,
悔恨,
真如一朵花萎去,
而這畢竟是命運的錯。

困夢

最是輕靈的一笑,
一切都暖了,
一切都遠了。
我也困極了,
我要看著山睡覺,
要枕著水睡覺。
讓風別叫我 ,
讓鳥別叫我。
讓他們和蜂玩去,
和蝶玩去。
門前有花在開,
天上有雲在飛。
做的夢很好,
想著的你很好。

我不喜歡風吹過你時,

我不喜歡風吹過你時,
你很享受的樣子,
你的快樂只能我給你,
我也不喜歡烈火炙烤你時,
你痛苦的樣子,
你的痛苦只能我給你。

世界上有很多漂亮的花,
梨花,薔薇花,牡丹花,還有海棠花。
我愛這些花,
用他們佐酒,寫詩,
以及送給心上人。
可我父親不喜歡,
他喜歡稻花,
在金黃一片的時候他最歡喜。
可我母親不喜歡,
她喜歡菜花,
在白燦燦一片時她最歡喜。
我愛花的凋零,
他們愛花結出碩碩的果實,
所以我流離了一生,
而他們深沉地愛了一生,
等了一生。

白色

胚胎是白色的,
生產的褥子是白色的,
剛睜開的眼皮是白色的,
看到的太陽是白色的,
拿起的書本是白色的,
捕捉的蝴蝶是白色的,
教室牆壁是白色的,
精液是白色的,
第一次牽的手是白色的,
吻是白色的,
婚紗是白色的,
月亮是白色的,
生活是白色的,
頭髮是白色的,
砍破血肉而露出來的骨頭是白色的,
蓋在屍體上的布是白色的,
燃燒的火焰是白色的,
立在墳墓前的十字架是白色的,
多年後,墓旁盛開的野菊也是白色的。

爸爸

我家的鐵犁口鏟掉了一個春天,
我家的鐵榔頭敲掉了一個夏天,
我家的彎鐮刀割掉了一個秋天,
我家的鐵火爐燒掉了一個冬天。
我爸爸鏟啊,敲啊,割啊,燒啊,
沒有一天休息的,
就是這些傢伙休息他也不休息。
有一天我問爸爸為什麼不休息,
他說你還沒長大,
後來我長大了,
問他為什麼不休息,
他說你沒有娶妻,
後來我娶妻了,
問他為什麼還不休息,
他說你還沒孩子,
後來我有孩子了,
我有孩子了,
我卻不問了,
他對我意味深長地笑起來,
我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去。
再後來他終於休息了,
我卻忙了起來,
有一天他問我為什麼不休息會,我們爺倆喝杯茶,
我說孩子還沒長大,
後來孩子長大了,
他問我為什麼不休息會,我們爺倆下下棋,
我說孩子還沒娶妻,
後來孩子娶妻了,
他問我為什麼不休息會,我們爺倆說說話,
我說他還沒孩子,
後來孩子也有孩子了,
他卻不問我為什麼不休息了,
因為他太老了,
再也不能和我做一樣的事情了,
就是說話也太費力氣。
再後來我也終於休息了,
我說,爸,來我們爺倆喝杯茶,
來我們爺倆下下棋,
來我們爺倆說說話,
可是他再也不能了,
他已經不在了。

失眠

端著夜色的杯子,
我想到了死,
每一夜都是冗長的祭奠,
而我已厭煩。

寂寞一

夜的杯子發出叮噹聲,
前院的花就落了一半,
鴉騰飛起,
凄慘地叫著。
最可憐的是月色,
穿過朱戶,
照見的只是一個睡著的人。

寂寞二

收羅的好酒只能放入地窖里,
和人只喝茶,
飲月色。
在夢裡可醉,
卻又要醒。

一宿的失眠

昨夜一宿無眠,
像微微的酒酲。
我枕著月亮和
十二顆星辰。

最好有個打挷的人,
隨時告訴我時辰,
我便知道何時做夢,
何時該醒。

我不想在錯誤的時間睡去,
也不想在錯誤的時間醒來。
我是一個人,
我只想聽最真實的聲音。

懺悔

即將凋零的木槿花來向我懺悔,
說她浪費了整個春天,
於是,
我想起了我的一生。

叛亂

我要送你一場溫柔的叛亂,
像蝴蝶背叛春天,
像春水忤逆地湧上了岸,
殺頭殺不絕,
絞刑絞不斷,
我要你像野花,
佔據所有消息傳來的通道,
我也要你像生殖器和子宮,
孕育下一個陰謀和戰場。
你會是叛亂的主力,
收割悲傷與快樂像收割稻草。

今天適宜讀詞,
讀浪淘沙,
最好是李煜的。

今天適宜想一些事情,
想失去的或得不到的,
最好是一些一提起就悔恨的。

當然今天也適宜想人,
想一個寂寞的穿短袖衣衫的婦人,
想一個洞深的充滿情慾的窗口。

慾望

有人想和魔鬼跳舞,
有人想和菩薩做愛,
而我只想,
一朵花凋落的瞬間,
能記住我。

光明

女人是深沉的夜色,
男人是突然刺入的荊棘,
在痛苦的高潮間,
他們孕育了光明。

消息


我會等在風口,
等大洋那頭的信息,
風吹過了幾萬里,
你身上的味道淡淡的

溫柔地腐爛

你要熱烈地綻放,
或者溫柔地腐爛,
把最美的事物用最殘忍的方式肢解,
你不會是犯錯。

你來到人世間,
不要只是單純地生活,
你要愛要恨,
要用盡自己所有力量。

我懷疑人們都不會愛

我懷疑人們都不會愛,
因為付出時想著收穫。

我也懷疑春天是個假消息,
因為凋零比盛開殘忍。

人來世間一次不容易,
就愛就恨,
就不要留一點力氣。

單程票的彗星路過春天

單程票的彗星路過春天時,
你還很遠,
你還不懂愛情,
你把信件壓在枕頭下,
度過了艱難的三月,四月以及五月,

你看到花都開了,
你看到花都謝了,
你卻沒有哭,
你還有六月,七月,八月以及剩下的所有月份。

你終於知道菩薩和佛陀都是草木變的,
你終於知道了人心不一定是肉長的,
你看到了月亮上的坑洞,
你也明白了人的一生也許是一個懲罰。

啊,單程票的彗星路過春天就一去不復返,
消失在哪裡你也不知道,
當你不再追問它來自何處時,
它就能安然地消失得好遠好遠。

別人讚美你的綻放,
我卻要讚美你的凋零,
儘管你綻放得優雅,
凋零得狼狽。

在人世中,我已恍然明白,
有時候,結束要比開始需要勇氣。
也有時候,摧殘要比創造必要。

鳳凰

這是一座溫柔的城,
有南方的四月天氣,
我為尋找一朵雲來到這裡,
遠的卻是山水,
近的卻是月亮,
我昨夜枕著濕潤的夢,
夢到了一個人,
她笑起來是蕩女,
莊嚴起來是菩薩。

我如煙花寂寞

我如煙花寂寞
煙花便不是我
夜色
紛紛墜落

漂泊

有些人走在路上,
只是為了看風景。
而有些人走在路上,
就只是為了走。
你無從分辨他們的優劣。
從故鄉分出的兩條路,
都一樣美麗,
也一樣通向漂泊。
如果你願意去走,
而不是老死故鄉。
你終將會看到花朵萎去,
孤獨的秋葉落滿路旁,
而你的足印也留得很長。

世界是個空箱子

世界是個空箱子,
誰也填充不了什麼。
你看太陽填充了光,
夜色一來就空了。
夜晚填充了夜色,
卻又懼怕黎明。
至此所有的事物都謙卑起來,
路延伸到海邊就停下,
山插入雲霄就不再長高,
人總把另一面歸結為神秘。
但就在此時,
山中有朵野花開了,
只佔了世界小小的小小的一隅,
我們卻覺得她佔有了全世界。

建造

如果天堂在我面前崩塌,
我會撿一塊磚石來建造地獄。

此後就是離別

世界上有無數種離開,
你千萬別學花的凋零,
如果終究挽留不住你,
請像風一樣,
有序,優雅,
來得無蹤去得無影。

塵世喧嘩

一枚小小的郵票被錯寄到人間,
驀然喧嘩,
於是驚慌地尋覓郵差,
想重新回到郵筒。
卻不意被風騙了,
在喧嘩聲中,
和著枯枝敗葉,
飛入了熊熊的火中。

交談

春雨打在窗篷上,
有雨打芭蕉的效果,
深夜乍醒的人,
便和古代愁郁的詩人有了共通。
我們隔著時間的縫隙,
以春雨為交談的語言,
不倦地聊了一夜。
我們的一生都花在了沒用的事情上,
無數悲歡成為了空白,
我們的聲音以文字的形式顯現,
竟全是問號和斷續的句點。

如來


凋殘的茂盛,
枯萎的盛開,
春風過處,
皆是如來。

如果你看到了世界的骯髒,
那只是你和它不夠遠。

罌粟花開在遠遠的山上,
猶如聖潔的菩薩。

海棠

菩薩在夜裡突然寂寞了,
便命老僧燃起了一盞青燈,
門外的海棠經不住誘惑,
於是顫抖著盛開了。

不要在悲傷時想起愛情

不要在下雨天不撐傘,
一個人走在孤獨的街上,
不要在風中說關於凋零的事,
白色的花在寂寞地飛。

也不要在黃昏時喟嘆虛度的年華,
酒已經被蒸發,
也不要在夜晚沉默,看燈火收盡,
會毀了夢的清靜。

人生總是這樣,
不要在悲傷時想起愛情。

不要溫柔地離開

不要溫柔地離開,
請弄出一點動靜,
像狂暴的風掠奪花園,
像美麗但危險的懸棺。
也不要沉湎於麥子釀的新酒,
四月的反常氣候,
以及南方的夏季憂愁。
也不要相信孤獨,
海邊的房屋,
以及縹緲的一生幸福。
就請發出狂暴的呼喊,
就請享受最後的狂歡,
就破壞,就悲傷,
就把一片葉子寄出去,
就走下去——永遠。

在月亮下走

我要在月亮下面走,
走回來,
讓風穿過死亡的空隙,
吹過來,
我要在世界上走。

我要大地長滿綠茵茵的草,
草都開滿花,
花都能結果子,
果子都能成熟,
我要在希望中走。

我要人們都不悲傷,
我要人們相互守望,
我要你去的方向都有盞明亮的燈,
我要你回來時永遠有個人在等。
我要在愛中走。

我要困苦時有個人在身旁,
我要幸福時有個人能分享,
我要世界雖然很大,但我們不會感到渺小,
我要時間很短,但我們不會覺得遺憾。
我們終將穿過歲月的苦難,安然地說起我們的一生。
我要在愛情中走。

在春風中

你低頭,在春風中,
八百里的快馬也追不上那一笑的朦朧,
你含眸,在春風中。

我向你看去,在春風中,
卻極輕極柔地寂寞了,
你不解,為何在春風中。

做了一個夢,在春風中,
不想再醒來了,
就這樣死在春天的風中。

一朵花與我

你太弱小了,
可我不想憐憫你,
於是我摧毀了你,
因為只有如此,
才會有一百個春天在等你。

罪惡

我先於世界而腐爛,
來看我的人卻完好,
墳墓卻完好,
墳墓前的野花和蝴蝶卻完好。

當秋風穿過豐收的果園,
當農民將莊稼收割,放入倉庫,
當醫生剪斷嬰兒的臍帶,
這時你們要來看我,來向我懺悔。

懺悔你們為什麼完好地活著,
而我卻死去,
懺悔你們為什麼生機勃勃,
而我卻過早腐爛。

從地底的怒吼,將是你們的罪惡之鞭 ,
你們要來為我低低哭泣,
要用你們的眼淚來洗刷,
生的罪惡。

我以戀過雲的心來戀你,
我也以等過風的心來等你,
花呀花,請別凋零,
請別落於我的心。

咀嚼

讓黑暗來籠罩黑暗,
讓謊言來掩蓋謊言,
我在故鄉的山上咀嚼著白茅草根,
苦澀地甜著。

誰用愛情來誘惑我?
誰用死亡來誘惑我?
誰剝開了時間的皮膚,
露出白生生的骨骼?

在陰鬱的屋子裡

日光照進來,
猶如胴體的雪白,
我是世上最殘暴的君主,
打著悲傷的旗號,
掠奪!掠奪!
愛我的,向我臣服,
不愛我的,向我臣服,
臣服於我的威嚴,
臣服於我的懦弱。

故國

文字里延綿的江山,
是故國的背影,
刀背聳起,故為山,
乳房凹進,故聚水。
馬蹄下的雪來自長白山的頂峰,
我喝的酒是昆崙山的千年玉釀。
曾經邊關告急,八百里加鞭,一萬里烽火,
曾經有人在當詩人,有人在當妓女,
風風雨雨幾千年。
如果要記得,就記得你,
如果要忘記,就忘記你,
啊,故國,歷史讓我們重新選擇,
而我堅定地站在你那一面。
雖然你衰老,孤獨,貧賤,
雖然你無數次毀滅於火又從火中重生,
但是故國啊,諸山最高你最高,
諸水最長你最長。
我枕在你殘破的夢裡再尋覓一次圓滿,
我憑藉你的聲音穿過天垠直達人生的岸邊,
故國啊故國,
刀光劍影遠去又到來,人們負心又被負心,
只有我是忠誠的,活著為了死去,死去就不再復生,
只有我是堅韌的,骨骼做鐵,埋在地下,肌膚腐爛,滋養樹木,
故國啊,
聽吧,號角已經吹響,要出發了,
看吧,大船已經靠岸,已回家了。

開車

昨夜我夢見我在開車,
車在原地亂轉,努力地想找出一條路,
卻總是無法出發。

這讓我悔恨我的人生,
把未來設得太遠,
啟程的時間推得太后。

一片雪

莫不是因為你消失得太快,
所以要愛得熱烈,
非用你本來就冷的身體,
去觸碰愛情的炙熱。
於是,你剛伸出手,
就化作了水。

落了

梅花落了,
人們變得孤獨。

無夢的蝶

蝶的夢終於被她失落了,
她像是被情人拋棄的孤婦,
有一絲怨懟,有一絲無奈,
總不能再去尋找了,失卻的就永遠失卻了。

而她不久後卻愛上了不做夢的夜,
一覺睡到天明總歸是好的,
當夢從貪玩的路上回來,蝶冷冷地拒絕了它,
並再也不見它。

郵票

現在已不時興寄信,都是發郵件,
所以郵票便沒多大作用了,
想一個人時點擊一下滑鼠,
相思就發出去了。

凡事都被精簡,變得無比便捷,
愛情也被手術刀肢解,只留下單一蒼白的主體,
那回婉的目光沒了,那欲說還羞的話沒了。
郵票輕輕地枯萎了,飄了下來。

每一天都很慢

時間以一種優雅的速度流逝,
像是杜鵑的聲音,像是長信宮裡的夜漏,
每一天都很慢,慢得悶人,嚇人,哀愁人,
李清照在樓上寫了《聲聲慢》,
柳永在妓院寫了《木蘭花慢》。

霧氣一飄就要飄一整天,
水波在一個世紀里重複迴旋,
目光穿過窗欞,在幽深的廊道里蔓延,
以為很慢很慢的,
而驀然間誰拉住了我的手,一拽,
我就脫離了軌道,只有一瞬間。

有光在燃燒,
燒乾了世界上的水,
還有那些悲苦的淚。

白色的蘆葦猶如羽毛在飛,
而時間是倒懸的海,
倒出了所有卻裝不進分毫。

如果註定要離別,
我們又將向哪裡去?
而風在猛烈地吹。

在深夜

有一盞燈遠了,有一盞燈近了,
有一顆星閃了,有一顆星暗了,
在這個夜深里,我想寫詩。

遠的像一點夢,近的投入我的眼中,
閃的向我走來,暗的別我匆匆,
在這個深夜裡,我想寫詩。

故國

我不懂去國的悲哀,
但江南的景色我是懷念的,
吳宮的煙月雖然看不見了,
但傳說總是不消逝的。

人們都說我是黃昏的一個影子,
帶著故國的蒼氣,
(金陵王氣已黯然收起)
我在小小的茶杯里設一個賭局,
輸了我就回家,贏了就喝這杯茶。

兵荒馬亂與他們何關?
卻依舊死在馬蹄和刀弓下,
不要把所有的東西都賴在酒上,
(除了會讓人愛上另一個人)
我們實際上並沒有出多少力氣。

三千里的故夢,十萬里的河山,
和我們大概沒多少關係,
大概只是詩人落淚後的一句怨懟,
我們依舊在高樓上醉酒,不願意醒來。

當深夜我們孤苦無依

深夜時,人和人就會孤獨,
就會脫光衣服,肉貼肉的相擁,
苦雨就會傾盆,星火就會燎原,
眼睛就會瞎掉,什麼也看不見。

此刻說愛情太遠,遠在了天邊,
但也沒什麼是近的,
只有乾淨的,赤裸的兩具肉體相擁,
像是雪撞擊著雪,鐵撞擊著鐵。

情慾

深宮是可怕而絕美的所在,
皇帝因為情慾賜出了無數條白綾,
紅了的臉,發燙的耳垂,吊著的最後一口氣,
在喘息,像是要把一個世界從肺裡面喘出來。

這是我愛看的表演,
夜色聚成了山,散成了水,不見了。
這是我自我毀滅的舞台,
表演,表演,零的維度上住著漫天的謊言和真情的淚水。

愛情

美麗的事物都很危險,
讀一首詩也可能愛上一個人,
於是人們小心翼翼,看山、看花時,
有心事也不給別人說。

記得去年的梅子酒,紙鳶,
都成了今年的秘密,
沒愛過人的人終於得到了全面勝利,
而歲月就此垮下去,開始了浪漫的一生。

在窗邊的紫葵花還沒睜開眼睛,
就聽到有鑰匙打開鎖洞的聲音。
咔嗒——咔嗒——
進來的人倚在沙發上,始終沒說話。

猜測是愛情最擅長的東西,
有時猜對,有時猜錯,
可惜沒有任何獎勵和懲罰,
只有十二月的雪花在飛。

如我能當官

假如我能當官
我一定去當宋朝的官
一來我大概不會被砍頭
二來估計能遇到蘇東坡

如果俸祿夠多,
除了吃飯喝酒外,
我還要養幾個美麗的小妾
並聽命於一個河東獅

當然最重要的是,
我寫的詩詞可以寄給某個被流放的朋友
而不是被人刷屏刷得無影無蹤
自然喝酒也不是為了討好上司

最後我還想罵罵皇帝
再蹲一次大獄
退休回來的路上如果能遇到金聖嘆
我一定會告訴他穿越的秘訣

世界上的人都很傷感,不止我一個


一棵白色的樹在長,
暮色暗沉。
一些歸來的人,
在月亮下晾曬一生的夢。

這是個狂歡的時代,
當每個人都享受過,
才知道世界上的人都很傷感,
並不只是因為寂寞。

女鬼

她是凄美的,這隻女鬼,
飄蕩在原野,像是一縷煙,
在跳舞,在向遠山顧盼,
水色的眸子里有個月亮,
這是太過於哀傷造成的。

她飄蕩了多久呢?
光緒年間,民國,還是在解放後?
一陣風,送來了一個紅色的燈籠,
野草水淋淋的,蘆葦又高又挺拔,
她低著頭,撥浪鼓似的,
紅色的尖鞋,在踩,死命地踩一些站不起來的東西,
發出刺耳的恐怖的聲音。

我是華麗盛宴的流客

這裡是春天的介面處,
的確是的,
在長滿鐵鏽的空氣里飄蕩了一種濕黏的曖昧。
像是動物交媾後的草原,
像是孤獨後了的孤獨。

的確是的,詩行被果子酒淋濕掉,
像是情人沒有言明的告別,
舉著手,回蕩著,在風中,
像是一隻被昏君擺弄的木偶,
做著向前向後的夢,的確是的,是夢,
充滿了一種生鮮猛烈的悸動的夢。

我能說什麼呢?我能說服誰呢?
我能做的也不過是不被別人說服,
過自己的日子,我常是華麗盛宴的流客,
眼睛盛滿了消磨不掉的光明與黑暗,
我能做什麼呢?
在這原子彈爆炸過的人生里,
我能做得不過是在這廢墟中變成廢墟。

要變得狂暴


親愛的人啊,

請你不要追逐雲的方向,

那不過是風的軌跡,

也請不要向地平線眺望,

那不過是遠方的信號。


不要輕易被表象迷惑,

要殘忍地深入事物內核,

像是鑽進動物的胸腔,

取出還散發著熱氣的肝臟。


變得狂暴吧,

只有狂暴才有力量,

狂暴吧,像是暴風雨,像是投出的標槍,

撕碎一切的外在,投中萬物的核心。

把愛情丟給黑夜吧

把愛情丟給黑夜吧,

被愛情傷害的人,

丟入吹著北風的楊樹林,樺樹林,

然後借著夜色逃開。

不會有人知道你的懦弱,

也沒人憐憫你的哀傷。

丟棄吧,將愛情丟給黑夜,

像是將肉骨頭丟給狗。

被愛情傷害的人,

你有理由這麼做,

丟棄吧,把愛情丟黑夜,

讓飢餓的黑夜飽餐一頓。

黑夜

黑夜裡人們無所依靠,

光著膀子在喝酒,

南方的城市裹上了一層白磷,

像是鬼火一樣在燃燒,

路啊,還在建造,

風啊,還在奔跑。

孤獨之人不得不放棄名姓,

歸入黑暗,

而黑夜將如癲狂的醉夢,

向著人心最柔軟處傾灑。

狂歡是一件可恥的事,

終會被審判巨輪碾壓。

鐵匠

寒風凌冽,

最適宜生火打鐵,

高舉手臂,猛地砸下,

便在寂寞的山間打出了一捧清雪。

在不遠的集市,

晃有一卷酒旗,

那不打烊的酒肆,

定是人間的歸宿。

打完鐵後必去沽一壺酒,

飲了就醉,

帶著四分傲氣,

三分酒氣,

和三分孤愁。

不在人間


想來我必不在人間,

故而什麼都不愛,

我出門只是為了黃昏回來,

回來亦只是為了清晨離開。


生命於我的意義,

不過是為了旁觀每一次的花開花落,

所以我恐怕是最溫柔的佛陀,

愛你們都總是以沉默。

糧食不能填滿飢餓的胃


田野上有隻鳥在飛,

那是一隻灰色的斑鳩,

它正在尋找沒有收割乾淨的糧食果腹,

穿過凌冽的空氣,映著薄藍的天空,

在南方的清晨,

一種覓食猶如祭奠似的莊嚴。


糧食不能填滿飢餓的胃,

所以我們還有天空。

生不能詮釋生命的意義,

所以我們還有死。

祖先千百年來彎著腰在曠野里尋找糧食,

高粱、玉米、水稻——

還有貧賤的骨骼和雪。

天空暗下來定有些我不知道的緣由


天空暗下來定有些我不知道的緣由,

一個人和另一個人相愛必是不只因緣分,

誰能相信一些酒覆蓋在別人碗里,就成了薄薄的一層時間,

在這個夜裡,往前推一百年,一千年,一萬年後,

是不是也有個人像我這樣坐著,借著光寫詩?


定有些不變的規律在支配著一切,

定有些人甘心做一些沒有用的事業,

此刻,我只想問這些人的名字,生卒於何時,

我做的定是空洞的模仿,像是對著光在牆上留下影子,

那麼是誰最先開始創造,創造了這一切?

誰能這麼偉大,讓所有人都只能模仿?

而我只想知道,在無數無數歲月前的夜晚,他在做什麼。


定是沒人能給出答案,

像是鳥綠瑩瑩的眼睛,像是沙化了的貝殼,

聞之就禁不住傷感,誰能相信我們看到的一切都沒有來由。

我在想,是什麼血脈能如此傳遞,不通過婚姻,性交,分娩,

能在這麼長的歲月里傳遞,而傳遞的依據又是什麼?

而從我祖先的痕迹來看,這是一條不能盡尋的殘缺線索,

那定是再沒人能給出答案。


星斗從來不指向光明,只把人指向迷惑,

我想,歸宿在哪裡?在星空的盡頭還是墓碑深處?

誰能相信這只是其中的一截?無頭無尾,

那麼該是多大的一隻手在操控著這一切?

他的原因是什麼?是什麼動力趨勢他做了這一切?

定是沒有原因,

天空暗下來定有些我不知道的緣由。

怯弱

此刻我只想盡情痛哭,

我本來就是一個怯弱的人,

我欲伏在黑暗的肩頭痛哭,

也欲躲在光明的懷裡痛哭。

我是一個怯弱的人,

所以文字和語言會使我流淚,

所以愛情會使我流淚,

所以雪山和原野會使我流淚,

所以祖國的名字也會使我流淚。

我除了痛哭和流淚就一無所有了,

所以愛情啊,請不要再剝奪我,

所以祖國啊,請不要再剝奪我,

所以所有幸福的事物啊,請不要再剝奪我。

我只是一個怯弱的人,

一個無力反抗的人,

所以請——請你們——

原諒我,忘記我,不要愛我。

像塵埃一樣生活


父親給我招了招手,

我以為他又要說一番大道理,

可是他只給我說——

像塵埃一樣生活。


風吹響了我的帘子,

我以為它要提醒我不要忘了去流浪,

可是它只告訴我——

像塵埃一樣生活。

彈指

什麼都會在彈指間湮滅

生命,愛情,

最長的時間也抵不過、

一朵花凋敗的瞬間。

所以出發是無意義的,

死去是無意義的,

天空白雲是無意義的,

意義本身也是無意義的。

回望

等待死亡的日子總是過得淡淡的,

這大概是由於死亡的歸期未定,

大概還遠遠的,故而有些美,

遠遠的東西總是美的。

每次我歸來時都要回望一下,

因為一些不屬於我的東西已經被我得到,

我總要看看我身後是否有人要討還,

若是有,我笑笑後就還給他了。

等待

像是一天最閑時雲的樣子,

井壁上有一朵寒冷的小花在開,

青藤編織的椅子上空空的、空空的,

還有一個人沒有來。

還有一個人遠遠地,遠遠地沒有來,

聽,鐘聲響起了,打梆的聲音穿過橋洞,

(是一種寂寞的聲音)

當眼神滑過窗戶的脊骨,

我們恍然知道,猶如一種預言,

來的已經都來了,

不來的永遠都不會來。

詩夢

讓我來寫你的詩,

讓我來做你的夢,

讓我靜靜地依偎在你懷裡,

擷取簾上的風。

讓我來慰平你的心,

讓我來感受你的痛,

讓我在你的眼睛裡投下一個預言,

今生今世兩朦朧。

梅花與愛情

讓我們去摘一朵梅花,

從滿山滿樹中只摘下一朵,

我們不貪心美麗與詩意,

就是再少我們也覺得多。

那麼,就讓我們去愛一個人吧,

因為——

綿長的一生,已經變得短暫,

苦難的一生,已經變得幸福。

十月

——致2014年的10月,因為它來過後就再也不會回來

所有的美好都結束了,

我們只能打馬歸來,在一個小地方回憶我們的一生。

把簾壓下,收起尚還青碧的葦席,

曼陀羅花沿著燈焰開放著,用我們的一生作為燃料。

一切都會消逝,從骨骼到靈魂,

都將被風收拾得乾乾淨淨。

只有十月這個不老的旅客一次次走過窗前、樹下、路口。

每走過一次我們就嘆息一回,

因為我們能抓住的,永遠只是一個遠遠的,遠遠的影···

火柴

在夜晚時,我總是想到火柴盒

那是一方小小的墳墓,

火柴被抽出,點燃,燃燒,化為灰燼,

有時我會懷疑火柴存在的意義,只點燃了一支煙?

而沒有點亮整個黑夜?

而我還來不及為火柴嘆息,

就睡在床上,蓋上被子,

於是我的床和被子就形成了一個火柴盒,

我安靜地躺在這墳墓裡面,

劃著、劃著、劃著、努力地劃著、

卻沒有燃燒。

喟嘆

我對一朵花說,

在孤獨時才喟嘆,

未免太晚了,

莫如當時就不該享受歡樂。

倒影

你看似和我很近,

其實和我很遠,

彷彿是月亮的倒影,

一碰就碎了。

美麗的東西

愛情就應該放在展覽櫃里,

再貼上易碎的標籤,

委婉地告訴世人,

美麗的東西都是易碎的。

回溯

窗外下著雨,

我瞧見一個撐傘的姑娘走過,

鐵籬笆上掛著昨夜的殘香,

一宿的酒夢就赤裸裸地被曝光。

我昨夜夢見的似乎就是今夜的雨,

的確是的,有一個撐傘的姑娘走過,

鐵籬笆上還有今日的殘香,

雨在窗外下著。

對弈

夜色像是一種影子,

在荻花吹起的時候便纏上了我,

我在廊上下棋,和我對弈的是窗帘、酒壺和斷續的迴音。

我總不成樣子,

如一個女人曾說的那樣,我只是一個無情的盪子,

我偏愛著一切易逝的東西,故而我也變得易逝。

在西風捲起涼意的時候,

我已經對弈完成,慢慢地走入夜色中,

而你們都不用送我,我走的路你們必定不喜歡。

玉石

我本是南山的石頭,

雖然時時逢著梅花落砌。

但你尋著我時,

我卻沒有多麼美麗。

是你用精巧的手將我打磨,

開玉,琢制,精心雕琢···

你是世上最精巧的匠人,

你把我打磨成無比精美的玉石。

我該是欣喜的,逢著你這麼個人,

免於我在深山寂寞千年。

作為報答,我願溫醇地卧於你的手心,

任你將我所有稜角磨圓,所有生澀捂熟。

可是你啊,將我打磨好後,都沒仔細看一眼,

就轉手將我賣給了他人,

然後用撫摸我的那雙溫柔的,

世上無雙的手接過一沓金錢。

我知道買我的人一定會把我當作無上的珍寶,

小心呵護,仔細保藏。

我也知道玉石的命運就是如此,

而你並沒有什麼錯。

可是我在別人的手裡時依然會忍不住嘆息,

當然,我不是怨恨你的無心或是無情,

也不是悲嘆我的命運與遭遇,

我只是在嘆息,一切都太過於匆匆,一切不如我設想的遭逢。

黃昏

黃昏總是有離別的樣子,

陰鬱的,沉默的,

如一連串句號,重複著,無用著。

松針般的一肋骨頭,密密麻麻的,

爬滿螞蟻一樣的字。

有人在寫一封無法寄出的信,

有人在說永遠無人理解的話,

刺藤花紛紛地落下,

一地的憂愁,

被鳥輕輕地,輕輕地踩踏。

長安古道

除了長安古道,唐朝,

我不知道還有哪條路能通往你的心。

當馬蹄沾了青泥,噠噠踢在唐朝的皮膚上,

踢出了一個個紅印,

那是皇帝在聖旨上蓋的印章,

於是西出天山,北逐大漠。

當柳絮飛落在酒里,燒熱了唐朝的胃,

吐出來的是大李杜,小李杜以及白才子,

他們野蠻生長,高雅死去,

而他們就是明月,而明月,

(明月出天山)

當青草和離離野花鋪滿廣闊的土地,就迷了唐朝的眼,

玉環肥艷,胡姬曼歌,小蠻堪憐,

只有那麼一瞬,

最最威武的江山也溫柔起來、溫柔起來。

果然(回眸一笑百媚生)

當夕陽落在塵土上,照見了唐朝的背影,

那是一個龐大的句號,比太陽還大,

比宇宙還大,於是有人瞧見了

(黃河落日圓)

···

啊!人們都說(長安古道馬遲遲)

但——

遲來的只有我!

這是桃花天里的江南

這是桃花天里的江南

這是三月雨中的,寂靜的江南。

多寺,多才子,多美人的江南

地里埋藏著越王的劍,

屋檐掛著蘇小小的薄紗。

這是——

我夢中的江南,這個夢是我和

那些死在文字獄中才子所共有的,

這是漢人的江南,

是白衣雪裳的士大夫的江南。

我是嗜酒的,嗜杏花和桃花的

紅塵狂客。

我是這江南的,

一滴冰涼的雨和一縷風,

我是劃舟的船家,

易安在船頭,

我是牽馬的,

愁予在馬背。

這是桃花天里的江南啊!

這是容納我瘋狂的江南。

再回首

在月光下徘徊,

只收穫了一片清冷,

在記憶里徘徊,

只有一些些戚哀。

若夢會醒來,

我便知道你不會來,

若酒會醒來,

我又知道你不會在。

不過是為了離別

不過是為了離別,

一種語言才變得凄迷,

像是謎語,像是天空沉入眼裡,

像是一闋未填完的《南歌子》。

不過是為了離別

一種聲音才變得低回,

像是影子,像是花的輕飛,

像是卷不下來的簾帷

不過是為了離別,

一種眼神才變得深邃,

像是夢,像是影的徘徊。

像是緩緩的一江春水

不過是為了離別,

只是為了離別!

把我刷成一片白,

不是白色的白,

而是空白的白。

把我的一生刷成一片白,

不是白色的白,

而是空白的白。

七月

譬如一個人在水邊賞景

七月是寂寞的

他把他白色的羽毛梳理乾淨

便用楚聲唱起失傳了的歌

譬如一首不能對仗的詩

譬如一個沒有下聯的對聯

愛一個人固然辛苦

卻是在尋找最佳的完滿

黃昏的雲

漫天的雲朵

你是最輕最柔的一朵

你是最近最遠的一朵

你總是無語,默默地飄著

我時常在黃昏時看你

啜飲著尚還溫熱的酒

你是最深情最無情的一朵

你是風前花落的旁觀者

星光

星光籠罩著大地,

到處是無用而高貴的靈魂,

我無求於世界,

故永遠不會卑躬屈膝。

火刑

這一枚花瓣凋落在鐵柵欄上,

刺在胸口的火焰漸次熾烈

而誰將赴這場有去不回的火刑?

當我回頭看向那一脈清冽的血管,

火便無情地燃燒了夢和詩章,

從此後的日日夜夜,東樓上的春闈再不會飛揚。

白鳥

一隻白色的鳥飛過我的窗檯

一隻黑色的鳥飛過我的天空

在開滿葵花的山坡地上,

一隻褐色的鳥在低唱。

這個時代的人

把你的姓名和我的姓名拋棄,

在這個時代的某一刻我們只是一種聲音,

卻並不會迴響,

只在空中飄一剎那就消失。

把你的愛情和我的愛情放逐,

在這個世界的某一個角落我們只是一種點綴,

卻並不會長久,

只寂靜地綻放一下就凋落。

鄉愁

燃起一支煙,

尋找風的方向,

到不了的地方,

我都命名為故鄉。

迴旋

我舐苦如甜,

視近為遠,

有人說時間很長,

我卻覺得短。

我沒有什麼要說的,

也沒有什麼不可對人言。

我只是從那裡來,

就悠悠地往那裡迴轉。

我從天上來

我從天上來,寫詩、戀愛,

與藍天白雲兩小無猜,

飲酒、做夢,

在宋朝的清淺歲月里,

望南山, 默默等待。

我從天上來,迴旋、徘徊,

像燕子、像梨花、

像是唐朝的小杜從青樓回來,

死亡抹上口紅,任我一親香腮。

無可選擇

沒有太陽,

我們就享受黑暗,

沒有歸宿,

我們就永遠走在路上,

沒有一杯淡茶,

我們就飲一碗濃酒,

沒有好夢,

我們就永遠清醒。

我們永遠清醒,

便沒有好夢,

我們只喝濃酒,

便不識淡茶,

我們永遠走在路上,

便永遠沒有歸宿,

我們享受黑暗,

便永遠沒有太陽。

我要···

我要唱一首歌,

在紀念碑前唱,

我要唱沒有什麼可以永垂不朽。

我要寫字,

在太陽上寫上一行大大的字,

我要寫「沒有什麼能一直光明」。

我要演講,

在像松樹一樣生長的墓碑前演講,

我要演講「沒有什麼會真正地死」

我也要所有死亡都讓步,

給生命留出蔚藍的天空,

給希望留下一片乾淨的大地。

我也要土地相信播種,天空相信飛行,

我要人們相信人們,愛情相信愛情

我要走在路上,或者安然地躺在墳坑。

世界是一瓶濃度很高的酒

紅色的薔薇很危險,

白色的天空很安靜,

這個世界是一瓶濃度很高的酒,

怎麼回蕩都沒有一點聲音。

作為一個盪子

作為一個盪子,

我並不愛黃昏,

清晨我從家門走出去,

傍晚回來,就已歷一生。

夢句

我的夢是酒的夢,

夢也沒有用,

你不若輕輕地走過,

將我放入不會翻起的詩中。

啊,當時的一片酒濃,

已經醉給了西風。

我的心是春水的心,

一樣沒有點印痕,

你不若悄悄地忘了,

把我當做那朵偶然的流雲。

啊,當時的那個黃昏,

已經交付給惆悵的斷魂。

南方的雪

禪房雪重,而一支香依舊在燃,
昨夜無做夢的人在漂浮,
窗外,雪壓住了孤松,叢竹,
骨骼被壓斷的聲音時時傳來。

南方的幽情啊,猶如深閉的寺門,
發幽、發爛,微火燎原,
不敢喝酒,不敢吃肉,
舉一棋而皆錯,啊,萬能的佛啊。


《無題》

那時光陰靜謐如青絲

幸福在你的指尖生長棲息

夕陽的光暈總使我心悸

愁腸百結卻逃不過一聲嘆惜

多少愛與歡喜

在下一秒風乾成遺迹

誰驚動了塵封的歷史

為尋找一滴淚的化石

註:不解釋

《死的斷想》

踩碎的屍骨深埋入土。

招展的旗原是腐臭的屍布。

骸與骨在口齒間重塑,

彈簧般的舌伸縮吞吐。

註:有感於人們對於死者的非議與利用。


《無題》

每一朵花的輕吟

每一聲婉轉的黃鶯

從今天起,

都認真去聆聽

點綴落英的小徑

陽光摩挲著疏影

晨風中傳來隱約的消息

如同夢裡朦朧的佳期

註:春日聞鶯,兼喜新綠,乃作


不是很能欣賞現代詩,也不是很會寫,只能寫一點短詩。


我寫過。

我不能憂桑的坐在你身邊

帶著我淡淡的哀愁望著天
世界不再是想像中那麼美好
俗氣的歲月就是一把鐵鎚
猙獰著
碾碎我所剩無幾的青春
幻想著功成名就的時光
反覆幻想
幻想著佳期如夢伊人在水他媽的只是幻想
我知道有人期望我能給她如同泡影一樣的未來和放屁一樣的承諾
沒人能理解我
我只能說,丫頭,我不能,
我不能憂桑的坐在你身邊

2012.08.08

假如我有時光機


假如我有時光機,我希望回到從前
那時候雪下得正猛,我覺得很溫暖
風雪中我記得你的臉
記住了,怎麼也忘不掉

我希望能好好的回味一下,
回味和你走在路上的甜蜜
也許能在看看,那次大雨里一起躲過的屋檐
或許很冷,可我能抱住你
你是我的,我也是你的

喝點酒,記憶不受控制
所有的所有都在提醒,你來過,又走了
也許明天還是這樣吧
一輩子都在相遇和分開
幾乎成了定律

生活應該美好,好時光應該值得銘記
…… …… ……
假如我有時光機,我想向你求婚
一起生活,在這兒,或者在那兒,
有你就夠了
我偶爾回頭,都能看見你在我身後
觸手可及的地方
陽光灑在你的身上

我想我們會去某個地方度假
在某個海邊過上幾個星期
潮聲近在耳畔,海面上吹來咸濕的風
遠遠的飄著捕魚的船,偶爾能聽見汽笛
我給你買好看的花裙子
眼瞅著你用海水把裙子和頭髮弄濕

2014.09.24

我不是詩人,詩對於我來說都是永遠不能觸碰的處女!
我對她羨慕,渴望,激動,嫉妒!詩很美,但是也殘忍。
以上。


讀大學的時候寫的,大部分都是情詩...輕噴

《真相》

我是過客 

風中的蒲公英 

撐著小傘 

輕盈 

飄過千山萬水 

只為了如微煦一般 

吻你臉龐 

卻吹落到夢的幽潭 

揉碎了一池的憤恨 

那裡 

水碧綠

《蹉跎》
蝴蝶不是花兒開過的證明

卻為什麼

有那麼一朵困住了它的心

《如果你也曾悲傷》
腥腥鹹鹹的風吹過
海鳥展翅
不要看到烏雲
因為那是孩子們心頭的沮喪
葬禮那天沒有餅乾
只有 白色的乾花
以及黑色的墓碑
再講個故事吧
甜甜的夢
希望你永遠不要醒來

《我看到了你,手腳不知放哪裡.》
總以為 可以和你一起
手挽著手走過沙灘
後面留下深深淺淺的腳印

總以為 可以和你一起
坐在山頂看日落
然後數著星星爬上夜空

總以為 可以和你一起
在塵囂中緊緊擁抱彼此
但為了什麼終於不能...

但為了什麼終於不能

《即使你不會走進我的生活》
你比公主還要高貴.

《我掛了》

船 到不了岸

槳也沒有用

鳥 著不了陸

樹也沒有用

天 停不了雪

暖也沒有用

我 及不了格

哭也沒有用

《初冬》

翠綠的豎琴弦之間

蟋蟀無力地嘆息 張望

在下一個黃昏到來之前

泥濘里澆灌著絕望

呻吟的枯葉們垂死地舞蹈

山峰之間的低語

不顧小星星的捉迷藏

沒有船過來

引渡你們的悲傷

《故鄉》

破碎的磚瓦

暗淡的星光

寒冷的蟲鳴

以及一次次醒來

布滿灰塵的紗帳

《無題》

別人的狂歡

我在喝酒

--也許等他們

醒了,我就醉了

《落》

在血色浸染的山谷里

迴響著秋天的叮嚀

在夕陽的送別下 天空

傾訴著鏡子的悲憫

草叢中穿過的 蛇

枯枝頭飛過的 鴉

小塘面掠去的 鳥

荒冢上爬過的 蟻

死者的眼睛

看著這一切

命運 將明天默默

刻在土牆上

《然後》

和自己的勇氣決鬥

向自己的命運發出挑戰

往最高的山頭髮起衝鋒

朝最深的湖中心扔出石子

把自己的積蓄花光

--向她表白

《艾麗絲NO.2》

你是只野兔

陪我玩耍

當我要帶你回家

你逃進森林

順便帶走我的心

順便將它扔在了一堆枯葉上

《懼》

你笑

我笑

大家都在笑

我是小丑

當我走近你

你摘下面具

我驚呼:

"怎麼你還戴著面具?"

《無題》

我取出自己的一點生命

盛在碗里端給你

小心翼翼

你笑著看了我一眼

說:"知道了."

然後你就消失了

《你死了》

公雞在太陽下走進雪地

天鵝在湖中央展開翅膀

時間在用刀割我的心


徐兄喝茶,那年少年背劍,我是浪跡天涯,我是半山桃花。

氐惆鮮衣怒馬,十年無人殺。

徐兄喝茶,再遇少年踏馬,我是一騎煙塵,我是百里風沙,還有輕狂無算,辜負了女兒家。

徐兄喝茶,我是少年還在,我看世間迷亂,我笑佛前愚傻。

求了肝腸寸斷,石菩薩是假。

徐兄啊:八十少年不老,白頭殺人少俠,金戒子換酒罷。

亂一臉紅妝畫,原來夢裡是她。

喝茶啊雲峰,雲峰喝茶。

——鐵魚(著名作家、詩人,「雁北堂」文學社創始人)

若然不是柳芽白,不知季節來。
角樓白路,鴨腳兒泥苔。
曾那幾年相知,誰歸來,又有誰去,
說起飄零,
痴,愚,傻,呆。
——鐵魚(著名作家、詩人,「雁北堂」文學社創始人)

敢貪點兒薄情留手,至於以後。
白骨歸白骨,紅丘是紅丘。
忐忑送酒荑柔,莽撞了又。
青衫混羅帳,銹甲謝小樓。
還說我荒唐怎的?我還怕荒唐怎的?
二十年閑名頭。
撒金珠十斗,換好大的魔頭。
——鐵魚(著名作家、詩人,「雁北堂」文學社創始人)


《那些坍塌的日子》
by規範場

過了很久
我才開始為它們豎起墓碑
才開始為那些坍塌的日子
舉行大規模悼念
我以為我成功遺忘了
畢竟秋天 沉默了那麼久

時光挑揀它們的骨灰
就著精緻的紫檀木盒入故鄉
那浩浩蕩蕩的江流水汽蒸騰
我的記憶也隨之泛濫
讓一些死寂的村莊和牛羊的殘肢
在幻化中發聲

過了那麼久
我終於開始可悲地悼念
活在倒退的世界裡 準備好撕裂一切
卻唯獨忘記了通緝你
那個謀殺了我們的日子的兇手
他逍遙法外
已經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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